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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筱     你曾是我唯一txt下载     你曾是我唯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7章 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陪你吧

    严城闻言,立即正色地看着沈存希,“沈总,有什么事请吩咐。7f4bf”

    “不用这么严肃,兰姨的侄女来桐城找工作,你帮她找找。看看我们合作的公司有没有适合她的。不要让她进沈氏。”沈存希特意交代了一句。

    严城瞧着沈存希面带顾忌的神情,他诧异道:“兰姨的侄女?我怎么没听说过?”

    “据说很少与兰姨往来。这些年来,兰姨从来没有为自家的亲戚麻烦过我,你上点心,找好了和我说一声,我去和兰姨说,让她高兴高兴。”沈存希说完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

    严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兰姨有侄女么?他摇了摇头,继续打印文件。

    沈存希回到办公室,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投入到工作中,严城整理好文件进来,他把文件递给沈存希。道:“沈总,最近启鸿集团的动作很大,政府的新项目,他们有意竞争,现在正在各方面活动关系。”

    沈存希接过文件。他眉尖微蹙,道:“暂时不用管他,他要能折腾出样来,这七年里就已经把沈氏抢回去了。”

    “我听说老爷住院了,你要不要去医院里看看他?”严城是沈存希的耳目,基本各方面的信息都会在第一时间收集到。

    闻言。沈存希眉宇间掠过绵长的讽刺,“我去看他,说不定只会加他的病情,还是不要去刺激他的好。”

    “……”严城默了,自从七年前沈老爷让人抓走了沈太,父俩缓和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严城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出去了。

    沈存希手里握着文件,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将文件狠狠丢在办公桌上,像泄愤似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过了许久,他终究还是又拿起来,继续看起来。

    下午,严城提着一个塑料袋进来,里面装着沈存希昨天给他的避孕药,以及新做出来的。沈存希拿起两盒药对比,竟看不到丝毫不同之处,他抬头望着严城,赞赏道:“你的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不错!”

    “刚好认识一个制药厂的人,我让他弄了2盒,你先放着,不够我再去找他。”严城道,一盒2片,每天一片,2盒也要吃上大半年了,那时候只怕沈太已经怀上孩了。

    只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沈总居然用这种方法调换避孕药,而不是直接找沈太摊牌。想一想,有时候岁月真是残忍,可以将一个人的棱角磨平,而沈总就是这个被磨平的人。

    在一段感情里,也许爱得越深的人,反而付出得越多。

    沈存希将铝盒放进药盒里,拿了几盒出来,把剩下的放进了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上了锁。这是长效避孕药,依诺每天都会吃,所以他必须尽快去把药换掉。

    他把药放进西装口袋里,然后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严城,下午的会议全部延后。”

    “那晚上的应酬?”严城连忙跟上去。

    “也延后。”话音刚落,沈存希已经走进电梯里。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宋依诺更重要。

    驱车到佰汇广场地下停车场时,已经快五点了,他乘电梯上楼,来到办公区,女秘书连忙迎上来,“沈总,您好,贺总现在不在办公室。”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依诺不在,正中他下怀,“我去办公室等她。”

    女秘书要拦,沈存希已经推开门走进去了,她咬了咬唇,连忙转身去给贺雪生打电话。此刻贺雪生正在卖场处理事情,听到沈存希来了,她道:“给他泡杯咖啡,不,还是泡杯红茶吧。”

    她记得他的胃不是很好,少喝咖啡多喝红茶,可以养胃的。

    沈存希走进办公室,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搁着药盒,他皱了下眉头,取出最上面的药盒,看见那一板上面已经少了一粒,他的神情阴郁极了,她果然天天都在吃避孕药。

    他将剩下的几盒拿出来,放进口袋里,然后把带来的维生素放进去,还把最上面那盒拆开,取了一粒维生素出来。将抽屉恢复原状,他关上抽屉。

    刚关上,办公室门开了,女秘书端着红茶进来,见沈存希坐在办公桌旁,她连忙走过去,将红茶放在他面前,她道:“沈总,贺总吩咐我给您泡红茶,她说她马上就上来。”

    “我知道了。”沈存希点了点头,没有去碰那杯红茶。

    贺雪生回到办公室时,沈存希正坐在沙上看报纸,她看到他时,顿时笑逐颜开,脚步轻快的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沈存希拿下报纸,看见她笑盈盈的模样,心底那抹阴郁顿时烟消云散。这些年,每当午夜梦回从梦中醒来时,伸手握住的都是冰冷的空气,现在能将她拥入怀里,那么他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往下拉了拉,然后仰头吻住她的唇。感觉到她往后躲,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挑开她的齿关,吻得越缠绵。

    贺雪生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存希会这么热情。她半弯下腰,这个样,更像是她在吻他。

    他的大掌落在她腰侧,透过几层衣料,她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快要将她融化。

    逐渐的,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空气越来越稀薄,贺雪生弯得腰酸了,下一秒,她整个人往下栽去,她惊呼一声,跌坐在沈存希腿上,他捧着她的脸,热情的吻着她的唇。

    半晌,他才放开她,薄唇贴在她耳边,气喘吁吁的问道:“想我吗?”

    贺雪生心脏一酥,浑身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一动,耳垂就被他咬住,他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依诺,想得都走火入魔了。”

    女人都喜欢听情话,哪怕她已经过了用耳朵谈恋爱的年龄,她唇角微勾,目光多了些迷离,双手主动的揽着他的脖,“我也想你。”

    “有多想?”沈存希大手揉着她的背,真想将她揉进骨血里,那样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想念了?

    “比你多想那么一丢丢。”贺雪生趴在他肩上,羞涩道,昨晚雨下得大,哥哥不让她出门,其实她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听小白给她的语音。她承认,她的多疑病犯了。

    依苑有个年轻女人,她却不知道,去了依苑那么多次,也在那边过夜,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她很难不去怀疑,那是不是沈存希藏在家里的女人,虽然这样的怀疑其实一点根据也没有。

    沈存希伸手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痴迷与眷恋,薄唇向上弯起,“一丢丢是多少?”

    贺雪生伸出小手指,比了一点点的,俏皮道:“这么多。”

    沈存希眸底染满了笑意,他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道:“比我想象的多一点。”

    贺雪生眉眼弯弯的,她侧坐在他身上,感觉到有硬物硌着她的腰,她低下头去,看到沈存希外面的大衣突起,她伸手去捏了捏,疑惑道:“你口袋里装了什么?”

    沈存希脸色一变,他拉回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神情有些不自然道:“路过药房买的感冒药。”

    一听说是感冒药,贺雪生顿时紧张起来,“你感冒了吗?”

    “嗯,有一点,吃了药没事了。”沈存希瞧她一脸的紧张,连忙安抚道,有时候说谎真的需要另一个谎言去圆谎。口袋里的药,他得赶紧处理了,要不让依诺知道,又将是一场内乱。

    “哦。”贺雪生放下心来,这会儿才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她连忙要站起来,沈存希却不让,大掌牢牢禁锢她的腰,哑声道:“让我抱抱。”

    贺雪生没再乱动,她靠在他怀里,耳畔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两人的心跳都在同一个频率上。

    过了一会儿,沈存希拍了拍她的臀,道:“去收拾一下,我们去逛市。”

    “哦。”贺雪生脸红,有些木讷的站起来,踱到办公桌旁,开始整理文件。整理了一半,她抬头看着沙上依旧俊美的男人,忽然道:“沈存希?”

    沈存希抬头望过来,“嗯?”

    贺雪生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迅整理好桌面,然后起身拿起红色的大衣穿上,快步走到沈存希面前,她道:“我弄好了,可以走了吗?”

    “好。”沈存希站起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包,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与她相揩着走出办公室。云嬗见状,识趣的没有跟过去当电灯泡。

    乘电梯下楼,电梯里,贺雪生看着金属壁上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多了几分甜蜜,可想起昨晚那道年轻的女声,心头的甜蜜淡了几分,她道:“我们去市买什么?”

    “买面粉做饺。”沈存希偏头望着她,她眉目疏淡了几分,不似刚才那么开心,“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啊,怎么突然想起要做饺了?”贺雪生问道。

    沈存希把早上沈晏白因为几个水饺骂他是小偷的事和她说了,贺雪生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能够想象沈晏白说话有多直,也能够想象当时的沈存希有多窘迫。

    “还笑?”沈存希眉峰皱起,不悦地瞪着她,他这辈第一次被人骂小偷,还是被个半大的孩,想想就憋屈。

    贺雪生捂着嘴,却是眉开眼笑,“哈哈哈,我就是觉得有趣,小白怎么这么可爱?”

    “还可爱?都讨厌死了。”沈存希板着脸瞪她,不喜欢他夸别的男人,哪怕这个人是他儿,反正是异性就对了。

    贺雪生笑着摇头,沈晏白那么喜欢她,连饺都舍不得吃,这熊孩,有时候想到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贴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负一楼,沈存希取了车,把包搁在后座,拉开副驾驶座,让贺雪生上了车,他才绕过车头坐上车。

    车驶出去,贺雪生偏头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想到他连孩的醋也吃,就觉得男人简直小气得要死,可是,她不也小气么?否则怎么会因为昨晚那道年轻的声音而惴惴不安了一晚上?

    “沈存希?”贺雪生决定不再折磨自己,有什么话就问出来吧,搁在心里猜疑,只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沈存希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有心事,几次欲言又止,“嗯?”

    “我问你个问题啊,你不能生气。”贺雪生先打了预防针,以免待会儿他觉得她怀疑他而生气。

    “什么问题?”

    “那个……就是依苑里,是不是住着年轻女人?”贺雪生问完,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沈存希还以为她要问什么,他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解释道:“嗯,最近是有个女人住进来,是兰姨的侄女,说是暂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

    “哦。”贺雪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兰姨的侄女啊,她真是想多了。沈存希在外面要是有女人,怎么可能还对她念念不忘?

    沈存希瞧着她那神情,他脑里一道亮光闪过,他凤眸亮,促狭道:“怎么?以为是我养在别墅里的情人?”

    “我才没有那么想。”贺雪生嘴硬不肯承认。

    沈存希哪里听她的,就是认定了她吃醋,他笑眯眯道:“我的情人只有你一个,你给不给我养?”

    “我才不要你养,我自己能养活自己。”贺雪生傲娇道,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是一个会依赖男人生存的女人。

    “可是我只想养你一个,真不愿意让我养吗?”沈存希笑眯眯的逗她。

    贺雪生脸颊烫,注意力被他岔开,他说那是兰姨的侄女,她也就信了。因为觉得沈存希没必要骗她,他不是那种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男人。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是兰姨的侄女,她为什么会那么亲切的喊沈晏白小白呢?

    她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沈存希见她不回答,他伸手过去捉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温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指腹下的肌肤光滑细腻,他心神微晃,“生气了?”

    “没有。”

    “依诺,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在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魂不守舍牵肠挂肚。”沈存希五指插入她的手指缝隙,十指缠绵的紧扣。

    贺雪生偏头望着他,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样深情与执着,她相信,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她根本无须计较别的女人的存在。

    车驶入市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然后手牵着手进了市,沈存希趁她不注意时,将药扔进了垃圾桶里。

    今天是周一,市里人不多,沈存希推了推车,贺雪生小鸟依人般挽着他的手臂,像大多情侣一样逛着市。役双纵圾。

    沈存希穿着黑色中长大衣,高大英俊,吸引了很多小姑娘的目光,几个小姑娘靠在一起交头接耳,脸红地望着沈存希。

    贺雪生忍不住抬头望着他,不管何时,他都是人群中的注目焦点,大家一眼就能看到他。这样的男人,魅力无边。

    她见他目不斜视,忍不住拉了拉他,压低声音道:“沈存希,好多小妹妹在看你。”

    沈存希垂下眼睑,瞧着她的神情,他说:“别东看西看,去看看还要买什么。”

    贺雪生被他的不解风情给郁闷了,可要说他不解风情吧,他和她说情话的时候,真是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特别满足。

    她承认,她是女人,她也有虚荣心的,也希望心爱的男人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两人走到卖面粉区域,选了饺专用的面粉,然后去生鲜区选新鲜的蔬菜与肉类。贺雪生去挑蔬菜与肉类,称了重后,转身就不见沈存希了。

    那一瞬间,她心底一慌,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一转身就能看到的男人,突然就不见了,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突然就梦醒了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脚下踉跄了一下,抓着购物袋,慌乱的在贺架间找寻那道昂藏颀长的身影。她一排一排贺架找过去,都没有看到沈存希的身影,她越找越心慌。

    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脚下一滑,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一名身穿清洁工服的大婶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见贺雪生像走失的小孩一样呆愣地坐在地上,她反应过来,连忙弯腰去扶她,“小姑娘,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快起来。”

    原来贺雪生刚才踩到了拖布上,结果大婶没看见,用力一收拖布,贺雪生就摔倒了。

    贺雪生被大婶扶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四周人来人往,有人朝她投来怪异的一瞥,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人群里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已经称好的蔬菜肉类,将东西递给她,“小姑娘,你的东西,快拿着。”

    贺雪生接过东西,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再去找人。就像往日她每次醒来,都看不见他一样,她心里满是绝望。

    沈存希,你在哪里?

    沈存希正站在卫生用挑选计生用贺雪生之前吃了长效避孕药,他咨询过医生,吃了这种药,最好是半年后再要孩。

    她现在开始吃维生素,那么避孕的事就需要他来做。虽然他不喜欢用小雨伞,但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还是只能委屈自己。

    他拿了几个牌的来回对比,最后选了一盒薄的放进推车里。他推着推车走回生鲜区域,没有见到她,他心里一惊,该死!他刚才居然把她一个人单独留在那里了。

    想到七年前她被人暗中带走的事,他连推车都顾不上,连忙拨腿往市门口跑去,一颗心如坠深渊,他在心里祈祷,依诺,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出事!

    他跑了一段路,就在前面的购物车旁看见她,他的心缓缓落回原位,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语气急切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贺雪生撞进一副坚实的怀抱里,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耳边响起他透着焦急与紧张的声音,她怀里的东西再度掉落在地上,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大衣,迷茫道:“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闻言,沈存希心疼极了,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他紧紧地抱着她,道:“对不起,依诺,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贺雪生闭上眼睛,一颗不安的心慢慢回到原位,她将脑袋埋入他怀里,原来不管是何时,她对他从来没有忘情过。

    刚才看不见他,她明明可以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可是她忘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找他。

    沈存希搂着她,不管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良久,他才放开她,看她脸色逐渐恢复红润,他才放了心。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家。”

    沈存希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这才看见她红色大衣及白色打底裤上的污渍,他动作一顿,仰头问她,“你衣服上的污渍哪里来的?”

    贺雪生低头看着腿上的污渍,她神情略显尴尬,伸手抚了抚头,不自在道:“刚才跑得太急,摔了一跤。”

    沈存希立即紧张起来,他来回检查了一下,问道:“有没有摔到哪里?”

    贺雪生连忙去拉他的手,这会儿逛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看着他们,她局促道:“没有,就是不小心踩到拖布了,你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呢。”

    沈存希皱眉,“让他们看。”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来,看到她手上也有黑黑一团,他又心疼又自责,“依诺,痛不痛?”

    “不痛,都说我是不小心了,你别往心里去,你把东西捡起来放回推车里,推车呢?”贺雪生这才现他们身边没有推车。

    沈存希捡起东西,另一手牵着她往生鲜区域走去。

    行走间,贺雪生才知道自己刚才摔得有点重,半边**都酸疼得厉害,一走动,她就疼得难忍。可又怕沈存希看出异样,只能死死忍着。

    走到生鲜区域,沈存希找到推车,把蔬菜和肉类放进去,东西基本已经选齐了,他们去收银台结账。回到车里,贺雪生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不用再忍着了。

    回到依苑,已经六点多了,兰姨已经准备好晚饭,沈晏白看见贺雪生来了,欢喜的跑过去,拉着贺雪生给他做水饺,还不忘记告沈存希的状,说他偷吃他的水饺。

    贺雪生轻轻抚摸他的脑袋,看了一眼脸色不豫的沈存希,大概想作训人,又不想让她看见,她微笑道:“我们刚刚去市买了面粉回来,等吃完晚饭,我们一起包饺,好吗?”

    “你们去逛市了?”沈晏白的重点在前面,完全忽略了后面大半句话。

    “对啊。”贺雪生点了点头,就听沈晏白冷哼一声,“哼,你们去逛市都不带我,嫌我碍眼,哼!”

    “……”贺雪生无语了。

    沈晏白丢开她的手,气鼓鼓地走回餐厅,拿起筷吃了几口饭,才想起贺雪生晚上要包水饺,他将碗一推,道:“我吃饱了。”

    兰姨站在旁边,见他只吃了几口饭,心知他是在等贺雪生给他包饺。可是下午白若已经包了两袋水饺放在冰箱里,她要怎么和沈太说,冰箱里还有水饺?

    她看了看沈存希,又看了看贺雪生,只得把话咽回去。

    沈存希睨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揽着贺雪生去餐厅吃饭。沈晏白像个大老爷一样,不停的催贺雪生,“生,你吃这么慢,等你吃完饭,天都亮了?”

    沈存希横了他一眼,他老实了一分钟,又开始嫌弃道:“唉,生,你吃这么多,长肥了怎么办,爸爸不喜欢胖女人。”

    “……”

    贺雪生知道他一直挑剔自己,就是想催着她几下吃完饭,她推了碗筷,刚站起来,就被沈存希握住了手,他仰头望着她,“吃饱了再去,别理他。”

    “我吃饱了。”贺雪生饭量本来就不大,沈晏白一直催,她也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半边臀火辣辣的疼,更没什么胃口了。

    她拿开沈存希的手,转身进了厨房。

    沈存希瞪着沈晏白,不满的怒斥道:“就你事多。”

    沈晏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他还饿着肚呢。沈存希吃完饭,去厨房里看贺雪生,他站在她旁边,看她脸上沾着面粉,像个小猫一样。

    他心情好转,伸手揽住她的腰,忍不住说教,“依诺,你这样宠着她,迟早会把他宠坏的。”

    “他连兰姨做的饭菜都不吃,就等着吃我做的水饺,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没事,包点饺累不死人的。”贺雪生心情挺好的,她感觉得到沈晏白对她有不同寻常的依赖。

    之前她听兰姨说过,沈晏白很挑食,但是只要是她做的东西,他都会很捧场的吃完,她想,有时候这就是缘分吧。

    “不会委屈吗?”沈存希伸手碰了碰她脸颊上的面粉,她的皮肤在灯光下更加细腻,像是奶酪一样,吸引着人想咬一口,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贺雪生觉得好笑,她问道:“委屈什么?就是做顿饭而已。”

    沈存希是觉得沈晏白是他收养的孩,她把他照顾得周周到到的,其实他是心疼她这样劳累。上了一天班回来,还要侍候那个小东西。

    他修长的手指擦掉她脸上的面粉,隐忍不住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不要太累,否则我会心疼的。”

    “我知道啦。”贺雪生心里很满足,有个人这样在乎自己,担心着自己。

    沈存希还要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转身出去接电话了,“把资料到我邮箱里,好,我马上去查收。”

    贺雪生听见他的声音渐行渐远,知道他回楼上去了,她好面团,又开始剁肉馅。

    沈存希一走,沈晏白走进来,他最近长了好高一截,站在流理台边,双手抄在卫衣口袋里,看她剁肉馅,就问她,“需要我帮我忙吗?”

    “不用,你出去玩吧。”贺雪生微笑道,这孩有时候很体贴,让她心生感动。

    沈晏白站在旁边没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陪你吧。”

    贺雪生莞尔,心里暖暖的,抬眸看向他,她想,如果小忆还活着,也有沈晏白这么大了,思及此,她难免伤感起来。

    沈晏白见状,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孩,跟你差不多大,是我的女儿,她叫小忆。”贺雪生在沈存希面前都很少提起小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会对沈晏白提起。

    沈晏白歪头看着她,“她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她?”

    贺雪生想说死了,又觉得这个词残忍得很,她便道:“她在天上。”

    “那就是翘辫了嘛。”沈晏白不以为然道:“我那死鬼老妈,之前严叔叔还骗我她去天上了,其实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贺雪生看着他,猜到他是以伤换伤,用自己悲伤的事来安慰她,她轻叹一声,这孩有时候可爱得让人感动。只是他嘴里那个“死鬼老妈”,说的该不是她吧?毕竟沈晏白是被领养的,除了几个与沈存希亲近的人知道,沈晏白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白,出去看电视吧。”贺雪生淡淡道。

    沈晏白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搬了根凳进来,手里捧着小游戏机,坐在凳上玩游戏。

    贺雪生知道他是要陪她,她心里感动,也不再赶他,继续剁馅料。

    剁好馅料,她包了十几个水饺,放进开水里煮,冬日燥火,她给他做的汤饺,盛了晚上的鸡汤,然后让他出去吃。

    沈晏白饿到现在,也确实饿坏了,他端着水饺,几下就吃了个精光,把空碗给贺雪生时,他还打了个嗝,“你做的水饺就是一级好吃。”

    听到他这句话,贺雪生觉得累得腰酸背痛也是值得了。

    沈晏白坐在凳上,没有离去。贺雪生包好一般水饺,然后拉开冰箱下面的冻层,准备将水饺放进去冻一下,待会儿才好放进袋里存放。

    结果拉开那一层,就看到里面两包做好的彩色水饺,她动作一顿,纳闷道:“咦,兰姨做了水饺吗?”她想起刚才兰姨听说她要做水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心底的疑惑更深。

    沈晏白虽然在玩游戏,但是注意力全在她那里,听到她问,他放下游戏机,站起来走过去,看到冰箱里的水饺,他直接拎起来,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现在没有了。”

    “……”贺雪生呆呆地看着他,这熊孩竟然糟蹋粮食,“小白,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能糟蹋粮食,更何况这些水饺是兰姨做的,你也糟蹋了她的心意。”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看见别人给我做了水饺,你就想偷懒不给我做了?”沈晏白一张小脸满是乖戾的神情。

    贺雪生竟被他问得无言以对,他们明明是在说糟蹋粮食,怎么就变成她想偷懒了?“我没有想偷懒不做。”

    “那你继续做啊,我就喜欢吃你做的水饺。”沈晏白说完,怕她捡起来放回冰箱,还伸脚往垃圾桶里踩了踩,一点也不怕弄脏了鞋。

    贺雪生:“……”

    贺雪生觉得,她应该严肃的好好教育一下沈晏白,不能浪费粮食,不能糟蹋别人的心意,她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兰姨,她顿时无措起来,“兰姨,小白还小,你别生他的气。”

    沈晏白抬头看了兰姨一眼,又继续玩游戏。

    兰姨盯着垃圾桶,一脸忧心忡忡,沈晏白今天下午四点多就放学了,他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白若在做水饺,白若去给他煮了一碗端出来,让他打个尖。

    谁知道这孩咬了一口,就全部吐回去了,很乖僻的说了两个字,“难吃!”也不管白若泫然欲泣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去客厅玩游戏去了。

    可是刚才她看见沈晏白把沈太做的水饺全都吃了,连口汤都没有留。

    都是水饺,沈晏白却不愿意吃白若的水饺,白若可是他的亲妈啊!

    贺雪生瞧她盯着垃圾桶,以为是心疼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她连忙道:“小白,快和兰奶奶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沈晏白懒懒的抬起头,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水饺又不是她做的。”

    贺雪生第一次现,沈晏白在某些人情世故方面太直接了,这样会很伤人,她赔着笑脸道:“兰姨,小白这孩有口无心,你别和他计较。”

    兰姨幽幽道:“没事,没事,小少爷什么脾气,我知道,我不怪他。”

    只是让白若知道她的一番心意被糟蹋了,心里肯定会很难过。唉,到底生恩不如养恩啊!白若想要讨得小少爷的喜欢,只怕这路漫漫其修远兮。

    贺雪生瞧着兰姨那模样,心里也是堵得慌,偏偏那个闯了祸的小祸头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这要是她的孩,她早就揍他一顿了,偏偏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想也是心塞得很。

    贺雪生关上冰箱,又开始包饺,见兰姨没有走,她像平常一样拉家常,转移她的注意力,“兰姨,听说你的侄女来了,我还没见过呢。”

    兰姨望着贺雪生熟练的包水饺,她心里难受,不管怎么说,白若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可是她为自己的孩做点事,也被这样嫌弃,“是啊,她要在这里住段时间,希望不会打扰到你和先生。”

    “没事,我也是刚刚听说的。”贺雪生摇了摇头,觉得兰姨这话有些生分,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她抬头望着兰姨,却没有看出异样来,她心想,她这又多疑了吧。

    兰姨看着垃圾桶里那两袋散着寒气的水饺,觉得被沈晏白丢弃的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意,她说:“其实这水饺不是我做的,是我那侄女做的。”

    贺雪生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偏头看着垃圾桶,又看了看兰姨,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沈晏白丢的是兰姨做的水饺还好,偏偏丢的是她侄女做的,她会不会觉得她不欢迎她侄女住在这里,故意让沈晏白把水饺丢掉的?

    “兰姨,我……”

    兰姨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贺雪生浑身僵硬地站在流理台边,恶狠狠地瞪着沈晏白,“瞧瞧,瞧瞧,你惹了多大的祸,难怪兰姨不高兴了。”

    沈晏白手指在游戏机上乱戳,直到上面显示/,他才抬起头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道:“你傻不傻?那是你情敌做来讨好我爸爸和我的,我不扔掉留着干嘛?”

    “你这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情敌不情敌的?”贺雪生瞪他,这熊孩,惹了祸还找理由推脱,简直不能原谅!

    沈晏白站起来,不满地看着她,“生,你就长长心吧,别等到那个女人把爸爸勾引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贺雪生气得想抓头,现自己正在包水饺,只好作罢。她转过身去,不想理他,她这下是彻底把兰姨得罪了,真愁人!

    她包了几个水饺,忽然想起沈晏白刚才说的,虽然小孩的话不能当真,但是他居然说到情敌了。

    她本来没当一回事,但是想到昨晚那道温柔的女声,她不由得疑惑起来,虽然她没有搬进依苑来住,但是从名义上来说,她还是沈存希的妻,是依苑的女主人。

    不管是兰姨还是沈存希,就算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也应该和她说一声,免得她连家里住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可是兰姨的侄女住进依苑,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而且从昨晚那道声音听来,再加上沈晏白现在对那个女人的态度,难道这位侄女住进这里,是别有所图?那么兰姨知情么?知情却还让她住在这里,是不是……

    贺雪生没有再往不堪的地方想,她想,她应该去会会这个女人,至少要知道她长什么样,会不会影响她和沈存希的感情。( )

第288章 初现端倪

    ???????宋依诺又羞又恼,耳畔还残留着他灼热呼吸产生的酥麻,刚才沈存希靠近她时,她竟莫名的心跳加速。而他放肆的话语更是让她的心慌无处可躲。

    沈存希抬头睨着她,她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衬得她的五官白皙而娟秀,长长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随着她跳跃的动作,在空气里划出美丽的流线型。眼睛不算大,却乌黑晶亮,脸颊染了淡淡的红晕。

    比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比起来,此刻的她气色红润,健康又有朝气。

    宋依诺酝酿了一大堆道理来声讨他,他作为长辈,怎么能对晚辈耍流氓呢?可是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黑眸,她就焉了。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向她道歉。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虽然很怂很包子,但是比碰钉子又让自己下不来台强。

    “真的很热,我要回去吹空调了。”宋依诺说完。就得得得的跑了,那速度比加了特效还快,转眼就跑出了五十米开外。

    沈存希本来还等着她的指责加控诉,结果她酝酿半天,最后居然像兔子一样逃了。他愣住。接着失笑出声,这丫头太可爱了,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

    手机铃声响起,他几乎是秒接,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笑意,“喂?”

    “四哥?”对方没想到他会秒接,更没想到他的声音里居然还带着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还特意将手机拿下来,确认再三号码无误,他才接着道:“四哥,您遇上什么美事了?”

    “有话就说。”

    对方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笑嬉嬉道:“京子回来了,说晚上聚聚,你结婚时他刚好出国,让你把四嫂也带上,让大伙儿见见。”

    “知道了,老地方见。”沈存希挂了电话,他站起身来。眼角余光瞄到掉在地上的包,他认得,那是她的。他弯腰捡起来,拧在手里,向停在路边的宾利欧陆走去。叉估土圾。

    宋依诺跑出一段距离,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简直太怂了,被人调戏了,她想到的不是打得对方满地找牙,居然是落荒而逃。

    想到他刚才的举动,她的耳朵又开始痒起来了,她挠了挠耳朵,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她的包不见了!!

    她记得,离开宋家时她拿了包,后来她一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把包扔哪里去了。她连忙转身,沿着来时路去找。包丢了是小事,但是包里面装着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必须找回来。

    她找了一圈,把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她站在长椅旁,急得眼眶都红了。忽然,她想起什么,她转身往不远处的超市跑去。

    找到公用电话,她拨通自己的手机号码,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她急道:“你好,我是这支手机的主人,请问是你捡到我的包了吗?只要你把包还给我,我愿意出重金答谢你。”

第289章 保密协议 (15100颗钻加更)

    ???????宋依诺回到金域蓝湾,刚下车就被人叫住,她转过身去,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旁站着一个身穿深蓝西装的男人,看样子有点眼熟。见她望过来,他拉开车门,恭敬道:“宋小姐,请上车!”

    宋依诺站的角度,隐约能看见车里坐着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她蹙了蹙眉头,“你是?”

    “我们老板在车里等你。”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会儿太阳西斜,宋依诺透过影影绰绰的光线,看到那熨烫笔直的裤管以及锃亮的黑色皮鞋,觉得有几分眼熟,她走近了,才看清车里坐着沈存希。

    “四叔姐夫?你今天玩的是神秘吗?”宋依诺站在车旁,难怪她会觉得叫她的男人眼熟,不就是前天跟在他身边的助理。

    沈存希难得弯起了唇角,他说:“上车。我们去个地方。”

    低沉的嗓音里多了一抹温柔,不像之前的强势,宋依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车,直到车子开出去,她才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已不再是长辈,而是一个对她有着明确企图心的男人。

    沈存希眯眸看着她不自在的动来动去,似是不经意的提起,“下午的事我让你紧张了?”

    宋依诺猛地看向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心口一烫。慌忙移开视线,心脏砰砰乱跳,“没有,四叔姐夫同我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当真?”

    沈存希盯着她的凤眸渐渐幽深,原本是想安抚她的,这会儿他却改变主意了。他突然倾身靠近她,清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突然靠近的男性躯体,让她倍感压力,宋依诺的背抵到车门,退无可退。可身前的男人还在步步紧逼。她脸颊涨得通红,双手抬起,抵住他滚烫的胸膛,“四叔姐夫……”

    “依诺,如果我是认真的,你要怎么办?”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透着戏谑。

    宋依诺听出他在调戏她,一股子羞恼占据了她的整个理智,跟沈存希在一起她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她总要扳回一城。一股子孤勇迫使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明眸望进他眼底深处,挑衅道:“那还不简单,我不介意在拿到项目时再多一个多金的男宠,您说是吧,沈总?”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羞辱,更何况是沈存希这样尊贵且只手遮天的男人。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坐在前排的老王和助理严城恨不得挖捧土将自己埋了,自华尔街一战成名后,就没人敢再挑衅沈存希。宋小姐,你勇气可嘉,保重啊!

    就在宋依诺以为沈存希会怒而拍开她的手时,他却忽然压下来,凉凉的薄唇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唇上,一开始便是强硬的索取,唇与唇的摩擦发出暧昧的声响,宋依诺心跳加速,怎么也想不到激怒他的后果,是被强吻。

    男人唇齿间新鲜的烟草味渡进她口中,并不会让人感到恶心,反而让她全身战栗起来。

    此时的他,犹如忍耐已久的野兽一般,吞噬着她的唇,与平时风度翩翩的他,判若两人。

    男人的大掌,紧扣住一双白皙的小手,举起压在她身侧。宋依诺握紧拳头,单薄的力气却怎么也撼动不了强而有力的成熟男人。

    她齿关咬合,用力在沈存希唇上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他才终于放过她。

    黑眸里染上了浓重的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红肿的唇瓣,那里有一抹鲜血妖娆绽放。他舔了舔破皮的地方,眸色深沉地盯着她的眼,意有所指道:“味道不错。”叉台讨划。

    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微松,宋依诺想也没想,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一声,沈存希的脸偏向一边,车厢里瞬时安静下来,老王和严城恨不得自己有隐身术,或者老板自动升起隔绝玻璃,不要再考验他们的承受力。

    宋依诺的掌心火辣辣的刺疼,她握紧拳头,扭头看向窗外,咬着唇倔强得不肯道歉。是他先冒犯她,打他一耳光算是扯平了。

    车里传来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后座上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理谁,直到车子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礼服会所门口。

    沈存希率先下车,黑着脸走进会所。

    严城看了看自家老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对坐在车里的宋依诺道:“宋小姐,老板的脾气不太好,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打了他的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宋依诺望着沈存希的背影,咬了咬唇,赌气道:“是他先……”

    “宋小姐,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你进去跟他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明明是他先……”说不出那个“吻”字,她气鼓鼓的下车,纵使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往会所里走去。

第290章 缘分天注定

    ·°33333会所里的装饰高端大气,橱柜里挂着许多漂亮的礼服,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沈存希坐在深蓝色绒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灯光从头顶打下来。他左边脸上的五根指印触目惊心。宋依诺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心虚得不敢看他。

    沈存希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恐怖,棱角分明的五官冷硬下来,浓眉紧蹙,看着杂志的眼神,像两支利箭,要将杂志射穿。

    “那个……”宋依诺迟疑地开口,话还未说完,两支利箭就嗖嗖地射过来,她猛地住了声。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他才寒声道:“给她选套礼服。”

    服务员正花痴他的容貌,冷不防被这千年寒冰一样的声音冻醒,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对宋依诺道:“客人。请跟我来。”

    宋依诺望着沈存希,把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算了,还是别招惹他了。宋依诺移开视线,默默跟在服务员身后。去挑礼服了。叉台狂圾。

    一开始试的几套礼服都是走性感路线,抹胸收腰的款式,将她的身材包裹得臻于完美。

    沈存希眉峰紧锁,凤眸里却有火光滚过,凉薄的唇微微掀开,像个九五至尊的皇帝,“换!”

    宋依诺至少试了20套礼服。试到最后,她累得都没脾气了。这个男人简直太恶劣了,根本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折腾得够呛,而且还让她发作不得。

    她站在试衣镜前,心里想着,最后一套,他要再不满意,她就不侍候他大爷了。

    布帘拉开,灯光下,宋依诺穿着浅蓝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面坠满了碎钻。格外耀眼。依然是抹胸的款式,胸口呼之欲出,夺人眼球。

    沈存希凤眸里掠过一抹惊艳,手指紧攥着杂志,才能克制住站起来向她走去的冲动。身体里热血沸腾,他猛地移开视线,仿佛不忍直视一般,嫌弃道:“换!”

    宋依诺快气疯了,要不是因为她甩了他一巴掌,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到现在。她拉上布帘,三两下扯掉礼服,换上自己的裙子,然后抱着礼服冲出布帘。

    宋依诺狠狠将礼服砸在沈存希脸上,怒气冲冲道:“要换你自己去换,我不侍候了。”

    严城一直坐在不远处,看见宋依诺将礼服砸在沈存希脸上,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虽然他觉得老板一直这么折腾人家很不厚道,但是宋依诺是第一个敢把礼服砸老板脸上的人,他简直太崇拜她了。

    沈存希拉下头上的礼服,看着暴走的宋依诺,唇边微微染了笑意,这丫头的性子还是这么火爆。

    宋依诺打车回了金域蓝湾,堵在心里那股子闷气还没消散,沈存希对她的态度越来越诡异,她直觉应该离他远远的,但是现实又让她身不由己。

    业之峰与沈氏举办的酒会,沈氏投资的大项目……,她想想就很抓狂。

    来到单元楼下,她拿钥匙开门,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女声,“依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依诺猛地转过身去,几步开外,站着一个打扮高贵优雅的女人,她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十分惊讶,“……妈,您怎么在这里?”

    宋夫人目光闪了闪,她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伸手握住她的手,将钥匙放进她手里,语气和蔼道:“依诺,对不起啊,刚才在家里对你的态度不好,妈妈最近让你姐姐烦得吃不下睡不着,对你说话太刻薄了,你别生妈妈的气。”

    宋依诺怔怔地盯着她,在她记忆里,宋夫人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她,也没有这样温柔的跟她说过话,更别提还跟她说对不起,她有些受宠若惊,“妈,您今天怎么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煲了鸡汤,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宋依诺垂眸,才发现她手里拎着一个无纺布袋,布袋里的保温桶在路灯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宋依诺从宋家搬出来五年,宋夫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更别提给她送鸡汤。

    她明知道她突然这样做,肯定是有所企图的,仍是难以抗拒这份难得的温暖。她伸手接过去,微笑道:“我最喜欢妈煲的鸡汤了,您要上去坐会儿吗?”

    宋夫人抬头望着单元楼的防盗门,眼里有着明显的抵触,但是想着一会儿还有话要跟她说,她就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不打扰的话。”

    “不打扰。”宋依诺笑着摇头,拿钥匙开门。

    公寓客厅里,宋夫人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公寓,公寓的阳台上种着几盆栀子花,白色的小花飘散着淡淡香气,公寓虽小,却很干净整洁,看起来很温馨。

    宋依诺端着两碗鸡汤出来,她将其中一碗放在宋夫人面前,“妈,您也尝尝。”

    宋夫人摇了摇头,“家里还有,你喝吧。”

    宋依诺没有再客套,她们母女间本就不亲近,宋夫人亲自上门来找她,已经很难得,她不想破坏这份温馨。她慢慢喝着鸡汤,等着她开口。她想,冲着这碗鸡汤,不管宋夫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她。

第291章 怀疑白若

    |?¢¢¢¢¢宋依诺踉踉跄跄地跟在沈存希身后,他步子迈得极快,一张脸冷得像北极的冰天雪地,丝毫没想过她是否跟得上他的步伐。

    来到车身旁。他拉开车门,毫不温柔地将她塞了进去。

    宋依诺险些跌个狗啃泥。她从真皮座椅上爬起来,身边的位置往下沉了沉,紧接着她被一股清冽的男性气息彻底包围,耳边传来“砰”一声,车门被大力甩上,宋依诺心惊了惊,下意识看向身边脸色铁青的沈存希。

    “老王,开车!”沈存希声音冷沉,将宋依诺塞进车里后,他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拿起文件继续批阅,但是看了许久,目光都还停留在那一行没有移动。

    “那个……”

    沈存希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犀利地瞪着她,深暗的凤眸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然后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似的撇开头去,语气硬邦邦的,“没看见我很忙?不要跟我说话!”

    宋依诺缩了缩脖子,迟疑了一下,指着他膝盖上摊开的文件。说:“我只是想说,你的文件拿倒了。”

    “……”

    沈存希低头看着文件,神情有几分窘迫,又不愿意承认,一脸傲娇道:“我就喜欢倒着看,不行吗?”

    “……”

    此刻的沈存希哪里还是30岁成熟稳重的事业型男人,活脱脱就一个三四岁叛逆的孩子。叉布双圾。

    宋依诺忍俊不禁。

    沈存希凌厉的目光扫过去。看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心头一阵愠怒,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脸上画的是什么,跟鬼似的,难看死了。还有这衣服,腰这么肥,也敢穿出来丢人现眼?”

    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

    是个女人,在遭受到别人同时攻击自己的长相和身材时,都不可能冷静,尤其是说她肥,简直忍无可忍!

    “沈存希。你再给我说一句。”宋依诺的小宇宙熊熊燃烧了,她化了一早上的妆,居然被他嫌弃成这样,鬼?气死她了!!她将脸凑过去,低声吼道:“这叫猫眼妆懂不懂?”

    沈存希冷哼,不以为然道:“猫眼没看出来,鬼眼倒是看出来了。”说完,他的视线却没有移开,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妩媚,刻意的描了眼线,越发显得性感オ野性,摄人心魄。

    “你!”宋依诺快气炸了,“得,我不跟你这种不懂时尚的人说话。但是我腰肥吗?标准的一尺八小蛮腰,我还能反手摸到肚脐,肥吗肥吗?”

    沈存希不说话,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

    宋依诺气得血气翻涌,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她将白衬衣从包裙里拽了出来,然后解了下面两颗扭扣,在腰上打了个结,露出圆润可爱的肚脐。

    沈存希见状,不动声色的升起车内的隔绝玻璃。

    宋依诺挺直了腰,左手反到背后,绕过右边腰侧轻松摸到肚脐,她得意地看着沈存希,说:“我肥吗?我告诉你,我要是算肥,这世上都找不到瘦子了。”

    沈存希盯着她,幽深的凤眸里有微微的波动,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经朝她扑了过去。

第292章 我在乎你的一切

    y~}}}}}飞机降落在桐城机场,宋依诺跟着人潮走出机场,机场外面阴雨绵绵,一如她的内心。

    沈存希站在她身旁。双手随意的兜在西裤口袋里,大概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他神色间透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慵懒,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发呆的宋依诺,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宋依诺回眸看他,本想婉拒他的好意,忽然想起她跟他去c市出差的目的,又把话咽了回去,“谢谢四叔姐夫。”

    上了车,宋依诺对前排坐在驾驶座上的老王点了点头,老王瞅着两人一起从机场出来,他说:“二小姐,出差很辛苦吧,瞧您都瘦了一圈。”

    宋依诺微笑摇头,总觉得老王的态度有点奇怪,他是沈存希的司机,跟沈家大院那边的人也有接触。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唐佑南的妻子,可他却叫自己“二小姐”。

    沈存希睨了老王一眼,声音淡漠道:“老王,先送她回公司。”

    “好嘞。”老王发动车子离去。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宋依诺偏头望着闭目养神的沈存希。他看起来很累,眼窝处有着淡淡的鸦青。她昨晚霸占了他的床,他在沙发上肯定睡得很不舒服。

    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谈谈c市那个项目的事,这会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有话跟我说?”

    耳边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宋依诺下意识看向他,他闭着眼睛,却像能窥探人心一般。将她的心思摸了个准。

    宋依诺咬了咬牙,既然他醒着,那她就不管了,“沈总,关于c市那个项目的装饰工程,你能不能交给博翼来做?我们公司在家装方面有30年的经验,再加上设计团队有着专业的素质……”

    “这个项目公司已经内定了合作伙伴,以博翼的资历,恐怕不能与其竞争。”沈存希睁开眼睛,目光专注地望着她。谈论公事时,她叫他“沈总”,有趣的称呼。不叫他“四叔姐夫”,是不想靠裙带关系?

    “……”宋依诺跟他去过工地,也知道这个项目主打的是亚洲最大的富豪别墅群,据说工程还未启动,楼盘就已经抢售一空。如此级别的豪宅,配备的是国际一流的家装品牌,不可能交给博翼这样的公司。

    但是她还是想尽力一试,只有努力争取了,她才不会后悔。

    “沈总……”

    “这么拼命想拿到这个项目,你能得到什么?权还是钱?”沈存希问得直接,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温柔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的男人,而是一个精明且犀利的商人。

    成熟男人的气势内敛,却很有压迫感。

    宋依诺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她于他而言,犹如雏儿一般,嫩了点。叉叉岛技。

    “创意部总监的位置,当然,那个职位年薪百万。”宋依诺被他看穿了心思,索性大方承认。没有人拼命工作,是给公司义务劳动,她没有那么清高,索性就再俗气一点。

    权和钱,她都要。

    沈存希深眸里似乎滚过一抹笑,他轻抚下巴,似乎在思考,“那么,你拿到这个项目,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直到下了车,宋依诺耳边都还回荡着沈存希这句话,“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当然明白,沈存希对她的心思不单纯,在c市的餐厅里,他落下来的那个吻,实打实的,不是试探。她起初觉得不可能,沈存希给她的印象,成熟ふ正直ふ温柔ふ善良。宋子矜背叛他,她还替他打抱不平。

    但是刚才在车上,他明明白白的将他对她的企图摊开在她面前时,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彻底颠覆。

    他身边肯定不缺女人,随便抓一个,也比她好千倍万倍,为什么他独独看中她?

    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他侄子搞了他老婆,所以他也要搞回来才罢休?

    宋依诺甩了甩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她跟沈存希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直觉他不是这样的人。莫非是她长得太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他对她有兴趣?

    宋依诺被自己恶心到了,不管沈存希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都不能再跟这个项目。百万年薪和创意总监的位置,还不足以让她把自己卖掉。更何况,沈存希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人

    她步上台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如雨点般落下。

第293章 情不自禁的吻 (15300颗钻加更)

    ???????宋依诺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两片薄唇越来越近,她大脑一阵当机,等她意识到该躲开时。她离他的唇只剩一厘米,她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里烈酒的味道。

    清冽。好闻,像是能蛊惑人的心智一般,宋依诺傻愣愣地瞪着他,完全忘记自己应该拼尽全力躲开。

    就在两人的唇快粘在一起时,沈存希忽然站直身体,宋依诺的唇毫无预警地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咕咚”一声,不知道是谁咽口水的声音,气氛有些尴尬暧昧。

    宋依诺反应敏捷,迅速退开,远离他的气息范围之内,她红着脸道歉:“四叔も姐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沈存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凤眸深邃。

    “呃?”宋依诺呆呆地望着他,大脑死机。完全反应不过来。

    沈存希似乎被她可爱的反应取悦了,他唇角扬起一抹笑,双手悠闲地滑进裤袋里,转身朝路边的迈巴赫走去。走了两步,见宋依诺没跟上。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挑眉道:“不走?”

    “走,要走的。”宋依诺连忙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包,捡了一半,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刚才是在调戏她?

    不不不,姐夫这么正直善良的男人。才不会像唐佑南那头种马一样,到处留情,一定是她误会他了。

    沈存希站在原地,瞧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简直傻得可爱,难怪佑南……

    宋依诺捡起包,拍了拍上面的污渍,快步走到他面前,笑得有几分心虚,“四叔姐夫,麻烦您送我一程了。”

    “四叔姐夫?你喜欢这么叫我?”沈存希玩味的念着这四个字。

    宋依诺面上一窘,连忙解释道:“您是佑南的四叔。又是我姐姐的丈夫,所以……”

    沈存希秒懂,看来是他们的关系太复杂,才会让她在称呼上这么纠结,他说:“不用这么纠结,以后就叫我四哥。”

    “这…不好吧?”宋依诺迟疑道,他们的关系怎么也叫不上四哥这个称呼。

    沈存希看了她一眼,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宋依诺受宠若惊,连忙弯腰坐进去,沈存希亲自给她开车门,这得是多么了不起的殊荣啊。叉休每血。

    桐城无人不知沈存希,他坐拥亿万身家,掌控着桐城的经济命脉,只手便能遮天。他容颜俊美,身材堪比国际名模,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从未传出绯闻,他绝对是国民好老公的表率。

    只是,传闻到底失了几分真,沈存希不是不近女色,而是“进不了”女色!

    宋依诺想起宋子矜说的话,忍不住同情起他来,这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不举了呢?

    好好的花美男,实在可惜!

    沈存希一边开车,一边接收她异样的打量,瞧她一脸同情外加一脸惋惜的模样,他很好奇,她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了,你来交警大队做什么?佑南又闯祸了?”

    提到唐佑南,宋依诺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望着貌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存希,突然觉得他们俩就是天下最绿的绿乌龟,她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刚应酬完经过这里。”沈存希直视前面的路况,深邃的凤眸里掠过一抹寒光。

    “哦。”宋依诺耷拉着脑袋,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好,知道了只会更加愤怒与痛苦,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还可以维持幸福的表相。

    沈存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像个长辈一样谆谆善诱道:“佑南被我大哥宠坏了,他要是惹你不开心,你多担待一点,他的心眼不坏。”

    宋依诺咬唇不说话,若是唐佑南心眼不坏,能跟宋子矜**么?宋子矜不仅是他的妻姐,更是他的四婶。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她不能去刺伤一个无辜者的自尊心。

    也许是自己遭遇过背叛,体会过这种被最亲最爱的人联手背叛的痛苦与绝望,所以她才想要保护沈存希。他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伤害。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玉景苑门前,宋依诺偏头望着灯火通明的高档住宅区,这里是她跟唐佑南的婚房。自从唐佑南将女人带回这里,她就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但是今晚,沈存希偏偏送她回了这里。

    她迟疑了一下,推开车门下车。她站在路边,微微弯下腰来,对着坐在车里的沈存希温声叮咛:“四叔姐夫,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时注意安全。”

    沈存希摇头失笑,这个别扭的孩子,“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宋依诺本来打算等他走了,自己再打车回她的小公寓。但是这样一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小区里走去。

    沈存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内的林荫道上,他收回目光,鹰隼般的双眸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他放下手刹,发动车子离去。

    ????????????????????????????

    “啪嗒”一声,宋依诺收回钥匙,推开门走进去。

    公寓里很黑,宋依诺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她慢慢走进去,屋里的装修风格以及家具的摆设,都是她亲自设计的。

    她还记得,新房装修好那天,唐佑南热情地抱着她,亲吻她的耳垂,“依诺,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等我们结婚以后,要生一儿一女,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依诺,我爱你一生一世。”

    宋依诺站在客厅入口,怔怔地看着紫罗兰色的沙发,她亲自挑选的沙发,却成了唐佑南与别的女人在上面翻滚的温床。想到这里,她恶心的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急忙转身,客厅里忽然灯光大盛。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微眯着眼睛望过去,玄关处,来人不是唐佑南是谁?

    唐佑南站在玄关处,沉默地望着她,似乎并不诧异她出现在这里。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与黑西裤,衬衣解开三颗纽扣,露出白皙又结实的胸膛,隐约可以看见上面布满暧昧的抓痕。

    宋依诺抓紧皮包,那些明显的抓痕犹如利刃一般扎进她心里。即便这样有名无分的过了五年,她依然没有炼就一颗金刚不坏之心。

    不管他如何伤害她,她始终抱有希望,以为他不提离婚,等他报复够了,等他厌倦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他终究还会回到她身边。

    可这一次,不同了。

    她等了他五年,从20岁等到25岁,他占据了她的整个青春,已经够了。

    “唐佑南,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这样耗下去了,我们离婚吧。”这五年来,宋依诺每次想到“离婚”两个字,就痛彻心扉。唐佑南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放弃他,比坚守更难。

    但是这一次,她想试一下,没有唐佑南,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唐佑南黑眸里阴霾重重,他长腿一迈,转眼便来到宋依诺面前。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漫不经心道:“离婚?宋依诺,你有资格提吗?”

    宋依诺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唐佑南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并未到达眼底,他温厚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语气温存道:“依诺,我们结婚有五年了吧,这五年来你独守空闺,是不是特别寂寞?”

    宋依诺别过头去,被他轻谩的语气逼出泪来。

    唐佑南毫不怜香惜玉,强硬地将她的脸扳过来,看着她眼里的泪水,他并未心软,继续嘲讽道:“你想要就跟我说啊,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公满足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乐意效劳。”

    宋依诺再也忍不下去,她伸手“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气愤道:“唐佑南,你不要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

    “呵呵!”唐佑南冷笑出声,“你也配说侮辱这两个字?”

    “你!”宋依诺盯着眼前笑得残酷的男人,这张从初识便一点点刻进她心里的俊脸,在这一刻变得分外陌生。心口的疼痛让她感到窒息,视线越来越模糊。

    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依诺,好好当你的唐太太,我不提离婚,你连想都别想。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唐佑南咬牙切齿的说完,摔门而去。

    宋依诺僵站在原地,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无所顾忌,不停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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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宋依诺醒来时,已经快11点了,公司小妹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不要忘记下午要跟客户见面。她挂了电话,头疼欲裂。

    昨晚唐佑南离开后,她并没有离开。她翻出家里的清洁用品,将屋子彻底清洁了一遍。但是不管她将屋子打扫得有多干净,她依然觉得脏,很脏,正如她的爱情。

    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洗把冷水脸清醒清醒。她这个样子去见客户,实在很失礼。

    她刚站起来,大门“啪嗒”一声打开。她抬头望去,就见唐佑南拉着宋子矜的手走了进来。

第294章 依诺,再嫁我一次

    到达庄园时,已经快点了,两辆豪车先后驶入庄园,徐卿穿着灰色大衣,与佣人站在门口迎接。车子停下,佣人上前拉开车门。沈晏白从车里跳下来。接着是贺雪生。

    徐卿脸上染满笑意,亲切道:“来了。快进去烤火,外面冷。”

    贺雪生双手搭在沈晏白肩上,望着徐卿,今天的徐卿显得比平时更开心,不过她没有错过她红红的眼眶,她低头对沈晏白道:“小白,叫奶奶。”

    沈晏白也不拘谨,眼睛咕噜噜直转,十分有灵气,他脆生生喊道:“奶奶。”

    徐卿第一次见到沈晏白,据说是沈存希收养的孩子,看着十分讨喜,她笑着点了点头。“真乖。”说话间,沈存希从另一边车门下来,贺东辰与云嬗也从另一辆车里走下来。

    徐卿看见贺东辰,神色一怔,没想到他会来这里。但很快的,她又恢复如常,她向众人一一打招呼,“沈先生,贺……贺先生,你们也来了?”

    沈存希点了点头。来到贺雪生身边,静静地打量着徐卿,徐卿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有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他说:“夫人,未经邀请,我们唐突前来打扰,请见谅!”

    沈存希之所以一定要跟着贺雪生来,是因为他知道这位夫人经常去找她,他必须亲自来确认,她对依诺是一种什么心思。

    “没关系,雪生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徐卿的话意有所指,触到贺东辰冰寒的目光,她的心悸了悸,看向贺雪生,道:“你们快请进,别站在外面,雪生,你身体不好,更不能站在风口上受风,快进去。”

    徐卿步下台阶,温柔的挽着贺雪生的手,明显感觉到如芒在背,她叹息一声,她的儿子把她当仇人一样防备着,可是她竟觉得开心,他们母子三人终于团聚了。

    虽然雪生一点都不知情,她却已然感到满足。

    沈存希跟在他们身后,司机拎着贺雪生准备好的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庄园里的别墅。别墅里烧着壁炉,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

    别墅的装修奢华,金碧辉煌的,佣人捧着瓜果陆陆续续的过来,将瓜果放在茶几上,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贺雪生打量着四周,像是来到9世纪欧洲贵族的宫殿里,这别墅外面看着简朴,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沈晏白对壁炉很感兴趣,一进了别墅,就冲到壁炉前玩耍,壁炉的火光映得他小脸红扑扑的。

    徐卿招呼他们坐,这才发现贺东辰根本没有进来,她微扬的唇角缓缓僵滞,他来是来了,到底还是跨不过心里那一关,不愿意踏进这里来吧。

    别墅外面,云嬗和贺东辰站在车边,云嬗是作为贺雪生的贴身保镖过来的,她看着贺东辰阴晴不定的神色,离得这么近,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问道:“你不进去吗?”

    贺东辰嘴角微微下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道:“我去抽支烟,你先进去。”

    说完,他转身朝前面走去,庄园很大,有牧场,还有果蔬基地,空气质量清新,他信步而走,来到前面的草莓园,这个时节,正是摘草莓的时候。

    一颗颗又大又红的草莓挂着上面,像一个个红灯笼。贺东辰心情烦躁,并不想走进别墅,不想走进那个女人的家。

    他掏出烟盒,拿了一支烟含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幽蓝的火光,衬得他眼底多了一抹黯然。

    云嬗没有跟上去,她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明明满腹心事,却偏偏装作没事人一般。她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而是抬步进了别墅。

    徐卿坐在贺雪生旁边,佣人端来几碗冰血燕,她拿了一碗,捧到贺雪生面前,温婉道:“雪生,尝尝血燕,这是我早上起来守着熬的,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贺雪生连忙接过去,“谢谢夫人。”

    贺雪生低头看着碗里的极燕,徐卿对她太好,好到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可是她却已然把她当成了亲闺女一样疼。

    “趁热喝,冷了不好吃。”徐卿催促道,她太瘦了,她常常担心风都能把她吹走。役有妖巴。

    贺雪生莞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尝,沈晏白就跑过来,问道:“生,你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贺雪生就把那勺血燕喂给了他,小家伙囫囵吞枣一般,咽下血燕,末了还说了一句,“甜得起腻,我不喜欢!”

    贺雪生尴尬地看了一眼徐卿,怕徐卿伤心,她连忙尝了一口,道:“还可以啊,甜度刚刚好,夫人您别放在心上,这孩子和他爸爸一样,不喜欢吃甜食。”

    “谁说我不喜欢?”沈存希在旁边插了一句,他将脑袋送过去,示意她给他喂,贺雪生心里尴尬,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扫他面子,只好喂了一勺给他,他尝了尝,道:“还不错,有劳夫人费神了。”

    徐卿没有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里,她温婉的笑了起来,“沈先生太客气了。”

    贺雪生捧着水晶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血燕,徐卿坐在她旁边,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沈存希没有错过徐卿的表情,他心里疑惑,突然想起之前严城给他的资料,依诺的亲生母亲也极有可能姓徐,徐卿也姓徐,她望着依诺的目光温柔宠溺,这并不像是一般交情,倒像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再想起贺东辰的反常,难道这位徐夫人就是徐家二小姐,依诺的亲生母亲?

    一旦心里生了疑,便觉得处处都有可疑,徐卿刻意接近依诺,都找到了理由。而看依诺懵懂的样子,她似乎并不知道。

    他眯了眯眼睛,眼角余光瞄到云嬗进来,却不见贺东辰,他低声对依诺道:“我出去一下。”

    也不等她说话,他径直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贺雪生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们今天都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沈存希一走,徐卿就更自然了,她端起一盘糕点送到贺雪生面前,把她当孩子一样哄,“再尝尝糕点,四姐做的糕点,连外面糕点坊的师傅都比不上。”

    贺雪生放下碗,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她满足的点了点头,“确实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也别吃太多了,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一会儿吃不下东西。”徐卿说完,又道:“你要是喜欢,我让四姐多做一点给你送去。”

    “那太麻烦了,尝尝就好。”贺雪生连忙拒绝道。

    “不麻烦不麻烦,云秘书,你快过来做,不用拘束!”徐卿招呼云嬗坐,云嬗婉拒,她心知自己的身份,最后还是贺雪生叫她,她才过来坐下,却是很拘谨。

    沈晏白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这里每一样摆设都别具匝心,价值不菲,可对孩子来说,却过于沉闷无聊,他跑过来吃了几块糕点,赖在贺雪生身边,央求道:“生,你带我出去逛逛,这里面不好玩。”

    徐卿想和贺雪生说说话,就叫来佣人,让佣人带沈晏白去农场摘草莓。一听到要去摘草莓,沈晏白眼睛都亮了,拿着小篮子就和佣人出去了。

    贺雪生无奈道:“小孩子好动,给夫人添麻烦了。”

    “这是说得哪里话,你们一来,我这家里都热闹了许多,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麻烦。”徐卿笑盈盈道。

    贺雪生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沈存希走出别墅,寻了许久,才在草莓圃前寻到贺东辰。他双手斜插进口袋里,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今天天气极好,天高云阔,阳光洒落下来,身上暖洋洋的。

    两人都是人中之龙,站在一起气场强大,光辉可遮日月。沈存希笑着打趣道:“怎么躲这里来了,让我一顿好找。”

    “你不守着雪生,出来做什么?”贺东辰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他掐灭了烟,扔进了一旁的活水沟里,烟蒂顺水飘走。

    他又拿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递给沈存希,沈存希敬谢不敏,“打算戒了。”

    贺东辰看了他一眼,男人戒烟,大多只有一个理由,他收回来含在嘴里,说:“沈存希,你少在我面前得瑟,没有过我和我爸那一关,你别想娶到雪生。”

    “依诺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不需要再娶。”沈存希道。

    贺东辰点燃了烟,长长的吸了口,吐出长长的烟雾来,那动作别提多性感,他薄唇微勾,道:“在你户口本上的是宋依诺,她的户口在法律上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贺雪生,你不给她名份,是不会被法律承认的。”

    贺东辰不提,沈存希还没想到这个。虽然他们都知道贺雪生就是宋依诺,但是在法律上,两个名字却是**的个体。所以他得再娶她一次,真正意义上,她才是他的老婆。

    “行,明天我就叫人准备聘礼,这次我要风风光光的将她娶回家。”沈存希神情严肃道。

    “风风光光倒也不必,只要不再出意外就好。”贺东辰这话一出,沈存希思及七年前的婚礼,不由得膈应,瞪着他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我这是大实话。”贺东辰补刀。

    “……”沈存希无语极了,他移开视线,看到远处沈晏白挽着篮子蹦蹦跳跳的过来,他后面跟着庄园里的佣人,他道:“我刚才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前段时间,我让严城去寻依诺的亲生母亲,只有徐家二小姐最有可疑,她曾失踪了好几年。刚才瞧见徐夫人,我发现她和依诺有些相像,这位徐夫人,不会恰巧就是你和依诺的生母吧?”沈存希老神在在地望着贺东辰,看见他的神情,他几乎已经猜到,自己说的不离十了。

    贺东辰眉峰蹙起,“长得像就是母女?那我发现沈晏白长得也挺像你的,难道他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沈存希脸色一变,不悦道:“大舅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话要让依诺听见,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是你说像就有血缘关系么,我不过是举个例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贺东辰定定地审视他。

    “我就依诺一个女人,根本不怕冒出一个私生子来,倒是你,你可得担心,什么时候就出来一个私生子让你头疼。”沈存希信誓旦旦道,沈晏白是怎么来的,他心里一清二楚,根本就不会往私生子上面想,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沈晏白是他的儿子。

    因为完全不可能!

    贺东辰被膈应得不轻,眼见着沈晏白走近,他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道:“雪生知道了吗?”

    “徐夫人还真是……”沈存希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贺东辰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没有打算瞒他,“是,她就是那个女人。”

    沈存希瞧着他,他俊脸上有着浓浓的厌恶与憎恨,原来贺东辰早就知道徐卿就是他们的亲生母亲,难怪他连屋子都不愿意踏进去。

    “你不打算告诉依诺?”贺东辰应该很早就知道徐卿的身份了,他却一直隐瞒不说,是不打算和徐卿相认,也不打算让依诺与徐卿相认。

    这一家子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句不肯透露,非得他查到蛛丝蚂迹来对峙时,才肯对他说实话。

    “告诉她有什么好处?雪生一直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她知道徐卿是她的母亲,必然也知道我们是她的亲人,如今我们冒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风险。”贺东辰手上一用力,一根烟被他折成两半,掉落在路中间。

    沈存希眉尖一蹙,“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失去她,而不是相认呢?”

    “现在还不是时机。”贺东辰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在地里摘草莓的沈晏白。

    沈存希摇了摇头,“依诺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我连她的亲生母亲都找到了,我不会再隐瞒她,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一切。”

    “沈存希!”贺东辰不悦地瞪着他,“你知道雪生知道真相会付出什么代价么?”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再隐瞒她,她应该知道。”沈存希神情严肃道,有些事情隐瞒起来,是为了对方好,但是这是件喜事,也许依诺会抵触会生气,但是她很快就会接受自己的身世。

    她已经孤单了太多年,与亲人相认后,也许对她的病情也有帮助。

    “你!”贺东辰恼怒极了。

    沈晏白离他们很近,看他们表情难看,他拿着小剪刀站在那里,问道:“爸爸,你们在吵架吗?”

    “没有,摘你的草莓。”沈存希道。

    “哦。”沈晏白低下头去,拿了一颗大大的草莓,拿剪刀剪下来,他兴奋道:“爸爸,这颗草莓好大,我要送给生。”

    无人搭理他,等他走远了,沈存希才道:“前几天出了一件事,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我怀疑连默没死。我和依诺说过,但是她的反应很奇怪,情绪有些崩溃。她额头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贺东辰想起早上去依苑时,看到她额头上起了痂的伤,他神色凝重,道:“你不该刺激她,她一直认为是她连累了连默,害他死了,所以心里有很大的负担。”

    “我原本只是想问问她,我希望她能向我敞开心扉,这样我们做事至少能事半功倍。如今什么都靠查,查来的东西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连我们自己都弄不懂。”

    “是,我们现在只能靠查,因为就算让雪生知情,她也帮不上任何忙,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她的记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贺东辰道。

    “所以这也是连默的高明之处,他最卑劣的手段都用在了依诺身上,依诺还瞒在鼓里,把他当成好人。”沈存希恨道,他们的敌人要是连默,那么就要容易得多,偏偏他们的敌人不是连默,而是依诺的记忆。

    “如今我们除了静等连默出现,没有别的办法。”

    沈存希微微眯起双眸,“我有种直觉,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保护好雪生,不要掉以轻心。”贺东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或许沈存希说得对,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让雪生知道自己的身世,比瞒着她好。

    “我会的。”沈存希点了点头。

    那边沈晏白摘了满满一篮子草莓,他满头大汗的从田埂上过来,三人一起回了别墅。刚到别墅外面,一辆军车驶了进来。

    三人站定,沈晕白眼睛发亮的盯着军车,崇拜道:“我喜欢这个车。”

    军车在别墅门口停下,立即有勤务兵跳下来,拉开后座车门,一个威严的老者从车里下来,他穿着军装,看到他们三个,眉头皱了一下。

    贺东辰与沈存希的势力虽然都在桐城,但是对京城的大人物还是有所认知,自然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男人打量他们时,他们也在打量他。

    他比新闻里看到的更加高不可攀,一双虎目精光湛湛,浑身散发着高位者的强势气息,他扫了他们一眼,心有不悦,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来了?”他道,语气疏离。

    贺东辰点了点头,里面有脚步声传来,几人回头望去,就见徐卿走出来,看到站在台阶下面的男人,她眉尖微蹙,她快步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

    郁以政看着她,今日的她格外的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她神情有些慌张,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不是面对他时,刻意戴起来的面具。

    “这边有事,刚好路过,打扰你的聚会了?”郁以政声音寡淡,甚至没有一点起伏。

    徐卿心里惶恐,尤其是贺东辰还站在那里,她语气艰难道:“没有,我是担心你在,孩子们会放不开。”

    “孩子们?”郁以政咀嚼着这三个字,心里苦涩难当,他不动声色地往里走,“都进来吧。”

    徐卿看向贺东辰,贺东辰神情淡漠的移开视线,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窘境,徐卿道:“都进来吧,外面冷。”

    说完,急急地追着郁以政进去了。

    沈存希先前不知道徐卿就是依诺的母亲,这会儿知道了,总是有些不自在,他抬肘撞了撞贺东辰,道:“进去吧,总是要面对的。”

    贺东辰看了他一眼,抬步走进去。

    郁以政的到来,让气氛显得十分诡异,贺雪生与云嬗连忙站起来,看到郁以政时,两人心里都十分惊讶。身在富贵人家,也不是没有机会见到权势滔天的人,但是却很少见到常常出现在新闻上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道:“首长好!”

    “不用拘谨,坐吧。”郁以政的目光落在贺雪生身上,多了几分探究之意,打量了几眼,他收回目光,往楼上走去。

    徐卿知道,她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已经被郁以政破坏了。她招呼他们坐,然后快步上楼,追着郁以政进了书房,她气急败坏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郁以政解开纽扣,脱下军装搭在椅背上,不悦地盯着她,“徐卿,我在这边有政务。”

    “你知道我今天要宴请雪生,你故意回来搞破坏,让他们拘谨的是不是?你有政务,你可以不回来。”徐卿恶狠狠地瞪着他,她好不容易可以和女儿亲近,他为什么要回来?

    郁以政目光凌厉,语气强势,“我们是夫妻,贺雪生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回来看看她有什么错?”

    “我……”徐卿竟无言以对,她随即道:“你要真把她当成你的女儿,你不会和我父亲一样,帮我瞒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徐卿,我也被蒙在鼓里。”郁以政目光软了下来,当年他娶她过家门时,甚至不知道她曾经嫁过人,还生过孩子。他什么都忍下来了,只希望她对他全心全意,可是这些年来,不管他怎么退让,她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那是他无论多么优秀,都超越不了的。

    “我不相信!”徐卿的神情十分尖锐,她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不要下来,你在他们会不自在,等他们走了,我有话和你说。”

    郁以政静静地看着她,她却已经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了。

    郁以政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书房门合上,他拿起桌上的砚台想要砸出去,可他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咬了咬牙关,还是将砚台放了回去。

    ……

    徐卿下楼,佣人过来说可以用午餐了,徐卿强笑道:“大家都饿了吧,你们第一次来,我待客不周,还望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贺雪生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问道:“首长不下来吃饭么?”

    “他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不用管他,走吧,去餐厅用午餐。”徐卿说完,来到正在吃草莓的沈晏白面前,弯腰将他抱起来,沈晏白看着瘦,其实挺沉的,她亲切道:“小白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沈晏白扭捏着从徐卿怀里滑到地上,他道:“我吃草莓吃饱了。”

    徐卿笑道:“冷的东西不要吃太多,伤胃,雪生,云秘书,沈先生,贺…贺先生,这边请。”

    沈存希已经知道徐卿是依诺的亲生母亲,他说:“伯母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贺雪生诧异地看向沈存希,沈存希伸手搂住她的腰,也不避讳旁人,他道:“怎么这样看着我,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了?”

    贺雪生推了他一下,耳根子却红透了。

    一行人移步到餐厅,桌上摆着丰盛的午餐,摆盘的讲究,丝毫不逊色于大酒店,可见徐卿对今天的聚会有多上心。

    坐下后,徐卿道:“你们不要拘谨,雪生,存希,东……贺先生,云秘书,吃吧。”

    沈存希看了贺东辰一眼,他笑着对徐卿道:“伯母,东辰比我小,您就叫他名字吧。”

    沈存希突然对徐卿这么热络,桌上其他不知情的两人纷纷看向他,贺东辰俊脸黑下来,他瞪向沈存希,警告他不要多事,沈存希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徐卿尴尬地望着贺东辰,“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

    “不会,叫先生多生分,您说是不是?”沈存希拼命拍丈母娘的马屁,实际上也是想拉近贺东辰与徐卿之间的关系,他们母子三人相认,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徐卿是怕贺雪生看出什么来,才会那样客气的称呼贺东辰,这会儿沈存希递了台阶来,她就顺着台阶下了,“好,你们别客气,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她夹了一只虾放进贺雪生面前的碟子里,道:“雪生,尝尝看好不好吃?”

    贺雪生点了点头,刚拿起筷子,就听到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众人转头看去,看见郁以政走进餐厅,他身上穿着一件格子毛衣,里面是一件军绿色的衬衣,不似刚才穿军装那般威严,多了些平易近人。

    徐卿看见他过来,柳眉皱起,眼底多了一抹不悦,她刚才明明已经说了,让他不要过来打扰他们用餐。郁以政无视她难看的脸色,他走到主位上,吩咐佣人添副碗筷。

    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在众的都是人精似的人物,都感觉到一些微妙的气氛。徐卿捏紧手中的筷子,用力过度,手指都发白了,她盯着郁以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你不是说已经吃过了?”

    郁以政定定地望着她,直到她眼里浮现一丝乞求,他才收回目光,拉开椅子坐下,和蔼道:“难得家里有客人来,担心你一个人招待不周。”

    徐卿咬了咬牙,他在这里,才会让他们拘谨吧!不过徐卿完全多虑了,在座的几人谁不是见惯大场面的,再加上郁以政脱下军装,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拘束。

    佣人很快添了副碗筷过来,郁以政招呼大家吃菜,贺雪生心里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这对夫妻有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吃完饭,郁以政接到电话,吩咐佣人去楼上拿他的军装下来,穿上衣服走了。徐卿长长的吁了口气,怕郁以政在这里会破坏气氛。

    沈晏白坐不住,要贺雪生带他去牧场,贺雪生只好穿上外套,迎着外面的寒风,和沈晏白去牧场。沈存希不放心他们两个,跟着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徐卿、贺东辰与云嬗,云嬗起身去卫生间,留下他们母子俩,徐卿看着贺东辰冷硬的侧脸,她道:“东辰,谢谢你,没有在雪生面前拆穿我。”

    贺东辰冷冷地看着窗外,“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雪生。”

    “不管你是为了谁,我都谢谢你。我是一个无法饶恕的母亲,能这样看着雪生,我就心满意足了。”徐卿轻声道。

    贺东辰想起刚才郁以政打量他的眼神,他道:“你丈夫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没有,你别多想,他身居高位,本来就是这样冷情,如果他哪里让你不高兴,我代他向你道歉。”徐卿慌张道,原本好好一个聚会,偏偏就让郁以政搞砸了。

    “不必,我心胸没那么狭窄。”说完,贺东辰站起来,双手插进裤袋里,往门外走去。

    徐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急急地喊了一声,“东辰,当年我丢下你,真的是情非得已,你奶奶……”

    “这些理由都不能成为你抛夫弃子的理由,如果你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那么抱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贺东辰快步走出别墅,迎面扑来的寒风让他快要窒息。

    屋里的徐卿,看见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她全身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一时泣不成声。四姐走过来,低声安慰道:“夫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少爷对您的怨恨太深,需要时间才能化解,您别伤心,他迟早都会认您的。”

    徐卿掩面而泣,“都怪我,我是个失败的母亲,对东辰和雪生,我没有尽到一天当母亲的责任,四姐,现在才来弥补,会不会太迟了?”

    “夫人,您别这样想,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四姐道。

    徐卿只是叹息,还来得及吗?东辰那么恨她,恨得连话都不想和她说。还有雪生,每次看见她感动的模样,她心里就有深深的罪恶感,她懦弱地不敢告诉她,她就是她的母亲。

    她害怕,怕她会像东辰一样恨她,不肯原谅她。

    云嬗从卫生间里出来,刚好听到徐卿和四姐的对话,她脑子里轰然作响。她从未想过,徐卿会是贺东辰与雪生小姐的母亲,难怪她天天给雪生小姐送饭,就是为了要得到她的谅解么?

    ……

    沈晏白在庄园里快要玩疯了,这边有牧场,牧场里养了马和奶牛,沈晏白在法国学过骑马,回国后沈存希很少带他去马场,这会儿看见马格外兴奋,跳着叫着要骑马。

    贺雪生不同意,说他没有骑马装,结果小家伙把书包打开,里面是应有尽有。见他拿出骑马装,贺雪生一阵无语,难怪他死活要背书包过来,看来是早有准备。

    牧场里的驯养员牵出一匹温顺的母马,沈晏白换上骑马装,看起来英姿勃勃,贺雪生拿手机拍照,拍完了把手机给沈存希,让他帮他们拍几张美美的,她要传到微博上去。

    两人摆着各种ps,玩得不亦乐乎。

    拍好照片,驯养员牵着母马,带沈晏白去遛圈。贺雪生走到沈存希身边,她拿走手机,翻看刚才的照片。沈存希站在她身后,伸手搂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他吻了吻她的头发,瞧她兴味盎然的翻看照片,心里有种被无视的不悦。

    他伸手拿走她的手机,调换到照相功能。贺雪生转过身来,伸手去抢,“我还没看完,把手机还给我。”

    沈存希将手机举得高高的,满脸兴味地盯着她,阳光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染了胭脂一般,他道:“亲我一下,我就还给你。”

    贺雪生瞪他,“大庭广众之下,别人看见会不好意思的。”

    “不亲就不给。”沈存希微微俯下身,薄唇凑过去,神情多了几分无赖。

    贺雪生咬着下唇,她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他们,她踮起脚尖,飞快的亲了下他的薄唇,刚要撤离,就被他按住后脑勺,他情不自禁的加深这个吻。

    他深深地吻她,手指在手机上一连点了十几下,将这个吻拍了下来。

    贺雪生双手捉住他的衣襟,以免自己跌倒在地,他勾画着她的唇形,在她唇齿间一番掠夺,过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他,目光流连在她红肿的唇上,眼底尽是暧昧的笑意。

    贺雪生靠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慢慢的,与她的心跳连成一线,扑通扑通,她微张着小嘴,用力呼吸新鲜空气,躲避着他格外热烈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跳才平复下来,她抬头望着他,道:“手机给我。”

    沈存希大方的将手机还给了她,见她垂眸点开照相功能,他笑吟吟地搂着她,欣赏刚才偷拍的照片。贺雪生看见照片,她耳根子一红,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照的?”

    “刚刚。”沈存希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她脸上的温度很高,几乎可以煎熟一个鸡蛋了。

    贺雪生心中羞赧,她攥着手机,角度选得刚刚好,阳光洒落在他们周身,有着淡淡的光晕,两人唇齿相依,都沉迷在这个吻里,表情生动。

    她一张一张往下翻,就像一个动图一般,把他们刚才的亲吻直播下来。贺雪生脸上着了火一般,又烧又烫。他们接吻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却是第一次这样被拍摄下来,让她更直观的看到自己被他吻时,那享受且满足的模样。

    这让她感到羞耻,她伸手点了下删除键,上面立即出现一个对话框,她还来不及删除,就被沈存希拿走了手机,不悦地退出来,道:“干嘛删?拍得挺好看的。”

    贺雪生伸手去拿手机,她说:“我没说拍得不好看,就是被人看见了,要惹人笑话的。”

    “你怕谁笑话?”沈存希不给她手机,他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她的模样最勾人的,弄成屏保。

    贺雪生咬了咬唇,不想惹他生气,“没有,不怕谁笑话。”

    沈存希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乖嘛,你是我的女人,我们秀恩爱碍着别人什么了,你不是要把照片传微博吗?我帮你。”

    说完,沈存希自顾自的点开微博的pp,上面有账号密码,是自动登录的。登录上后,他长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贺雪生怕他乱来,伸手要抢回手机,他人高手长,将手机举起来,不管她怎么跳,都够不到手机,她郁闷得不行,“沈存希,你别乱上传照片啊。”

    沈存希长指迅速移动,编辑了几个字,然后点击上传,微博发布出来,他垂下手臂,将手机递给她,笑眯眯的样子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给你,传好了。”

    贺雪生瞧着他脸上的笑,心里莫名一窒,她看着新发布的微博动态,编辑的文字是旷古的惊艳一吻,下面九张照片,全是他们接吻的照片。

    贺雪生满头黑线,这人秀恩爱都秀到微博上去了,“沈存希,我都说了让你别乱传……”

    她话音未落,手机不停传来短促的铃声,贺雪生眼睁睁看着这条微博的点赞数量猛增。她忘了告诉沈存希,她的微博不是普通的微博,是佰汇广场的官方微博,是营销号。

    他任性不打紧,这照片一传,就等于对整个桐城宣布他们的恋情,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不是秘密,她还是不想让太多的人关注她的私生活。

    “什么声音?”沈存希探头过去,她的微博消息提示已经爆棚了,转眼间点赞已经上万,还有评论。

    沈存希拿走手机,点开评论,“照片好仙!”

    “俊男美女,求博主身边的美男的电话,求约!”

    “博主好美,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诸如此类的评论,很快就刷了上千条,可见这个微博在桐城的火热程度,他唇边噙着笑意,神情却格外认真,他道:“不错啊,他们都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依诺,要不要再嫁我一次?”

    ( )

第295章 谁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贺雪生心里一震,她抬眸望着他,他看起来就是即兴一提,可是神情却透着紧张,似乎怕她拒绝一样,她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与惶惑。

    她还能再嫁他一次吗?

    想起当年的婚礼,那不是幸福的结合。而是悲惨的分离。思及此,她心有余悸,轻轻垂下眸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幸福而甜蜜,可她却感觉不到被求婚的喜悦,“沈存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吗?”

    “作为依诺,你是,但是作为贺雪生,你还不是。依诺。贺东辰说得对,法律只保护你现在的身份。”沈存希定定地瞅着她,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紧张与恍然。

    对于婚姻,她还是不自信吧,毕竟七年前的婚礼带给了他们太多的绝望与隐痛。

    他双手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微微蹲下身子,寻找她的目光,“依诺,答应我,嗯?”

    贺雪生咬着下唇,她移开视线,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逃避似的,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我想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你。”沈存希不肯让她逃避,今天非得要一个答案不可。

    贺雪生手指微僵,她想要缩回手,他却紧紧攥着不肯放,怎么还是这股执拗劲儿呢?当年若他愿意放手,也许他们现在只是两条毫不相交的平行线,不会再度纠缠在一起。

    见逃避不了。她收回目光望着他,对上他深情执着不悔的目光,她挣了挣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她伸手轻抚着他俊美的脸庞,动作缱绻缠绵,目光更是柔得能拧出水来,她哑声道:“沈存希,娶我你不会后悔吗?也许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这一生做过太多后悔的事,最让我后悔的是七年前松开了你的手,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七年前我护不住你,也会和你一起进拘留所。依诺,我不想我的余生都在后悔。我没有紧紧抓住你,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贺雪生心跳怦然,不是不心动的,能和他在一起,能再续前缘,哪怕心中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也把自己完完整整给了他,可是婚姻,她还配拥有吗?

    沈存希抬起手,温柔的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在自己脸上不动,他安静地凝视她,她眼里掠过挣扎、不自信,他知道,她正在经历漫长的心理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机的提示音一直不曾停歇,看到这条微博的人,已然疯了。贺雪生迷蒙地望着他,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从容自信?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这样呢?

    良久,贺雪生收回手,没有他掌心的温暖,手指凉得很快,她手指僵硬的攥着拳头,呼出一口白雾,道:“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沈存希的掌心空了,他的心也空了,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给出的却是这样的答案。七年前的依诺,不会这么犹豫彷徨,他把她弄丢了,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去寻找,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如今的依诺,是依诺的身体,却住着贺雪生的灵魂,他总觉得她们还是一体的,可是遇到一些事情后,他才发现,七年时间,连一棵树都能长出新的枝丫来,更何况是一个经历了伤害与背弃的人。

    他口苦心也苦,不是不失望的,却仍然强笑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贺雪生没有再看微博,她将手机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看见沈晏白骑着马,英姿勃勃的回来。边走还边朝他们挥手,有种大领导接见下属的威风凛凛。

    她快走几步,来到沈晏白面前,驯养员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他兴奋得红了脸蛋,“生,徐奶奶家真好玩,我还要来玩。”

    贺雪生拿汗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笑眯眯道:“只要你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嗯。”沈晏白用力点头,他闲不住,一溜烟的跑了,去牧场里看小奶牛。贺雪生站在原地,看着他飞奔离去的小小身影,目光几近凄迷。

    很多次,看见沈晏白,都会让她想起小忆,那个在她怀里慢慢变冷的孩子,一想起就觉得格外揪心。她和沈存希这份爱情,实在太沉重了,她没有信心,能够经营好一段婚姻。

    沈存希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裤袋里,静静地凝视着她僵硬的背影,她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落寞与悲凉的背影?

    一栋豪华私人别墅里,男人神色阴鸷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正是佰汇广场的官方微博,上面刚刚发布了一条动态,一男一女唯美接吻,画面美仑美奂。

    男人心头大怒,伸手用力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砰砰碰碰响了起来,他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嫉妒得发狂。

    是他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高估了宋依诺对沈存希的恨意?他把她送回来,不是让她和沈存希恩爱缠绵的。

    男人撑着桌面,死死咬着牙关,额上青筋凸起,形容可怖。他一拳砸在书桌上,坚实的桃木书桌被他生生的砸了一个窟窿,手背血肉模糊。

    白叔从外经过,听到里面的响声,连忙冲进来,看见连默目光阴戾地盯着前方,就好像要把那个无形的敌人生吞活剥,他目光垂下,看到他受伤的手背,他心下一凛,“少爷,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痛才能让我清醒,提醒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连默脸上带着一抹噬血的冷笑,让人打从心底战栗。

    白叔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侍候过更阴晴不定的主子,倒也没有被连默吓着,他叹息道:“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我累了,出去吧。”连默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叔怔了怔,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惹他生气,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连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街上的美景,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玻璃上氤氲着小水珠,一颗颗往下滚落,将倒映在上面的人影衬得支离破碎。

    连默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像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孩子,看起来可悲极了。然后,那个影子逐渐变得残忍冷酷,薄削的唇吐出讥讽的笑意,“你这个窝囊废,你永远也得不到她,只有我,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

    连默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不会信你的鬼话,你给我滚,滚啊!”说罢,他一拳砸在玻璃上,防弹的钢化玻璃纹丝不动,上面多了一个血手印。

    玻璃窗上的人诘诘的笑了起来,张狂无比,“现在让我滚,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回来,因为只有我,才能得到她。”

    连默又一拳砸去,玻璃窗上的影子变得支离破碎,他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你滚,马上滚!”

    “别生气,好好爱惜这副皮囊,我还要用到他,再见!”男人张狂得不可一世,说完就真的消失了。连默抱着脑袋缓缓蹲下去,眼前浮现一张满是仇恨的小脸,“连默,你这个禽兽人渣,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

    凄厉的叫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将他击倒,连默跪倒在地,满脸绝望,软弱得像个孩子,“依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最爱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云嬗找到贺东辰时,他正在后园里,听到那番对话,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像搁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突然明白早上他为什么发脾气,也突然明白他今天一整天不高兴是从何而来,她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望着他。

    妈妈在贺家工作了一辈子,贺家以前的事情她都知晓,她小时候也有所耳闻,知道在现任的贺夫人之前,贺峰有一个恩爱的妻子。后来贺老夫人不满意她是孤儿的身世,与现任的贺夫人达成某种协议,将那位夫人赶了出去。

    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可悲,贺峰的前妻离开贺家后,就消失了。贺峰找了她许久,她音讯全无,后来他才死了心,娶了现任贺夫人银欢。

    贺峰对银欢本无爱情,结婚多年,仍然分房而居。说来银欢也是极孝顺的,有一次陪贺老夫人去庙里上香,贺老夫人瘸了脚,大冬天的,银欢将她从山顶背下来,大概受了风,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病情才渐渐好转。

    贺峰感激银欢的孝顺,也觉得愧对她,这才同意圆房。

    可是勉强来的婚姻,到底不会太和谐,银欢对贺峰从来就是剃头挑担子一头热。贺峰虽对她有愧,却也无法给她真正的爱情。

    好在银欢对贺东辰打小就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一点不像电视里演的后母,处处虐待后儿子。所以渐渐的,大家都以为银欢是贺东辰的生母,贺东辰也把银欢当成亲生母亲一样侍奉。

    刚才听了那番话,云嬗才知道,原来贺东辰的生母竟是这样的绝世大美人。更让她震惊的是,原来雪生小姐是贺东辰的亲妹妹。

    她曾经也猜测过,可贺东辰从不肯解释他为什么对贺雪生好,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闷骚得可怕,亏得她还为此吃过醋。

    “怎么躲到这里来了,雪生小姐他们都在牧场那边。”云嬗出声。

    贺东辰转过身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他薄唇微勾,眸里滑过一抹绵长的讥讽,“云嬗,你不是死也想逃离我吗?现在怎么还来主动亲近我,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云嬗听出他的语气有嘲弄之意,她没有恼怒,平淡道:“据说只有心灵脆弱的人,才会竖起满身的刺去扎别人,大少爷,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属于这种?”

    贺东辰眼底掠过一抹怒意,“你走开,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他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云嬗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知道他现在肯定心情烦躁,过了一会儿,她道:“起风了,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我不要你管,走开!”贺东辰满腹戾气,语气相当的不客气。

    云嬗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她自讨了没趣。本以为他需要她关心,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

    她咬了咬牙,转身往前院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我很恨她的。”

    云嬗抬起的脚步放回原地,她转身望着他,他已经转过身来,眉宇纠结,也不期待她会说什么,他说:“0年前,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我看到的那一幕。”

    贺东辰神情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找到了徐卿,千里迢迢去京城找她,当他来到郁家大院外面,他看到了一家四口温馨相处的场景。

    那个抛夫弃子,让爸爸一生都活在悔恨中的女人,正小鸟依人般的偎在郁以政怀里,给她的孩子们讲述他们相爱的过程。

    他听着心如刀割,年轻气盛的他冲出郁家大院,被哨兵拦住。

    然后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仿佛知道他的来意,他用施舍的语气道:“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不要再来打扰她,她已经不记得有你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云嬗记得,0年前她岁,那天是贺家的家庭聚会,贺峰带着全家人都去了庄园,妈妈也跟着去了,空空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

    贺东辰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两人在别墅门口狭路相逢,那一晚发生了太多事,而那些事情也是促使她选择军校,匆匆逃离贺家的最直接原因。

    忆及往事,她才明白,他当时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

    “贺夫人对你极好,你怎么会怀疑你不是她亲生的?”云嬗甚至一度都以为贺东辰是贺夫人生的。

    “他们貌合神离,也只能欺瞒一下爷爷奶奶,母亲温婉,但是得不到爱的女人,总是会心存怨气,时间久了,他们就经常吵架。”贺东辰眉宇间多了一抹感伤。

    云嬗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这样知道的,他比她大六岁,他知事时,她还懵懂无知,所以无法理解深埋在他心里的痛苦。

    都说相隔三年一个沟,他们之间相隔了六年。

    “大少爷,也许夫人心里有苦衷,她并非想要抛下你们。”云嬗安慰道,此刻才发现言语最是苍白,它抚平不了别人的伤痛。

    贺东辰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当年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没有人欢迎她再回来。”

    云嬗瞧着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他要是真的不欢迎,会来后园发呆么?以他的脾气,早就一走了之了,还是舍不得不是吗?“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你至少知道她在哪里,可我的父亲,我连他一捧骨灰都没有看见。”

    贺东辰心头一震,云嬗的父亲死于车祸,她从小就没有父亲,这事最后也成了别人欺负她的借口,她自小倔强,受了委屈也绝口不提,可这会儿,她却拿她的心伤来安慰他,这个傻瓜!

    “行了,你现在是要和我比悲惨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她这样安慰他。

    云嬗脸颊一热,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安慰你,我只是羡慕你还有机会尽孝。”

    贺东辰错愕地望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身边去,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真是傻。”

    “那你会告诉雪生小姐吗?”云嬗没有躲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的眼睛。

    “会,但是不是现在。”贺东辰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沈存希已经知道了,他必定不会答应隐瞒雪生。

    “哦。”云嬗点了点头,这才发现两人过分亲近了,她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那个,我去看看雪生小姐他们。”

    说完,也不管贺东辰答不答应,她逃也似的往牧场方向跑去。

    贺东辰看着她飞奔离去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不悦,把他当洪水猛兽了?良久,他收回目光,看着前方阳光下的别墅,要原谅她吗?

    离开庄园时,已经临近傍晚时分,徐卿留他们吃晚饭,贺东辰婉拒了。虽然对她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但是态度也没有好转。

    徐卿站在别墅门前,身后的佣人捧着新鲜的蔬菜瓜果,徐卿道:“既然你们坚持要走,那我也不强留。这是下午我叫人去摘的新鲜蔬菜瓜果,都没有打农药,你们带回去吧。”

    徐卿原本准备了贵重的礼物,又怕自己这样做太明显,最后只能换成送蔬菜瓜果。

    贺雪生笑道:“夫人,不用了,我们来吃了玩了,还要带东西走,那多不好意思。”

    “这些东西都不值钱,是我的一片心意,收下吧。”徐卿握住贺雪生的手,眼里尽是不舍,她道:“雪生,真的不能留在这里住一晚吗?”

    “不了,叨扰了一日,给您添麻烦了。”贺雪生垂眸看着徐卿握住自己的手,心里缓缓流淌过一股暖意,夫人是真心对她好。

    徐卿难掩失望,她眼里闪烁着泪光,她转过身去,拿手帕擦着眼睛,四姐见状,连忙让佣人把篮子装上车。

    贺东辰杵在那里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沈晏白脆生生道:“生,徐奶奶哭了,我们要走,她伤心吗?”

    贺雪生看着徐卿背对他们擦眼泪,她心里也有些感伤,“夫人,您别这样,我们同在一座城市,要见面很容易。”

    徐卿吸了吸鼻子,转过脸来,眼眶红红的,她道:“人老了,最怕这种离别的场面,好了,我没事了,你们都不要担心,上车吧,早点回去,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贺雪生静静地望着她,忽然,她情难自禁的上前抱了抱她,“夫人,那我们走了,您保重!”

    说完,她放开她,牵着沈晏白的手,坐进了后座,她的眼眶酸涩,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徐卿却是忍不住了,她抬头望着光影交错的车厢里,那道纤细的身影,她心潮澎湃,那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她是她母亲,她跨步上前,身前却闪过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她抬头对上男人充满警告的目光,所有的冲动都化作乌有。

    贺东辰冷冷道:“夫人,请留步!”

    徐卿泪光闪闪,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她哽咽道:“东辰,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贺东辰抿紧薄唇,一字未答,佣人把东西装上车,他转身上车,两辆豪车先后驶出庄园,在大门口,遇上回家的郁以政。

    车窗降下,贺东辰的目光与郁以政的目光在空气中汇合,郁以政鹰目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两车很快错身而过,他们的车子缓缓消失在黄昏的街道上。

    军车停在别墅前,勤务兵上前拉开车门,郁以政下车,看见徐卿站在门口,他淡淡道:“他们走了?”

    徐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别墅里走去。郁以政神情阴鸷,他快走几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卿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徐卿心里正感伤,她不想和郁以政吵架,她冷声道:“放手,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

    郁以政手上用了些力,他是军人出身,很清楚自己的力道,再加重一点,她的手臂就要捏碎了,他看着她冷漠疏离的侧脸,一时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缓缓松开手,一言不发地大步进了别墅。

    徐卿站在门口,耳边响起摔门的巨响,身后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昏黄的光线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无端的透着一股萧瑟的味道。

    四姐站在她旁边,无声叹息,“夫人,外面起风了,进去吧。”

    徐卿握了握手,抬步走进别墅。

    回到依苑,沈晏白十分开心,老王帮兰姨将后备箱里的蔬菜瓜果搬进厨房,沈晏白拿着笔在画纸上写写画画。

    贺雪生很累,她坐在沙发上,沈存希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给她捏肩,“很累?”

    贺雪生点了点头,“有时候玩比工作还累,真是苦命人啊。”

    沈存希莞尔,薄唇微勾,“玩的时候是全身心放松了,把工作时的疲惫全都释放出来,自然要比工作时累。待会儿吃完饭早点睡,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贺雪生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他手上的力道适中,松弛着她的神经,她闭上眼睛,想起徐卿,她猛地睁开眼睛,道:“我差点忘记了,夫人让我到家给她报平安。”

    沈存希瞧她那么上心,微微有些吃味,“你很喜欢这位夫人?”

    “当然,对我好的人我都喜欢啊。”贺雪生笑得没心没肺的,她没有母亲,一直很渴望有个长辈这样疼她,徐卿算是弥补了她心里的遗憾。

    沈存希抿着唇,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要告诉她徐卿是她的生母,必须找个合适的时机,才不会弄巧成拙。

    贺雪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拿手机拨通徐卿的电话,向她报了平安,两人又聊了几句,她这才挂了电话。抬眸撞进沈存希深邃的目光里,她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存希眨了眨眼睛,将她搂回怀里,继续给她捏肩,“依诺,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心爱的人赞美自己,贺雪生也不例外,她唇角微勾,“沈存希,你今天怎么啦,一直夸我。”

    “其实我今天特意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你和徐夫人还挺像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沈存希语带试探,一边说一边注意贺雪生的神情变化。

    贺雪生坐直身体,转头望着他,“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没照镜子,自然发现不了。”沈存希淡淡道。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夫人时,就觉得她特别亲切,她对我也挺好的,经常给我送饭,每天的样都不一样,还从来没有长辈对我这么好过。”贺雪生感叹道,徐卿对她的好是无所图的,不像宋夫人,给她送鸡汤,还在鸡汤里加了料。

    “既然如此,要不认徐夫人当干妈,你觉得如何?”沈存希提这个建议,也是在试探贺雪生,看她会不会抵触。

    贺雪生摇了摇头,“我认她当干妈,不是高攀了吗?还是算了吧,人家未必看得上我。”

    沈存希见状,意有所指道:“也许你们有做母女的缘分。”

    “沈存希,你今天怪怪的。”贺雪生见他一直纠缠着这个话题,他平时没这样卦,也不会怂恿她认什么亲,再说徐夫人的身份,她哪里敢高攀啊。

    沈存希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道:“胡思乱想什么,不喜欢这个话题,那我们换一个?”

    沈存希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岔开,沈晏白画好一副画,他得意的拿给贺雪生看,“生,我画的全家福哦,你看。”

    贺雪生接过画,画里有四个人,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沈晏白指着画里人解说,说哪个是她哪个是他哪个是沈存希哪个是徐卿。

    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徐卿。

    “画得很好啊,小白,要继续努力哦。”

    “你喜欢我送你啦。”沈晏白得意道。

    贺雪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沈晏白跑去厨房里找东西吃,贺雪生看着手里的画,对沈存希道:“小白以前学过画画吗?我觉得他在画画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可以送他去学学。”

    “没人教他,以前在法国时,他一个人没事就喜欢乱涂乱画。”沈存希那时候忙,沈晏白又不愿意跟佣人待在一起,他只好带他去公司。

    他开会时,就丢些画笔和纸给他,让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玩。

    贺雪生指着画里的沈存希,画里的男人黑沉着脸,她取笑道:“他的观察能力不错,把你的神韵全画下来了,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凶他?”

    沈存希听出来,她是有意笑话他,他作势挠她的痒,“取笑我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贺雪生咯咯笑着往旁边躲,还不忘护着手里的画,尖叫道:“哎呀,你饶了我吧,我不取笑你了。”

    沈存希见她求饶,他收回手,看她气喘吁吁地靠在沙发上,双眼格外明亮,他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逐渐幽深。

    贺雪生被他看得格外脸热,她抬手抚了抚头发,她坐正身体,道:“我小时候也喜欢乱写乱画,小白这点和我挺像的,只是那时候我没有机会去学习,我们可以给小白找一个好老师,奠定好基础。”

    “这件事你说了算。”沈存希道。

    贺雪生看着画,她点了点头,“那我做主了哦。”

    “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做主。”

    贺雪生唇角上翘,笑吟吟地望着他,沈存希被她瞧得心头发紧,他倾身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刚要吻她,那边沈晏白从厨房里跑出来,边跑边道:“生,生,我给你偷了一片肉”

    贺雪生连忙推开沈存希,起身走向目瞪口呆的沈晏白,沈存希挫败的抓了抓头发,到嘴的肉都飞了,他目光凌厉地瞪向沈晏白。

    沈晏白一颤,手里的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

    贺东辰送云嬗回了出租房,然后开车回到贺宅。贺峰在客厅里打太极,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贺东辰站在客厅入口,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曾经,父亲的背影如山,能背起所有的一切,如今,父亲已经老去,连背影都透着孤寂。

    贺峰一转身,就看见站在客厅入口的贺东辰,他停下来,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道:“回来了?”

    “嗯。”贺东辰迈步走进客厅,接过毛巾,伸手将他衣服下摆捞起,然后把毛巾塞进去,垫在他背上,以免吸汗受凉。

    贺峰眼神轻晃,他笑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如果是贺雪生,一定会说您哪里老啊,但是这样矫情的话贺东辰说不出来,他仔细的将毛巾垫好,像照顾孩子一样。

    贺峰见他不搭话,他叹息道:“东辰啊,雪生走了,这个家越发冷清了,你结婚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把媳妇领回家来让我看看,什么家庭条件都无所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要个孩子,别学现在的年轻人当什么丁克族,小白那孩子我倒是喜欢,可惜他不是雪生亲生的。”

    “爸,孩子迟早会给您领回来,您别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我这一脚都踩进棺材里了,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了,就是想抱抱孙子,每天含饴弄孙,我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满足不了?”贺峰责怪地瞪着他。役余丽亡。

    贺东辰倚在沙发背上,电视里还播放着打太极拳的音乐,他眉目有些深沉,“爸,您还记得她吗?”

    贺峰心里一震,这孩子说的是谁,他心里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见到她了。”贺东辰知道父亲一直在找她,一开始奶奶插手,买通父亲派出去的人,回来都说没找到。后来父亲心思淡了,就没有再找过她。

    贺峰倏地抬头,激动地望着他,“你见到谁了?”

    “她现在叫徐卿,是郁以政的妻子,今天我和雪生是去她家了。”贺东辰望着父亲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心里竟觉得凄凉。

    多少年了,父亲对她念念不忘,却不知道她早已经改名换姓。

    贺峰大彻大悟,他神情委顿下来,“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我找不到她,原来她不叫淑惠,她叫徐卿,徐卿,徐家二小姐,我竟从来没有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贺峰经常去京城开座谈会,不是没从旁人嘴里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一直无缘得见其真面目,没想到他念念不忘的人,竟离他这么近。

    贺东辰心中难过,他握住父亲满是皱纹的手,“爸,她想要认回雪生,您说我应该该怎么办?”

    贺峰现在已经考虑不到这些事情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有些失神,“竟是她,竟是她!”

    贺东辰拧紧眉头,他本是不愿意告诉父亲这件事,可是现在事关雪生,他必须找个人商量,雪生的身世总会真相大白,到那时,他们再也隐瞒不下去。

    与其让别人说,不如由他们亲自开口,取得主动权。

    可是父亲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还牵挂着那个女人。他想起那个强势的男人,身居高位者,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也许那个男人,比他更不想,让雪生和徐卿沾上关系。

    “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要去见见她。”贺峰抬头望着贺东辰,他要去见见她,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想看看她。

    贺东辰盯着贺峰,他道:“爸,您现在见她又有什么用?”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贺峰激动地攥着贺东辰的衣领,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0多年了,他终于知道她在哪里,他怎么还冷静得下来?

    “爸!”

    “说啊!”贺峰激动得脖子上青筋突出来,“你不说是吧,那我给雪生打电话,我让她告诉我。”

    贺东辰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告诉爸爸徐卿还活着的事,他说了一个地址,贺峰放开他,匆匆往楼上走去。过了几分钟,他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门外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贺东辰拦在他面前,“爸,您冷静点,就算您要见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等了三十多年了,东辰,我要是现在不去见她,我会后悔的。”贺峰说完,推开他的手臂,大步走出别墅。

    贺东辰看着父亲的背影,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望去,看见二楼缓步台上站着银欢,银欢脸色惨白,神情破碎地看着大门,眼泪疯涌而出。

    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底还是抵不过初恋的一根手指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男人,只是对象从来不是她而已。

    贺东辰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门外汽车驶离,很快安静下来,而这种安静,却让人感到窒息。

    贺峰坐在后座上,他整个人因为激动而轻颤着,他双手握拳搁在膝盖上,不停催促道:“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担心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样的路况已经跑到十码了,他不敢再提速。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庄园外面,庄园内灯火通明,贺峰透过车窗看着庄园方向,他那样迫不及待的赶过来,真的到这里了,他却近乡情怯。

    0多年了,他们都已经变了,谁也不是当初的模样,都变得面目全非。

    司机转头望着他,问道:“老爷,要进去拜访吗?”

    贺峰的唇哆嗦着,庄园大门离别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却看见了盘桓在他们中间的一条洪沟,那是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去的。

    良久,他闭上眼睛,眼里湿润,他怅然道:“回去吧。”

    “已经到门口了,老爷不去见见故人吗?”司机诧异极了,他该是很想见到这位故人的,大晚上的急着赶过来。怎么到了门口,反而不进去了?

    “我说回去!”贺峰的声音多了一抹凌厉与愠怒,最初的冲动已经消失了,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惆怅。

    司机不敢再多话,发动车子驶离庄园。贺峰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庄园,一时心如刀割。0年的分离,淑惠,你还愿意见到我吗?

    你一定不会想要见到我吧,是我辜负了你,所以这后半生的孤寂,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你既已幸福,我不打扰就是。

    贺峰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眼前掠过往日的一幕又一幕,那些他从舍不得忘记的回忆,珍贵的回忆,一直珍藏在他记忆里,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再见,只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

第296章 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遮 (15600颗钻加更)

    ???????博翼集团会议室里,宋依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与黑色的包裙,简单明了的将自己的设计理念阐述了一遍,投影幕布上正播放她的设计图。一如她讲解的理念,简单干净。

    贺东辰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钢笔在指上旋转,似乎很认真在听宋依诺讲解,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盯着她的脸微微出神。

    宋依诺停下来,手指轻敲了敲桌面,“贺先生,请问你对我的脸有什么看法?”

    “噗哧”一声,贺东辰的私人助理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宋依诺踏进会议室那一刻开始,贺先生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他倒是没想到,宋依诺会这么直接,直接让贺先生下不来台。

    贺东辰并未生气,他坐直身体,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笑意,他翻开合同。在末页的乙方空白处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字迹力透纸背。

    他将文件合上,退开椅子站起来,黑色西装包裹得他身姿颀长,他将文件递过去。“宋小姐,期待你的表现。”

    宋依诺错愕地望着他,刚才从她进门,贺东辰就一直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所以想都没想,那句话就脱口而出。她本来以为冒犯了他。这单生意肯定要泡汤了,却没想到他这么有肚量。

    她讪讪的接过文件,伸手过去,“贺先生,合作愉快。”

    贺东辰微微一笑,一张俊脸本就生得颠倒众生,这一笑更是风华绝代,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带着助理转身离开。走到会议室门边,他似想起什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呆站在原地的宋依诺。他说:“宋小姐与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宋依诺不知道她应不应该感到荣幸,毕竟自己这张脸实在太大众化了,这样还能撞脸,那得多有缘分啊。

    “宋小姐,再会!”贺东辰说完,迈开长腿,步出会议室。叉夹狂划。

    宋依诺目送他离开,站了两个小时,口水都讲干了,终于搞定这个大爷了。她看着手里的合同,翻到末页的签名处,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她如释重负。

    传言贺东辰属于完美主义者,甚至还有点吹毛求疵,根据他的性格特征,她做了最简单的空间设计,原本她还抱着持久作战的心态,没想到一次就通过了,她这算不算误打误撞?

    客户签了合同,接下来就要正式动工,宋依诺将工作分派下去,然后提前下班。

    不管她怎么心塞,她还是回到了位于三环北段的宋宅,还未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宋子矜的娇笑声,她嗓子眼里像卡着一只苍蝇,让她恶心作呕。

    她在门外站了站,还是不想看到宋子矜惺惺作态的脸。她转身欲走,就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男人给吓了一跳,她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急喘了一声,“你走路都没声音吗?吓死我了。”

    沈存希鹰隼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他才移开视线,“进去吧,佑南也在。”

第297章 一张母子照片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僵硬的表情,他拿起报纸阅读。宋子矜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伸手就想抢走他手里的报纸。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打自招。

    照片只拍到了背影,她又穿着黑色套头衫。还戴了鸭舌帽,背影跟宋依诺很像。除非是当事人,否则很难有人会将这个背影与她联想在一起。

    她明明已经吓得半死,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轻松的语气道:“咦,这不是依诺和佑南吗?她怀孕了?这是喜事啊!她的肚子五年都没动静,大嫂前几天还在念叨,这下应该高兴坏了。”

    沈存希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沉静又高深莫测。宋子矜头皮发麻,心里一阵发虚,就在她快扛不住时,他淡淡移开视线,将报纸叠好放在一边,拿起文件时。他说:“子矜,我要工作了。”

    “那你工作吧,我在家里等你。”宋子矜立即道,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吓得连忙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包。转身就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她的手刚握住门把,沈存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子矜,我怎么发现这个背影很像你?”

    宋子矜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浑身虚软无力。沈存希说完那句话。就埋头开始工作,连给她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她一点也不了解沈存希,他看似简单,实则深沉难懂。像一头潜伏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露出獠牙。

    办公室里传来门被关上的轻响,沈存希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那则报纸,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

    宋子矜坐进车里时已经快虚脱了,她浑身湿哒哒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她颤抖地拿起手机,拨了几次才成功将电话拨出去。电话接通,她颤着声音喊了一声“佑南”,那边却已经挂断。她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

    宋子矜又气又急,这个节骨眼上,他跟她闹什么脾气?

    她打不通唐佑南的电话,只能给宋夫人打,这个时候,只有妈妈能帮她。她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已经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忙接通,“哇”一声大哭起来。

    宋夫人今早约了人去做美容,下午回到家才看到报纸,她吓得心脏病差点翻了,连忙给宋子矜打电话,本来要训斥她一顿,结果听到她大哭,她也慌了神。

    “哭什么哭?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记者拍到照片。还好是个背影,要是拍到正面,如来佛祖也救不了你。”宋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责骂道。

    宋子矜吓得六神无主,尤其是沈存希那句话,简直让她坐立难安,“妈,沈存希他…他好像怀疑我了,他说那个背影像我。妈,怎么办?”

    宋夫人拧紧眉头,自己也吓得够呛,她喝斥道:“你慌什么慌?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宋子矜像是找到主心骨了,她的心定了定,“我在沈氏集团停车场,我马上开车回去。”

    “别开车,不安全,你去坐出租车回来。”宋夫人交代道。

    宋子矜很清楚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她挂了电话,拎起包下车,跑到路边打了个车,慌慌张张往家里赶去。

    宋夫人挂了电话,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沈存希是什么人,15岁跟沈家绝裂,20岁在华尔街崭露头角,25岁回国开公司,夺了沈氏,给大哥唐启鸿留了个空壳子,28岁荣登福布斯富豪榜。

    这样的男人若不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如今他30岁,成熟内敛,有着极深的城府。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无疑于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滑稽且可笑。

    宋家还得罪不起这样的人。

    她思忖片刻,拨通宋依诺的电话,刚接通,她便毫不客气道:“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

    宋依诺挂了电话,看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冷冷一笑。宋夫人叫她回去,她想做什么,她用脚趾头想就猜到了。如果她们知道这两天她都跟沈存希在一起,不知道那表情有多精彩。

    宋依诺忍不住恶毒的想,宋子矜,你也有今天?不是很嚣张么,不是要满足唐佑南,不是还要给他传宗接代么,那你怕什么?叉状叨弟。

第298章 依诺去了哪里?

    á??????翌日,宋依诺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来,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宋依诺坐在床上。有些赌气的想,原来不管她多么伤心绝望。太阳还是会东升西落,从没有一天偷懒。

    她掀开凉被准备下床,某些被她遗忘的片段忽然跃入脑海,她浑身一僵,见鬼似的盯着客厅沙发,不敢相信自己还有那么豪放的一面。

    女人的包裙高高撩起,白衬衣解开了几颗纽扣,双手揽着男人的脖子,坐在男人腿上不停扭来扭去,嘴里嘀咕着:“我们也出轨吧,到时候唐佑南和宋子矜都要叫我四婶……这个不好,我还是去找公公出轨,到时候他们都叫我妈,这才爽……”

    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捂住脸。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怎么办?丢死人了。她努力想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像…好像沈存希堵住了她的嘴,恶狠狠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说:“宋依诺。你要出轨的对象只能是我!”叉木休扛。

    然后…没有然后了,她喝断片了。

    “滴”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看到她坐在床边,他紧蹙的眉峰舒展开来,他拎着一套女装走过去。“醒了?去梳洗一下,我们下去吃饭。”

    宋依诺呆呆地看着他走近,周身瞬间被一股清冽干净的男性气息包围,她垂眸盯着他的金属皮带扣,忽然感觉腿心一烫,像被什么硬物抵住。

    她倏地抬起头,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惊慌的摇头,不,不可能,他自己也说被一只小猫伤了,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喝酒喝出幻觉了。

    沈存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扬的唇角显示他心情很好,低沉的嗓音里含着宠溺,“怎么了?喝酒喝傻了?”

    沈存希的气息围绕着她,她的脸越来越红,她突然跳下床,拖鞋都没穿,越过他就往浴室方向冲去。

    刚走出两步就被他伸手拽住,沈存希从后面贴着她的身体,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一个纸袋塞进了她手里,“衣服拿上,我在外面等你。”

    浴室是全透明玻璃的,没有浴帘可遮挡,沈存希体贴的解除了她的尴尬,将房间让给她。

    宋依诺心不在焉的刷完牙,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洗澡,全程都在走神,直到……

    “啊!”她尖叫一声,低头看着胸前五根深紫色的指印,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沈存希在门外听到她的尖叫声,想也没想就开门冲进去,浴室里热气氲氤,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若隐若现,他只觉得身体里一股血液逆流,直冲大脑。

    宋依诺没想到他会冲进来,她吓得尖叫连连,一边尖叫一边拉过浴巾裹住暴露在男人视野里的身体,羞愤交加道:“出去,你出去!”

    沈存希转身,一声不吭的走出房间,房门合上那一刹那,他重重的喘了口气,他差一点就忍不住……

第299章 躺在鲜花里的贺雪生忽然睁开眼睛 (15900颗钻加更)

    o??????宋夫人看见宋依诺坐在沈存希身边,她眼角狠狠一抽,某些刻意被她遗忘的事重回大脑,她恶狠狠地瞪着她。警告她不准乱说话。

    今天早上子矜哭着跑回来,不管她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为什么哭,后来实在被她逼急了,她才告诉她沈存希不能人道。

    她如遭雷击,她千挑万选的女婿居然不能人道,那他怎么给子矜幸福?一个连性都不能给的男人,怎么让子矜快乐?就算他家财万贯,又能怎么样?她的女儿不幸福!

    也许是因为沈存希不能人道的事实对她的打击太大,所以接下来子矜说她怀了唐佑南的孩子,她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子矜不用守活寡,怀了谁的孩子都不重要。

    后来她冷静下来,仔细琢磨了一下,子矜怀了唐佑南的孩子,这件事有点棘手,毕竟唐佑南和沈存希不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是一家人。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唐佑南不过得一个风流的名声,而子矜却要背上勾引侄子的罪名,而且还极有可能因此得罪沈存希。沈存希在桐城只手遮天,他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他要弄垮宋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沈存希先出轨,让他愧对子矜。这样一来,子矜可以顺利摆脱沈存希,甚至还可以拿到一笔巨额赔偿。

    宋夫人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宋依诺与沈存希,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念头。只要沈存希出轨宋依诺。这个问题不是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宋夫人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就这么办,到时候沈存希百口莫辨,她又能把这个烫手山芋顺利推给宋依诺,想想都解气。

    唐佑南见宋依诺坐到沈存希身边去,他不悦地蹙起眉头,她想干什么?告诉四叔宋子矜怀了他的孩子?她要是敢,就永远别想跟他离婚,永远别想解脱。

    宋子矜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早上敢去挑衅宋依诺,完全是拿捏住了她的性子,只要妈妈出马。她就不敢乱说话。但是看现在这情形,合着她跟沈存希已经说了,要来个瓮中捉鳖?

    这样一想,宋子矜简直坐立难安,大概做贼心虚,她觉得沈存希看她的目光,都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意思。她坐不住了,“腾”一声站起来,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依诺,跟我来房间一下,我今天去逛街,看到有件衣服很适合你,我就买了,我拿给你。”

    宋依诺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还以为宋子矜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才敢那样胆大妄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上了一天班,有点累,你拿下来给我吧。”

    她想跟她单独谈,窗户都没有,她还没有欣赏够她坐立不安的样子。

    宋子矜气得发懵,又怕沈存希看出什么来,她死死压着火爆的性子,拼命朝宋夫人使眼色。母女连心,宋夫人立即心领神会,她走到宋依诺身边,笑得和蔼可亲,“依诺,别使小孩子脾气,你姐姐逛街那么辛苦还念着你,别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叉斤休巴。

    宋依诺抬头望着宋夫人,笑得纯真无邪,恶意道:“妈妈说得对,姐姐逛街很辛苦,她怀……”

    “依诺!”

    “宋依诺!”

    “宋依诺!”

    宋依诺无辜的看着他们,满意地看到他们吓得变了脸色,她心里大爽,随即又觉得悲哀,她耸了耸肩,“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说她怀里抱着花花,能不辛苦么?”

第300章 好一出情深不舍的场面

    偏殿的门“哐当”一声推开,韩美昕吓得不轻,猛地转过身去,瞪着站在门口的男人,男人仿佛从天而降的煞神,浑身都散发出暴戾之气。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向殿内。立即有人过去开了灯,当他看见偏殿里的情形时。瞳孔紧缩,几乎是冲了进来,扑到贺雪生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贺雪生被人抱进一副温暖的怀里,她整个人愣愣地看着前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呼吸里满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人安心。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音节来,“我…怎么了?”

    外面所有的人都涌了进来,沈存希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唯一的浮木,紧紧搂着她不撒手。要不是真实发生了,他怎么敢相信,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竟还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依诺,谢天谢地,你还在。”沈存希的声音都在颤抖,搂着她的大手,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他眼眶一片湿润。

    贺雪生怔愣住,茫然的视线逐渐聚焦,她眼睛在偏殿里转动。“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在看演出吗?”

    沈存希心底一震,他缓缓放开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依诺,你不记得你为什么来这里了么?”

    贺雪生摇了摇头,茫然地望着他,“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沈存希眉尖轻蹙,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里,他眯了眯眼睛。没有追问,而是先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至于她身上的衣服,总透着怪异。

    这一身白,看着刺眼,让人心里不舒服,他道:“现在先不管这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贺雪生低头,也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吓了一跳,“我怎么穿着这个,沈存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存希拧紧眉头。他还没从一团乱来理出头绪来,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保镖道:“都转过身去。”

    保镖瞧他神阴沉,齐刷刷地转过身去不敢乱看。沈存希伸手脱掉贺雪生外面的白长袍,然后解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手指微颤的给她系上纽扣。

    刚做好这些,严城已经带着人从暗道里出来,看见贺雪生在这里,他松了口气,“沈总,暗道里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沈存希阴沉的点了点头,找到依诺,他一秒都不想待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冷冷的吩咐道:“把这里都拍下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什么事等回依苑再说。”

    贺雪生双手揽着沈存希的脖子,抬头触上他阴戾的神情,她抿了抿唇,目光里掠过一抹冷意,转瞬便消失了。

    韩美昕见沈存希抱着贺雪生走了,她连忙跟上,刚走两步,脚踝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整个摇摇欲坠,要往地上栽去。

    郭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她才避免了摔倒在地,她抬起头来,谢字刚出口,看到郭玉时,她连忙缩回手,“我自己能走。”

    郭玉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知她在避嫌,他柔声道:“你受伤了,要么让我扶你,要么让我抱你出去,你自己选。”

    郭玉的声音里带着强势,现在不是避嫌的时候。

    韩美昕咬着下唇,还没来得及拒绝,郭玉的手搭在她腰上,扶着她往门外走。韩美昕心里很不自在,尽量避免与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难以避免。

    郭玉看出来她的想法,一时嘴里似含着黄连,苦不堪言。

    贺东辰从暗道里出来,刚才他在后面检查暗道,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可是暗道里很干净,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他站在偏殿里,看着严城到处拍照,有件事他想不通。对方费尽周折将他们骗来剧院,又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可是最后他们没有带走雪生,这是为什么?

    严城拍完照,看见贺东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堆鲜花,刚才他们过来时,沈太就在鲜花里,他走到贺东辰面前,道:“贺总,有没有什么发现?”

    “严城,今晚的事你怎么看?”贺东辰觉得,他有可能是关心则乱,无法全面的思考问题,所以才会询问严城的看法。

    严城将手机放回西装口袋里,他道:“之前我们调查过,这部歌剧耗资五千万,只在桐城上映三场,出资的是时影科技公司。这个公司想必贺总也有所了解,上次沈太被困警局,就是他们攻击了云小姐他们的服务器。我和沈总怀疑,这与失踪的连默有关。”

    “继续说下去。”贺东辰点了点头,道。

    严城继续道:“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见过连默,但是我相信,他肯定在沈总与沈太周围虎视眈眈。今晚这个局,如果他想要带走沈太,我想我们并不能第一时间阻挡,他可以像七年前一样,带着沈太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带走沈太,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还有目的没有达到,才不能带走沈太。”

    贺东辰黑眸微眯,严城说的他都想到了,如果这个人是连默,他为什么没有带走雪生,而是让他们虚惊一场?

    他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雪生身上,他必须找雪生谈一谈。

    ……

    沈存希抱着贺雪生快步走出剧院,剧院外面有很多保镖,见他们出来,保镖立即上前,拉开劳斯莱斯的后座,沈存希将贺雪生放在车上,他回头看着剧院,黑夜里,这座剧院像是会吞噬人的怪兽,他抿紧薄唇,转身上车。

    劳斯莱斯驶离剧院,郭玉扶着韩美昕出来,她脚受了伤,走得极慢,走出剧院时,劳斯莱斯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郭玉的车子驶了过来,司机下车,拉开后座车门,韩美昕站在车门边,她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话虽是如此,韩美昕心里其实也有些不满,好歹她是沈存希的妹妹,她受了伤,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问过,眼里除了依诺,再无旁人。

    唉,她这个妹妹啊,还没有老婆重要。

    他要等一等她,她现在也不会面临这样为难的局面。

    郭玉淡淡地望着她,灯光下,他的模样温文尔雅,不会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是却让人拒绝不了。韩美昕是了解郭玉的,所以他这样不声不响地望着她,就说明了他的决心。

    她无奈的低嚷道:“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这臭脾气还是没改?”

    就像当年一样,他说要出国就头也不回,说要分手,就不给她任何纠缠的机会。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每当需要一个人时,他为什么总会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

    郭玉俊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她都还记得啊。

    韩美昕坐进车里,郭玉跟着坐上去,国宾用的红旗轿车,郭家有两台,一台是郭父在用,一台是郭玉在用。内部豪华大气,不比国外进口豪车差。

    两人各自坐在位置上,中间隔着一个扶手台,韩美昕有些局促不安,她从椅子摔下去后,摔得灰头土脸的,这会儿身上尽是灰尘,她唯恐弄脏了他的车。

    郭玉看她一直动来动去,他轻笑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静不下来。”

    韩美昕顿时不动了,是被吓的,她窘迫道:“我衣服脏,怕弄脏你的车。”

    郭玉脸上的笑缓缓隐去,剩下无尽的怅然与失落,只有最生分的人,才会在乎这些,他和她,已然是站在世界两端的人。

    车厢里静默下来,韩美昕拂了拂头发,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大赤赤的三个字,她下意识看了郭玉一眼,却只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他正在看窗外的夜景。

    她犹豫了一下,知道薄慕年的性格,她不接,他必定还会再打过来,她接通,冷冰冰道:“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周周看不到你不肯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电话那端传来薄慕年清冷的声音,今晚他眼皮一直在跳,做什么都心神不宁。

    上次心神不宁时,还是韩美昕摔下楼梯难产。他当下丢下正在开会的高层,飞车赶回家,却没有见到她。

    韩美昕道:“我尽快回去,你先哄哄她出来,别让她把自己关房间里。”

    她话音刚落,车子停下来,前面司机转过头来道:“书记,韩小姐,医院到了。”

    韩美昕想要捂住手机,已经来不及了,那端传来薄慕年含怒的声音,“你夜不归宿,是和他在一起?韩美昕,你好样的!”

    说完,电话已经挂断。韩美昕怔怔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唉,又误会了。

    郭玉转过头来,看着她盯着手机发呆,他道:“美昕,下车。”

    韩美昕将手机放回包里,她开门下车,郭玉来到她身边,伸手扶着她,韩美昕想拒绝,看到他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一再避嫌还是因为那只大醋桶,现在她巴巴的避嫌,反倒让人觉得她对他余情未了。

    郭玉扶着韩美昕去了外科,她从椅子上摔下去扭了脚,再加上受到惊吓一阵疯跑,又伤了筋骨,虽然已经将错开的骨头接回去,但是还要养很久。

    医生特地交代,她现在不能穿高跟鞋,最好在家静养一个月。然后开单,让郭玉去付钱。

    现在的人,很少关心本城新闻,医院里的人也没有认出郭玉就是桐城最年轻的书记,他去付了钱,又去医院对面的超市买了双运动鞋回来。

    韩美昕的脚包扎好,她正坐在外科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发呆,郭玉拿着鞋子过来,看见她忧郁的侧脸,他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走过去,在她腿边蹲下来,“把鞋穿上,我送你回家。”

    韩美昕回过神来,她垂眸看着郭玉,一直觉得他的性格太闷,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她脱下高跟靴子,里面是一条打底裤,穿着运动鞋,说不出来的土。

    “郭玉,谢谢你啊,一晚上让你忙来忙去。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打车回去就好。”韩美昕客气道。

    郭玉站起来,伸手扶着她,“我送你回去。”

    真闷!韩美昕叹息一声,他们之间本为就尴尬,这会儿更是没话可说了。上了车,郭玉报了地址,司机开车往金域蓝湾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郭玉率先下车,他绕到车这边,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

    夜风拂面,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韩美昕冷得缩了缩脖子,郭玉见状,薄唇似乎勾出一抹笑来,他抬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用作装饰的围巾,系在她脖子上。

    韩美昕诧异地望着他,一股温暖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伸手要摘下围巾,却被他制止了,“进去,我就不送你到家门口了。”

    这是避嫌,他们都知道。

    可有时候人心往往就这么奇怪,越是避嫌,反倒越是猜忌他们之间有什么,倒不如坦坦荡荡,反而不会让人怀疑了。

    韩美昕还是摘下了围巾,将围巾放回他手里,她抬头望着他,道:“郭玉,你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普通人更敏感,我不想惹他生气,再见!”

    韩美昕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小区里走去。

    郭玉手里握着围巾,冷风袭来,尽往脖子里钻,他只觉得浑身瞬间凉透了,大手下意识紧紧握住围巾,

    韩美昕走进小区,就看到路灯下的薄慕年,他身上穿着家居服,脚上还踩着室内拖鞋,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蒂,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看见韩美昕进来,他黑眸里藏着绵长的讽刺,刻薄道:“好一出情深不舍的场面。”

    韩美昕皱紧眉头,不想和他吵架,她慢慢往单元楼下走,薄慕年直起身体,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伸手将她拽进怀里,韩美昕踉跄了一下,疼得抽气了一声,她瞪着他,“薄慕年,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我疯了!”薄慕年气极道,“一晚上我都心神不宁,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可你呢,你在和旧情人约会!”

    韩美昕心里一震,她抬头望着他,似乎在确定他话里的真实性,男人以为她在置疑,他自尊心不容许自己被她置疑,他忽然低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去,撕咬着她的唇。

    韩美昕愣了一下,随即激烈的反抗起来,她不想要他的吻,每次,他们都会两败俱伤,她不想要,“薄慕年,你放开我……”

    薄慕年没有放开她,看到她和郭玉回来,看到郭玉给她系上围巾,那一瞬间他嫉妒得红了眼,恨不得冲出去将他们分开,她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韩美昕刚张开嘴,他的舌头便伸了进来,韩美昕被他按在路灯上,被他疯狂的吻着,她心里很害怕,双手拼命捶打他,可是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不放。

    韩美昕气急,张嘴狠狠的咬下去,男人痛得闷哼一声,许久,才放开她。

    灯光下,他唇边染了鲜血,看起来格外邪魅,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他黑眸牢牢地锁住她,吐出一句让人心底生寒的话来,“美昕,如果我不放你,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光明正大,他就永远是我们婚姻里的第三者,你那么爱他,你舍得他牺牲政途吗?”

    韩美昕浑身直哆嗦,她咬着唇,唇瓣被他咬破了皮,疼得她直颤,“薄慕年,你疯了,他是你兄弟。”

    薄慕年放开她,往后退开一步,他薄唇微勾,狂肆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断他手足。”

    “你!”韩美昕震惊于他眸中的杀气,她眼中一片悲凉,“从始至终,你都不相信我,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薄慕年,如果有一天我彻底离开你,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你自己。”

    说完,她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单元楼走去,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心,维持着与他只**不谈爱的关系。可是当她对他动心时,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别人,当她绝望只想离去时,他却百般纠缠。

    他们总是错过了最佳时机,所以时至今日,他们才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

    沈存希送贺雪生去了高级私人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确定她没有受伤,他才放下心来。

    检查完,贺雪生累得昏昏欲睡,沈存希一秒钟都没有离开她,就是去照ct时,他也坚持要陪在她身边,可见他今晚真的已经被吓得不轻。

    拿到检查报告,确定贺雪生没问题,他抱着她上了车,吩咐老王开车回依苑。折腾了一晚上,回到依苑已经凌晨一点。

    依苑内灯火通明,沈存希抱着睡着的贺雪生进去时,看见贺东辰、云嬗与严城都在客厅,兰姨靠在墙边正在打瞌睡。

    贺东辰站起来,还未说话,就被沈存希用眼神制止了,不想吵醒贺雪生,他抱着她上楼,将她放回床上,掖好被子,他这才转身下楼。

    来到客厅,沈存希看了一眼睡意朦胧的兰姨,让她送壶茶过来,然后回去睡觉。

    沈存希看着贺东辰道:“依诺刚刚做了检查,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

    贺东辰点了点头,他重新坐下,兰姨很快泡了壶茶过来,等她离开后,严城才过来,将晚上洗出来的照片交给沈存希。

    沈存希一张张翻看,晚上他心系依诺的安危,根本无心查别的,这会儿翻着照片,他道:“他出手了。”

    贺东辰知道他说的“他”指的是谁,他道:“我也怀疑是他,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明明有机会带走雪生,他为什么又把她留下了?他花了这么大笔钱,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吓我们?他不会这么无聊。”

    沈存希翻完了照片,照片上没有任何异常,他将照片丢回到茶几上,“连家人都病态,当年我母亲被连老爷子囚禁了15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依诺那不见天日的两年,必定也是被连默囚禁了。”

    之前依诺所说的话,都因为她的记忆出现偏差全部推翻,所以很有可能,连默才是囚禁她的人。

    连家人的爱情都太变态了,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他想得到依诺,这么好的机会,他明明已经得逞了,为什么又放弃了?

    “如今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就算连默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没有证据将他定罪。”贺东辰道。

    “定罪?”沈存希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贺东辰,你知道我们一直输给他,是输在哪里吗?他是律师,比任何人都清楚法律的漏洞,我们要想将他定罪,比登天还难。”

    贺东辰抿紧薄唇,他心知沈存希说得对,如今他们拿连默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嬗坐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她道:“或许我们可以从七年前的事情下手,警局前任局长廖军落马,他曾受恩于连家,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从他下手,一定可以打探出什么来。”

    “我赞成云嬗的说法,连默要做这些事,他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要顺藤摸瓜,揪出七年前的真相,就并非难事。”贺东辰道。

    严城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听他们商讨。

    今晚这件事,让大家心有余悸,贺东辰与沈存希确定了方案,又加派了人手保护贺雪生的安危,见时间不早,贺东辰与云嬗才转身离去。

    沈存希送他们上车,目送他们离去后,他转身望着严城,道:“你一晚上都没有说话,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严城思忖了一下,道:“沈总,有件事我觉得奇怪。”

    晚上严城并没有去看演出,事发之后,他一直在忙着调查,还是清点后台的东西时,发现了剧本,他才有了联想。

    “说!”

    “歌剧里有一部分剧情,总让我觉得熟悉。”严城道。

    “什么剧情?”沈存希一晚上受惊过度,这会儿整个人松懈下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今晚他差一点又犯了七年前同样的错误。

    如果连默的目标是依诺,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已经失去她了。

    “歌剧里有一场大火,女主人被人从暗道里救出去,一直到后面的剧情,都在讲述你的人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连默为什么不带走沈太上,而忽略了这部斥资巨大的歌剧本身要讲述什么。

    沈存希倏地抬眸盯着他,思及晚上的演出,那些剧情他只觉得熟悉,却并未往自己身上联想,现在经严城一提,他才发现,真的像是演的他的故事,包括七年前的爆炸,依诺失踪,似乎都与他有关。

    严城神情凝重,“沈总?”

    沈存希回过神来,仔细回忆今晚的演出讲的什么故事,那场大火是儿子放的,不满母亲与父亲的兄弟偷情,想要杀死他们,结果他们从暗道里逃出去了。

    父亲为了掩盖真相,将儿子驱逐出国,儿子回国后,重新夺回家产,并且还利用小孤女的感情,最后为了抛弃小孤女,设计了一场爆炸。

    这部歌剧在影射他是纵火真凶,还影射了他和依诺的感情是假的,他只是为了利用依诺,达到搞得家宅鸡犬不宁的目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严城,我要去见老爷子。”

    连默没有带走依诺,他一定是想要通过依诺来报仇,这部歌剧,就是用来离间他们的感情。外人不知道,他和依诺却清清楚楚。

    如果他是纵火真凶,那么后来设计爆炸杀人,就成了顺理成章,有理有据,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如今依诺本来就不相信他,她若再相信了这部歌剧里影射的真相,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不得不承认,设计这一切的人确实高明。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有可能动摇依诺对他的信任。

    “老爷子之前晕倒,现在还在医院里休养。”严城一直让人留意沈家那边的动静,以免沈存希问起来自己一问三不知。

    沈存希闭上双眼,他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严城看着他凝重的俊脸,担忧道:“沈总,你没事?”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也忙了一晚,先回去休息。”沈存希睁开眼睛,眸里一片阴鸷,见严城转身离去,他叫住他,“严城,再挑选几名专业的保镖,让他们到依苑来。”

    “是。”

    沈存希站在花园里,目送严城开车驶离,寒风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夜深露重,寒气无孔不入,沈存希站在原地,像是一樽雕像一般,良久,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影子,你马上回桐城来,我需要你!”

    沈存希挂了电话,又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步进别墅,二楼主卧室的窗户前,窗帘微动,像是夜风吹过,很快就静止不动了。

    沈存希推开主卧室的门,慢慢走了进去。贺雪生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他在床边坐下,床头的壁灯亮着,晕黄的光线洒落下来。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滑如凝脂的肌肤,许久,他声音悲凉道:“依诺,你那么不信任我,你也相信了这部歌剧的挑唆,认为我从来没有对你真心过,是吗?”

    沉睡的贺雪生不可能回答他,他等了许久,等来的是她更加绵长的呼吸,他苦笑一声,“如果注定有一天我要失去你,我宁愿死在你手里,这样,我就不会活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

    半晌,他站起身来,转身往浴室走去。

    昏暗的光线里,贺雪生睁开眼睛,看着浴室移门上倒映出来的颀长身影,神情冷漠,透着刻骨的恨意。

    ……

    翌日,贺雪生醒来时,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侧的床铺整齐,说明昨晚沈存希并未回主卧室睡觉。她记得,他洗完澡后,就去了书房。然后她等到睡着了,都没见他回来。

    这么说,昨晚他是在书房里睡了?这还是他们和好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昨晚的歌剧,揭露了他丑陋不堪的面目,所以他在她面前再也演不下去了?

    她一直找不到理由去怀疑他,昨晚她终于知道原因了,因为她无意间知道了别墅纵火的真凶是谁,所以他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事情的真相怎么会这样不堪,那个口口声声的说爱她的男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捧着脑袋,脑子里凌乱不堪,耳边有音乐,也有男人低沉的声音,一直在说着什么,吵得她头疼欲裂。她将脑袋埋进双腿间,疼得脑门直冒冷汗,“别说了,别说了!”

    最后那些凌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沈存希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他对你不是真心的,沈晏白就是他背叛你的证据。”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响起,一声声摧人心肝,沈晏白,沈晏白……

    她脑子里闪现许多的画面,像是卡带的录像带,每一个画面都是花的,只有那句话越来越清晰,仿佛要植入她脑海里,让她永世不能忘。

    沈晏白从外面跑进来,他从今天开始放寒假,他在楼下一直等,等到快十点,都不见爸爸和花生下楼,他等不及了,才跑上来找她。

    此刻看见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一直低嚷着什么,他跑过去,站在床边,“花生,你怎么啦?花生?”

    贺雪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耳边只剩下歌剧魅影的音乐与那句话,吵得她快要崩溃,“别说了,别说了。”

    沈晏白见她不对劲,他爬到床上,伸手推她,“花生,你做噩梦了吗?你快醒过来,醒过来就不怕了。”

    “滚开!”贺雪生忽然用力一推,沈晏白不设防,被她从床上推下去,哪怕地上铺了羊毛地毯,他也摔疼了,不仅摔疼了,还吓着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地毯上,“哇”一声大哭起来。

    沈存希听到哭声,三步并作两步从书房跑过来,冲进主卧室,就看到沈晏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贺雪生被响亮的哭声拉回神来,看见沈晏白坐在地上大哭,她恍惚想起来,好像是她用力推了他一下,将他推下床了,她一慌,连忙起身要去拉他起来,下一秒沈存希已经将他拎了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沈晏白心里本来还挺委屈的,没想到老爸居然把他当成沙包一样,不仅不安慰他,还把他往外扔,他顿时更加委屈了,哭声也越来越大。

    沈存希关上门,转身走进来,他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额头沁出冷汗来,他担忧道:“依诺,是不是做噩梦了?”

    说罢,他抬手欲帮她拭额头上的冷汗,贺雪生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良久,他才缩了回去,眸里多了一抹忧虑。

    “依诺,你怎么了?”

    贺雪生靠在枕头上,她移开视线,没有看他,怕自己心软,“我没事,就是觉得累。”

    沈存希蹙眉,直觉她没有和他说实话,他也没有再追问,他望着她,道:“依诺,昨晚你掉下去后,是怎么到了偏殿的,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失踪的那十几分钟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的态度不会突然变得这样冷淡,就像防着他什么似的。可是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的目光落在虚无的一个点上,她道:“我掉下去后就晕过去了,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依诺,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不要瞒着我。”沈存希觉得无力,她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是真的在防着他了。

    “我能瞒着你什么?”贺雪生的目光落回他脸上,他依然还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可她却不知道,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后面,是怎样的虚伪?

    “依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太信任我,也知道昨晚的歌剧,更会促使你对我的信任变得岌岌可危,否则你不会突然这样排斥我。但是我想告诉你,哪怕我对全世界的人都虚情假意,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沈存希深情不悔道,不管她怎样误解他,他都不会放弃她,因为他知道,她现在只是病了。

    “沈存希,你知道吗?七年前我因缘际会,查到一件事,也许这件事才是导致我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贺雪生静静地望着他,眼中只有冷漠与排斥。

    沈存希皱眉,“什么事?”

    “我们结婚前,我查到了当年别墅失火的肇事人,我怕你知道会接受不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一心为你,最后却落得被囚禁的下场。”贺雪生悔不当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存希瞳孔紧缩,他不敢相信贺雪生的话。

    “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失火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你说你看见了纵火从厨房跳窗跑了,但是没有目击者看见有人从窗户跳出去,他们只看到了你。我问过你父亲,你父亲承认了,当年纵火的是你。”贺雪生淡淡的声音,却如惊雷落下。

    沈存希心里狠狠一颤,他摇头,“不,依诺,你弄错了,我没有放火,我更不可能因为这所谓的真相,而设计爆炸将你囚禁起来,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一部歌剧子虚莫有的指控,也不肯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沈存希,我现在很乱,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贺雪生闭上眼睛,她迷茫了,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依诺!”沈存希失声喊道,贺雪生直接掀开被子,滑进被窝里,拒绝听他说话。

    他气得抓狂,为什么不肯相信他?他那么爱她,她却宁愿相信有心人的挑唆,也不肯相信他。他真想将她拽起来,和她好好说清楚。

    可是他想到秦知礼的话,他不能再刺激她了。役亩宏才。

    他挫败的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一夜没睡,此刻他相当疲惫,可是他却睡不着。昨天他们还黏得像穿了连裆裤一样,今天就变成这样,他怎么还睡得着?

    他走到门边,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心里苦涩极了。门外,沈晏白还坐在地上抽泣,眼眶红红地瞪着把他扔出来的始作俑者。

    沈存希关上门,转身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下楼去,别在这里吵。”

    沈晏白瞧着爸爸脸阴沉,他不敢再闹,乖乖的跟在沈存希身旁下楼去了,他抬头望着他,道:“爸爸,你被花生赶出来了吗?”

    沈存希目光凌厉地瞪着他,他吓得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问问,没赶就没赶,你不用当真。”

    沈存希收回目光,连默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用现身,已经把他和依诺折磨得痛不欲生。依诺现在的情形,只会越来越不相信他,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重拾她的信任?

    他苦笑一声,或者说从他们重逢以来,一直都是他攥着她,如果他一松手,她早就消失了。信任么?她对他哪怕有一丁点的信任,也不会看不出来他对她如何。

    可是她还是一头扎进了牛角尖里,如今的情形,已经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尽快让秦知礼开始为依诺治疗。

    思及此,他拿出手机,刚翻到秦知礼的电话号码,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滑向接听键,那端传来影子的声音,“沈老四,我查到了一件事,我知道你老婆的心理医生为什么会被谋杀了。”

    “什么?”沈存希倏地捏紧手机,赫宇被谋杀的事成了谜,他知道这件事与依诺有关,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关联。

    “我回了母校一趟,巧遇赫宇的导师,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赫宇的导师,只是向他咨询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然后在他办公桌上,我看到了一张毕业照,上面就有赫宇。原来赫宇在被谋杀前,曾经联络过他。”影子在那边激动的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301章 贺小姐,这孩子与您长得真像

    沈存希目光凌厉,声音紧绷道:“他说了些什么?”

    “赫宇的导师告诉我,赫宇打电话给他,咨询了关于记忆黑洞的问题,我听说,在这之前。你太太曾去找过他,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人杀人灭口。”影子道。

    沈存希蹙紧眉头,浑身散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他说:“什么是记忆黑洞?”

    “所谓记忆黑洞,就是把一部分发生过的事情,被人强行替换成另一种记忆,这比强行催眠与在海马体内植入记忆芯片还要恐怖,因为被替换记忆的人,会觉得这部分记忆是真的,一旦这部分记忆变成假的,她的整个精神世界都会动摇,从而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甚至是精神世界崩溃。彻底陷入黑暗中。”影子的声音显得格外凝重。

    沈存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叉在腰上,他看着落地窗外新冒起来的嫩草芽,他问道:“什么叫彻底陷入黑暗中?”

    “对她本人来说,就是精神世界处于混乱状态,对我们来说,就是精神病变,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恢复正常。”影子说完,敏锐地感觉到电话那端的人呼吸沉重起来。

    沈存希紧紧攥着手机,手机的棱角硌得他的掌心生疼,他转身望着二楼缓步台处,眸底的晦暗铺天盖地。他怎么接受得了,依诺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老四,你还在吗?”影子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他轻声问道。

    沈存希闭上眼睛,心如刀割,那两年,依诺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有记忆黑洞?可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变成疯子。“我知道了,你马上回来。”

    “那你太太的病……”影子还没有问完,那端已经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他拿下手机,看着黑沉下去的屏幕,转身往那位导师的办公室走去。

    沈存希紧攥着手机,手抬了又抬,心底的恐惧与绝望,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最终,他无力的垂下手臂,眼里掠过仇恨的光芒,如果这一切是连默干的,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与沈家有仇。为什么不冲着他来?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依诺下手?

    沈晏白待在客厅里,瞧见沈存希阴沉的脸,他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匿于无形,以免遭了池鱼之殃。这一早上的,花生不对劲,爸爸也不对劲,太奇怪了。

    吃过早饭,贺雪生还没有下楼,沈存希回到主卧室,她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看似已经睡着。他站在床边,想起她刚才的质问,一时心里觉得悲哀,依诺,你只是生病了,所以习惯性的怀疑我吗?

    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又该如何维系下去?

    十二年的执着,难道你还不懂,我对你是怎样的?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去伤害你,你明白吗?

    良久,他收回目光,转身往门外走去,轻轻合上门,大步离开。

    高级私人医院里,沈存希一身黑西装,神情十分冷漠。他长相俊美,气场强大,所经之处,小护士们都脸红地看着他,眼中有惊艳与爱慕。

    他走到一间病房外面,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沈老爷子在医院里养病,他的病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想回到那座冷冰冰的宅子里去,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人会真心对他,他们的存在,都是为了争股份的。

    想想也觉得悲凉,他一世英明,老来却落得无可依的下场,真是讽刺!

    沈存希推门进去时,他正靠在床头假寐,听到脚步声,他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沈存希时,他苍目里掠过一抹喜悦,他连忙坐起来,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又刻意装作冷淡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沈存希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老人,已近七旬,他头发全白了,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显老态,他眯了眯眸,道:“您身体怎么样?”

    “死不了。”沈老爷子明明是欢喜他来看他的,但是听到他这个语气,心里就来气。随即看到他两手空空,他心里更是不舒服,“谁教你的,来看病人两手空空?”

    沈存希的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虽然沈老爷子离开商场多年,但是他生病住院了,还是有不少的人送来礼物慰问,病房里堆了满满一堆,他薄唇微勾,嘲讽道:“您这里不缺。”

    沈老爷子气呼呼地瞪着他,他不来,他不高兴,他来了,他还是不高兴,“那你还来干什么,给我添堵的?”

    沈存希伸脚勾了椅子过来,在椅子上坐下,他道:“我来是有件事要向您确认,那年别墅失火,您说我是纵火犯是吗?”

    沈老爷子皱眉,没想到沈存希来看他,是为了质问当年别墅失火的真相,他目光冰冷,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再提起?”

    “这件事从来就没有过去,母亲被连老爷子囚禁了将近十五年,连老爷子到死也未能再见母亲最后一面,连默将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连沈两家,因为这件事誓不两立,而您,说我是纵火真凶,真是好笑!”沈存希眸里有着绵延不绝的讽刺,他这番鬼话能唬住依诺,不代表也能唬住他!

    “老四,如果那场火不是你放的,我为什么要将你赶出沈家,让你去国外避难?”沈老爷子神情从容,说出来的话却相当于已经承认了沈存希是纵火犯。

    “您以为我傻吗?发生火宅那年,我已经15岁,不是5岁,我清清楚楚记得,有人放了火从窗户逃了。你以为把这件事栽脏到我头上,就能逼我和依诺分手么?那您大错特错了。”沈存希失了冷静,只要事关宋依诺,他就做不到冷静。

    尤其设计这一切的,还有他的父亲,他就这么见不得他幸福,是要让他为弄丢小六赎一辈子的罪么?

    “那是因为你放了火后害怕,选择性忘记了这一段,要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我不让人调查真凶?那都是因为你!”沈老爷子坐起来瞪着他。

    沈存希搁在膝盖上的大手紧握成拳,他冷冷道:“您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选择性忘记?您老可以再想一个荒谬的借口。”

    沈老爷子全身无力的靠在枕头上,他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只要有人相信就可以了。”

    沈存希瞳孔微缩,他自然清楚沈老爷子说的有人指的是谁。依诺现在疑心病重,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怀疑他。他眉峰拧成了一个结,冷冷地瞪着他,“您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不毁了我,您就不甘心?”

    “老四,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偏偏是宋依诺,她不配。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沈老爷子语重心长道。

    沈存希霍然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他恶狠狠地盯着沈老爷子,勃然大怒道:“我的事情不要您管,我之所以容忍您至今,是因为我还把您当成我的父亲,如果您一定要逼我,休怪我不念及父子情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沈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冷沉,“老四,我已经一脚伸进棺材里了,我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如果让宋依诺再进沈家的大门,我死都不会瞑目!”

    沈存希背影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捏得拳头咯咯直响,他发现他竟拿这疯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语气沉沉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人来照顾您,直到您入土为止,您不要想见任何人。”

    这也是变相将沈老爷子软禁起来了,不让接触外界的人,是不给他任何破坏他和依诺的机会。

    沈老爷子身体一震,瞪着沈存希的背影,怒道:“沈存希,你敢软禁我?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子?”

    沈存希转过身去,目光漠冷地盯着他,“您从来没把我当成您的儿子,我也不再有您这样的父亲,希望您在最后的日子里消停些,好好颐养天年。”

    沈老爷子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老泪纵横,他边笑边道:“果然是我沈炀的儿子,论心狠手辣,一点也不比我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老四,你好自为之。”

    沈存希咬紧牙根,若这个人不是他老子,他有一万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他没有再与他废话,砰一声摔上门,大步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老爷子笑声渐次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一声凄凉的叹息,老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不想看到你毁在那个女人手里,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沈存希走出医院,沈老爷子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他可以欺骗单纯的依诺,却无法欺骗他这个当事人。

    可是正如老爷子所说,这件事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相信这是真的,并且还会为此将他设想成一个十恶不赦之徒。

    依诺,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难以信任,所以你毫不犹豫的相信了,我是纵火犯,我为了搞得自己家破人亡,要了你这个“侄媳妇”,我为了掩盖真相,设计爆炸让你去死。

    这样有悖常理,不合逻辑的指控,你就轻易的相信了。

    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沈存希心里悲凉,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只感到了无尽的绝望。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样累?累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可是放弃,却是这样的难。

    沈存希站在座驾旁,对等候在那里的严城道:“严城,派人去守着老爷子,没我的允许,除了医生,不许任何人探望他。”

    严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沈总,包括五少与六小姐吗?”

    “任何人!”从此刻起,沈存希不信任任何人,他的爱情已经让他草木皆兵,每一个接近沈老爷子的人,最终都有可能帮他传递消息出去,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严城瞧着他满布阴戾的神,不敢问为什么,因为就算他问了,沈存希也未必回答他。他拉开后座车门,沈存希坐进去,疲惫地闭上眼睛。

    老王开车,将车驶出医院。

    ……

    贺雪生睡了一觉醒来,头没有之前疼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四周散发出熟悉的阳刚气息,那是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会让人觉得安心。

    可是此刻,她却感觉不到安心,只是觉得烦躁。

    昨晚的演出,像是打开了她脑子里的“封印”,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混乱起来。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播放,每一件事似乎都带着别有用意。

    她不知道什么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

    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完,她换了外出服下楼。

    沈晏白正在客厅里玩玩具,兰姨坐在旁边陪他,看起来十分温馨和睦。贺雪生缓缓步下楼,兰姨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见贺雪生下楼来,她连忙站起来,道:“太太,你醒了,我去做饭。”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兰姨说完,就快步走进厨房。

    沈晏白抬头看见贺雪生,想起她今天早上将他推下床的事,余怒未消,他哼了一声,“恶毒的后妈,等你和爸爸结婚了,你肯定会给我吃毒苹果。”

    如果是以前,贺雪生肯定会被他逗笑,可是今天她没有心情笑,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盯着沈晏白的小脸若有所思。

    沈晏白从来没有被贺雪生这样盯着看过,他心里一阵发毛,不悦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贺雪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来,沈晏白被她吓得不轻,他装作玩玩具,可是那两束视线就是一直黏着他,他忍不住往旁边走去,结果她的目光如影随形。

    沈晏白索性丢了玩具,转头瞪着她,气急败坏道:“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有什么好看的?”

    贺雪生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看见沈晏白,她就想起那句话“沈晏白是沈存希背叛你的证据”。沈晏白与沈存希长得很像,都有一双凤眼,如果沈晏白是沈存希的儿子,那么沈存希必定是背叛了她。

    沈晏白今年六岁,算时间的话,正是她出事之前。

    这样一来,沈存希利用她抛弃她的事实都成立了。

    沈晏白不知道贺雪生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他突然扑过来,撞进她怀里,气愤道:“不准看了,不准看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被你吓死了。”

    贺雪生回过神来,伸手抓住沈晏白的手腕,孩子力气再大,也不能和成人相抗衡。他挣不开她的钳制,莫名觉得委屈,眼睛一眨,眼泪就滚落下来。

    贺雪生慌了神,不管沈晏白是谁的孩子,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她连忙抬手去帮他擦眼泪,沈晏白伸手拍开她的手,怒气冲冲道:“我不要你管。”

    他的力气很大,一巴掌拍下来,她的手背立即浮现几条红印子,她无奈地看着他,“我就看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小鼻涕虫。”

    沈晏白不承认自己是鼻涕虫,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十分狼狈,他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吓人,跟要吃了我似的,呜呜呜。”

    他越说越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加上早上被她莫名其妙的推下床的悲愤,他哭得声嘶力竭。

    贺雪生耳边嗡嗡作响,从来不知道沈晏白的爆发力这么强,她到底心软,哪怕怀疑沈晏白是沈存希与别人生的儿子,此刻也无法对他置之不理。役边鸟技。

    她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小白,乖,不哭了,我向你道歉,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哄了许久,沈晏白才停下哭声,他红着眼眶望着她,贺雪生被他瞧得十分揪心,此刻就算他让她跪下求饶,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做了,只要他别哭了。

    “你说话算话?”沈晏白问道。

    贺雪生连忙点头,“说话算话。”

    “那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吓我了。”

    “好,我不吓你了。”

    “你不知道人家有多胆小,差点被你吓死了。”沈晏白是真的吓坏了,总觉得今天的花生怪怪的,不像以前那样,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说不出来的狠意,让他害怕。

    贺雪生莞尔,抽了纸巾给他擦眼泪,沈晏白性格敏感,其实很会察言观,有时候想想,他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大抵也缺乏安全感。

    兰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里一大一小说话,她转身走回厨房,继续炒菜。

    吃完午饭,贺雪生拿起包准备出来,沈晏白连忙背上,也要跟着她去上班。贺雪生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带上沈晏白,结果小家伙知道她不肯带他,就一直耍赖,赖到她带他出门为止。

    贺雪生无奈,有时候很难拒绝他的要求。沈晏白似乎也看出她心软,他一溜烟的跑出别墅,拉开车门坐进去。

    贺雪生只好跟上去,她坐进车里,司机开车驶离依苑。车子行驶了一段路,贺雪生发现了一件事,保镖的车辆增加了,不仅前面多了一辆车,后面也从一辆车变成两辆。

    她的出行被严密的保护起来了,可对她来说,也算是变相的监视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云嬗的电话号码,“云嬗,怎么回事?保镖数量什么时候增加的?”

    “昨晚沈总与大少爷达成一致的决定,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里,必须有保镖随行,而且保镖从之前的四个,变成了12个,以备不时之需。”云嬗道,昨晚的事,把沈存希与贺东辰吓得够呛,在除掉连默前,恐怕保镖的数量都会只增不减。

    贺雪生看着后视镜里的两辆奥迪车,她发现,司机不会轻易变道,一直在这条道跑,速度也保持一致,不会让别的车辆插进来,她咬了咬牙,道:“这太夸张了,云嬗,把人撤走,我不需要,我又不是国家领导,没这么大的阵势。”

    “雪生小姐,这是沈总与大少爷一致的决定,我没办法撤走,若你有意见,可以向沈总和大少爷反映。”云嬗心里清楚,被这么多人保护着,总是束手束脚的。

    以前一辆车跟着,她都适应了很久,更何况现在增至三辆车,几乎是全方位保护。

    贺雪生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脸难看到极点,她原本要给沈存希打电话,但是想起早上才吵了架,他们现在已经处于冷战状态,她将拨出去的电话挂断,吩咐司机,道:“去贺氏集团。”

    四辆车开进贺氏集团,这阵仗让前台心里一惊,以为来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她连忙站起来,紧张的等待迎接大人物的到来。

    司机快步下车,绕到后座来拉开车门,贺雪生从车里下来,她今天穿了一双驼的裸靴,一条黑及膝裙,外面套了一件白的中长风衣,知性迷人。

    她步下车,沈晏白跟着一咕噜的跳下车来,他仰头看着公司门口两头气派十足的大石狮,他眨了眨眼睛,问道:“花生,这里是哪里?”

    “是我哥哥的公司,小白,你跟着我,别到处乱跑,以免走丢了。”贺雪生柔声叮嘱道。

    沈晏白一个劲的点头,“你在车里说了好多遍了,我知道了。”

    两人走进公司大门,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黑西装,耳戴耳机的保镖,两名男保镖两名女保镖,神冷酷,令人退避三舍。贺雪生心里很不自在,以前保镖也只跟着她到公司楼下,不会跟着她进公司。

    现在几乎是她去趟洗手间,他们都会先进洗手间里检查一遍,将闲杂人等清理走,然后守在门口,真是要疯了。

    前台认识贺雪生,她连忙向贺雪生问好,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小男孩身上,她道:“贺小姐,这孩子和您长得真像,他是您的孩子吗?”

    前台问完,才想起贺雪生至今未婚,她连忙弥补,道:“对不起贺小姐,我一时口误,不过这孩子真和您长得像。”

    沈晏白心里挺高兴的,给了前台一个得瑟的眼神,“算你有眼。”

    贺雪生无语望天,也没有责备前台,径直往电梯间走去。

    乘电梯上楼,来到顶层总裁办公室,秘书早已经等候在此,请她去办公室里等。她走进办公室,女保镖跟进去,男保镖则站在门外守着。

    贺东辰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看见贺雪生和沈晏白走进来,他合上文件,站起来朝她走去,“吃过午饭没有?”

    “吃过了。”贺雪生兴致不高,被人跟了一路,心情不好到极点,“哥哥,能不能把增加的保镖撤走,他们这样跟着我,很不自在。”

    贺东辰挥了挥手,让两名女保镖先出去,他拉着她的手到沙发旁坐下,目光扫过沈晏白,沈晏白有点惧怕这个看起来面冷的男人,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叔叔”。

    贺东辰唇边扯出一抹笑来,他收回目光,凝着贺雪生,他道:“雪生,不是我不肯答应,昨晚的事让我和沈存希都心有余悸,你就坐在我们旁边,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你不知道我们吓得有多惨,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可以,再来一次,我们的心脏都负荷不了。”

    “哥哥,我不喜欢那么多人,而且你怎么相信,这些人里就是忠心耿耿的对我?”贺雪生不是要怀疑他们的忠心,而是不想让这么多人跟着自己,一点自由也没有。

    贺东辰皱眉,不悦道:“他们是我亲自挑选的,如果他们都不可靠,那你暂时就留在依苑或者贺宅,把手里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直到这件事解决之后。”

    “哥哥!”贺雪生不满的跺脚,她是要撤走保镖,不是要连出去工作的机会都被剥夺。“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我不需要。”

    “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有他们跟着你,我们至少还要放心些。雪生,现在的情形已不同之前,让哥哥安心,暂时先委屈一下自己?”贺东辰声音放柔,好声好气道。

    贺雪生抿着唇,她道:“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会变得这样紧张?”

    “从有人拿歌剧的明信片给你,这就是一个圈套,对方知道我们会好奇,一定会去观看演出,于是在我们派人去订票时,就盯上我们,昨晚我对过座位号,我们订的票不是那一排,他们刻意将我们安排在那一排,目标就是你。”沈存希带贺雪生离开后,他和云嬗在剧院里善后,将每一处重新堪察了一遍。

    “既然目标是我,为什么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筹划这一切,却没有带我走?”贺雪生狐疑道。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他们既然已经得逞了,在你失踪的那十几分钟里,他们完全可以将你悄无声息的带走。他们不带走你,如果不是时机未到,就是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得逞。”贺东辰神凝重道。

    如果是前者,他们不会花这样大的力气故弄玄虚,那么一定是后者,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得逞,可是他们要做的是什么事?

    “哥哥,你把我说糊涂了。”贺雪生皱眉道。

    贺东辰定定地注视着她,“雪生,他们的目标不是带走你,但是他们要做的事,也绝对与你有关。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雪生一怔,想起早上头疼欲裂,想起有人在耳边一直说话,那些话深植入她的记忆里,让她倍受煎熬,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东辰看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他眯紧黑眸,“雪生,我是你哥哥,是你的亲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瞒着我,你明白吗?”

    “哥哥,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沈……”贺雪生问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沈晏白还在这里,虽然他年纪小,未必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把名字换成了“他”。

    贺东辰明白她要问什么,他说:“你是我妹妹,我当然更相信你。”

    “我知道了。”贺雪生松了口气,她起身走向沈晏白,哄他出去玩会儿,沈晏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贺东辰,这才不情不愿地往门外走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贺雪生走回沙发坐下,她道:“昨晚的歌剧,其实是影射沈宅当年发生的事,二十多年前,沈宅走火,纵火的人是沈存希。”

    贺东辰眉尖一蹙,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部歌剧的用意在此,它是用来离间雪生与沈存希的感情。他静静地望着贺雪生,“雪生,你是不是认为那个孤女说的就是你,你觉得沈存希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贺雪生确实迷茫了,她和沈存希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雪生,在沈存希与你相识时,沈宅失火的事已经过去15年,在法律上,已经失去诉讼的时限,就算你知道内情,这也不可能成为沈存希对付你的理由。再者,沈存希对你的感情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七年前,你出事后,他也病倒,如果不是爱到极致,他不会因为失去你而大病一场。”贺东辰道。

    “哥哥,你亲眼看见他生病了吗?”

    “这倒没有,只是听人说过。”贺东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他对沈存希痛恨至极,哪会去关心他?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病,也许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派人把我囚禁起来,却对外界装出一副痴情的模样。”贺雪生道。

    “雪生!”贺东辰看着她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疯子,“为什么你宁肯怀疑他对你是虚情假意,也不肯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好,就算他要杀人灭口,那个时候你对他毫不设防,他可以带你出国,可以给你下慢性毒药,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去,他为什么要设计一场爆炸,还派人把你囚禁起来?这样愚蠢的事情,他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去做,不仅劳师动众,还有可能暴露自己。”

    贺雪生知道贺东辰说的有理,她的说法不合逻辑,“我不知道,也许他变态。”

    “雪生,沈存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加了解,昨晚你突然消失了,我只看到了他对你的担忧与着急,这样一个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囚禁你的事。”贺东辰担忧地看着她,他渐渐明白了,他们把她带走,在她身上做了什么。

    她比之前更加不相信沈存希,也许这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目的。

    思及此,他只觉得无力,他似乎看见了,她的疑心病,正一点一点将她的感情越推越远,远到再也无法找回。

    “雪生啊,也许你真的病了,哥哥能说的,已经都说了,有时候不要用眼睛去看事情,不要用脑袋去想事情,而是用心去体会,体会沈存希为你所做的一切。”贺东辰悲悯道,五年前,他把雪生带回来,却只带回了躯壳,没有带回灵魂来。

    他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可现在才发现,时间也会是最好的毒药。

    贺雪生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情,也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她咬紧下唇,她低声问道:“哥哥,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贺东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雪生,如果你感到迷茫,就听从心的指引,它不会骗你。”

    贺雪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离开贺氏集团,她一直在想,她身边的人似乎对沈存希都赞不绝口,他们都在替他说话,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很渣的人,他不可能有这么多的莫逆之交,更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赞赏。

    真的是她错了吗?是她把沈存希想得太坏,甚至连这些坏,都没有一点逻辑可言。

    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玻璃窗上倒映着她的容颜,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庞,这个人为什么这么陌生,陌生得她都不认识了。

    你是贺雪生,还是宋依诺?

    “花生,花生,你去欢乐谷玩过吗?我从来没去过耶。”沈晏白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贺雪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只需要一份dna鉴定,就可以确定沈晏白是不是沈存希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决定,她却不敢去做?

    沈存希,我到底该如何相信你呢?就算你没有纵火,就算你没有设计我,如果沈晏白是你的儿子,你背叛我总归是事实。可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贺雪生怔怔地盯着沈晏白,她想,哥哥说得对,她一定病得不轻了。

    沈晏白见贺雪生又用那种让他心里发毛的目光盯着他,他用力拍了她的手背一下,怒道:“说好的不准再这样看着我,你说话不算数。”

    贺雪生回过神来,看见他气鼓鼓的模样,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道:“改天,到时叫上你爸爸一起去。”

    “好啊,那你别忘记了。”沈晏白提醒她,上次他们带他去海洋馆,他玩得很开心,很喜欢一家三口出去玩。

    “嗯。”贺雪生点了点头,到底不舍得让他失望,看他喜滋滋的模样,她耳边又响起那句话,沈晏白是沈存希背叛你的证据。

    她双手紧握成拳,拼命想把这个声音从脑海里赶出去,它却像顽疾一样,挥之不去。

    她捧着脑袋,太阳**胀痛得厉害,冷汗扑簌簌滑落下来,她低声道:“别再说了,走开,别再说了。”

    沈晏白发现她的不对劲,他凑过来问道:“花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头疼?”

    贺雪生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整个神智都被那道声音主宰,她想,她不是一点都不相信沈存希,否则她为什么不肯去做dna鉴定?她宁愿受煎熬,宁愿让自己胡思乱想,也不给自己一个解脱的机会。

    因为不管她如何怀疑沈存希,她心里也没有停止过一秒爱他。她不敢去证实,因为那个答案正如她心中所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如果不能接受,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明是不相信他的,为什么在这件事如此左右为难?

    司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连忙在对讲机里和前面的车辆打了声招呼,车子停靠在路边,司机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沈太,你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贺雪生气喘吁吁地靠在椅背上,她疼出了一身的汗,她虚弱的闭上眼睛,脸颊如死灰一般的苍白,“我没事,你开车。”

    沈晏白望着她,“花生,你要是不舒服,我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我真的没事,小白,吓到你了。”贺雪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像之前那样扎手。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十分亲近自己,她发现,就算他是沈存希的私生子,她也讨厌不起来。

    “哦,那你要不舒服,就和我说,不要自己硬撑着,知道吗?”沈晏白不放心的叮咛。

    贺雪生点了点头,心里不是不感动的,这孩子,真是让她无法讨厌啊。司机将车重新驶上路,贺雪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驶入佰汇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贺雪生与沈晏白下车,身后依然跟着那四名保镖。贺雪生看见他们,头又疼了。

    她去贺氏集团,是要让哥哥撤走保镖,结果最后什么都没谈成,他们依然跟着她。而这样被人盯着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连默……

    她恍惚想起来,在剧院爆炸声响起时,她的座椅忽然往后翻倒,她吓得失了声,整个人往下坠,然后跌进一副坚硬的怀抱里。

    晕过去前,她分明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然后接下来,她闻到一股乙醚的味道,整个人陷入黑暗中。

    “贺小姐?”保镖看见贺雪生一脚跨入电梯,一脚还在电梯外,突然就愣住了,所以出声提醒。

    贺雪生回过神来,也发现自己正卡在电梯中央,她连忙走进去,站在电梯里,一脸的若有所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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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是我唯一介绍:
老公和姐姐车震掉河里了,交警打电话来让她送两套衣服过去,她才如梦初醒,不是所有的浪子都会回头。
姐姐有孕,为了娶她进门,他不惜亲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不仅是他的四叔,更是她姐姐的合法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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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helliphellip是。rdquo她看着他满面笑意,伸手欲夺回协议书。
他手臂一让,笑着将她拥进怀里,ldquo也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我这种和你过一辈子的决心和毅力。以后,你就和我相依为命吧。rdquo
宋依诺:ldquohelliphelli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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