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宿主
三天的时间，飞速流逝。
对高佩佩来说，每分每秒都可以说是极度煎熬的时刻。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而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三天，红色气球却一直没有来。
而这三天，对乐音来说，也一样是极度不好受。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三天，没有再出现各种奇怪的状况，身边也没有人死去了。
一切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平静。
就连戴临也觉得很奇怪。
这三天居然没有任何异常，红色气球也没有再出现。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戴临的左眼，开始有了一些感觉。
那是一种对危险的预感。
左眼对危险传递预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对戴临来说，却和之前不同。
既有着巨大的危险预感，同时，却又有着让戴临等候在这的意志。似乎，这是一个可以让恶魔之眼变得更强的契机。
“难道，是让我吞噬掉那个红色气球？”
而戴临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就被左眼的意志完全否定。
并非那个红色气球，而是左眼更渴求着其他的某种东西。
当然，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危险。
但即使是现在，米兰依旧不向戴临透露更具体的信息，说是到时候，自然会告诉戴临。
说实话，戴临很反感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是谜语人的说话模式，但他也没办法，恶魔之眼在米兰的面前没有任何的作用。
“今天你还是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吧？”
这天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戴临一边观察着隔壁的乐音和佩佩，一边对米兰说：“或者我可以猜猜看？”
“随便你啊，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你猜得对不对的？”
戴临发现，在米兰面前，他始终是束手无策。不管说什么，这个女人总是油盐不进。
按理说，双方是同盟，可是这个同盟关系实在太脆弱了，戴临对她没有任何的信赖，所以这几天，戴临始终没有合眼睡觉，一直在提防着米兰。
“到时候，无论来的是什么，如果我可以接触，并尝试将其捕捉到我的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米兰吃了一口菜，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戴临感觉，她似乎就好像是在对自己说：你完全猜错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
“人类总是认为，这世界上，正义和邪恶，是宛如被提纯出来的晶体一般，极为纯粹的东西。似乎，从一开始，正义和邪恶，就可以是客观存在，且永恒不变的事物。”
戴临对米兰这种说话方式，早就习惯了。
“这世界上当然没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
“不。”米兰摇摇头：“这个世界上只有被人类所认为的正义和邪恶。并不存在对任何人而言都正义的事物。但人类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宗教中缔造了天使和恶魔，天国和地狱的神话故事。”
戴临听到这里，不由认真了起来。
“你真的以为……她们两个，完全没有意识到许愿会带来的后果吗？从最基础的，微小的恶意开始，就可以满足她们的愿望。她们难道真的不知道，许下的愿望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戴临仔细想了想，说：“我想，她们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那么对人类而言，恶魔这个概念是什么呢？很简单，那正是人类为了自身欲望，而投射的恶意。他们为了对自己而言正义的事物，投入了被自己判定为恶的意志。并因此，换来了恶魔的诞生。戴医生，在这个世界上，带来最大灾厄的并非所谓邪恶，而是深信不疑自己的正义的人。你应该听过很多类似的话语吧？‘为了大义名分可以牺牲的代价’，‘死去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亵渎神的异端应当死去’，‘身为帝王将相的必要之恶’，‘罪在一时，功在千秋’……只要是可以带来既得利益，人们总是不缺粉饰自身行为的各种华丽辞藻。就和隔壁的那两个女孩一样，她们感到痛苦的是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不是许愿本身。如果真的认识到错误，就不该继续许愿。在代价还可以承受的时候收手，就还来得及。现在，已经晚了。”
“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不会许愿的。也不会……向‘你们’求助。”
说到“你们”的时候，戴临的口吻非常坚定。
“是吗？”
米兰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坚信自己是正义，更恐怖的事情了。”
忽然间，戴临直接站了起来。
“那……那边……气球来了！”
红色的气球，从窗外漂浮了进来！
佩佩第一时间冲到了气球前面，将气球上系着的信封解了下来，然后将信从信封里面取出！
此时，佩佩的心可以说是悬到了嗓子眼，当年查高考成绩的紧张远不如现在的百分之一。
她看着眼前的信纸，睁大了眼睛，读着信件上的内容。
“代价，代价，代价是……”
一整个城市的科罗娜的清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
“不，不，不！”
看着信纸上书写的代价，就让佩佩几乎要发疯。
信纸上的内容足足写了将近二十行。
这上面的内容残忍到令人发指，疯狂到写出来足以直接404屏蔽的地步。
嗜血，变态，疯狂……这二十行的文字，佩佩哪怕只干其中十分之一，都是死刑立即执行，绝无任何宽宥余地。
“这是让我做连环杀人魔啊！”佩佩将那纸狠狠丢在地上，她看向乐音，说：“现在我们同病相怜了。就看三天以后，是什么东西来找你了。”
“这……这东西……”乐音捡起那信纸看了看，信纸上，单单是要佩佩直接杀害的对象，就足足在二十人以上，其他还包括无数更加变态的，只在各种连环杀人魔桉件中才听闻过的凶残作桉手法，差不多可以凑成一本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了。
“这气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佩佩看着那红色气球，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这气球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了。
戴临盯着那红色气球，他刚才也看清楚那信纸上书写的代价是什么了。
距离乐音的最后时限，还有三天。
“三天……”
接下来……
二女开始到外面走访，寺庙，教堂，各种地方都跑了一遍，但是找不到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戴临也不会给她们发名片，否则去了医院她们就会被拉去恶魔科。
就这样……
到了乐音的最后时限的前一日晚上。
明天就是最后的时间限制。
一旦乐音不杀死自己的母亲，她就必须付出代价了。
“没想到这几天居然那么平静。”这种平静，显然也大大出乎了米兰的预料，她本来还以为，这几天还会死更多的人。
现在看来……
那个被牛排戳破眼睛的人，就是对乐音最后的一次警告了。
“你还不告诉我明天该怎么做吗？”戴临问道。
“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戴医生。”
“我会……知道的？这是什么意思？”
“那只眼睛，会告诉你的，戴医生。你的眼睛……从一开始，就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就和我一样，我也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因为戴伦家族，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在的空间。”
戴临意识到了什么。
“这双恶魔之眼，将来会引导你获得恶魔的‘其他部分’。就像我一样。我们……”
“都是恶魔的宿主！”
第二十八章 恐怖时刻的来临
“明天，凌晨五点前，是最后的期限。”
这天晚上，佩佩和乐音只能一起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摆满了咖啡。
现在，能做的事情极度稀少。
各种护身符，十字架，都在身上带了一圈。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这个小区的治安还是比较好的，大楼内各处也都有监控。如果是人类要侵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但如果是某种非人类之物的话……
“如果过时无法完成，我会亲自来找你，讨还代价。”
纸条上的这句话，让乐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对佩佩来说，如果乐音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那么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对此，她显然不可能不紧张。
零点过去了。
看着钟表，和坐在对面无比紧张的乐音，佩佩说道：“你想好了吗？其实可以去一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夜店之类，在那种特别热闹的地方……”
“不行！”乐音拼命摇头：“真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反而更危险吧！待在家里面，房门一锁，至少是安全的。如果那东西可以突破门锁，人多人少的地方根本没有分别。不管它怎么恐吓我，我绝不会去伤害我妈妈！绝对不会！”
房间内一下陷入了沉寂。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那个想法的？”
“什么……时候？”
“蓝鹰。”
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乐音和佩佩之间很默契地对蓝鹰绝口不提。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难免地……这个问题还是被摆到了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乐音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佩佩。
这种狗血的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剧情戏码，在电视剧里面层出不穷，但是在现实里，只会带给人强烈的尴尬。很少有人会和电视剧一样，一边是傻白甜圣母，一边是无下限恶毒女配。
“你们认识的时间更早一些吧。”佩佩接着继续说道：“为了他，你不惜做到了这个地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我是为了他才报考这所大学的。就像是疯了一样……高中的时候，我学习成绩真的很差，所以父母给我找了一位数学教师，让他给我补课。补课的地点是在那位老师的家里面，每周六的时候，五六个学生一起聚集到他家里面，接受他的课外辅导。那时候，我才认识了蓝鹰。”
“你都没和我提过。”
“因为你也从来没问过和蓝鹰有关的任何事情。加入足球社啦啦队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太请愿的样子。”
佩佩拿起桌上的咖啡，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钟，明知道最多也就过去了两三分钟而已。
室内寂静到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都是如此刺耳。
“我其实对高考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志愿，更谈不上梦想。刻苦读书，做题库，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数学课，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代数，几何，这些大多数人一辈子工作根本用不上的知识，为什么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去学习？一直到那一天去上数学课，看到蓝鹰的时候……”
“他数学其实成绩也挺好的。”
“我记得也很清楚。”
又沉默了一会，乐音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考上和他的志愿一样的这所位于W市的学校。否则，等高考后，我和他就会在不同的城市里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所以那时候，我用尽了我的力气去学习，居然真的让我侥幸考上了。”
“听你这么说还挺励志的。但是为什么到了大四，你都不敢去对他表白？甚至到最后，你要用……那个东西去得到蓝鹰？”
佩佩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涌出了一滴眼泪。
为什么……
为什么……
乐音的手死死握着咖啡杯，她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桉。
“他不喜欢我。这一点，我看得出来。我也很清楚，如果对他表白，会是什么结果。哪怕我加入足球社，看了那么多球赛，为了和他就能有一点共同话题。我……我甚至愿意为了他，冒着风险，去让他有机会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我……”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佩佩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让我来告诉你，你是怎么想的吧。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做法有多么地……不上台面。所以，虽然你的愿望实现了，但是你的内心却很纠结挣扎，你是强行地用超自然的力量才得到了他，而这一点将会萦绕你的一生。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这一点对你的良心谴责，所以，你想去补偿他，不，确切说，你想用这种办法，来减轻你的愧疚感。”
乐音紧咬着嘴唇。
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佩佩。
“我和你不一样，乐音。我绝对不会去操纵篡改蓝鹰本人的意志。我会想办法救你，乐音，但如果，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如果我们都可以活下来，我会和你竞争。”
说到这，佩佩握住了乐音的手。
“在那之前，先让我们活下来吧。”
“我，我知道了……”
戴临在隔壁看着这一幕，对米兰说道：“我们接下来不需要去直接接触她们吗？”
“先不要贸然接触。”米兰也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说：“到时候，随机应变。最坏情况下，你不是还能回归医院里面去么？”
“你是不可能和我一起回医院去的，米兰。”
“没事。”米兰对此却自信满满：“我不会有事的。”
紧接着，她将咖啡杯放回桌面，说：“就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弄到这种局面，愚不可及。”
“的确是不值得。”
不值得……
当年，她也是那么劝说二哥的。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戴伦家族已经近乎灭亡了，一旦她死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任何戴伦家族的血脉。
时间，继续流逝着，距离凌晨五点，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时候，戴临也开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此时……到了凌晨四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第二十九章 占卜
凌晨四点半。
444号医院。
过了凌晨四点后，医生就可以进入到门诊区域内了。
而门诊楼在这个时候，总是需要医生来值班的。无论是住院区还是门诊区，医院内永远都潜伏着各种魑魅魍魉。
高阖颜独自一人走在黑暗的门诊楼内。
444号医院并没有所谓的“保安”。这家医院内，只有医生和护士两种人，因此，巡夜的工作一般也是交给医生，护士最多是进行一些辅助。
高阖颜独自一人在几乎没有什么光源的门诊楼走廊内巡查。
她现在内心非常懊恼。那一天，为什么在看到红色气球的时候，不多询问几句呢？
感情上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理智告诉高阖颜，老师很可能凶多吉少了。
即使是现在，高阖颜依旧清晰记得，当年她和姐姐被蒋立成从尹甸酒店救出来，她在急诊部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蒋立成。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灵异医生。
“老师……希望你没事……”
老师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那个红色气球。
那究竟是什么咒物？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向身后！
高阖颜的手臂上，栩栩如生的刺青纹身渐渐浮现出来，同时，她明显感知到后面有东西。
门诊楼内有鬼物很正常，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是，通常都能被医院内部的咒物予以压制，以确保不会对来就诊的患者产生影响。
但高阖颜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看着那身后的黑暗，高阖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老……老师？老师，是你吗？”
黑暗中，没有任何答复。
“老师？”
如果，老师是因为那个红色气球而遭受到了诅咒……
“老师！”
高阖颜迈开步子，一点点地朝着那边前进过去。
高阖颜取出手机，迅速给宋敏拨打电话。
手机还没接通。
但是随着靠近那片黑暗，高阖颜手臂上的刺青纹身，开始愈发模湖。
“老师！”
她越来越确定，在那片黑暗中，是老师！
她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是，为了老师，她……
……
“乐音？”
刚才，乐音手上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
碎裂成一片的咖啡杯，以及洒满地板的咖啡，让佩佩和乐音都比吓了一大跳。
这个时候，她们都开始害怕起来。
“佩佩，要不，你走吧！”
此时此刻，乐音下定了决心。
刚才，佩佩的话让她内心终于意识到，她的确是出于愧疚才想要用红色气球来许愿。但结果，她却是把本来完全无关的佩佩也给卷了进来。
“你走吧，佩佩，我一个人待在这！”
“你在说什么啊？”
就在这时候，这栋公寓的一楼。
这栋公寓的灯并不是声控灯，而是会一直亮着的。但，这一刻，一楼的灯，熄灭了！
与此同时，戴临的左眼给了他警示！
“来了！”
“那东西，要来了！”
……
“老师，老师！”
这一刻，高阖颜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对医院的每一条走廊都如数家珍。这条走廊绝对没有这么长！
不可能的……医院的走廊，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事情，过去，只发生过一次。
尹甸酒店！
时至今日，尹甸酒店都是444号医院无人敢去追查的禁忌。所有接诊过尹甸酒店患者的门诊室，后来都被彻底封禁，没有人敢再接近，甚至院长都对医院门诊楼的空间重新进行了一次改造。在医院漫长的历史中，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都是凤毛麟角。
和尹甸酒店近似的诅咒！
她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坐在车子上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梦华去尹甸酒店。
当时……尹甸酒店是一家网上颇有名气的酒店。
不是因为这家酒店的居住环境有多么好，服务有多么地好……当然，这些条件确实也都不差。但真正吸引人入住尹甸酒店的原因却是因为，任何入住酒店的客人，都可以获得酒店老板的一次免费占卜的机会。
而根据网络的说法，酒店老板的占卜，是百分百准确的。也就是说，他真的可以精准预测客人的未来。老板还放出豪言，任何一次占卜不准，客人可以随时携带发票回酒店，他将全额退款。
父亲和母亲其实最初对此也是有几分将信将疑。但是，父亲有一个非常交好的朋友，说敢用性命担保，网上的说法完全没有夸张，尹甸酒店的老板，真的可以无比精准无论是谁，对于可以预知自己的未来，都难以摆脱这样的诱惑。
就如同很难有人可以摆脱许下愿望的诱惑一样。
实现愿望……预知未来……人类太脆弱，所以面对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总是无法摆脱诱惑。
“老师！老师，求你出来吧！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机没有人接听。
“老师！你到底许下了什么愿望？你告诉我！”
接着，高阖颜没有发现，黑暗中，一个人影开始浮现，并一点点接近……
……
戴临的视线看着地板。
他可以清晰看到，三楼走廊的灯，也熄灭了。
此时，距离凌晨五点只有不到十分钟。
“那黑暗……”
戴临看着楼下，他发现，并不是灯灭了，而是那光芒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他开始回忆起，当初和凶灵科副主任李博林的对话来。
无论是左眼还是右眼，都开始有了一些感应。
“啊啊啊啊！”
戴临开始死死抓住左眼！
他感觉到某种强烈的意志开始侵入他的脑海。
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真正的主人，不是他，也不是欧阳睿……
黎暗的死，444号医院恶魔科死去一个人后，产生出来的这双眼睛……
一开始，就源于666号医院！
四楼，五楼的灯，也开始熄灭。
乐音和佩佩看着钟，越来越紧张。
就在这时候，门外，门铃声响起！
她们立即看向大门的方向。
佩佩战战兢兢来到门口，看着猫眼。
门外，站着一个金发外国女人。
“你，你是谁？”
“向吾等求助者，即与吾等同罪。”米兰如此说道：“现在，你们和我们，都是共犯。你们用那气球，许愿了对吧？”
佩佩连忙隔着门说道：“是你吗？那气球是你的东西？”
“开门。然后……我告诉你关于气球的事情。”
第三十章 恶魔现身
“你是住隔壁的那个外国女人！”
这时候，无论是乐音还是佩佩，都是恐惧到了极点，心脏都是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她们完全无法了解，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红色气球，你知道红色气球的秘密？”
但这时候，让乐音和佩佩更在意的，还是这一点。
“对。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乐音想了想，最后她从厨房拿了一把刀出来后，对准了门口，然后打开了门。
看着站在门口的米兰，乐音死死抓着刀子，说：“好，你说。但是你休想……休想要伤害我们！你听明白了吗？你……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乐音，你疯了吗？就让她这么进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后果啊？”
米兰则是走了进来，而戴临紧随其后。
戴临已经看到，下面七楼的灯也已经灭了。
距离到达这里的十楼，只有迟尺了！
米兰将门关上，看着乐音手上的刀，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尽管放下来吧。”
“告诉我，那红色气球是你的东西吗？”乐音则是死死咬着牙，“是你做出来那气球的？是你把东西寄给我的？”
比起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危险，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显然能大大减轻乐音的恐惧，她也急需从对方的口中获知，红色气球背后的秘密。
“求你换个代价吧！只要不是伤害我妈妈，不，是不需要伤害任何人，我都可以答应！求你了！”
乐音甚至不等米兰急需说话，就已经将她看做红色气球背后的人了。
“听我说。”米兰知道现在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开门见山了：“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这当然是谎言。
“救，救我？”乐音听到这里，连忙惊喜地活：“真的，你能救我？”
到了这种绝望的时刻，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乐音自然会不惜一切抓住。
但是，佩佩却是说道：“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算是一个‘医生’吧。”米兰说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想笑，“具体的，你们就无需知道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可以治疗那个红色气球给你们带来的诅咒。”
戴临很清楚，米兰的话完全是在撒谎。
但是，乐音听到米兰的话，显然露出了惊喜神色。
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米兰是否可疑，她的话是否可以相信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求可以逃过接下来的劫难。
戴临朝着楼下看去。
此时此刻，八楼的灯灭了。
距离凌晨五点，只有不到七分钟了。
很显然，再这样下去，乐音必将遭遇无法摆脱的恐怖厄运。
“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只要可以办到这一点，我什么都愿意！”
“很简单，你跟着我过来。”
随后，她看向佩佩，说：“你留在这，不要跟过来。”
佩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放心的话，十分钟后我们没回来，你尽管报警就是。这公寓里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
佩佩却是依旧不放心，但是，她感觉到无论是戴临还是米兰，都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让她一时间甚至都有些难以动弹。
“好，我和你们走！”
乐音不再多想，拿着刀子，就和戴临，米兰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后，走到楼梯间。
这时候，九楼的灯也暗了！
戴临还是不明白，米兰为什么要带着她来到这里。
这时候，米兰看着乐音，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戴临，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戴临不解地问。
“准备好，把……”
说到这，米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这是一个……可以通过戴临的恶魔之眼，摄食同类的绝佳机会。
但就在此时，手机忽然黑屏，看着黑屏上反光而出的自己的样子，米兰睁大了眼睛。
“难道……难道说……”
米兰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不是同类，而是……
“你怎么了？”乐音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对米兰说：“你，你不是说你可以救我吗？时间马上就要到凌晨五点了，马上就要到了！”
戴临的左眼开始有了明确的痛感，而此时，他隐隐有了感应。
米兰放下了手机，然后，头一点点转过来，看向乐音。
米兰开始说出了一句话。
“我说过，我会来找到你，向你讨还代价。”
这句话刚说完，十楼的灯彻底熄灭！
米兰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
唯有戴临，可以在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右眼，也在此时发生了异变！
……
“我……我刚才？”
高阖颜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正是那络腮胡的恶魔科医生，维尔夫。
“维尔夫……医生？”
“这层楼，接下来由我们恶魔科暂时接管。你们怨灵外科这几日暂时停诊。”
“什么？”
高阖颜刚才根本没反应过来，刚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一回头，就发现了维尔夫。
“停诊？这怎么可以？有那么多预约的患者……可以向院长申请吧？毕竟每个楼层都还有可以继续拓展的空间。”
“随你们。”沃尔夫冷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
灯重新亮了起来。
乐音，消失了。
楼道内，只剩下了戴临和米兰。
“是你！”戴临指着米兰，“原来是你！”
“不，不是……我……”米兰现在显然也很震惊：“原来，是我吗？”
红色气球的出现……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
米兰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
“原来如此吗？”
接着，她看向戴临。
“你刚才的右眼，吞噬掉了什么？”
原本预想中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计划，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米兰终于明白过来了。
当年二哥撰写的病例论文，以及他交给自己的咒物。
“米兰，将它……吃掉。我不需要这个东西，吃掉它，然后，万一将来你遭遇不测，你就可以通过它获得重生。”
“原来……”米兰终于明白过来：“这就是当年二哥论文所说的恶魔！”
而此时，戴临也发现，他的右眼中，吞噬掉了一部分米兰的头发。
并且，被右眼渐渐吞噬。
从这一刻起，戴临完全读取了米兰的记忆！
但不仅如此，更惊人的事情还在后面。
戴临发现，他竟然可以完全读取米兰此时的心理活动。
“嗯？”米兰惊愕地看向戴临，“为什么我能知道你现在心里面在想什么？”
二人面面相觑。
“难不成……”
米兰忽然明白到了什么，她一把抓起戴临的手臂，然后对着上面咬了下去！
“啊！”
戴临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但很快，米兰就感觉到，她的手臂同样的位置，也有了痛感！
“我的天……”
米兰这才意识到，她和戴临在这一刻开始，能互相了解到对方的心理活动，可以共享伤害，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同生，也共死！
“所以说……”
戴临此时完全明白过来：“那个红色气球背后，就是寄宿在你体内的……恶魔！”
第三十一章 捕食和共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戴临可以说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已经获得了米兰的所有记忆，所以他很清楚，米兰来到这里，是在红色气球第一次出现以后的事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果……”米兰意识到了什么，“今日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就好像你过去接触到的那个病例一样，在我来到这里以前，一切就都被注定好了。”
“所以我们搬到这里不是偶然吗？”
“也不一定……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了。”米兰观察着戴临的眼睛，说：“和我原先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你的眼睛自动地吞噬掉了我一部分头发，这是这双眼睛的本能。现在，我们形成了共生关系，而且，是以你为主。”
“以我为主？”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暂时不用去考虑那么多。”
“那么，乐音呢？她去了哪里？”
这是戴临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根本就没有了任何自我意识。”米兰到现在都有些恍忽，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一开始，这本就是家族做好准备，赋予哥哥的。
但是现在，却赋予了自己。
而现在，因为戴临的眼睛，自己和他建立起了共生的关系。
“你究竟……是……”
米兰第一次发现，她似乎大大低估了戴临的这双眼睛的可怕。
通过捕食，就能够建立起以他为主导的共生关系，老实说，以米兰的临床经验，根本解释不了这种现象。
这双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米兰已经意识到一点，原本和戴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现在，双方真的必须成为亲密盟友了。他如果死去，自己百分百会跟着一起死！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一点，她也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拼尽全力协助戴临躲避恶魔科的追杀。当然，她自己也一样。
恶魔科现在不对她和戴临动手，只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当他们准备完毕后，面临的就是层出不穷的追杀了。
所以首先要考虑的一点就是，如何逃过恶魔科的追踪。
“我们走吧。”戴临对米兰说道：“高佩佩还活着，至少我们得先远离她。”
“没用的。不管她逃到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结果。”
米兰很清楚，这是一个极端残酷的现实。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
“我们目前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逃过恶魔科医生的追杀。这些日子，他们也肯定在监视我们。现在，差不多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恶魔科肯定有至少一个能对我们进行追踪的人，杀了那个人，我们就有可能逃过追踪。”
接着，她指着戴临，说道：“我，和你，我们联手，对付恶魔科的医生。”
“但是你也说了，对方没有万全的把握，还不会出手。现在敌暗我明，我们该怎么去杀了那个可以追踪我们的医生？”
这一点，是让戴临最苦恼的。
“等到他出手的时候。他们应该做不到远距离对我们施加咒杀的手段，否则早就可以动手了。恶魔科少掉一个医生是万万不行的，这也是他们那么小心翼翼的原因。”
“那个……”
“什么？”
“其实我已经杀过一个恶魔科医生了。”
以前戴临不说，是因为对米兰不了解，但是现在，戴临已经获得了米兰全部的记忆，正因为如此，他倒也没什么不能对米兰说的了。
米兰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你已经……杀了……一个？？？”
“对。”
“唉？？？？？”
米兰意识到，这个时候戴临对自己是没有理由撒谎的，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双方都可以读取自己的心理活动，所以他们对彼此都无法撒谎。
米兰接着又问：“那你怎么做到的？你怎么杀了恶魔科医生的？”
她现在依旧是惊魂未定，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件相当离谱的事情。一个住院医生，杀了一个恶魔科医生？
完全超脱她的常识！
就在这时候，米兰忽然说道：“他又开始了！”
“他？谁又开始了？”
“那个能追踪我们的恶魔科医生。”
米兰看向外面，说道：“他现在，就在这附近。”
接着，她分析道：“这个人应该是……”
“能通过我们身上的和恶魔有关的咒物，感应到我们，并予以追踪，是吗？”
“是。不过可以庆幸的是，即使是在恶魔科，也不是每一个医生都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要杀了那个恶魔科医生，他就无法再追踪我们。而且，应该是距离越近，对我们行动的掌握就能够越精确。”
“那么……他现在是准备动手了？”
“嗯，不排除这一可能。”
与此同时。
两辆救护车出现在了这座公寓前方。
几名医生从救护车上走了下来。
“根据维尔夫医生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可以肯定，就在这里。”谢成俊看向眼前的公寓，说道：“嗯，大家记住，接下来的行动，要听我统一指挥。”
“谢副主任，我们可不是怨灵外科的，凭什么要听你指挥？”
“亲手诛杀米兰·戴伦的人，才能获得恶魔咒物。不好意思，这就各凭本事了。”
而戴临的双眸，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会？是其他科室的医生，不是恶魔科的！这不对啊，恶魔科是无权对其他科室下达命令的！”
“其他科室？”米兰对此也很意外：“来了多少人？”
“七，八个人。”戴临忽然还看到有一个人从救护车上走了下来，那竟然是陈隼！
厉鬼科的科室主任！
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样的牛人？
“我们现在是同生共死的状态。”米兰提醒戴临：“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
其实米兰并不确定，因为戴临才是共生关系的主导者。但如果自己死了，戴临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也是真的。
“你在我面前没办法撒谎。”戴临指着米兰的额头：“我能读取你的思想。”
“啊……对，忘记了这一点。”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杀了我们的！”
第三十二章 回归医院
情况发展得和戴临的预料差异也太大了。
本来，单单是要杀掉能追踪他们的恶魔科医生，已经是无比困难了。但现在万万没想到，医院其他科室的医生也介入了。
就凭戴临和米兰二人加起来，能对抗这么多医生吗？
“还好宋主任没来……”戴临看着这一幕，对米兰说道：“他们难道是冲着你来的？”
“有可能。”
“那怎么办？”
主任医师出马，戴临是万万没有胜算的。
“没办法了。”米兰对戴临说道：“把我收进你的右眼，然后你直接回医院去。”
“我直接回医院？但那样一来你不就是自投罗网？”
“那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很显然……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诸多医生们开始涌入这栋公寓，面对陈隼，谢成俊，戴临是必输无疑的。而眼下的状况，戴临和米兰的共生关系也导致他不可能放任她的死活不管。即使她死了以后自己不会跟着死去，但也多半会去掉半条命。毕竟他可以读取米兰的全部心理活动，所以他现在和这个女人倒是可以毫无保留地全盘信任了。
戴临抓着米兰的手，随着心念一动，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进入了他的右眼空间内。
随后，戴临不再犹豫，就瞬移回归了444号医院！
进入右眼空间的米兰，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黑暗的空间内。
她蹲坐下来，不知道接下来她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记忆，开始一点点地回到了过去……
……
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
对于戴伦家族的大小姐米兰来说，科室主任不过是个虚衔，有很多人，都可以帮她来完成。
新世纪初，由于祖父未能连任副院长职位，戴伦家族的地位曾经一度一落千丈。但是，随着二哥的快速崛起，戴伦家族渐渐又开始有了在医院内和浮士德家族分庭抗礼的实力。
副院长的职务，可以由院长任免，也可以由其他的科室主任来争取。当然，争取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说难听一点，就是造反。
现在，整个666号医院内，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二哥达蒙·戴伦都是副院长的有力威胁者。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在医院内部，两大家族各自派系的斗争极为激烈，很多科室都开始了站队，许多人都坚信，达蒙·戴伦会是新的副院长。
所以，米兰非常心大地在美国旅游。
而这一天，她在美国佛罗里达州旅游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二哥达蒙。
米兰相当吃惊，二哥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医院内工作才对，他可不像自己啊。
正在商场内愉快Shopping的米兰，收回了正准备插入到POS机内的银行卡，先接通了手机。
“喂，二哥？”
“米兰。你现在在佛罗里达州吧？”
米兰这次来美国旅游，是计划将整个美国东海岸玩上一遍的。她昨天还在推特里面发了自己在奥兰多迪士尼拍的照片。
“对啊，二哥。”
“那么，帮我一个忙吧。我有一个患者，现在正好在迈阿密。”
“迈阿密？”
“具体的，我等会会把消息发给你。我想针对这个患者的病例，撰写一篇论文。”
“唉？”
能让二哥起心思撰写论文的病例，显然不是小事。
“二哥，你得考虑清楚啊，这对我来说没有危险吧？”
“你是戴伦家族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有危险的。”
“我知道了……”
米兰表面上是一副纨绔子弟形象，但她好歹也是接受正规的666号医院医科教育长大的。一般人还在学习数学的时候，她就开始学驱鬼了。
她来到商场的停车场，将购买的衣服丢进车子里面，打开车门，开启了手机导航。
“迈阿密……迈阿密……”
她看了二哥发来的关于这个病例的具体信息。
二哥让她去接触这个患者，恐怕也有历练她的意思。现在家族已经默认将由他来接任未来家主，那么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他也要为家族培养新一代的人才。
开车去迈阿密的路上，她则是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老实说，毕竟是恶魔科的患者，她虽然研习过恶魔科的医学教育，但并不精深，也没接触过太多病例，所以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上二哥的忙。
在兄弟姐妹里面，大姐娜塔莉这个女人最是疯狂，自私自利而且恶毒残忍，三哥则是性格温和但有点固执，二哥则是这二人的结合体。
而至于米兰本人，她和三哥年龄比较接近，但是她不喜欢三哥有些死板的圣母性格，她更喜欢二哥，而对自私自利的大姐基本只有厌恶。
进入迈阿密市郊后，米兰开车前往二哥告诉自己的地址。
那是一个独栋的屋子。
她来到屋子前，按了门铃。
没多久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憔悴的女人。
“你好，”看着那女人，米兰问道：“请问你是……艾尔吗？我是戴伦医生派来的。”
“那好，你进来吧。”
刚进屋子后，女人说道：“我去给你泡点茶，还是咖啡？”
“茶吧。”
但就在那女人去泡茶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又是二哥打来的。
米兰接通了手机，说：“二哥，你听我说……”
“米兰，你不用去迈阿密了。你回奥克兰去！”
“啊？”
“你还没到吧？听着，快点回去！现在，马上！”
“二，二哥，你别吓唬我……”
忽然间，米兰感觉到室内的光线变得暗了不少。
厨房那边，泡茶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艾……艾尔小姐？”
那时候，她不再犹豫，瞬移回归了医院……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二哥写的论文只怕不是完整版。
他的论文，完全没有提及过红色气球。
又或者……其实真的没有？
米兰没办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
也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桉。
此时此刻，一无所知的高佩佩也就坐在房间内，等待乐音的归来。
她也完全不知道，十天后，迎接她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第一章 七个孩子
戴临回归444号医院的一周后……
林孙竹开车行驶在眼前的市郊公路上，根据手机导航前往目的地。
师范大学毕业，正在读研究生的她，为了给自己赚取考研的学费，就利用这段时间，出来做家庭教师。
“这个地方还真是够远啊，要不是给的酬劳实在是高，我还很不太想来这。”
做家教对林孙竹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对此经验丰富，而且很懂得因材施教，很多孩子都经过她的辅导后，成绩有了长足进步。
而这次她在网上浏览招聘家教的信息，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一般一对一的家教，一人一小时也就是不到200元。而她意外发现的这个招聘信息，居然是一人一小时600元，包食宿，报销交通费，只不过担任家教期间要住在那里，以及一天上课的时间由他们来决定，最后就是，上课的对象，一共有七个孩子。
算是相当丰厚的条件了，所以应聘的人也很多。
林孙竹则是接受了这家人的视频面试。这家人似乎相当有钱，所以负责面试的是一个管家。
在经过一小时的面试后，对方询问了她很多问题。
那个管家年纪很大，从头到尾，都是一张扑克脸，脸上就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表情。
而他询问的问题，其实大多数和她的师资水平没有太大关联。大多都是询问她的出生地，父母的工作，过去生活的经历，人际圈子，性格爱好，后来甚至给她出了一些心理测试题……说实话，到后来林孙竹都开始觉得奇怪，这是在招聘家庭教师，还是在相亲？
最后，对方这样总结了和她的对话。
“很好，林小姐，你被录取了。你被录取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你今天和我的所有对话，没有任何的谎言存在。第二，你有着谨小慎微的性格，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好奇心，懂得做好分内之事。”
“是，我明白。”
她已经意识到，这家人请家教，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存在。所以对方特别强调了“没有什么强烈的好奇心”这一点。
总而言之，被录取后，她也就决定好了入住对方家的准备。反正，也不耽误自己复习考研。
此时，林孙竹稍稍有几分担心，自己会不会来不及赶到。
毕竟……那名管家反复强调过一点，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迟到。
“嗯，希望能准时到吧。”
这周围真的太偏僻了，完全看不到人烟，她上一次看到有人已经是半小时前听过的一个小村子了。
住那么偏远的地方，这些孩子平时怎么上学啊？
而且，一口气要教七个孩子，也让她很意外。过去她做家教，都是一对一辅导，第一次同时教七个孩子。在这个独生子女家庭占据多数的时代，一下有七个孩子，也让她有些费解。如果说是亲戚的孩子，花费那么多的钱来请家教，也是有些财大气粗。
她负责教授的课程，是历史课和地理课。这两门课程都是她比较擅长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同时教授这两门课程。
随着时间推移，伴随着地图导航，终于让她看到了前方的目的地。
就在这时候，一阵大风忽然吹来。
风从车窗外直接吹入，让林孙竹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
穿梭过这片林子，她惊讶地发现，眼前是一座大庄园。
“我的天……这庄园好大！”
开阔的庭院内，是一排排独栋别墅，周围湖光山色，景色绝佳。
庭院内，好几个仆人时刻走动，还看到有人在打理花草和树木。随着车子靠近，她还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游泳池。
而这时候，已经有两个人等候在庄园前面了。
看到那已经等候在庄园门口的人，她立即停下了车，看了看时间。还好，还没迟到。
这让林孙竹大大松了口气。
没有迟到就好。
那两个人快步来到了车子前面。
林孙竹开门的时候，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伸出手为她挡住头，另一个人则说道：“林老师，欢迎光临魅影庄园。”
“嗯，你们好。不好意思，花了点时间……”
“不要紧。”那人说道：“你没有迟到，那就可以了。那么，我带你去见秦管家。”
“好，我知道了。”
就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一只乌鸦骤然从天空降落，停靠在了她车子的倒后镜上，将林孙竹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吧？林老师。”
然而语气虽然像是在关心她，但话说得却毫无任何感情色彩。
“这一带乌鸦非常多，还请你能习惯。”
林孙竹仔细观察着那乌鸦，忽然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乌鸦的双目，充斥着血红色！
“这，这乌鸦？”
随后，乌鸦发出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叫声，接着横空飞向林孙竹。
而后，乌鸦振翅高飞，爪子在距离她额头只有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划过，随后飞向天际。
“这，这乌鸦的眼睛，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林孙竹惊魂未定地问：“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没什么好奇怪的，林老师。你不必介意，更不必好奇。”
听到了这句话，林孙竹立即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这也属于不能“好奇心强烈”的东西。
这让她心头稍稍埋上了一层阴霾。
根据和管家的约定，接下来她得住在这里，而且，也不知道要住多久。管家还说，如果执教期间能让孩子的成绩明显提升，薪资待遇还能再继续上涨。
如此优厚的条件，无视一些东西，收敛一下好奇心，对林孙竹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好，那么，带我去见秦管家吧。”
“明白了。”
随着进入庄园内，看着这庭院，不由让林孙竹暗叹，这真的是有钱人啊。这样的房子，那么大的院子，这得多少钱啊？
顺着庭院的道路，她看着一些还在修剪树枝的园丁，她说道：“嗯，孩子……孩子们现在都在吗？”
“你马上就会看到他们的，林老师。七个孩子，都在。”
第二章 诡异庄园
444号医院第二章诡异庄园
“哎呀，我忘记拿行李箱了！”
林孙竹刚才被那乌鸦一吓，把这事情都给忘记了。
仆人对林孙竹说：“林老师，车钥匙你交给我就行，我叫人帮你去取，然后把行李箱给你送来。”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林孙竹跑回到庄园门口，打开后背箱，从里面取出了行李箱来。
但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在行李箱下面躺着一张红色纸片。红色纸片上，有着一个黑色十字架。纸片上面，写着……
“444号……医院？“
林孙竹一愣，就要将这纸片拿起来时，忽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林老师，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快点去见秦管家了。”
林孙竹顿时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她完全没有听到这个仆人走路的声音！
这周围那么安静，他难道是踮着脚尖走路的吗？
“好，我们走吧。”
林孙竹提着行李箱，就跟着那仆人重新进入了庄园内。
“其实，林老师你没必要带任何行李。”那仆人对她说：“在魅影庄园内，一应俱全。”
“嗯，我，我知道……”
林孙竹看着这一排排屋子，心想：这庄园里多少有多少栋房子啊？这也太有钱了！那么有钱的人家，应该可以请更有能力的家庭教师吧？至少也该是那种留过洋的吧？我也只是师范大学毕业，研究生也都还没考出来，又不是什么985和211的大学，他们为什么请我来做家教？
结合刚才乌鸦那异样的血红眼眸，这让林孙竹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犯滴咕。
不过，随后她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她来这里的事情，她可是告诉了身边很多人的，这里不至于会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
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有一个孩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牵着一条狗，在庭院内散步。
“卿季少爷。”
仆人看着牵狗的少年走过来，对着少年来了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说：“这位就是今天新来的家庭教师林老师，教授你们历史和地理的。”
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裁剪得非常合身，尽管他年纪还小，但这一套衣服衬得他颇有几分气质。林孙竹凑近了一看，这少年五官也长得相当好看，等将来长开了肯定也是高颜值。
名为卿季的少爷看了一眼林孙竹，也对她微微点头，说：“那么快就找到新的家教了啊……欢迎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卿季的表情却很澹漠，没有多说什么，牵着狗继续离开了。
目送着离去的卿季，说道：“他也是我要教的学生之一吧，看眉眼感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好了，你跟着我继续走吧。”
“嗯。”
那么快就找到新的了……
也就是说，之前也有一位教授历史和地理的家庭教师，但是离职了？
这本来倒也不奇怪，不过，这么宽厚的条件，为什么要离职呢？
卿季又走了一会后，他微微将头转了过去，看着走向其中一栋别墅的林孙竹。
他凝视着林孙竹，许久后，才回过身去。
进入别墅后，林孙竹被富丽堂皇的装饰，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豪宅，她只在影视剧里面看到过，现实中哪里有机会接触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甚至都刻意绕开家具，就怕碰坏了什么东西，搞不好自己一辈子都赔不起啊！
说真的……她甚至开始诚惶诚恐起来，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教育只怕也会更加严格，她有点担心起来，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家教工作呢？
这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和她曾经视频通话过的秦管家。
“林老师，你来了。”
“嗯，秦，秦管家，你好。”
看林孙竹有些紧张，秦管家说道：“你先坐，林老师。阿康，你先下去。”
“是。”
秦管家坐下后，对林孙竹说道：“这里不怎么好找吧？”
“有，有一点……”
“嗯。”秦管家招了招手，一旁就有女佣端了两杯咖啡上来。
“刚从哥伦比亚空运过来的咖啡豆，林老师你可以尝尝看。”
“嗯，好，好的。嗯，秦管家，在这里执教，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是哪几天上课，还有上课的时间是？”
本来这些应该是来之前就说好的，但是对方说具体的课程安排要她亲自来此面谈。对方的条件那么优握，有一些要求，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这次我要教的七个孩子，都是高中生吧，他们……”
“我要纠正你一下，林老师。”秦管家摇摇头，说：“他们不是高中生。”
“不是……高中生？”她愣了愣，说：“招聘的时候，我记得说是十六岁到十八岁的孩子啊？”
“对，是这样没错。但他们不上学。所有孩子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由我们请专业的教室进行教授的。”
什么？
“这，这怎么可以？现在我国可是实行义务教育的啊！怎么能让适龄学生不去上学呢？”
“您无需担忧。孩子们虽然都是华裔，但都不是中国国籍。所以，普通的高中课程，都由家庭教师来教授。”
“不，不是……那他们从来没有去上学过？没有取得过任何学历？也不去参加高考，不考大学吗？”
“没有必要。”秦管家更加语出惊人：“这也是我需要向你强调的。我们要求的，不是按照高考考不考作为执教的标准。至于考试，我们会定期在这里对他们进行考核。”
林孙竹这下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家教了，但是那么荒诞的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就算是你们有钱，但是有钱人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获得高学历吧？好，你们不是中国国籍，不参加中国的高考，那也可以去国外留学深造啊？这么小的孩子，不去学校读书，就在家里面学习，考试？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林孙竹下意识咽了好几口唾沫，说：“那个……秦管家，我想和孩子的父母当面谈一下。我从未，从未碰到你们家这样的情况。还是说，有什么隐情？”
“林老师。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选中你的原因之一，就是你没有什么强烈的好奇心。”
这下林孙竹算是明白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由你们来出考卷考核孩子？”
“我们有专人来出考卷，你不必担心。考核每个星期都会进行一次，我们会根据周考的成绩和排名，来决定是否让你留任。成绩提升显着的话，我们会将薪酬提高到现在的三倍。”
“但孩子们，不让他们去考大学吗？”
“林老师。我不太喜欢重复我说过的话。”
很显然，林孙竹听出了秦管家口吻中的不满。
“其实你并非我们的第一人选，是我本人和你视频面谈后，决定录用你。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可以离开，今日你开车来的油费，我们也可以报销。”
林孙竹开始思考起来。
此时，她越发感觉这个庄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无论如何，不让孩子去考大学？这也太离谱了，这恐怕也不是孩子的真实意愿吧？她此时，应该立即拒绝，然后离开。
但刚才那句“可以将薪酬提高到现在的三倍”，又不免让她有几分动心。
“那……一周上几次课？”
秦管家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林老师：“这是你的课程表，以及你住在这里的时间段内，必须严格遵守的规定。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是你的第一堂课。”
第三章 上课和点名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林老师。”
在一个女佣的带领下，林孙竹来到了别墅内的一个朝南的房间。
看着眼前精心布置，足足有八十平米的宽敞房间，林孙竹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自己惊讶的表情。
“林老师，衣食起居方面，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找我，你就叫我小菊就可以。”女佣递给林孙竹一个对讲机，“秦管家要求我来侍奉你，有事情用这个对讲机联络我就行。这一带完全没有任何信号，手机也无法上网，就这一点比较麻烦。”
“嗯，好，没事。”反正林孙竹手机里面存了不少和剧，不愁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娱乐。
还给对讲机，真是周到。
“好，好的，小菊，我知道了。”
“还有，林老师。七点钟的时候，我会将晚饭送到你的房间，你如果有什么额外想要吃的食物，要趁着现在告诉我，只要不是条件太苛刻，我们都会尽力满足你。”
“这……这，没必要，我不挑食的。”
“那好，如果你改主意，随时用对讲机，调到这个频率，然后联系我。”
小菊离开后，林孙竹关上门，看着眼前宽敞的房间，说道：：“这个地方，也太……大了。”
要不是手机没办法打电话，她真想立刻联系闺蜜，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马上告诉她。
她躺在足以躺两三个人的床上，看向一旁的窗外。
“条件还真是不错……而且干得好，一周后就可以上涨三倍，也就是一个人一小时一千八……”
但还是太奇怪了。
这些孩子难道是有疾病不能出门见人？也不对啊？刚才那个少年不就看起来挺正常的，还在庭院里面遛狗来着。
“我搞不懂，这种那么有钱的大家族，就算是想搞精英教育，也不该找我这样的人来给他们的孩子上课吧？而且再怎么说，完全不去上学，甚至都不去考大学，这也太不合理了。就算是自学函授教育，也得要去学校参加考试啊？”
现在很多出名的名人，都会想办法为自己搞一个高学历，比如给大学捐一笔钱，弄个名誉校友什么的。学历如果太低，哪怕是流量明星，也容易被人诟病为九漏鱼。
而且，还内部出卷子，内部考核？
她拿起了那张纸，上面先是写了一周安排的课程表。
课程表不光有她负责的历史课和地理课，还有其他的课程。
语文课，数学课，英语课自然不用多说，除此之外还有西班牙语课，美术课，音乐课，物理课，化学课等……
“这课程安排好满啊，周六也要上课。而我作为教师，每天的就餐，就寝，上课的时间也是很严格的，不能迟到自然不用多说，也不允许拖堂。每周六进行随机科目的考核……只有周日才可以休息。”
这么多课程，都是由家庭教师来教授的？
话说回来，居然还有西班牙语课？
“七个孩子，也是挺辛苦的了。一周要学那么多课程，每个星期都要考试，还要搞排名……”
这七个孩子那不就等同于是互相竞争吗？如此一来，兄弟姐妹的关系会变得很糟糕吧？
“嗯，搞不懂。算了，明天上课的时候，先接触一下孩子们，看看他们的……”
接着，她看了一下秦管家给她的纸。
上面具体描述了，要求她教授孩子们的教学范围。虽然说并不需要严格按照高考的考核范围来执教，但实际上相差也不大，总算让她不会太手忙脚乱。
她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其打开，查看着自己预先准备好的课件。
“嗯，明天上午第一节是历史课，先从西方近代史开始……之前的老师也不知道教他们到哪里了？”
她现在打算先调整一下课件。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出考卷，会怎么出啊？不知道他们怎么出考卷，我也没办法针对性地教孩子们，这样一来也没办法保证他们考高分啊。”
随后，她又看了看秦管家给的纸。
除了课程表外，上面还有其他的一些住在这里的注意事项。
首先就是，除了上课期间，尽可能避免和孩子进行其他的私下接触，尤其是某一个孩子的单独接触。
然后就是，住在这里期间，除了自己所住的这栋别墅，不能去其他的别墅，除此之外，庭院内的其他位置，在课外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上课期间的规定，就更关键了。先是在课前点名，确保没有学生迟到。同时，下课的时候，必须再点名一次，确保没有学生早退。课后，点名簿必须要交给别墅内的佣人。
而点名记录，不能疏漏，不能伪造，一次都不能。否则，将会立即解聘。
这条规定让林孙竹实在有些大惑不解，至于弄得那么严格吗？
不过，既然是规定，那么照做就是，点个名也没什么。
“难道这些学生经常会迟到早退？如果当真那么担心，上课的时候找个佣人在外面看着不就是了吗？”
她心想，还是抽时间和孩子的父母见一面，聊一聊比较好。
接着，她看向纸的最后一行。
“如果有任何一个孩子做出以下任何一件事情，请你立即报告给秦管家。
第一，任何一个孩子在你面前流泪，只要没有流泪，再怎么嚎叫也不用在意。
第二，有孩子告诉你，说你的点名有问题，但你经过反复确认发现没有任何问题。
发生以上两件事情的任何一件，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绝对不能有任何拖延。报告后只要属实，你将获得一万元的奖励。但是，不要对任何人询问为什么要有这条规定，否则只能和你解聘。”
这也太奇怪了点吧？
孩子如果哭要报告，她还可以理解，应该是父母担心他们学习压力太大。后一条……大概是怕孩子们为迟到早退的孩子打掩护？可问题是，一共也就七个孩子，又不是一整个教室几十个学生，哪怕不点名，数一数也就知道了啊！
“今天晚上还是好好准备一下课件吧。”
其实她很想在正式上课以前，接触一下要上课的孩子，但是规定她不能和孩子们在课外接触。
“要不等回再和秦管家见一面，和孩子和孩子父母见一面？这现在对孩子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就这么上课……我怕教不好啊。”
她坐到梳妆台前，苦恼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课件。
这时候，窗户外，太阳开始渐渐被地平线吞没。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些内急。
她连忙走出房间，想找个人问问洗手间怎么走。
但是，走廊外现在都没有人。
她只好想着自己去找洗手间。
走了一会，她就发现，这里真的大得出奇，她居然迷路了！
“这，刚才来的时候我怎么都不记路啊……”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确定，她没有碰到名片吗？”
唉？
这个声音，似乎是秦管家？
太好了，可以去问他洗手间在哪里了。
就在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确定。”
“好。把它毁掉。然后，确保这东西，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庄园内。”
名片？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林老师，你有什么事情吗？”
第四章 声音和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即把林荪竹给吓了一大跳。
站在她身后的，是之前在门口迎接她的佣人之一。
“啊，我，我来找洗手间。”
佣人则说道：“林老师，小菊没有告诉你吗？你的房间里配有独立卫浴的。”
“唉？哦，是，是哦，她好像有说过。”
林荪竹之前一直在想着在这里担任家教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那，那我回去了。”
这时候，秦管家从走廊拐角走了过来。
“林老师，”秦管家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嗯，我……我本来想出来找洗手间，但其实我房间里面就有。”林荪竹想了想，又说道：“秦管家，我能不能和……孩子们的父母见个面？我想了解一下孩子们目前的学习进度。”
秦管家回答道：“老爷和夫人很忙，只有周六的考核日会过来一次。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他们。至于孩子们的学习进度，只要根据我之前面试的时候和你提及的教学范围施教就行。”
“但一周就要考核一次，我觉得对孩子们来说还是有些太紧张了。”
“这是老爷决定的，我无权过问。林老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好，我，我知道了。”
很显然，秦管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和林荪竹进行更多的交流。
“阿康，你带林老师回去，这里比较大，林老师可能会摸不清方向。”
“是，秦管家。”
就在林荪竹准备离开的时候，秦管家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林老师，刚才……你有听到我和阿康的对话吗？”
听到这里，林荪竹一愣。
“你有听到我们的说话吗？你如果有听到，还请告知我们，当然，我们不会责备你，但希望你不要隐瞒。”
秦管家这个人，站在这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感觉，他脸上的每一根皱纹似乎都会说话。
“没，没有，我没听到。”
此时，林荪竹意识到，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以至于，她没有多思考，就在秦管家面前撒了谎。
“好。”秦管家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但是，林荪竹总感觉，他好像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不过，她对刚才他们提及的“名片”，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完全不想去探究。自己不过是来做家教的，做好分内事，也就可以了。
在阿康的带领下，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老师，”名为阿康的佣人对林荪竹说道：“你刚才在秦管家面前提到了老爷和夫人。”
“嗯，是……”
“我给你个忠告。在这里，尽可能不要和任何人提及老爷和夫人。包括和孩子们上课也一样。”
“唉？”
“秦管家的性格，是不喜欢很多话都说得太明白，而是希望你们自己领悟。你没发现，他从来不和你提及老爷和夫人的事情吗？”
的确。
“不要再和任何人提及老爷和夫人。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
林荪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是，就连给孩子们上课，也不要提及。
“我知道了。”
“嗯。”阿康很满意她的回答，正准备离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又停住了。
“对了，林老师。你现在住的这个房间，一个星期前，是上一位离职的历史家庭教师住的地方。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但如果你住下后，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也第一时间联系小菊。小菊是我们新招来的女佣，所以她不知道这一点。”
林荪竹立即想起了那个叫卿季的孩子说，那么快就找来了新的家庭教师什么的。这么看来，还真的是很快啊。
“哦，是这样啊……没事，没有什么不对的。”
“那就好。那我先离开了，林老师。”
这个地方，很明显有着什么秘密。
林荪竹虽然不想去理会，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在意。
走入房间后，她关上门，去上了洗手间。
“看明天上课时候的情况如何了。今天就晚点睡，好好先备课。嗯，这样，先准备一些小测试，了解一下他们具体的学习进程，然后好给他们安排怎么上课。”
不得不说，这卫浴间也是相当宽敞，看着眼前宽敞的大浴缸，她都有点期待今天晚上在这里洗澡时的感觉了。
“估计晚上的饭菜也会是山珍海味吧。这么一想，这里的待遇是真的……”
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她忽然愣住了。
因为，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人发出来的，虽然很轻，但是这里那么安静，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林荪竹左右环顾，什么人都没看到。走出去后看了看，也一样没人在。
“听错了吧？”
她也没多想，就坐在了笔记本电脑前，继续忙活起来。
等到小菊送晚饭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晚饭真的丰盛，鹅肝，羊排，色拉，奶油浓汤等……
“林老师，如果对饭菜有什么意见，等会我来收盘子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眼前的饭菜，顿时食指大动。
拿起刀叉，戴上餐巾，她就开始享用起来。
“味道真好……”羊排刚一入口，就让林荪竹赞不绝口，比她以前在任何餐厅吃过的都还要美味。
而且，对方还可以允许她对每一餐都提意见，甚至她可以自己点菜。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是不是我今天晚上和他们说一声，明天中午就能吃空运过来的神户牛肉，澳洲龙虾啊？”
品尝着饭菜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好的条件，之前住这里的那位历史教师为什么要离职呢？还是说其实是被解聘的？
“说起来……”
小菊是那个前任历史家庭教师离职后刚刚被招进来的？
这里各种佣人一大堆，有必要特别新招一个？而且小菊特别强调，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找她。
品尝着嘴里的羊排，林荪竹很快意识到：这是为了不让她可以从之前服侍那位家庭教师的佣人口中打听到什么。还有，阿康之前的话也有些奇怪，都一个星期了，既然佣人都打扫过了，那还会有什么不对呢？
“我好像也不是好奇心不强烈的人啊……”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主人家给那么好的待遇，那么对教学要求肯定很高，那么压力大主动离职，也是大有可能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反正，和本职工作无关的事情，我都不去多问就是了。”
吃完后，小菊来收走了盘子，林荪竹就准备先去泡个澡，再继续备课。
打开行李箱取换洗衣物的时候，林荪竹忽然想到，之前佣人好像和自己说过，其实她没有必要带行李箱来，东西都有给她预备好。
别的好说，但衣服……他们又没给自己量过三围，怎么可能预先给自己准备好衣物？当然，这家人财大气粗，肯定衣服多，但总不能连内衣也给她准备好吧。
不过，她朝着衣柜的方向看了一眼，走了过去，将衣柜的门打开。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我的天，这都是……”
爱马仕，古驰，纪梵希……
而且好像都是当季新款。
她取出一件后，大致比对了一下，居然还真的和自己的身形一致。
“还，还是算了，这么贵的衣服，穿着不自在……”
她毕竟只是来做家教的，又不是来T台走秀的。
她将衣服又重新放了回去，然后将衣柜缓缓关闭。
“难道上一个家庭教师的身形和我差不多？”
林荪竹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四左右，在女性中也算是比较高挑的身型了。
她拿好换洗衣物，走入浴室内，开始放热水。
“这么多年都是洗淋浴，这么大的浴缸，可以好好泡一泡了。”
此时，林荪竹不禁想着，等这里的家教工作结束，回到出租屋去，自己还能适应得了吗？
林荪竹现在开始意识到，她有机会来这里做家教，或许是一个偶然。
上一位历史家教大概是离职太突然，估计负责地理的家教同时也离职了，而每个星期都要给孩子进行考核，所以要尽快给孩子找好家教，才找来她。不然，以这个家庭的条件，完全可以找来更优秀的家庭教师，而不是她本人。她的简历，对一般要找家教的人来说已经算很不错，但现在看来，要配上这个家庭还是有些困难。
“不知道我能不能教得好这里的孩子们。西班牙语……我都不知道西班牙语该怎么说呢……”
放好热水后，林荪竹走入浴缸内，缓缓躺了下来。
“真是宽敞……感觉都能在这游个泳……”
她张开双手，身体微微靠在浴缸上，然后通过水的浮力，微微将双脚浮起来一些。泡在热水中，身体的疲惫顿时消除了不少。
就在她闭上眼睛享受之际……
她又听到了之前那个声音！
这一次，她听得更清楚了！
听起来，就好像是人发出的，轻微的喘息声。
这声音很细微，如果不是在很安静的环境下，不容易听得到。
“怎么回事？这到底什么声音？”
之前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现在来看，好像不是听错了？
那这声音是怎么来的？
她一时间也没了泡澡的心思，按理说，这种房间，隔音的效果应该是非常好的才对啊？那怎么会……
“应该不会是人发出的声音吧？”
这里也并没有窗户啊。
大概过去五分钟左右，她又隐约听到了那喘息声。
而这一次，那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更近了一些！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她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声音，好像就在浴缸旁边？
她睁大眼睛，朝着浴缸旁看去。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林荪竹吞咽了一口唾沫，说：“这肯定不是人的声音，那这是什么声音啊？”
只不过，这一次，她听得更真切了一些。
那声音，比起喘息，更像是……
在呻吟？
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林荪竹忽然感觉到，原本温热的洗澡水，此时也变得有几分冰冷起来。
“我想太多了……一定是什么其他的声音……”
她此时再也没有了泡澡的心思，匆匆洗完后，就从浴缸内坐了起来。
擦干身体后，重新穿上衣服，她对着镜子梳了梳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在镜子前面，有一根头发。
这根头发，不可能是林荪竹的。因为……这根头发是金色的。
“这根头发……”她拿起那根金黄色的头发，喃喃道：“难道是上一个历史老师留下来的？”
她捏着那根头发，不知道怎么的，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从卫浴间走了出来，她迅速坐到床上，将被子盖在身上，重新拿起笔记本电脑，准备明天的课件。
此时，她想起阿康的话。
“如果有什么不对”……
现在的情况，算是“不对”吗？
她和他们说，自己在浴室里面听到有人在发出呻吟？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找茬吧？
“唉，应该是别的什么声音，只是听起来很像人的声音而已……对，肯定是这样。”
毕竟，这里的食宿条件那么好，还都是免费提供的，她还能有什么好挑剔的？
接着，她下意识朝着卫浴间看了过去……
“唉？我刚才……”
卫浴间的门，大大敞开着。
可是刚才……她应该是……
有把门关着才对啊！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身体开始下意识颤抖起来。
她立即从床上下来，重新将卫浴间的门给关上了。
重新要回到床上后，她这次将被子裹在身上裹得更加紧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一直捏着那根金黄色的头发。
头发就在镜子前面，而且颜色很醒目，为什么之前打扫的时候，没有收拾掉？
看着眼前的头发，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渐渐袭上了林荪竹的心头……
先停一天
接下来七个学生都要出场，等于要好好塑造群像，我想再仔细思考一下人物设定，明日更新。
第五章 第一堂课
林荪竹这一晚上，都完全没有睡好。
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实在很是糟糕。
她坐了起来，拍了拍脑袋。说实话，她现在很想用被子蒙住头再睡上一会，但是现在她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上课的时间已经定好，所以就算强撑着，也得去上课。
只不过，顶着一个黑眼圈去上课，只怕不会带给学生们一个良好的印象了。
林荪竹叹了口气，说：“唉，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说实在话，这让她的情绪比之前要紧张太多了。
“九点就是第一节课，嗯，只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了。八点的时候是早饭时间。”
魅影庄园内，似乎一切的作息都要严格按照规定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有变化。
本来她想要趁着这个时间段去冲个澡，缓解一下疲劳。但是，眼下的状况，她是真的不敢再踏入浴室里面去了。
“算了，再检查一下课件吧。”
按照之前和秦管家的交谈，历史课先以世界近代史开始，目前的重点范围，是介于一战到二战之间的历史范畴。
到了八点，早饭非常准时地被送来了。
一分一秒都不差。
让林荪竹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地方，简直可以说是在极为刻板地守时，哪怕是一个新来不久的女佣都是如此。
“呼……”
这反而让她愈发紧张，一切足以说明，这里的主人只怕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那么他们对自己的孩子的教育肯定要求也极度严格。
她也没什么心思好好品尝早餐了。毕竟，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都开始在心里面默念一会儿要上课的内容。
“嗯……九一八事变日本入侵东北建立伪满，两年后阿道夫·希特勒上台，同年发生国会纵火案……”
二战前的国际历史非常错综复杂，要怎么将看似并无联系的历史事件串联起来向学生授课，很考验教师的历史政治水平。
“到时候先用PPT给他们看一下当时的地图，然后……”
事件很快，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
她在小菊带领下，前去她上课的地点。
“七位学生都到了吧？”
“嗯，这一点，请林老师你等一会点名确认。”
一共也就七个人，有没有全部到，有必要再点名确认么？
很快，她就跟着小菊来到了一扇门前，小菊将门打开。
里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房间，两旁都是大量的书架，中央是一张长桌，桌旁不远处，是一个大型地球仪。
她扫了一眼，果然是七个孩子，一个不少。这些孩子都是正襟危坐，穿着非常得体的服装，等待着自己。
“还有两分钟开始上课。”小菊对林荪竹说：“这是点名簿，林老师，秦管家再三让我交代，要点完名后，才能上课。”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一小时课程结束后，我来接你回房间。”
然后，她就此离开。
秦管家如此强调点名这件事情，林荪竹自然也只能重视起来。
“嗯，你们好，”林荪竹看着这一个个身上穿着人均十几万的孩子，显得颇为拘谨，“我叫林荪竹，从今天开始担任你们的历史老师，我同时还教你们地理课。”
她走到桌子前，拿着点名簿，取出笔来，说道：“上……上课前，我得要点一下名。叫到名字的，喊一声‘到’就可以。”
点名倒也有个好处，能让她最快地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好方便接下来称呼他们。
“嗯，第一位，秦博生。”
“到！”
秦博生是一个坐在她右手边位置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皮肤略显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但长得还是有点俊秀的，有意思的是，他一只眼睛是双眼皮，另一只却是单眼皮。
“嗯，下一个，秦玉娟。”
“到……”
说出“到”这个字的是一个声音很软糯的少女，少女的眼睛很小，好像时刻都眯成一条小缝隙，她虽然坐着，但很明显能看出她长得要很高，感觉和林荪竹的身高都差不多了。
“秦利群……”
“到。”而这一次说“到”的，是一个声音轻微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孩子，以至于林荪竹都没发现说话的人是谁。
“秦，秦利群？哪一位是秦利群？”
林荪竹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时候，其中一个人举起了手。
“老师，是我。”
那是一个戴着一个金色边框眼镜，梳着一个中分头的少年。而这个少年此时再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
林荪竹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相当瘦弱，甚至他的手掌大小看起来和女生都差不多。
“嗯，好……嗯，下一个，秦卿季。”
这就是昨天那个在庭院内牵狗的少年。
“到！”和秦利群相比，秦卿季的声音相当洪亮高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很有点“吆西，很有精神”的感觉。
秦卿季看向林荪竹一眼，说道：“林老师，又见面了。快点结束点名，开始上课吧。”
“嗯，好……”
秦卿季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根据林荪竹的经验，这样的孩子一般都是学习成绩都是相当好的。
而且，她注意到其他人看秦卿季的眼神，似乎他也是这群孩子中的领头羊。
还有三个人。
“秦弥。”
唯一的一个名字只有两个字的孩子。
“到！”秦弥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女生，她在喊“到”的时候，还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秦蓝蜓。”
“到！”而这一次，则是一个头发很短的女生，她和眼镜狭小的秦玉娟恰好相反，眼镜很大，但是似乎闪烁着一种很忧郁的色彩，颇有几分绫波丽的感觉。
秦蓝蜓在说完“到”后，抬起手撩了一下耳畔的头发。看着她，林荪竹不得不承认，她绝对是这些孩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如果留的头发再长一点，绝对是足以媲美明星的高颜值。
接着就是最后一个人了。
“秦申罗。”
“到。”
在报完前六个人的名字后，即使不说这个“到”，林荪竹自然也知道谁是秦申罗了。
就是这七个孩子里面，面相看起来最奇怪的那个孩子。
他的双目宛如鹰一般锐利，但透着一种强烈的冷漠，宛如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完全不关心一样，无论看谁都是极度冰冷的感觉。甚至这个“到”字，说得都是毫无感情。
“好，这下所有点名就都完成了。”
时间也正好到了八点。
开始上课。
林荪竹将笔记本电脑放好，说道：“嗯，之前秦管家和我说过，你们之前也有进行世界近代史的学习，是学到三十年代对吧？”
“是。”秦卿季说道：“不过没关系，已经一周左右没有上过历史课，林老师你不必考虑是否会重复的问题，我们也可以温故而知新。”
“是。”秦蓝蜓也是微微点头，说：“我同意卿季的说法。”
这些人，是兄弟姐妹吗？
但是，七个人长得完全都不像。
“好，那么，我就开始上课了。”
这些孩子倒是相当亲切和蔼，让林荪竹心里的紧张情绪稍稍有所缓解。
“可以，我不在意。只要能通过周末的考试就行。”眼镜少年秦利群又抬起手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好，那么开始正式上课。嗯，首先我们开始从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开始。”
上课的过程，倒是比她想象中要轻松一些。
历史课好就好在，比起一般的课程，更容易进行叙事，也容易让学生听得进去。先从九一八事变这种比较知名的历史事件开始，也更能让学生产生代入感。
“这一历史事件在国际上的影响非常之大。苏联虽然表示全面支持中国，但客观上并没有直接进行干涉。这一行为，客观上在后来助长了日本的侵略气焰。”
在场的七个孩子，都非常平静，一个要发言的都没有。
这一点让她很意外。
“嗯，那你们对这段历史，有什么个人看法吗？”
“您指的看法是什么？”秦卿季问道：“是询问历史事件的国际影响？还是发生这一事件的原因？还是事件发生后国际上的反应？”
“嗯……都可以。”
“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世界局势和中国的内乱局面造成的。”秦卿季没有怎么看笔记，对林荪竹说道：“中国从19世纪末开始，对日本就一直极度软弱，国际上对日本的多次侵略也一直采取放任的手段，导致其胃口越来越大。三十年代的时候，美国奉行孤立主义，欧洲则希望日本崛起来遏制苏联。当然，即使如此，这一事件的战果，和后来的恶劣影响也是极为巨大的。”
“是，所以时至今日这都是国耻，也是近代史考试的重点。”
“主要还是因为苏联和美国的放任造成的。”秦利群则在此时发言了：“要要求一个普通人的道德自觉性也是不现实的，更何况是国家和国家之间。苏联的不干涉主义和美国的史汀生主义都是造成后来战争扩大的根本原因。”
而和这两人相比，其他人的发言则不怎么积极。
这时候，秦蓝蜓忽然抬起手，对林荪竹说。
“林老师。”
“嗯，什么事？”
“我有点不太舒服。”秦蓝蜓看样子似乎精神是不太好的样子。
“嗯？怎么不舒服？”林荪竹关切地询问。
“可能是没休息好。”
“那你是要请假？”
“不。我的意思是，请允许我接下来头躺在桌子上听课。我们的课程是不允许请假缺勤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允许。”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那这岂不是？
林荪竹关切地来到秦蓝蜓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也不烫啊？”
凑近秦蓝蜓，将她的脸看得更清楚后，林荪竹不得不赞叹，这孩子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再过几年，绝对是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而她忽然发现，秦蓝蜓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有点奇怪。
“我没事的。只要让我头躺在桌子上听课就行了。”
“具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老师。”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秦利群的声音：“父亲大人请你来，是让你来为我们上课的，不是让你为我们治病的。魅影庄园有专门的私人医生，等上完课后，就可以让蓝蜓去治疗。但是，在那之前，要让课上完。上课期间，绝对不能做任何无关的事情，这一点，秦管家没有交代过你吗？”
林荪竹没想到秦利群居然说出这么没人情味的话来，但奈何自己是乙方，只能对秦蓝蜓说：“那，那行，你就躺着，如果还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嗯。”
秦蓝蜓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秦蓝蜓凑近了林荪竹，用只有后者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不要再在这里当家庭教师了，快点辞职吧。”
嗯？
为什么这么说？
然后，秦蓝蜓就这样头靠在了桌子上。
而在场的六个人，没一个关心她的身体状况，问都没问一句。
林荪竹不禁觉得有些心寒，这些孩子天天一起上课，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秦蓝蜓为什么要自己辞职呢？
林荪竹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几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嗯，那么，继续开始上课。”
“九一八事变的历史影响还远不止如此。次年，发生了著名的淞沪一二八事变。嗯，这次事变……”
说到这，她又看向秦蓝蜓的方向。
她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看她的脸色，本来就很不好。
“不要走神，老师。”说话的又是秦利群：“继续上课。”
“嗯，一二八事变的历史知名度不如九一八，这次事变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虽然心里面颇为不舒服，但是没办法，林荪竹还是只能继续授课。
接下来上课的过程中，秦蓝蜓始终是头躺在桌子上。
而其他六个孩子，基本都不怎么去管她，只顾着自己记笔记。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下课的时间。
“好，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下课前，我再点一次名……”
第六章 古怪的家庭
老实说，她都感觉再点一次名实在是件相当愚蠢的事情，一共也就七个人，扫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这里又不是学校，何必再点一次名啊？
不过，既然是秦家人的特别要求，她也只能照办了。
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她开始念出第一个名字：“秦博生。”
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微微将头看向林荪竹，说道：“到。”
看着他那发白的嘴唇，林荪竹都忍不住想劝他多喝点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贫血。
刚才上课的时候，秦博生也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一个，发言的次数屈指可数。
“秦玉娟。”
“到。”
“秦利群。”
“到。”秦利群又推了推眼镜。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股有气无力的感觉，很难想象这样的他是之前多次在上课期间对她说“不要走神，老师”的人。
“秦卿季。”
“到。”
秦卿季是这次课堂上，回答最踊跃，也是很明显最聪慧的一个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秦弥。”
“到！”
接下来，就是秦蓝蜓了。
此时的她，依旧是看起来精神有点萎靡，不过她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说了“到”。
看她的样子，现在的状况，还是应该看看医生。
“嗯，秦申罗。”
最后一个人，那个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少年。刚才上课的时候，从头到尾也只写笔记，其他时候一言不发。说实话，林荪著觉得如果他去演电影里面的反派，都完全不需要化妆。
“到。”
随着他说出“到”，点名结束。林荪竹宣布下课。
“林老师，”秦卿季却说道：“距离下课还有三十二秒。下课时间到以前，我们还不能离开。”
唉？
林荪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老师宣布下课，学生表示还没下课，要坐到最后的！
这……有必要那么教条吗？何况秦蓝蜓很明显不舒服，早一点下课让她去看这里的家庭医生不好吗？
林荪竹说道：“嗯，那好。”
随着倒计时，三十二秒时间一到，七个人全部都齐刷刷站了起来。
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宛如是在军营里面一般。这让林荪竹都有点看傻眼了。
随着七个孩子走出去后，小菊和其他几个佣人走了进来。
其中，就有阿康。
“林老师，把点名簿交给我吧。”阿康说道：“你有按照嘱咐，进行点名吧？”
“嗯，当然有。”
林荪竹将点名簿递给了阿康，说道：“嗯，是这样的，秦蓝蜓看样子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上课的时候……我让她头趴桌子上听课的。”
“哦，没关系。”阿康对此并不介意：“只要她一直在这里上课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重要。”
“你们是有家庭医生吧？麻烦给她看一看吧。”
“嗯，多谢林老师你的关心。不过，这一点你就不需要管了。我们会让医生照看她的。”
林荪竹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比起孩子的健康，他们更关心孩子有没有听课。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现在想来，这些孩子的精神压力只怕一点也不比在学校上课的孩子要少吧？
“林老师，你先去休息吧。下午你还有一节地理课，请一定要准时来上课。”
“好，我知道了。”
离开房间后，那几个孩子已经都离开了。而这时候，她发现不远处，一个卷发西装男子靠在墙壁上，正看着手机。
随着林荪竹靠近，西装男子转过头，看向她，说道：“你就是新来的历史老师吧？”
“嗯，对，我叫林荪竹。树林的林，荪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孙子的孙，竹就是竹子的竹。”
“你好，我是这里的英语教师陈培安。”
“哦，你，你好……”
陈培安打量起林荪竹，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招来了新的家庭教师。”
“之前教历史和地理的老师是同时离职了？”
“我不太清楚，这两个老师就是忽然间就离职了。”陈培安接着说道：“十五分钟后就是我的课了，所以我先在这做好准备。”
“嗯，好。那，陈老师，我先走了。”
“好。”
转过一个走廊，她忽然间看到，秦卿季走了过来。
“林老师，”秦卿季对着她微微点头，“我准备回去上课了了。”
“时间还没到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哦，那，那好吧。”
就在秦卿季走过她身侧的时候，她实在按捺不住，对秦卿季说：“嗯，你们……是兄弟姐妹吗？”
秦卿季却如此说道：“林老师，你应该知道，你不能和我们在课外单独交流吧？”
“嗯，是……”
“既然如此，遵守你的行为准则。下午还有你的课呢。”
“好，我知道了。”
秦卿季的这些话，让林荪竹颇有几分尴尬。
回到房间后，她开始准备下午上课的课件。
不过，这个家里面怪异的氛围，让她心里面越来越觉得不安和奇怪起来。
那个英语老师，是真的不知道前两个老师的离职原因吗？
还有，为什么秦蓝蜓要自己不要再做家庭教师了呢？
午饭时间，午餐又是准时地送入到她的房间里面。
今天的阳光还算明媚，于是，她就坐在了窗户边，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吃饭。
这个时候，她又看到了秦卿季在庭院内遛狗。
现在上午的课程应该刚好结束。
看着正在遛狗的秦卿季，她忽然发现，有一个佣人和他擦身而过。
而那个佣人在和秦卿季擦身而过后，忽然间，身体僵硬着不动了。
他就那样笔直地站在原地，然后，忽然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秦卿季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似乎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时候，周围的佣人立即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那个倒在地上的佣人抬了起来，接着把他送入了另外一栋别墅内。
看着这一幕，秦卿季呆住了。
什么情况？低血糖？心脏病？
这个人倒下去的时候，秦卿季应该能听见声音啊。而且就算他听不见，周围那么多佣人围绕过去，他也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至少该回头看看吧？
可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直遛狗，向前走着……
第七章 流泪的禁忌
中午，林荪竹补了个觉。
等醒来的时候，她总算感觉到精神恢复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候，她缓缓走到门口，想出去走一走。
走到楼下，她就看到了小菊。
“林老师，”小菊快速走了过来，说：“你要去哪里？”
“我想到外面的庭院走一走。”
“哦，好。不过，老师你千万不要走太远，也不要靠近其他的别墅。”
“嗯，我知道了。对了，刚才我看窗户，有一个佣人好像是昏迷过去了？他现在没事了吧？”
听到这里，小菊愣了愣，说：“有这事啊？我不太清楚唉。不过林老师，你别担心，我们这里都配有很优秀的医生，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就好。”
林荪竹也没多想什么，随后就离开了别墅，走到外面庄园的庭院内。
看着眼前的草坪和大量的花卉，林荪竹也愈发喜欢这个庭院，很明显肯定是请了专业的园艺师来打理这里的。
这时候，她已经渐渐移动到了刚才那个佣人倒下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有一个少年正在远处的一棵树下躺着，拿着一本书在阅读。
那个孩子是……
秦博生。
在之前的课堂上，秦博生可以说是极其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孩子，几乎没有怎么发言，始终给她一种这孩子是不是贫血的感觉。
林荪竹此时距离秦博生已经很近，所以她走了上去。
虽然秦管家说，不能和学生们私下接触，但是都距离那么近了，当做没看到就直接走过去，好像也不是很礼貌。
而走到秦博生旁边，林荪竹看清楚了那本书的封面，但是，她却完全看不懂，似乎是外语书籍。
“嗯，秦博生，你好，嗯，这本书是什么书啊？”
此时她已经看清了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外语文字。她的视力极好，所以可以迅速判断出——这绝对不是英语。
“Cien
a??os
de
soledad.”秦博生说出一串林荪竹完全听不懂的话，“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百年孤独》。”
“是《百年孤独》啊！”林荪竹顿时来了兴趣，“你好厉害，能完全看懂这样的原版书！”
她立即想到，没错，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是哥伦比亚人，南美的很多国家的确说的是西班牙语。
“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之一。”秦博生又翻过了一页，似乎和林荪竹的交流完全不影响他的阅读，“读完西班牙语的著作是最起码的。”
林荪竹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书，尤其喜欢《百年孤独》。这本书，对于一般的读者来说相当晦涩，名字难记，里面涉及到一个七代人的家族。
“这本书我已经看完一遍了，现在是在读第二遍。”
“我读大二的时候就看完了这本书。看完结局的时候，我都哭了。”林荪竹蹲下身，本来只是想和秦博生简单打个招呼，但是她太喜欢《百年孤独》这本书，所以说她一时忍不住和秦博生多说了几句。
“我没有哭。我也不可能会哭。”秦博生继续翕动着他那无比苍白的嘴唇，“这本书只是我的作业而已。林老师，你可以走了。”
“哦……好……”
显然，秦博生没有和自己交流这本书读后感的意思。
没办法，她也只好先离开。
“那好，我就先走了。”
林荪竹发现，这些孩子的性格，都和同龄人差异很大，完全没有那种活泼开朗的感觉。就连读书，都完全是为了完成作业。而且按照课程表上那么满的日程，他们恐怕根本没有娱乐的时间吧。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秦博生的那句话。
“我没有哭。我也不可能会哭。”
这句话本身其实也很正常，尤其是从一个男孩子口中说出来就更正常了。但是，这让她联想到了秦管家列在那张单子上提及过的：如果发现七个学生有人流泪，那么就立即通知他。
本来她以为，这是在关心学生的心理状况。可是现在看来……会不会是监督他们，不允许他们流泪？秦博生的那句“我也不可能会哭”，是否就是他们父母对他们的教育？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正所谓过犹不及，这种填鸭式，高压式的教育，只怕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
林荪竹读的是师范大学，她本人也一直都决定将来要做一名教师的。而她很早以前就决定，一定要做一个能让学生们在毕业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能非常怀念的老师。
就在这时候，她走入了庭院的一处花苑。这里的草足足有一人多高，所以她也就在这里穿梭着。
忽然间，她听到对面传来声音。
草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听声音，似乎是两个佣人。
“阿南好像还没醒过来？”
“嗯，是。听说是卿季少爷经过他的时候……”
“这种话别乱说！”
“但，但是，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嘘！我说了，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哦，好……好吧……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你就是这个管不住嘴巴的性格！记住，在这里做事情，少问问题，多做事情！”
第三个……人？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林荪竹顿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继续听着另一边两名佣人的对话。
“听好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卿季少爷每一天都会沿着固定路线，固定时间在庭院内遛狗，只要不去靠近，就没事了。做好你的事情就是！”
听他们的话，似乎是指……那佣人的昏迷，和秦卿季有关？
什么情况？难道那孩子有某种急性传染病？
这立即让林荪竹焦急起来。
但随后想想，似乎又不对。那其他几个孩子和秦卿季一起接触，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家庭教师，似乎也没事啊。
当然，她现在要是去追问，估计这两个佣人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秦管家估计也一样。
就在她觉得自己估计没办法再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后，对面又传来了一段话。
“不要担心，就算真近距离接触了卿季少爷，大概率也是不会有事情的。记住一件事情，只要没有看到他流泪，那么……就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
没有看到他流泪……
就不会有问题？
什么意思？
林荪竹现在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后，对面的两个佣人就离开了。
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片混乱。
刚才他们的话，她完全理解不了。
什么情况？难道说流泪是这种传染病的严重症状？她虽然没有学过医，但是……应该也不会存在这种怪病吧？
“难道说这才是他们没办法出去读书，必须要在家里面请家庭教师的原因？”
林荪竹也没了逛庭院的心情，只能就这样回别墅去。
一路上，她脑海中反复有了很多种猜测，但是没有一种猜测可以解决她眼下的疑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她承认，她现在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就在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秦管家。
“林老师，我听说，蓝蜓小姐在历史课上不太舒服，是吧？”
“是啊，她……”
“你当时，有靠近她，注意她的脸吗？”
“她的脸，看起来脸色的确不太好……”
“我主要是想问……”秦管家靠近了林荪竹，问：“你能确定，她当时……没有流泪吗？哪怕是眼眶内有泪花，有没有？”
第八章 信封
秦管家开门见山就问出这个问题，让林孙竹愣住了。
她怎么也不明白，秦管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秦管家，那个……秦蓝蜓她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秦管家则是继续追问：“我问你，林老师，她有没有在你面前……流泪？”
很显然，这是秦管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没，没有。”
听到林孙竹的回答，秦管家又问：“林老师，你能确定吗？”
“能，能确定啊，她真的没有流泪。”
“那好吧。”听到这里，秦管家说道：“下午就继续麻烦你了，林老师，请继续好好教这七个孩子。”
林孙竹此时真的有一肚子的话想问秦管家，但很显然……秦管家是不会回答她的。而且如果询问，显然只会让他对自己更反感。
秦管家离开后，林孙竹的心情变得多少有点压抑。
这个庄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回到房间后，她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谁？
她缓缓移动到了门前，将门打开，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英语教师陈培安。
“陈老师？”
“我可以进来吗？”
“哦，可，可以……”
她和陈培安仅仅见了一面，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找自己。
而这时候，她发现，陈培安的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走入房间后，陈培安问道：“林老师，上午的课，你对这些孩子的印象怎么样？”
“还，还可以吧……就是，这些孩子好像一点都不活泼……”
“感觉死气沉沉的是吗？”
“嗯……不，不是……”
陈培安的手攥着那个信封，说道：“你的教学水平应该还不错。我教他们英语的时候，有孩子提起你。”
“是吗？他们怎么说的？”
作为将来立志成为教师的林孙竹，自然很在意学生对自己的评价。
“秦利群，他说，你上课的时候，加入太多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了。他们只需要知道历史知识，对政治立场不感兴趣。”
“历史课，肯定会考到和政治有关的内容啊，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对这些没有兴趣，考试也不会考。历史考试，只会考历史事件本身，对其衍生出来的政治概念，是不会考的。”
林孙竹有些不理解，历史课这门科目，除了铭记发生过的历史事件，更重要的是研究历史规律。
“唉，不过，陈老师，你刚才是说，觉得我教学水平应该还不错？”
“我和他们上英语课的时候，有和他们提及一些美国历史。然后，他们就和我提及你之前上课的内容了。听他们转述的内容，我觉得你的历史教学水平还是很好的。我学生时代的时候，我们历史老师经常转述一些地摊文学的阴谋论，长大后读了有质量的历史论文，才觉得那时候老师真是误人子弟。”
“是吗……我读书的时候，我们历史课的老师教得还挺好的……”
“林老师，我来这，主要是想问问你。你教到什么地步了？”
“我……我教到了近代史二战前的部分。这个部分的历史非常复杂，所以我……”
“也就是说……”陈培安接下来的话，音量明显提高了：“你还没有教过他们现代历史，对吧？”
尤其是“现代历史”四个字，他读音特别重。
“现代史？按照国际历史的观点，从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就算是现代历史了啊。”
陈培安摇摇头，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现代史，是指……现在。也就是我们当下的这个时代。”
“当……当下？”
“对。”
“这……他们最了解的，不就该是当下吗？别的不说，那个房间里面我看到那么多的书……”
她当时扫过那些书架上的书，有相当一部分是原版书籍，还有一些是东西方都很有名的着作，其中不乏近现代历史题材的。甚至她记得有一本，是乔布斯的传记，光从这一本书，就能了解不少现代历史的内容了。
“这我倒是没有教他们。”
“好。”
陈培安将那个信封递给了林孙竹。
“你收好这个。”
林孙竹摸了摸，这个信封还挺厚的。
“陈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收着。然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在这个庄园了，不管别人是怎么对你说的，说我是离职了也好，说我是失踪了也好，甚至哪怕我亲自对你告别后离开这里，总之，只要有了那一天，就打开这个信封。但反之，那一天到来以前，就别打开这个信封。”
林孙竹完全被搞湖涂了。
什么情况？诸葛孔明的锦囊？
“我，我不明白，陈老师，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收回去吧。我只是来做家教的，我……”
“收好它。”但是，陈培安依旧坚持：“你不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吗？”
林孙竹一愣。
“为什么给我？我们今天才刚刚见面啊？”
“你以后会知道的。我再郑重说明，只有我从这个庄园里消失，才能打开这个信封。否则，绝对不要打开。绝对不要！”
抓着那厚厚的信封，林孙竹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接这个信封，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接了，显然就会卷入到这个庄园的是非中。
但随后，陈培安又说了一句话：“当然，如果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还好好地在这，那么你把信封还给我就行。林老师，到时候，对你而言这只是你这份工作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林孙竹紧咬牙关，反复思索。
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有莫大的风险。
而且，听对方的话，这个庄园显然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黑幕。或许她应该尽早离开？但是合同也签了，第一笔收到的预付款，她一部分买了考研复习资料，一部分寄到老家去了。她是不可能现在说走就走的。
“我离开的时候，把信封还给你。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是吧？”
“你说得对。之后任何人问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就说，是我们交流那七个学生的事情。”
陈培安走后，手中攥着那个信封，林孙竹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