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推理社的游戏（Q群和角色都建好了，可加 求点赞）
“好！那首先我们先来个小游戏热身吧！”
『游戏规则如下：
所有同学都会被发到一个像扇子一样的牌子，牌子两面分别写着“是”或者“否”。
游戏一共有至多五轮，每一轮社长都会给出一个判断型语句，然后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来和同学讨论或者是自己冷静思考。在十分钟结束之后，所有人需要举起牌子，给出你对这个判断题的答案。
每一轮都会由两个社员同时统计“是”与“否”的人数，数量较少的判断者会晋级到下一轮中。
游戏至多五轮，每一轮存活即可获得一分，如果在前几轮就出现了场上只留下两个人的情况，即无法抉择出少数的那一方时，游戏结束，两人都获胜。如果五轮过后还是有很多同学幸存，则所有幸存者全都获胜。
为保证结果统计出来后的准确性，中途不得更改判断。』
喂喂，这不就是一个少数决吗？赵白安非常熟悉这样的规则。
“以上就是第一个小游戏的规则啦，有任何疑问吗？”
“如果“是”与“否”的人数相同呢？”陈昱荻举手提问，看来他真的很认真的在研究规则。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如果“是”与“否”的人数相同的话，也是所有幸存者同时晋级。不过我们今天来参加活动的一共是25位同学，所以在第一轮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哦。”
“那如果所有人都给出相同的答案，是否也是同时晋级？”陈昱荻追问道。
“对，没错。”
“OK，那我没什么问题了。”
“好！那如果大家都没有任何疑虑的话，那我就给出第一个问题啦！”
『问题：你是男性吗？』
恩姆……
这还真是个……单刀直入简单明了的判断题啊。
屏幕上出现了十分钟倒计时，陈昱荻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赵白安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妙。
所有人都和周围同学讨论起来，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这种社团活动总是能够很好地促进交流。活动场所里的位置并没有坐满，赵白安走到第一排最边上的位置坐下，这里能够看到所有人的动态，而且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她很奇怪。
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简单明了的问题，基本上大家都开始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不过仅仅维持在这一个是不是男性的问题上也就只有非常短的一段时间，大概最长最长两三分钟后，基本上所有的话题就开始出现了各种偏移。
“魔术师同学，你怎么看？”又继续观察了几分钟后，赵白安回到了原先的座位，她看陈昱荻在本子上写写涂涂得也差不多了。
“啊我觉得，推理社可能计划来参加的人数会更多一点。”
“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赵白安有点疑惑。
“你知道这是一个少数决的游戏对吧？”陈昱荻问，
“对啊。”赵白安点点头。
“然后这个游戏的获胜关键是组队，当然不是人越多越好，而是要呆在人数少的队伍里。”
“那是当然。”赵白安再次点点头。
“所以我就计算了一下，如果不考大家都选一样的情况的话，按照最恰巧的情况而言，25人第一轮后剩下12人，第二轮因为是偶数，所以要么卡死一直同时晋级到第五轮，要么第二轮之后变成5人，第三轮变成2人。”陈昱荻把他的笔记展示给赵白安看，“所以至多三轮就能解决问题了。而他们准备了五轮，可能一开始设想了会有四十多个人来吧。”
赵白安看了看空出来的椅子数目，的确如此：“但这都不是关键啦，我总感觉你找错了重点。虽然我觉得你推断地完全没错，可是这是在大家都能完全理解规则的情况下。”
“恩？”这次轮到陈昱荻疑惑了。
赵白安瞟了一眼电视机大屏幕，说道：“组队的确是一个正确地获胜方法，但是现在我们只有三分钟不到了哦。”
屏幕上的数字正在每分每秒地减少，赵白安继续说：“况且我们一开始只有十分钟，如果要组队，你就需要和足够多的人接触，十分钟是远远不够的。”
“同时，对于这些你全都不熟悉的人，你也根本无法信任真正他们。就连是认识的朋友，也有着非常大的几率倒戈。所以啊，绝对不是组队！”
“啊…你说得有道理啊，白安同学。”陈昱荻把笔记本合了起来，眉头有些微微皱紧。
“喂，你是真的很想赢啊！放轻松啦，这只是社团活动而已。”赵白安安慰道。
“啊是，我是很放松地在参加活动啦，不过获胜的感觉是真的很好啊，而且为之努力的过程我也很喜欢。”
“原来如此~那我和你说说我的看法吧。”毕竟赵白安刚才去观察了几分钟也不是白看的，她对陈昱荻说，“首先来这里参加活动的同学都是来玩的。”
这是肯定的啦，感觉说了一句废话，所有人参加社团活动都是抱着娱乐的心态。不过赵白安感觉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一下魔术师同学这一点。
“而且大家其实对这个分数什么的在意的人并不多啦。”赵白安说。
毕竟很多人甚至稍微聊了三十秒关于这个的话题就开始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同时我也有理由相信，虽然大家是来参加推理社的活动，但是真正了解并喜欢各种推理的人并不多。”
就像赵白安不会滑滑板但是也会去滑板社的活动一样，很多人都是抱着来看看了解一下的心态前来。
“所以，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新手，如果直接问他们而不加解释的话，他们一定连少数决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赵白安朝陈昱荻笑了笑，示意他看看参加者的状态以及表情，“大多数人其实只是接受了规则而并不是理解了规则。”
“我们要做的并不是组队，而是判断其他人会怎么做。”在赵白安说完这句话之后屏幕上的时间变成了跳动的红色。
“好~那我们就只剩下20秒的时间了，希望大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在时间归零的瞬间举牌。”在社长说话的时候时间又减少了好几秒。
“魔术师同学，在25人里，男生有18人而女生只有7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想太多在第一轮是无效的。”赵白安快速地把信息都告诉了陈昱荻。
“5、4、3、2、1——”
“举牌”两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大家也在一瞬间给出自己的答案。
“好~回答“是”的一共是18名，而“否”是7名。”社长给出了统计结果。
？
这结果……
赵白安赶紧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答板，不出她所料，陈昱荻的回答和她一样都是“否”。她差点在刚才一瞬间以为所有的人都那么诚实。要真是如此她可能还真的会被吓到。
看来陈昱荻在最后完全理解了赵白安的意思：来参加活动的大部分都是小白，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仔细去想这个规则，反而会如实地回答这个问题。除去赵白安和陈昱荻在内的一些“老玩家”，这次活动过大的男女差距也是很难被平衡的。所以说，这样下来谁是少数派就显而易见了。
“诶~原来可以撒谎的吗？原来男生可以否认自己是男性啊！”小白们看到身边人与自己不同的选项而发出了惊呼么？
果然不出赵白安所料，第一轮是最适合割韭菜的。
“那么请被淘汰的同学把牌子交上来，剩下4名女生3名男生，就要开始第二轮咯~”
4名女生3名男生吗？
人数比赵白安想的更少，竟然恰巧只是到了全体女生的数量。也就是说除了她和陈昱荻之外，至少还有五个人是完全理解规则的，只是那三名被淘汰的女生可能是想多了，选错了阵营。
接下来才是开始真正的少数决游戏，所有的参赛者都完全明白了每一轮的判断句其实只是一个判断句而已，与任何既有事实无关。
第十八章 少数决
『第二轮问题：你拥有长发吗？』
果然都是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哪怕社长问的是：你是否居住在C-137号地球或者你是不是一个大章鱼之类的，也只是一个判断性的象征问题而已。
只是这样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更能让人产生动摇而已。
不过这次依然是个奇数，偶数的话还有平衡的方法让大家一路到底，只要说好平均投票即可安全度过剩下四轮。但是奇数的话就一定要拼个输赢出来了，真是个更加戏剧性的数字啊……
“那要不我们就都投‘是’吧？怎么样？”果不其然，总有人会这么提议，“只要所有人都一直投同一个，这样我们七人就能顺利到第五轮，每个人都有五分可以拿，怎么样？”
“诶~怎么这样哦！感觉你们占了好大便宜！”被淘汰的人中有人立马抗议，实在是想的太美好。
不过被淘汰的人的抗议自然是起不到任何效果，只要目前七人能达成一致就行了。虽然赵白安并不反对这样的建议，甚至非常希望所有人都能接受，只是她绝没有天真到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变得顺利了起来。
七个人相比二十五个人，是一个更容易合作也成功率更高的人数。
只是，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猜忌，也会存在着背叛与欺瞒。
如果说只有三个人的话，赵白安想，进行到最后是完全有可能的。而目前有七个人，剩下还有四轮，基数还是太大了。如果其中存在着不希望所有人都获利的人，那么七人晋级到最后一轮结束的概率，是非常小的，几乎不存在成功的可能性。而一旦秩序崩坏，想要短时间内重新建立新的秩序也是绝无可能的。
只要其中有一个人背叛，那他直接就能单独获胜。而其他同学则一定会想到这一点，所以选择“是”的立场就会更加动摇。
好一个囚徒困境！
但怎么说，赵白安也没多大所谓，毕竟奖项对她的诱惑并不大。
“好啊，我觉得完全没问题。我会投‘是’。”所以她第一个表明了态度。
“那我也同意。”陈昱荻接着赞同道。
“那我也……”
“我也……”
人类终究是趋同的生物，哪怕只是表面。
“你怎么同意了？我还以为你会反对呢。”赵白安有点奇怪地看了看陈昱荻，“你就不怕大家分数拉不开，或者你就真的相信他们？”
“啊我也不好说，其实我是不相信能成啦，不过……”
“不过你只是想要合群吗？”赵白安突然有这种感觉。
“啊你这么说，感觉也没错啦。”好像被她戳破了什么似的，陈昱荻的两只耳朵突然就一下子充满了血色，“大家一定会都同意的，哪怕心里不同意也好，还是不要变得太不合群……”
赵白安于是继续问道：“所以你也是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对吧？所有人都做出一样的选择。”
陈昱荻对此表示肯定：“对的，毕竟只要有一个人动了歪脑筋，剩下的人就会满盘皆输。”
“所以就连短暂的合作关系也不会存在的，有的只是表面的和平，以及各自心中的小九九。”陈昱荻接着说。
“没错。”赵白安点点头，“大家都会担心有人变卦。所以自己的变卦几率就会增加，而如果有四人都同时变卦，没有变卦的人就又会成为赢家……所以大家就会纠结是不是不要变卦，但是不变卦风险也过大……”
这终究成为了一个千层饼问题。
“好了，十分钟又很快地要过去啦~”社长依旧是在大屏幕上数字变红的刹那提醒各位。
原本在闹哄哄交流的同学们也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或许早淘汰成为观众，也能获得别样的乐趣呢。
“8…7…6…5…”
在还有仅仅五秒就要做出决定的时候，赵白安突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选‘是’不要改。”她压低了声音急急地对陈昱荻说。
他看了赵白安一眼，但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
“2……1……”
“举牌”两个大字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赵白安的回答是“是”。
陈昱荻的也是如此。
“好，一共是3个‘是’，4个‘否’。”
“喂喂，不是说好了一起选‘是’的吗？怎么都变卦？”
“你还有脸说？你不是也选了‘否’吗！”
多少人变卦赵白安都不会惊讶，毕竟要顶着怀疑与猜忌将自己的选择保持到最后一刻才是最煎熬的。
“你怎么知道要选‘是’？”陈昱荻有些惊讶。
“就现在的这种情况而言，与其说是博弈，不如还是运气要好来得重要。“赵白安对陈昱荻眨眨眼，就这么回答道。
“诶~真的吗？原来是运气？”
“怎么？不相信吗？”
“啊没有，没有的。”陈昱荻连忙摆摆手。
“那你最后其实是想变卦的吧？又怎么就相信我了？”
陈昱荻想了想：“哎，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的内心摇摆地厉害，大家应该都是。或许你当时大喊一声‘选是’，讲不定所有人都跟着选了呢。”
剩下的人就只有赵白安、陈昱荻和另一个选了“是”的三人。
下一轮就是决胜局了。
“好~没想到还有一轮就要结束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啦，真是令人有些惋惜。”
社长你的表情可没有让我觉得惋惜啊，作为一个老玩家，你一定在数过人数之后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不是吗！赵白安在心里吐槽。
『第三轮问题：你喜欢自己吗？』
恩姆，是个偏向于自我审视的问题呢。
但不管怎么样，也并不需要包含一个实质性的回答。
只有一个人能胜出，最后一轮的十分钟三人都变成了竞争对手，自然也没办法聚集起来商量对策了。
赵白安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脑子暂且放松一下，随后又跑去和推理社社长聊了聊，了解了一些社团运作等等的相关问题。时间就很快过去了。
“又到了举牌回答的时候了！”
“5…4…3…2…1”
随着“举牌”二字的第三次出现，陈昱荻在给出回答的同时看向了赵白安。
“咦？你怎么！”
赵白安没有举牌。
“好！那一个“是”，一个“否”，一名同学弃权。我宣布第一个小游戏的两名获胜者产生啦！分别获得三分。”社长说出了最后结果。
“白安同学，你为什么要弃权？”陈昱荻在社长话音落下之后立马问赵白安。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你稳赢的方法啊。不管我选‘是’也好‘否’也好，因为不知道另一个同学的选择，如果不考虑三个人选择一样的情况的话，你被淘汰的概率是三分之二，也就是67%，这太高了。”
“啊这……可是……你……”
“我完全没关系哟，”赵白安耸了耸肩，“反正我对赢不赢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我看你这么想赢，就帮你一把好啦！不用谢我。”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她不想回答第三轮的这个问题。“是”也好，“否”也好，都不是她想选择的答案。虽然她嘴上一直说这些问题都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可是当真的被问出来的时候，她依然会倾向于诚实回答。
而这一次的问题，赵白安根本不想回答。
但这，她自然不会和陈昱荻说。
“那你怎么知道可以弃权的？”陈昱荻不解地问。
“我刚才在十分钟里不是和社长聊了一会儿天吗？我就顺便问了一下他可不可以弃权，反正刚才也没有人问过。”
“啊啊，原来还可以这样吗？”陈昱荻使劲抓了抓头发，为他疏忽了一些规则而懊恼。
像他这样想要获胜的选手，自然完全不会考虑到弃权的问题。
赵白安拍了拍陈昱荻的肩：“嗨呀，没事。这不是挺好的吗，皆大欢喜啦！”
第十九章 犁鼻器
少数决之后，推理社一众又经历了红眼睛蓝眼睛悖论问题的大讨论和淘金热游戏（又名走私游戏）的团队合作。
基本上都是博弈类的游戏，整个活动下来赵白安没有收获什么关于梦境的启发，反而感觉用脑过度有些疲惫。
“没想到天已经黑了啊！”赵白安看了下手机，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了。虽然也就一共玩了三个游戏，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啊书包真的好沉。”还没走出活动大楼，陈昱荻就已经深深感受到了奖品的分量。
那当然啊，九本书呢，也亏你这书包能放得下。赵白安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对陈昱荻说：“那要不我帮你拿几本吧？反正也顺路，就一起走回寝室好了。”
“啊那多不好意思……”陈昱荻挠挠头。
“没事，反正顺路啊，我帮你拿三本好了，三本也不重。”
毕竟男生女生的两栋宿舍楼也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如果要从这里走回寝室的话，赵白安和陈昱荻必定都在同一路线上。那还不如一起走，否则走在同一条路上要是还不怎么说话，反而会尴尬得不行。
“我还以为今天的活动会有更多的关于案件推理和作案手法推理之类的呢，结果都是博弈类的心理战。”赵白安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可能是因为没能获得什么灵感所以想要吐槽吐槽吧。
“不过我觉得玩得挺开心的呀，毕竟人数一多就很难进行一些需要特别有逻辑的这种推理吧。”
两人一边闲扯，一边慢慢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你玩得不太开心吗？”陈昱荻问赵白安。
“啊不是……只是……”赵白安摆摆手，“该怎么说会比较好呢……我有一个困扰了我一段时间的推理谜题，原本想或许今天活动可以让我开开窍的。”
陈昱荻听罢来了兴致：“诶那你要不和我说说？我特别喜欢做这种推理谜题的。”
“恩姆……”
真的要说吗？又该怎么说比较好呢，一定要说的像个推理游戏一样。
这也许是赵白安找人商量的唯一好时机，陈昱荻看起来也挺机灵的，这时候说也毫无违和感，机会转瞬即逝，她不能再犹豫了。
“是这样的，整个事件比较简单……”
花了十几分钟，赵白安简单地把思晴的自杀事件包装成了推理小故事。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啦，主要可能是找到A自杀的动机吧，毕竟这是整个小故事里最奇怪的地方。”
“啊没错，我听下来也是有这样的违和感。”陈昱荻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
赵白安摆摆手：“恩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啦，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两人之间便没有再继续说话，她抱着书，他背着书包，一起沉默地向前走着。
这一段小路正好没有什么路灯，知了声从附近几棵大树的方向传来，正努力抓住这盛夏最后的尾巴，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出。赵白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上看去，因为人造光线的缺席，深蓝色天幕上的那几颗星星闪烁得更加耀眼。
一阵风吹过，浅灰色的云朵如同帷幕一般拉开，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
“啊！我好像有一点想法了……”在小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陈昱荻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你说啊，会不会是……”
陈昱荻的嘴一张一合，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赵白安的耳中。
“这样的话，会不会能够解释得通一些了？”
寥寥几语，绝不超过五句，却好似一根细丝，把所有的细节全都串联起来。
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只有把它当做一个故事，或者一个挑战谜题，才能够看出其中的奥妙吧！
眼前的路变宽了，两人已经穿过了这条没有路灯照耀的小路。橘黄色的人造光从头顶前方洒下，照亮了几乎所有的视野所及之处。
而他们也差不多走完一半的路程了。
“我觉得你说的超级有道理！”赵白安在思考一番之后夸赞道。
“但我觉得其实还是有一些细节的缺失…”陈昱荻对自己的推断不是非常满意。
对此赵白安连忙解释：“哎呀，那是因为有一些小细节我没有告诉你啦，因为我们走过来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吧，要是全都讲清楚可能太费时了。但是你说的话感觉就是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的！”
“啊，那就好，话说你这是那里看到的谜题啊？感觉上和我平时看的不太一样。”
面对陈昱荻的小问题，赵白安打起了马虎眼：“哈哈哈，我这是……”
该说什么好呢……
“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谜题啦，我也不知道她是从那里找的。”
“哦~好吧。”如此一来陈昱荻便不再追问。
“恩对了，想问问你别的事情的看法。”赵白安再次挑起话题。
“恩，你说。”陈昱荻点点头。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吗？”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梦境的一些推断，赵白安希望能听听陈昱荻的想法。
“唔…对于像我这样注重逻辑与事实的人来说，是不太相信的。”
“说的也是哦。”
“不过超能力也分好多种吧，就是有时候我们只是因为自身对于世界一些规则的不了解，从而把一些事情当做是超能力，比如说是古时候的一些神迹啊之类的，现在都能够给出科学的解释了。”陈昱荻提了一下包，继续说道，“如果是这种‘假’超能力的话，我信呀。因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是瞬间移动、逆转时间这种在逻辑上容易产生悖论的超能力，我是不相信的。”
“所以你是相信‘假’超能力的存在，但是不相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真’超能力的存在。”赵白安对他的话做了个总结。
“没错。”陈昱荻点点头。
“那如果是类似于读心术之类的呢？比如说能够在梦里间接性地看到你没有怎么透露过的一些事？”赵白安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啊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说的两个其实还是有差别诶。”
“怎么说？”
“就是如果是那种瞬时的读心术，我现在在想什么他都能完全准确地读到，那我觉得是不存在的，而且仔细想想还蛮吓人的。”
蛮吓人的吗？的确如此啊。
赵白安心里涌上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
“但如果是你说的后一种情况，”陈昱荻继续说道，“首先是通过了梦的一个媒介，然后是我嘴上没怎么说过但是可能是在我的言行举止中透露过一些信息的是吗？”
“恩可能是这种情况。”
“那是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吗？”陈昱荻问。
“不是，对方可能没办法控制到底会梦到什么。也有可能她只能梦到对于特别贴近她生活的人而言有着重大影响的一些事。”赵白安尽可能地分析她现在的状况。
“那我觉得不算是超能力的范畴的。”
“恩？怎么说？”
“你知道犁鼻器吗？”陈昱荻抛出了一个生物学术语。
赵白安对此依稀有些了解：“是一个在鼻子里面的感受器官吧？但我记得我们人类好像已经退化了。”
“没错，是鼻腔前面的一对忙囊，”陈昱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我们在婴儿时期拥有比较明显的犁鼻器结构，但是在成年之后会高度退化。一般像蛇、蜥蜴之类的它们的犁鼻器就特别发达，用来感知周围的一些气息。”
“但是你知道吗？”陈昱荻突然很认真地看着赵白安说，“有那么少部分人类，他们的犁鼻器非常发达，所以他们可以感受到常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就好像类似第六感一样。你说不清道不明，但是的确真实存在。就好像你没法确切和盲人形容看见是一种什么感受，退化了的人类也无法真正体会到犁鼻器发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听说啊，犁鼻器发达的人可以仅凭气息就准确闻出百米远的人是谁，更有甚者，可以通过犁鼻器的感受而获得更加具象化的信息。”
“更加具象化的信息？”赵白安追问道。
“你如果描述地神秘一点，那就是这个人好像有超能力一般能够看到你，甚至还没有看到你的时候，就通过某些神奇的方法感知到了你的一些信息。但实际上只是发达的犁鼻器在作怪而已。”
“所以啊，”陈昱荻依然用那种特别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赵白安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难道被他发现了赵白安举的例子实际上是在她说自己吗？
“按照你的描述来看，对方也可能只是某一个我们并不清楚的器官特别发达而已。或者甚至可以说她如果有着极强的信息收集以及推理连系能力作为辅助的话，一切其实都能讲得通啦。”
“并非拥有超能力，只是某些未知的感受器官特别发达而已？”
啊，用犁鼻器来做类比吗？
真是令人有些安心啊。赵白安不由得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
陈昱荻对此也回应一个微笑：“我这样的解释，你觉得如何？”
“就如同你给出的推理论断那般让我满意。”赵白安直视着陈昱荻的眼睛回应道，“但如果你的朋友拥有这样的能力的话…你会害怕吗？”
“怎么说呢，被他人窥探到一些自己不愿暴露的事情肯定是会有一些顾虑的对吧。但是你不是也说了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吗？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怪罪我的朋友呢？”
“噗通—”是赵白安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闭上眼，寻求更多的时间来回味这一瞬。
“怎么了？”陈昱荻回过头
“没什么。”赵白安睁开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魔术师同学，我们到了。”
“啊是呀，那什么……”
“恩？”
“你手上的这三本书，就送给你吧！”
赵白安对此表示有些震惊：“诶？这可是你好不容易博弈了大半天得来的奖品哦。”
“其中也有很多你的功劳啦，而且你还帮我把书都搬回来。”
“但是你帮我解决了推理小谜题呀。你不欠我什么人情啦。”
陈昱荻抿了抿嘴：“嗨呀，但是这么多书我一下子也看不完啊，而且这三本我正好都看过了的。”
“虽然另外两本都是本格系的，但是这本东野圭吾的说不定你会比较喜欢？”他有些拿捏不准，“我是觉得这本书……”
“停停停！千万别剧透！！”赵白安高声叫了起来。
“啊啊不好意思哈哈，所以你是接受了吗？”陈昱荻问。
赵白安看了他一眼之后，想看透了一般说道：“你给我这三本书让我拿的时候就已经想要送给我，并且是你挑过的吧？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正好。”
“啊！人艰不拆。人艰不拆！”陈昱荻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噗哈哈——那就谢谢你咯，我会好好看的！而且真的谢谢你对于推理小谜题给我一些想法啦~”
“啊没事没事，全都是小事，而且做这样的小推理我本身就挺乐在其中的，下次还有的话也欢迎来找我。”
“好啊，我记住咯，那就先这样吧，再见魔术师同学。”赵白安站在寝室楼门口与陈昱荻挥手道别。
“恩，希望你喜欢这三本书，白安同学。”
第二十章 死者
“滴—划拉——”杨紫宸拉开了封闭式自习室的门。
“啊，你来啦。”赵白安抬头朝她微笑了一下。
“小安~你一反常态诶！”
这里的空间很小，只有两张椅子，杨紫宸随便环顾了一下就在赵白安旁边坐下：“好端端的约我到这里来干嘛？神秘兮兮的。”
赵白安之所以预约了这么一个需要受邀人刷学生证才能进来的自习场所，就是因为她不希望被人打扰，也不希望她与杨紫宸等下的谈话有另外的第三者听到的可能。
赵白安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把它吐出：“紫宸，我真的很抱歉把你叫过来，但是……我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这有什么抱歉的？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有事找我，我当然随时都奉陪啦。”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感到抱歉……”
赵白安是真的很抱歉，很抱歉窥探了紫宸的一些故事，并且她等下要把紫宸想要深藏的记忆重新挖出来了。
这是赵白安纠结了好几天之后下的决定。
“紫宸，我接下去要说的，请你首先选择相信，”赵白安握住杨紫宸的手，“也请不要……”
“唉……”
赵白安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能说出，也请不要因此而讨厌我……
“诶~~你怎么今天支支吾吾的，干嘛这么严肃哦，有话就说啦。”杨紫宸拍了拍赵白安的肩，“别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啦！哇，你和平时差太大我都有点害怕了。你要说什么啦？”
“呼~”赵白安的胸腔再次起伏，“紫宸，思晴没有死。死的，是思莉！”
“啊？什……么？”杨紫宸一下子陷入了当机状态。
“你开什么玩……等等，你是认真的？”杨紫宸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和赵白安一样严肃。
“为什么又重新提到这个话题？”杨紫宸问。
“因为……”
“等等！”赵白安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杨紫宸就已经发现了，“小安你该不会……不止做了一个梦吧？”
“没错。”赵白安点了点头，朝她露出一个苦笑，“大概整体是一个怎么样的事件，我基本都已经和你一样经历过了，或许还经历地比你更多一些也说不定。”
“我的天……”杨紫宸有些难以置信。
赵白安把这几天有杨紫宸参与的梦都大致概括了一下。
“果然！是真的……你梦到的就和我经历的真的没有多少不同。我的天……听你说一遍就好像又回到了半年多以前。”杨紫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白安。
“所以我真的很抱……”
“不用抱歉啦。”杨紫宸打断她，“没关系的，这原本就是既有事实啊。”
“可你……”赵白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杨紫宸伸出手掌挡在她眼前，制止了她还没说出的歉意：“你刚才不是说死的不是思晴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这一点赵白安已经在之后的梦境中确认过了。
短发的少女、长发的少女、犹豫的脚步、反常的失踪……这一切的诡计已然在她眼前瓦解。
“好，那让我来告诉你具体是如何做到的吧。紫宸，有件你不知道的事，那天放学铃打响的几分钟前，有一个人影从二楼楼梯口冲出，原本想要回教室，但是最后还是折返了回去。那个是当时刚发现思莉尸体的思晴。”
“我想，当时的她一定慌乱无比，想要找人求助，但中途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改变了想法？”杨紫宸说。
“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都会把她们两姐妹弄错，毕竟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当时……”杨紫宸皱起了眉头。
“没错。”赵白安点点头继续说，“瘫倒在洗手间里的是短发，而带着你去找人的，是长发。你还记得当时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吗？”
杨紫宸思索片刻，“啊！丸子头！！”
“对，当时思莉扎了一个丸子头，而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发型，丸子头对于性格阴郁的她而言，暴露地太多了，有些过于光明。”
“所以……”赵白安继续说道，“当时的思晴改变了主意，她没有回教室，反而去了你们戏剧社的活动楼。带走了两样东西，服装间里的一顶长发假发和化妆间里的一瓶摩丝。”
“摩丝？”杨紫宸不解。
“是的。”赵白安回忆起刚进入洗手间隔间时死者头发上的亮光，“思晴的转向，代表她当时就决定了要和死去的妹妹互换身份，所以自己戴上了假发。而在戏剧社活动楼里各种找她的时候，她应该在洗手间给妹妹剪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短发发型。得亏思莉的刘海真的很长，要直接变成斜刘海并不困难。”
杨紫宸像被点醒了一般说：“然后因为要把原本不是一个方向的头发拨弄到一起，所以就需要摩丝来固定了对吧？”
“没错。”赵白安点了点头。
“但这样的话，完全不需要扎一个丸子头啊？”
“一般戏剧表演用的假发都不是质量很好的，近看的话是那种亮晶晶的塑料丝的质感，如果仔细一点，很容易发现和真的头发不一样。所以思晴不得已只好扎起来，这样聚集起来会很难被发现的。”
“唔……好像你说的有道理诶，我当时太慌乱了，谁还会去注意这样的小细节。我的天，怪不得当时我找思晴的时候觉得服装间特别乱，像被打劫了一样。”
赵白安点点头：“思晴知道再过一小会儿你们就要来排练了，所以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可能为了找一顶适合的假发也花去了不少时间吧。”
“那让我发现尸体……都是思晴设计好的吗？”
“恩姆，这个嘛……我觉得不是。应该只是恰好。”赵白安回想了一下，假扮妹妹的思晴在主楼一楼看到她们时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或许…”
她又想到思晴那湿漉漉的抓着书包带子苍白的手，对杨紫宸说：“她给思莉剪完头发后，花了一些时间来处理头发，我想大概率应该是从水池里冲走了，当然，为了不堵住只能一点点来。”
“然后耽误的这些时间，正好和你在矮楼逗留的时间差不多。匆匆忙忙下楼的她，迎面碰上了回来的你。”
“或许她也真的不忍心把妹妹孤独地留在那里很久很久吧。既然你出现了，不如就正好实施这个身份互换的计划。”
“毕竟……身为每天都在一起上课的同学、排练的伙伴，如果连你都没有发现破绽，那就是基本上成功了。”
杨紫宸听完，皱着眉头，过了很久她才开口：“的确，这么解释的话……很多违和感都消失了。原本思晴死在三楼的洗手间就非常奇怪，毕竟我们英语方向是在二楼，而绘画方向才在三楼。”
“哎，是啊。”赵白安叹了一口气，她希望她给杨紫宸消除的违和感带来的些许释然，能够抵得上被她挖开记忆的痛苦吧。
“那又是为什么？思晴想要和死掉的思莉互换身份？”
“我想那是因为……”赵白安拿出手机翻到某个网页给杨紫宸看，“她是决定了以后想要替妹妹而活吧。”
屏幕上面是没多久前才报道的新闻。
『十八岁天才少女夺得‘艾松利’大奖，画家席会或增添史上最年轻成员！』网页标题如此写着。
往下拉出现在照片上的少女，自然是思莉模样的思晴。
“不得不说，思晴啊，真的是一位极其成功的演员呐。”
第二十一章 方志华
在某居民楼的某扇门前醒来。
“啊，思莉……”身旁站着背着斜挎书包的长发女孩，腰板挺得很直，“喔不对！”
赵白安突然一下子变得清醒。
“是思晴！”赵白安脱口而出。
女孩听闻朝她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随即摁了摁门铃。
这是要去谁家？
“思莉啊，来啦。”方志华打开大门，”快进来快进来。”
思晴立刻变成了低着头略有驼背的模样，她点点头，赵白安便也跟着也一起走进了方志华的家。
“啊书包要一直拿着吗？不用一起挂着？”方志华边把思晴的羽绒长外套挂在衣架上边问。
思晴用手紧紧捏着书包的手提带，只是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紧张。
“那行，来来，坐，别拘谨啊思莉。”方志华紧靠着思晴一起坐上沙发。
从沙发的这个视角，抬头，向前上方看去——好大的一幅思莉画像！
油画上的少女穿着被颜料到处点缀过的白色T恤，坐在小板凳上，左手拿着油画板，正在画着一幅油画。乌黑的长发被随意扎在脑后，而刘海也用粉色的刘海夹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少女温柔地看着大部分还处于空白的画板，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约有半人高的画作上除了绘画的少女之外只有隐隐约约模糊的背景，可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画板倒影在少女清澈的眼眸中，透过她的眼神，心底里莫名升起一股柔和、平静但是又非常欢喜的感觉。
思晴坐在沙发上，也和赵白安一样盯着这幅思莉，手指和当初的思莉一样，因为紧紧攥着书包带而指节泛白。
“怎么了思莉？突然看得这么入神。”方志华凑在思晴的耳边，也看向这幅画，“你之前每次来都不会怎么看这幅画的。今天兴致很好？恩？是真的画得不错吧？”
方志华在思晴的耳边吹着热气，思晴的眼神忽的从温柔变得极为凌厉，从画上移开了目光，身体也往沙发旁边挪了挪。
“思莉啊，”方志华也顺势朝着思晴的方向挪了挪，思晴挪多少，他就挪多少，“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方志华覆上了思晴的手，思晴挣扎了一下，却被牢牢捏住，无法抽离，“怎么样？你一定也想我吧？”
“你前几天说，已经画出所有人都会满意的画作了？”方志华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搂上了思晴的腰，“快给我看看长什么样！”
既然挣脱不掉，思晴顺势就低着头靠上了方志华的肩膀。
“再等会儿吧。”思晴哑着嗓子说。
兴许是思莉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方志华的眼睛都变得更亮了。“好好好，那就再等会儿再看。”
“哎呀，不过要是让我非常满意，你可得早点把画拿过来啊。”方志华松开思晴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拿来的路上呢，小心点，也别被人看见。”
“你知道的对吧？也不用我多说了。这次艾松利迫在眉睫，距离参赛交画截止也就只有那么一个月不到了。”
“而媒体大众都对我非常关注，我一定要再次获奖！”
“思莉啊，有你真好。你就是我的幸运神啊！哎，我知道一个多月前你姐姐的事啊，太不幸了，唉！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呢。”方志华抱着思晴在她耳边呢喃。
“是啊……世事无常。”思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思莉你一定很难过吧？真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啊，没影响到你的发挥真是太好了，这次艾松利还是得靠你啊！思莉，你这自画像的神韵我至今都很难超越。”
还是得靠你？
还是自画像？
什么意思？难道……
赵白安一个箭步凑近了墙上那幅思莉的画像。
《热爱》。
在画框的右下角标着作品的名字。没有写作者是谁。
“我真是每天每天地看哟……实在是太美了……”方志华搂着思晴，把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
“思莉啊，你姐姐的死，别太难过了。就像我那天和你说的，你那个国美院的教授啊，今年招满啦。但不是没有希望的，你要不再在艾顿读个一两年，我每年都给你去找找机会，怎么样？”
“哎哎，你别太激动！你都在发抖了。你看我对你好吧？反正你姐姐也不在了，你爸妈平时也没几天在家。以后啊，要不你就和我住，直接在我这里画画！怎么样？”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我等下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我想由我来照顾你他们也会很放心的。”
“思莉啊，我多么爱你哟~你也是知道的吧？现在快给我看看你的画吧！”方志华终于松开了思晴。
“恩……”思晴直起原本靠着方志华的身子，把书包拉开，“来，我给你看。看看这条通往天堂的道路！！”
思晴音量暴增，猛地抬起头，话音刚落，寒光一闪！
“唔？”方志华的腰部出现了一把水果小刀。
“去死吧！”思晴大吼一声，用手握住刀柄用力旋转，血流如注。
赵白安被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呜啊啊啊……”方志华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一般发出痛苦的嚎叫。
思晴松开水果刀，从沙发上站起身，使劲卡住方志华的脖子，“呵呵呵呵……我这回答你满意么？”
体型处于劣势的思晴把全身的重量都向下压，方志华的脸憋得通红，两只大手紧紧箍上思晴的手腕，用尽全力把它们向外掰开。
思晴的脸也因为用力而涨的通红。
“啊！”方志华使劲全身力气，思晴被推得向后一仰，扎着水果刀的伤口里渗出了大量的鲜血。
思晴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趁着方志华还没能来得及起身，反手把水果刀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鲜血像小喷泉一样从腰部喷出。
思晴毫不迟疑，向前跨出一步，整个身子向上跃起，在重重砸向方志华的同时，高举的双手也随之落下。
“噗——”横向握着的水果刀通过肋骨，没入方志华的胸口，直至刀柄，没有任何阻碍。
“啊啊啊啊啊！我恨你！”
“恨你！”
“恨你！”
“恨你啊！”
一刀、一刀、一刀。
不知何时，骑在方志华身上的变成了赵白安自己，早已嘶哑变形的怒吼声从她的喉咙里冲出。一刀、一刀、一刀，温热的鲜血喷溅上她的脸颊，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手像机械般麻木地不停上下。
“哐当——”水果刀从赵白安手中脱落。
方志华早已在她身下一动不动。
“呼哈、呼哈、呼哈。”赵白安的胸口不断起伏，再多再多的空气似乎也不够。
思晴呢？
环顾四周，哪里都没有思晴。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怎么会是我？赵白安不知所措，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唔唔唔唔！”她像疯了一般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低着头的视野范围内……思晴的衣服、思晴的裤子、思晴的鞋子……全都穿在她自己身上。
我就是思晴？
思晴是我？
视野无法对焦，赵白安心里疑惑极了，她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喘着气抬起头看向镜子。
可是镜子却好像起雾了一般一片模糊。
让我看啊！让我看清啊！！！赵白安焦急万分。
她用一只手在洗脸池边支撑着浑身颤抖的自己，另一只手用手臂使劲擦着镜面，慌乱笨拙且毫无章法。说是擦拭，不如说击打着镜面更为贴切。
雾气依然在，镜子里的人脸却越来越清晰。透过茫茫白雾，火红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赵白安，仅只有一个镜面之隔。
“三木……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镜子里的火三木朝赵白安微微一笑，在唇上竖起一根食指，沉默不语。
啊啊……手掌、手臂、胸口……视野范围内充斥着鲜红。镜子里也慢慢涌上了血的海洋，渐渐淹没了火三木的肩膀、下巴、火红的眼睛……
也淹没了赵白安的思绪……
第二十二章 血色教堂
“啊！”赵白安大口喘着气，惊叫一声在床上崩开眼。
啊啊，原来是梦啊！她双手抱头，蜷曲着，不停抓着头发，企图冷静下来。
哪怕至今为止已经经历过很多梦境了，但就是因为这种过于真实的感觉，让赵白安每每在醒来之时都无法快速抽离。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有两个现实相互叠加起来了一般。
“呼~”一闭上眼，方志华躺在沙发上不动的身躯就在赵白安眼前不停闪烁。睁开眼，看了看双手，黑夜里只有一丝月光勉强挤进来，黑乎乎的手上又好似沾满了鲜血。
夜还很深。既然现在自己那么清醒，那不如去泡杯热巧克力进一步平复一下好了。
赵白安悄悄爬下床，睡衣里面汗津津的一层已经开始干了。拿着杯子走到走廊尽头，她推开了活动室的门。
咦，活动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赵白安还以为会看到高嫣然呢。这时候的她不是应该捧着笔记本在活动室吗？
满心疑惑的赵白安在热水器处灌了满满一杯子热水，融化了巧克力粉之后的热气像蘑菇云一样冲出杯面，她深呼吸了一口。恩~真是令人安心的幸福香气啊。
赵白安托着滚烫的马克杯，再次打开活动室的门。
一股清凉席卷了全身，就连手上的热度也减了几分。
活动室的门外，巨大的高堂，白色的穹顶，大理石长椅散落在不远处，围绕着白色的栏杆……
啊！这里是……白色教堂！
可是……
赵白安回头看了看，在她背后的的确是活动室模样的房间，而她的一身睡衣也重新变成了白色的短袖单衣、白色短裤，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赵白安的心里不禁泛出一阵不适。方志华躺倒的身体又在她的眼前闪过。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再搞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疯了！
赵白安放下手里的马克杯，只身走进白色教堂。
活动室的大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了，赵白安从那扇约有整个穹顶一半高度的乳白色大门中走出。巧克力的香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铁锈气。
上次没来得及好好细看，如此近的距离，大门显得更加高大。门板上有隐隐的浮雕，她伸手摸上门板，一片光滑，浮雕就好像是由内向外生长的一般只存在于门板的内部。
在高出赵白安头顶的地方，白色包漆的金属条相互缠绕、扭曲，形成枝条，盘旋向上。在大门的顶端开出同样白色的金属花朵。
不，说是白色也并不是那么确切。金属花朵上的包衣已有部分剥落，暴露出的地方则已经生锈了。花瓣上，铁锈褐色斑斑点点，就好像……就好像是干涸的血迹。
赵白安闻到的到底是铁锈气？还是血腥气？
这么说来，白色教堂如今给她的感觉也似乎有些不同。虽然依旧是那么安静，但从高处投下的光线，给所有的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宁静祥和的气氛中反而闪现着不安。
还是说其实都是她视网膜的问题？
赵白安的太阳穴突突突跳得厉害，整个人精神恍惚，视线又一度无法聚焦，她只得背靠着大门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嗒、嗒、嗒、嗒、”一阵脚步声传来。
恩？有人？
“嗒、嗒、嗒、嗒、”有人在朝赵白安走来。
是谁？
一个同她一样穿着白色短袖单衣、白色短裤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圆圈围栏那边。
啊，那是……
“魔术师……”哦不，并不是，待少年走近些，赵白安终于看清他的脸，以及那双眼，“三木……”
长相和陈昱荻有几分相似的火三木，一路走到赵白安的眼前。
飒爽如清风，卷走了她鼻腔中的血腥气。
“怎么了？感觉你有点迷惑。”浑厚的嗓音第一次从拥有火红眼球的身体中发出。
“三木，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里果然是梦……”赵白安欲言又止，可是她刚刚明明是从活动室走过来的啊。
“没错，这里是我存在的世界，也就是你口中说的梦境。”
“可是……”异样感未曾消失，况且……
“你…第一次看到你以一个男性的形象出现，所以我一下子更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哈哈哈，小白，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对于我而言，我可没有什么性别之分哦。”火三木在赵白安身边坐下，与她一同靠在门板上。
“是啦，我知道。只是你这次……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是么。”火三木朝赵白安轻轻抿嘴一笑，“那大概是因为是你现在希望我以这样的一张脸出现吧。”
火三木的话一下子把赵白安拉回第一次在红心岛与他见面那天。
——”不单单是我，这个红心岛，都是因为你的喜好、你的意愿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拥有红心岛的记忆？而且思晴、思莉、方志华…甚至连和纪秋他们吃咖喱饭都记得清清楚楚啊！”赵白安越回想，记忆就越清晰，眉头也皱得越紧。
这……怎么可能是梦境？
赵白安不可思议地用手按压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而且我竟然能清晰地意识到我是在梦里，就好像…就好像和我在现实生活中的认知那样，别无二致！”
“小白，不用惊慌。”火三木摸了摸她的头，“在这里你能有这样的感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虽说这里是梦境，但这里是你的潜意识殿堂，是梦境世界运转的中心，有这样的认知不奇怪。”
“潜意识殿堂？”赵白安细细咀嚼着火三木说的话，“我还以为红心岛才是中心呢。”
“两者的定义有些类似但职能很不一样吧。这里更像是一个深层的运转中心，所以你在这里有着和现实非常类似的记忆与思考。而红心岛更像是一个表层节点、潜意识殿堂的外衣之类的，说到底只是一个梦境故事。你的梦会反应出很多你的潜意识，就好像每次我变化的形象一样。”
“不对啊，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竟然知道我们是在梦里！可你也是我梦的产物啊！难道我梦里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在梦里吗？兔子先生、阿蘑，都是在配合我吗！”
“哈哈哈，不是。”火三木笑了起来，随后却又微微叹了口气，“它们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里。而我只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你的梦境而已，有一些运转机制，我并不知道，我想甚至现实中的你也不清楚。”
“况且，我也是只有到这里才会打通记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红皇后是不是在演戏啦。”火三木顿了顿，右手食指指了指赵白安，又指了指他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你似乎是同步的，或者是连接的。”
“喔~是这样！”赵白安点了点头，“所以你总能在我有所需要的某些时刻出现，你的确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呐。”
火三木盘起双腿，侧过脸看着她说道，“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诞生在这里，这个潜意识殿堂。”
“当初……我也不知道多久以前，我在那个圆圈里醒过来。”火三木眯起眼睛看向殿堂中间的那些矮栏杆。
“第一眼就看到自称是赵白安的你，当时啊……”三木像个老人一样开始回忆。
“你说你也就12岁，大概这么高。”他抬起手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我的名字也是你起的。”
“然后你告诉我这里是教堂，其实就是潜意识殿堂啦，但是你说这里是教堂，因为教堂在你的心里代表着一个洁白而安宁的地方。”
“后来啊，你就把我带到了红心岛，我也就主要在那里定居下来，成为了红皇后。反正在那里的话我是不会记得这些的。”
“原来如此…三木！你知道的好多啊。”
火三木朝赵白安爽朗一笑：“我知道的其实只是你知道的而已，我只是把它们从你的脑袋里拉出来再呈现给你看。”
“对了三木，”赵白安突然想到，“那你最初是什么样子啊？”
一个无奈的微笑呈现在她眼前：“小白，在这个世界里的我们是没办法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的。所以我最初的模样，只有你知道。”
啊？可是……
“不过……既然你已经忘记了，那就让它随风而去吧。”火三木似乎看出了赵白安的内疚。
“我最初的模样也只不过是你当时的那段潜意识而已，不用在意，你成长了，我也应当有所变化。”
“恩……谢谢你安慰我三木。也难怪我变成思晴的时候想要确认一下，结果怎么都看不清。”
“啊对了，思晴诶！”赵白安突然想起了她刚刚经历的事，和火三木聊天聊得有种刚才才发生的事情，都已然成为遥远的存在的感觉了。
“刚才思晴捅方志华，你也在吧？”她看向火三木。
“为什么……为什么到后来是我变成了思晴？还是思晴变成了我？”随着赵白安的回想，潜意识殿堂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暗淡起来，“三木，那就好像……就好像是我真的杀了人一样，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小白……”火三木朝赵白安身边挪去，搂住有些微微发抖的她，“虽然之前的确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你当时过于投入了。”
“你也知道的吧，这些都是你的梦境，哪怕真的在现实发生过，在你的梦境中也只是重映而已。所以啊，我想是你过于投入了，在梦里的你就直接被拉入了第一视角。你慌乱的感受，其实都是对于思晴的感同身受啊。”
“所以，捅人的不是你，小白，你不需要为此自责担忧，你也无法改变这样的既定事实。”火三木一边安慰，一边拍着赵白安的肩膀，“你想看看方志华后来怎么样了吗？”
啊……
“跟我来。”火三木站起来牵起赵白安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她发现衣服上的血迹早已消失。
横着穿过潜意识殿堂，一步一步，随着越发接近另一边的木门，赵白安受思晴影响而慌乱异常心情也逐渐平复，头顶的光线重新回到了无色，而刚才走进来的那扇乳白色大门也在慢慢愈合，锈迹斑斑的花朵正一片片地恢复白色的外衣。
绕过巨大的柱子，火三木推开了木门。
第二十三章 你想看看方志华后来怎么了吗？
走出木门，赵白安与火三木回到了方志华家中的客厅。
思晴已经从赵白安的身体中剥离，两人一起重新成为了旁观者。
从洗手间出来的思晴眼神坚定，脸上湿湿的，应该是用冷水冲了一把，似乎强迫自己快速平静下来恢复冷静。
真厉害啊！
思晴用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脸，又拍了拍，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她走到方志华身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他。
因为水果刀十分短小的缘故吧，除了被狠狠旋转过的腰部位置之外，其他的地方的出血量并不大，虽然衣服上渗开的斑驳血迹看起来非常吓人，但方志华的胸口依然起伏着，他依然有着呼吸。
思晴收起扔在地上的折叠水果刀，用餐巾纸把她可能触碰过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把餐巾纸也都装进了斜挎书包中。她从进到这间屋子里起就十分克制，所以这一切的痕迹清理非常迅速地就完成了。
随后她走到方志华的房间里，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他的手机，用餐巾纸包着再次走回沙发。
“喂！”思晴一把把手机扔到方志华胸口。
“噗——咳、咳、”原本已经停止扩大的那些血斑又变得更大了些，”呜—”方志华发出痛苦的呻吟。
“手机已经给你拿来了，你自己叫救护车吧。”
“思莉…为什么……”
“思莉？呵，我是……”思晴的话头戛然而止，顿了顿威胁道，“呵，方志华，你要是敢把我抖出去，你也别想让我守住你那些肮脏的秘密！”
“至于你是生是死……也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思晴穿上长外套，裹住血迹斑斑的内里，恋恋不舍地看着画着思莉的那幅油画。
“喂？救护车…我要死了……赶快…地址是……”
断断续续喘着粗气的微弱求救拉回思晴的目光，她紧了紧衣服，不再停留，离开了这里。
救护车来得很快，十分钟不到，方志华就已经被搬上前往医院的后车厢，随后便陷入了昏迷。
*******
“怎么回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赶来时，已经是方志华挺过急救转入ICU之后了。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医生说是……”在方志华与生死搏斗之时就早已坐在门外的中年妇人，用手支撑着额头反复摩挲。
“不清楚？你在这呆了这么久还不清楚啊！”中年男子直接打断女子的话头，大声抱怨。
女子听闻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目圆瞪：“你朝我吼什么吼！啊？！自己来得晚，还有脸怪我？！”
“那我这不是在参加活动吗？我参加完了这不是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哟，方、正、梁，你还有脸说？活动活动，你满脑子活动！除了应酬，在你脑子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吗？你怎么不在知道消息的时候马上赶过来？非要活动结束了才来？”
“那我这不是正好脱不开身吗！”
“脱不开身，呵呵。”女子冷笑一声，指着男子的鼻子，“你今天的活动什么时候结束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有完没完！没有我你们能有今天这种好日子？”
“你！”
“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要吵架可以出去吵。”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出现适时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哎哎，医生啊，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方正梁朝前来警告的白大褂欠了欠身道歉，“诶医生等等！能不能和我说一下里面这个病人的情况？”
“你们是他的家属吗？”医生拿着病历本翻了翻，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是是，我们是他的父母。”方正梁点头附和。
“哦~”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来的挺晚啊。”
“太忙了太忙了！见谅、见谅哈。”
“你们的儿子身中六刀……”
“嘶——六刀！”方正梁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你们先听我说完。”医生伸出一只手制止了男子打算继续询问的话头，“其中五刀都集中在右胸部分，由于一个呢刀身不长，另一个呢只有一刀是垂直进入的，所以伤到了肺中叶。其余四刀都没有戳中内脏，可以说是非常幸运。只是每个伤口都有部分滑动，所以伤口比较大，但只需要慢慢调养、等待愈合就可以了。”
“最严重的是另一刀。”白大褂医生继续说，“刀头从腹部左侧进入，穿过了大肠，部分伤及肾脏。而且从伤口判断的话，刀身是经过旋转的，增加了受伤部位的愈合难度。所以我们把患者的部分大肠和肾脏都切除了，否则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但不排除会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所以还需要密切观察。”
“那我儿子…以后还能画画吗？”
“画画？”
“都这时候了你就想着画画！画画！”女子尖声叫到。
“好了，不要吵。等痊愈之后要尽可能避免体力活或者特别容易劳累的事情。我想画画的话，只要注意适当休息那就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那医生，他大概多久可以恢复？”方正梁继续问。
“按这个伤势来看的话，大概三个月就能大致恢复，但是不建议立刻变回平时的作息，尽量再休息大半年。”
“三个月？！这也太长了，医生，有没有办法能让他在半个月内好得差不多？我们不差钱。”
“这位病人家属，你要明白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你给我再多钱也不能买来时间啊。”
“可是！艾松利比赛马上就要截止作品递交了啊！我儿子可是上一届的大奖获得者啊！医生，不能让他错过这一次的！！”方正梁急得跳脚。
“我可不管你儿子有多厉害，只要还是个人，就得至少休息三个月！你要是想让你儿子活命就按我说的来。”医生话虽不多，但威严尽显。
方正梁的眼神失去了高光，一屁股坐在ICU门外的等候椅上。
“天才少年遭仇人追杀，艾松利史上最年轻获奖者背后的猫腻。”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子在方正梁的身边坐下，“方董，这个标题，喜欢么？”
“你是谁！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董，您可别装聋作哑。我们接到爆料说，您儿子获得的很多奖项都存在猫腻。而现在恰好又被别人捅得进医院……不由得不让人遐想呐。”
“你放屁！你跟踪我？？我儿子那可是真天才！是我的荣耀！”
“仔细想想也是。”年轻女子对于方正梁的愤怒无动于衷，“可以说成艺术界顶级大牛的艺术细胞传承，那反过来也可以说成是靠爹上位啊~”
“哎呀，怎么说呢。”年轻女子一边欣赏着新做的指甲一边继续说，“舆论被谁掌控着，我想，也不用我来告诉您吧方董？”
“你想要什么？”只要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一切都会好办许多。
“别这么严肃嘛，我呢只想和您交个朋友。我不管您儿子的那些成就有没有猫腻，真的假的我不在乎。”
“我知道除了我们家，还有其他家媒体也受到了爆料。我可以帮您都摆平，甚至可以再帮您写一篇澄清您儿子为何住院的报道。只是……”
“你到底要什么？？要多少钱？”
“哎呀方董，瞧您这话说的，既然是朋友，谈钱多伤感情，朋友就应该要相互帮忙啊！以后呢，艺术界所有的动态或者黑幕，当然，不是涉及您的黑幕，是不是也应当第一时间和朋友我好好分享啊？”
“成交。”
第二十四章 艾松利展览
赵白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的正午了。
就和睡眠时长一样，赵白安这次做了一个好长的三连段的梦，感觉异常疲惫。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得苦笑，原来大半夜的她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又再次陷入了梦境。之后一切的行动，不管是去活动室也好，泡巧克力也好，全都是梦境的无缝衔接。
也难怪会开门直接去潜意识殿堂了。
赵白安拍了拍脸颊，仔细回忆着火三木与她的谈心……或许是她很欣赏陈昱荻对于问题的一些分析方式，所以这次火三木的形象会向他靠拢吧。
“滋滋——滋滋——滋滋——”手机在床下的桌面上疯狂振动起来，为了一个好睡眠赵白安通常都不会把手机带上床。
爬下床一看，啊，是紫宸来电。
“喂喂！打通啦！”杨紫宸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大喊，声音直冲骨膜，“你在干嘛啊，小安！我聊天软件上给你发了好多消息都没回应！”
“啊哈哈，我在睡觉。”
“睡觉？睡到这么晚？！你是不是大猪猪！”
喂喂，你还说我，也不看看自己睡着了那就算着火了万人号呼都叫不醒的样子。赵白安不禁吐槽。
“但今天是周六啊……”
“啊没错！所以看你睡这么晚，今天应该是没什么安排吧？”
“恩姆……”赵白安打了个哈欠，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
“怎么？”
“紧急！紧急！下午有特别紧急的事想要你陪我去做！”
“什么事？说重点。”
“就是我想你能不能今天下午陪我去一趟杭州？”
“杭州？这么突然？”
“啊对事情有些紧急……”
“倒也不行不行啊，反正过去也挺快的。就是你突然有什么事非要去杭州？”
“恩……就是我今天早上玩手机的时候突然看到的，今天杭州有那个今年艾松利获奖的展览，画家也都会在，就只有今天……”
赵白安心里咯噔一声，眼前又浮现出思晴时而冷静时而疯狂的各种模样。
她揉了揉太阳穴，回应道：“我知道啦，完全没问题。有这机会的话，我也有点想见见思晴的。你让我整理一下，我们等下就出发。”
“恩！好！”
*******
赵白安与杨紫宸到达展会中心的时候，竟然她们比预期的还要早那么一小时，但取票处和进场已经都排起了长队。
“紫宸，你说要是等下思晴太火爆了我们根本接触不到，或者我们根本就没能看见她，怎么办？”
“诶~没事啦小安，不用担心。如果没能遇见的话看看她得奖的画作也不错啊。或者我远远地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也行的啦。”
“那你直接手机上看看不就好了？作为一个天才画家，关于她的报道仔细搜的话可有好多呢。”是的没错，这个赵白安之前就自己搜过了。
“那当然不行！照片什么的过于平面化啦，而且削减了很多亲眼所见能够传达的东西。”
“恩姆，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是超级希望能看到她的对不对！”赵白安用手肘戳了戳杨紫宸。
“唉~还好啦，随缘随缘，一切随缘。”
那你还在我们排队进展区的时候隔几秒就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尽嘴硬！
只是看到有这么多人之后，明白了成功说上话的机会有多渺茫所以开始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吧？
赵白安在心里吐槽着，她看着杨紫宸踮起脚尖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光排队进场就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等于没早来。场馆里虽然人很多，但是却并不吵闹，大家都安安静静有秩序地欣赏着墙上的各种画作。
摆在进门正中间位置的，就是本次艾松利大奖获得者的作品了。
这并不是一幅大型油画。大约只有60cm*60cm的方形画布正中央，蜷曲着一个呈胚胎状躺在草地上的小女孩。浓稠的黑夜就好似子宫安逸的环境将她包围。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用微弱的光芒让观看者得以一窥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陷入沉睡的花朵、树梢上的猫头鹰、照的再亮也只能看到一小部分的古树……通通是小女孩的守护者。
画作名称：《希望》。
与这幅画同等优秀的作品还有不少，但配上了这样的标题，则又巧妙地赋予了它更多意义。
“紫宸啊……”赵白安一脸遗憾状，“你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萤火虫啊！”
“哼！这时候了你还取笑我！”
绘画者：思莉。
这么有感染力的画作，当然是出自她们姐妹其中一个之手。
“啊啊啊！小安！”赵白安还没来得及凑近细看，杨紫宸就哑着嗓子狂拽她的手臂。
“啊？”
杨紫宸激动地说：“是思晴！！！”
顺着杨紫宸的手指方向，一个长发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展馆的某扇门后。
“你确定吗？”赵白安只看到一个背影，而相似的背影总是太多。
“嗨呀！我看到脸啦！就是思晴啊！”
杨紫宸拉着赵白安一路小跑打算跟着思晴进门。
“哎等等！参观人员不得入内。”
神奇，刚刚明明周围没人，突然就冒出一个保安拦下了两人的步伐。
“啊！叔叔~”杨紫宸突然的卖萌吓了赵白安一跳。
“我们和今年那个获大奖的画家思……思莉是很要好的朋友啦！我们这次特地赶来看她的耶，我刚刚看到她进这个门了，我们就想和她叙叙旧。”
“参观人员不得入内。”保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叔叔~”杨紫宸再次卖萌。
“唔。”保安显然遭不住这一声叔叔，“咳、那我去帮你问一下，她同意见你们才能让你们进去的啊。”
“好~谢谢叔叔！”杨紫宸高兴地点点头。
保安进去了一小会儿就出来了，看来里面空间并不大。
“不行，她不想见你们。”保安摆摆手。
“啊！怎么会，叔叔你就通融一下嘛~”杨紫宸双手合十，侧在脸旁。
“诶~这……”
“您能再去和她说一次吗？”赵白安对保安说。
“您就和她说，紫宸想见思晴。是紫宸想见思晴，是思晴。”她反复强调着，“如果她还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紫宸也在一旁同意道：“恩！叔叔~辛苦你啦~”
“哎，好吧好吧，要是还不同意你们不能一定要进去啊。”看着杨紫宸期待的眼神，保安虽然觉得赵白安的强调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好帮她们再尝试一次。
“行了，你进去吧。”保安再次出来的时候显然松了口气，“但只能你进去。”
保安指了指杨紫宸，又指了指赵白安，”她不行。”
“咦！叔叔~”杨紫宸还想继续恳求保安。
“没事的，紫宸，你去吧。思……思莉也不认识我你说是吧，我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咦？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看展览等你。”
“那好吧，也谢谢叔叔！”杨紫宸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第二十五章 思晴
“小安！”在展示的画作差不多要被赵白安欣赏完的时候，杨紫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思晴说想要见你。”
“诶？我？”
那正好，赵白安其实也有些话想要问下思晴。
“你和她聊得怎么样？”她问杨紫宸。
杨紫宸看起来挺高兴的：“是真的，真的是思晴假扮思莉，你和我说的我都找她问过了，她也全都承认了。”
“真是个爽快人呐。”赵白安默默说了一句。
杨紫宸说：“那我就不和你再进去了，我也看看展览。”
“行。”
非相关人员勿进的门在赵白安眼前关上，内部是五个小房间，看来是今天来到现场的五位画家的休息室了。
“你好，我是赵白安。”她敲响了其中一扇的门，第一次在现实中与思晴面对面，她对赵白安而言早已如此熟悉。
“你就是紫宸说的那个推断出一切的人？”思晴的头发经过几个月已经留长，外表已经和思莉一模一样的她，现在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思莉的性格。
“可以这么说。”
“啊~那可真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啊。”思晴靠在椅背上，向前做了个拉伸，“就连爸妈也没有发现的事，竟然被你这个陌生人点破了。”
“爸妈都没有发现？”
这未免也有些过分。
“是啊，呵。”思晴冷笑一声，“一年到头在家都见不到他们几面，认不清自己的两个女儿，我也并没有多惊讶。”
“不过话说我也很好奇，”赵白安拉开思晴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出了内心至今都有的疑惑，“没有进行尸检吗？要是只简单对比一下DNA也就算了，但是指纹并不会有这么高的相似度啊。”
“尸检？你太天真了，这种毫无悬念的死亡事件怎么可能这么兴师动众。”
“可这样的话……死去的就是你自己啊。”
“那又如何，”思晴耸了耸肩，又冷笑一声，“该死的人不死，该好好活着的却死了。”
“你是说……方志华？”
思晴瞬间收敛了散漫的态度，一瞬间锋芒毕露。
然后就如同只是在一瞬间窜起的火苗一般，在下一瞬间又回复平静。
“没想到你竟然能了解到这种地步……”
“你把我叫进来不就是为了确认这个的吗？”否则一切的一切只用听紫宸的描述即可。
“啊，可没想到你是真的知道……”
“这推断也过于不可思议了吧。”思晴边感叹边难以置信地摇头。
“与其说是推断，不如说……”赵白安用两指指向她的双目，“是我能看见。”
她也并没有必要向思晴解释得太透彻。
也许常人听到这话会完全不相信，但思晴也只是点了点头。
“所以思莉的死，是因为方志华？”
“你没有看见么？”
“可惜我并不能选择看见什么。”赵白安盯着面前的地板苦笑。
“唉，是么。你知道吗？方志华三年前得奖的那幅画，其实是思莉画的。”
虽然赵白安没能获得证据，但也的确有这样的预感。
“呵呵，真是可笑啊。三年前思莉进校时，他看到她的才华就开始对她穷追猛打地开启了秘密追求。”
“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正处于浪漫幻想的起步阶段，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啊。况且姓方的的确看上去一表人才，这我承认。仗着老师的阶层，过于容易了……”
“你知道么，”思晴低头呆呆地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幅画，是思莉送给方志华的礼物，结果竟然被他拿来参赛……获得荣誉、扬名立万！”
“思莉以前，是多么快乐的女孩子啊。虽然她的确非常文静，但……”她突然痛苦地用手捂住眼睛，“是怎样的逼迫、压榨与无处可逃，让她慢慢变成这样的啊！”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关系很好，可…思莉竟然…竟然选择什么都不和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思晴从双手缝隙中露出的眼睛血红血红。
赵白安叹了口气：“或许也是她对你的爱吧，就好像她如果在场的话可能也并不愿意你今后都为了她而活。”
“方志华这个混蛋，”然而思晴并没有听进去赵白安说的话，“思莉后来为了能去最喜欢的教授那里为他付出了多少，而他更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切断思莉一切的后路，把思莉绑在自己的身边，压榨她！”
“所以那天思莉是因为方志华改口才……”赵白安终于明白了让思莉一下子断线的原因。
“是啊，原本在方志华扔掉她尽力画的那幅画之后就已经够让人心寒的了……那可是他们在学校里初次见面的美好回忆啊……”
“呵，他早就忘了吧，这种狗男人。没有什么能够比给予快要燃尽的人一丝希望，然后再把它剥夺更能让人彻底绝望的了啊。”
“我发现思莉的时候，她手里是有遗书的，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对我表示抱歉。”思晴的声音变得颤抖且哽咽起来。
“你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替她继续走下去呢？”思晴通红的双眼望向赵白安。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赵白安问。
“杀他？”思晴皱着眉头闭上了眼，“我有想过。”
的确，思晴疯狂的那一瞬间……赵白安深有体会。
“只是你从计划一开始，就没想真的杀了他。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么小的一把水果刀。”
“看来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我很佩服你能够冷静地这么快，在第一第二刀失控之后还能收得回来。”
毕竟后面几刀全是皮肉伤。
“有那两刀，就够了。与其让他死，不如就这样让他生能让他更痛苦。”
“但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说。”所以思晴到现在也没有受到任何怀疑或者盘问。
“说？他能说什么？他能活着已经是我对他的仁慈了。你也知道他就这么离职了吧？就他那个死要面子的爸爸，同样作为艺术界有头有脸的大牛人物，自己的面子可比儿子的命更重要。”
“要是自己儿子至今有的那些荣誉都是造假，还害的女学生自杀……我想他爸爸会比我更希望他死掉。”
真是人情冷暖，令人唏嘘啊。
所以是思晴你爆料给记者来进行牵制的吧？
每一步每一步，精心策划。
哪怕偶有差池，却也竟在掌握之中。
不可谓不恐怖，但也没有人能够有资格责怪她。
“看来你真的是计划得不错，算好了很多东西。”
“毕竟，如果法律不能制裁他，那就我来制裁。”思晴回应赵白安说。
“可是……”她闭上眼，表情纠结而痛苦，“我也并没有、能够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克制、冷静。
“有时候过于清醒，反而是一种痛苦。”赵白安说。
“是么？”思晴看了她一眼，“可你我、是同一类人啊，在这方面。”
“从何见得？”这次轮到赵白安反问。
却没有获得回答。
“唉！再怎么清醒，我也依然、无比希望所有的一切计划都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而我、能够早一些给思莉鼓励，让她知道她孤身一人的感觉都是错觉啊！”
“但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赵白安轻轻地说，视线没有看向任何人。
思晴愣了一下，随即移走了原本看着她的视线。
“你就不担心我会说出去吗？”
“你会么？”
赵白安笑了一下回应：“并不会。”
“那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思晴也终于勾了勾嘴角，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像你说的，我不是孤身一人了。你与我一同承载这个秘密。”
藏在心里积压许久快要变成黑泥的秘密，有个人能诉说，是一件能够减轻不少压力的事吧。
或许赵白安作为一个陌生人来聆听，反而更好。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演绎着思莉活下去了吗？”
“演绎？好像是个不错的说法呢。”思晴看了看镜中平刘海、长发的自己，“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再和我说什么。成名的天才少女画家啊，也没什么不好的。”
“恩，好。”赵白安点了点头，不喜过多干涉。
“那么，我走了。”
“走好。”
“对了，我只给你一个忠告，自然，采纳不采纳是你的事。”已经打开门的赵白安回过头，“尽早把这个枷锁一般的发型换掉吧，我不管你是纪念意义也好，觉得真的好看也好。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你的形象和上一届的大奖如出一辙，一切都很难收场了。”
她没有等待思晴的回答，直接踏出了休息室。
第二十六章 回程之路
“你有想过会和思晴说这么多吗？”坐在从杭州回来的动车上，赵白安问坐在旁边的杨紫宸。
“唔……其实在见到她之间，我都没有具体想好要说什么。”杨紫宸叹了一小口气，“其实我可能只是想要去看看她吧，也看看她的画，问问她还好吗，过得怎么样。”
“恩。”
“总之谢谢你啦，小安~匆匆忙忙没有计划地就出发了。”
“没事啊，我本身就很喜欢艺术之类的展览，而且亲眼见到了梦里的人物，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呢。”
“恩！那好。不过……”杨紫宸一脸唏嘘，“但终究……还是要尊重她的这个决定吧。小安，请你帮她，也当做帮我，守住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这你大可放心，我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任何动力把他人的事到处乱说。你就当我在这方面就好像是貔貅一样，只进不出的，哈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某些感受器官变异了，然后发达得过头也说不定，”赵白安一瞬间想到了陈昱荻的犁鼻器理论，“不过你放心吧，秘密或者谣言到了我这，只会烂在我肚子里，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也可以安心地和我说。”
“好哇，我相信你的小安~你放心吧，我也不会和别人说出去你的能力的。”杨紫宸朝她眨眨眼。
“好啊！”赵白安也朝杨紫宸回应似的眨眨眼，“不过要是你真的说出去，我也不会怪你的啦。”
“诶？可是一般来说都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吧！”
“没错，我其实不想告诉任何一个人，说得难听点，就连你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你可别生气。”
“毕竟如果你和大家不一样，往往是一件比较可怕的事。但是，你知道的，我也一直很抱歉窥探了你的隐私，你不大发雷霆已经是温柔至极了，我又有什么权利来要求你替我保密呢？”
“而且啊，”赵白安补充道，“我一向认为，所谓秘密，那就是你埋藏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如果你希望它不被泄露，那你首先就不应该自己泄露出去。”
“就像思晴做的那样，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诉说。当然我这个情况真的是个不可预料的例外哈。”
“正常情况的话，我认为如果自己憋不住和别人说了，不管是什么好朋友啊、家人啊，就连自己都憋不住，又有什么权利来要求别人能做到呢？”
“诶~小安~你好严肃哦！”杨紫宸似乎被赵白安的一反常态有点吓到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反应过来，双手合十道歉，“只是我遇到这样和我人生观价值观这种密切相关的话题，就会不由自主的特别认真起来！安啦~安啦~”
“嘿嘿，没事~不过呢，小安，你这样不就完全和你之前说的矛盾了嘛！”
“恩？哪里？”
“就是你说我们可以和你说自己的苦恼啊秘密啊之类的，但是你又说如果自己透露出去就不应该要求别人保密……”杨紫宸嘟着嘴说着她的小小抗议。
“那是因为……”
“因为？”
“因为我是双标狗呀！哈哈哈哈。”
“哇！你这认真的嘛？我可是很严肃的哦！呼唔~”杨紫宸双手叉腰，瞪大眼睛，抿着嘴，假装她特别严肃。
“好啦好啦，虽然我是开玩笑的口吻，但话糙理不糙嘛。我刚刚说的自己泄露就不能要求别人保密只是针对于我自己的而已啦，别人对我讲的话我会保密的。”
“诶~听起来感觉对自己好差劲哦！”
“你才差劲呢！真是的，明明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因为背负秘密而有心理负担啊…”
“那你别老是一副让别人能放心依靠你的样子，但是自己却这么独立啦！”
恩姆，一语戳中了呢。
“你感觉错了啦！瞎感觉！”可赵白安却笑着进行了否认，“不过你听得很认真嘛。”
“那当然，你说的话我可都有用心听哦~毕竟我很喜欢你的嘛，小安~所以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叭！”
“恩。”
“啊，有点好奇。”杨紫宸好像想起什么了似的，“后来思晴不是单独找你聊了好一会儿吗，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哦这个啊，她只是对我能梦到她感觉很不可思议啦，和我核对了好一会儿梦里的细节呢。然后我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她的画啊什么的……毕竟我也很喜欢这方面的东西嘛。”
“哇！亏我还使劲夸了你推理能力如何如何厉害，我如何如何绘声绘色地和你讲了前因后果，结果你都告诉她了你能在梦里看到啊！”杨紫宸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摊在座位上，“哎！白费脑力吹你了！”
“嗨，没事，思晴也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牵扯到太大的秘密，而赵白安为了和她谈论方志华的事，也必须坦诚相待，“我和她又没交集，没事的，估计说出去了也没人信。”
“也是哦！”
“而且是我梦到的就不值得吹啦？我也是绞尽脑汁才把这些违和感摆正的好嘛！”
“不能吹不能吹！怎么能吹呢，是要夸赞！嘿嘿，小安，你超棒~”
“嗯哼，那还差不多。”当然，还是多亏了魔术师同学给了我思考的方向。
天色渐暗，赵白安看着窗外的房屋和稻田都快速后退，一盏盏灯亮起，只在她眼中划出一条条淡黄色的光带。
赵白安当然不可能真的把思晴与她的对话告诉杨紫宸，毕竟她除了要守护杨紫宸的秘密，也要守护思晴的。
*******
当天晚上，赵白安再一次梦到了思晴思莉姐妹俩。在艾顿开得最旺盛的那棵桃花树下，思莉一如她的画作中所描绘的那样，笑着，灿烂地笑着。轻风飘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香气，片片白里透粉的桃花飘落，落在思莉的头发上、肩上、包上……
“思莉！”思晴从远处热情洋溢地跑来，高举起手臂朝思莉挥舞。斜挎背包也随着她的跑动有节奏地一蹦一跳。
“姐姐~”思莉在桃花树下回头，朝飞奔而来的思晴甜甜一笑，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快乐。
思晴赶到思莉身边，在桃花树下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教学楼。
当然，哪怕一切依然显得非常真实，赵白安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发生过的事实梦，也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是她们姐妹俩第一次那么近地、活生生地出现在赵白安的梦境里，但这应该也是她最后一次做与艾顿有关的梦了。
一个如此短暂，但赵白安却如此希望它才是唯一真实的梦。
第一章 最后到底去哪个社团
“嘿！我来啦。”到了自习课时间，赵白安照例来到圆桌，蹦跶上柔软的沙发。她的身体在沙发上弹跳几下，享受着身下柔软的触感。
“恩？紫宸呢？”她问黄涵，她记得紫宸今天应该是没有排课的。赵白安四处望了望，依旧没有找到杨紫宸跳脱的身影。
那家伙，究竟去做什么了？
“刚刚跑去和别人聊天了。”黄涵合上书，漫不经心地回答，“好像是那个……那个谁来着？反正是和我们军训一起的。”
“哈哈哈哈，原来你和我一样记不住名字啊！但我当时一下子就记住你们俩的名字了，看我们多有缘！”赵白安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黄涵。
“哎呀，没事，以后有需要的话总会记住的。”黄涵撩了撩短发温婉笑着回应道。
“也是，你终于看完啦，”赵白安指了指黄涵合上的书，把脑袋凑了过去，“让我看看是什么书？”
“我的天……瓦尔登湖！”这本在赵白安初中就被放在书架上但是至今没能看完的书，“这也过于佛系了吧？”
“黄涵。”赵白安一手拍上黄涵的右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禁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披着青春期美少女外皮的修道大叔。”
“得了！这书也没你想得这么佛系。”黄涵没忍住小小地白了她一眼，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喔？我记得这书好像就是讲类似于归隐题材的吧？人与自然之类的。”赵白安沉思着在脑海中四处搜索着有关这本书为数不多的记忆。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其中也探讨了一些个人存在的意义呀、精神追求呀什么的。”黄涵合上书神采奕奕地跟她介绍着内容，虽然书的内容依旧提不起赵白安太大的兴趣。
“个人存在的意义……听起来好高级。”但感觉的确是一本名著应有的高度。
“不过其实我只是很喜欢它给我的一种宁静的感觉啦。有的时候起得早，或者某些地方到的太早了，看看让自己平静还挺好的。”黄涵温柔地抚摸一遍书皮，像是对待恋人一般珍重。
“你也知道你到的早啊？”赵白安惊诧地嘀咕道。
“没事，问题不大。但如果不早点到的话我反而会过于心神不宁。”
“好吧，你觉得好就好啦。”其实把黄涵这种强迫症一样的习惯放宽了看也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好习惯而已。
“小安。”
“恩？”
“你觉得呢？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黄涵盯着书皮上《瓦尔登湖》四个烫金的大字，用手指摩挲着。
“诶？这么突然的嘛？好严肃的话题。”赵白安被这突然的反转问题弄得摸不到头脑。这个话题也转的太快了吧？
“不是啦，只是刚刚看完……不由得会受梭罗的影响进行思索。”黄涵对着她歉意地笑了笑。
“唔…意义什么的嘛？嘶……比较难说吧。”作为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赵白安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青春嘛。哪能这么快就会思索人生呢？
她向黄涵直接坦诚道：“我感觉我还真的没有好好思考过这样的问题。黄涵你觉得呢？”
毕竟这种问题太过深奥，她一时之间回答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就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几乎都不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都随波逐流，过得浑浑噩噩。但是我一旦思考起来，就会陷入迷惘与不真实的感觉。”黄涵的目光看着窗外，又不像是看窗外，眼神似乎透过窗户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就好像……就好像这并不是我们该思考的问题一样。”黄涵继续说道，“可是在人生的某一阶段总会开始思考的吧。”
“是啊，现在的不真实感可能是来自我们过少的阅历吧？当然，也可能是只有真正平静的时候才可能会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而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嘈杂的年龄呐。”赵白安把书从黄涵面前拿过来细看。并不厚实，黄涵却看了很久。
“或者说，是不是换成你以后想要去做什么？有什么目标？之类的会更加贴近现在啊？”
“恩姆…距离毕业还有四年呢，现在想这些会不会有点太早啦！但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你觉得呢？”赵白安决定回避这个问题，目前她还处于这种走一步算一步的状态呢，精打细算思考以后的目标什么的简直太要命了。
“你也知道啦，我有喜欢早做打算的坏毛病。”
“诶～我还以为你只是对于迟到这一件事而言喜欢早做打算呢。”
“一开始是这样没错，只针对于约好的时间之类的，但是后来发展着发展着就扩展到了与时间相关的很多领域，变成对很多事情都开始早做计划。”黄涵对此也有些烦恼。
“早做打算不是很好吗？你放心啦，根本就不是坏毛病。你的想法呢？说说看？对于以后的目标什么的？”赵白安有些好奇地朝黄涵凑得更近了些。
“这个嘛，可能还是就是和普通人一样吧，考研究生啊，找工作啊之类的。”黄涵想了想似乎对自己的目标也有些不确定。
“诶~这样嘛？”听起来真的很普通诶，但赵白安她却连这么普通的未来道路都没有想过。
“我想我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好好思考吧，如果想要找到自己心中最真实的答案的话。”她补充了一句然后陷入了沉默。
朝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以后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拼搏这样普遍的目标，也是轮不到赵白安的。因为现在的她连自己真正喜爱的事物都没有找到。
“我回来咯，哟小安你来啦。”沙发一侧出现了杨紫宸的鹅蛋脸，小小的身躯一走进圆桌就给空气中注入了更加活力的氛围，“我刚刚遇到王以川了，就和他聊了会儿。”
王以川……好像的确是当时她们军训一组的，赵白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脸，但不知道和名字是不是真的对应得上。
“我们聊了聊社团之类的，他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给他。哎，我都自顾不暇了！”杨紫宸一把瘫坐在柔软沙发上，一副精力耗尽不想动弹的咸鱼模样。
关于社团的事？我今天也是抱有这个目的呢。赵白安在心里想道。
她便抓住杨紫宸最后一句重点问：“那你怎么说？怎么就自顾不暇了？”
“就是没什么好意见呀！我自己都也不是很确定耶。毕竟音乐社、滑板社都来邀请我加入，而且还收到了一些其他的什么文学社啦，街舞社啦之类的。太多了我都蒙了！”杨紫宸颇为烦恼地说着。
这发展完全在赵白安的意料之中，她已经不会再惊讶杨紫宸的受欢迎程度了！
“我就收到了推理社和飞行棋社的邀请。”她从包里抽出两张邀请函炫道。
“哎哟完了呀！看来你锦鲤的体质暴露了呀！捂都捂不住！”杨紫宸夸张的大叫着，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狡黠。
“哈哈哈，别嘲笑我，看看你自己的吧！黄涵呢？你有什么想法？”赵白安望着黄涵十分好奇她的选择。
“我倒是也收到了滑板社的邀请，但是我不是很想去，而且这个其实不要紧的吧？就是可以不参加社团。”黄涵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份邀请函没什么兴趣。
“诶？！可是我觉得还是参加一下好吧！不然以后无聊的时候都要没活动啦！”杨紫宸从沙发上坐起正色道。
“那紫宸你又怎么想？你挑哪一个？”黄涵回应她。
“我真的很纠结啦，我怕我选了其中一两个，其他社团邀请我的学长们会不开心……”杨紫宸两条眉毛都要纠结到一起了，鹅蛋小脸上全是为难。
“这不会的啦，你不用想太多。”赵白安立马否定了她的疑虑。
赵白安相信就算杨紫宸全都否决，那些学长们到了每年招新人的季节都会再来问的。
“可是我就还是会很担心，所以我再想要不全都答应……”
“噗——”赵白安喝的水都要喷出来了。没听错吧？全都答应？
“我看你这是想要累死自己。”她于是一口否决杨紫宸，“不如你全都不要去。”
“可这样以后会很无聊啊……等等，看你这笑容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说吧，小安，你肯定话没说完。”
啊，我不知不觉露出奇怪的笑容了吗？
赵白安听了赶紧摸摸脸:“咳咳、我的确有一个小想法……”
“而且我并非是临时起意，这个想法已经在我脑子里呆了好几天了。我这几天也做了一些调查，评估了一下该想法的可行性。”
“我就说吧！看透你了哼哼~快说快说，不许卖关子！”杨紫宸来了兴趣紧盯着赵白安看着，颇有她不说就缠着不放她走的意味。
赵白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在杨紫宸和黄涵的眼前晃了晃。
“我想我们三个要不自己成立一个社团吧！”
“什么东西？哇！小安呐，你这可是大动作啊！我完全没准备好。”杨紫宸似乎完全被惊到了。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我感觉去哪个都一样，还不如自己创办一个。”黄涵倒是马上就同意了，这倒是让赵白安完全没想到。
“不过你想弄什么社团？”黄涵问。
“对啊小安，我们学校已经有好多社团啦。你想弄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杨紫宸抓着赵白安的手臂想看看那张纸。
“这个嘛，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想创立一个非常传统的社团。”赵白安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大力撩拨了一把其他两人的好奇心。
“那是什么？”杨紫宸歪了歪头。
毕竟对于一个已经百年的学校，怎么会有传统社团还没有成立呢？
“我仔细核对过了，我确定我们学校目前没有这个社团的存在。”赵白安指了指刚才拿出的那张纸，是所有社团的信息整合。
“所以，我想成立戏剧社。”其实原本她只是因为杨紫宸的梦，想要了解一下海川大戏剧社的相关信息。结果却吓她一跳，没想到海川大根本就没有这个社团。
“诶？”杨紫宸在听到的瞬间愣了一下，向赵白安投来疑问的眼神。
“或许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我的一个朋友的缘故，但实际上后来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吧。”赵白安对杨紫宸的眼神报以回应。
况且杨紫宸高中参加的是戏剧社，说明她本身就对此感兴趣。可惜最后不了了之，赵白安也希望如果能在这里重新成立的话，能帮她减少一些遗憾。
“唔，我还得再想想。”
“紫宸，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掉所有的邀请了哦。而且黄涵也同意。”赵白安努力劝说她。
“恩，我的确没什么意见。”黄涵顺着赵白安的话点点头。
“所以如果你也同意的话就彻底没问题啦！”
“哇！别诱惑我啦！我想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再想一下。”杨紫宸皱着眉头苦恼道。
不知道是这个诱惑对她来说太大还是因为对于思晴事件的一些顾虑。
“好啊，海川大的新社团申请每学期的规定截止时间是开学一个月，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想哦。”赵白安不紧不慢地收好调查用的纸张笑道。
第二章 起个好名太困难
“不行。”竺老师一口回绝。
杨紫宸在经过了一晚上的慎重考虑之后终于同意了赵白安的成立新社团计划。
看来她没有感受错，紫宸依然对表演有着很大的兴趣。
杨紫宸一做出决定，三人就立刻向社团负责老师，熟悉的竺老师来做进一步的了解。
“不过竟然能被你们发现，也是很厉害了。”竺老师夸赞道。
可是竺老师听了三人的想法之后表示非常不赞同：“你们知道为什么海川大没有这样一个很传统的社团吗？”
这也是赵白安感到奇怪的一点。
“其实我们之前有过两个戏剧社的，可是后来都走到了废社的结局。”
“诶，怎么会？”三人惊讶地同时出声。
“是啊，你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吧？”竺老师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感觉海川大的学生似乎对表演的兴趣不如对其他的兴趣要来的高，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两次戏剧社都没能撑过三年，而且也并没能有什么好的成果，可能就是风气的原因吧。”
“我很遗憾之前的都失败了。但是——老师你不能因为前两次不好就认为我们这次也不会好啊。”这句话赵白安必须反驳。
“而且，我们都是新鲜血液，谁都不能保证和我们一样新进来的同学们也全都没有兴趣啊。”赵白安不遗余力地劝说竺老师，想要改变她的想法。
“话是这么说啦，但戏剧社也不是谁想要创办就能创办的。你也得有能力、有热情、有天赋。”竺老师锐利的目光从面前的三人身上一扫而过。
“竺老师，我以前高中是戏剧社的，我想我至少还是有一点经验的。”杨紫宸立刻堵上了竺老师的话头。
“哦！那好像还可以嘛。”竺老师看着杨紫宸，“你给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我记得你特别有舞台感。”
“那老师你看我们这社团？”赵白安趁热打铁试探性地问。
“唔……”竺老师的语气明显产生了动摇，想必她也在杨紫宸身上看到了某种号召力。
“我想了一下，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你们办哈。但是要是你们也失败了，对我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有希望！
“那老师你有什么要求？”
“首先一点啊，你们这办社人数还差一点，五人以上才达到要求。还有一点，你们一看就是临时起意。”竺老师从抽屉里拿出好几份空白表格，“这些都要填好。”
赵白安接过来随手翻了翻，社团申请表、财务预算表、章程、计划书……这要填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好的，没问题！”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啊，赵白安尽量让自己在翻阅后语音语调依然这么平静，怎么能就因为一些初始文件就被吓倒了呢。
“不过这都是常规要求，对于你们我还有一点……如果能成功做到的话，我想你们今后的发展应该是会比之前的那两个好一些。”
“你说吧老师。”杨紫宸在确定了自己想做的事之后，自然是那个最有干劲的人。
“今年的元旦晚会，你们如果能出一个短剧，并且成功表演取得好评的话，我就同意你们社团正式成立，在这之前，如果你们能尽快把这些表格之类的各种事宜完善好，我就先同意你们社团的临时成立。”
“诶？元旦晚会？”赵白安有些惊讶。
这不是每年海川大最盛大的一次全校活动吗！晚会的主体形式就和春节联欢晚会很类似，到时候老师、同学、校友都会在海川大最大的那个礼堂给出有趣的节目。
但就算是最大的礼堂，通常也只能容纳三分之一的观看者，因为那天通常都会有一些已经出了名的校友回访，同时学校非常鼓励在校生邀请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一起来玩。食物统统免费，大家只为开心，从每年的最后一天一直进行到来年的一月一日凌晨。
这样的一个重大活动，让她们去表演？
可她们连三脚猫的功夫似乎都没有啊。
真不知道竺老师是怎么想的。
“今年的活动正好是我来负责，如果你们觉得OK的话呢，我就给你们一个短剧的时间，成功之后，说明你们有一定的实力运作社团。要是不行的话，我看你们就还是算了吧。”竺老师再次向三人重申她的要求。
“好，我们接下了。”杨紫宸没等赵白安反应过来就直接拍板。
她的眼里燃烧起了熊熊斗志，对于她而言，难度越高就越有意思。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挑战吧。
*******
“就这么答应啦？我没想到成立一个社团竟然这么困难重重啊！”
从竺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后，虽然赵白安是最初提议者，但看着手里一叠厚厚的待填文件，她不禁隐隐地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成立社团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我们突然就要准备表演项目了。”黄涵的蘑菇头凑了过来，从赵白安手中拿走了文件一边走一边认真看起了要求。
“诶~那有什么要紧嘛，竺老师说只要十五到二十分钟啦！我听起来感觉可行。”杨紫宸走在前方，转了个圈面向另外两人，一步一步倒退着向前走。
“紫宸，你以前高中是戏剧社的啊？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诶。”
“啊……是啦黄涵。那是因为我当时也没有做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啦！基本上什么都还没开始呢，结果就因为一些事情被取消了……”杨紫宸耸了耸肩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可是眼底划过的遗憾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果然还是一直以来的遗憾吗？
“难道戏剧社真的有什么魔力吗？不对，是有什么诅咒吗？听起来总是命运多舛的感觉。”黄涵想起竺老师说的两个社团，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而赵白安的想法恰恰跟她一样。
“戏剧社嘛！当然总是会充满戏剧色彩的啦！”赵白安笑着回应黄涵，“比如说我们招不到人啦，写不出剧本啦，变卦了不想出演了啦。”
“然后就——通通流产。”赵白安一摊手。
“哇！小安！别笑着说那么恐怖的话啦！我们就先好好干，我觉得我们一定行！”杨紫宸认定的事情不喜欢遭到质疑，她努着嘴不满的抱怨着。
“恩，要是不行我们到时候也大胆承认吧。”黄涵补充道。
“事情一步一步来好了。我们先来想一下戏剧社如果成立的话要叫什么名字吧？”黄涵又如此建议。
“不能直接就叫戏剧社吗？”赵白安问。
“好像不行，上面说要有特色的。”看来黄涵的确已经仔细地看过纸上的规定了。
“恩姆，我想想啊…叫影子，怎么样？”赵白安脑子里一闪而过是思晴思莉姐妹俩。
“诶？干嘛要叫影子哦？”黄涵对她的提议十分不解。
“自己演的每一个角色都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自己影子的组成部分，它们并非真实，却也不是虚假。只有在某些时刻才会显现。”
“诶咦~不要啦！这听起来怎么怪吓人的？我不要。”赵白安难得文艺一把却立刻被杨紫宸否决。
“那紫宸你想个阳光的！”
“有很多啊，比如彩虹？”
赵白安一脸无语，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别吧，换一个。”黄涵也表示不赞同。
“那霸气一点的，风云？”
赵白安又一脸……
“别吧！”
“那文艺点的，德艺双馨？”
“我怎么感觉……又发现了一个你特别不擅长的事呢。”赵白安没忍住吐槽了一把。
“哪有啊？我觉得起的都还不错啊，感觉别的剧社都会这样起名字嘛，倒是你啦小安！每个都不满意！”
“因为听起来就没什么特色啊，可能还要想宣传吧，就觉得太普通了啦！”
“那我有个想法。”黄涵说着指了指赵白安的背包，“小安你上午是不是在看什么书？”
“啊？你说这个呀？”赵白安把陈昱荻给她的那本东野圭吾从背包里拿出来，最近有空的时候她就会看几章。
“我觉得你的理念其实还可以，不如就叫这个书名怎么样？也没紫宸说的吓人的感觉。”
——《分身》。
“剧中人物是你的分身，谁敢说他们不是你？谁又敢说你不是他们？舞台上的是你，又不是你。你在一个个故事中游曳，剧中人物更融入了你的灵魂。”
“这是我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的宣传语，你们觉得怎么样？”黄涵背着手身体前倾询问另外两人的意见。
“黄涵，你能不打草稿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强了诶！快记下来，我觉得我们宣传语都直接有了！”杨紫宸跑上来，拉着黄涵就转了一圈。
“那既然紫宸你看起来也这么满意，就这么决定了吧。”
幸好起名部分还算顺利，希望过几天填表的时候也不要难产。
第三章 为他人而活的人
马上就要毕业了啊……真羡慕那些可以出国留学的人啊。
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去环游世界。
出国留学，算是朝这个梦想踏出的第一步吧。
所以她总是梦想着她可以去。
可是，她不行啊。
已经拿到生物研究所的录取通知了，所以她毕业之后马上就会去继续做蛋白结构的研究。
“你要努力，考上一个好高中。”妈妈说。
是的她做到了。
“看看我们家白安，多优秀。平时也不用我们多管，每天都很自觉地看书学习呢！”妈妈每天都喜欢和街坊邻居一起聊天。
“哎呀，那这肯定还是你教育得好啊！看看我们家豆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哎，我和他说了多少次了都没用，就是不听，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啊！”
然后妈妈的脸上就绽放出笑容。
——“妈妈，这个暑假我同学约我去日本玩。”初二快结束的她恳求着。
——“那怎么行？你玩心太重！反了你了！到时候因为这个耽误了你开学后的二模考怎么办？到时候重点高中都考不上，我的面子往哪放？不许和那个同学在一起玩了，她只会带坏你！”
“你要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爸爸说。
是的她做到了，在爸爸妈妈无尽的唠叨中做到了。
“恩，很好。但不要因为有了这点小小的成就就感到满足，要不断向上为赵家争光！”爸爸虽然表面语重心长地教导，但脸上自豪的神色却根本掩盖不住。
“很好，你女儿是赵家最有出息的。你教导有方啊！”爷爷在庆生会上拍着爸爸的肩膀说，“作为我的长子长孙女，我名下的房产之后非你们莫属。”
然后爸爸的脸上就绽放出笑容。
——“爸爸，我以后想要做西点师。”高二成功得出最向往的职业之后，她第一个告诉了爸爸。
——“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白安，我女儿从重点高中里读出来的怎么可能跑去读个大专呢？哈哈哈笑死人了。”爸爸附和着干笑了几声，却比哭还难听。
——“大专和大学并没有高低之分啊，一个是技术型研究，一个是知识型研究啊。而且不管是那种人才都是社会所需要的呀。”
——“没有差别？你和我说没有差别？堂堂高材生连这个都不懂吗？你别再说笑了好不好，爸爸我遭不住啊！你要是真去了大专，我们能拿到爷爷的遗产吗？！”
“囡囡～坐要有坐相，站要站有站相！腿要并拢，步子不能跨地太大，要走小碎步。”
是的，她现在做到了。
她学了很久才终于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你们家囡囡啊，我一看就是个小淑女嘞！不像我们家的小囡哟，和她讲都讲不听，老是喜欢盘着腿，难看死了！”
这又是几零几号房的邻居？
“我们家囡囡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听话！听话的小孩才能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传承下来啊。”外婆高兴地摸着她的头说。
然后外婆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外婆，我想好想去什么兴趣班了！我想去街舞。”在小升初的懵懂阶段，外婆想让她学一门才艺。
——“街舞？不行！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去学？”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很帅气呀！外婆你看！”随即她向外婆展现自己苦练已久后小有成就的太空步。
——“难看死了难看死了！你扭得像什么蚯蚓一样。”
——“书法、古筝、水墨画，只能在这三样里面选一样。我每样都精通，你是我外甥女，自然也会和我一样喜欢这些东西的。”
“白安哟，我的小白安哟～”奶奶亲切地呼唤她，“等你以后找个好工作，稳定下来。再找个好老公嫁了，奶奶我也就放心了~”
这她还没能做到。
但或许也快了吧。
“那万一要是我不想结婚呢？”
“傻孩子，瞎说什么呢？女孩子家的怎么可能不想结婚？结婚是每个女人的宿命啊，你不结婚我哪来的儿孙？小区里的老太太可就我没有了！”
“只是我想或许我很难真正喜欢上别人。”
“尽瞎说！快呸掉！呸呸呸！”奶奶的脸上逐渐显现出不满，“再说了，能真的找到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其实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谁还不是凑合凑合就在一起了呀。你啊，先安心上学。等将来工作了呀，奶奶给你介绍小伙子！”
然后奶奶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奶奶奶奶，我以后想要出国，想要去欧洲定居！”小时候被电视上布拉格天文钟惊艳到的她说。
——“要死了！傻孩子，你怎么能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呢。”
——“我以后一定有能力！我可以做到的。”
——“不行，这多危险。难道到时候你要嫁给一个洋人吗？绝对不行！而且你离开了我身边，奶奶会多担心啊。女孩子不用这么独立，我看啊，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就嫁啦，然后安心过日子。奶奶我啊，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结婚，然后生个大胖孩子。”
“孙女儿，我的好孙女诶~”爷爷在她考上了大学之后特地单独和她对话，“我听说你们大学科研类的成果特别多，和很多生物科技类的公司都有合作。”
“你看看你能不能以后做个生物研发方向的？我听说现在那个什么靶细胞技术在癌症领域特别有用啊？孙女儿，你看看要不你就朝这个方向发展，在这个领域多认识点人。”
“可是爷爷，我想等本科毕业之后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不可能！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出国留学干什么？！”
“我想看看他国文化，也想多学习一点知识……”
“看他国文化？学习知识？我哪有这些时间等你啊！他国文化比你爷爷多活几年更重要吗！不肖子孙！”
——“爷爷爷爷，我以后想要做个大厨！”还在幼儿园阶段的她，对前来接她回家的爷爷如此说道。
——“为什么想做大厨？”
——“因为我觉得大家吃到我做的饭，然后觉得很好吃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没志向！你的其他同学呢！”
——“他们好多人都想做科学家啦，怎么可能。”
——“那你也应该想做科学家！不要觉得不可能，有点志气！你要去探索人体细胞的秘密，然后找到延年益寿的方法。”
——“诶？那多无聊，我想做大厨啦！”
——“不行！我说你得做科学家你就得努力去做科学家。白安乖，都听爷爷的，爷爷才高兴啊。”
小时候说要做科学家的同学们，没有任何一个做到了。而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的她，却马上要真正成为大众口中的科学家了。
她从没有觉得这三个字有多厉害，多么遥不可及。
只是她却的确为之努力为之拼搏。
妈妈获得了荣誉，爸爸获得了继承权，外婆获得了颜面，奶奶获得了陪伴，爷爷获得了人脉。
而她，获得了所有人的笑容。
古筝练得手指上满是老茧，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她看着手里的生物研究所的录取通知。这样就够了，似乎依然是个不错的里程碑呢。
第四章 拉人不易1
“呼…呼哈…”赵白安急喘着气从梦中惊醒。
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梦中的感觉太真实了，而她却如同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只为满足他人的意愿而生。
恩姆，这是什么奇怪的梦啊，感觉和赵白安自身的关联性不大啊。
虽然她的确也是一个大学生了，但是赵白安还是新生，而在梦里的她显然是一个即将毕业的“老生”。
况且她的家人们全都非常开明，根本不是梦中所展现的那样具有强烈的束缚感和压迫感。
难道我又跑到别人的经历中去了？赵白安在心里想着。
可是这次的她在梦里是主角啊。
所以莫非这是火三木之前说的她情感投入太深了，所以代入了？
好像也不对，她根本不知道这应当是属于谁的经历。
那或许这是属于她个人的情境梦？
感觉也不像……
哎，算了不去想了。
自从经历了思晴的事件之后，赵白安便也渐渐开始习惯她的这个略有点奇怪而且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能力”了。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要思考个大半天的话，那她岂不是就等于是被梦境所束缚了吗？
“小白！”一爬下床就发现四人聊天群里有人呼唤她。
“我在。”赵白安立马回应。
“你国庆有什么安排吗？”欧思嘉瞬间秒回，似乎就在屏幕前等着她一般。
“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定安排，但是可能也不会闲着。”毕竟前几天才好不容易说动竺老师，还有一堆破事儿等着她呢。
“唉这样啊~我本来想，要是你没事的话，我们四个去庐山玩啊？”
“国庆节出游啊！你认真的嘛？”像赵白安这种不爱凑热闹的性格，只要是法定假日，她觉得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待在家里最稳妥。
当然，有美食的地方除外。
“我听说就在瀑布那边，开了一家云雾餐厅，最近好评特别多，超级火的，还有配套的云雾旅社哟。”
果然，八年多的交情不是白白浪费的，早就把各自的喜好摸透了。
欧思嘉把链接发到了群里。
照片上的视角正对着庐山瀑布，虽然离得不近，但似乎也足以在进食的同时好好欣赏。餐厅主打的是古朴风，正所谓一箪食一瓢饮，似乎正是这个理念。
当然，在照片中呈现的也并不是真的十分简陋的食物，而是结合了当下比较火的那种日式定食加无菜单的概念，按照当季时蔬，当天提供什么顾客就吃什么，每一道佳肴则只有一口的量，一道道精致地摆放在芦苇叶做成的盘子上。
直接把刚起床迷糊的赵白安给完全看饿了。
“哇，我觉得是很不错的样子诶。它说如果清晨前往喝早茶的话，运气好还会云雾缭绕嘞！怪不得起名叫云雾餐厅。思嘉，你做的真棒！”纪秋热衷于各种山山水水，看到这样的氛围也心动了。
“不过今年国庆我不行。”龙景山发了一个猛男狂哭的表情包，“时间有点紧了，而且我可能学校里也有点事。”
“不过，我想我也需要有时间攒点钱。”纪秋也表示时间不够。
“问题不大，我查了一下。”赵白安直接把一个网址丢了上去，“云雾餐厅的预约已经排到明年五月了。”
“诶！！”就算欧思嘉不发表情包赵白安都能想出她此刻大跌眼镜的惊讶神情。
“主要是因为它冬天不开门，太冷了。我想我们可以预定一下暑假的时间，如果大家都觉得到时候应该没事的话。”
“否则，要是到了明年可能暑假的时间也完全约不到了。”赵白安继续说道。
“行啊，我都行的啦，小白。”欧思嘉立刻就同意了。
纪秋也表示赞同：“小白我也是，你看着定就行了。”
“我要八月底！”龙景山又发了一个抱大腿的表情包，“跪求八月底啊！八月底！！”
“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定八月底。”
没想到国庆的事宜没定下来，反而订好了暑期旅行。
*********
“那个，你们都选好社团了吗？”订好暑期行程、吃完早中饭回到寝室之后，正好赵白安的另外两个室友也都在。
那天起完社团名字之后，赵白安、杨紫宸和黄涵三个人就对接下去的事情做了分工。黄涵负责查看一下剧本方面的事，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剧本适合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的短剧时间；而杨紫宸负责财务报表方面的事情；赵白安来负责找缺失的两名创始者。
至于为什么不让杨紫宸来找人呢？
那是因为她们三人讨论了一下，一致认为应该把大招用在正式成立后的招人上（如果真的能正式成立的话），要是杨紫宸一吆喝，结果她们的创始团队一下子变成了三十人，那反而又是一件难办的事了。
“我去了ACM社。”高嫣然看着屏幕没回头。
“ACM？”赵白安有点疑惑，听名字完全感受不到是干什么的。
“哦就是大家在一起学习写代码，然后每年都会去参加一个ACM举办的程序设计竞赛啦。ACM就是国际计算机协会的简称。”果然还是需要高嫣然解释一下才行。
“我们学校竟然还有这样的社团？那感觉就是去里面学习的？”
“你这么说也没错，算是研习类的社团吧。”白色的人体工学椅转了半圈，高嫣然拿了两根棒棒糖放到赵白安面前，“吃吗？”
“啊~~人家也要人家也要！分享可不能少了本仙女的份哟~”杨柳依依的小手伸了过来。
赵白安便把手里的棒棒糖塞了进去，可是还不忘附赠一句。“小仙女小心吃糖皮肤氧化的快哦。”
“唔呜~你好坏诶小安！那还是你吃吧！”杨柳依依收回去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把棒棒糖还了回来，“不过小然呐，那你还参加了什么娱乐型的社团嘛？”
“没有了，我就参加了这一个社团，已经够我忙的了。没想到海川大还隐藏了不少高手呢。每次社团活动都能学到不少，我感觉还挺开心的。”
“那挺好啊，开心就好啦。柳依依你去了什么社团？”赵白安看杨柳依依张嘴还想对高嫣然评论什么，便出声打断了她。
“我啊，我去了美妆社！是不是一听名字就很适合小仙女~”
海川大还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社团都有啊……
赵白安听罢叹了口气：“唉，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其实我本来是想邀请你们去戏剧社的，我和杨紫宸还有黄涵，就是另两个今年的新生啦，打算一起创办戏剧社。”
“咦~人家看到有这么多好玩的社团，结果我们学校竟然没有戏剧社的吗？”杨柳依依晶亮的眼睛看向赵白安。
“你也很惊讶吧？我当时也没想到，然后我们三个正好对这方面都挺感兴趣啦，所以就打算干脆自己成立算了。不过初识团队要至少五个人才行。”
“那我来我来！本仙女加入~”
赵白安感觉有点迷惑：“但你不是要去那个美妆社的吗？如果作为初识成员的话可能会要花很多时间都在我们社团活动的，毕竟现在只起了个名字，还有很多事要做。”
“哎呀没关系呀，社团也可以参加好多个的嘛，美妆社就先放一放吧~参加了戏剧社，是不是就有了各种登台表演的机会~”
“那是肯定的呀，如果你演技好的话。”赵白安点点头。
“然后作为初始成员~直接内定拿到女主之位~众男追求~结果人家谁都不爱~我爱的人却不看我一眼~欧！好一出苦情戏~”
“好了，快停止你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不是你最近看的网文情节！”
“啊啦，被发现了嘿嘿。”杨柳依依朝赵白安吐了吐舌头。
“但不得不说，就你这浮夸的演技……说不定能角逐金酸莓奖哈哈。”
“呜~小安你老是说我！我能拿金酸莓那也是我的实力！”
“好好好，实力惊人！”
“那要不柳依依你就去帮帮小安？我就不去了，我对表演什么的一窍不通。”西瓜味的气息飘出，看来那是一根西瓜味的棒棒糖呐。
“没事啦，不用太在意的小然，我就随便问问，你们要是有兴趣，那就最好了。不来自然也没关系呀。”
“不行！本仙女要加入！讲不定就真的能当众心捧月的女主角呢，这样的好时机人家绝对不会放过的。”
第五章 拉人不易2
“嗨啰，魔术师同学。”赵白安在物理课下课之后叫住陈昱荻，这也是他们唯一有交集的一门课。
虽然赵白安知道大概率陈昱荻会去推理社，但要是能拉拢他来，戏剧社的规章制度草拟之类的琐事应该会顺利很多吧。
“啊嗨，白安同学。”陈昱荻也打了一声招呼。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没有特别具体的，怎么了？又有谜题给我解吗？”
“啊哈哈，其实是没有的，不过既然你说到谜题的话，也不妨问你一个。”
赵白安最近在看陈昱荻给她的第二本书，里面提到了一个小小的逻辑题。
诶着不对啊，那陈昱荻自然也应该是看过的……
恩姆……对了，那不如稍微改一下题目好了，似乎会变得有趣。
“你不要拿出笔记本好不好，快收起来。”眼看着陈昱荻把刚收进包里的笔记本又要拿出来，赵白安立刻把它摁了回去。
“咳、请听题！”
“你和另外四个朋友呢，想要一起创办社团，在创办社团前期一共要做一百份准备工作。你们按抽签的顺序依次提方案：首先由一号A同学提出分配方案，然后所有5人表决(包括自己)，超过半数同意方案才被通过，否则提议者就要退出创办团队，依此类推。”
“你和你的朋友都有以下特点：
1.聪明绝顶，总是会采取最优策略。
2.谋求荣誉，不希望退出创办团队。
3.懒惰万分，希望自己得做的事情越少越好。
4.有羞耻心，不管如何自己都会做至少一件工作。
5.心狠手辣，如果自己能有机会做更少的工作，那么别人被踢出团队也无所谓。
6.疑心多虑，不信任彼此，如果别人给出一些承诺的话是不会相信的。”
“那这总体而言，我的这些朋友们也太差劲了吧。”陈昱荻忍不住吐槽，“就好像是海盗一样性格恶劣啊。”
“哎呀，被你发现啦。”赵白安笑了笑，这谜题果然被他一下子点破了。
想到社团也需要五人，一时兴起，赵白安就改编了一下五个海盗分金币的问题：“这只是我临时改的题目而已啦，不要要求这么多细节的完美性好不好？”
“啊行行，你继续说。”
这时候教室里的同学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
“记得关灯关门啊。”教授说完这句话之后也离开了。
“好啦，我其实已经说完了。现在，你就是抽签抽到一号的那个A同学，你该怎么给出方案呢？”说着赵白安随意坐到了第一排的桌子上，晃着脚看向陈昱荻。
“啊这个嘛…”陈昱荻则自然地拿起黑笔，开始想要在白板上写点什么。
“所以你一定要做笔记哦？”赵白安吐槽。
“啊不做笔记只用脑袋想的话容易出错啊，做笔记精确度比较高。”
“好吧好吧。”赵白安继续晃着腿，桌面底下连一条横杠都没有，她的腿感到很自由。
“我们先来看如果只有两个同学的情况。”陈昱荻在黑板上写下“D”、“E”。
“因为如果E同学不同意的话，就永远无法达成‘超过半数同意’的先决条件。所以D同学只有一种选择，就是自己做99份工作，E做1份。”
“嗯哼。”赵白安点点头。
“然后以此类推，”他在“D”和“E”之前又加上一个“C”，“多了一个同学会让情况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如果C同学退出，D同学就需要做99份工作，所以其实只要给D同学少于99份工作的量他就会同意这个方案，这样的话就已经满足先决条件了。”
“没错。”赵白安又赞同地说。
“所以这么继续推下去的话……”陈昱荻继续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直到黑板上的英文字母推到“A”。
“好了，综上所述的话，我作为A同学，只需要给自己1份工作，也给D同学和E同学其中的一个只安排1份工作，给C同学安排少于97份工作，就行。只要这样，不管我说什么提议，都会被通过。”
“没错！果然是很清晰的推断呢。”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赵白安感到惊讶，她轻轻拍了几下手以资鼓励，“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吗？魔术师同学。”
“啊你这就夸张了，白安同学。我只是都恰好以前有所了解，然后在心里对它有个定位而已。”陈昱荻被夸了一下耳朵尖就有些泛红，转过身把白板上的字迹都擦干净了。
虽然他好胜心特别强，但似乎受到夸奖立刻就会很不好意思呢。
“啊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陈昱荻擦完白板后问。
“对了，回到正题。我是想问问你，如果作为那个A同学，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创办社团的五人队伍？”赵白安从桌子上跳下，“虽然我知道你打算要去的是推理社。”
“啊，是有这样的打算没错，而且推理社的社长也邀请我加入了。我还以为你也会去推理社的。结果不是吗？”
“推理社如果有活动的话我还是会去的啦！但是我想自己创办戏剧社。”
“什么？学校里竟然没有戏剧社？”陈昱荻表情十分惊讶。
“哈哈哈，基本上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个。所以啊，我就想要填补这个空缺。”赵白安跳下桌子，走到陈昱荻身前站定，好奇他接下来的回答。
“可是我完全不会表演。”他摇摇头否定道。
“这个问题不大，创始团队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是精湛的表演家。而且我说啦，你是那个A同学，虽然一百份工作那肯定是假的，但如果你加入的话，的确不会让你承担太多。”
“那干嘛要让我加入？”
“我认为有一点你会比所有人都做得好，就是社团的章程与规则的制定。”其实赵白安也并不能很好地确定她为什么想让他加入，非要找理由的话，姑且就当是如此吧。
“而且还有一点嘛……我们现在已经决定好社团名字了哦，叫分身。”
“分身？这不是……？”陈昱荻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没错，灵感就是来源于你送给我的那本东野圭吾的书啦！”
“啊你已经开始看啦？感觉还行吗？”
“哈哈哈我觉得不行，而且我已经看完了。”虽然这是真心话，但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赵白安心里竟然也没有觉得多不妥，“当然我只是说推理元素方面啊，我觉得这本还是没有达到我所期望的那个样子。算是新型科技类的吧，但这种题材算是很少见。你别生气啊，我觉得整体还是很不错的。”
“啊不用强行夸赞，我个人也是你那种感觉，觉得更像是在看故事，没什么推理元素……”陈昱荻不在意地摇摇手。
“恩？所以你是觉得不太好看才送给我的嘛！”赵白安忍不住揶揄他。
“啊不…不是，不是的。”陈昱荻的耳朵这次彻底红了，“我是觉得你当时不是说你喜欢东野圭吗……所以啊…就……”
“哼哼，我可生气咯！除非你同意做A同学，否则我可会一直记着的哦！”
“啊这……啊……”
“噗——哈哈哈。”赵白安故作严肃的面容到底是没有绷住，她靠着桌子笑弯了腰，“我逗你的呢，别那么紧张嘛。”
“我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安啦！你送我书我已经很开心啦。”赵白安摆摆手安慰他。
“其实我只是想邀请魔术师同学你加入我们社团而已。我们社团一切基石都还完全没有的时候，你能来就已经在无形中给了我们一些帮助。那就说明有缘呐，所以我希望能有你的加入啦。”赵白安冲着陈昱荻笑了笑，丝毫不见之前笑弯腰的窘态。
“不过你也完全不用担心，我只是邀请你，并不是强迫你。而且你就算拒绝了邀请也完全是情理之中。”
“恩姆…不过说实在的，我可能会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但绝对不会生气或者是不高兴的，这你大可放心。”前半句赵白安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她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任何事，所以她并不希望她的话真的给他造成一些抉择上的负担。
“啊，我觉得这个我要再想一下诶，白安同学。毕竟要是答应你的话我还是会认真工作的。你们肯定都不是海盗同学啊，所以我也不会是A同学的行为……”陈昱荻给了正面回应，虽然没有答应下来，但也幸好没有一口否定。
“好啦，你慢慢想吧。要是你决定加入的话，明天下午一点来女生楼6楼活动室，我们一起开个小会，决定一些准备工作。”
“不来也行的哈，千万不要有负担。”最后赵白安还是加上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