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人蘑菇精
时隔多日，赵白安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红心岛。
如同上一次一样，她身着蓝白色长裙，头上……啊，头上的蝴蝶结已经被红心发卡所代替。
心情莫名的特别好，赵白安在原地蹦了蹦，转了个圈，对这一身装束颇为满意。
好，那今天就去上次在红城堡顶上见到的林中小木屋那里去看看吧！
旋转木马依旧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小商店的红气球还是那么耀眼，咦，阳光撒在气球顶端泛出了特有的折射光泽，看起来一尘不染，干净极了。
视野中央，摆在商店里的胡桃夹子士兵玩偶举着细木棍做成的小型长矛，撇着胡子龇着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赵白安。不仅没有一丝威严的气息，反而觉得真是呆傻得可爱。
不如进去看看吧！
赵白安弯腰走入略微下陷式商店。店面因为阳光不能照射进来而从门外朝里看会觉得有些昏暗，在她走下最后一节由小原木搭成的楼梯时，”啪嗒”一声，屋子最顶上亮起淡黄色的灯光，房间的四个角落里也闪烁着几只橘色的蘑菇灯。
没想到这商店真是小身材大能量，在外面看小小的一间店面并不大，进入之后却觉得自己见识少了。打开灯之后玲琅满目的小玩意塞满了赵白安的视线。布偶熊、茶壶、糖纸做的千纸鹤、游戏机、螺钿小收纳盒、恐龙蛋玩具、小鸭脚造型小背包……
天，这都是些什么呀？每一个都好像是很有趣的小玩意，就算有几个看似相同的东西，比如说布偶熊连着一排放了三个，但是如果拿起来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每一个都不一样。
所以…这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互不相同的？
而且这个摆放方式在赵白安看来完全是毫无章法，玩偶旁边放着高脚杯，高脚杯旁边放着火柴盒……简直就像是店主完全不明白各种物品之间的分类关系与联系一样，简直毫不在意顾客挑选商品时的心情。
恩姆，不过东西都好有趣哦，每个都深得我心诶！赵白安完全被吸引了。
她东摸摸西看看，左挑右选，背上了小鸭脚背包，手里拿上了这个又看中了那个。就如同掉入米缸的老鼠快乐地仿佛来到了天堂。
诶？这里的蘑菇灯颜色不太一样……
哇，原来是一个小柜台！收银柜台的颜色和放置各种小玩意儿的柜子颜色如出一辙，而且上面依然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要不是上面钉着的一块金属片上隐约写着“收银”二字，赵白安肯定要以为这个形状弯弯的木质小柜台也是商品之一了。
但是怎么看都没有人呀！因为光线的原因，柜台后面黑黑的，看不真切。
哎，这个店主也真的心大，不怕别人拿上东西就跑吗？不管了，先看看这柜子上面堆着的有什么好玩的小东西吧，讲不定店主等下就出现了。
哇！这是什么？
眼疾手快心灵手巧聪明伶俐的赵白安（极度夸张的形容）眼尖地看到了被物品埋没的一丝金属光泽，拨开才发现是一个呼唤铃。
太好了！这下店主应该总要出现了吧。
“叮铃铃铃铃铃~”她边摇动着呼唤铃边四下张望，柜台后的空间里突然泛出幽幽的一圈蓝光。
“哟！”一个圆滚滚的蘑菇精从柜台下面蹦出，吓了赵白安一跳。
红色的宽厚蘑菇头上点缀着白色的大斑点，哇，一看就是个毒蘑菇哇！乳白色的蘑菇跟上点缀着两个小黑点，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噗—噗—”两根细长的小手从两侧光滑的蘑菇根上破体而出，蘑菇精搓着小手，“哎呀，小店开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买东西啦！好！有眼光！能进得了本店的那可都是有品位的人~”
“你可拉倒吧你，我看整个红心岛上也就你一家店，而且就开在从门口进来不远处，走进来是理所当然的吧！真是个彩虹屁蘑菇精！”赵白安将心里的吐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哟哟哟！这就是客官你的不对啦，我说的怎么会是彩虹屁捏？你理应对自己应得的赞赏理所应当地坦然接受。来本店的那就是有眼光有品位！你看你还挑了东西这不是？你瞧瞧你挑的多好！”蘑菇精顿了顿，发现赵白安的手里并没有拿东西，气氛感觉有些尴尬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挑不出来最喜欢的，干脆就全都不拿了。
“哟！你瞧瞧你挑的多好！”蘑菇精歪了歪身体，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继续吹着，“啊对吧！你看这包，多配你啊！不大不小，背上显得可爱极了！而且特别轻，完全不妨碍你行动呢~”
你还别说，这蘑菇精最后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显然赵白安刚才背上之后就把它给忘了。这才能让这只蘑菇找到空子嘛！
没想到这么可爱的一只小蘑菇内心是这么的商人化，太会吹了！不去做推销真是可惜。
“这个小鸭掌包可是我新进的货源哟~好几年没进货了，之前进的都是一些玩具啊什么的，反正也都一起放在店里。这次进货的都是最近流行热门的东西哦！”蘑菇精一开始说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诶？你几年都没有进货吗？”
“对啊，哎，你是不知道，生意难做啊！你别看我处的位置好，这几年可冷清了，都没什么人来。更气人的你知道是什么嘛！本来已经都够冷清了，前几天还有人偷东西！真是没素质，别以为东西这么多本蘑菇记不住，有哪些东西，它们分别长什么样可全都刻在我脑子里呢！”
“诶？偷东西？少了什么东西哦？”
你这店基本就是全自助式的，你就算和我说经常丢东西我也不觉得奇怪好嘛。赵白安心里觉得被偷才是理所当然啊。
“哎，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喏。”蘑菇精叹了口气，朝门口努了努嘴，“就是少了个红气球。你说这虽然是价值不高，但是偷东西的性质是等同的啊。可惜我没能看到是谁拿的，要是让我知道了，哼！我让他好看！”
诶？红气球？好像有哪里不对。
莫非那是……
“啊哈哈，”赵白安连忙打起哈哈，赶紧义愤填膺附和一下，“哎！真的太可恶了！这种行为可千万不能姑息！”
好在蘑菇精并没有什么怀疑。
“还是你好哟~本店就是喜欢你这样小心爱护商品，又诚实可靠的顾客！”蘑菇精把小手伸地更长，拍了拍赵白安。
不过这蘑菇头可爱是可爱啊，就是这手吧…
“你这手能伸的好长啊！就好像是把手如同卷尺一般收在了身体里，而且不得不说，”赵白安戳着它的大脑袋，说出了心里一直在想的东西，“手臂和眼睛差不多平行真的有点奇怪诶~”
蘑菇精嗖地把手缩了回去，收进了身体里，摇晃着矮胖的身体抗议，“没眼光！没眼光！竟然说本蘑菇奇怪！你可知道我可是岛上众蘑菇里最成功的！有这样一家店的可就只有我一个，多少漂亮蘑菇想要做店里的老板娘呢！没眼光！真没眼光！”
哟，这就是你这里东西这么乱的原因？因为一家独大底气足是吧。
“咚、咚、咚、咚”蘑菇精暴躁地不断在柜台台面上跳动着，笨重的身体导致它也只能往台面上跳微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肉肉的大脑袋随着跳动颤抖着，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但赵白安好怕它突然又不知道从哪里长出脚来，这样就更加鬼畜了，还是圆滚滚的最惹人怜爱。
“哟哟~”赵白安学着它说话，笑着揶揄它，“刚刚还使劲说我有眼光呢，一下子就没眼光啦？”
她戳了戳蘑菇气鼓鼓的脸，手指凹进去了一大块，触感就好像在戳大果冻一样，忍不住多戳了几下。
“好啦好啦，你说说这怎么卖，都没标价格呀？”不忍心再气它玩了。
知道价格的话就好办多了，看中什么估摸一下拿手机扫个码。
手机扫个码……
扫码？
糟糕，现在身边根本没有手机啊！！！
哦吼，完蛋，果然所有的东西还是都看看就好。
“哎，算了，我发现我没钱。”趁着蘑菇精还没报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哈？钱？你在开什么玩笑？”蘑菇精瞪着小眼睛像看傻子一样地望着赵白安。
难道这里不需要用钱？
“这里根本不需要你花钱啊。”果然下一秒蘑菇精的话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拿东西来交换就好了，只要让我满意，你就可以换东西。”
“换什么东西都行吗？”没想到感觉是个良心店铺啊！
“什么都行，我同意就行。”
“那……”赵白安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哎算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美丽的客人。”蘑菇精顿了顿，“唔……这样如何？我看这个小包包真的非常适合你，你也很喜欢的样子。一个吻外加刚才说我奇怪的话不作数，给你一次机会再重新说！就可以换这个包怎么样？”
真是好记仇！
“一个吻？”她要亲一个蘑菇？
“哎呀哎呀，这可是难得的好价呐！要不是我看你长相甜美、心地又善良……”
“好了好了，别吹了，快停止你的彩虹屁吧！”
“哟！你又说是彩虹屁！我和你说……”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要说什么相信别人的夸赞什么的了，但你夸得实在是听起来很不走心啊！
其实蘑菇精给的交换条件并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它这么可爱除去突然伸出来的手的话，不如说是的确对赵白安来说是很划算的价格。
“啵。”蜻蜓点水般地，赵白安在它比番茄还要红的大脑袋上留下一个轻吻，“如何？帅气又有魅力的蘑菇…先生？”
这下应该满意了吧？不记仇了吧？
哇，蘑菇精的脸一下子变得都要和它的大脑袋顶一样红。
喂，不至于吧，你难道不应该是老练的情场高手吗！况且这还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好不好！看着蘑菇精这副模样，赵白安立刻在心里吐槽了起来。
“恩…恩！可以！那…那就这样和你交…交换了！”话都讲不利索，刚才那个舌灿莲花的商人跑去哪了？？
不过获得鸭掌小包啦~开心！
“那就先这样~我下次再来。”
“哎等等，”蘑菇精叫住了赵白安，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送给你吧，纪念一下你来我店里。”蘑菇精噗地又伸出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递给她，看样子只有巴掌大小，水晶球里面装饰着一只看起来完全就是蘑菇精缩小版的小红菇，”喏，错过这次可就再也没有了啊！独家机会！只此一次！你看这水晶球，它通体透亮，你要是拿到阳光下去看的话……”
看来它已经恢复原样了，又开始了滔滔不绝。
“送我东西当然好啦~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很精致呢，谢谢！”赵白安连忙收下，打住蘑菇精的话头。
把它收进小包后，她便走向了大门，打算去森林看看。
“以后多来来吧，艾栗。”背后突然传来蘑菇精的声音。
“咦？”
待赵白安再次回头之时，已然没有了它的身影，一切又变回她摇动呼唤铃之前的模样。
第三章 兔子先生
一踏入森林，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凝固了。
没有风，每一片树叶都一动不动。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声，静悄悄的，所有的一切都好安静。
木屋就在前方不远处。
“呜汪！”一声狗叫打破宁静。
“艾栗酱！艾栗酱汪！”视野中突然蹿出了一只金黄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狗，头很大，身体又圆又短。
赵白安从来没见过这个品种的狗。
大狗狗向她直直地蹦来，直接将她扑倒在地，幸好森林里的土地都很松软，再加上本来就铺有一层落叶，实际倒地时屁股上并没有任何疼痛感传来。
呼呼呼哧，大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咧着大嘴在赵白安身旁又蹦又跳，兴奋地凑上来蹭蹭。
“唔咳咳——太…重了！”这么大的狗在她身上撒娇简直就是踩踏灾难。
“哦哦！”大狗突然在空气中砰的一下消失了。
“哎呀哎呀！对不起汪！看见你太激动啦汪！想死你了。”砰的一声大狗又在赵白安头顶的树杈上出现。
它在树杈上兴奋地摇着尾巴，从这头走跑到那头，又跑回来，如此循环个不停。
天，赵白安有些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仔细看了看，突然间大狗朝她咧嘴一笑。
果然！能够瞬移…嘴又那么大…
“莫非你就是柴郡…狗？”最后一个字她有些迟疑地吐出。
“汪呜~艾栗酱难道不记得我了？汪呜！难道红皇后说的是真的？艾栗你真的全都忘记了我们？汪呜~”柴郡狗一屁股坐在了树杈上，耷拉着耳朵，伤心的语气让赵白安觉得下一瞬间大颗的眼泪就要从树上掉下来砸到她的头。
而她也只能朝它尴尬地笑笑。
“嘛，没关系。”柴郡狗又砰地出现在赵白安面前，这次是漂浮在空中，“那我们重新做朋友就好了汪！”
“走了走了汪~”柴郡狗绕到她背后用前爪在她背后推，“我带你再去看看你的木屋。”
柴郡狗的恢复能力快到让她目瞪口呆。
它一路推搡着赵白安来到小木屋门前。这间木屋比她想象的要更小更矮些，只是因为它周围的一圈都没有树木，所以在红城堡向四周眺望的时候它才那么显眼。
木屋里面很简洁，进门口有个立式衣架，赵白安顺手把鸭掌小包挂了上去。厅室里有着欧式的沙发和壁炉，还有两排大书架，书有很多，但是并没有放满。她饶有兴致地一本本找过去，果然有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藏在一个角落里等着她的发现。赵白安把蘑菇精送给她的水晶球从包里拿出来，摆在这本书的前面。
柴郡狗说二楼还有着四间房间，同时还有一个地窖，但赵白安并没有去一一查看。
打开木屋的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超级长的木桌，上面堆满了点心和盘子。还有不少椅子零散地放在木桌两侧。
“小白！你可总算来啦！！阿蘑说的果然没错耶，所以我就提前到这里来等你了。”火三木竟然坐在木桌的一端，正优雅地品着茶，“来来来，一起和我还有兔子来聊聊天！”
赵白安这才发现木桌的另一端还有一个生物——一只胸前挂着金丝边圆眼镜的大白兔，头上戴着小小的黑礼帽，上面还插着两根羽毛呢。
但你们这坐得距离也太远了吧！真的能好好听见对方说话吗？赵白安在心里吐槽。
“阿蘑？”赵白安有些不解。
火三木比划着说：“哦就是那个大头蘑菇啦！你已经见到过了吧？”
“喔！就是那个蘑菇精啊，原来它叫阿蘑。”
“听说你从它那里换到东西了？”火三木满脸笑意，”哎哟，刚刚它跑过来和我们嘚瑟了好久呢！真是不枉它各种辛苦收罗这些东西，而我也不得不夸夸我的眼光也真是好~”
“啊？什么意思？”阿蘑不就是那个小店主人吗？卖出个东西就这么开心？而且显然是它比较亏嘛。
“哦！艾栗！”兔子好像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赵白安的存在一般，插话道，“艾栗，来，让我看看啊……”
他把胸前的眼镜架到鼻梁上，红红的鼻翼微微颤动，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前倾，似乎是想好好看看赵白安：“哦！真神奇，红皇后原来没骗我，艾栗你真的变化挺大的嘛，还长得这么高了。”
“喂，死兔子你什么意思？污蔑我！我干嘛要骗你，真是的！”
“看来外面的世界时间的确会流动。”兔子又缓缓坐下，“那让我看看现在几点。”
兔子从胸前毛茸茸的翎毛中掏出一块怀表，啪的掀开盖子：“很好，还是三点五十，依然是下午茶时间。”
“哇，兔子，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嘛？你的怀表不是已经停了吗？”赵白安见状反驳道。
兔子抬起眼皮看了看她：“艾栗，看来红皇后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真的…”
“死兔子！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相信我啊？”火三木气得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差朝兔子冲过去打架了。
果然她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赵白安好想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要坐得这么远了。
兔子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完全把火三木的吐槽当做背景音，继续慢悠悠地与赵白安对话：“外面的世界可能时间的确是进行着的，但是在这里…”兔子用手向下指了指，“这里的时间的的确确是停住不动的。”
兔子又掏出怀表，好似要向她证明一般，把怀表表面朝向赵白安：“你看，确实还是三点五十分没错。”
我去，你这有可能真的是怀表坏了啊！
诶，等等？
如果兔子说的的确是真的的话……
那赵白安一踏进森林之后的那种异样感或许就得到解释了。
“艾栗，你不仅长高了，还学会了怀疑。”兔子像一个绅士一样喝着红茶评论道。
“啊不，我相信你。但是兔子……”赵白安找了一个差不多位于正当中的椅子坐下，这样就谁都不偏颇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要出去看看吗？哪怕只是往森林外面走走？”
“小白，你是不知道，这兔子是出了名的倔。”火三木当然又已经快速恢复了平静，“本皇后曾三番五次邀请他来城堡，但他的屁股好像是黏在这个茶会椅子上一样，结果只好我跑来森林。唉，我的威严和脸面都要丢光了。”
“不用听她胡说八道，红皇后她啊……”兔子朝赵白安抖了抖胡须，“她其实很喜欢来这里的。”兔子小声说完，马上又抿了口茶，嘴角淡淡的笑意却依然不小心露了出来。
“咳咳，本皇后那是体谅你，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
“唔，那还多谢红皇后体谅。虽然柴郡狗也会时常过来，不过森林随时都欢迎你的。”
“而且艾栗，我也并非是不能走出这里，我想离开随时都能离开。只是外面时间流动的世界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你难道就不好奇吗？”赵白安也拿了一块饼干咔擦一口吃着。
嗯，真甜。
“哎，来来往往的各类生物路过森林，我其实听说的也七七八八了。”兔子轻叹一声，“为什么一定要去迎合你认为是大众的那个世界呢？不如像我这样让时间来迎合我。
“按照你们的说法进行总结的话，每一天每一天，时间都会迎合我两次。而我，不也一直都过得很好吗？”
“恩姆……”赵白安都有些被他说服了。
“小白，兔子就是有时候这样神神叨叨的，不过有时候听听觉得还挺有哲理。”
“确实也没错，”赵白安站在兔子的角度想了想，“兔子先生你的确是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为此感到满意，能够活得开心就是最大的成功。”
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个，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疯帽子啊？难道他有事离开了茶会吗？”虽然一般来说在茶会能遇见疯帽子的概率是最大的，但也不排除他去别处疯癫了。
“疯帽子？”兔子表示疑惑。
“是你记得的什么人吗？小白。”
“恩姆就是头上戴着高高的礼帽，礼帽上还有10/6的白色标价牌，脸色苍白，经常笑嘻嘻的，为人超级温和。你们不可能没印象，可能只是我记错名字了。”
然而火三木和兔子先生都好像一头雾水的样子。
“不得不说，我一直都坐在这里喝茶，记忆力也不算差，路过的每一个人我都有印象。但是的确没见过你说的什么疯帽子。”
兔子放下茶杯，抖了抖耳朵，双手托腮，继续深入思考。
“小白，或许是你记错了。像你全都把我们忘记了，但是就记得这个并不存在的疯帽子吗？”
不，并不是赵白安她记得。
只是，她觉得应该有而已。
毕竟应该是很重要的。
“喔！”兔子突然低喊一声，一条腿在椅子上哒哒哒快速敲动着，“我好想有点印象。你小的时候，就是没长这么高的时候，具体什么时候我也没什么概念。你好像说过以后会带一个什么帽子之类的过来参加茶会，后来也没带来过，可能他是你以后会带过来的人吧。”
“喔~以前说的吗？”
“对，大概是这个高度的时候。”兔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在下落途中用手在某处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好吧。”以后会带来的人？内心不知为何有些异样的怀念感。可惜想要进一步抓住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就此飘散了。
第四章 小房间中的记忆
感觉两次去红心岛，都是令人愉快的梦呢。不亏是赵白安自己塑造的地方，的确算得上是梦中家园一般让人安心的场所了。
这些天来每天做梦，千奇百怪、各式各样。让赵白安渐渐对她的梦境有了更多了解。
通常而言，当她处于梦境之中的时候，她一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梦里的。哪怕这个世界再诡异或者再不符合常理，对于梦境里的她而言有的是理所当然的，而有的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赵白安总是突然出现在梦里的某个场景，但是她所要知道的一些必要信息都已经在脑海中自然地形成了。而自己需要去做什么、有什么使命，通常也会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预感。
梦中的赵白安通常是她本人，有着比较好的自我意识，即“我是赵白安”。现实生活中熟悉的人亦会时长在梦中出现。
但是也有一些梦境赵白安会忘记真实的她，成为另一些角色，去经历一些只有这个角色才会经历的奇妙故事。
而火三木，真是神奇的人儿啊。她在红城堡里说的那番话，真的是别有寓意。除了赵白安之外，她绝对是梦境世界中最不同的存在了。
火三木时常会出现在赵白安不同的梦境故事中，时而是志同道合的旅途伙伴，时而拯救赵白安于危难之中，有时又只是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时高时矮，亦老亦幼，每一次的样貌都完全不同。只有那双像蕴藏了火焰一样的炙热眼睛，从来不变。
但在红心岛就依然会是红皇后的模样。
对了！有一点还是让赵白安挺惊讶的。
她在这次第二次到红心岛，竟然拥有第一次到访时的全部记忆。
这怎么可能呢？
按理来说，她所有的梦境信息都是回到了现实中才能够进行提取和整合的。本来以为，从一开始的醒过来梦境故事就立刻飘散，到现在的能够在现实中细细回味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成长了。
在梦里的连续性记忆又让她对于自身这个突然像开了窍一样的特殊体质有了更多的思考。
赵白安在每个梦里的穿着打扮都会不同，但哪怕她没有照过镜子，她相信在她自己的梦境中，她的形象总是一成不变的——一个栗色长发的一米六五普通少女，别着扑克牌士兵送给她的红心发卡。
等等？
赵白安闭上眼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能记住的至今为止所有的梦境相关细节，红心发卡竟然也是每夜伴随着她的一成不变之物！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理应只属于那一夜的红心岛吗？
该死，我早该在梦到和纪秋他们吃咖喱饭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说到底难道真的是因为咖喱饭吸引了我太多注意力嘛！！我还不至于吃货到如此地步吧？！赵白安开始吐槽起自己来。
显然在这个重游红心岛的梦之前，一些事情都已有一丝倪端，可惜直到这次的梦境连续过于明显，赵白安才开始有所思考背后可能蕴含的机理。
或许是因为红心岛对于她而言过于重要，所以她不管在梦里梦外都能记得与它相关的记忆。
思考啊赵白安。
或许是因为扑克牌士兵赠与她的发卡真的非常喜爱，从而直接在她的潜意识的个人形象中烙上了这颗美丽的爱心。
的确，赵白安时常在现实中依然能够感觉她似乎是别着发卡的，虽然伸手触摸的时候当然只剩下光滑的发丝。
继续思考啊赵白安。
按照这个逻辑的话，或许她在睡着前频繁地想着某些事物，也许就能把它们带到当夜的梦境中去？但这种假设也许只是她的过度推测。需要在某些时机合适的时候做一些梦境小实验。
接着思考啊赵白安！
昨夜她不光光是在梦境中有着第一次去红心岛的连续记忆，而且还是她第一次重复到达一个在之前梦境中去过的地方！
恩姆。不对！
按照三木之前模棱两可的解释以及从红心岛上大家对赵白安的态度来看，她以前似乎常常去那里玩耍呢。啊啊，不过儿时记忆的缺失的确是很正常的事，她想，任谁都无法拥有一个自己七八岁时候的经历清晰无比的完美记忆吧？就算偶尔泛起的零星闪光时刻，也会被当成只是儿时的奇思妙想罢了。
赵白安不知道在那时她是何时离开的红心岛。
只是成长带来的自然遗忘，再加上逃避痛苦而进行的一些记忆埋葬，才造成童年记忆缺失的吧？
这么一想，他们真是等了她有够久啊！
所以说，或许只是因为红心岛太过特别，所以才能有这样特殊的情况发生吗？
还是说其实一个个梦境就好像是一个个小房间，只要有正确的钥匙，赵白安就能在不同时间反复进入，而每个小房间中的记忆都是连贯的？
亦或者其实整个梦境世界的记忆终有一天也会是连贯的呢？
恩姆，那和现实又有什么差别？
算了，不能再继续推断下去了。在没有进一步的事实证明之前，过度的推断只会带来胡思乱想。
兴许再过不了多久，随着做梦的夜晚越来越多，赵白安对这个特殊世界的规则也能越发了解吧。
但怎么说，不管在梦中追逐、打闹、飞翔、奔跑有多累人；不管对火三木、玫瑰、兔子先生、扑克牌士兵有多喜爱，但这些始终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终究都是戏言啊！”（注：此句致敬西尾维新的戏言系列。）
第五章 选择很重要
“啊嘿！我来啦！”
目光中的是杨紫宸还有黄涵，她们在开学后每天都和赵白安一起相约聊天自习。
海川大因为校园广阔，但是学生很少，所以自习的地方非常多。且不说图书馆就包含了三倍学生数量的座位，不同的教学楼里也包含了不同的自习空间。临河更是摆放了非常多的棕色铁椅和木桌，再配上英伦风大遮阳伞。人人手里拿着一杯刚磨好的咖啡，你直接说现在是在某个旅游景区都有不少人信。
你甚至可以选择在大草坪上野餐或者自习，也是没人会觉得你奇怪，甚至最近还有点流行的趋势。
但是当杨紫宸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被赵白安坚决否决。别的不说，要她直接一屁股坐在新鲜的草地上她是坚决不干的，打死也不干。
对，她就是这么爱护小草。
才怪。
虽然平时的赵白安看到绿油油而且长得厚厚的草地就想上去感受一下脚底软绵绵的感觉，真的超级舒服！但是作为一个极度恐虫患者，她决不允许自己除了厚厚的鞋底之外和草地有任何接触。
谁知道你坐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小虫子正好在下面，又有谁知道是否会有虫子在你下方的土壤中蠕动，会不会破土而出，顺势沿着你的裤子衣服向上爬。
哎呦，我的天，想想都受不了。
除非给赵白安铺一张超厚超大而且不容易破碎的餐布，否则坐在草地上野餐什么的她永远都不可能同意的。
想想高中的时候，因为地理位置过于偏僻，赵白安她们高中有了“自然植物园”这一美称。打开教室里的窗就有生长过于繁茂的无名树枝迫不及待地伸进来，用枝干戳着你的头顶、用叶片抚摸着你的脸颊。
如果你以为在这样一个极度自然的环境里学习是一件很美妙的事，那你可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每次随着枝叶一起蹦跶进来的还有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虫子。红的、绿的、紫的、蓝的，大大小小应有尽有。而且尽是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品种。
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这些虫子大多都有翅膀，先是蹦入你的眼帘，然后在你惊恐地把脑袋往后缩的时候起飞，在你向后退了几步之时紧跟着你的步伐追上。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就好像以你的恐惧为食一般，准确地扑向最害怕它们的人。
然后教室里就会多出一声尖叫，无论是清脆还是浑厚。
哎，算了。令人难过的往事还是不要继续回想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在开学后的一个多星期里，赵白安、黄涵还有杨紫宸三人试遍了学校里大大小小的自习地点，最终精挑细选决定了三人都非常满意的这个地方。
有着一个大大的圆桌，大约120°角度的一个米白色弧形沙发包裹住了三分之二个圆桌。沙发的靠背后面连接着同样一块弧度的胡桃木色挡板，挡板非常高，必须跪坐在沙发上才能探出约莫半个头。
这一层楼的大堂里也就只放有6个这样的圆桌，每个沙发都面朝着墙壁，隐私性有着非常好的保障。相较于图书馆，这里又非常自由。图书馆规定有的区域不能讲话，有的区域只能窃窃私语。
哎，正值青春的少女们怎么可能憋这么久不说话嘛。而且真当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自习啊？显然主要目的是唠嗑嘛（就差一把瓜子了）！况且赵白安和杨紫宸都属于偏大大咧咧的外向型，大家相互分享有趣的事之后，几次三番的爆笑声差点没被图书管理员赶出去。
这里就很好啦，半封闭的一个小空间，大笑也完全不妨碍任何人。
“啊嘿！我来啦！”随着话音赵白安一屁股蹦跶上了沙发，立刻陷下去了不少。这个真皮沙发真的是百坐不厌啊。
黄涵与杨紫宸早就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到的。黄涵依旧在看书，可能还是军训那本。杨紫宸则下巴抵在桌子上，手臂伸得直直的，百无聊赖地趴在圆桌上玩手机。
“你们决定好了吗？关于选课。”赵白安从包里拿出选课表在手里晃了晃。
“哟，来的真快啊。”杨紫宸开玩笑地打趣道，“我们早就决定好啦，就在等你来的时候。”
“嗨呀，这不是因为我的体验课下课太晚了嘛！”海川大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是所有课的试听时间，什么课都可以去听，最后只要挑自己喜欢的并且上交选课表即可。今天是试听的最后一天。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都选了什么？”
“啊，等等。”赵白安连忙补充一句，“先让我猜一猜。”
“好哇！”杨紫宸听到这个一下子来了精神。
“恩姆，不过课都杂七杂八的，难度有点高哦。”
“嘿嘿，不管，是你说要猜的！快点快点！”杨紫宸催促道。
“啊，那好吧。首先，我觉得你不会选舞蹈，毕竟你已经跳的非常好了；也不会选绘画，毕竟你画的不堪入目……”
“啊喂，不堪入目是什么意思啦！！”杨紫宸反驳道，“我明明画得还算可以的好吧！而且为什么画得一般就不能报名绘画方向的啦？！”
“因为感觉你完全没有提升空间啦，哈哈哈哈哈哈。”
“哼哼哼！”
“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过还是排除绘画。”赵白安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其他的我对你了解还是太少啦。比较难猜，不过我觉得应该会偏向理科一些。”
毕竟文科很多东西对于记忆力多好的杨紫宸而言可能挑战性低了些，而她又是极富挑战性的个性。
“还算对啦。”杨紫宸点点头，“那我就告诉你正确答案吧！我目前决定的主方向是……化学！”
呃，这和赵白安想的还是有一定的偏差。
“竟然是化学，真的太难猜了！而且为什么？”
“啊，要说原因的话，”杨紫宸一歪头，“可能是因为高中是比较偏文的吧，然后像你说的才艺方面的我也不是很想选。最重要的是！我这个星期参加的那个体验课正好是做实验诶，我觉得好有趣哦！花花绿绿的，特别神奇！”
——“哇，真的好有意思！花花绿绿的好神奇！”——在赵白安遥远的记忆中，不知道是谁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又好像是她自己。
“我总觉得听你的描述，这趟体验课就像是那种哄小孩的。先给你点甜头吃，然后等真正上课了才开始露出高难度的獠牙。到时候你已经被套牢了，逃都逃不走。”高中苦学的惨痛经历让赵白安不禁先给杨紫宸打起了预防针。
“哼！我觉得你就是认为我做不到！哼！我偏要做给你看！”看来她的劝告反而成了激将法。
“是咯是咯，反正你已经填好了，是大部分都选了这个专业方向的相关课程吗？”
“对呀，我可真的是很认真的呢！而且因为高中是英语方向，这种理科的东西接触的比较少，这一个星期下来觉得原来这么有趣呀！感觉错过了好多哦。”
“你想好了我肯定相信你呀，不过你高中是英语方向是什么意思？好像没有这个方向呀？”
“喔！那是因为我是艾顿的啦，和普通公立的要求不一样。”杨紫宸解释道。
“艾顿……就是那个私立女高是吧！”赵白安想起来了，“哇，那个很贵的诶！没想到你还是个富家小姐呢，怪不得干家务活这么不在行。”
“哎~没有啦~”杨紫宸摆摆手，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说她是富家小姐。
“那黄涵选了方向了吗？”那于是赵白安便不继续在上一个话题停留。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是历史人文类！对不？”
“对，没错。还不错嘛，小安有一套。”之前赵白安和杨紫宸斗嘴都完全没有打扰到黄涵她继续看书，这个静心能力真的让赵白安很佩服。不过这个方向还挺适合她的。
“那你呢？想好了吗？”黄涵抬起头问赵白安。
“哎，没有呀，我真的不知道……”
对于赵白安来说，很难有让她发自内心特别喜爱的东西、事物、人物。哪怕她表现得特别喜欢某样东西，她在内心深处仍然不觉得它一定是不可或缺的。真正冷静下来的时候，哪怕这个东西她表现得再喜欢吃，想停下来可以立刻停下来，不会有任何留恋、可惜的情感；这个书籍再好看、情节再吸引人，说不看就能不看，完全不会对后续有一丝好奇；这个明星她再热爱，后一秒就完全可以抛之脑后，再也不看花边新闻。
表层的赵白安表现得和青春少女一样，喜欢这喜欢那。但似乎心里有个开关，关闭之后，她便觉得这些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对任何事物都抱有热情的一个原因吧，她并不害怕尝试、并不害怕试错，希望能找到一些她真正喜爱的事物，就像那难能可贵的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但这些，没有必要说得太详细。
“海川大不是并不要求学生选择固定的专业吗，这也是我选择它的一大原因嘛。”赵白安缩短了理由，“因为我对什么都有兴趣啊，所以想什么都学学。”
“所以？”
“所以我不会定主方向的，我会在这里尝试各种各样的课程，要是能遇到超喜欢的，到时候再定也不迟啦~”
“挺特别的感觉，可真有你的！希望到时候能顺利毕业咯。”
第六章 艾顿女高
恩姆，赵白安站在一所陌生学校门前四处张望着，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奇怪地方。
赵白安从校门口向内张望，茶红色的砖墙堆砌出一栋栋风格统一而又略有差别的校舍，错落有致，极具古典风格。
仅从校门外往里看的话，总体整个校园看起来不是很大。在视线最远处，也是位于最中央的主楼，气势恢宏。深灰色的屋顶下是一层浅灰色的半层结构，上面按对称结构点缀着圆形小窗。再下面是以茶红色为主体的三层楼结构，每层楼都安装着对开式的百叶窗窗户，直接体现出相当的年代感。
这应该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呐。
看来现在正是早上上学的时间，大门口陆陆续续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女生进入。赵白安低头一看，她也是身着和她们一样的校服。真不知道是她一开始就穿着这样一套，还是在赵白安看到其他女生她们穿的校服款式之后自动让她自己也穿上了。
白色的短袖衬衫加上深蓝色的短裙，领口系着和短裙颜色一样的蝴蝶结，简洁而不失可爱。这校服再加上这样的建筑，这里应该算是偏西式的私立高中没错了。
在校门口的右侧，墙上用烫金的字体刻着“艾顿女高”几个大字。
啊，原来是女校啊，怪不得到目前为止见到的都是青春洋溢的女孩子。
不过“艾顿”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恩姆，赵白安仔细搜寻记忆但又没能立马想起来。
进门的女孩子们都三三两两地进入不同的学习楼。
赵白安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就先去主楼看看好了。
主楼的门口有着一个小型的白色喷泉，旁边立着一棵小有高度的树。大概只有两层楼不到，枝叶倒是特别繁茂，形成了一个墨绿色的大圆球，安安静静地站在喷泉旁边。配合着典雅的喷泉，一静一动，十分相称。
一阵风吹来，沙沙的树声、涓涓的流水声，除此之外安静的校园。真是让人感觉一下子年轻了些，恍惚而又美好。
不知道现在开始上课了没有。
赵白安抬头向上看去，对开式的窗沿上用石头点缀着白色的波浪花纹，在庄严中又不乏俏皮。
但这一格一格的造型、茶红色的砖墙……
果然特别像威化饼干啊！
这种破坏美感式的比喻，也就只有她这样的吃货才能做得出来了。
“嘿哟~小安！”是熟悉的声音！
赵白安抬起头寻找着声源处。只见杨紫宸突然从二楼的某间窗户里探出头来，挥着手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她。
咦？紫宸怎么在这里？
哦，对了。艾顿女高，就是紫宸的高中嘛！
“快来快来！”明明两人到了大学才认识，但杨紫宸似乎对于赵白安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丝毫疑虑。
来到了二楼的教室，里面放满了画架，虽然每一块画布上都还没有开始动笔，但老师已经身处于教室之中了。看样子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或者其实已经开始上了一小段时间了也说不定。
教室挺大的，教室里的同学却不是很多，画架约有十五来个的样子，可能是怕等下的油彩擦碰到别人吧，每个画架都相隔有一段距离，朝不同角度摆放着。
杨紫宸正好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也许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看到了在楼下发呆想吃威化饼干的赵白安吧。她的画架旁正好有个空的木椅子，赵白安猫腰穿过教室，朝她小跑过去。
“在上油画课吗？”赵白安小声问。
“对呀，不过反正只是休闲课，随便画什么都可以。”
“什么叫休闲课？”
“哎呀，小安。你不是知道的嘛，我是英语方向的，现在这个教室里的同学都是英语方向的。”杨紫宸一手拿着画笔戳着下巴，盯着白板思索，一边向赵白安解释着，“所以像这种绘画方向的课其实就是给我们休闲放松的啦！对于绘画方向的同学而言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但是我们呐，相当于就是体验一下之类的啦！”
话虽这么说，有好几个同学都皱着眉头思索，然后拿铅笔先在帆布上勾勾画画，打打草稿。看起来还都挺认真的。
“那我在这里没什么问题吗？”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你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杨紫宸反而惊讶地问。
诶是吗？
听罢赵白安挺了挺身子环顾四周，果然大家完全沉浸在作品计划之中，就连老师对于她这个刚刚偷偷溜进来，而且和杨紫宸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的多余学生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就好像是空气。
哇，难道只有杨紫宸可以看见我吗？
赵白安想到这里，冷不丁地站了起来。旁边的同学侧头看了她一眼，但随后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继续专注在白板上。
呼～看来我并不是透明的，只是大家对于我的存在丝毫不在意而已。恩姆，是个合理存在的局外人呐。这样也挺好的！
赵白安心里松了口气，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杨紫宸已经开始画起来了。看样子完全没有打草稿嘛，居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你想好画什么啦？”
“对哟。”杨紫宸蘸了好大一块深蓝色颜料，开始用笔刷在画布上涂开。
“画什么？”
“先不告诉你！嘿嘿。”
好吧好吧，神秘也是作画的一部分。
赵白安趴在窗台上，低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喷泉里的水明晃晃的，不远处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
闻声而望，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某栋教学楼背后的大操场。另一个班级似乎在上体育课。女孩子们穿着短袖短裤的运动服，露出白皙的四肢，分成两队踢着足球。
“嘿！”一记飞踢直冲球门。
结果歪地离谱。
看来她们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应该也是休闲课吧。不过不管技术好坏，只要获得了开心，那可能就是休闲课想要达到的一部分目的吧。
诶？不过？
赵白安眯了眯眼睛。越过草地，在操场上观众席的角落处，还有一个女生默默地坐在那里。炙热的阳光正好被高出来的建筑物挡住，女孩虽然也很白皙，但是披着比肩膀略长的黑发，再加上有点长的刘海，略微低着头，从赵白安这个角度看，刘海便遮住了眼睛，极大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再加上阴影的完美加持。若不是仔细看，赵白安完全就会把她忽略。
“喔！你在看她们踢球呀？那是绘画组的啦~”杨紫宸突然向赵白安搭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的这个休闲课对她们来说就是需要考核的，要拼命在里面需要加把劲的了哟~”
“画完了？”赵白安问，她看杨紫宸的动作变得悠闲起来，已经翘着椅子腿开始前后摇晃。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要好啦！”
画布上几乎都变得乌漆嘛黑的，其实是深蓝色的，然后上面有几坨黄色的点缀。
恩姆，赵白安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到底画了个什么东西。要说最最好听的形容的话，可能是极端低配版的梵高的星夜。
也许等她真的画完了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了。也许。
时间感觉过得非常快，赵白安看了看四周的同学，好像也都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不如看看其他同学画的怎么样吧！
既然赵白安几乎是一个局外人的角色，那做好旁观者的观察义务似乎也是她的本分。
赵白安站起身，凑到旁边同学的地盘去看她的画作。果然她只是又看了看赵白安，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什么。
画中五个卡通玩偶手里拿着气球，坐在草地上野餐。
色泽鲜明饱满、虽然透视没有处理的很好，导致远处的玩偶和近处的几乎一样大，但是对于一个非绘画方向的学生来说已经是算画得很不错了。
赵白安继续凑到别的画作前观望。森林、海洋、纯色、抽象应有尽有，青春期的少女果然拥有着无限的想象力。
“啊，这是？”当赵白安把画作几乎看了个遍的时候，她对着一幅画惊讶地叫出了声。
纯色的画布上下着雪，一片片雪花飘落，细腻的笔触描绘出每一片的不同。两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女孩正在已经有一层积雪的草地上堆雪人。一个女孩面向画布，只能看见她蹲在地上的背影；另一个女孩背向画布，手里举着一个雪球笑得很开心。
温柔、快乐。
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吸引了赵白安的眼球。特别是看了好几副平凡的普通画作之后，这种惊艳的感觉更是冲击她的感官。
如果直接和赵白安说这就是绘画方向的同学画出来的画作，她也立马就相信。
留着比蘑菇头还要再短一点头发的作画者朝目瞪口呆的赵白安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这女孩看着有一丝丝眼熟，但不知道哪里见过。也许是入校的时候的某一个女生吧。
赵白安顾不得再看剩余的作品，反正肯定都不会比这个好了。
“喂喂，那个女生不得了啊！她真的是你们英语方向的吗？”赵白安跑回杨紫宸那里，指了指那个女生。
“喔~很正常嘛！思晴画的好是肯定的呀。她就稍微比她妹妹弱那么一点点。在绘画方面，她妹妹可是绘画班的佼佼者呢！”杨紫宸朝窗外看了看，“喏，就是那个。”
赵白安顺着紫宸手指的方向看去，指向的是那个坐在阴影中的女生。
啊啊，原来她们是姐妹吗？怪不得赵白安觉得那个叫思晴的女孩子有点眼熟。
“思晴她妹妹虽然是这方面的天才啦，不过呢……”杨紫宸顿了顿，“就是太文静了，或者说太阴郁了？反正我也不是很熟悉，也说不好。都是听我其他的的朋友说的。总之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啦，不是很能融入。和思晴就完全不一样。”
“嗨呀，不说这个了！你看，我画完了！”杨紫宸大笔一挥，朝前一指。
依旧是乌漆嘛黑的（划掉）充满深蓝色的画布上几团黄黄的光晕一样的图案。
“你到底画的是什么啊？”赵白安对此是真的不太能欣赏。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嘛！！”杨紫宸嘟起嘴巴，“这当然是星空下的萤火虫呀！”
哎，好吧好吧。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这种极端抽象的艺术气息了。对你的作画水平抱有期待的确是我不对。赵白安再次默默吐槽。
第七章 竟然是事实
啊！这感觉有点奇怪，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了杨紫宸和她的高中。难道是因为昨天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等下见面的时候和她说一下好了。
赵白安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梦中的她能够更加有逻辑了。虽然有很多时候她的梦境还是会荒诞不羁，但她似乎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行动，思考也能变得更加理性起来。
一如往常的，在结束当天要上的课程之后赵白安来到圆桌。
“哟，紫宸，今天就你一个人啊？”
“对呀，黄涵今天的课都在下午啦，时间基本上和我们都错开了。”
赵白安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昨天梦到你了！”
现在黄涵不在，感觉和杨紫宸说说昨夜的梦境会更好一些。毕竟感觉特别真实，仅有当事人那肯定是最好的。
“哟~这么快就爱上我啦哈哈哈！”杨紫宸朝赵白安开玩笑道。
“去去去，你说你是那个艾顿毕业的对吧？”
“是哟。”
“我昨天就梦到和你一起在艾顿上课啦，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感觉特别真实，所以感觉怪怪的。”
“怎么个真实法啦？”
“我梦到我们在你学校某个教学楼的二楼上一个绘画课，主要是你画，我在旁边摸鱼。”赵白安细细回想道，“然后你画的乱七八糟哈哈哈！”
“哼！”
“不过有个叫思晴的女孩子画的超级好，真是把我惊到了……”
杨紫宸原本慵懒的脸因为赵白安的这句话突然微微扭曲起来。
“思晴？”
赵白安点点头：“对，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叫思晴，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这么一个人了。”
“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思晴的事……”杨紫宸的脸色变得有些讶异，气氛也变得有些冷了下来。
赵白安有些听不懂了：“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们以前真的有个叫思晴的女孩吗？”
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梦里杜撰？
“对…而且我们是同班同学……”
“梦里她是一个短发女孩子，大概到这里。”赵白安用手在脖子上方比划了一下，继续描述道：“斜刘海倒是挺长，然后画画技术真是巨好，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和你是一个方向的。”
杨紫宸听着她的描述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更大：”你…你本身就认识她么？”
赵白安摇了摇头：“没有啊，从来没见过。”
但杨紫宸的惊异模样却丝毫没有减弱：“可是！你的描述完全就是思晴本人啊！！”
“哈！不可能啦，我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杨紫宸听着赵白安的再次否定，显然不太相信的样子：“可如果小安你真的从来没见过她，而且正如你所说是昨晚梦到的话，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赵白安感受到了杨紫宸的怀疑，连忙解释道：“不要怀疑我啦，我没有理由而且也没有必要编一个谎言来欺骗你。”
“恩……仔细想想你说的，的确有道理。”杨紫宸慢慢冷静下来。
“不过，”梦中的片段闪过脑海，赵白安突然想到，“这个思晴，不会还有一个妹妹吧？”
“！！！”紫宸猛地又抬起头看着赵白安，看她的模样赵白安就知道梦到的这部分又都是真的了。
或者说她梦到的全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我还在梦里？或者说我突然觉醒超能力了？
喂，不是吧！
气氛变得玄妙了起来，但我们也早就过了中二病的年纪了吧？
赵白安开始了自我怀疑。
“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也就是一个梦而已啦！”赵白安有些安慰地说道。
为了缓和气氛，赵白安继续和杨紫宸说：“或者你再和我多讲讲你的高中生活？怎么样，我这个超能力不错吧！哈哈！”
但杨紫宸并没有因为她的玩笑话而振作起来：“哎，高中生活也并不是不开心。只是……还是不要继续回忆了吧。”
“诶？为什么？”赵白安不解。
杨紫宸对此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思晴后来…死了……”
第八章 社团走马观花1
“哟，在聊什么呢？”赵白安还没来得及回应杨紫宸，黄涵就从弧形沙发的一边现身了。
“哟…下课啦。”赵白安并没有接上黄涵刚刚抛出的话题。
思晴后来…死了……
她死了？
杨紫宸的话还在赵白安耳边回荡，黄涵的突然出现让她无法细问也来不及细想。
赵白安看了眼杨紫宸，一反常态沉默的她看来也并不愿意多仔细回想。
想想也是，和自己一起学习、生活，相处了那么久的同学突然死去，绝对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对于正值青春的十六、七岁妙龄少女来说，她们的生活应该充斥着生命的活力。死亡，仅仅只是遥远的代名词而已。
在敏感细腻的年龄段，赵白安不知道思晴的死亡给杨紫宸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哪怕只是熟人，也一定有着极大的冲击。而看杨紫宸刚才的反应，或许留在她心里的并不只是对生命的深度思考而已。似乎还有着些什么，让她如此回避高中时的记忆。
但是不会安慰人是赵白安的缺点之一。虽然她的确是换位思考的一把好手，可是她终究不是当事人，无法真正一模一样地体会到对方的心情，所以总觉得在需要她安慰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语是那么的贫瘠与干涩。
或许黄涵的出现其实是恰到好处呢。
“啊！话说这个星期是社团活动周诶。”赵白安果断转换话题，“你们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社团之类的吗？”
“没有诶。”杨紫宸好像明白赵白安转换话题的用意，立刻接上话头。
黄涵也摇摇头：“我也没，感觉我们学校社团还挺多的。”
“那我们现在去体验一下社团活动怎么样！看看等下马上举办活动的是有哪些社团~”赵白安立马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打开学校的网页寻找今日的时间安排表。
“恩姆，我看看啊。首先是音乐社！紫宸、黄涵，你们唱歌怎么样？”
“那像我这种才艺双全的那必须好啦~”杨紫宸恢复元气，开起自卖自夸的玩笑话。
很好，看来她也在努力试着转换心情。
“喂喂，哪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啊？没见过没见过。”赵白安看着她的模样就想挫败一下她的神气。
杨紫宸自然是不服气：“哼！你没见过的多了！”
“那不然等下要是有机会的话，还请你高歌一曲！让没见过世面的赵白安我听听什么叫做天籁之音！”
杨紫宸一拍胸脯：“没问题哟，只要小安你一句话，那就包在我身上。”
“不过音乐社肯定不止是唱歌的啦，我看它这上面的活动好像是乐队表演什么的。”黄涵真是一针见血。
“啊！有道理诶，说不定今天听到美妙歌声的机会渺茫啊哈哈。”赵白安赞同道。
“等等……我看还有一些别的社团，像什么创意制作社、滑板社和飞行棋社，飞行棋社？什么鬼？”赵白安忍不住吐槽，“上面说他们都等下二十分钟到半小时里会开始社团活动，我们顺便都去看看吧？”
杨紫宸立马赞同：“好的哟！”
按照距离的远近，三人首先来到了滑板社。
一进滑板社的展示大厅，赵白安立刻被墙面上挂着的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滑板图样所吸引。在这之前，她对滑板没有多少了解，顶多也就看过几个花样滑板的耍酷视频。对滑板还停留在非常朴实无华的黑色或者木色的印象里。
这一面墙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每一个滑板的纹样都非常有特色，有嫩粉色上画着骷髅的，也有做成镭射金属面外加朋克HelloKitty的，还有类似于蒙德里安的风格派。大多都是偏向于金属摇滚的现代艺术，但也有一些是抽象派等的偏简约一些的风格。但是总体都体现出没有局限、不羁的思想。
赵白安非常喜欢艺术品，各式各样的她都喜欢，这一面滑板墙可以说是一道非常亮丽的风景线了，让她不禁驻足观赏了很久，可惜她完全挑不出来哪个更喜欢。
在赵白安沉浸在艺术滑板之时，杨紫宸早就被好几个滑板社的学长邀请去试玩滑板了。
虽然她推说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但今天的活动貌似就是新人零基础教学。有四五个穿着哈伦裤的学长围着站在滑板上小心翼翼的紫宸。
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她就算摔下来也绝对会被托住，而不会摔倒地上。
“哎呀，意见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好。”被簇拥的杨紫宸在学长们七嘴八舌的建议海洋里都快要淹没了，不得已只好出声。
“那个，小安！黄涵！你们也来试试，快快快。”杨紫宸向赵白安投去求助的目光。
虽然赵白安完全预见了她站上滑板之后笨拙的模样，但为了解救杨紫宸，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也想试试。
“好，来。先一只脚站到滑板中央稍微有点偏的位置，但不要太偏。”一个指导学长扶着赵白安，教着她，“然后再把另一只脚放到这只脚的旁边。”
“哎！很好！你看你已经站在滑板上了。”学长虽然如此鼓励，但赵白安知道这也就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仅此而已了。
“保持身体中心偏低，然后试着把刚刚放上去的脚放回地面。”
赵白安试着挪动脚，身体却纹丝不动。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真的办不到。
赵白安感觉双腿再有细微的位移就会让她摔倒，大脑做出预判而身体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僵硬不动。此时的她，僵硬的身体就好像一个等待接棒的接力赛运动员一样。只可惜站在滑板上保持这个姿势只会感觉非常滑稽。
一秒、两秒…
赵白安真的没法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了，否则下一秒的她就是横躺在地上的一条咸鱼。
哎，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游泳这么有天分的她其他运动完全不在状态。不是都说运动与运动之间都有相通的门道吗？为什么赵白安就好像是把运气点全都点在了游泳上而其他的地方只能都是空白呢？
最终学长只能无奈的把她从滑板上“解救”下来。
“哎，黄涵，还是你来试试吧。”杨紫宸再次招呼另一个人，毕竟人不可貌相，讲不定文静的黄涵就非常适合滑滑板呢。
“好，不过我本来就会啊。”话音刚落，黄涵一脚踩上滑板，嗖地出去，绕着展示厅一大圈，然后再回到最初的地方。
速度快得也就是眨眼一瞬。
“哇！黄涵！你这么厉害呀！太帅啦！快，我要你来教我~”杨紫宸两眼放光，立刻朝黄涵跑去。
围在她周围的学长们都只好散开，各自重新去招呼着新进来的学弟学妹们。
或许他们都在后悔没有一上来先耍个帅吧。
可惜就算这样，杨紫宸最后一定还是会选择黄涵来教她的。感觉要她学会划行还需要一段时间，赵白安便继续观赏滑板墙去了。
“哟吼~小安！”没一会儿杨紫宸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然后漂移到了右边。
赵白安回头一看，果然杨紫宸已经学会了最基础的划行。学成的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再快一些。
“耶吼~”杨紫宸从另一端返回，快要再次路过赵白安身边的时候举起一只手向她比了个耶✌️。
杨紫宸笑得好开心，灿烂无比。赵白安不禁拿出手机，定格下了这个画面。
滑板玩经兴之后三人按照路线又来到了创意制作社。
这边看活动介绍好像是夹娃娃。展示厅里放着好几台样子有点奇怪的娃娃机。
说是样子奇怪，主要是因为每一台的模样都不相同，而且外形上也和赵白安在游戏厅里看到的不一样。
第一台……姑且就起名为青蛙号吧。里面放着一个个黑黑的球，完全看不清球里的是什么东西。
恩姆，旁边好像有个说明。
『幸运青蛙卵：青蛙卵中的礼物随机，扫码启动，5元一次，不保证一定能抓到哟♡』
幸运青蛙卵？？姑且先不说这其实就是幸运盒子的翻版，这个叫青蛙卵是什么鬼啦？这也太鬼畜了点吧，真的有人会玩吗？？？
而且本来这青蛙看上去还有点萌萌的，结果这一描述就瞬间变味了好吗！
“哇~感觉挺有意思诶~”杨紫宸立马掏出手机。
这哪里有意思啦！
嘛，不过玩玩也好，来都来了，总要参与一下活动。
杨紫宸扫完码之后机器里面的爪子就启动了，这点倒是和传统娃娃机一模一样。
因为是球形的卵状抓取物，非常容易就被抓起来了。随后机器发出“呱呱”两声蛙叫，一个小窗口打开，看似是被模拟成卷起的青蛙舌头的一根机械臂伸出，然后展开，吐出被抓到的黑球。
不得不说，除去想吐槽为什么青蛙卵是被吐出来的之外，这个机器总体还算挺有意思的。又鬼畜又有趣。
“哇~是一个可爱的徽章诶！”打开黑球，里面是一个小恐龙别针。这比赵白安想象的要好多了，原本她还以为会是一包餐巾纸什么的。毕竟一般这种幸运盒子类产品就是如此坑人。
看来杨紫宸挺满意的，直接把徽章别上了自己的小包。
除了这台机器以外，其他的几个好像真的是抓娃娃机了。每个机器里面的玩偶看上去都不太一样，而且赵白安都没怎么见过。同时，其他的几台机器也都有着奇怪的外形与出货方式。比如其中一台是长颈鹿造型的，机器的主体是长颈鹿的身体。如果你抓到玩偶的话，就会先把它从身体通过脖子运送到顶端，然后从嘴里吐出来。
“小安~黄涵~要不要来抓着玩玩呀？”
“我就算了。”赵白安摆摆手拒绝了杨紫宸的邀请。毕竟对于经常去游乐厅玩耍的她来说，她抓娃娃的技术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可谓是所有项目里面倒数第一菜。
“诶~玩一下嘛~玩嘛玩嘛~你看这些玩偶都很可爱呀，不试试可惜啦！”
不过赵白安就是这么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在杨紫宸的哀求下立马屈服了：“诶好吧好吧。”
只可惜，如她所料，没有任何收获。
“所以这个社团到底是干嘛的啊？”赵白安在走出活动区时真是一头雾水，“不是什么创意制作吗？和抓娃娃、幸运盒子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这里所有的都是我们社员做的哟~”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道是谁回答了她。
只见一个笑眯眯戴着眼镜的学姐朝三人走来，她推了推眼镜，语气颇感自豪道:“小到玩偶大到机器，全是我们社团自己做的哟，别的地方可没有呐！怎么样？不错吧！”
哇，那还真是…
赵白安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所有的展示，不由得感叹：“太厉害了吧！”
第九章 社团走马观花2
好！向下一站进发！
是飞行棋社。
感觉是一个乍一听感觉没什么问题，就是棋类社团嘛。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社团。毕竟飞行棋，好像技巧部分并不是非常重要吧，感觉重要的是运气才对啊？
这社团到底是干嘛的？真是令人好奇。
走到社团活动地点一看，还真是不少人围着在下飞行棋。
赵白安有点服气了，还真是个传统棋类社团啊？
诶，不过旁边有个活动须知的牌子，还是去看看写了什么吧。希望不要是飞行器规则。
『寻找欧皇:
飞行棋社从古至今的唯一宗旨就是寻找欧皇，你如果能在这个极其靠运气的游戏中第一发就六点起飞，随后欧气满满直奔终点，那你一定是一个小小欧皇，平时经常出SR，特别有感觉的时候能够一发入魂！SSR闪出！在众多小欧皇中，你如果更加能够脱颖而出，那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锦鲤欧皇！SSR手到擒来，成为别人考试前需要跪拜的大神！
你的欧气值到底有多少呢？快来试试吧！』
这，你还从古至今？说到底不就是让人玩飞行棋嘛！
如果说单以游戏抽卡或者飞行棋这种事件来判定运气的话，那赵白安可能就是他们找的欧皇了。不仅是小小欧皇，她可能是那个大大欧皇。毕竟每次抽卡的时候她总能够靠着活动奖励抽卡券直接抽出别人氪了很多才能出的稀有角色。
而且像飞行棋这种游戏的话…………赵白安加入了旁边新开的一局，果然，开局就直接摇到了六起飞。和她心里想的一样。
只可惜赵白安并不认为自己就真的运气好到爆表。“信奉”运气守恒定律的她相信每个人的总运气值总是差不多的，仅对于同一个人而言，短时间内总的运气值不可能有着大幅度的提升或者下降。所以绝对不可能出现她一直都运气爆表的情况出现，一旦出现连续好运，那她还真的会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会有大型糟糕的事情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同样的，如果某段时间总是比较倒霉的话，可能不久之后就有大大的好运气哟。
怎么说得像个人迷信了。像赵白安就从来不在考试前抽卡，这样出货了考试反而可能会遇到没复习到的题目。作为代价，她几乎从来都坐不到恰好时间来的公交车，每次都是要么刚好开走，要么正好脱一班。也许真是这样她不在意的小事给了她在其他方面的运气吧。
随随便便就赢了这局飞行棋，然后又过五关斩六将地继续连赢了两把。赵白安甩出六的概率过高了，竟然引来了围观者的不少惊呼。眼看着快要吸引到全场的目光，她适时地停下了继续玩下去的步伐。感觉再参加下去欧皇本质要暴露了，而且自己的好运气全都要在这上面用光了！
趁还没有被人群发现之前，赵白安赶紧拉着黄涵和杨紫宸前往下一个地点。
走出飞行棋社活动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了。音乐社的活动地点在湖边，等三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等着乐队开启live了。
“咚、咚、嗒！”伴随着鼓声，乐队表演正式开启，正在下山途中的夕阳从云层中露出脸庞，洒下一片没有热度但是不缺热情的橘色余晖。
乐队连续表演了两首摇滚外加一首吉他民谣，气氛已经被炒得很热。
“学弟学妹们！有没有想要上来献歌一曲的呀！我知道你们可都有不少金嗓子藏在下面呢！”吉他手酣畅淋漓地结束一曲之后，趁着滚热的气氛问道。
“紫宸！有诶！！有机会！！”赵白安赶紧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杨紫宸的肩膀。
“对耶！好幸运~”杨紫宸也早就在听到吉他手说话的时候高举起了手臂摇晃。
不出所料，被选中参与唱歌的当然是杨紫宸。
“可以唱哪些呀？”杨紫宸上台之后立马问道。
“都行哟，不过最好还是我们比较熟悉的，这里有个小册子，可以在这里面挑选。如果实在是想要唱小册子以外的歌也是可以哒，我们至少还可以配配和弦。”说是小册子，其实感觉就是几张歌曲列表啦。吉他学长温柔地对紫宸说：“就算我们没能和上也没关系，我相信你清唱也是绝对好听的！”
“唔，先让我看一下吧。”杨紫宸就看了看第一页，随即所出了决定，指着其中某一首歌，“就它吧。”
“哦哦，可以啊，挑的挺不错的呢！这个我们最近有排练过诶，看来我们很合拍哦。”
“那开始吧。”杨紫宸朝吉他学长微微一笑，并是不特别想搭腔。
“不用紧张，直接唱就可以了哈。”弹电子琴的学长在开始前做最后的嘱咐。
钢琴声响起，紫宸深吸了一口气。
“嘿，意不意外；她背影，那么轻快。”
“嘿，要明白；人会来，就会离开。”
杨紫宸一开口围观的人潮立刻变得非常安静。空灵的女声，抚慰着大家的心灵，给夏末的燥热空气里更是添上了一阵凉爽。
赵白安知道她一定会唱的好听，但没想到会是这么有空灵感的声音。
“嘿，别再猜，她可曾，想过回来。”
“嘿，醒过来，你很好，她也不坏。”
啊，原来是郁可唯的《路过人间》。感觉紫宸的音色非常适合唱这首歌，随着她的歌声人群聚集地越发多了起来。
“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
“路过人间，也才十几年。”
紫宸把几十年唱成了十几年，陶醉在她的歌声里的人群似乎都没有发觉。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定是一首难得的夏日晚歌。
而对于杨紫宸来说，赵白安想，这首歌是献给思晴的吧？
“快快抹干眼泪，看昙花多美。”
“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WOO~~~WOO~”
歌曲很快就唱到了末尾，大量的情感随着紫宸嘴巴的开合喷涌而出。
紫宸，此时的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亦是释然？亦或者是遗憾？
第十章 思莉
依然是艾顿女高。
赵白安身处在不知道哪个教室里，看样子好像是某个画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但是略有刺鼻的松节油的气味，地板上有个各色油彩的斑点，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风格的画作。
看样子这里可能是艾顿绘画方向学生的其中某间教室了。
挂在视野正当中的，是一幅比其他画作都大上好几圈的画作。画面分为上下两半，描绘的应该是天堂与地狱。红色充斥着整幅画面，几乎能够占满赵白安的视野，分不清是熊熊的火焰还是满画布的鲜血。
上半部分，翅膀被折断的天使拖着疲乏的双腿走在荆棘之路上，羽毛早已不再洁白，灰突突地掉了一路。天使的头和翅膀尖一样垂向地面，头顶的光晕依然在，但是也早已变得暗淡无比，细看的话上面甚至还有着细小的裂痕。
天使的双脚乃至小腿处都被荆棘扎得鲜血淋漓，褐色的斑斑血迹残留在白皙的小腿根部，鲜红的血液渗透进土壤。一直渗透到……地狱中去。
滴滴答答，地狱中的恶魔挥舞着壮硕的黑色翅膀，用高脚杯承接着天使滴落的血液，似葡萄酒一般品尝。
而画的最下方，一口大锅，烹煮着人类。无数男男女女在滚烫的沸水中张着大嘴，手臂全都向上举着。想要尽可能地向上，脱离这片苦海。
充满了整幅画的红色不断刺激着赵白安的神经，她几乎要被它吞噬。在某些瞬间，她似乎真的看到画中天使艰难地开始向前走动，亲耳听到人们凄厉的嚎叫，感受到恶魔翅膀挥动出的风。
这是一幅有魔力的画，赵白安盯着它，盯着它，无法移开视线。
“哎，你听说没有……”突然低低的说话声让赵白安犯了个机灵，从画中脱出。
回头发现是两个女孩子抱着画板走进教室，正在交头接耳。赵白安意欲躲避，却发现她们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她一样，看来她仍然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
“什么啊？”另一个女孩把头凑了上去。
“就是说啊…”女孩的声音变得更低，“就是那个思莉…”
女孩欲言又止，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听说她和方老师……”
“哎呀？什么啦！”听的女孩催促道。
“听说……她和方老师有一腿。”女孩露出暧昧的眼神。
“什么？方老师？方志华老师吗！”女孩惊得叫出声。
“嘘嘘！嘘…声音太大了啦！”
“假的吧？那个思莉超奇怪的耶。平时对人也爱理不理的，看上去就不让人靠近啊，老是阴恻恻的。”
“对啊，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啦。但你不觉得超奇怪的吗？她画的和老师的风格超像的诶？”
“是啦是啦，真的奇怪诶，看样子感觉完全她不能画得这么好，而且方老师又有才又这么帅，怎么可能看上她啦！”
赵白安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弯下腰去看那幅天堂与地狱的右下角，果然有着小小的名牌——思莉。
又有三两个女生陆陆续续走进教室。原本那两个女生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有人来了就停止了话题。
“嘘！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告诉你的。”
“懂的。”另一个女孩眨眨眼，用唇语朝一开始说话的女孩表示，“秘、密。”
铃声响起——之前在操场见过的长发女生和老师前后脚进入教室。
女生低着头、怀里抱着画板，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
“诶诶！”路过那两个女孩的时候，其中一个用手指戳了戳对方，嬉笑地看着思莉，“真的想不到啊？她和方老师，真的是假的吧？”
“好！同学们，我们快打起精神来！”老师在讲台前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应该就是那两个女孩说的方老师了吧，是赵白安目前在这所学校中看到的第一位男性。看来全是女子的高中也并没有老师必须也是女性的规定。
反正作为一个旁观者，视角的转换，拉近与后退都变得颇为容易。
方老师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出头、三十岁不到的样子。棱角分明的清瘦型脸庞上架着黑框细腿眼镜，让他的年龄看上去又小了几分。乌黑茂密的头发上打着摩丝，在一定角度下有点亮亮的。笔挺的西装裤、衬衫、领带，走进身侧似乎还有淡淡的清爽型古龙水香。
怪不得那两个女孩是这样的反应了。在这个充满女生的学校里，方老师兴许成为了不少女生心中的男神吧。
教室里所有的同学都认真听着方老师讲着什么。只有思莉一个人坐在角落，依旧低着头，怀里抱着刚进门时就拿着的画板。手臂有些微微颤抖着，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
不知道她在紧张些什么。亦或是，害怕着什么？
赵白安弯下腰，与坐着的思莉差不多高。赵白安并不敢与思莉有所接触，她只知道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她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几乎就等于是空气。但她并不保证她如果向思莉搭话或者碰到思莉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兴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恩姆……被思莉抱在怀里的似乎一个幅还没有完全画完的画作，因为被遮住了，所以看不到全貌。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上面被人乱涂了一番，看上去就好像是废弃稿。
恩姆，赵白安凑地更近些。也许本来画稿就是这样的也说不定，但是感觉上的确是最新的那一层。真是奇怪啊，就算画的不好也没必要这样对待画作，更何况还是天才般的少女画家。
“好，那么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今天主要讲了很多理论知识，请大家在课后好好吸收，争取能在下次的作品创作中有所应用。”
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经下课了。
“思莉，你跟我来一下。”方老师收拾完教学用具后点名思莉。
思莉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怀里依旧抱着画，低着头走向教室门口。
赵白安也立即跟上，路过前方几排座位的时候，又听到几声嬉笑声，不只是那两个女孩，还有更多的女孩。
赵白安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无名怒火，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只可惜并没有人理睬，自然是毫无效果。
第十一章 办公室内发生了什么
“思莉啊。”赵白安跟着他们一起走到方老师的个人办公室，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的一个奖状——第三十二届“艾松利”大奖，终身成就奖《热爱》，署名方志华。
哇，这不是在艺术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奖项了吗！就好比是电影界的格莱美，新闻界的普利策啊！一个艾松利再加上终身成就奖，拥有这样荣誉的当代艺术家更是少之又少。
喜爱艺术的赵白安对这个奖项颇有了解，她曾经有幸去看过一次“艾松利”的展览。大奖奖品并不是薄薄的一张纸，而是看上去似乎是玻璃…不，水晶质地的奖杯。表面光滑，内里磨砂，充满艺术气息。
果然艾松利就是不一般！
况且这个比赛三年才举办一次，没想到这个方老师年纪轻轻这么厉害啊！
除了这个水晶奖状被镶嵌在墙面上之外，房间里桌子旁的书架上还摆放着不少奖杯，看样子这个方老师还得过不少其他的艺术类奖项。
“哎呀，你还是太拘谨。”方老师走到桌子后面，一屁股坐在皮面教学椅上，思莉抱着画板，咬着下嘴唇，低着头站在门边，“来来，坐这儿。”方老师指了指桌子前的一个小木凳。
待思莉坐下后，方老师翘上了二郎腿，这副模样和教室里的样子大相庭径。他朝着思莉招手道:“哎你怎么还拿着那破画！我不是和你说了那个完全不行要重画吗！”
方老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来来来，你把它给我。”他又朝思莉招了招手。
思莉依旧蜷缩着坐在木凳上。
“我让你把它给我！”方老师突然声音暴增，朝思莉吼道，“给我！”
思莉猛地抖了一下，松开紧握着画板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画板递到了方老师向前伸着的手上。
“诶~这才乖嘛。是不是？”方老师的语气终于又柔和下来。
方老师把画板翻过来，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画，赵白安这才得以一窥它的全貌。
一个穿着艾顿校服的少女，站在桃花树下，轻风飘过，片片白里透粉的桃花飘落，落在少女的头发上、肩上、包上……虽然看上去整幅画还没有进行细致的勾勒，但景色已然动人而又逼真。画中的少女面朝观画者，笑着。
只是，这笑容……
感觉是很假、非常勉强。原本如此美好的画面在这个笑容的衬托下显得极度违和。
整幅画都被黑色的记号笔随意涂抹，少女的上半张脸正好都被完全抹去，只留下勉强的笑容。
看久了甚至从背后渗出了冷汗。
这的确不是一幅好的画作。哪怕周围景物画得再生动，细微的一些出入就可以让整个美好气氛瞬间崩塌。
“就这样的垃圾作品，你这么在意它干嘛？”啪的一声，方老师把画板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中，“你舍不得？我来替你舍得！”
“我说思莉啊，怎么我和你说的话都好像没用呢？”方老师轻叹一声，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说了多少次，这比赛多重要啊？你怎么就好像当耳旁风？你就给我看这种…”方老师激动地指了指垃圾桶搜寻词汇，“就给我看这种垃圾东西？！”
而回应他的只有思莉的沉默。
“你怎么想的？说话！”
“说话！”
“我…你…不是你、你说要青春与美好吗？”思莉艰难地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屏气凝神才能听见。
“是！”方老师用力点了下头，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我的确之前一直强调了要表现青春，表现美好。”
“毕竟你自己也知道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些画通通都不合格。恶魔啊，黑色啊，都太过阴郁了。肯定会拿不到这次的奖项！”
“是，我知道你也努力了。我都看在眼里的，但是思莉……”方老师走到思莉面前，倚靠着桌子，双臂张开，“但是还不够！还不够努力！你要再加把劲！知道吗？”
思莉只是低着头，双手交叉相握，右手大拇指用力在左手虎口来回搓动着。
“啊对了，我上周去参加环球金融中心顶层举办的慈善晚会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我的那个朋友，你知道的，就是你特别喜欢的那个国美院的教授啊。”
听到这思莉终于有了点反应，停止了两只手的相互摩挲，抬起头看向方老师。
方老师像是达到目的了似的，向思莉微微点了下头，嘴角向上挤出一个微笑，“我和她提到你了。”
“我可狠狠的夸赞了你一通呢，他说今年正好有缺口，准备招学生。”
思莉的头抬得更高了些。
“他对你好像挺感兴趣的，有机会的话我再多向他提几次怎么样？”
思莉的眼睛都开始变得有光泽了。
“只不过你现在画成这样，我也不能使劲夸你呀，是不是？首先得要我满意，我才能和别人说出实话吧？你说是吧？”
“不然我自己的学生实际上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好，我岂不是颜面尽失？我可说不出这样的违心话呐。是吧，思莉？你也不会这么过分地要求我吧？”
思莉又低下了头。
“况且啊，思莉。”方老师凑近了些，贴着思莉的耳朵继续说道，“再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他们对你有多少期望。你能有今天的这种水平，还不是都靠了我这个伯乐再加上我三年的细心栽培？”
“你要是没能达到他们的期望，他们该有多失望呀！是不是，思莉？你对得起他们的这份心意以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吗？”
“两个女儿，都上艾顿。你爸妈也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你知道你们都上这所高中他们的经济压力挺大吧？虽然开家长会的时候他们不来，但是你是知道他们都在忙着挣学费吧？想要给你们两个更好的生活。”
思莉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但是啊，他们时常会和我通电话的。每次听到我夸赞你，他们都会特别开心。”思莉嘴唇颤抖着，眼神明显有了动摇，”你想啊，你也不希望他们知道你其实表现得没有我说得那么好吧？你不希望他们失望是不是？”
“恩。”思莉终于给出了些许回应，声音没有之前那么飘渺。
“所以啊，你也知道这有多重要吧？这一次的艾松利。”
啊！原来今年又轮到艾松利了吗？
“所以，别再画出这样死板的垃圾作品了。你我都知道你的水平不止于此，你很棒！我相信你一定能画出让我满意的作品，能够让我像三年前刚遇见你时那般惊艳。”
“我知道，最近压力很大，毕竟也高三了，要升学了。我也很不对，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我可能是对你要求太高了，逼得你太紧了。但我这也是为你好呀！”
“所以，画下一幅作品的时候用尽全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让我再失望了，好吗？”
思莉缓慢但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老师满意地笑了，拍了拍思莉的肩，从办公室离开。
第十二章 查无此事？
“呼~”
听了一晚上的说教，真让人不舒服。
这次是艾顿女高的第二个连续的梦境，果然赵白安在梦境中能够承接之前一次的一些相关记忆。虽然并没有很完整，但也许随着时间的增加，她的梦境记忆力也会增强。
这梦中记忆的连续果然和红心岛的关联性不大，看来赵白安的小房间记忆理论得到了证实。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全程都跟着思莉呢？那个在第一次梦境之时只在操场远远见过的女生。
既然赵白安与艾顿的所有联系只是杨紫宸的话，赵白安还以为每次都会是杨紫宸陪着她呢。当然，她也没想到会多次梦到艾顿。这样的情况除了红心岛还没有出现过。
原本已经打算就此放弃的她不由得改变了想法。
赵白安并不喜欢窥探他人的过去，或者别的什么。虽然她的确喜欢听故事，但是这也是在别人自愿诉说的前提下。
但，连续梦到艾顿女高真的莫名其妙。与其说是杨紫宸的故事，现在看来不如说是与思莉关系更大来的更贴切一些。
或许赵白安是该查一查和艾顿有关的一些事情了，感觉如果仔细去问杨紫宸的话，她一定是不太愿意回忆的。如果赵白安仔细逼问，也许她会说出更多相关细节。
但是，赵白安绝对不会这样做。
昨天杨紫宸和赵白安说思晴死了的事已然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又怎么可能再要求她诉说更多？况且谁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往，赵白安自然也有。思晴的死对杨紫宸造成了很大的震撼，若她选择埋葬，又怎能再次让人无情挖开？
但涉及到赵白安自身梦境的事，或许还是应当调查一下，有这样的梦实属奇怪，感觉过于真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难道我是得了癔症？所以才会根据寥寥几语妄想出这么多？
赵白安在心里默默思考。自身发生的事，她一定要弄清楚。既然决定了不去问杨紫宸，那她也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打开电脑——搜索，启动！
恩姆……艾顿女高，百年老校、私立高中、精英教育……
所查到的信息和赵白安本身的认知没有多少出入。
等等？！天呢！！
照片上艾顿的主楼长得和赵白安梦中的主楼一模一样，就连细节部分，有多少扇窗，有几层高，甚至窗沿上的白色的波浪花纹，都和她的梦境别无二致。
莫非？
这张网页上的照片角度不是很好，赵白安又搜索了几番。
果然……
门口的喷泉，还有那棵树，也与她梦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赵白安虽然知道艾顿，也从它的门前经过过，她也从未走进过艾顿校园，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如果她不是疯了，大脑篡改了她的视觉感官，把她在网上查到的相关信息自动替换成她梦境中的样子的话。那赵白安只能承认，按照推论而言，她所梦到的有关于艾顿的梦境，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思莉的确被叫到办公室去过，也的确如此格格不入。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思晴的确拥有和她妹妹不相上下的绘画技巧，当然，杨紫宸自然也画过那个极度抽象的星星与萤火虫。
那么……
赵白安继续输入“艾顿”，“死亡事件”。
一片空白。
那就……“艾顿”，“自杀”。赵白安想应该是自杀吧，否则杨紫宸有更大的可能性用“思晴被杀了”之类的字眼来向她描述。但杨紫宸只是用“死了”这样单调的概括性的字眼来描述的话，应该不是自杀就是意外身亡。
可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艾顿”加上“意外”的搜索结果也只有各种什么学生体育课意外受伤啦，什么举办校园祭意外下大雨只要延期啦，什么学校里出现奇怪的小猫结果意外发现其实是白色银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不着边际，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赵白安一边搜索一边抓着头发，感觉是真的头秃。
看来艾顿一定是付钱清除过相关信息，任何这样严重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是自己的学生死了，都会造成名誉上的损害吧，甚至会影响到好几年的招生。
新闻报道也好，别人发在网上的帖子也好，一概不留，一干二净。哎，或许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扣扣——”敲门声。
“请进。”赵白安随口回应。
“啊，你回来啦。”走进寝室的是高嫣然。
相处了几天，赵白安的室友们都是非常懂礼貌的人，真是非常幸运，每一次的住宿生活都能够遇到相处融洽的室友。高嫣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呆在寝室，毕竟她的几台设备都安装在寝室里。
海川大的宿舍楼每层都配备有专门的一间活动室，寝室按照奇数和偶数的门牌号分别分开位于走廊的两侧。电梯处于走廊一端，另一端就是楼梯和活动室了。
活动室二十四小时开放，面积大约是单个寝室的十倍大，里面有很大的冰箱、微波炉、电吹风等等电器，学校考虑地很周到，学生们就完全不需要再自行购买了。同时还配有桌椅等，如果不想待在寝室，但又不想离开太远的话，每层的活动室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高嫣然和大部分的电子网络爱好者以及程序员一样，都是一个夜猫子。而杨柳依依也是喜欢每天晚上熬夜看网文看到很晚。自从她们得知赵白安极度敏感入睡体质之后，不管她有没有打算睡觉，到了午夜十二点就会全体把大灯关掉。虽然赵白安有时也会熬夜至一点多，但她们俩人说为了提前营造一个易于入睡的环境，所以坚持十二点就关灯。
高嫣然在键盘上打字的噼啪声在白天会被完全忽略，但是到了晚上安静下来之后，就会显得非常突兀。所以每天关灯之后她就会抱着笔记本去活动室，而杨柳依依则会爬上床继续看小说。
据高嫣然自己和杨柳依依的描述，大概每天晚上最早也要三四点钟才会上床睡觉。只是每次她回来的时候赵白安都早就在梦境世界里畅游了，从来都没有被吵醒过。不知道是赵白安在梦里过于沉浸，还是高嫣然她非常小心地不发出声音。
虽然总觉得她们两人这么做就是非常照顾赵白安，但如果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的话，声音外加屏幕光，她可能的确会每天晚上都失眠。一开始赵白安还很担心自己遇到奇葩室友呢，毕竟网上关于奇葩室友的吐槽帖子太多了，看得人心里直害怕。没想到她的室友都这么善解人意，真的是太幸运了！
杨柳依依当时还提出了进门前必须要敲门的提议。
——“谁知道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在干什么事哦。”——杨柳依依当时如此说道。
——“莫非？你…背着我们偷偷抠脚不成！”——赵白安当时又如此揶揄。
——“哼，美少女就不会抠脚啊？被你看见了，我不要面子的啊？”
——“美少女会不会抠脚我不知道，你…我猜是会的。”
——“啊啊啊！打你哦！”
所以605每个人进寝室门前，都会敲门。虽然和杨柳依依说的都是玩笑话，但赵白安的确赞同这样的做法，就像在自己家爸爸妈妈想进她的房间时也会敲门一样，不管如何，都要尊重和保护他人和自己的隐私。
605的三人还订了一些诸如此类的寝室规则，大家也都认真遵守着。这么一想起来，赵白安真是幸运到爆炸好嘛，这样的神仙室友哪里找！
第十三章 查有此事！
身材高挑且消瘦的高嫣然走进寝室，手里不知道抱着些什么，连关门都变得有些困难。
高嫣然走到赵白安身边对她说：“喏，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吧。从这些里面。”
赵白安仔细看了下，那怀里鼓囊囊的，原来全是玩偶，而且看这造型好像是那个创意制作社的产物。
一、二、三、四……这少说也有七八个了吧。
“我的天，你怎么有这么多啊！”
“一共十一个，”高嫣然把玩偶全都放在她的桌面上，一字排开，“刚刚被朋友拉着去参加了创意制作社的那个社团活动啦，本来没想抓这么多的，结果一不小心有点上头了，不知道是不是让他们亏惨了哈哈。”
“哇，根本看不出来啊！你是一个抓娃娃高手吗！”
“是啊，基本上三次就能抓到一个吧，如果是那种很难的，大概得要五次。”
作为抓娃娃倒数第一人的赵白安听到这话真是要捶胸顿足。
“哈哈哈，那太好了，以后我看中哪个就让你去帮我抓！”赵白安说了句玩笑话。
但高嫣然点点头，立刻回答道：“可以呀，完全没问题，你快看看要哪个。”
恩姆……十一个，感觉是真的挑不出来，好不容易缩减到两个，选择困难症的赵白安在一只熊和一只兔子之间摇摆不定。
“那都给你好啦，反正都是随手抓的，而且有很多。”高嫣然把两个都塞到了赵白安怀里。
赵白安高兴地说：“哇！真的吗！太好了哈哈哈。”
“正所谓小孩子才选择，大人就全都要嘛。唔，那也给柳依依两个吧，这样大家就都很平衡。既然她不在，那就我来挑两个给她好了。”高嫣然随手又拿了两个玩偶放到柳依依桌子上。
“咦，你在查艾顿女高的资料啊？”她正好朝赵白安的方向瞟了一眼。
赵白安的笔记本电脑上开着的好几个网页都是艾顿的相关信息。
“哎，哎对啊。”赵白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是我妹妹啦！我表妹想要上这个女高，我就事先帮她了解一下情况。”
赵白安并不喜欢说谎，但是更不喜欢未经别人同意就说出与之相关的重要事情。不得已只能临时想了个理由。
高嫣然问：“但你怎么了解的都是那什么，自杀？意外？感觉怪怪的。”
果然临时想的理由过于蹩脚被看穿了吗？
“啊哈哈，你也知道的，我就是特别喜欢看推理类侦探小说什么的，自然也会更加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赵白安表面不动神色，实则内心慌乱，赶忙圆谎，“而且这本身就能直接体现出这个学校安不安全，侧面体现出学校压力大不大之类的嘛。”
“说的有点道理，感觉是不错的切入点。”没想到高嫣然好像完全相信了赵白安的话。
“唉！”赵白安不禁叹了口气，“可惜，这学校藏得太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找到。”
“诶，这样的吗。那要我帮你查一下吗？”高嫣然来了兴趣随口问道。
“可是我已经尝试了很久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除非这个学校真的非常干净，否则，曾经存在于网络上的东西，总会留下痕迹的。”高嫣然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看你也很关心你表妹呀！我帮你看一下，也不费事。如果有事件曾经有过报道的话，是能找出来的。”
“哇！小然你太好了！谢谢！还送了我两个玩偶，让我体会大人全都要的感觉哈哈，真的谢谢了。”
“没事，如果我也找不到，我们圈子里有特别强的找东西牛人，只要你想要，肯定能找出来的。”高嫣然举了举手里的玩偶，“不过我现在先去把剩下的几个玩偶送掉，很快回来帮你找啊。”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高嫣然就回来了。
“找到了！”一进门她就举着手机说，怀里空空的，玩偶已经全部都送完了。
“这么快的嘛？用手机就行啦？我还以为要像电影里的黑客那样一番猛如虎的操作呢。”
高嫣然轻笑了一下：“虽然的确不需要什么猛如虎的操作，不过还是要一点小技巧的。我刚刚上楼送礼物的时候被拉住讲了好久的话，我当时不知道要讲多久，怕你等得及，就拜托了我圈子里的朋友帮我找一下。”
“那结果如何？”赵白安急急忙忙地问。
“这学校果然没有表面看的这么干净，去年下半年就有一起死亡事件。”
果然……那这一起应该就是思晴的事了。
高嫣然继续对赵白安说：“然后啊，还有一些意外受伤之类的事情，然后其他一些我觉得没必要但是也被艾顿压下来的事件，通通都找出来了。”
“我的天，你们是真的太厉害了吧。”赵白安在心中对于码农的光辉又加了一层。
高嫣然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呀都是小事，话说你大概要追溯到多久之前？”
“不麻烦的话，最好十年吧，还能看看趋势。”
当然，赵白安想她可能只需要去年的思晴那个事件就行了，但是这样也未免太让人怀疑：“你先把去年的事件发我看看吧。”
高嫣然于是就从聊天软件上把看上去比较重大的事件的报道截图发给了赵白安：“我看了一下，其实还好啦。相对而言最严重的那个是自杀，感觉对于学校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丑闻的范畴，但后来有一个也差点涉及生命危险的事件并不是自杀啊什么的，我觉得根本没必要一起抹消啊。”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表妹再考虑考虑吧哈。这个艾顿过于注重自己的表面形象了，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恩！我一定会转告她的，等再看看之前九年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情，我做个趋势图之类的，一并发给我表妹。”赵白安当然并不会做，更别谈发了。但是撒的谎总是要不断地圆回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并不喜欢说谎的原因之一。
赵白安打开高嫣然发她的几张截图。
『惊！高三女生惨死厕所！
今日傍晚，艾顿女高的二楼女厕所内一名高三女生被发现在一隔间死亡。被发现时已经死亡许久，死亡原因不明。
当时已经距离放学时间约莫半小时至一小时了，大楼内已经没有多少同学，但死者是被两名女生同时发现的。这两名女生中一名系死者的同班同学，另一名系死者的亲妹妹。据悉死者妹妹在发现姐姐身亡后悲痛异常……』
『艾顿女高女生惨死厕所后续报道
据了解，据警方鉴定，前些日子在艾顿女高厕所发现的死亡女生系自杀。虽说目前死者已为高三学生，即将毕业，但是听闻其在学校并无学业上的巨大压力，和同学相处也并无不融洽。可惜发现死者的两名同学现已处于休学状态，该女生在学校为何自杀的原因仍在了解中，本报会为您持续追踪报道……』
嗯？没有更多了？
“小然，这个自杀事件就只有两份报道吗？它不是说会持续追踪报道的吗？理应还有更多信息才对。”赵白安挑出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点问道。
高嫣然回过头来给出她的解答：“啊，没错，我也发现了这点。但是找了半天依然找不到更加后续的相关信息了，应该是在当时就已经被艾顿压下来了，导致稿子都没能发出来。所以在网上是根本找不到的。”
“恩姆，好吧，不过这些信息量也已经是很多了啦！辛苦啦！”说着赵白安继续看看下一个大事件，好奇怪，思晴已经是去年下半年死的了。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在她死后不久艾顿就还有人差点死掉？这概率也高的有点恐怖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高校老师教学刻苦，生命垂危
突发！据本报了解，上周日，一高中美术老师因紧急状况进入仁和医院，后得知原因竟是过劳导致的身体衰竭。该老师于上周日在家中突发不适，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时立刻实施了抢救，并随后进入ICU病房，原本心跳一度停滞，后多亏医生精湛的医术，终于起死回生……
该方姓美术老师系艾顿女高的美术老师，今年负责高三学生。据悉，该老师平日里为人师表，对学生和蔼可亲，认真对待工作……
他还是上一届艾松利大奖的获得者，青年有为。平日里也会受邀参加各种活动，在圈子里风评很好……』
方姓美术老师？？
方志华？？？
赵白安心里一惊。
方志华差点死了？
过劳？周日？这报道怎么感觉看上去漏洞百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事件又有什么联系吗？
第十四章 思晴在哪里
“铃——”艾顿女高下课了。
赵白安站在走廊上等着杨紫宸放学。
楼梯角处闪过一个人影，刚刚她好像是要走到这边的班级来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又折回去了。
“嘿哟~小安！放学啦！”杨紫宸蹦蹦跳跳地从教室里小跑而出，和赵白安打招呼。
“恩，好哟。”赵白安和紫宸击了个掌，“回家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啦。”
“什么社团？”
“是戏剧社哟，思晴是社长，我们不是快毕业了吗，所以打算在毕业之后演一出长剧算作社团的毕业活动。和学校方面也都已经说好了，毕业典礼结束后晚上会场就会借给我们用，然后戏剧社也打算邀请很多同学来看的。”
“诶？思晴是社长啊？没想到啊，唔……感觉她是个挺多变的人吗？”赵白安自言自语道。
“啊不是！”赵白安怕杨紫宸误会了她的意思，赶紧又解释道，“就是感觉兴趣特别广泛？像你们专攻的方向是英语，然后她画画又特别好啊，现在还是戏剧社的社长什么的。”
“哎，还好啦，”杨紫宸摆摆手，“我之前也有问过她的，思晴来我们英语方向的原因。她说一个是因为艾顿没有戏剧方向的，还有一个好像是她学英语是为了以后去国外发展吧，就是考国外大学的戏剧方向。她是真的特别喜欢表演的！莎翁的戏剧什么的是她的最爱，好多台词都能直接脱口而出呢。她好像是希望能学好语言的同时也学习各种相关历史，然后就能对戏剧有更深入的了解啦。”
“原来是这样，感觉真的很厉害诶！之前看她画画这么好，没想到最大的兴趣竟然是戏剧表演。我就想她怎么不和她妹妹思莉一起走绘画方向呢。”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下楼梯。
“绘画对她们两姐妹而言可能就是天赋吧，她妹妹好像是真的热爱，思晴感觉自己更喜欢戏剧，所以就不去绘画方向了。而且据她自己说，家里面有一个绘画方向的就可以啦，没有必要都走一样的路，妹妹喜欢画画就让妹妹走画画这条路。而且姐妹俩两个方向也不容易产生比较啊之类的。”
“感觉想的挺透彻的，而且听起来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还挺不错。”
“这我就不知道啦，毕竟我也就和思晴熟悉一点，平时我们也不太说这方面的事。你也知道的，思莉，就…不是很特别好相处的样子，所以我也了解的不多。”
“恩恩，我也就随便问问啦。”两人走出了主楼，往学校后方走去，戏剧社放学后的活动地点应该就在那里。
“不过，学业不要紧吗？就参加你们这次表演的都是高三生吧。”赵白安有些关心地问。
“现在才十月头啦，还早还早。”杨紫宸摆摆手。
“不过看样子你们要排练好久呢。”
“是呀，剧本现在还在根据具体演出情况做调整。学业问题的话我个人是没什么问题啦，我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水平就可以保送清华咯，不过还是英语系。”杨紫宸撇了撇嘴，似乎对继续进行英语方向的深造不是特别满意，“然后思晴的话我刚才也说过，是准备申请国外的戏剧表演类专业啦，我们这个戏剧演出说不定还能对她有所帮助呢。”
聊着聊着两人就来到了一栋矮楼面前。
“咦，门没开吗？”矮楼的大门紧闭，杨紫宸不太相信地又跑过去摇了摇门把手，“果然打不开诶。”
“奇怪啊，平时都是思晴来开门的，除了保安也就只有她有钥匙了。”杨紫宸疑惑地朝赵白安继续说道。
赵白安问：“刚刚下课放学的时候呢？你们是一个班的嘛，会不会是我们来得太早了？”
杨紫宸歪了歪头：“不会啊，刚刚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思晴人就不在，我还以为她是因为排练的什么事预先到这里了呢，毕竟之前她也有过翘掉最后一节课的情况，我们都见怪不怪了，老师也知道她的志向所以也不太管。”
“那要不你打她电话问问？”赵白安如此提议。
“哦！小安你说得有道理诶！”杨紫宸拿出手机找到了思晴的号码。
“不行，还是没人接……”杨紫宸一连打了三个，都只能听到漫长的嘟嘟声，“要么就是她在忙吧，但也有可能是学校信号不行。”
“不过是真的奇怪诶，”杨紫宸合上手机，“这种时候她会去哪里呢？之前都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在这里排练的呀。”
赵白安再次给出提议：“那要么我们找一下她？还是就先回去了？”
“还是找一下比较好，毕竟有点反常，万一有什么事呢。而且今天我们班放得比较早，再等下其他参加排练的同学也都要来了，肯定会和我一样疑惑的。如果能找到思晴的话就最好了。”
“那你觉得思晴可能会在哪些地方？”
听着赵白安的问题，杨紫宸陷入了沉思：“恩…”
赵白安突然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思晴就在这栋楼里？”
她朝前指了指：“有没有可能她开了门之后先进去排练了，然后这个门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关上了……”
“对了，首先得看一下这个门……”赵白安走进矮楼，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结构，“没错，的确是那种关上了就会自动锁住的门锁类型。”
“诶~我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诶，或许你说得有道理。”杨紫宸也把头凑上来仔细瞧了瞧门锁。
“之前我来的时候好像这个门都会用一个挡门器抵住的……”杨紫宸一只手托住下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我现在就去叫保安来开门~”
门打开之后，一股湿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里面的空气流动速度似乎和外面的不同，就如同封尘已久的老宅里的空气那般，让人感觉是凝固的，流动地很缓慢。只有两人打开门的动作，才给了凝滞的空气一些搅动。
一进门赵白安就有种预感，她刚才的灵光一现是错的，这里的空气没有活力的气息，思晴并不在这里。
但是门都打开了，总得找一下。
“思晴~”杨紫宸一路小跑跑进一楼某扇门最大的房间里。
是一个小礼堂，最前方是一个大舞台，但是后方的观众席位子却不多，大概只有十几排的样子，看样子这就是她们平时排练的最主要场所了。
“恩……思晴不在这里……那……”杨紫宸从前门直接小跑到舞台边，然后蹦上大舞台，直接走向左侧里侧。
后台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表演道具以及桌子椅子等物品。矮楼的构造很奇怪，后台还有一个后门，打开之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窄走廊，走廊的一面是窗户，另一边是一扇扇小门。
原来舞台之后另有空间，这矮楼的构造就相当于是有大舞台的小礼堂几乎贯穿整栋楼，而进门处能够通往的其他房间都只有矮楼的一半宽，只有通过大礼堂这个后门才能找到另一半房间在哪里。
“诶~小安，思晴也不在我们平时念台词的房间。”杨紫宸合上在角落的一扇门。
赵白安打开后门旁边的一扇，房间里放着很多各种各样的假发还有服装，有好几顶假发都掉在了地上，但还是没有人。
“啊！这里是其中一件服装间。咦？之前有这么杂乱的吗？”杨紫宸把脑袋也探了进来，“除了礼堂和台词室，我们平时排练的话也不太会去别的房间。”
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把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与赵白安在站在大门口时的感受一致，思晴并不在这里。
杨紫宸不禁有些失落：“哎~思晴到底会在哪里呀？因为平时这个时候她总是在这里的，所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地方了。”
“那我们要不还是回主楼再看一下吧？”赵白安又如此建议，如果主楼也找不到，可能再找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恩，好！”杨紫宸点点头。
她同意之后两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啊，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主楼楼梯口。
是思晴？
第十五章 找到了
思晴也看到了赵白安她们，好像原本想要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但又似乎犹豫地顿了一下，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微微捏了下拳，然后才向她们小跑而来。
跑进了才发现，原来是思莉，不是思晴，难怪犹犹豫豫的。她们姐妹俩两个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上今天思莉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在脑袋后面扎了一个丸子头。
也怪不得赵白安在一开始会认错了，站在她前方的女生的长发盘起来之后乍一看就很像是短头发的思晴。跑近了赵白安看到思莉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
“恩…”思莉在离赵白安两人不远处停下。可能是本身就比较乖僻，再加上和她们，不，主要是杨紫宸，又很不熟悉的缘故，思莉看上去有些紧张。
“那个，我想找我姐姐。”思莉并没有和两人目光相接，而是看着杨紫宸的膝盖位置。
“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小，“你有没有看到她……”
“啊！我也在找思晴呢~”杨紫宸主动朝思莉靠近了些，“你打过电话给她没有？我试了好几次都没人接的。”
“啊…我也是。”思莉弱弱地赞同。
赵白安看到思莉的斜挎书包上有一些水渍，她右手紧张地用力捏紧挎包的带子，手似乎也是有点湿湿的。
“哦也是没人接是吗？真是有点奇怪了。不过丸子头很适合你呢，非常清爽的感觉~”杨紫宸朝思莉夸赞道，“我刚刚在戏剧社的活动楼也找了一圈，没找到思晴，我和你一起再找找吧~”
“恩。”思莉微微点点头。
杨紫宸问：“你找过哪些地方了？”
“我本来是想要来教室找姐姐的，但是…教室里她人不在，我就把二楼都找了下…结果都没有，所以我本来也是想去你们排练的地方看看的。”
“嗯嗯，我知道了。”杨紫宸想了想，“那要不我们先把一楼和三楼都一起找一下，然后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就先回家吧？说不定到家了就会发现思晴早就到了呢~”
“恩……好。”
一楼因为教室比较少的缘故，很快就找完了。
“诶，对了。”在上楼梯的时候杨紫宸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说，“思莉你检查过洗手间没有？”
“二楼的我看过了，都没有人。其他的我还没看……”思莉弱弱地回答。
“好！那上楼前先检查一下一楼的洗手间，也许思晴是在哪里拉肚子了也说不定。”
“思晴~”还没进洗手间的门，杨紫宸就开始呼唤了。
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门是被锁起来的，隔间的门一扇扇依然被推开确认，自然是除了三人之外没有人在洗手间里。
二楼的洗手间三人也重新找了一遍，没有任何人在。
此时距离放学打铃已经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每个教室里的同学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三两个打扫卫生的同学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
来到三楼。
因为是女校的原因吧，一路上的全是女洗手间。这是最后一个等待三人查看的洗手间了。
“思晴~”杨紫宸照例呼唤。依旧没有任何回答，怎么想都是不会在这里了吧。
然而，一进洗手间的门，赵白安就立刻注意到有一扇隔间的门是锁上的。
“啪、啪、啪、”一扇扇隔间门依旧快速地被紫宸推开，在检查到第四间的时候，推不动了。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杨紫宸敲了敲门。
“姐姐？”思莉也出声呼唤。
……
没有任何回应。
虽然赵白安知道这样不太好，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弯下腰从隔间门与洗手间地面之间的狭小缝隙向内窥探。
两只脚……
有两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赵白安朝杨紫宸点了点头。
“喂！有没有人！”在确定了里面确实有人之后杨紫宸用力捶打着隔间的门板，“思晴！是不是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说话？你没事吧！！思晴！！”
“姐姐……姐姐！”思莉的声音也开始着急起来。
门框被杨紫宸锤地抖动连连，但隔间里面依然毫无动静。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厚。
“那个……你有硬币吗？”思莉突然问杨紫宸。
“恩？怎么了？”杨紫宸一边问，一边继续敲着门。
“那个……用硬币的话，或许可以打开……”
仔细一看，艾顿洗手间里隔间的门全都是旋转式而非插槽式。外部椭圆形的黑色旋钮处是由一个很大的一字型塑料螺丝与内部的旋转把手相连。硬币的厚度似乎和这个凹进去的一字厚度差不多。
“硬币我好像真的没有。”杨紫宸瞬间明白了思莉的意思，在裙子口袋里摸索了起来，“包里也没有。啊！有这个！”
她从斜跨书包里拿出了学生证，卡片的厚度虽然比硬币薄一些，但是也能凑合着用。
螺丝被缓缓拧动……
门被推开了。
“思……”杨紫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听到她吐气的声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已经不能睁得更大。
思莉向内张望，用双手捂住了嘴。
很安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和急速的心跳声。
隔间中的短发女孩瘫坐在马桶上，眼眶凹陷，颧骨过度地隆起，嘴巴张得很大。
“思莉……快叫救护车！！！！”杨紫宸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充斥着极度不安和恐慌的无声压抑。
“喂，思晴！喂！”她走进隔间，试图唤醒思晴。
“姐姐！”思莉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思莉你快叫救护车！”杨紫宸打断了思莉，开始摇晃着已经开始僵硬的思晴，“喂思晴！回答我！你还有意识吗？思晴？”
赵白安随紫宸一起挤进小小的隔间，思晴的头发有些亮亮的，她余光瞟到垃圾桶里扔着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百草枯，200ML”。
在被赵白安捡起来的瓶子上如此贴着标签。
“紫宸，没有用了。”为了确定，赵白安还是伸手去探了探思晴的鼻息，果然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思晴已经死了，而且看样子至少已经死亡了超过半小时。”
毕竟已经开始尸僵了。
“什……什么？怎么会？”杨紫宸呆呆地看着赵白安，脑子完全已经停滞了，“思莉！救护车叫了没有！”
“紫宸，你要冷静…”当然赵白安知道她说这话就等于是没说，只是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正确地安慰他人。
“你看。”赵白安把写着百草枯的瓶子举到已经瘫坐在隔间里的杨紫宸面前，“百草枯，又名死亡之水，是一种目前还没有任何解药的剧毒农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20%的水溶液5到15ML，就可以致人死地了，更何况思晴她喝了200毫升啊。”
“你知道吗紫宸，常有人说，百草枯一出，百草不生。它的杀伤力过于强大，只要服用了，就难逃一死。”
不禁让人唏嘘啊。
更可怕的是，百草枯并不是一个能够让人立即死亡的毒药，它在你服用之后的数小时时间内，会慢慢腐蚀你全身的内脏器官。它给你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你活命的机会。
一点一滴，口腔、咽喉、食管粘膜开始溃烂，肺、肾、肝、心脏及肾上腺会慢慢坏死，你会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越来越虚弱。赵白安无从判断思晴最终是死于器官衰竭还是呼吸困难。但可以见得当时的她一定非常绝望。
不，她已经绝望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毕竟百草枯并不是什么容易获得的毒药。而且在服毒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明明可以后悔，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她没有。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对着白色的门板，一分一秒，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这是一种怎样的彻底放弃啊！
而又是经历了什么，甘愿忍受这样的绝望也想要逃离，逃离自己的生活。
赵白安不知道。
赵白安真的不知道她为何想要死去。
只是……
赵白安蹲下来，与杨紫宸视线齐平：“紫宸，我不知道为何思晴想要死去。”
她抱住杨紫宸，轻轻抚着紫宸的背说：“但是我知道的是，她一定很高兴。很高兴在最后关头你为她做的一切，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在寻找她。”
赵白安把紫宸抱得更紧些：“你寻找她，并且找到了她，没有让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孤零零地过夜。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她可能要到明天上午，甚至更晚才会被发现。这是我可以肯定的，思晴她一定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第十六章 需要帮助
啊……
从梦境中回到现实的赵白安，抱头沉思。
既然之前已经证实了她关于艾顿女高梦境的真实性，再联想到高嫣然帮她查到的资料，那这一次的，必定也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虽然这不是赵白安第一次见到真实尸体的模样，但她心里依旧堵得慌。
只要闭眼，思晴苍白的，努力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的脸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这就是你的感受吗？紫宸。
可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思晴想要自杀？
赵白安有一种预感，她梦到这些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梦境想要她通过这些去发现什么，或者说解决什么。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思晴明明有着光明的未来。和同学相处融洽，又有着多样的才华。难道说，是为情所困？
但也不至于吧，虽然赵白安与思晴只有短暂的一节绘画课的相处时间，她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会想不开的人啊。
而思莉……虽然她们两姐妹很像，但气质完全不同。如果一定非要比较的话，在两姐妹中的确是她看起来是会选择这条道路的人。个性阴郁沉闷，与同学相处得也不好。可是她也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才华，方老师虽然又凶又奇怪，回想起跟着思莉挨骂的那晚，赵白安心里又泛起了不舒服的感觉。可是他也是很有实力的老师，看起来其实也挺看重思莉的。
这到底是什么谜团？
赵白安实在是无法理解思晴的死亡。
她更没想到的是杨紫宸原来是思晴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在梦境中的赵白安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现实中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紫宸该是怎样的难过啊！
赵白安会梦到这些，很大的原因是这些与杨紫宸有关。
想必紫宸也与她有着同样的困惑。可是，尽管紫宸所了解的一定比赵白安所窥探到的事要多得多，她也不能去如此揭开紫宸的伤疤。
赵白安也不知道该找谁一起商量分析一下，她并不觉得有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恩？
赵白安看了眼今日给她自己安排的行程。
“推理社社团活动……”她念出了最后一项。这是喜爱阅读推理悬疑类书籍的她在上个星期报的名。
或许！推理社的活动能给她些许灵感呢！实在不行，有机会的话也可以把事情当成推理小谜题来问问别人，完全不会突兀，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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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社的社团活动设在傍晚，约有二三十人到场，好不热闹！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基本都是新人，里面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大多都是在军训那几天反复看到过的。
“哟，这不是魔术师同学吗~”赵白安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后，发现身边的这位同学非常的眼熟啊。
“哦哦，你好，那个……解谜同学？”
“哈哈别拘谨，我叫赵白安，白色安宁之地的白安。”
“啊你好，赵白安同学，我是陈昱荻。”
“陈什么？”赵白安愣了一下，“直接叫我赵白安或者白安之类的就行了，不用加上同学。你的玉笛是什么玉笛？”
“哦哦好的，白安同学。”陈昱荻还是那么拘谨，“这两个字都不太常见啦，昱就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立，荻就是草字头加狄仁杰的狄。”
赵白安按照他的说法在手心里比划了几下：“哦！就是光明的……水草……的意思？”这解释太过奇怪了她自己完全不能确定。
“啊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荻是一种像芦苇一样的水生植物，我也不知道我爸妈当初为什么给我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忘记了初心哈哈。”陈昱荻一脸无奈，看来他已经无数次这样解释过自己的名字了，“不过你可以就当做是玉笛啦，玉做的笛子，大家都喜欢这样记我的名字。”
“好的，魔术师同学。”玉笛也好昱荻也好都不如魔术师同学来的直接。
“你也对推理很感兴趣吗？”赵白安接着问他。
“啊对啊，不然也不会来参加社团活动的。”他回答地理所当然，“而且你一看就也是推理爱好者，从你之前军训那个点破我们的方法什么的，就可以看出来。”
赵白安对此感到有点高兴：“有眼光！你一般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或者是什么作者的？”
陈昱荻挠挠头：“啊我一般会比较喜欢本格类，像岛田庄司、爱伦坡之类的，不过东野圭吾我也看过很多的。”
赵白安一拍手：“那真的感觉非常本格诶，我与你恰恰相反，你说的这些作者我也都有看过啦，就是感觉太严肃了。我个人还是更加喜欢社会推理之类的，像你提到的东野圭吾啦，算是社会推理派的一个代表吧，我就看了很多他写的书。”
“但我觉得吧，东野的书系推理偏弱，更注重人物心理描写什么的。”陈昱荻解释说。
“对！完全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所以他写社会类矛盾的书也都很OK啊，哪怕基本没有什么推理元素。”赵白安朝陈昱荻比了个“YES”的手势，“但是本格的话总体还是有点严肃啦，我还比较喜欢校园推理这种轻松愉快的。”
“啊校园推理吗……我倒觉得正是本格的严谨非常吸引我，我就比较喜欢这种逻辑感很强的东西。”
“恩，有时候我盯着一种类别看的话看多了会有点腻啦，穿插着看反而又会有很新鲜的感觉。但怎么说，不管如何，我们都是推理类的同好啦~”
“啊对，你说的没错。”陈昱荻点点头。
“好~学弟学妹们！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的活动~”在赵白安和陈昱荻闲扯的过程中，似乎到了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
“今天的活动呢，分为好几个小推理活动，每次小活动每位参与的同学都会有得分，最后一个活动是团队活动，所以是团队得分，然后平均分摊到每位队员身上。”推理社社长隆重介绍起了规则，甚至为此做了非常直男的ppt，白纸黑字呈现在活动场所的大电视屏幕上。
“当然了，有积分那自然就有奖励。谁的分数最高，谁就能获得大奖！”
“你们很好奇大奖是什么吧！是我精心挑选的很多作家的优秀作品哟~一共有九本，但是只有得分最高的同学可以得到！”
果然大家听到有奖品拿都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赵白安从小到大都没有特别强的好胜心，最好的成绩也总是追求成为第二名就好了。所以这次还是让自己当个分母吧。
结果她往旁边一看，陈昱荻竟然拿出了纸笔：“喂喂，不用这么认真吧？”
“啊我就是想等下把一些关键信息或者规则记下来，这样也比较清楚嘛。”
赵白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然后也比较容易获胜，对吧？”
“啊哈哈是呀。”
“你果然获胜心很强诶，从那次赛龙舟就可以看出来了。”
陈昱荻连忙摆摆手：“啊没有没有，其实我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又温和又能不择手段获胜？”赵白安揶揄他。
“那当然不行啦，我可是非常遵守规则的呢，一定要遵守规则，否则一切都会失去意义。我们只有遵守规则，才能保障一切的有序发展。只有在规则内的获胜才算是一个好的获胜。况且……”陈昱荻的耳朵有些红，连连为自己辩解，“我赛龙舟赢你们是完全符合规则的事呢。”
“是啦是啦，这个我完全承认。我也很佩服你能一下子看到在规则下面隐藏着的潜规则。”赵白安吐了吐舌头，“但是，如果这个规则本身就很有问题呢？”
“啊这个嘛…”陈昱荻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赵白安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得看具体情况，一般而言，一个比较好的规则是保留有修改规则的余地的，我们在同意规则的时候应该也是同意规则的修改方式，如果是这样的话，有规则不好，就应该按照双方所同意的修改规定来进行一步步的修改。如果情况是……”
“哈哈好啦好啦，我能理解你的观点，不过还是先别说了。”陈昱荻其他时候看着腼腆，一旦涉及到这种与逻辑和类似辩论相关的话题好像会变得特别认真，“社长好像要介绍第一个规则了，你再说下去感觉要错过记笔记的好时机了。”
“不过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仔细听听你的观点哟。”免得他误会赵白安是在说他话多。
“啊对对，你说得有道理。”陈昱荻抬头看了一眼ppt，认真的模样就好像是在上课，而不是在参加休闲活动。
“不过，要是最后那个团队活动我们能分在一组的话，我会尽量帮助你的。”反正赵白安对分数和拿大奖都没什么兴趣，要是这些活动能对思晴的死亡给她一些相关的启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