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进言
第一条路,虽然自己不能主动说明,但沈欢可以啊!
如果沈欢厚着脸皮三番四次的,并且把声势搞得足够大来向自己的萧家求亲,自己再暗自从中助力。
这样世人对于整件事情的看法就会不一样,以为是沈欢钦慕自己才来求婚的,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自然就会小很多,父母亲碍于自己的坚持,同意起来也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
最关键的是那个死小贼能不能放下面子,这点萧如冰猜想沈欢应该是愿意的。
还有就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提起包袱和沈欢远走高飞,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做一对苦命的鸳鸯,这点她是愿意的。
当然,这会涉及到很多不想涉及的方方面面,不到事情的最后一步她还不会轻易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上面两条路都不好使,她也无需在家里一个人焦急,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沈欢有这个能力把两人的事情给完美解决。
想到此,萧如冰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她决定明天就去见皇帝封景珹,然后在试着给母亲旁敲侧击的说说,观察一下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不过在给母亲说之前,她还想找一个人谈谈自己的想法,本来聪明绝顶的上官若雪是一个最好的人选,但此时那死妮子并没有在家里,想找也找不到。
其次是自己的戚姨,戚姨年岁不大只有二十七岁,又出身风尘之所,对男女之事懂得极多,与自己也谈得来,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只是其他事情都还好说,但在这件事情上嘛,估计戚姨很容易叛变,变成一个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卧底,轻易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最后便是自己的堂嫂宁浅语,一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惊艳、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宁浅语今年二十四岁,当时在十九岁嫁给堂哥萧冲后,萧冲因为青龙卫戍边便一去不返,留下堂嫂宁浅语独自守寡,加上伯母前年去世,显得就更为孤单。
在萧冲还没有出事之前,萧如冰倒是经常去找堂嫂宁浅语谈心,只不过后来她领了青龙卫以后,去的时日才稍微少了一些,这时去找她应该是很适合的。
不过这并不急在一时,自己可以想好措辞或者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前去。
次日。
早朝过后,萧如冰向封景珹的小黄门递进了觐见的请求,不多时封景珹在御书房接见了她。
“微臣萧如冰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爱卿平身!”
萧如冰起身后,封景珹满含笑意的朝她一招手,“如冰侄女,坐,坐下说话!”
“谢圣上!”
“如冰侄女,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见朕了,怎么这次出去一趟终于想起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封景珹语气很是随和。
萧如冰笑了笑,“圣上,哪有啊,微臣可是经常来见您的。”
封景珹自个端起玉杯喝了一口茶道:
“呵呵,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朕啊!”
“嗯,是有点事!”萧如冰从袖中拿出奏折递给封景珹道,“圣上,您一看便知!”
“这么神秘?”
封景珹嘀咕了一句,接过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他脸色一变,“如冰你说的是真的?”
“微臣亲眼所见,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封景珹把奏折往玉案上狠狠的一搁,面色阴冷怒道:
“该死,这帮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萧如冰淡淡一笑,“圣上,他们想干什么微臣并不清楚,但他们只要有人有这个荒诞的想法就罪该万死,您说对不对?”
对于身边太监想长子孙根的危害,封景珹当然清楚,他冷笑了一声。
“此次东厂的人出去朕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心怀鬼胎,哼,看来他们这些狗奴才是平时太清闲,清闲得都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嗯,是该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们了!”
“圣上圣明!”
封景珹斜瞟了一眼萧如冰,心里有些奇怪,他清楚萧如冰这么做虽然看似为了自己宫闱安全,但其最直接的受益者却是沈欢,是那个还在被东厂死死追杀的书呆子。
“如冰侄女,你不是对那沈欢恨之入骨吗,怎么还会为他说好话呢?”
萧如冰心中一凛,不露声色的道:
“没有啊,微臣只是不想让有些人坏了圣上的规矩,替圣上分忧,哪能有其他想法呢?那沈欢虽然该死,但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呀,如果被那些人开了先河,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弄出什么荒唐的事来呢!”
虽然萧如冰言不由衷,但说的也是事实,封景珹颔了颔首,“嗯,你说的不错,朕是得好好过问一下了!”
“圣上圣明!”
“嗯,你下去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的。”
“微臣告退!”
萧如冰躬身行礼出去以后,封景珹面沉如水的朝张泉道:
“张泉,你去把冯瑾那奴才给朕叫来!”
“奴婢遵旨!”
张泉出去后只半盏茶的时间找来了东厂厂督冯瑾。
冯瑾进来还没有来得及给封景珹叩礼,封景珹便把萧如冰的奏折狠狠一下子摔在了他脸上。
“你这该死的狗奴才,你看你干的好事?”
冯瑾心中大惊,急忙捡起奏折草草的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冷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心,惊惶之下他赶忙狠狠的用手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圣上,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奴婢真不知道下面的人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呀!”
这件事,其实以冯瑾在宫中的资历和眼界,他本不应该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的,而且事情的开初他也知道。
只是他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深想,他并不认为那种荒谬的想法真有什么用,只当是下面的人在胡闹而已,所以并没有去加以阻止。
在他看来弄死一个小小的沈欢那简直是轻松至极的事情,下面的人杀了沈欢,闹够了,事情自然也就结束了,根本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封景珹也不可能知道点什么。
毕竟每年死在东厂的人实在太多,理由也千奇百怪,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去了解,只是没想到现在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
第七十八章 沈欢不能死
对于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太监,封景珹还是信得过的,他等冯瑾打够了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哼了出来。
“冯瑾,朕现在就饶过你这一次,你去把下令捉拿沈欢的人给朕拿了,打折了双腿送去皇陵守墓吧,记住,下次再出现这等事情,朕要了你的脑袋!”
“奴婢遵旨,谢过圣上的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去办!”
冯瑾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回到东厂大堂,冯瑾虎躯一震,很轻易的便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拿沈欢宝贝做药引的荒唐事件,是由内官监掌印太监朱荣教唆东厂理刑百户王泰,王泰下令追捕沈欢的。
至于传言的来源冯瑾也知道一些,但他不想去深究,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对付如日中天的上官家,他只想杀这些有这个念想,并付诸实施的蠢货,断了这帮狗奴才的妄想。
于是,在冯瑾一纸钧令之下,内官监掌印太监朱荣,东厂理刑百户王泰双双被打断双腿关入东厂诏狱,等待择日送往皇陵,其他涉案人等被砍头的有两人,关入诏狱的有五人。
刚处理完这件事情,旁边的一个中年太监怯怯的建言道:
“厂公,现在那沈欢怕是不能死呀!”
“为什......”
为什么三个字还没有说完,冯瑾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啊,既然圣上如此看重此事,那万一沈欢死了,丢了宝贝怎么办?圣上不会以为自己办事不力,有意纵容下面的人吧,这瓜田李下的谁说得清楚。
不行,沈欢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在短时间内不能死,就是意外身亡也不行,相反还要暂时保护住沈欢的小命。
“嗯,陈安,你很不错,这件事就由你去办,给咱家八百里加急武昌府,让那些兔崽子停止对沈欢的追杀,并加以暗中保护,这件事情你给咱家办好了,我想内官监掌印的位置应该不难!”
陈安闻言大喜,急忙朝冯瑾一个响头,“谢谢厂公栽培,小的一定会为了厂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冯瑾一颔首,“嗯,快去,快去!”
萧如冰已经走了一天了,沈欢有些无聊起来。
以前一个人惯了倒也没有什么,但自从萧如冰来了以后,他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虽然那小妞性子刁蛮了一些,又有点虐待狂的倾向,但他皮糙肉厚的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难堪,相反他还有一种同野蛮女友恋爱般的感觉。
现在萧如冰走了,沈欢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来,是继续躲在这儿,还是真如萧如冰所说去绍兴找上官若雪‘报仇’,他一时难以决断。
至少目前他对于去勾引上官若雪是报抵触情绪的,虽然上官若雪聪明美丽,能满足许多男人的那个自私的虚荣心,但他对此没有半点想法,也实在不想牵涉到过多女人的情感里面纠缠不轻。
他决定先躲一阵子再说。
至于要躲多久,沈欢也不是很明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从蒲圻,从武昌坐船要多久才能到南京。
如果按照后世的常识,武昌到南京的水流速度应该在每秒两米到三米之间,不用浆不升帆船行的速度也就每小时十公里左右,一天不停的开船最多能走二百四十公里,水路武昌到南京一共也就七百公里左右,三天便能到达。
如果加上长江上游没有修筑三峡大坝和葛洲坝,以及其他支流上的水电站,此时长江的水流应该更湍急一些,船行速度也更快一些。
当然,按照目前大燕的水运经验,夜间行船肯定是不行,那样翻船沉船的几率实在太大,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赶那点时间。
这样左算右算,沈欢把萧如冰赶回南京的时间大致估算在五天以后,然后找到封景珹向他上奏折子,东厂的人再把解除对自己追杀的禁令传到武昌,起码要十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这十天就是自己被东厂追杀的最后期限,躲过了这十天,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早上一起来,沈欢上午又去看了一下李三叔,给他干了一些必要的家务事,中午在李三叔的盛情邀请下吃了三个鸡蛋两碗米饭后,这才回到小屋。
没有了萧如冰那小妞的骚扰,沈欢睡了一会儿午觉,直到下午四时左右才悠悠的醒来。
当他在小院活动了一阵子筋骨,随意打了两套拳脚后,沈欢无意中抬头向远处的土坡上打量起来。
突然,他看见远处的小路上躲躲闪闪的有几个人影在朝这边走来,再转头看向另外两方,似乎也有飞鸟惊起的动静。
沈欢暗自嘀咕了一声,“不好,东厂的人追到了这儿来了!而且人似乎还不少!”
这种情形看来,东厂的人似乎改变了以前急吼吼的,有恃无恐的追杀方式,变成悄悄的来围剿自己。
很快,沈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想应该是楚定王世子的侍卫尤春在路边酒肆被杀,鲁豹拼命追捕萧如冰引起了东厂的注意,这才慢慢布置起围捕自己的计划。
而恰恰昨天萧如冰刚走,估计也落到了东厂探子的眼里,东厂的人这才兴师动众的出动人手来到这儿。
沈欢感觉来人不少,硬拼不一定拼得过,只能逃!
山前的来路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往身后的山里跑。
想到此,沈欢急忙回屋拿好自己的重要随身物品,再抱起李三叔以前的老棉絮,出门往山里飞逃而去。
“快,沈欢要逃!”
“快点上去几个人截住他!”
见沈欢要逃,小路上的东厂杀手也顾不得隐藏踪迹,纷纷吆喝着大步向沈欢追来。
沈欢奔跑间回头一看,乖乖,东厂的杀手竟然有十六七人之多,而且身手似乎都不弱,奔跑的速度也相当的快。
奶奶的,这群苍蝇真是讨厌。
沈欢暗骂了一句,这次,他再一次领教了东厂追捕实力的强大和追捕自己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撒开脚步只顾往山里逃。
身后东厂杀手紧追不舍!
第七十九章 潜逃
沈欢因抱有棉絮,奔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他私下也暗自考虑过,认为自己在东厂的人追来之时,跑到山崖边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在东厂的人迫近他二十多丈的时候,沈欢正好来到了上次跳崖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身后追杀的番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站住,你们再追来老子就从这儿跳下悬崖,让你们鸡飞蛋打一场空。”
身后番子楞了一下,停住脚步。
“沈欢,本官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快点乖乖的束手就擒,这样,你即使没有了宝贝,至少命还可以留下,宫里那么多人都没有那玩意,还不是照样过得逍遥自在的,你又何必非要自寻死路呢?”
一个浓眉大眼的番子首领模样苦口婆心的劝着沈欢,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慢慢的朝沈欢逼了过来。
沈欢冷笑一声,嘲笑道:
“笑话,老子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像那些没卵的人一样自甘下贱,没有了宝贝老子还不如死了干净,哼,你们想要老子的宝贝,那就等下辈子吧!”
“你以为你跳下去就能逃脱吗?”浓眉大眼汉子继续威胁道,“今天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从本官手里逃脱,不信你试试看!”
“站住,我真跳了!”
“随便你!”
沈欢一看浓眉大眼离自己的距离也只有十来丈了,其身后的番子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厂的人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但既然别人都过来了,沈欢也只好打开了棉絮。
随后双手抓住棉絮的四个角,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这次因为棉絮比较厚实,比上次的外衣好使得多,简直可以充当起一个简易的降落伞来使用,因此,虽然下堕的速度依然很快,但冷静的沈欢却可以轻松的控制一下自己的身体和姿势。
后面的东厂番子一看沈欢果真跳了下去,连悬崖边都没有走过来看,便在浓眉大眼汉子的命令下直接从旁边比较平坦的地方追了下去。
半空中,沈欢一面观察山体的树木长势,害怕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大的树枝挂伤,一面观察河面的情况。
奶奶的,河面上居然有一艘小船在慢慢的划行游弋。
这时,沈欢才明白的东厂对这次追捕自己计划的之周全,不仅派了大量的人手从小屋前包围,而且还派人在河中巡守等待,嗯,这肯定是在事前询问过小河对岸的村民的。
呵呵,他们肯定是担心上面的人没有擒住自己而又故技重施从悬崖上跳下来。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对上面的人太有信心呢,还是没想到自己就一定会从这儿往下跳,东厂番子只是派了一艘小船来巡守。
这或许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小船上人不多,也就三个人,一人操舟,两人四处张望。
见沈欢真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河上的小船便急急的往沈欢将要落水的地方划来。
说来话长,其实这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沈欢在落到水面时,东厂番子的小船离他只有三尺的距离,在刚要落入河中的那一瞬间,沈欢左手突然放开了棉絮,伸手一把拽住船边一个番子的手臂,借着下坠的力量一下把番子拉入了水中。
有心算无心,番子根本没有料到从上面跳下来的沈欢居然还能反应过来,把他拉下了水,失去重心栽进了水里。
船上的番子慌乱之下反手一刀给砍在了棉絮之上。
入水后,因为沈欢早有预谋的吸了一口长气,他没有显出一丝慌乱,左手死死的拽住番子往下沉,右手从腿上摸出了匕首,照着番子的脖子狠狠的就是一下。
番子被意外拉入水中,惊慌之下哪里还能有其他防备措施,在喝了两口水之后便感觉脖子一阵剧痛,随后再也没有了知觉。
杀死水中番子,沈欢急忙脱掉身上的外衣,拼命的依照直觉往河水上游潜去。
至此,等小船上剩下的两个番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河面已经恢复了以前潺潺不息的模样,而河面上沈欢和他们的同伴却没有了身影。
按照一般常识,东厂番子转身往小船下游的方向张望。
突然另外一个番子指着下游五丈左右的河面道:
“李忠,快看,那团影子好像是张武!”
“嗯,有点像,快划过去看看!”李忠看了一眼急急的吩咐道。
“嗯,好的!”
“快点,张武左边好像有一个衣服影子,肯定是沈欢!”李忠指着张武左边的河面不停的催促道,“可不能让沈欢给淹死了!”
而这时小船上的李忠只顾着往下游飘的张武,悬崖上的番子又没有赶到小河边,他们都没有发现潜入水中的沈欢在气尽的时候从河面冒出大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往上游潜去。
这可是逃命的关键时刻,沈欢还真是拿出了吃奶的劲来,一口气能潜多远便潜多远,在换了三口气之后,小船已经沿着小河的拐角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沈欢不敢大意,他担心从悬崖边下来的人看见了自己,于是随手在小河边上的芦苇中割了一根芦苇,把叶子剃掉塞入裤兜,只含着芦杆用以呼吸,身子则像一条鱼一样亡命的继续潜逃。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忠和同伴在捞起了死得已经不能再死的张武和沈欢的外衣时,悬崖上的浓眉大眼汉子刚好带着一众手下来到河边。
“怎么回事?逮住沈欢没有?”浓眉大眼汉子急声问道。
李忠内心懊恼的苦笑了一下,朝河岸的熊奎道:
“熊大人,沈欢实在太狡猾了,他杀死张武潜水跑了!”
熊奎闻言大怒,“你们几个蠢材,沈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即使没有被吓死也会被河面给拍打得七晕八素的,你们倒好,不仅没有捉住他,反而还被他给杀死一人逃跑了去,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还不快给本官往下游搜?”
李忠不敢分辩,急忙把小船往下游划去,熊奎则带着手下在仔细搜查河边是否有沈欢藏身其中。
第八十章 绝美主仆
东厂番子搜寻的时间不长,在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熊奎等人并没有在河中找到沈欢踪影,这时,他才醒悟过来。
“停,我们可能都被那沈欢给骗了,他应该没有往下游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逃往了上游,快,分一半的兄弟往上游追,其他的人继续在河的两边仔细寻找。”
说完,便带着一队人马往上游反身追来,在回到先前沈欢跳水的地方又一个难题出现了。
熊奎等人根本无法判断沈欢究竟是往河的对岸逃跑还是故技重施返回了小屋,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五个会水的番子游过小河往对岸追,而剩下的人则在搜查完河面后,往沈欢居住的小屋那边追击,看他是不是又回去了。
这样一耽搁,加上先前南辕北辙的搜查那一阵子,此时的沈欢早已上岸多时,出现在了五里外的地方,一路向东,朝东面飞快的逃去。
奶奶的,真玄!
又一次从东厂手中逃掉,沈欢长长的出了几口大气。
说实在的,这一次真的很危险,甚至比上次被周全等人截住还要凶险几分。
这一次东厂的人不仅一改以往那种激进的追杀方式,而且布置很周全,也比较有耐心,要不是自己稍微机灵一点,利用人性的惯性思维和东厂稍微大意的破绽,只怕大宝贝早已拨凉拨凉的了。
在庆幸之余,沈欢利用接下来的黑夜,只选方向,不看具体路径往东潜逃了一百里才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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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经过了十一天的长途跋涉,沈欢终于接近了举世闻名的江南古城--绍兴。
在这十一天中,东厂对他的追捕阵势越来越弱,以至于到后面三天他连一个神似东厂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猜想这应该是萧如冰向封景珹上奏的折子已经发挥了作用,心中大定之时他打算去绍兴城里找间客栈住下,放松一下心情。
“悠悠鉴湖水,浓浓古越情”。
绍兴,也称会稽、山阴、越州,是一座拥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江南文化古城。(因为不知道大燕的具体年代,沈欢是按照后世的算法,把绍兴历史算到了他的后世。)
绍兴以其人文景观丰富、水乡风光秀丽、风土人情诱人而著称于世,自古即为游客向往的游览胜地,绍兴历史悠久,名人辈出,景色秀丽,物产丰富,素称“文物之邦、鱼米之乡”,是华夏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但此时大燕朝的它却并不是后世的那座绍兴城,而是一个下辖了会稽、山阴、上虞、余姚、嵊县、新昌、诸暨、萧山八县的绍兴府,府治下辖山阴县,府衙和山阴县处于同一座城市之中。
其中山阴、会稽两县在绍兴府城内的分界线是纵贯府城南北的府河,河西为山阴县,河东为会稽县,历史上山阴和会稽都曾经交替作为府治,州治,郡治辖制过另一方,只不过到了此时的大燕朝他们才同时被绍兴府所管制。
绍兴城,一处带有浓郁江南韵味的府邸内。
穿过一层层亭台楼阁,跨过流水潺潺的木制小桥,一栋别致的小楼映入眼前。
一位身穿白色笼梅花百水裙的绝色女子正神色专注的坐在书桌前画一幅江南烟雨图,旁边两个身形极美,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丫鬟侍候左右。
绝色女子又画了一会儿,突然把画笔朝才只画了一半的画上一丢,长叹了一口气。
“唉,不画了,不画了,一天到晚都待在这儿写字画画的简直无聊死了!”
见一副好好的江南烟雨画就这么给笔墨毁损掉了,女子左手边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中,面目较为文雅的一个急忙捡起画笔,把画笔搁在砚台上,仔细的卷起废画。
“小姐,这已是你第七次毁坏自己的画作了,要是心烦就不画了吧!”
右边一脸狡黠丫鬟捂着小嘴笑了笑,“姐姐,小姐这哪是心烦呀,分明就是感觉绍兴没有什么好玩的,闷得慌呗!”
绝色女子哑然一笑,转过身在狡黠丫鬟脸上亲昵的一拧,“死丫头,就你人小鬼大,一天到晚也不见你平时去帮你姐姐做点事情,就知道在这儿猜这猜那!”
“疼,小姐您轻点!”狡黠丫鬟假装捂脸呼痛,“小姐,姐姐也没有多少事可做,哪里需要奴婢去帮忙呀!奴婢觉得还是侍候小姐紧要一些!”
文雅丫鬟白了自己妹妹一眼,朝绝色女子故意问道:
“小姐,既然绍兴不好玩,那您为什么还要跑出京城啊!”
绝色女子瞟了一眼狡黠丫鬟,娇笑道:
“紫星,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就给你姐姐说说吧!”
“嗯,”
紫星看了绝色女子一眼,小脑袋一点道,“姐姐,小姐在京城是看萧小姐出京追那个沈欢去了,没有什么好玩的闷得慌,又被老爷埋怨,一气之下这才借口给老太爷祝寿躲到了绍兴来的,对不对,小姐?”
绝色女子闻言微微一笑,狠狠的盯了一眼紫星道:
“什么借口给爷爷祝寿,虽然爷爷去年才过了八十大寿,但今年不是还有八十一大寿吗,再说,那沈家小子虽然逃得了一时,但绝对逃不了一世,对这种没有半点悬念的东西,本小姐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的。”
没错,这眼前的女子便是在京城萧家同萧如冰撒娇耍横的上官若雪,也是这一个月来,把沈欢弄得酸爽无比的上官家大小姐。
话说了一半,上官若雪语气一转又道:
“哼,老头子除了把我埋怨一阵子,他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只是听不惯他整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什么三从四德,女德,女戒那些无聊透顶的东西,这才来绍兴的。”
文雅丫鬟对自家小姐的心情自然清楚,她暗自笑了一下,不解的问道:
“小姐,京城里的人不是都说东厂的手段鬼神莫测吗,为什么他们这么久都没有抓住一个小小的书呆子呢?”
上官若雪稍稍正了一下神色。
“这件事本小姐也很纳闷,按说东厂的人不应该抓不住沈欢呀,可是那小子一出京城便像龙入大海一般,活的自由自在的,东厂那么多人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应该啊!”
第八十一章 惊人的消息
说起沈欢的事情,丫鬟紫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完,她小眼一转接口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姐其实并不是嫌京城无聊,也不是嫌老爷啰嗦,而是担心事情不可控,出现一些难以预计的事情,害怕萧家小姐怪罪,这才跑出来的,是不是呀,小姐。”
“切,”
上官若雪嗤笑了一声,“那萧家妮子一辈子都没有赢过我,本小姐岂会怕她?再说那死妮子素来机警,能出什么意外?”
“小妹,小妹,你在里面吗?”上官若雪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上官若雪一惊,出声道:
“二哥,妹妹在呢,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妹快开门,哥哥有极为紧要的事情告诉你!”门外的上官羽语气显得非常着急。
上官羽,上官若雪的二哥,家族中排名十三,二十三岁,虽然他出声书香世家,但生性活泼,不喜死读书,对游侠之事很是痴迷。
眼看过了二十岁,上官羽在功名之路上依然没有建树,只一个秀才完事,父亲上官然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安置进了五军都督府,暂时在五军都督府任一名正七品的都事,希望能借助军中的规矩约束一下他。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上官羽莫名其妙的就被自己的小妹给糊弄出京城,陪上官若雪一起来到了绍兴。
在丫鬟紫月迎进了俊朗的上官羽后,上官若雪看了一眼自己神色慌乱的二哥问道:
“二哥,有什么事情?看把你吓的脸都白了!”
上官羽端起书桌上了茶杯急急的喝了两口,才道:
“小妹,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大事?”上官若雪一惊。
“这......”上官羽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丫鬟,欲言又止。
上官若雪急道,“二哥,有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呀,这两个丫头乃从小便跟着小妹的贴身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她们不会乱说的。”
“哦,”
上官羽收起尴尬,焦急的道:
“小妹,二哥我的一位朋友托人从京中快马传来消息,说是这次瓦刺王子携国书进京与我朝商议如何解决两国边关战乱不止之事,言语中似有向我们上官家提亲,想娶妹妹为瓦刺小王妃,据说圣上为了边关安宁对此很是意动,打算与我们上官家商议此事。”
“哼,说是商议,以圣上那独断专横的性格,再加上父亲那心忧天下苍生,顾及大燕百年基业的忠良性子,只怕会一谈即合,所以,朋友感觉事情严重,这才急忙给二哥我传来消息,让我们好早做准备!”
“啊!”
上官若雪大吃一惊,花容失色,那因为惊讶张得大大的绝美嘴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紫星便义愤填膺的嚷了起来。
“凭什么?这算哪门子道理,这么一个偌大的大燕朝只为了一个短暂的平和,便把我们小姐往火坑里推,他们那些七尺男儿还是人吗?”
紫月看了一眼尴尬的上官羽,拉了拉妹妹道:
“二少爷,妹妹她可没有说你的,她只是气恼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的大臣们,朝廷用了举国的财力养了那么多军人都干什么去了,非要牺牲我们这些弱女子来换回和平?”
“二哥,消息可靠吗?”
上官若雪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那种撒娇耍泼的神情,她也没有怪自己丫鬟失了礼数,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上官羽。
上官羽点了点头,“绝对可靠,二哥我在五军都督府和宫中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至于快马千里的来给我开这个玩笑吧。”
“大燕朝这么多女子,为什么瓦刺王子便单单把我相中了呢?”上官若雪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上官羽目光一冷道:
“应该是瓦刺王子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你美艳绝伦、心智如妖,能抵十万大军的传言,这才想到迎娶你的,对此圣上虽然有点顾虑,但他并不相信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更不相信大燕朝芸芸男子中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所以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一点的,以他的想法,只要你嫁过去能帮大燕朝度过夺嫡初期的动荡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官羽想了想,开口道:
“应该是三四天前,瓦刺王子进京后才发生的事情吧,不过,这件事情圣上还没有和父亲商议,也没有在早朝上同群臣商议,但是既然有这个传言,我们不得不防啊!”
“至于父亲知不知情,二哥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们上官家乃世代忠良,对大燕朝满腔赤诚,估计......,即使父亲知情恐怕也不会来告诉你的,到时等到圣旨一到,已是木已成舟,你就是想反抗也不行的!”
紫星神色不甘的道:
“二少爷,难道老爷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小姐送进那荒无人烟,人性灭绝的苦寒之地吗?”
上官若雪绝美的玉脸一寒,冷笑道:
“紫星,你不了解老爷,他虽然对我喜爱至极,但在这种飘渺虚无的大义面前,在封景珹和满朝文武面前,只怕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紫月急忙插嘴道,“小姐,难道老太爷也忍心把你这个的宝贝孙女就这么轻易的送出去?”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也许吧,如果真是这样,只怕爷爷也无可奈何啊!”
“不行!”
上官若雪语气一转,傲然道:
“哼,我上官若雪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人能真正的左右我上官若雪,哪怕就是他封景珹也不行,封景珹现在既然想用和亲来换回和平,姑奶奶就偏不让他如意!二哥,爷爷知道这件事情吗?”
见自己的妹妹话语之中直呼圣上的名字,上官羽知道妹妹已是怒火中烧,他不以为意的苦笑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给爷爷说。”
“哦!”
“妹妹,你有什么办法?”
上官羽虽然是哥哥,但他自认为没有自己的妹妹聪明,急忙出口问道。
上官若雪在闺房你踱了两步,沉吟道,“走,我们去爷爷那儿再说!”
“哦!”
上官羽应了一声,跟着上官若雪一起往爷爷上官鼎的书房而来。
书房不远,离上官若雪的闺房只三十丈不到,穿过一个花园和一个横折的长廊就到了。
第八十二章 和亲换和平
上官鼎,大燕朝前任次辅、加少傅、谨身殿大学士,一生刚直不阿,素有贤名。
此时的上官鼎虽然八十有一,但依然精神矍铄,从清瘦的脸颊上似乎还能看见其年轻时俊朗飘逸的影子。
只不过人到了上官鼎这个年纪,需要真正考虑的事情并不多,上官家里有几个儿子和子侄在,也不需要他出面做些什么。
他能做的无非是京城住厌了回绍兴老家,老家住烦了再去京城逛逛,在儿孙满堂之下他总体来讲还是比较清闲的。
此时,正在书房看书的上官鼎见上官若雪兄妹神色不虞的联袂而来,他放下手中的书册,一脸溺爱的笑道:
“雪儿,小羽,你们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玩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上官若雪虽然在外人面前超然、傲娇,但到了爷爷跟前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她小嘴一瘪,一下子扑倒上官鼎的怀中,哭泣道:
“爷爷,您可得给您的宝贝孙女做主呀!孙女不想活了!呜呜呜......!”
哭完,上官若雪还不忘偷偷的抬起头朝自己的二哥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鼎一惊,用手拍了拍上官若雪的肩膀道:
“雪儿,快,说来给爷爷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爷爷我倒要看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了我家的小霸王!”
上官若雪回身立住,朝上官羽道:
“二哥,还是你来说吧,你知道得详细一些。”
“哦,”上官羽木偶一般应了一声,开始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给讲了一遍。
“啪!”
听完上官羽的讲述,上官鼎气得在书案上狠狠的一拍。
“什么?你说圣上想把老夫的孙女嫁给那茹毛饮血、未曾开化的瓦刺鞑子,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哼,我看他是做了几天皇帝坐昏了头了吧,居然敢如此欺我上官鼎,不行,老夫这就上书痛斥他一顿!”
“爷爷不可!”
上官若雪急忙阻止道,“爷爷,如果你现在上书,只怕奏折还没有走到京城,那边的圣旨便下了下来,这样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恶了我们上官家的名声!”
上官鼎面色一冷,“爷爷我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而已,难道我会怕了那夺嫡而来的封景珹?”
在这个私人的场所,上官鼎语气很是不善,根本不给封景珹面子。
“真是荒唐至极!以前爷爷我只听说过前朝的大魏和更早的唐朝有过和亲之举,我大燕朝百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和亲这样丧权辱国的事情来,难道他们真能心安理得的让一个弱女子去换回他们期盼的和平?”
上官若雪又抹了抹眼角道:
“爷爷,今时可不同往日,我大燕朝四年前与瓦刺大战了一场,国力耗损甚重,加上封景珹起兵夺嫡虽然胜利,但也是惨胜,到现在人心还没有完全的安定,国力更是大不如前,反对他的声音不说在民间,就是在那些地方藩王中也有不少,此时大燕虽然能勉强防守住北方,但已是捉襟见肘、不堪重负,如果他们把孙女嫁过去能换来十年、二十年的修生养息,我想封景珹肯定是愿意的,包括父亲也会同意!”
“打不赢就不打了吗?我看你父亲真是愚蠢之极,他们能保证瓦刺那边在娶了你之后就不会掉过头来咬我大燕一口?”上官鼎余怒未消的气道。
上官若雪偷偷的吐了一下舌头,哑然失笑道:
“爷爷,那封景珹这不是还没有跟爹爹说嘛,您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都说隔辈亲,隔辈亲,上官鼎虽然对自己的几个孙子,特别是对上官若雪宠爱非常,但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就不怎么样了,他冷笑一声道:
“说他?哼,要是他真敢同意了瓦刺王子的和亲,爷爷我没有打死他都算轻的了,说他几句怎么啦!你父亲那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一辈子只知道一味的愚忠,哪会为了你这丫头片子考虑,要是等到封景珹找他商议,他绝对会满口答应的,那时你怎么办?”
“爷爷,妹妹自打出生以来,不仅是您和奶奶的掌上明珠,我们上官家的兄弟也一直把她当作宝贝一般疼爱,反正我可不想妹妹嫁给那一年都难得洗几次澡,满身膻腥味的北方蛮子!”
上官羽看了一眼上官若雪,面色一沉,继续道:
“爷爷,要不孙儿我写一封密信回京,让家里的兄弟随便找几个人去偷偷的把那瓦刺王子给办了?这样妹妹就不用嫁到那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了!”
上官鼎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可,自古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瓦刺王子既然带着使团来我大燕,我们也不能失了上邦的礼仪,让世人嘲笑我大燕没有大国的心胸,再说此事非同小可,万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只怕我们上官家也会遭到灭顶之灾,这样做实属不智之举。当然,如果真的不能圆满的解决此事,爷爷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不自量力的蛮夷之辈!”
“要不我们把妹妹给藏起来,那瓦刺王子也不可能在京城呆一辈子,他们找不到妹妹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藏起来?哼,我上官若雪可不想做这样的缩头乌龟!”
上官若雪皱了皱琼鼻冷哼了一声,“这件事不说躲不躲得过,就是躲过了我上官若雪以后也没脸见人。”
说完她故作凄然的一笑,“不过......爷爷,孙女倒是有个主意,能让封景珹和瓦刺王子吃上一个哑巴亏,搅黄了这桩和亲!”
“什么主意?”
上官鼎虽然知道自己的孙女素来心智过人,但此时诸人皆在绍兴,离京城南京有六百里之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来自京城的棘手难题。
“妹妹,你说说有什么好主意?”上官羽收起不快,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说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既然他们想把我嫁给那瓦刺王子,自然是想要一个冰清玉洁的未婚女子,如果我已经许配了人家,甚至已经成亲了,那封景珹还好意思让我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女人嫁到瓦刺去吗?”
第八十三章 随便找个人嫁了
上官羽闻言大喜,双手狠狠击了一个巴掌。
“对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想妹妹嫁,我们先一步把妹妹嫁了不就行了吗?这么简单的见招拆招,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只是......,只是,妹妹你这不是还没有嫁嘛!”
上官羽感觉自己有点高兴过了头,神色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现在没有嫁,我们不会找一个人嫁吗?”上官若雪小嘴一撅,“不过,这还得爷爷点头才行!”
上官鼎摸了摸下颌长长的胡须,沉吟起来,他感觉孙女这个主意很不错。
虽然这主意显得仓促了一些,但在目前的情形下绝对是一个能解决这件棘手事情的最好办法,如果他们动作稍微快一点,先给孙女雪儿成了亲,京城里即使下了圣旨,等到了绍兴也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量那些宣圣旨的上差,在知道了这个情况后也不敢强行的让他们上官家退婚,这点毫无疑问。
“不过......,雪儿,我们要在这短时间里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倒是有些为难,只怕这绍兴府中的年轻男子你是看不上眼的,这该如何是好?”
上官若雪漂亮的眼睛瞟了一眼上官鼎,嗲声撒娇道,“爷爷,雪儿都说随便找个人嫁了就行了,这偌大一个绍兴府难道还怕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男子来吗?”
上官鼎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虽然说这件事是临时起意,仓促了一些,但我上官鼎好歹也做过大燕朝的次辅,我们上官家在绍兴更是几百年的名门世家,我孙女的婚姻大事怎么能敷衍了事委屈了你呢,嗯......,事不宜迟,爷爷我这就去寻访一下绍兴的老友和府衙里的学生,看他们有没有合适的未婚男子,让他们多找一些来让雪儿你悄悄的过过目筛选一下!”
说完,上官鼎就要起身离开,去绍兴城找熟人去。
在上官鼎看来,不要说自己的宝贝孙女长得聪明绝顶、美若天仙,就是单以他上官家的底蕴,和几代尚书的积累下来的声望。
哪怕自己的孙女长得像东施一般丑陋,要在一个小小的绍兴府找一个稍微看得上眼的男子,那简直是太容易不过,最关键是要孙女看得上眼这点有些难办,所以他想急忙出去多找一些人问问,以便上官若雪有更大的选择范围。
“爷爷,不可!”
当上官鼎转身之时,上官若雪拉住了他。
“爷爷,您也知道,雪儿虽为女儿身,但也算知书识礼,有点小聪明,不说眼高于顶,至少目前来看,还没有哪个男子能入雪儿的法眼,更不要说这一个小小的绍兴府了,这也是雪儿从来没有提及过婚姻大事的原因,而现在我们只是被形势所逼,临时找一个人来充当雪儿的夫婿而已,雪儿断不至于和他相处一辈子,您去找您的那些同乡故旧来,万一雪儿以后反悔了,您怎么办?”
上官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上官羽却大吃一惊,“什么?妹妹,你根本就不想把这婚事当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阻挠圣上的借口?”
“不错!”
“不行!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上官鼎听了孙女的话,停住脚步。
“婚姻大事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其不仅关系到你们女人一生的幸福,还关系到一个女人的名节,你哪能如此敷衍了事,到时闹出什么笑话来,爷爷我的脸面往哪儿搁,我们上官家的脸面往哪儿搁,这绍兴可是我们上官家的根呢,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吗?”
上官若雪轻轻的一笑道,“所以啊,爷爷,您不能去找您那些同乡故旧来,到时雪儿真的不喜欢别人,您面子多尴尬,是不是?”
上官羽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妹妹,我们不找那些名门子弟,难道去找那些凡夫俗子?”
“不错!”
上官若雪神色一冷,傲然道:
“二哥,小妹择婿的眼光你是知道的,这世上的男子……他们,他们在小妹眼中不过是一些只识人间烟火的愚夫俗子而已,既然都一样,那我嫁谁不是嫁呢?与其事后与那些名门子弟争论纠缠,还不如随便找一些没有根基的人嫁了,我相信到时我们不管是找个理由退了婚事,还是把他雪藏起来不闻不问,对付起来都要比名门子弟轻松得多!”
上官羽依然没有很好的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要是那个......那个临时夫婿不依不饶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我们上官家还怕那等无理取闹的小人?”
虽然上官若雪没有把话说得很绝,但上官羽这次还是能听懂自己妹妹所说的意思。
确实,以他们上官家的家世来说,要医治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只需稍微搞一点小动作或小手段,让那个所谓的夫婿身残或者人间蒸发都没有半点问题。
上官鼎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在听完的孙女和孙子的对话后,成精的他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更清楚在孙女嫁到瓦刺和找一个大燕人之间,在名门子弟和寒门子弟之间,哪样选择更合适,他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道:
“唉,雪儿,这样做只是委屈了你呀!”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爷爷,雪儿不委屈,雪儿这辈子本来就没有指望能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如意郎君,甚至还想过一辈子不嫁人,好好的陪在爷爷身边,孝敬您,服侍您呢!”
大的方向基本确定,上官羽道,“妹妹,既然你选择了嫁人,我们总得好好挑选一下吧!要不我们举办一场诗会,让你自己选一个读书人?”
“二哥,得了吧!你知道小妹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平时只知道夸夸其谈,遇事便变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书呆子啦,要是和那种人过日子,小妹只怕连一天也过不下去。”
上官若雪白了一眼自己的二哥,继续又道,“再说,从时间上来讲,它也不允许我们有如此闲情逸致的去细细的挑选人选。”
“那,总不至于在街上偷偷的拉一个人来就行了吧!”上官羽咕噜了一句。
上官若雪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们不但不能悄悄的进行,还要把声势做得大一些,让整个绍兴府的人都知道我们上官家要举办婚事了。”
上官鼎转头看向自己的宝贝孙女,疑惑道,“雪儿,你想怎么做?”
上官若雪嘻嘻一笑,“孙女想上演一场那些折子戏上所讲的抛绣球选夫婿的戏码,亲手挑选自己的夫婿,这样外人看起来也就不觉得我们是在作假,又能堵住封景珹的口,一举两得!”
第八十四章 抛绣球选婿
上官若雪一句抛绣球选婿一出,上官鼎和上官羽变得目瞪口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被自己孙女打败的上官鼎才回过神来。
“雪儿,不许嬉皮笑脸,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岂能如此儿戏?我看你是越闹越不像话了!”
上官若雪拉着上官鼎的手臂几摇摇,又是一笑。
“爷爷,雪儿可没有嬉皮笑脸,那些折子戏上不是连公主都可以抛绣球吗,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了?再说既然上天要让你孙女在这等情形下选夫婿,说不定是早已命中注定了的事情,或许到时真的能选出一个如意郎君也不一定。
而且,对于怎么应付封景珹的说辞雪儿也想好了,我们就说雪儿我去了一趟观音庙,观音娘娘指点雪儿说,雪儿的如意郎君就等在那绣球之下,这辈子如果想要姻缘美满就必须得举行一场抛绣球选婿,否则必不能如愿,我想那封景珹本事再大总不能去找观音娘娘问吧,是不是!”
额,这样也行?
上官鼎和上官羽祖孙俩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愣了一愣,上官鼎才回过神来,他哭笑不得的朝上官若雪一指,“你,正经点,不许拿菩萨开玩笑!”
上官若雪黑溜溜的杏眼一转,“爷爷,孙女真的没有拿菩萨开玩笑,昨天夜里她老人家真的托梦给孙女了!”
现在连菩萨都搬出来了,上官鼎虽然知道这是孙女的托词,但他也不好意思去辩驳什么,因为这根本就无从辩驳嘛,再说这个托词还真能堵住那封景珹的嘴巴,否则上官家如此仓促的举办婚事在有心人眼里自然会有所想法。
现在好了,你有想法是吧,那你去和菩萨讲道理好了!
在仔细的推敲了一下上官若雪的办法后,上官鼎和上官羽都觉得这或许是上官若雪摆脱眼前困境的唯一的办法。
至于以后怎么对待那夫婿,现在还用不着去考虑,也根本无需考虑,从上官家的实力来讲只要不是面对封景珹,不是面对用和亲来换取和平这样的大义,其他的都无所谓。
至于世人怎么看待上官家这件近乎于荒诞的瞒天过海之计,上官鼎根本不在乎,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在乎自己的孙女不被送到那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
最后,上官鼎狠狠的一拍桌子,发话道。
“好,就这么办,老夫就不相信那封景珹还能把我上官家怎么样,至于你父亲,他要是怪罪于你,你就让他来绍兴找我好了,爷爷我好久都没有打人了,正好拿他这个不孝子来练练手!”
上官鼎说得大气又风趣,惹得上官若雪兄妹俩偷偷一笑。
“雪儿,你真准备这么做吗?”
上官若雪点了点头,“嗯,孙女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的。”
上官鼎点了点头,“好,羽儿,你马上去给管家说一声,让他把口风吹出去,就说我上官家要嫁孙女了,其他人等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听从你的调遣,务必在今天把婚礼的一切事宜给办妥当了,我们明天抛绣球为雪儿选夫婿!”
上官鼎停了一下又道,“至于爷爷我嘛,我还真得要去给绍兴那帮老友老邻居悄悄的支一声,免得他们的子弟来抢了绣球不好办!”
上官鼎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留下上官若雪两兄妹你望我我望你,样子说有多震惊就有多震惊。
本来上官若雪在来之前都以为要说通自己的爷爷肯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在他人看来实在是太过荒唐了点,要是换了自己的父亲上官然,只怕自己的嘴巴说干,他也绝对不会答应。
现在倒好,爷爷上官鼎只把事情听了一个大概后便决然的做出了决定,这一方面是上官鼎作为一个老宰辅有其果决的行事作风,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真心对自己喜爱得紧,不愿意自己嫁给蛮夷受了委屈。
想到此,上官若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堵得慌,她暗自在心中祈祷,希望自己这荒唐之举真能选中一个如意郎君来,好让爷爷不至于太失望。
可这种近乎于海市蜃楼般虚无缥缈的希望真能实现吗?上官若雪连自己都不相信。
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物,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这可是自己一生的婚姻大事啊,居然就这么草草的给决定了下来,此时,饶是一向高傲的她也难免生出一丝红颜命薄的感慨来。
虽然在京城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不堪入眼的男子放在眼里,但这也根本不是自小以来所憧憬的欲语还休,不嫁又想嫁的那种成亲呀,现在倒好,临到要成亲了自己居然还不知道那未婚夫婿长什么样子,还得靠自己抛绣球去选择。
万一绣球被一个歪瓜裂枣的不堪之人接去,那自己是不是得在成亲当天就把他给杀了呀,想到此,上官若雪心中泛起一阵恶寒。
想到萧如冰被自己作弄得被封景珹许配给一个裸奔街头的书呆子,上官若雪开始有些相信起命运来,她相信这肯定是上天看不惯自己作弄别人,而对自己做出的惩罚。
可即便这样自己就能眼睁睁的听从命运的捉弄,嫁给那个据说满身膻腥味的外族蛮子吗?
不行,绝对不行,上官若雪在心中再次的强调了一遍,真那样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唉!
上官若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晶莹的泪珠如同珍珠般滚落而下。
上官羽见妹妹望着窗外无声的哭泣,心中一阵心痛。
“妹妹,要是你觉得委屈,那我们不选夫婿了好不好!我就不信如果我们上官家全力反对此事,他封景珹还能真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哥哥们护着你逃到海外去得了。”
上官若雪惨然一笑,“二哥,谢谢你,小妹只是一时间有点难受罢了,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妹妹我可不想我们上官家为了我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再说妹妹不是说了吗,这辈子妹妹的命挺好的,说不定真的能选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希望吧!”
上官羽弱弱了回了一句,心里难过得有些想哭。
“二哥,你别难过,小妹知道这辈子你最疼爱我这个妹妹了,小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方式成亲,也怨不得别人,你可得开心点,为妹妹祝福哟!”
见上官羽星目中水雾泛起,上官若雪反而开始安慰起自己的哥哥来。
上官羽猛的点了一下头道,“嗯,妹妹,当二哥的在此祝福你,祝你真的选到一个如意郎君!”
第八十五章 绍兴男人的幸福时刻
“就是真的选到一个如意郎君也不行,十三哥,小妹这般不知轻重,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了呀!”
兄妹二人正说话间,外面一个皮肤稍黑,身形刚健的年轻男子气哼哼的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上官若雪隔房三叔的三儿子上官锐,家族中排名十七,二十一岁,在五城兵马司中的东城兵马司当一名校尉,为人很是豪爽,因为自家只有三兄弟,没有姊妹,他平时对上官若雪很是迁就,否则这一次他也不会告了假,陪着上官若雪回老家了。
当然这里边有着上官若雪的蛊惑,但更多的还是上官锐担心自己的妹妹路途安危,才陪着她一起胡闹的。
“十七哥。”
“十七弟回来了呀?”
上官若雪和上官羽同时招呼了一声。
上官锐看了一眼兄妹二人,语气很是不郁的回了一句,“回来了?我要不是在街上碰见爷爷,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呢!”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管有没有人喝过,猛的灌了一口后继续道:
“小妹,我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知道这桩婚事只要一定下来,那对于你来说意味什么吗?即使你今后不要了这个夫婿,可你一个嫁过人的女孩子还能找到好人家吗?你这不是拿自己的一生的幸福开玩笑是什么?”
“不行,我这个当哥的绝对不同意你这么做,哼,哥马上回京找几个兄弟去杀了那瓦刺王子。”
上官羽神色一焉,“十七弟,哥哥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爷爷不同意啊,再说你刚成亲不久,万一出了意外,弟妹怎么办?”
上官锐摇了摇头,“十三哥,没事,你知道小弟在东城兵马司做事,除了经常接触一些地痞流氓之外,也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亡命之徒,由他们出手问题应该不大......”
“不,十七哥,你听小妹说。”
上官若雪打断上官锐的话道,“十七哥,我们上官家要杀一个人或许真的不难,但那巴图淖严好歹也是瓦刺的小王子,如果事情败露,不仅我们上官家难逃干系,而且说不定瓦刺王在震怒之下挥兵南下引发两国间无休止的战争,小妹实在不愿为了我的事情,让我们上官家落得家破人亡,也不愿你们几个哥哥有什么意外,更不愿为了我自己的事情让整个大燕的黎民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做一个大燕朝的罪人。”
上官若雪捋了捋额上的发丝,“十七哥,小妹谢谢你,你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你真的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
“哎,真他玛德窝囊!”
上官锐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气愤的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选的夫婿我和十三哥可得仔细盯着,要是他敢对你不敬,到时你可别怪哥哥们心狠手辣了。”
“哦,知道了,谢谢二位哥哥!”上官若雪香舌一吐娇笑了应了一声。
说实话,你还不得不服上官家在大燕朝,特别是在故土绍兴的能量,只过了短短的半天时间,整个绍兴城,上官家要嫁孙女上官若雪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上官家是个什么家族,那可是出过几朝尚书,家族中在朝庭为官无数的百年世家呀,而且将要出嫁的上官若雪更是生得国色天香、貌如天仙,要是能成为上官家的女婿,不但能抱得一个绝世的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以上官家在大燕朝的势力,不管是做官、行商,那好处简直多得不可想象。
在这天大的好事面前你还读什么书,种什么地,当什么差,你只要娶了上官若雪你就能少奋斗一百年。
而且这次上官家选婿门槛极低,只要身家清白、四肢健全、品行没有劣迹,年龄在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男子都可以进入选婿现场,都有机会抢得绣球,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李顺,你知道吗,上官家要抛绣球选婿了,你还往哪儿去?”
绍兴一个街坊前,一个大娘叫住了一个准备远行的青年汉子。
“王大娘,什么选婿呀!”李顺停住了脚步,好奇的问道。
王大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旁边一个嘴快的小妇人笑道,“看来李兄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听说......”
“有这等好事?”李顺大惊,鼓着眼睛道,“那我还出去做什么生意,不去了,不去了!”
在绍兴城的另一边,金鹰赌坊内,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笑呵呵的大声嚷道:
“快下注,快下注,老子今天赌了以后就再也不赌了!”
青脸汉子鄙视的看了汪五一眼,“汪五,老子还不知道你在想啥?得了吧,你不会是想明天去抢上官家的绣球吧,哼,你也不看看的长相,要知道明天上官家府前的街道可是被绍兴府的衙役给封锁了的,凡品行不端、行为不善,年纪不符合要求的男子一概不允许进入,哼,就你这吃喝嫖赌的衰样,你能逃过那帮衙役的眼睛?”
“真的?”汪五挠了一下脑袋,“我......我去路过也不行吗?”
青年汉子呵呵一笑,“绝对不行!”
旁边几个赌徒也出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座的人都不行啰?”
“应该是吧!”
“唉,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青脸汉子苦笑了一下,“谁叫我们这帮人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在衙门里排了号呢!”
“唉.......”
又是几声不甘的长叹。
.......
就这样,上官家抛绣球选婿的消息,如同冬日的烈火落入原野一下子点燃了这座古老的江南古城。
而作为事件发源地的上官家也基本上在天黑的时候,已经把整个上官府给布置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火红的灯笼、大大的喜字、长长的红绸,写满喜庆话语的对联把府里的房门,屋檐,路旁的树木都给装扮一新。
特别是上官若雪的闺房,雕花大牙床上挂满了红色的丝质帐幔,绣鸳鸯的大红被祳整齐的堆放在床头,梳妆台和茶几上铺满了红布,一个巨大的喜字贴在门上,门框上方横拉着一个大红花,整个闺房温馨中带着无边的喜庆。
这就是自己的婚房吗?
看着眼前的一切,上官若雪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第八十六章 初到绍兴
次日上午,上官家一大家子人济济一堂的坐在府内大厅之上。
上官鼎主位而坐。
上官青虹,一个能被沈欢误听成上官金虹的人,也就是上官然的大哥,陪坐在左首首位。
上官青虹,因为当年读书天分甚浅,只对行商趣味浓厚,上官鼎本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想法便勉强同意了他做一些买卖营生,不想几十年过来,上官青虹居然凭着自己的能力把丝绸生意做到了绍兴三大豪商之列。
也正因为上官青虹的非凡财力,上官家的老宅也越修越大,直到今天才有了现在这般庞大的规模,而上官鼎念旧,在致仕后除了在京城待着以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故土绍兴。
上官青虹以下,便是上官青虹的妻子和一个小妾陪坐在上官若雪两旁,对面是上官羽,上官锐和上官家家族年轻一代排第四,上官青虹的大儿子上官鸣。
这也基本算得上是上官家在绍兴最亲近的人了,至于那些稍远的叔伯,婶娘,堂兄堂弟的,则没有进到内厅来。
上官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朝边上的上官青虹道:
“青虹,府里都准备好了吗?”
上官青虹欠了欠身子回道:
“爹,府里都安排妥当了,宴席准备了一百桌,知府和绍兴府里的其他官员安排在了前厅大堂,因为来参加雪儿婚事的人实在太多,孩儿把人数一减再减,但还是有些人只能在露天就坐了。”
上官鼎点了点头道,“嗯,虽然这场婚礼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不可怠慢了客人!”
“孩儿知道!”
上官鼎点了点头,把目光望向上官若雪道:
“雪儿,你真准备这么做吗?要是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上官若雪淡淡一笑,“爷爷,不是都商量好的嘛,雪儿早已经准备好了。”
“哦,那等到午时你便上台抛绣球吧!”
“嗯,我知道!”
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沈欢在经过十多天的风餐露宿后也终于迈进了绍兴城的城门。
在基本确定东厂的杀手不会再追杀自己以后,沈欢后几天的行程倒是轻松了许多,基本上也能做到定时用餐定时投宿,虽然疲倦依然存在,但这对于他来说倒算不上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得不防有些没有听到上面指示的东厂杀手会对自己继续的追杀,所以沈欢一路上还是多留了几个心眼,否则在这个时候不明不白的给人算计那还不得冤枉死了去。
至于是否真的要去接触并按萧如冰的计划把上官若雪给征服,这个问题,沈欢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难度不小,要让一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眼高于顶的傲娇千金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那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绝对多得不可想象,而且即使付出了很多努力还不一定能成功,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那是要讲究缘分的。
再说即使侥幸成功,似乎对自己、对萧如冰、对上官若雪三方来说好像都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点,沈欢一个后世而来的青年,一个见惯了那些被小三小四闹得家破人亡,见惯了那些廉价的爱情,有着正常恋爱观的新时代青年,他感觉有点违背自己的初衷。
哎,真不该答应那死小妞的无理要求!
沈欢长叹了一声,感觉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大燕朝,没有真正融入到能三妻四妾,把女人只当成一件附属物品的时代。
因为没有目的,沈欢只漫无目的的走在绍兴古城的石板街道上,迎着略带潮湿的江南微风,穿过小桥流水,他开始以一个旅游者的目光四处观赏起这座充满古意的城市。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候,沈欢突然无意识的往后面一看,便看见似乎有两个行迹诡秘的人跟在自己身后六七丈远的地方。
他心中一凛,不会是东厂的人跟着自己吧!
不过他不以为意,只继续往前走,在转过一条街后再次回头,见两人依然跟在后面时他才确认身后的人是在跟踪自己。
该怎么办?沈欢暗暗问了自己一句。
在闹市杀人肯定不是聪明之举,唯一能做的只能逃,逃过两人的追踪。
想到此,沈欢在又转过一条巷道的时候突然发力飞奔,后面两人见沈欢逃走也飞速的紧追不舍。
两人一边追一边朝沈欢喊道:
“沈欢,你站住,我们不是来抓你的,而是上面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老子?你们骗鬼去吧!
沈欢腹诽了一句,逃得反而更快了,他一边跑一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苦笑了一下,玛德,萧如冰那小妞不是给自己带了一副精致的人皮面具吗,为什么东厂的番子还能认出自己来呢?
难道是自己的身材过于潇洒,举止过于文雅,以至于让东厂的人过目难忘?
想起萧如冰当时给自己带面具时那狡黠的神情,沈欢相信那小妞绝对不会是只想给自己易容,方便跑路这么简单,嗯,一定是那小妞嫌自己的相貌过于英俊,害怕别的女人来勾搭自己。
不过对于这些,现在的沈欢根本没有心思去考究,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这些臭美的想法,毫无目的的继续逃窜。
其实沈欢还真冤枉了身后两人,他们还真是接到上面的命令,改追杀为保护的,他们生怕沈欢一路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不好交差。
而就在沈欢逃避东厂的人追逐的时候,上官若雪也在紫月的搀扶下开始慢慢的走上了抛绣球的高台。
小丫鬟紫月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的叨念道:
“奴婢紫月求盘古大帝,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求各位神仙,您们一定得保佑小姐选到一个英俊潇洒,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求女娲娘娘,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您们一定得让小姐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姑爷,让小姐一辈子幸福美满,儿孙满堂......奴婢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额,祈祷有点乱!
看着虔诚的丫鬟,脸上遮着红纱巾的上官若雪一阵无语。
“紫月,不是说没有当真吗,你唠唠叨叨的碎念干什么?”
紫月嘻嘻一笑,“奴婢也知道您没有当真,但至少选一个比较顺眼的也是好的呀,再说万一真的就选上一个称心的如意郎君那我们不是赚到了吗!”
“就你心眼多,你也不看看今天这个状况,要是还能选到好男儿那就真的是见鬼了,别念了,快走!”
第八十七章 绣球飞来
上官若雪和紫月刚转过连接抛绣球高台的拱门,外面刚被大伯上官青虹压制住安静的场面一下子又给爆发开来。
“上官小姐出来啦!上官小姐出来啦!”
“快看,上官小姐出来啦!”
......
紫月见此情形秀眉一皱,我的个妈呀,府前高台下的大街起码有几千上万人之多,高台下站不了的人无奈之下只得依次往两边的街道排,把整个街道堵得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中,书生、农夫、小贩、小厮......打扮穿着不一而足,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各有千秋,但无一例外的年纪都在十几到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这些人齐齐的把炙热的目光聚焦到台上上官若雪的身上,口中不停的嚷着,叫着,你推我攘的拉扯着,整个场面混乱疯狂至极。
这就是上官世家的魔力所在,上官若雪的魅力所在!
街头另一边,贼眉鼠眼的汪五正想偷偷的往上官若雪抛绣球的高台这面溜进去,不想两个绍兴府的衙役在关卡前拦住了他。
“汪五,你进去干什么?”
汪五讪讪一笑,“二位官爷,小人有急事想路过这儿,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滚,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条道路岂是你能过去的?”衙役冷哼了一声道。
“二位官爷,小人真的是母亲病重需要小人尽快赶回去!”
另一个衙役把腰间的长刀一抽,“汪五,你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真要这样我们绍兴府的府牢倒不介意你去玩玩,哼,你有事不知道往其他街道走吗?”
汪五神色一焉,悻悻而退。
“咦,大爷,你可不能往里面走!”
衙役又拦住了一位有几丝白发的男子。
大爷面色微苦,有些不自然的道:
“官爷,小人家里母猪下崽了,我进去叫我儿子回家!”
“不行,就是你家里公猪下了崽你也不能进去。”衙役有些好笑道,“大爷,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好不好,如果你儿子真在里面,等一会他自然会回家的。”
“哦......”
两个衙役摇头苦笑,转头便看见沈欢飞奔而来。
一个衙役正想出身阻拦沈欢,另一个拉住了他。
“算了,看这人面相不错,应该是想进去抢绣球的吧,放他进去!”
先前的衙役心中狐疑,出声道:
“这位后生,你莫不是也进去抢绣球?”
沈欢奔跑中根本就没有听清衙役的问话,只点头道:
“不错,小生正是为此而来!”
衙役点了点头,“哦,那你快进去吧!”
“谢过二位大哥!”
沈欢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继续往里面跑去。
沈欢倒是轻松的过去了,身后追赶他的两个东厂番子就没有这么容易了,两人追到衙役跟前,两个衙役拦住了他们。
“二位这么匆忙所为何事?”
“找人!”
其中一个右脸上有条两寸长刀疤的东厂番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不行,今天是上官老宰辅孙女选婿,你们不能进去!”衙役不知道两人身份不甘示弱的回道。
“连这个也不行吗?”
东厂番子一亮腰间的东厂令牌傲然道。
“这......”
“这什么这,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岂能失礼!”
正当衙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上官羽和上官鸣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过来。
上官羽打着哈哈朝一个东厂番子拱手道:
“快刀杜青,杜大人,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小弟上官羽接驾来迟,还请多多海涵!”
上官家在京城的名声怎么样,上官羽有多难缠,刀疤的杜青当然知道,虽然他出身东厂,但没有上面的旨意下,他还不敢开罪上官家,闻言,他看了一眼上官羽,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这小小的绍兴城也能遇上上官二公子,失敬,失敬!”
上官羽举手还礼。
杜青再道,“二公子,不知你们封锁街道所为何事?”
上官羽正愁小妹的事情在京城没有见证人,于是带着笑意向杜青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啊!这样啊!”
杜青一阵愕然,上官若雪的芳名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没想到那眼高于顶,心智如妖的女子居然这样就把自己给嫁了,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由得他不相信!
既然这样,那想进去追赶沈欢就变成了不可能,如果真要硬闯破坏了上官若雪的选亲,激怒了上官家肯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再说,追赶沈欢也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只要他人在绍兴,今天找不到以后也是能找到的。
上官羽见杜青愣在了这儿,出声道:
“杜大人,杜大人,你没事吧!”
杜青回过神来,笑道:
“没事,没事,二公子,今天是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下官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
杜青应了一句,拉着同伴告辞而去。
沈欢跑了几十步后因为街上人实在太多,身后东厂的番子也没有追来,他顺势放慢了脚步往里面挤去。
这时,上官若雪也高高的举起了绣球。
虽然没有把这个抛绣球当真,但上官若雪还是忍不住在口中默念了一句。
“小女子上官若雪恳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请您们一定要保佑小女子选中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念完,上官若雪眼睛一闭,用力把绣球高高的抛了出去。
紫月紫星两个丫鬟担心自家的小姐真能相中了一个勉强如意的男子,又不能把绣球抛远。
于是她们把绣球扎得非常结实,除了外面的彩带,里面全是用红布填塞,上官若雪这用力一抛,倒真的抛了好远,引得离高台较近的人一片失望的嘘声。
而稍远处,许多预估绣球要落到头顶的人则是欣喜若狂的蓄势待发,准备在绣球落下的那一瞬间抢到绣球。
红色的绣球呼呼而下,刚要落到男人们头上的时候,底下早已高高的举起了数以百计的大手。
“谁,谁他玛德爬到老子肩上来了,还不给老子下去!”
一个敦实的汉子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狠狠的把肩上的人给摔了下去。
“哎哟!”
“谁,谁拉着我的衣服了,你拉着我,让我怎么跳呀!”
“不许推,不许推!”
场面一阵混乱。
而绣球终将落下,一个瘦高的汉子举起了双手,他仿佛看见了绝世的上官若雪风情万种的朝自己走来。
“啪!”
正当他做着怀拥佳人的美梦时,一个书生用合拢的折扇一下子把绣球给挑过了头顶,往另一边飞去。
就是,老子都得不到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绣球再落,落下之处折扇再起,绣球再飞!
什么!连捞材的小型竹耙也来了!
绣球再一次飞得更高。
众人一阵愕然。
第八十八章 懵逼的新姑爷
看着失控的场面,疯狂的男人们,上官若雪心中一阵酸楚,这些如此不堪之人就是自己想选的夫婿吗?
她实在不想看见带着自己命运的绣球在一群心思丑陋的男子手中抛来抛去,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紫月拉住了她。
“小姐,再等一会儿吧,绣球马上就会被人抢去的!”
“哦!”
上官若雪无意识的应了一句,停住了脚步。
落下,落下,绣球在一个男子手指堪堪接触到的时候,旁边一柄长箫狠狠的击打上来,绣球直直的往沈欢飞来。
站定的沈欢正茫然的看着街上这一你争我抢的混乱场面,他还以为是哪家青楼的花魁在抛绣球搞促销活动呢。
此时见绣球朝自己飞来,沈欢当然清楚这个东西没有任何危险,出于本能,他下意识的一揽,把绣球给揽入了怀中。
这样也行?
因为绣球已经飞了老远,上官若雪看不清沈欢这边的情形,只淡淡的在红丝巾下瞟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去。
而正当沈欢抱着绣球一脸懵逼时,旁边一个汉子满脸不甘的把手朝沈欢的绣球伸了过来。
“啪!”
旁边的上官锐一个手刀砍在汉子手上。厉声喝道:
“滚,你没有看见别人已经抢到绣球了吗?你这种巧取豪夺的行径与夺人妻妾有什么两样?滚开,我们上官家不需要你这种杂碎!”
虽然上官家的人知道这场选婿只是一场掩人耳目的闹剧,但在外人面前上官锐的礼数还是挺到位的,上官锐在骂完了企图抢绣球的男子之后,向沈欢一礼道:
“这位兄台,恭喜,恭喜,还请你随小弟来!”
上官锐说完,几个家丁护卫便把沈欢围了起来,并摘下了他肩上的包裹。
沈欢一阵愕然,“有什么喜事?”
上官锐头一偏,笑道,“你不知道吗?”
沈欢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小生刚从武昌过来,并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欢的无知,惹得四周人群一片哗然,没有抢到绣球的人看着他,眼睛被嫉妒染得一片猩红。
奶奶的,这人的运气怎么会有如此逆天,人刚到绍兴就遇到这等美事,难道是祖坟冒烟了不成?
上官锐也感觉有些无语,但既然已经选出了妹婿,当然没有再选的道理,他呵呵一笑道:
“走吧,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既然兄弟能不远千里的来抢到绣球,自然也就是今天的幸运儿了,你随我们走就是!”
沈欢不明就里,不肯走,“兄弟,你还是说说什么好事吧,否则小生是不能和你走的!”
上官锐身旁的家丁嘴快,急声道,“公子,你今天抢了我家小姐的绣球,自然成为了小姐的新姑爷啦,你可不能走的!”
新姑爷!
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别人的男人了呢?
沈欢一时间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起来,他永远也没有想到在大燕朝还有这种荒唐的事情,而且刚好落到自己头上。
如果要不是看见这么多人都在争抢这个绣球,单纯以这上官锐和家丁护卫的欣喜态度,他都以为这家小姐一定是一个丑到极点,嫁不出去的女子,想以这种方式赖上自己呢。
这种男女双方没有半点交流,不知任何底细,更谈不上半点感情,近乎抢劫般强娶强嫁的婚事沈欢是抵触的,他无奈朝上官锐的谎言道:
“兄弟,小生已经成亲多时了,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换一个人做你的妹婿,怎么样?”
“这怎么行呢,想我妹妹冰清玉洁、温婉贤淑,你如何能让她在一天选两个夫婿?你这是对她赤果果的羞辱,对我们家族最无情的耻笑!你这样让世人怎么看待于她,怎么看待我们家族?”
上官锐一口拒绝了沈欢无理的要求,继续傲然道,“至于你那已经娶了的妻子,你要么和离了她,要么让她成为妾室,那是你的事情,我妹妹只要成为正妻即可!”
上官锐态度越强硬,沈欢越觉得这门荒唐的亲事阴谋满满,他正想继续争辩几句,不想上官锐把手朝护卫家丁一挥。
“来,把我们的新姑爷带回府里去!”
话音刚落,几个强壮的护卫便把沈欢给死死的拉住,往前面走去。
这就是所谓的抢亲吗?
沈欢满头黑线,但又抵不过几个护卫的力气,只好无奈的跟着众人走进了那个布置成红色海洋的喜庆府邸。
进入府内,上官锐把沈欢安排进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鉴于沈欢有些不情不愿,上官锐派了四个护卫守在了小院门口。
一个人呆在小院,沈欢坐在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抛绣球,比武比文招亲这些戏码他以前只在小说,古书上看过,那时他还在替抛绣球的姑娘担心,担心万一选了一个歪瓜裂枣的男人怎么办?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女人当时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反正就一个字,荒唐,荒唐得无以复加!
而现在事情落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是跑呢还是跑呢?
这个府邸的规模相当大,自己所处小院并不大,但依然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再看小院门口的几个护卫,想跑的沈欢有些拿不定主意。
首先,他排除了这并不是只针对自己所设下的阴谋,自己似乎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才被绣球砸中的。
而且从这场抛绣球招亲的规模和人气来看,这家人在绍兴应该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所嫁女子也应该是姿色不错的,否则也不可能让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亡命的去争抢绣球。
都说好女不能二嫁,这家人既然处心积虑的来举行这么一场绣球招亲,自己要跑肯定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欢被这场看似荒唐的游戏勾起了无边的好奇心,他想看看这家人,这个招亲的女子为什么会这样冒着被毁掉一生幸福的风险来进行一场这样的招亲,他甚至想看看这样一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自愿的呢还是被迫的。
可不跑,如果真的成了亲,他又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萧如冰那个小妞,甚至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个未曾谋面的新娘,是对自己,对新娘都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唉,管他的,还是跑吧!
第八十九章 姑爷高姓大名
就在沈欢正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小女孩,捧着一叠大红大紫的紫黑边金绣锦袍走了进来。
丫鬟年纪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大小,只不过模样俏丽得有些不像话。
进得屋来,丫鬟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便开始打量起沈欢来,估计是她觉得沈欢的模样有点不如意,眉头皱了一下后淡淡的道:
“姑爷,奴婢把你的婚服准备好了,请你沐浴更衣!”
“哦,奴婢还未请教姑爷高姓大名呢,请姑爷多多海涵!”
额,确实该多多海涵!
奶奶的,这都马上要成亲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姑爷姓什么,是何方人士,家世怎么样,你这不是搞笑吗?
沈欢暗自笑了一笑,“小生姓沈,单名一个彬字,还请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小姐又是哪家小姐!”
呵呵,还好,大家都一无所知。
估计丫鬟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捂着小嘴极力的掩饰着笑意道:
“奴婢贱名紫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至于我家小姐嘛,她乃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在京城有着‘京城双仙’美名的上官若雪......,咦,姑爷,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紫月用纤纤小手在沈欢眼前晃了晃,“姑爷,你是不是被小姐不凡的来历给惊住了呀!”
“什么?你说你家小姐叫上官若雪,是京城上官家那个上官若雪吗?”
半响才回过神来的沈欢声音提高了好几度,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紫月。
“不错,姑爷你也知道我家小姐的名字呀?”
紫月已经从上官锐口中知道沈欢并不是绍兴府的人,她没想到沈欢居然还知道小姐的家世。
“上官小姐美绝京城,小生当然知道了!”
沈欢无语的揉了揉额头,一万匹草泥马从脑海中呼啸而过,哼,你家小姐老子不但知道,而且还恨不得剥了她衣服把她吊打一顿呢。
老子这一个多月来被东厂的人追杀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睡过茅草棚,歇过山洞,衣服被追丢两件,小命好几次都命悬一线,要不是自己机灵,说不定早就重新投胎做人了,这些全都是拜你家小姐所赐,你说老子能不认识她吗?
而且自己在不久前还在考虑是否要真的去接近上官若雪,是否要去执行萧如冰那个烂得都捡不起来的计划,现在倒好,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去纠结什么了,直接一步到位的便娶了上官若雪。
你说好巧不巧,偏偏自己从蒲圻千里之遥赶到了绍兴,偏偏刚到绍兴,上官若雪便举行了这次荒唐的绣球招亲,偏偏绣球又鬼使神差的往自己怀中飞来,这都成了什么事呀,天下间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自己娶上官若雪是天上掉馅饼,是天下间最幸运的人,可沈欢知道自己不是,单从上官家这次亲事相当反常的态度来看,这场亲事对自己来说,说不定又是一段痛苦历程的开始。
上官若雪这个名字带给沈欢的记忆很不好,这种不好虽然还没有达到要杀了她的地步,但至少心里是不痛快的,而命运又好像和沈欢开玩笑似的把这种不痛快给无限的升了级。
沈欢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他捏着下巴在房间了走了几步,转身望向紫月。
“紫月姑娘,不知道小生能不能见一见你家小姐?”
紫月眉头再皱,以为沈欢色心难遏,现在就想见自家的小姐,她没好气的鄙视了沈欢一眼道:
“当然不行,姑爷你不知道没有成亲以前是不能见新婚妻子吗?”
沈欢不以为意,只淡淡的道:
“小生想见上官小姐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同她商量一下,看这新郎官能不能换一个人?”
这已经是沈欢第二次提出不想当新郎了,第一次是面对上官锐,结果被上官锐断然拒绝了,现在他想亲口问一问新娘本人,看是否有转折的余地。
这次轮到丫鬟紫月吃惊了,她偏着小脑袋盯了沈欢好一会儿,难以置信的道:
“沈......姑爷,你难道不想做我家小姐的夫婿吗?”
沈欢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小生确实有难言之隐,还请紫月姑娘转告你家小姐一声!”
“这......这......奴婢可做不了主,嗯,姑爷你稍等一下,奴婢回去问问小姐!”
紫月虽然知道自家小姐对待此次成亲的态度,但对于这个重大情况她可不敢擅自做主,急忙转身往上官若雪的闺房跑去。
“姐姐,那人长得怎么样?”
“一般吧,除了表情有点僵硬,右嘴角有颗黑痣以外,面孔倒也方正,浓眉大眼,模样说不上有多聪明!”紫月喘了一口气把沈欢的人皮面具模样复述了一遍。
随后又向上官若雪讲了一下沈欢的要求。
“什么?你说那个姓沈的不想和小姐成亲?”紫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半信半疑的道,“他不会是高兴傻了吧!”
“我看不像!”紫月有些不确定道。
“什么不想成亲,我看他分明是想欲擒故纵罢了,这种人本小姐见多了!”
上官若雪冷哼了一声,自尊心仿佛受到了最无情的伤害,“哼,不管他是真是假,这亲必须得成,紫月,你去回了那个沈彬,就说不可能!”
“嗯,奴婢明白!”
紫月转身就要离开,妹妹紫星拉住了她,“姐,让我去看看吧,我想看一下这个想拒绝小姐的男子究竟有何能耐!”
“妹妹,你可别乱来哟!”
“知道,知道,我只是去看一眼而已!”
沈欢并不知道紫月,紫星乃孪生姐妹,见丫鬟回转出声问道:
“紫月,你小姐怎么说?”
“小姐没有答应!”
紫星也不解释,在打量了沈欢几眼后冷声道,“我家小姐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亲给成了,否则你是走不出我们上官家的!”
“这算是威胁吗?”
“算不算威胁这还得看你沈公子怎么做了!”
尼玛的,老子见过强抢民女的,还没有见过强抢男人的!
你们想玩老子就陪你们玩玩!
沈欢就这尿性,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上官若雪这种满满的蔑视,把自己看成能随意拿捏的泥人的态度激起了沈欢内心强烈的反抗。
“现在我该怎么做?”
见沈欢轻易就范,紫星内心又狠狠的鄙视了一下沈欢道:
“现在沈公子只需沐浴,更衣,等待婚礼开始就行。”
沈欢苦笑了一下,这是一个妃子等待皇帝召幸的节奏吗?
怎么这个小丫鬟出去一趟后回来语气变得冲了起来呢,口中的姑爷也变成了沈公子。
“紫月,是你侍候我沐浴吗?”
沈欢虽然郁闷,但并不以为意,口中调侃了起来。
第九十章 牛嚼牡丹
下流!
丫鬟紫星心中暗骂了沈欢一句,摇了摇头,“不,是春花和秋月二位姐姐侍候你沐浴!”
“两位?”
“不错,是两位!”紫星肯定了一下又催促道,“快点走吧,等会水凉了可不怪我们没有把你给侍候好!”
“哦!”
这丫头出去一趟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差别有点大,一时间让沈欢感觉有些不适应,要不是模样没有变,沈欢都以为是两个人来着。
这一切,沈欢只下意识的把它想成了上官若雪的授意。
现在既然想陪上官若雪玩,沈欢也不在扭捏,拿起桌子上的衣物便跟着紫星往浴房行去。
来到浴房,紫星吩咐沈欢把衣物放好后道:
“沈公子,你等一会,奴婢去给你叫春花秋月二位姐姐去!”
“嗯!”
沈欢其实也没有真想要什么春花秋月来服侍自己沐浴,他只是气不过玩笑一句而已,所以对紫星说要喊人来服侍自己也就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只自个的脱起衣衫来。
当他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沈欢一时大惊,急忙拿过毛巾围住自己的腰间,失声问道:
“谁,谁要进来,没有看见有人在洗澡吗?”
问完扭身一看,便见两个身材健硕无比,年纪在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妇人,扭动着比水桶还粗的腰、满脸堆着笑意走了进来!
“啊!”
沈欢又是一声惨叫。
奶奶的,被紫月那丫头给坑了。
不过,幸好,幸好没有被这两个妇人看见正面!
“咯咯咯!”一阵杠铃般的笑声从两个妇人口中发出,“沈公子,你不是要人服侍你沐浴吗,我们姐妹来了!”
“你们是春花秋月?”
“不错呀!”
春花秋月何时了,春风十里柳絮花飞,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多深沉的感叹,多优美的意境啊!
可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居然配上这两个妇人,沈欢突然有种牛嚼牡丹的感觉。
“我,小生沐浴不需要人服侍!”
一个妇人笑了起来,“可是小姐说未来的姑爷就应该好好侍候啊,你不让我们侍候,我们会觉得自己没有规矩的!”
“有规矩,有规矩!”沈欢忙不迭的点头道,“我自己能行的,就不麻烦二位大姐了!”
“真的?”
“比真金还金,二位大姐你们可以出去了!”
另一个妇人又是咯咯一笑,“唉,既然沈公子不要我们侍候,春花姐,我们走!”
“好咧,秋月妹妹!”
听着两人发嗲的对话,沈欢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恨不得堵住自己那双该死的耳朵。
洗澡的心情被瞬间消亡得一干二净,沈欢待两个妇人走出去以后,急忙关上门,三下五除二的草草洗了一下身子便往先前的屋子走。
走进屋子,便见紫月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自己。
“紫月,你坑我?”
紫月忍着笑意无辜的道,“没有,奴婢没有坑姑爷!”
“你不是说去叫春花秋月吗,怎么叫来那样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
紫月小嘴一垮,“姑爷,她们本来就叫春花秋月的,而且真不是奴婢去叫的她们!”
奶奶的,这丫头会变脸吗,这会儿又变了回来。
“你......你还狡辩!”
面对这种睁眼说瞎话,沈欢为之气结,但他也不好同一个小姑娘过于较真,只气呼呼的坐下不再理她。
呆坐了一会儿,门外护卫传来催促声。
“紫月姑娘,你快把姑爷领出来,祭祀开始了!”
紫月应了一声,转头向沈欢道:
“姑爷,请吧!”
沈欢没好气的应了一句随紫月出门而去。
大燕朝的婚礼与沈欢知道的古代婚礼类似,因为上官若雪是抛绣球选婿,自然也就没有了提亲,定亲,三书六礼的环节,更没有媒婆什么的,因为新郎官就在上官府,自然也没有迎亲,上花轿。
上官家只领着沈欢和遮着盖头的上官若雪祭拜了一下上官家的祖先后,便开始直接进行拜堂仪式。
虽然这次婚礼准备仓促,但上官家在绍兴的面子还真不小,待到黄昏时分,不仅绍兴知府、同知带着一众官员悉数到场,绍兴的名流、大儒俱联袂而来,加上绍兴本地的上官族人、亲朋,起码超过一千人的场面使得整个婚礼热闹非凡。
随着上官家族的一个老者三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上官若雪被一莺莺燕燕的大龄女子送进了洞房。
上官羽,上官锐等人对视了几眼朝沈欢道:
“走,走,走,妹婿,我们去给亲朋好友敬酒去!”
新郎官敬酒是婚礼的惯例,沈欢虽然有心推脱但抵不过上官若雪几个兄弟的热情,只好身不由己的被几人拽了过去。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说上官羽,上官锐等人热情,看得起自己这个妹婿,而是为上官家的脸面必须得有这么一出,而且看几人的眼神分明是不想轻易的放过自己,他暗自冷笑了一下,呵呵,你以为老子真想进你妹的洞房?哼,不就是喝酒嘛,老子还会怕了你们。
一桌,两桌......
只是婚宴的桌数实在太多,经过一圈下来后,饶是沈欢以前酒量不错,此时大燕的酒度数也不是很高,但他还是被喝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妹婿,酒量不错呀!来,来,来,我们哥儿几个继续喝!”
先前敬酒偷了力的上官锐打着酒嗝又拉住了沈欢。
沈欢面露难色,“十七哥,今天小弟喝得实在太多了,再喝一定会趴下的!”
上官羽拍了拍沈欢的肩膀,“妹婿,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喝再多都不闲多的,来来来,闲话少说,继续喝!”
沈欢无奈只好继续。
“八匹马呀......”
“六个六呀......”
“十七哥,该你喝了!”
“哦,我喝!”
“四季财呀......”
“二哥,又该你了!”
“哦,我喝,再来!”
......
天色渐暗,紫月跑进洞房,“小姐,十七少爷被喝趴下了!”
蒙着盖头的上官若雪眉头一皱,“十七哥不是一向喝酒很厉害的吗,怎么劝酒还能把自己灌醉?”
紫月一乐,“他猜拳输给沈公子太多,又不服输,当然只有醉的份了哟!”
“二哥他们呢?”
“二少爷正在接力呢!”紫月又是一笑,“奴婢再去看看!”
“嗯,你去吧!”
“二哥,你又输了!”
“什么,我又输了!”上官羽的舌头有点开始打绞了。
沈欢有些赢得不好意思了,端起酒杯道,“二哥,小弟我陪你喝一杯!”
上官羽迷糊着双眼看了沈欢一眼,在他肩上一拍,“兄弟,你义气,我们哥俩碰一杯!”
第九十一章 来,我们结拜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上官羽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拉着沈欢的手醉醺醺的道:
“兄弟,二哥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豪爽的人了,不仅几十上百桌都一一敬了酒,还与我们哥几个喝得昏天黑地的,嗯,不错,二哥认你这个兄弟!”
沈欢今天也是喝得实在太多,说话有些不利索,他笑了笑,“二哥,你也不错,划拳输了这么多还依然敢来,兄弟佩服!”
上官羽哈哈一笑,“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图的就是一个痛快,酒桌子上还去讲什么输赢呢!”
酒的作用有时真的很神奇,少喝点能延年益寿,喝多了能伤肝伤胃,能壮英雄胆也能把人整成狗熊,既能喝出青春也能把香蕉喝软,当然,有时更能把人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搞不清。
而上官鸣恰恰是最后一种,只见他把头甩了甩,咧着嘴朝沈欢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沈兄弟,不,不......该喊妹婿了,要不是你是小妹的夫婿,小弟都想和你结拜成兄弟了!”
上官羽一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哥哥话中的语病,他睁大有些迷糊的双眼不解的问道,“四哥,妹婿和兄弟比,谁亲?”
上官鸣把酒杯中的就一饮而尽,洒然笑道,“当然是兄弟亲了,你喝酒喝糊涂了吗?”
“对呀,当然是兄弟亲了!”上官羽一拍脑袋,大声道,“既然兄弟比妹婿亲,那我们何不与沈兄弟来个八拜之交结为兄弟?”
“这样真的好吗?”
奶奶的,喝酒喝糊涂了吧,结拜兄弟怎么会有妹婿亲呢?只是你们俩亲兄弟同自己的妹婿结拜真的好怪呀!
此时的沈欢还有一丝仅存的理智。
上官鸣愣了一下道,“这有什么?结拜以后,你既是我们妹婿又是我们的兄弟,这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这......”
见沈欢犹豫,上官羽脸色微微一垮,“妹婿,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不会是看不起哥哥们吧!”
“没,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不愿意呢?”
沈欢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趴在酒桌上休息了多时的上官锐猛了一下坐了起来,“什么,结拜,我也要参加一个!”
结拜人员再度增加,这还有什么说的呢,沈欢把头狠狠的一点,“好,今天我们哥几个就趁着这有酒有菜的,在此结为兄弟!”
“好!”
上官三兄弟轰然应好。
上官鸣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准备香烛,今天我们几兄弟要在这儿义结金兰!”
外面一个家丁应了一声,跑了进来,听完上官鸣的吩咐后又跑了出去。
偏房的门外,紫月看着几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大男人要义结金兰,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往上官若雪的洞房跑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几位少爷喝醉了要和姑爷,不,要和沈公子结为兄弟!”
紫星急匆匆的推开洞房的门道。
“什么,几位少爷要和那姓沈的结拜?”
上官若雪亦是大惊,恼怒的道,“几位哥哥也是的,他们这不是胡闹吗!”
要知道,整个华夏历史的正统素来都是以礼仪之邦自居,都非常重视礼仪文化,大燕朝也不例外。
从个人来讲,除了自己的家族血亲,表亲,姨亲外,干兄妹,结拜弟兄等都是情同手足般的存在。
如果至亲的人不在人世,那结拜兄弟便算是世上最亲的人了,其亲密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恩师,至于那些同窗呀,同乡,同僚呀什么的则不知道要被甩好几条街。
这点,我们大抵可以从什么俞伯牙钟子期的知音之交,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水泊梁山忠义堂结义中窥见一般,那可都是可以性命相托的生死兄弟呀。
现在倒好,自己几位哥哥去劝了一趟酒,不仅没有把姓沈的灌醉,反倒和别人义结金兰起来,你让上官若雪如何不恼羞成怒。
本来这场闹剧似的婚礼自己和上官家就没有当真,不管以后是以什么名义同姓沈的和离,还是赶走姓沈的,甚至让姓沈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也好,那都是建立在上官家与沈欢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才能说事的。
可现在自己的哥哥要去和姓沈的义结金兰,那今后还能把他怎么样?
若是自己上官家稍微对姓沈的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那必定会受到世人的鄙夷和唾弃,这种无休止的漫骂和声讨绝对不是一个百年诗书世家所愿意看到的,也不是作为一个女子的上官若雪所愿意看到的。
这样,或许无奈之下,上官若雪就只能坐实了同那姓沈的婚事,成为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的妻子,这可是万万不行。
经过短暂的思虑,上官若雪朝紫月急声道:
“紫月,你快去请伯父,哦,不,去请爷爷去拦住他们!快点!”
上官府正堂,上官鼎此时正与自己的弟子,绍兴知府廖宣和一众绍兴杭州周边的名士大儒一起把酒言欢,大儿子上官青虹躬身侍立在一旁。
上官鼎年轻时也很是喜欢喝上几杯,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年过八十,身体随着时日也每况愈下,所以平时他一般是不喝酒的。
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有点特别,不管其背后的目的如何,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孙女出嫁,他还是想开心一下,至于他是否是带着对自己孙女的祝福呢,还是不愿在一众门生故旧面前失了颜面而强做欢笑,这个就连大儿子上官青虹都有些不清楚。
绍兴知府廖宣,二十年前正是上官鼎作为会试主考官那一年时的探花,平时对上官鼎敬爱有加,也深得上官鼎所喜,此时他见自己的恩师上官鼎频频的向众人敬酒,急忙出声道:
“恩师,您老人家今天已喝得不少了,可得注意身子呀,来,学生帮您代劳一下!”
其实,上官鼎今天虽然时间喝得有点长,但酒却喝得不是特别多,好多次他都是浅尝即止,更多的是和一些故友攀谈以前的趣事和一些时下政事的见解,毕竟大燕朝次辅和上官世家家主的赫赫声名摆在那儿,他喝多是给你面子,喝少是看他的心情,谁还敢多言半句。
上官鼎听了廖宣的话,扭头看了一下廖宣,呵呵一笑道:
“无妨,无妨,今天你恩师我二两酒都没有喝到,哪会那么快就醉了!”
桌上另外几人亦赔笑道:
“就是,就是,上官宰辅威风不减当年,这两杯怎么会醉呢!”
“上官兄今天高兴,多喝两杯也无妨!”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上官大人一杯!”
觥筹交错,一杯酒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