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地道
“小丫头怎么来这里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孟东媛猛地抬头，竟然看到了卖糖葫芦的大爷柳再升：“大爷，您？”
刚刚还说要拜师学艺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孟东媛觉得有些巧合：“大爷，您不是在集市上卖糖葫芦吗？”
“感谢你家的小子，我的糖葫芦提前卖完了，这是我家”，大爷解释道：“进来坐会儿吧。”
孟东媛本想尽快离开，但是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声音，怕惹上麻烦，孟东媛抬脚向屋里走去。
“大爷，你家离集市这么近啊！”孟东媛进了老人的屋子。
老人一个人生活，但是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正中间还有一个收音机，正放着戏剧，咿咿呀呀的，好生自在。
“嗯，这是以前的老房子，后来被别人给抢走了，前两年才拿回来，这个还得感谢你家那口子，帮我找了关系”，老人颤颤巍巍的给孟东媛倒了一杯水，慢慢的说道了起来。
“嗯，这房子还不错”，孟东媛抬头看了看屋顶，虽然房子有点旧，但是墙上没有什么裂纹，比起好多人家已经好多了。
“也就是有个住的地方罢了，一个人的，也没什么根，就是图个安稳，养老，等到有一天老的走不动了，就在这个房里老死，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老人显得有些落寞。
孟东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孟东媛有些害怕，不敢开门。
“你坐着吧，我去开门看看”，或许是看出了孟东媛的惧意，大爷叮嘱了一句后，起身去开门。
“老爷子，今天没出去卖糖葫芦啊”，一个年轻的声音随着开门声响起。
“今天集市人多，卖完了”，大爷挡在门口，解释着：“你们没出去看热闹，来我老头子家干什么？”
“倒是想去，家里的婆娘管的严，裤兜里连个毛钱都没有，出去也没事干，不然大爷借我们几块钱去耍耍？”年轻人看着老人，一点都不客气。
“我个老头子，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就卖糖葫芦的那几个钱，勉勉强强糊口，还得攒点棺材本呢”，大爷笑了笑。
“行了，你个老头子也不用跟我叫苦，今天来不是收钱的，我们这附近遭贼了，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也小心点。另外，刚刚我们追着贼，但就是在附近失踪了，你有没有见过？”说着，男人就探头往里面看。
“这个倒是没有，我回来老大一会儿功夫了，家里没见过其他人，你们看着她进来我们家院里了吗？”大爷的演技不错，眼睛瞪着，语气有些着急，好像真的进了贼似的。
“这不是猜测吗？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进去找找吧，以防有什么问题。”
说完，不等老人答复，就走进了院子，在院子里找寻了起来。
两个男人进屋子的时候，大爷的心也提了起来，赶紧想着应付的说辞，没想到男人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松了一口气后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这个贼还挺厉害的，是个女贼，你要是看到了，就和我们说，别到时候遭贼了再哭”，年轻顺手拿走了老人的一颗南瓜。
将门关上后，大爷回到了屋子里，孟东媛已经出现在了屋里。
“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被他们抓着了”，大爷没有了之前的慈眉善目，静静的坐在那里，挺唬人的，至少孟东媛感觉到了一丝的压迫。
“我就是穆南星的对象，他你也认识，这个没什么问题”，孟东媛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会让人起疑，不过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大爷肯护着自己说明心底不坏，自己倒也可以说实话：“至于刚刚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自己都不清楚具体什么事情。”
大爷没有追问：“那两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坏事也做尽了，你被他们盯上，这两天就不要来了，以防惹祸上身，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出了这个门就当没事情发生过，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孟东媛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问题，想多问两句，再看大爷的神色，已经不准备和自己的聊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来。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隔了好一会儿，孟东媛才提起：“大爷，我出来是找我家孩子的，这孩子还没找到，我自己已经迷路了，不知道大爷能不能送我出去一下。”
刚刚的两个人走了，但有没有守在附近，谁也不知道，柳再升想了想：“跟我过来”。
柳再升家的院子不大，有两间房，孟东媛跟着走到隔壁，看着柳再升掀起了床垫，下面是一块木板，将木板拉出来，竟然出现了一个地洞：“从这里走吧，保险一点。”
回头看到孟东媛一脸懵的样子，解释了一句：“这是战乱的时候，为了躲避轰炸机挖的，这里的人家家都有。这些年虽然和平了，但是还保留着，四通八达的，去哪儿都可以，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用上。”
孟东媛惊讶的看着这个地道，按照柳再升的说法，年限不少了，但是还能保持这么好，不由得感慨前人的伟大。
地道里很暗，孟东媛紧紧的跟在大爷的身后，深怕走岔路。黑暗中前行的感觉很神奇，害怕中有一点激动，等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孟东媛高兴的跳了起来。
“行了，就送你到这儿了，沿着这条小路，直接往前面走，就回到了集市，我就不跟你去了。”说完，就转身回到了地洞。
等柳再升的身影消失后，孟东媛赶紧向集市跑去，生怕再碰到那些个人。
孟东媛到了集市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街道两旁的摊子已经散了不少，找到分岔口的时候，孟东媛有些迷茫，恍然之前听到了穆南星的声音，回头看去，穆南星怀里抱着穆睿涵，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逆着光走来。让孟东媛有些恍惚。
第三十二章 井婆子
孟东媛从穆南星怀里抬起了头，转身环抱着穆睿涵，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哄他入睡，但在手碰到额头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穆睿涵的额头很热，发烧了。孟东媛上辈子因为原因，一直没有生养过孩子。对于穆睿涵突然发烧这事有些束手无策，看向了穆南星。
穆南星虽然是孩子他爹，但是孩子从出身就是两家的老人在照顾，在这方面也是个小白啊。
见穆南星也没有法子，孟东媛也不指望了，赶紧下床，从暖壶里倒出了昨晚装好的开水，拿了一个刚买的毛巾，浸湿后拧干水分，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在穆睿涵的头上。
然后躺在穆睿涵的身边，轻轻的拍着他，在耳边低声说话哄着。
穆南星也穿好了衣服，语气焦急：“我去大队长家看看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退烧药。”
孟东媛现在没有心思搭理他，心神都在穆睿涵身上，应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
穆南星出了院子，匆匆向大队长家走去，却没想到门响的声音惊醒了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的其他人。
严宇荷今晚早早的就上床了，但是今天屋里新来了一个人，严宇荷一时间还不适应，何欢云今天到这儿，心里也有些忐忑，见严宇荷还没有睡觉，就拉着她说话。严宇荷没有办法，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结果聊到半中间，何欢云睡着了，严宇荷更是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到了半夜，却听到了有人出门的声音，严宇荷猛地坐起身子。现在的窗户还是纸糊的那种，何欢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便穿上了衣服，下床出了门。
院门的插销被拔下来了，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严宇荷看了看袁涛姚威两人的屋子，灯还黑着，心里有了数，绕过围墙，看向了孟东媛他们的房间，果然如自己所料，孟东媛她们的屋子亮堂堂的。
严宇荷定了定心神，快步走了过去，敲门问道：“孟姐，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孟东媛正在洗毛巾，给穆睿涵换了一个新的之后，下床开门，看到门口时严宇荷，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孩子受凉发烧了，身体不舒服，有些闹腾。”
严宇荷想看看屋里的情况，但是孟东媛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开口问道：“我刚刚听到院里有动静，是有谁出去了吗？”
“嗯，孩子发烧突然，你姐夫去大队长家看看能不能借点药。”
“小孩子是不能吃药的，只能物理降温，以前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照顾家里的弟妹，这方面有些经验，要不我去看看。”
说着，就往里面走，孟东媛自己束手无策，一听严宇荷有经验，也不阻拦了，将人让进了屋里。
严宇荷进了屋子，看到的就是乱成一团的床，穆睿涵躺在最里面，盖着厚厚的被子，头上盖着一块方毛巾。
再看向床边，一盆水正冒着热气，严宇荷说道：“这热水是干什么的？”
“给孩子擦身子，洗毛巾用的。”孟东媛指了指穆睿涵头上的热毛巾。
“这怎么能用热水呢，不是捂着更热了吗？得用冷水“，说着，严宇荷就动手，准备把盆里的冷水倒了，却被孟东媛拦了下来。
孟东媛是没有照顾过孩子，但是简单的常识还是有的，这发烧体温上升的时候，要用热水，需要用热毛巾敷一下，但是等体温稳定，可以用温水了，这大冷的天，用冷水，一冷一热，不是更严重吗？
孟东媛想着，回道：“最好用温水，冷水可能会让他着凉，还是温水好一点。”
严宇荷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孟东媛派去烧水了。
孟东媛不停的拿温水给穆睿涵擦着身子，看着孩子开始睡得安稳了些，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穆南星出了院子，一个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今晚的月亮很圆，照的整个村子亮堂堂的，正是睡觉的时候，村子里都很安静。
大队长家距离知青点，不远，出了门拐两个弯就到了，穆南星到了门口的时候，村长家漆黑一片，使劲拍了拍门，隔了一会儿，屋里传出了声音。
“谁啊”，是白国兵的大嗓门。
“我，穆南星，我找你有点事。”
很快，白国兵趿拉着鞋子，开了院门，让穆南星进了院子：“什么时候，这么急。”
“家里孩子发烧了，你这边有没有孩子能吃的退烧药，另外你们村不是有个赤脚医生吗？能请他去看看吗？”
白国兵也是大男人一个，对家里的东西都不管的，只能转头扯着嗓子问屋里的媳妇：“他妈，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白国兵被惊醒的时候，他媳妇儿也惊醒了，套上了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子的药，走出了屋子，说道：“家里有安乃静，发烧的时候，吃半块，捂着被子出一声汗就好了。”
将药递给了穆睿涵后，转头看向了白国兵：“就你嗓门大，这么点距离，就不能回屋子里说，把孩子们都吓醒了怎么办？”
说完，就回了屋子。
这件事因穆南星而起，赶紧道歉。
“没事，这婆娘没少嫌弃我，走吧，我再和去井婆子家走一趟，看能不能请她去看看。”
说完，带着穆南星出了院门。
井婆子家住的比较远，在村子的最外面，差不多村子后面那座山的山脚下。
井婆子以前不是白家庄人，建国后全国闹饥荒的那年跑来的，后来就在村里住下来，嫁给了当时候的白钟祥，白钟祥是个可怜人，爹娘早早的去了，跟着叔叔生活，叔叔家里也不富裕，白钟祥也只是能吃个饱饭，娶媳妇就不用想了。
偏偏井婆子就看上了白钟祥，两个人结婚后也过得不错，还生了一个孩子，可孩子两岁的时候，白钟祥一天上山打猎，一脚踏空，跌倒山下，死了。从此孤儿寡母的生活，好在井老婆子家会点医术，平时给村里人看个头疼脑热的，也能挣点外快，凑活过日子。
一路上，白国兵给穆南星介绍着井老婆子家里的情况，让穆南星心里有点数。
第三十三章 奇怪
到了井老婆子家家，穆南星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年头，电是个金贵的东西，现在只有一些大城市里通了点，像白家庄这样的村子还是用的煤油灯，为了省点钱，煤油灯也是不常点的，平日里都是天一黑就睡觉，早上早早的起。可是这都半夜了，家里灯还亮堂堂的。
走近了，居然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怒骂声，脏话连篇，让人无法入耳。
白国兵以前也没这么晚来井老婆子家，此时也很惊讶，和穆南星对视了一眼后，抬手敲响了门。
门响的那一刻，屋里安静了。隔了一会儿，一个男人声音想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不知道半夜了吗？敲什么敲？”
但很快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呵斥住了：“说什么呢，快回屋子，又犯病了。”
话音落下，门内有了动静，插销拿下，一个老人出现在穆南星的眼前。
说是老人有些过了，之前白国兵说过，这个井老婆子今年有53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头上几乎没什么白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面色看起来有些老，但是在劳作为主的村里已经是很年轻了。
穆南星赶紧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大娘，我家孩子晚上发烧了，想请你过去看看。”
井老婆子家皱起了眉头：“这天已经很晚了，再说了路上不好走，我腿脚有些问题，不方便出去啊。”
“等一晚死不了人的，我娘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吗？”一个男人从屋里走出来，高声喝道。
“大娘，主要是孩子还小，我们真怕有什么问题，要不我背你，你看怎么样？”
白国兵也帮衬道：“嫂子，都是一个村的，帮忙看看吧，大人还能等一天，孩子不行，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井老婆子也不好拒绝：“带路吧，我就去看看。”
院里的男人也要去，却被井老婆子拦下了。
井老婆子走路有点慢，穆南星和白国兵一左一右，也慢慢走着，像两个护法。
“大娘，刚刚院里的那个是你的儿子？”穆南星问了一句。
“是我干儿子”，井老婆子倒也没有避讳：“他脑子有点问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今晚又因为一点事情和我吵了半宿，刚刚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就是没有见过了，所以觉得眼生“，穆南星和白家庄得来往比较密切，对于村里得情况不能说了如指掌，但是所有人都是有印象的，唯独老婆子的干儿子从来没有见过，有些好奇。
“他不是本村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来我这儿待着，过几天就走了”，老婆子回了一句，赶紧岔开了话题：“小伙子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我没见过。”
“我在附近工作，不过以后就是白家庄的人了，孩子老婆都在这里，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
老婆子笑了笑：“小伙子不错，我们白家庄是个地方，无灾无难的，好住。”
“是，这不是搬过来了。”
很快，井老婆子问起了孩子的情况：“孩子怎么会发烧，是被吓到了吗?”
“我想这应该是这边天气冷，被冷这里，另外刚搬过来，水土有些不服“，穆南星回想着孩子的情况，将自己的猜测说了起来：“不过吓到不太有可能。”
“今天带着孩子去逛街的时候，孩子一个人跑走了，等找到的时候，手里拿着东西正吃着呢，我们倒是吓个不轻，但是孩子应该没有。所以还得大娘你去看看在下结论。”
井老婆子听着：“这吓着啊，也不一定是哭闹了才是被吓到，有些孩子被吓到，看起来没事，但是睡着之后就开始说胡话，这个也很严重。你也说了刚搬过来人生的地不熟的，孩子难免会被吓到，所以可以给他叫叫魂。”
穆睿涵点了点头：“行，待会儿您帮忙看看。”
说这话，三个人就到了知青点，到了屋子的时候，穆南星看到了严宇荷，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现在孩子的事情当紧，也没有追问，而是要孟东媛吧孩子抱出来给井老婆子看看。
穆睿涵的烧退了，此时睡得比较安稳，孟东媛没有动他，只是让开了身子，请井老婆子进去看情况。
老婆子摸了摸穆瑞涵的头，少已经退了穆睿涵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也不红了，穆南星和孟东媛脸色都有些笑意，和就井老婆子倒了个歉。
井老婆子又写了一个药方，明天去找找这些药材，煮了给孩子喝。
孟东媛接过方子，道了谢。
井老婆子看到了严宇荷，问道：“你这丫头怎么在这儿？”
“我就在隔壁住，过来帮孟姐忙。”
井老婆子点了点头：“我给你的方子你还在吃吗？我再给你看看？”
严宇荷愣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井老婆子跟着一起出了门。
突然的插话，让刚刚因为穆睿涵退烧有点开心的穆南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白国兵之前说过井老婆子是个怪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到过谢后，就要送白国兵出门。
“不用了，你就留在家里吧，我去看看，待会儿顺便把老婆子送回去”，白国兵主动接下了送井老婆子回家的活，见穆南星还要推辞，说道：“我看弟妹今天晚上吓得不轻，你就好好在家陪陪她，反正村里我比你熟，待会儿送回去就可以了。”
说完，也不用穆南星送出门，就自己出了院子。
穆南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跟着一起出去，目送着白国兵和井老婆子离开。
严宇荷也在门口等着，弱弱的说道：“穆大哥，你今晚辛苦了吧。“
“自家的孩子，没这个说法”，穆南星只当她客气一句：“天已经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严宇荷回话有些激动，看了穆南星一眼，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来白家庄的第一夜在兵荒马乱中度过了，后半夜里孟东媛也睡得不安稳，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有了黑眼圈。
第三十四章 怒怼
孟东媛醒来的时候，穆南星已经做好了早饭，穆睿涵也恢复了活蹦乱跳，跟在穆南星的身后，像个小尾巴。
孟东媛是最晚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等坐在桌边的时候，穆睿涵凑了过来：“小懒猪。”
孟东媛伸手捏了捏穆睿涵的脸颊：“你才是小猪猪，今天还有不舒服吗？”
“没有了！”穆睿涵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奋力的从孟东媛的手掌下逃了出来，往穆南星的方向移了移，给孟东媛扮了个鬼脸。
再回头看向了穆南星，却见到的是穆南星责怪的眼神，躲在穆南星的怀里，和孟东媛道着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孟东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事，我是猪妈妈，他是猪爸爸，你是小猪猪，我们幸福的一家人，不是吗？”
说完，还学猪似的哼哼的两声，惹得穆睿涵也学了起来。
整一个早上，穆南星在下面忙来忙去，孟东媛陪着穆睿涵玩耍，不大的房间里，一家三口人，格外的温馨。
之前已经约定好了，今天要去白国兵家吃饭，等穆南星收拾好家务，带着之前准备的鸡蛋出了门。
到了院子的时候，隔壁的几个人已经起床了。严宇荷正在洗衣服，看到孟东媛，问询了起来：“孟姐这么早要去哪儿？”
“去大队长家拜访一下”，昨晚严宇荷忙里忙外的帮了不少，孟东媛对于她少了些隔阂，回问道：“这么早起来洗衣服啊。”
“这不是天冷了吗，把薄一点的衣服洗了，趁着今天太阳好，好好晒晒，放起来也不会发霉。而且马上就要收秋了，到时候就没有时间了”，严宇荷说着话，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孟东媛客气两句就准备走人，结果却被何欢云给拦了下来：“穆大哥，你们这是准备去大队长家？我也去一趟，来了这里还没有给大队长打个招呼。”
孟东媛听到这话，已经出了门的一只腿也退了回头，转身看着何欢云说道：“你下次再去吧，今天我们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方便带着你。”
“就是去个大队长家而已，用的着这么神秘吗？”何欢云说着话，眼睛看向了孟东媛手里的鸡蛋：“原来是准备送礼啊，怪不得不让人跟着，这种事情确实见不得人。”
孟东媛被气的有些喘：“何欢云，我没和你吵是因为不想丢了自己的风度，不是怕了你。你也是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怪不得谁见你都不喜欢你。”
“你……”现在的人还是比较委婉的，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何欢云脸上也绷不住了，眼眶红了红，眼泪就要往下掉。
“行了，人家美人哭叫梨花带雨，那看的是爽心悦目，但是你哭就是吓人了，我家睿涵现在都不轻易哭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说完，头也没回的拉着穆南星离开了。
走在路上，孟东媛才想起了自己还拉着穆南星的手呢，想抽出来，却被穆南星死死的拉着：“放开，有人看见了不好。”
穆南星没有放手：“都是夫妻了，看到就看到呗，有什么害羞的。”
孟东媛没法子，只能由着他，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重了。”
谁知穆南星怪自己，反倒劝解了起来：“没事的，以后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家里就靠你了，看谁不舒服也不用忍着，有我在呢。”
“你竟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孟东媛调侃道。
“我只对你一个人怜香惜玉”，穆南星凑在孟东媛的耳边说道，呼出的热气洒在孟东媛的耳朵上，孟东媛的脸颊红了半边，挣开了穆南星，一个人快步走远。
“小兔崽子，多少新衣服都不够你造，这么大的窟窿，在哪里划得？”孟东媛三人到了白国兵家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中气十足的骂声。
随后，一个男孩子哭着说道：“我哪里知道，是这裤子不结实。”
“你个兔崽子还说，这里面的棉裤，棉花都跑出了这么多，你能看不见？你这个冬天就这么过吧”，女人有些无奈，手指用力的戳了戳男孩的额头。
再抬头，就看到了孟东媛一家人正站在门口，女人笑道：“来了！快进来坐，家里的小崽子们皮，让你们两个见笑了。”
见母亲被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男孩也不在屋子里逗留，找空子出了房屋，还不忘回头看了看比自己低一个头的穆睿涵。
孟东媛走进屋子，在炕沿边坐了下来，说道：“打扰你了，孩子们都是这样，皮点才好，结实。”
“哪有，一点都不省心，这不刚给做的大棉裤子，说是等冬天天冷了穿，结果呢，偷摸着自己穿身上，也不嫌热，穿就算了，好歹看照着点，那么大的窟窿，冬天就自个儿冷着吧”，李素芬说着气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孟东媛附和了两句，门外传来了白国兵家几个孩子的打闹声，穆睿涵好奇的一直看着门外，见状，孟东媛也不拘着他，让他出去玩，自己则接着喝李素芬说话。
没一会儿，白国兵也回来了。村里的水都是靠人自己去井上大的，白国兵一早就出去了，来回背了几趟，把家里的大瓮给装满了，头上冒出了汗，进屋洗了把脸，才和穆南星说起了话。
“再过个两三天，村里就开始收秋了，你之前说可以加入收秋的队伍，我就把你加进去了。”
早在孟东媛来之前，收秋的队伍就已经组建好了，就连每个组的任务都分配好了，白国兵想了很久，才把孟东媛塞了进去。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孟东媛有些惊喜，毕竟工分挣了就能分到粮食，也能省出点钱。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大家的日子过得都不容易，我这也是举手之劳，你到时候好好干，不然同组的人投诉太多，我还是会换你下来的。”
孟东媛还没做过农活，但是以前看别人做过，认为还是简单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午饭的时候快到了的，孟东媛跟着李素芬去做饭，留两个大男人聊天，李素芳和孟东媛唠着家长，给孟东媛介绍着村里人的情况。
第三十五章 往事真假？
白国兵一家招待的很周到，白国兵也是能聊的，吃饭的时候还就了一点小酒。等到孩子们吃完饭下了桌，白国兵也喝了不少了，拉着穆南星说着话。
也是在饭桌上，孟东媛才知道为什么白国兵对于穆南星这么好。
算起来，白国兵一家是这个村子世世代代的领导人。
两年前，白国兵的父亲病了，病的很严重，那时候地里收成不好，好多地方闹饥荒。不过白家人管理的不错，白家庄没有出什么大乱子，都能填饱肚子，但也仅限于此。
那时候白国兵父亲的病需要一笔钱。村里是集中管理的，按照之前制定的村规，任何人生病，钱都是村里垫的，但情况特殊啊，如果把钱拿出来给白国兵父亲治病，那么村里的人就得饿肚子。可如果是不拿，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走了。
正当白国兵发愁的时候，这个消息又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村里人知道这件事也开始上门闹了，要白国兵把位置空出来，留给其他的人去住。而闹的最凶的人就是白井野，往家门口泼泔水，推院墙，没少干过缺德事。
那时候基地在白家庄招了一个知青，派穆南星来村里做调查，刚好碰到白国兵被一群人围着推攘。
穆南星是跟着公安的同志一起来的，喝住了众人，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之后，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钱：“这钱给你爹治病，爹这辈子只有一个，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之后，穆南星没有急着离开，还帮着白国兵解决了村里人的矛盾，对于闹的最凶的白井野还进行了谈话的教育。
白国兵回忆着那时候的故事，感慨道：“那时候不是说我放不下那点儿权利，而是村子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人。”
“就我们这个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又500多人，但是识字的，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那个时候特殊，如果当领导的不能调配好，可能会饿死人的。”
对于这方面，穆南星也很佩服，当时候，帮着白国兵管了几天，知道白家庄的情况地窖里的存粮并不多，想让这么一个村子的人活下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穆南星举起杯子，敬了白国兵一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所有的敬意全在杯子里了。
白国兵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当时候带头闹事的有谁，白井野，白井野那小子今年也已经二十五了，他老子是个老实的，当时候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可这小子却是个滑头，歪心眼子不少，但是正事一件都没有干过。”
说到这儿，白国兵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坐的其他三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白忠祥的死有问题。”
这话一出，穆南星也惊呆了，放下杯子，听着白国兵解释。
“我和白忠祥年纪一样大，两人大小关系就好。白忠祥和我们不一样，有爹娘护着，他很早就开始自立更生了，上山打猎更是从小练下来的本领。后面那座山，他就是闭着眼睛走都不会有问题，怎么可能从上面滑下来。”
“而且他死的的那个地方，他之前和我说过，那个地方有古怪，让我千万不要去，他都那么说了，怎么可能自己去探险。那个时候，他可是喜欢老婆孩子的要紧，怎么肯定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穆南星听着白国兵的揣测，没有放在心上，可能真的是想把古怪探清楚而已，没想到自己栽了进去。穆南星都没有见过白忠祥，心里只是替白忠祥惋惜而已。
对于这件事，李素芳已经见怪不怪了，给白国兵夹了一筷子的菜后，叮嘱着孟东媛和穆南星说道：“这件事你们就当听个故事得了，别传出去。这白井野是白忠祥的儿子，保不准因为这话再做出些什么事情，我们家承受不住。”
孟东媛两人点头，白国兵却接着说了出来：“而且，出事的前一天，白忠祥还找了我，说她媳妇又怀了，他想要个女孩儿，那晚我们两个喝了二两酒，别提多开心了。”
“可是后来，白忠祥出事，井老婆子因为这事，闭门在家，孩子也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素芳看的出来白国兵是真的喝醉了，呵斥了一声之后，就伸手抢他的酒杯，却被挡了回来：“你这个婆娘，好不懂事，没看着我再跟兄弟喝酒吗？”
白国兵说完，拉着穆南星说道：“其实，我觉得井家那个老婆子不是什么好人。以前白忠祥就和我说过，说他们家的老婆子一到了晚上就神神叨叨的，说一堆他听不懂的话。还喜欢穿木头鞋子，那鞋子那么硬，谁想不开会穿。”
“不过倒是也有好处，省钱了，不用买布，也不用买线”，说着说着，白国兵就一个人痴痴的笑了起来。
而在一旁看着的李素芳早就两眼冒火，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早就把白国兵给生吞活剥了。
穆南星也不好继续下去，喝完杯里的酒，就把白国兵扶上了床，照顾着人睡了。
李素芳被白国兵的一句话给伤着了，一直到了厨房才说话：“我和你大哥结婚十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他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那么说我，我不是为了他好嘛？”
“是，今天大哥说的话不对。他现在也是醉汉一个，说什么都不管用，等酒醒了，你在找他算账，到时候就趁着机会把酒戒了更好”，孟东媛这话可不死随便说说的，虽然今晚白国兵的话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被传出去，对村里人和他自己都不好的。
如果不能保证自己不说错话，唯一的方式就是少喝酒了。
等收拾完厨房的东西，孟东媛也不好在这里多待了，和李素芳说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白家。
穆睿涵几乎没有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过，所以今天和白家的三个孩子玩的都挺好，临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
出了白国兵家门口没多久，孟东媛一家三口就碰上了一个“老熟人”。
第三十六 挑明
这人孟东媛倒是不认识，穆南星熟的很，正是刚刚聊天中的主角之一白井野。
白井野个子不矮，长的也很健壮，脸上的胡子应该是很久没刮了，挂在脸上，挡住了半边的脸颊。
见着穆南星，竟然主动的打起了招呼：“呦，这不是我们的穆研究员嘛。”
穆南星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他，可白井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哦，瞧我这记性，前两天听人说穆研究员要把老婆孩子接过来了。看起来这就是你老婆了吧。”
说着，转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孟东媛，眼神有些轻佻，让孟东媛有些不舒服。
“你应该就是穆研究员的老婆了吧，年纪不大吧，这水灵水灵的，一看就不错”，说话的时候，白井野伸舌头贴了贴嘴唇，头还朝着孟东媛的方向贴了贴。被孟东媛躲开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直起了身子。
“穆研究员厉害啊，这媳妇小你不少吧，还真是老牛吃嫩草。有钱人就是好，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就娶什么样的媳妇。不用像我们，只能将就着来。”
“有事说事，没事让路”，穆南星对于白井野，不知道为什么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一种厌恶，此时更是全身都在抗拒，想绕开白井野走人，却再次被挡住了。
“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说完，指了指穆睿涵，问道：“这是他儿子。”
白井野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一进门就当后娘，不好受吧，不如干脆跟了我，我肯定把你捧在手里，怎么样？”
孟东媛躲在了穆南星的身后，一言不发。
穆南星直接推开了白井野，大步朝家走去。
进了院门，孟东媛松了一口气，还没恢复心情，何欢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穆大哥，你们今晚要请我们吃饭是吗？”
有刚刚白井野的事情，孟东媛一点心情都没有，一句话也没有说，拉着穆南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跟在何欢云身后，慢了何欢云一步的严宇荷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孟东媛两人交握得双手，嘴唇抿了抿，劝说道：“先回去吧，我看孟姐的心情不太好。”
何欢云嗤笑一声：“这人真是小肚鸡肠，吃饭是穆大哥提出来的，给我们甩什么脸子，也不知道穆大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看上了她那个泼妇。”
严宇荷拉了拉何欢云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的，被听到了的不好，以后还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呢，以后说话小声点。”
何欢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个直性子，有时候看到什么就直接说了，没少得罪人，以前碰到的那些人，总是指责自己，严宇荷还是第一个提醒自己的人，心里有些感激：“宇荷，谢谢你为我着想。”
严宇荷脸上露了笑容：“没事，谁让我们是姐妹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孟东媛在隔壁倒是不知道因为自己，何欢云把严宇荷当成了知己，甚至后来是严宇荷的一把好枪，最后落了个不好的下场，这且是后话。
穆南星和白井野是陈年积怨了，要是想一时间就把这恩怨给化解，不过以后在村子里的时间还长着，白井野肯定少不了找麻烦。要是这事搬家，也不简单。
穆南星发愁着，眉头凑成个解，孟东媛伸手摸了摸穆南星的眉头：“醒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我就躲着他点，应该没什么大事，村里这么多人呢，想着他也不敢做什么坏事。”
穆南星反手将孟东媛拉近了自己的怀里：“让你受委屈了，不过只需要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就搬到基地。”
这件事看起来轻轻松松的揭过了，但是在穆南星和孟东媛心里都打下了一个结。
晚上，孟东媛按照之前的约定，请了四个知青到家里吃饭。何欢云看不惯孟东媛，自然不会提前过来，不过严宇荷早早的就过来帮忙了。
有了严宇荷的帮忙，孟东媛也省了很多事，等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点上了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填满了屋子，几人围坐，说着话。
“穆大哥，今年试卷难吗？”姚威最先开口问了起来，作为备考的人，能不能考上基地的工作直接关系着自己以后的命运，现在有穆南星这个内部人士，自然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不知道，我没有参与命题，不过都是书上的那些东西，只要把基础打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题难也不是你一个人难，其他人也难，方平心态，好好复习，等你的好消息。”
穆南星的回答，姚威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消息，有些气馁，低下头一个人扒着米饭。
袁涛看姚威败阵，自己直接问了起来：“听已经考上的同学说了，你是这次的主考官。”
话音落下，举起自己的杯子：“今儿个没酒，我就以水代酒了，还请穆哥到时候多多关照。”
穆南星没有接这个话茬，岔开了话题：“这肉炒的不错，你们可以多尝尝，袁涛你也吃，别让菜凉了。”
“穆大哥，袁涛他准备了很久了，你也和他说一些考试的情况，让他有点把握”，何欢云自以为是的替袁涛说着话。
“袁涛同志，不是南星不帮你们，这考试就是为了选择最优秀的人才，你准备了很久，其他人是同样的。如果告诉了你考试的内情，这对其他人公平吗？而且这会对南星的工作造成多大的影响，你心里应该清楚。”
从开始吃饭，桌上的话题就没离开过考试，几个人旁听侧击的，孟东媛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群人的意图，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孟东媛也没有搭理，可现在把这话放在明面上说了，孟东媛也替穆南星发了声。
孟东媛的话音落下，袁涛猛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第三十七章 不欢而散
袁涛大步离开，屋里陷入了安静。
何欢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坐直了身子，开口说了起来：“穆大哥，袁涛说话有些直，可能你们不喜欢，但是对于我们而言，考上基地的工作是唯一离开农村的机会，袁涛的女朋友是在你们基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她已经给袁涛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袁涛今年还不能考上，她就要分手。我刚来不久，也只是听过她们的故事，我觉得袁涛就是心急了，多打听了一句。”
孟东媛冷笑了一声：“你们想打听什么？考试注意事项，穆南星已经全都给你们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考试题目？先不说穆南星本来就不是这一次出考题的人，他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他凭什么给你们，泄露考题有多严重，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他心急就好好准备，不是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我们哪里歪门邪道了，朝中有人好办事，我们不也是想着和穆大哥认识吗？我可是听说了穆大哥是整个基地里最年轻的研究员，还是国外回来的，就算是有什么错误，谁会追究？”
孟东媛看着何欢云，听着她的言论，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够养出这样的孩子，再看向坐在一旁的严宇荷和姚威，两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赞同何欢云的言论，也是希望能够从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孟东媛不由得对这些人的品质有了怀疑。
“何欢云同志，你这话就错了。我是出过国不错，但当时候出国的钱都是国家出的，回国为祖国添砖加瓦是我应该做的事。虽然我有在国外学习的经验，但是基地里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还没有到了离我就转不开的地步，所以我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穆南星脸色严肃，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个考试就是为了选拔优秀的人员，同时也是为了给知青们一个发展的机会。作为知青，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考试的公平公正我们还是需要保持的。而且为了这次的避嫌，我退出了考试的所有流程，也没有办法给你们提供任何的建议。”
听到这儿，姚威也不僵着了，抬起头，看着穆南星说道：“穆老师，你没做过知青，你怎么能理解我们的感受。现在这年头，家家生活都不太好，我们小时候也是吃过苦的，但是农村的这种生活是前18年人生从未体验过的。”
“从来了这里之后，我们每天要去地里干活，太阳晒得皮都脱了，也得咬着牙坚持。大冬天的要去村口打水，那么重的水还要从井上担回来，肩膀上都被磨出了厚茧。冬天手上的冻疮更是长了一个又一个，这些你经历过吗？”
说着，姚威张开了自己的手，给穆南星展示着。
穆南星瞥了一眼：“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苦，可你知道全国那么多的农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吗？还有些更艰苦的地区，生活比你们现在这样还差吗？”
“那是他们没文化，没读过书的人，就该受这样的苦。我们读过书，不应该做这些事”，姚威愤懑不平：“如果我们也要过这种生活，我们读书有什么用。”
穆南星被姚威的言论震惊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并不接受。读书是打开人的眼界，让人对这个世界更多的包容，你的格局太小了。人不分贵贱，劳动更是不分高低，每一个劳动人民都应给被我们尊重，不能以有没有读过书划分。”
“你以为基地的生活就一定会很好吗？国家目前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不能给国家做大的贡献，但能保证不给国家拖后腿，我们吃的菜是自己种的，水是自己挑的，就连烧火用的木材，都要自己去山上捡，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的生活，我觉得基地的生活你也不一定适应。”
话说到这儿，严宇荷终于开口了，拍了拍姚威，示意她别说了：“今天的事情麻烦穆大哥了，是我们考虑不周到，还请穆大哥见谅，我们也会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基地的。”
姚威瞪了严宇荷一眼，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何欢云也想跟着着走，但是看到严宇荷没动，也就继续坐着，一个人埋头吃饭，等到穆睿涵喊困了，两人才离开。
送走了知青们，孟东媛瘫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道：“环境真的能把人改变这么多吗？现在的他们已经把进入基地工作当成逃离农村的唯一出路了。农村的生活就这么可怕吗？”
穆南星摸了摸孟东媛的头发：“农村的生活相比于城市，在体力方面确实辛苦一点，但是对于一直在读书，没有受过苦而言，确实是跨了级别。”
“本来当时候会有这个政策，是为了减轻城市的压力，锻炼他们的。没想到却让他们这么偏激，不过他们这样的性格，注定是和基地无缘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在呢，不会让你们娘俩饿着，所以村里的活能做就做，做不好也就不用掺和。有事就找国兵大哥，我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孟东媛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一般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就能来，不用欠别人人情。”
穆南星对孟东媛也了解，而且和白国兵家的年纪上差了一点，平时来往可能也不方便，便推荐了另一个人：“村里有一个白铃兰，她丈夫是七年前下乡的知青，后来在村里结婚，考上了基地的工作，现在在我手下做事，有事情也可以找他们。我之前了解过，这个人还不错。”
“嗯”，上辈子没有来白家庄，但是白铃兰倒是见过，她丈夫一直都是穆南星的左右手，以后相处的好了，对于穆南星也是一份助力。有了主意的孟东媛，想着什么时候去见见白铃兰。
穆南星将孟东媛揽进自己的怀里，明天就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第三十八章 白铃兰
孟东媛见到白铃兰是在四天之后，送走了穆南星，村里也开始收秋了，收秋之前，村里例行需要开一次动员大会，一是把工作分配给每一个人，二是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好好干。
这次的动员会是在村口的戏台集合的，大家到了村口之后，就自动按照分组的名单站到了一起。
孟东媛那天去大队长家吃饭，就知道自己是和白铃兰是一个组的，但是上一次见到白铃兰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对于白铃兰的长相没什么印象，到了集合点之后，孟东媛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拉着穆睿涵站着。等着白国兵忙完，好给自己带路。
今天全村的人集合，孩子们也没落下，大人们在唠家常的时候，孩子们也开始玩了起来，滚铁圈，扔沙包，踢方块，玩法花样，看的穆睿涵眼睛直了。
孟东媛拦不住穆睿涵，细细的叮嘱了两句，就放他离开。穆睿涵才走出去几步，孟东媛就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
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和善的笑脸，露出了几颗牙齿，带着些许乡音问道：“你就是穆研究员的爱人吧。”
“我是，你是？”
“我是陆丁笙家的，我家陆丁笙现在在基地里工作。”
孟东媛反应过来，这人就是白铃兰：“你就是铃兰姐了？”
“不用叫姐，叫我兰子就可以了，收秋的时候，你被分到了我们这个组，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一起干活了。”
白铃兰说着，就招呼着自己的组员们一同过来。
顺着白铃兰的招呼，孟东媛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五六个妇女，有老有少，穿着带补丁的深色衣服，头上还围着，说笑着走来。
等众人站定的时候，孟东媛已经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白铃兰先给众人介绍起了孟东媛：“这就是孟东媛，我们新加进来的组员，大家热烈欢迎。”
虽然白铃兰很热情，但是其他的组员就不一样了，上下打量着孟东媛，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了起来，孟东媛有些手足无措，硬着头皮说道：“以后的日子就要和大家一起干活了，有不会的地方需要麻烦到大家，还请大家见谅。”
“看你说话斯斯文文的，是城里来的”，一个头上裹着红色头巾的女人，最先开口问道。
“是，也没什么城里不城里的，大家都一样”，孟东媛上辈子就知道，因为户口的划分，农村户口和城里户口不一样，在城里人眼里，看不上农村人，觉得农村人又土又穷。农村人则羡慕着城里人能领商品粮，生活清闲，对城里人也有些看不惯。
在孟东媛看来，城里乡下没什么大的区别，但别人不这么看，为了不让自己一开始就被孤立，赶忙解释道：“不管以前是什么，以后我就和大家一样，也是下地干活的。”
“二婶子，大家以后都是一个组的，劲要往一处使，不能现在就搞分化，到时候产量提不上去，还是自己吃亏啊”，白铃兰说完，就低声凑在孟东媛的耳边说道：“这是大队长家的弟媳王秋菊，一般我们都喊她二婶子。”
王秋菊冷哼了一声：“收秋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到时候就是我累死，干得瘫了，但是小组里有一个人干不了活，到时候我们也拿不到奖励，还不是白干。”
刚好，严宇荷和何欢云从身边走过，王秋菊指着两人说道：“以前下来的知青有多少，有几个能做事的？不做事就算了，还喜欢说风凉话，不就是因为我们没读过书，看不起我们吗？”
孟东媛连忙摆手：“二婶子，这个我理解，这些活我以前确实没有干过，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跟上你们的进度，不给你们拖后腿。”
对于孟东媛的话，王秋菊一个字都不相信，这农活看着是力气活，但里面都是有技巧的，学会做很简单，但是想做的快，那是得多少年练出来的功夫，白铃兰看起来年纪小，那是十来岁开始就帮着老爹老娘干活，也是干了十年练出来的技术，一个小姑娘几天就能做到不给拖后腿，简直就是做梦。
“这一次收秋，速度最快的，有二十个工分的奖励，我们就是要做那个最快的，别给我们拖后腿”，说完，王秋菊就和其他人聊起了天。
白铃兰不好意思的冲着孟东媛笑了笑：“你刚来的，速度慢点儿理解，你做好自己的就可以了，我们到时候加把劲，能把你这份补回来的。”
有了白铃兰发话，其他人也不好在多说什么，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认了认人就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虽然其他人嘴上没有说话，但是孟东媛看的出来，大家是看不上她的。孟东媛重生回来，整个人已经平和了很多，此时心里的不服输也被激发了起来。
村里的人到的差不多了，白国兵在台上激昂的讲话，下面的呼声此起彼伏，孟东媛心里却在担心着接下来的活计。
很快，白国兵讲完，众人就要散场的时候，人群里一个女人说了起来：“大队长，你给我们组插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我们肯定会被拖后腿的，能不能把人放在伙房。”
白国兵已经准备下台，听到声音又转回了身子：“建伟家的，那天抽签的时候，可是当着所有人抽的，你自己运气不好，不能怪别人。如果你想退，也可以，从你们小组里面还是抽签，抽一个人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所有的分组都是抽签决定的，整个村子的女人被分成了四个组，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建伟老婆那一组和白铃兰这一组，当时候这两组抽到孟东媛和何欢云后，白国兵还松了一口气。所以现在建伟老婆的意见，白国兵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见自己不一定赶走何欢云，还可能倒贴一个人出去，建伟家的也不出声了。人群散去，孟东媛找寻起了穆睿涵。
第三十九章 纠缠
村里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孟东媛找到穆睿涵的时候，穆睿涵正玩的欢！孟东媛喊了好几次，穆睿涵依旧没有搭理她。正准备要上前把穆睿涵拉回来的时候，被人拦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白铃兰。
白铃兰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两岁左右，彩色的头绳扎着两个小团子，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旧，但是没有补丁，看得出来，家里对这个孩子还是很好的。
孟东媛看着小女孩的时候，女孩也歪着头看着孟东媛，白铃兰笑着说道：“这是孟婶婶。”
“孟婶婶好”，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立刻让孟东媛的心都软了。
孟东媛将食指弯成九十度，在女孩的鼻子上刮了刮：“你好，你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呢？”
“旎旎”，女孩说完，脸就贴在了白铃兰的肩膀上。
“这孩子挺可爱的，刚刚怎么没有看见你抱她？”
白铃兰将旎旎往上提了提：“刚刚我妈带着，去我家坐坐吧，中午就在我家吃。”
孟东媛看了看穆睿涵了：“下次吧，回家得收拾收拾，过几天忙起来估计就顾不得家里了。”
白铃兰看的出来孟东媛和自己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也没有强求：“那行，下次吧，我家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行。”
看到孟东媛频频回头看着穆睿涵，白铃兰说了起来：“孩子喜欢玩就让他玩吧，你越管着他，他越是不服，不如适当的松松。”
因为上次穆睿涵走丢的事情，孟东媛现在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也正因为这样，几天的时间，穆睿涵和她已经闹了好几次小脾气了。
孟东媛自己没有生养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听白铃兰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别小看孩子他们是很聪明的，你是孩子的妈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越是小心，孩子和你相处也会小心翼翼，这不是什么好事。孩子是自己的，听话就好好的夸，不听话就揍。”
孟东媛轻轻点了点头，白铃兰也没有多说，就离开了。
走远的白铃兰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孟东媛。
陆丁笙算得上是穆南星的心腹，穆南星家里的事情，陆丁笙多少知道一点。当时候决定在白家庄租房子，就是陆丁笙给的建议。
说实话，留孟东媛一个人带着孩子在白家庄落户，穆南星自己也不放心，之前还特地和陆丁笙说过照顾一下，所以白铃兰虽然没有和孟东媛见过面，但是私底下还是很关注的。
前两天，村子里开始有些风言风语，白铃兰不好直接说什么，只能旁敲侧击的提点孟东媛。
孟东媛倒是从没有听说了村里的流言，也没有明白为什么白铃兰突然和自己说这么一大堆的话。
目送着白铃兰离开之后，看了穆睿涵一会儿，不放心的离开了。
这么耽搁了一会儿的功夫，集合点就只剩下一群孩子玩耍，其他人早就走的没影了。
孟东媛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别人家院子的时候，偶尔引来一阵狗叫。
转了一个弯，孟东媛低头走着，猛然一只脚出现在眼前，孟东媛猛的停步，差点儿撞在那人的身上。
“几日不见就投怀送抱了？”男人轻笑一声，一句轻佻的话语，让身后跟着的众人也笑了起来。
孟东媛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白井野，皱起了眉头，准备从左边走绕开这伙人。不过对方像是能看到她的想法似的，还没等她抬脚，其他人就堵住了路。
“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聊会儿呗”，白井野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要不是野哥说，我们都不知道村里来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媳妇儿。”
“人家是城里的，当然好看了，不像村里的那群婆娘，脸晒得跟挖煤似的，衣服上东一块补丁，西一块补丁。”
“城里的也不一定都好看吧，那两个女知青不也是城里的人嘛，比我家妞儿还差了一点。”
“你家妞儿，你老爹可是当摇钱树，准备嫁给县里的售货员，那哪里能差。”
“好看是好看了点，就是结婚早，不然我们还能有机会。”
“结婚早怕什么，反正她丈夫又不在，只要你情我愿，什么不行。”
“哎，话不是这么说，城里人讲究的很。”
“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你行你上啊。”
几个人说话越来越过分，孟东媛实在听不下去了，前面的路是走不通了，那就往回走吧，至少先避开这群人。
这想法刚出来，白井野就开口了：“怎么，连句话都不想和我们说，是看不上我们是吗？跟你家那男人一样，狗眼看人低。”
说完，啐了一口唾沫。
偏巧落在孟东媛的脚边，孟东媛皱着眉头动了动脚：“你们让开一下，我要回家。”
“回家，你哪里有家？”白井野低嘲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家了，就知青点那地方，顶多算个窝，你跟了我我，以后我就是你家，怎么样？”
白井野说完，其他人起哄着，孟东媛脸色通红：“我已经结婚了，我和我的丈夫感情很好。”
“很好？听说你们城里人想来追求自由恋爱，你们也是吧”，白井野问道，但没等孟东媛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都说了，女孩子找男人就要擦干眼睛，别上了别人的当，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眼瞎。”
说完，凑近了一点：“你不知道吧，你自以为好的丈夫就是把你当保姆的，要不是因为孩子，当时候也不会答应和你结婚。你看看，这才来几天，村里人都知道了，你是个后妈，对孩子不好，你说说你个大姑娘家的，图啥呢？”
白井野摇了摇头，让孟东媛自己的做选择。
孟东媛听不下去了，想往前走，但是几个人像堵墙似的。没有办法，就只能往回走，一转头竟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袁涛，双手抱怀，悠闲地看戏。
第四十章 幸灾乐祸
看到孟东媛扭头看向自己，袁涛手放了下来，但是眼睛却看向了一边，孟东媛见状，双手紧紧的攥着。
白井野笑了一声，看向袁涛：“小子，怎么？还想着英雄救美啊。”
说着，一群人就齐齐地向前走了一步。
白井野一行人的气势有些压迫，袁涛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情，我只是路过，先回去了。”
说着，就往前走，准备绕开一行人。
对于袁涛的话，其他人可是一点也不相信，伸手拦了下来：“着什么急，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热闹了。”
袁涛赶忙开口辩解道：“野哥，之前小弟哪里有得罪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至于刚刚的事情，我也是刚巧路过，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和我也只是住在一个院子而已，两个人一点都不熟悉，你们放心，我不会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的。”
“是吗？”白井野看了一眼，不相信的问道：“我怎么听说你们的关系挺好的，还互相请吃过饭。而且我还听说你现在正在准备基地的考试，她男人可是基地的领导，你难道就不为你的前途着想？”
袁涛心里有些纳闷，自己和村里的人向来没有什么交流，白井野怎么知道自己准备考试的事情，而且请吃饭都是自己那个院子里的事情，白井野怎么会知道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袁涛可是没有胆量问这句话，只能干干的笑道：“野哥可能是被人蒙骗了。她男人是领导不错，当时候确定租用村里知青点的时候，他就开始置办东西，没少往知青点跑，里里外外的忙活。我们也去搭手帮过忙，可是人家看不上我们，我们也不好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至于请吃饭，只是因为住在一个院子，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可能一点来往都没有，所以就吃了一次，不过那一次都是严宇荷和姚威在忙活，我正准备考试呢，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后来，他们也回请了一次，不过因为考试的事情，我们闹得有些不愉快，而且她男人也说了，考试的事情坚决不会帮忙的，我也就歇了这一份心思。”
说到这儿，袁涛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狠狠的瞪了孟东媛一眼，接着解释道：“野哥也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人物，对于我的事情应该也有些了解，我这次要是再考不上，我女朋友就要分手了，所以对于她男人的事情，我也是气不过。只是因为性格的问题，我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绝对不会以德报怨。”
对于袁涛的答复，白井野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脸上一直挂着笑脸：“这么说，你是看不惯我们的做法了吗？”
袁涛赶忙摇头：“野哥说笑了，我没有这么想，反倒是敬佩野哥，敢做我心里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多谢野哥帮我报仇。”
“我看中的人，你准备报什么仇？”袁涛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狗腿一般的回话，并没有得到白井野的认可，反倒是挨了一记重拳。
孟东媛早就被袁涛刚刚的言论给恶心到了，看到捂着肚子的袁涛，脑中闪过一丝的喜意，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不过看着袁涛倒霉，心里还是快活的。
看到孟东媛笑了，白井野又揍了袁涛一拳：“你喜欢他被打啊？来，你们给我揍他。”
话音落下，跟随白井野的一群人蜂拥而上，拳脚落在袁涛的身上，袁涛倒地，发出哀嚎。
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孟东媛，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袁涛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二泉家的小子，你爹的棍棒没有挨够吗？”
白国兵的出现，让几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让孟东媛找到了救星，趁着白井野一行人还在愣神的功夫，飞快地朝后一躲。
白井野看到白国兵，也收敛了一点：“我们这不是闹着玩吗？”
“闹着玩，那拳头我可看到了，全都落在了人身上，一点都没有落下，要不我也打你几拳，你看是不是闹着玩的。”白国兵上前一步，把袁涛拉了起来。
袁涛被打的不轻，浑身疼的发抖，对于村长的好意也不接受，一把甩开，看也不看众人，一瘸一拐的离开。
“你们呢，就能惹事，不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外乡人，被欺负了就欺负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撑腰，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国家的人才，要是真出了事情，你们一个人都走不开。”
“叔，我们有分寸的”，其中一个人笑呵呵的说道。
“有个屁的分寸”，白国兵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等出了事就只知道哭了。”
说完，看向了白井野：“你小子，不务正业就算了，反正你有你娘，吃不了亏，但是他们不一样，你可别带坏别人。”
白井野本来还有些笑意，一听这话，脸色僵了，瞪着白国兵：“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想打我啊，来，打这里试试，小兔崽子”，白国兵可不怵白井野，脸往前一伸，指着说道。
白井野拳头立刻抬了起来，但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野哥，算了。”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白井野被拦住，动不了手，只能骂了一句，甩开几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开来。
白井野走远，白国兵看着几个少年：“怎么？还不走？等着干什么？”
话音落下，几个少年顺着白井野的方向跑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之后，白国兵叹了一口气，和孟东媛说了起来：“你被吓到了吧，村里这几个孩子，正是头疼的时候，管管不了，打又打不过。”
孟东媛觉得白井野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想说一下，但是很快村长又接着说话了：“白井野那个孩子因为我的事情，对于南星意见很大的，但是这孩子本性不坏，所以还请你多担待一点。以后如果他们欺负了你，就和我说，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第四十一章 抱团取暖
本来，孟东媛对于大队长还有些好感，但大队长的一番话，让孟东媛有些气不过：“国兵大哥，你和南星也是有交情的人，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在这边，得你的照顾，还不错。这个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但是白井野这件事上，我不同意你的说法。”
“井野……”白国兵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孟东媛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完”，孟东媛开口说了起来：“白井野对我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我不认为这件事是我不计较就可以解决的。今天是因为你赶到的及时，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情。你如果再晚来一步，袁涛被打残了，或者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吗？”
“我……”
“你说了，白井野并不坏，如果不坏，能做出这种事情吗？你是不是不太了解他？”孟东媛看着白国兵，想找他要个答案。
但是白国兵愣愣的待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东媛轻笑一声：“你看，你自己也不清楚。那么换个说法，就算白井野心思不坏，就是一时之间想岔了，我觉得作为一个大人，应该想着如何开解他，而不是任由他错下去。你觉得呢？”
话音落下，孟东媛也不再说话了。
白国兵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这件事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你放心，以后白井野绝对不会骚扰你。”
白国兵有没有这个能耐搞定白井野，孟东媛不知道，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子了，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只能让穆南星重新找个地方，或者干脆回家算了，家里虽然闹心一点，但至少是安全的。
白国兵心里想着白井野的事情，和孟东媛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又过了一个路口，白国兵主动的提了起来：“白井野是白钟祥的孩子，他走之后，我就把白井野当成了自己的侄子，想着平时多照顾一点。”
“刚开始的那一年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从第二年开始，井婆子就不再让我照顾白井野了。而且井婆子一般是轻易不出门的，白井野也被约束在家里。那时候我有劝说过井婆子放白井野自由，但是被拒绝了，还被警告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他们。”
“不过嘴上说的不管，在那之后，我还是会去拜访，给他们送点吃的。作为唯一个和白井野接触的外人，白井野和我也很亲近。”
后来，国家大动乱，我忙于各种琐事，而且我自己也有老婆孩子，自然也不能经常去探望他们，后来时间久了，关系也慢慢淡下来，到后来……”
“这孩子是被他娘给惯坏的”，话尾，白国兵叹了一口气。
“这事家长有一定责任，但也不是完全都是这样”，孟东媛不好多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孟东媛转头回了自己的家，一进门口，就看到知青们乱糟糟的围成了一团。
“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他们太可恶了，这是欺负我们没人撑腰吗？”何欢云的嗓门依旧大的出奇，声音一吼，隔壁院子都能听到了。
“就是，我们去找大队长，我就不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姚威满脸的怒意，脸上满是生气。
“算了，大队长是村里的大队长，人家肯定不会给我们做主的”，严宇荷弱弱的开口，语气里满是委屈。
“真是欺人太甚，你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找回场子”，姚威一撸袖子，只等着袁涛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准备动手。
“行了，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连累你们”，袁涛终于开口了，对了，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和村里的其他人熟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愣了。
何欢云赶紧摇头：“我刚来不久，人都没认住几个，不熟。”
“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姚威苦笑一声：“村里的男人们向来看不上我，我哪里会上赶着招他们不舒服，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话音落下，袁涛看向了严宇荷，别看严宇荷文文静静的，但在交际方面算是一把高手，村里人看不起知青的大有人在，但是严宇荷有什么事找村里人帮忙，还是能说的上嘴的。如此一来，袁涛心里有了点数。
这时，何欢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东媛厉声说道：“你在门口看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太不要脸了。”
孟东媛没有应声，直接转了个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孟东媛身上，没有注意到严宇荷的变化。等到孟东媛的身影消失。严宇荷开口了。
“基地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管着，我们几个有个头疼脑热需要人家帮忙的，也都是我出面，要是说和村里人一点儿交际都没有，这就是说谎了。”
“但人家也同样看不起我，能帮忙完全是因为我们是知青，面子过得去就好，其他的也不会想太多。至于和谁熟，那倒没有，平时我们找他们帮忙，也没少了她们的好处，顶多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不说严宇荷这人怎么样，但就是一手管着知青点大大小小的事情，给姚威和袁涛减轻了不小的压力，袁涛虽然这人不太善于交际，但是这方面的事情得认。
对于严宇荷的说辞，袁涛也信了：“行了，我也没什么其他意思，本来我们就是抱团取暖的可怜人。我今天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对大家都不好，不是我们传出去的，就是其他人传的，我们内部一定不能起哄，不然到时候就是白白给人欺负了。”
袁涛没有细说，其他人有些好奇，但是看他脸色严肃，也没好意思问，只是记在了心里。之前对于传出流言的人，几人心里各自有些猜测。
“是隔壁孟姐吗？”何欢云是个直性子，直接问了出来。
“算了，就当是之前看错了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小心一点”，留下一句话，袁涛进了屋，留下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
第四十二章 拖后腿
一大早，孟东媛就起床了，穆睿涵还在迷糊着的时候，就被孟东媛喊醒了。
穆睿涵有一点起床气，眯着眼睛张嘴就要哭，孟东媛赶紧解释道：“今天阿姨要去地里干活，你要是起晚了，可就一个人在家了。”
孟东媛是穆睿涵现在最依赖的人，听到这儿，也不哭了，神情还有些低落，任由孟东媛鼓捣着穿上了衣服，下地洗了一把脸，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此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孟东媛带着孩子到了门口，回头再看，另一边的院子只有袁涛一个人在看书，其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里有些疑虑，但孟东媛是不可能问回袁涛的，带着穆睿涵到了地里，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本以为已经起很早了，没想到村民们早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嘴上嬉笑着，但是手里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
地是按照组别分的，白铃兰一组分到的是村头的第一块地，孟东媛到的时候，其他人也看到了，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后，又默默的干了起来，没再说话。
白铃兰放下手里的活，招呼着孟东媛过来，孟东媛拉着穆睿涵进了地里，庄稼要比穆睿涵高，叶子擦着穆睿涵的脸，很痒，没走几步，穆睿涵就罢工了：“我要回家。“
孟东媛没得办法，只能将穆睿涵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等到了地尾，才看到白铃兰，那里已经清干净一片地，一群孩子正在玩。
白铃兰拿了一把镰刀过来：“将孩子放下吧，和其他人玩，不要随便跑动，这里都是茬子，万一摔倒了会划伤脸的。”
穆睿涵还是不依，叫嚷着回家，其他人听着声音，看了过来，孟东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阿姨今天是要干活的，你别闹，晚上给你糖吃。“
“我现在就要“，好在这几天穆睿涵没少闹，孟东媛早有准备，满满的一兜子糖带着身上，给穆睿涵吃了一颗，才安抚好他。
糖是个金贵的东西，穆睿涵吃的糖果是家里寄过来的，田岚在物质上从不亏欠穆睿涵，有什么时薪吃食，都少不了穆睿涵一份。
孟东媛拿糖的时候，旁边的孩子们也看着，给穆睿涵喂了一颗后，孟东媛就又掏出了几块，分给了几个孩子。
穆睿涵见状，立刻抢了过来：“这是我的，不给他们吃。“
被抢走糖的是一个比穆睿涵高一点的男孩，拿了糖并没有急着吃，准备往兜里放的时候被穆睿涵抢了过去。一时间站在那里，有些委屈的看着孟东媛。
孟东媛又拿了一颗给他后，蹲下了身子：“我记得昨天你和他玩的很好的，你们不是朋友吗?”
穆睿涵没有出声。
“你现在来了这里，是要交新朋友的，他们可以带你一起玩，这样子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不好吗？你不想和他们玩吗？”孟东媛看出来穆睿涵很想和其他孩子亲近，接着说道：“我记得昨天的时候，还是这个小哥哥把你送回家的，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穆睿涵这次终于有了点回应，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学会分享，这糖好吃，我们有多余的就可以分享给其他人，就像是队长大大就经常分享吃的给我们家。而且作为感谢，你是不是应该给小哥哥吃一颗糖？”
穆睿涵看着手心的糖，犹豫了一下，送到了男孩的面前：“柱子，这颗糖给你吃，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
“不用了，婶婶已经给我一颗了，你就自己留着吃吧”，柱子拍了拍自己的衣兜，拒绝道。
穆睿涵直接将糖放在柱子的衣兜里：“给你吃，我还有很多，我们一起去玩吧。”
这下，穆睿涵也不粘着孟东媛了，跟着柱子就走。
等两个孩子走远了，孟东媛才问起了白铃兰：“兰子，柱子是谁家的孩子啊。”
“建成哥家的，这孩子挺懂事，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大他两岁，跟着他爹在另一块地里干活，也能挣一点工分”，白铃兰指了指自己上面的一块地，已经清出了一大块空地。孟东媛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开始干活吧。”
“没事，我先教你”，说完，白铃兰就演示了起来，手拉着谷子的顶部，镰刀放在谷穗根部，一用力，谷穗就到手里了，装在背着的背篓里后，就到了下一棵，来回演示了好几次：“等这样割一片之后，再返回头来把这秸秆割下来，打顺放在一起，等最后集中处理。”
白铃兰干这活轻轻松松的，孟东媛也有些跃跃欲试，拿到白铃兰给她准备的镰刀，就开始动起手来，左右抓着谷穗，右手用力一拉，谷穗没下来，自己倒是被闪了一下，再次用力，谷穗是下来了，但是刀差点插到自己。
“对，就是这样，刚开始可能慢点，做的多了就快了，你自己好好练习一下。”
白铃兰是组里的主力，这会儿工夫已经落下了一大截，也没空再看孟东媛，埋头干了起来。
孟东媛看了看满地的庄稼，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还没有掌握到技巧，孟东媛做的要慢很多，等到吃饭的时候，才隔了一小块地，还没有其他人的十分之一多。
中午吃的是大锅饭，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是太阳晒着还是挺毒的，等到中午的时候，孟东媛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手被磨得有些发红
前世，孟东媛在南方打工，当时候也是和同事们吃住在一起，但是和这种大锅饭还是不一样的。
孟东媛跟着白铃兰一行人到了吃饭的地方，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家正拿着碗排队打饭，孟东媛跟在后面。
打好了饭，孟东媛带着穆睿涵找了处空地，找了一块石头垫着，开始吃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流言蜚语是云烟
白铃兰拍了拍孟东媛的肩膀：“养孩子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就是自家的孩子，也没少受气。”
“这道理我懂，可是自家的孩子不一样，见做的不对了，就敲打两下，可是作为后妈，我要是敢敲打，绝对会被人指着鼻子说，这后妈，心肠歹毒”，这就是孟东媛无力的地方，总觉得和穆睿涵有些隔阂。
“我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也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但我是这么想的，孩子是自己家的，该打打，该骂骂，不能因为不是自己的生的就纵容。要是以后孩子成才了，那没话说，要是孩子长歪了，绝对是你的事情，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你打小不管教造成的。”
白铃兰的一句话说到了孟东媛的心坎上，孟东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想让穆睿涵好好的，但是有没有立场去教育。
一旁的穆睿涵已经吃饱了，放下碗筷：“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打我。”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白铃兰笑了笑：“只要你听话，就不会。”
“你这情况特殊，有时候稍有差错就会有人指点。但是自家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你是穆睿涵的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穆睿涵，这就是你的立场，不用去顾及别人的说法，不然只会让自己受累”，白铃兰顿了顿，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们家只有两个女孩，可能你们城里人对待儿子女儿没什么差别，但是村里人思想老，总觉得没有儿子就是断了香火。我们家就是这样，尤其是生完我妹妹，我妈的身体虚的厉害，没有办法再有了。就因为这事，我爹娘在村里没少被议论，”
“我奶奶因为这事，几次三番指着我妈的鼻子骂，家里的叔叔婶婶，更是不停的上门，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我们家能过继一个孩子，也不为别的，就是我们家的那三间破房子。那老房子，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墙皮都往下掉，可就是有人稀罕。”
“那些年，我们家过的艰难，我爸妈只能靠那一亩三分地过活，家里一年到头都护不住温饱，还得靠我爹去打猎补贴，才不至于饿肚子。因为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一家子的心里负担更大，我娘除了下地干活连门都不出，我爹是出门，连个腰都直不起来。”
孟东媛也是见过白铃兰父母的，虽然两个人看起来比较苍老，但是和村里人说说笑笑的，不像白铃兰说的那么严重。
或许是猜到了孟东媛的不信，白铃兰接着说了起来：“打我懂事以来，我就有一个目标，就是护着我爹娘不让他们被欺负。我奶奶指桑骂槐，我也还回去，一点亏都不吃，叔叔婶婶登门，我也不客气，直接拿扫把打出去。那个时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女霸王，十里八乡的适龄小年轻，谈婚论嫁第一个排除的就是我。”
“在村里，十六岁议婚，十八岁嫁人是正常的事情，但是我十八岁了，家里没人家敢登门。不过我也不在乎，不结婚守着爹娘也挺好的，结婚了我还担心爹娘受委屈。”
“我家的情况我知道，被这么欺负，不就是因为我家没有儿子，两个姑娘又是要嫁出去的。我就说了，我是要招婿的，我以后就是家里的香火。只要我在家一天，其他人就别想打我家的主意。也就是这样，才止住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心思。”
平日里白铃兰做事风风火火的，是一把好手，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孟东媛对白铃兰有些敬佩，她做了自己从来不敢做的事情。
白铃兰说完了家里的事情，又说起了自己的丈夫。
“我家陆丁笙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听说还是考上过大学的知青。下乡的事情是他自愿的，为了建设祖国而来的。那年他到我们村的时候，我正好也在县里买东西，我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回村的客车上。“
“一车厢穿着有补丁的衣服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整整齐齐的，就像是一群灰扑扑的鸭子中间站了一直好看的公鸡，特精神。我那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这人能做我男人，我睡着都能笑醒了。”
“等车子在村里停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村里新来的知青，以后就是住在白家庄的。我那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就想着趁着大好的机会，把他拐到自己的手里。”
“陆丁笙来村里的时候，还没有知青点，都是分配在村里人家住的，我直接找了村长，把我家唯一的空房子给了陆丁笙，就一个打算，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早点拿下他。反正知青们在这里也没有家，我可以给他一个家。”
“我家没有儿子，陆丁笙一个男人住进来，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我自己死皮赖脸，没事做的时候，就跟在陆丁笙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
“虽然村里那时候的议论也不少，说我脸皮厚，说我脑子不够用的，说我眼皮子浅。可他们也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你看看现在论起过日子，村里哪个有我家好。”
白铃兰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些，不是说我过得有多好，是想让你知道，这么多年来，说我家风凉话的绝对不止一个，可又能怎么，最后还不是羡慕嫉妒恨。别人说就让他说去吧，和你有什么关系，日子是你过的。”
“穆睿涵是你继子没错，如果你心里自己就设一道坎，你俩永远亲近不了，小孩子，做错事就罚。就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管他，不吃饭那是不饿，我下地已经够累的了，你还挑三捡四的，我是你娘，不是仆人，孩子小，但是也应该心疼人。”
“我吃饱了，不饿了，我要回家”，穆睿涵也在一旁听着，白铃兰的话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也明白白铃兰是说自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去牵孟东媛的手。
“兰子，我一时之间还是想不通，不过谢谢你的开导，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带孩子回家休息休息，下午还得去干活呢。”
孟东媛站起了身子，整个人没有站稳，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白铃兰赶紧伸手扶了一把：“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就是蹲久了，脚有点麻，等一会儿就好了。”
等脚上的麻劲儿过去了，孟东媛拉着穆睿涵，往家里走去，白铃兰不放心，送了一段距离，才转身回家。
回去的路上，孟东媛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为了照顾穆睿涵，脚步也放慢了不少。
穆睿涵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心思也比较敏感，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姨，对不起，我今天惹你生气了。”
孟东媛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穆睿涵一眼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孟东媛觉得没有，只是他们心思单纯，喜欢就开心，不喜欢就哭闹，要是真和孩子去计较，孟东媛还真的做不来。
“阿姨，我今天做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要说生气，孟东媛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生气当初为什么就是不长记忆，明明已经重活一世，为什么还是瞅着这个火坑跳了进来，现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孟东媛深呼吸一口气：“睿涵，你真的觉得我对你不好吗？”
“没有，阿姨对我很好”，穆睿涵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你总是对我发脾气，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不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哭闹，这会让别人以为你是个不好的孩子。”
穆睿涵刚刚哭过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看着孟东媛，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睿涵，我知道，在你心里，暂时还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但是现在我带着你，我们就是最亲的人，你小，但是也要懂事，不能老冲我发脾气，不然我也会哭的。”
回家的路上，孟东媛也不管穆睿涵能不能听的懂，一直絮絮叨叨的讲着。
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虽然白铃兰说了，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用过去了，但是集体的工作，自己不出现，肯定会拖累别人的，孟东媛午睡起来，硬是撑着到了地里，找了一块空地，干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中午说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穆睿涵下午也没有乱跑，一直跟在孟东媛身后，帮点小忙。快到饭点的时候，和柱子一起跑走了。
等到孟东媛下工，找不着人，还很着急，好在有白铃兰劝着，才没有上火。
到了吃饭的地方，孟东媛四处扫视，但就是没看到穆睿涵的身影。着急的要去村里找人的时候，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低头一看，竟然是穆睿涵：“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很着急。”
孟东媛说话的语气有点急，穆睿涵眼睛红了，低声解释道：“柱子哥说，提前过来打饭不用排队，我给你打饭了。”
一句话，瞬间让孟东媛破防了，任由穆睿涵拉着自己走到了院子的边上，那里柱子的爹娘已经在吃饭了，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碗，装着饭菜。
“你看，今天有肉，我让大大多给你打了两片，吃了肉，你就有力气了。”
穆睿涵指着大的那碗，上面实实在在的两个肉片，都是瘦肉。
“这孩子懂事啊，不过这肉还是要肥的，吃了有油水。”
“我妈喜欢吃瘦肉，瘦肉好吃”，穆睿涵让孟东媛坐下，自己靠在他的身边，拿起自己的小碗吃饭。
上午的孟东媛很委屈，觉得自己因为穆睿涵在这里受苦，可这一刻，心里却是异常的暖。
“快吃啊，吃完我们早点回家，明天早点起床”，穆睿涵看着孟东媛没动筷子，劝说了一句，吃起自己的饭菜。
孟东媛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最多的就是欣慰。
吃过了晚饭，众人并没有散去，接下来就是今天的盘点了，刚刚吃饭之前，每个组就已经把自己今天的收成给到大队长登记，盘点的时候就要公布排名了。
整个村子女人们被分成了四队，孟东媛这组排名第三，第四的是何欢云在的那组。
对于这个成绩，组里的成员不满，刚想冒头说两句，就被白铃兰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何欢云那一组就在孟东媛组的隔壁，这成绩一出来，她们就吵了起来。
“都怪你拖后腿，手脚慢就不说了，还不能勤奋一点，中午少休息一会儿不行吗？等所有人都上工了还看不到人影。”
“就是，技术不行就不要参加，大队长说了，会给你知青分一点粮食的，干什么和我们抢这么一点工分。”
“只要有她在，我们第四的宝座肯定稳了，今年的工分奖励和我们没关系了。”
“哎，家里都是半大的小子，能吃的很，不多拿点工分，估计今年就得饿肚子了。”
“你家半大小子好歹能动，我家才是，有四个老人要养，孩子还小，什么都做不了，压力都在我和孩子他爹身上，不行冬天就得去后山打猎，不然连过冬都难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可是没办法啊。”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何欢云罕见的红了眼，哭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哭，真有那进取心，明天就早点上工，手上动作麻利一点，别拖后腿。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了你。”
话音落下，组里的人像是怕惹上麻烦一样，陆续离开，留何欢云一个人在原地。
孟东媛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可能自己组员心里也是这么想，只是没有说出来而言。
再次看向何欢云的时候，竟被她瞪了一眼，孟东媛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穆睿涵回家了。
到了院外的时候，孟东媛听到院里传出了说笑声，听起来里面的人还不少，有几个声音还有些熟悉，觉得有些奇怪，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人，还被吓了一跳。
第四十六章 换组
接下来的几天，白井野难得的勤快，天天准时下地干活，还会帮孟东媛做点事，天天在孟东媛的眼前晃，让孟东媛有些不自在。接连着，村里也传了些风言风语。
先开始这些风言风语只是在背地里流转，但总有些大嘴巴，孟东媛也就知道了。
孟东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收秋开始的第五天上。
那天，孟东媛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去了地里干活。
前一天的时候，同组的寥招娣干活的时候晕倒了，等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送回到家里，让井老婆子看了看才知道，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说起来，寥招娣是个可怜人。
寥招娣娘家是个重男轻女的，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而他娘在怀寥招娣的时候，找过算命先生，说是个儿子，结果生下来却成了个姑娘。
所以寥招娣虽然是家里姐妹中最小的，但是却是最不受喜欢的，这种日子在弟弟廖耀祖出生后更甚，像个娘似的，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
后来又过了几年，廖耀祖年纪大了，看上了白家庄和他一起读书的白眉娘。本来谈婚论嫁的事情是件好事，但是偏偏白眉娘家有个大哥白板根，腿脚有些不对，附近的人家都嫌弃，不肯把自家的闺女说给他。
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是要嫁出去的，儿子才是家里的根，所以就算白眉娘长的好看，村里后生们都喜欢，但在白眉娘爹娘心里，白眉娘就是个工具，给白板根换亲。
廖耀祖看上了白眉娘，处了没多久就让家里提亲，对于白家的要求，别家人可能觉得是难事，但是在廖家人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廖家女儿多，几个大的这两年都嫁出去了，但是廖招娣性格木讷，发现就被灌输一切都是为弟弟服务的思想，村里人都不愿意搭这个亲。而且廖家爹娘也没想着为廖招娣说亲，婚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现在有现成的买卖，能给宝贝儿子娶到心头好，又能把家里的赔钱货嫁出去，廖家爹娘自然开心，没多商量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虽说白眉娘和寥招娣都是被用来换亲的，但两个人的境遇完全不一样。
白眉娘是廖耀祖的心头好，廖耀祖是廖家爹娘的心头宝，廖耀祖把白眉娘当宝贝，连个重活都不让白眉娘干，一句重话都不说。白眉娘婚后的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而寥招娣的日子过得叫个水深火热。
白板根腿脚有毛病，小时候没少被村里人笑话，爹娘也不是个强硬的性子，对于这事也几乎不给白板根找场子，时间一长，白板根心里就发生了很大的想法，不想回家，不想和家里人说话，性格暴躁又偏激。
寥招娣被换亲给一个腿脚有问题的，心里自然不舒服，结婚当天就到了白板根的忌讳，当晚就被打了一顿，第二天开始，就被要求下地干活。
如今，两人已经结婚三年了，三年里，白眉娘去年的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寥招娣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也让白家人不喜，把寥招娣当奴隶一样的使唤。
如今寥招娣有孕了，但是怀像不好，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白家人当即就做了决定，不让寥招娣干活了。
寥招娣人瘦瘦小小的，那是因为日子不好过，吃不上喝不上，但干活是一把好手，插秧收秋，样样都做的好。
如今，寥招娣一走，其他人要想赶上产量，只能比以前加倍的干，才能不会差别人太多。孟东媛也比以前利落了很多。可是在收工盘点的时候，还是落了很多。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但是排名一直不高，心里已经很恼火了，今天这一场，更是直接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白国兵一公布结果，白家二婶就说话了：“国兵啊！我觉得不公平啊！当初说给我们组塞个新人，我们没意见，但是现在廖招娣都走了，我们负担很大的，就算我们累死累活，也赶不上人家啊！”
“招娣走了，可你们还在兰子，还有建成家的，还有二妮，都是一个能当两个用的，你们有什么不公平的。”
“何婶这话有些说笑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就算是有手脚利落的，也顶多是速度快一点，哪里能放着两个人一起”，白铃兰这几天也累的不轻，而且作为组长，组里人有什么怨言都要她处理。
而且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招娣把脉把出怀孕之后，白板根他娘还特地找上了门，说自己因为陆丁笙在穆南星手下干活，偏袒孟东媛，欺负寥招娣，要是寥招娣有个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这件事自己又不能和其他人说，只能一个人憋着，今天又吵了起来，白铃兰心里乱糟糟的，火气也冲了出来。
“就是，我们组有兰子，二妮，可你们也有爱芬，周佳，当时候周佳就是因为你们觉得不公平要过去的”，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建成家的本就不是个软和性子，现在更是寸步不让，直接对上了何婶。
何婶那一对，按照原本的实力，也是在三四徘徊，现在已经连着三天排名第一了，自然觉得顺心。
“话可不要乱说，周佳当时候是你们自愿让出来的，可不是我们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们呢！”
“你……”
女人们吵架，男人们却在一旁看热闹，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女人们的火气越来越甚。
“看什么看，没看到老娘被欺负了吗？还不给老娘帮忙。”
“你还有脸笑，我嫁进你们家，日夜不歇的伺候你们一家老少，你现在当我是笑话。”
“看什么看，有些精力不能多干点活，还来这里看戏？”
女人们冲着自家男人和看戏的一群人们发了火，其他人也不安静了，一时间场面一场混乱，很是精彩。
“行了，都不用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安排，散了吧。”
说完，就离开了院子，村民们吵吵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孟东媛是最后的走的，跟在白铃兰的身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兰子，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这其中我要占很大的责任，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换个组。”
其他人说的没错，因为陆丁笙的关系。自己确实对孟东媛照顾，有些事自己替孟东媛承担了，但孟东媛现在决定换组，岂不是她对自己也有意见，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居然两头不讨好。
如此想着，白铃兰眼眶红了，有些生气的说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和我没关系，我也管不着你。”
话音落下，就转身走了。
孟东媛快走两步，赶了上去：“兰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留在我们组没有什么大的帮助。我自己会做饭，技术也不差，我觉得自己留在伙房那里价值最大，一来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二来还可以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
白铃兰正在气头上，也没去理会：“你想换去哪里，自己去找大队长说，我没有意见。”
留下这么一句，白铃兰走开了，孟东媛叹了一口气，向大队长家走去。
到了大队长家的时候，白国兵正看着村里的名单发愁。
当初为了提高大家伙的干劲，打破干多干少一个样的局面，所以在每次农忙的时候进行抽签分组，通过奖多罚少的方式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但不管什么样的政策，都是为了收秋快一点，现在因为劳动闹成这样，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孟东媛进屋子的时候，白国兵正烦躁的翻着册子，想从里面看出花开。
“大队长，我有事找你”，孟东媛出声，白国兵愣了一下，才慢慢抬头。
“我想找你换组”，话音落下，看到白国兵皱眉，孟东媛赶快解释了起来：“大队长，我知道当初你让我参加生产，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分店粮食，明年的生活好点，我很感谢你。”
“这两天的工作很累，但是我觉得自己收获了很多，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可是我以前没有做过农活，这么多天的活都是咬牙做下来的，再坚持就有些难了。”
“我自己觉得，收秋不是儿戏，应该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将劳动力最大的放在生产上，其他岗位由擅长的人担任。”
白国兵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收秋比其他的工作都累，所以当时候每天的工分会高一分，如果真的自愿报名，可能最后不管能不能干，都跑去了收秋，其他事都没人干了。
白国兵觉得孟东媛想的还是简单了：“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想去哪个组？”
“我想去做饭，大家伙天天那么累，吃饭就是关键，饭好吃，大家吃的饱，7干活就积极。饭吃的不够，上工就没力气。我自己在大饭店学过做饭，别的不说，味道比平常人是好一点，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加入伙房。”
白国兵本来也想着，不行就抽一个伙房的人出来，补足收秋的差距。至于伙房，只能让她们累一点了。现在孟东媛找自己，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
心里有了数，白国兵也不留孟东媛了。
孟东媛本已走出门口，但还是折了回来：“大队长，虽然抓阄分组对于大家来说很公平，但是对于收秋来说并不利。我觉得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进行调配。”
“什么方法”，白国兵有些好奇。
“考试”，孟东媛两个字一出，白国兵抬起了头。
“考试？”
“对，我们通过考试给他们定级，等级越高，工分越多。我们做了考试，那么每个人的情况也有大体的了解。日后工作的时候，当时候考试的内容就是他们干活的标准，以后的产量不能低于这个标准。”
“同时这也是一种激励，为了能拿到更多的工分，他们需要提升自己的等级，提升自己的等级就需要努力的干活，也可以提高产量。”
这话一出，白国兵的眼睛都亮了：“那这考试怎么搞？”
“我不懂生产，这个就需要你和大家去讨论怎么制定规则了。”
孟东媛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心里轻松了不少，拒绝了李素芳的邀请后，向家里走去。
第四十八章 对比
厨房的活计看起来轻松，但也不好做。好在现在是秋天，天气冷了些，一直在火炉子边上站着也不会感觉到太热。
中午的时候，看到刘姐挥动着铁锹一样的铲子炒菜，孟东媛擦了一把汗，收起了心底的一份轻视。
孟东媛整天一刻也没有歇息，但和下地相比，已经轻松了不少。下午回家的时候，脸上也有了笑意，这是自打开工之后，第一次笑着回家。
回家的路只有一条，孟东媛在路上碰到了何欢云和严宇荷。
到底严宇荷是个有经验的，看起来比何欢云要好很多。
“孟姐，要回家了？看起来心情不错，厨房的活还适应吧”，严宇荷笑着打了个招呼。
孟东媛现在不太想和知青们交流太多，本想着带着穆睿涵绕过两人赶紧回家，但现在严宇荷开口了，也不好直接走开：“也不清闲，一整天忙的脚不着地，就是没有地里的活那么耗体力，对于我来说更合适。”
“孟姐，你是怎么说服大队长给你换组的”，何欢云问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眼睛直直的看着孟东媛，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我那干活的速度，估计村里人都知道了，就是个拖后腿的，再加上我还有个孩子要照顾，没有办法把全副精力都放在地里，我们组的招娣又怀了孩子，需要静养。这好几件事加在一起，地里的产量被拉了下来。本身下地就不是为了好玩，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粮食都收回去。大队长肯定为了加快收秋的速度，让手脚麻利的人去干活了。”
要说能成功换组，孟东媛直觉是白国兵自己想通了，所以才做出了决定，所以客观的说了一下情况。
这情况在何欢云看来没有一点用处，她心里觉得孟东媛一定是给了大队长的好处。孟东媛现在藏着掖着，一定是怕自己抢了她的活。
带着这样的心思，何欢云也不打听了，思来想去，决定和村长说一说，能不能做成就看命了。
孟东媛一路和严宇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回了院子才各回各家。
回家坐了没半个时辰，何欢云就出了门，去了大队长家。
白国兵家里，李素芳和大队长正在吵着人员的问题。
今年的粮食大丰收，为了能够早点收完，白国兵把几个体力好的调去了生产，还是李素芬死乞白赖的，才留下了两个大厨。
主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来的，最要紧的就是会做饭，要是做出来的不好吃，村里人可不会客气，什么难听话都能说的出来。
第二就是得体力好，大锅饭不等于自己家的那个小灶，做饭都是用铁锹的，翻炒更是需要功夫，手里的力气小些，根本拿不起来。
本来今年把白铃霞留下来，就是想让她学学这做饭的手艺，有一个大厨的胳膊不行了，需要找个人代替。可是现在呢，把白铃霞调走了，调来的孟东媛干活是不偷懒，但是怎么可能做大锅饭，自己那边缺了人可怎么做。
李素芬越想越气，指着白国兵骂了起来：“白国兵，我支持你的工作，你要人要钱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你想着大家伙，我和孩子们省吃俭用，把粮食让出来，给你救济村里的老人。”
“可是你好歹也要为我想想啊。我天天累死累活的，回家腰疼的连觉都睡不着。你嫌我把人都拦在伙房，那是图什么，还不是为了给大家搞好后勤服务，让大家吃好，有力气干活吗？你现在说调人走就调人走，都不问问我的意思。我也不管你，反正我现在还需要一个人，你给我把人找好。”
“要人没有，前两天气象局的说了，这几天可能下雨，一下雨，我们的收成就得打折，现在的重要任务就是抢收，人我会主要放在其他队伍里，伙房的事你就凑活凑活。”
白国兵自己也很无奈，秋收最怕的就是雨水，一下雨，庄稼会湿，要想再收得先晒干了，一来一回时间耽搁了不说，粮食也会折斤称，到时候交了公粮之后，能分到手的就更不多了，自己得为一个村子的人着想。
何欢云在门外听着白国兵两夫妻的争吵，心里有了数，窃喜一阵后，才开口打断了两个人：“大队长，我找你有点事。”
白国兵本来心气就不顺，语气不怎么好的问道：“什么事？不急的话明天再说。”
“我想调到伙房去”，何欢云赶紧开口：“我在地里干不了多少的活，也是拖累别人，还不如去伙房帮忙，做点儿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国兵正为这件事发愁，就有人送上门来，确实如何欢云所说，她在地里帮助不大，既然本人有这个意愿，还不如成全，也算是解决伙房的燃眉之急。”
白国兵正要开口答应，李素芬就开口了：“你会做饭吗？”
说起来，何欢云在做饭这方面确实不怎么精通，不过好歹自己是在伙房干活的，这项技能必须得会。就算不会，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现场看两眼，学会也挺简单的。
何欢云点了点头：“会的，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全靠我做饭。”
“这合你意了，其他人你别想了，如果想要就何欢云了，如果不想要，那就一个人都没有”，白国兵把选择权交给了李素芬。
李素芬有些犹豫，自己和何欢云没有接触过，但是村里人对她的评价不一，自己也没少听别人说起过。
这孩子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体力不太好，这做大锅饭能来的了吗？
何欢云见李素芬还在犹豫，加了一把火：“李姐，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不是特别伶俐，但是绝对好学。我听他们说了，伙房的工分是比其他的工作少些，所以很多人也不太愿意来。我不计较这些的，我也是希望能帮大家一点忙。”
李素芬本来是想争口气，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何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