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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飔迁     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txt下载     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你想我怎么报答呢

    林恩端起了粥碗,“小心烫呦!”她先尝了一口小米粥。

    詹仕文也学着林恩的样子先端起了粥碗。

    ……

    “你昨晚睡得好吗?”詹仕文睨着她低垂着的眼睫问道。

    “还好,你呢?换地方有没有睡不着?”林恩顺着他的话讲。

    “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詹仕文的口气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有可能是停电的缘故。你要是睡不踏实,以后睡觉前就先给家里断电,这样世界就安静了。”林恩哪里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她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就没有半点不安?毕竟上次晚上我们一起回来……男人……”詹仕文的语调里染上了些许的诡异。

    “嗯,我还真是后悔,昨天收留了你,我就不应该给你开门。”林恩故意这么说,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那我就在外面敲一晚上的门,按一整宿的门铃。”

    “哼!你当邻居都是吃素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吃素我是知道的。”詹仕文狡黠地应对着林恩怼他的言语。

    林恩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我个机会表示谢意?!”詹仕文放下手里的碗筷,缱绻情深地望着林恩道。

    林恩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假装视而不见地说道:“您请我吃的豪华大餐,喝的稀世珍酿,我还赚了一条项链。我这儿顶多算个民宿,早上这顿就是个简餐,是我无以为报才是。”

    “那你想怎么报答我?”詹仕文突然换作一副谈判的架势,这情绪的转变让林恩有些措手不及。

    林恩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抬起头,睨向詹仕文的眼睛,她此时需要从他的表情里获取他意图的线索。

    “你想我怎么报答呢?项链还给你,你不要,你不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吗?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林恩索性把话摊开了讲。

    “林恩,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詹仕文其实真正想说的不是这句。

    “……”林恩看到詹仕文的墨瞳里又罩上了她看不清的捉摸,亦或者这意味太过明显,只是林恩自己不愿意坦诚罢了。

    “不记得你昨晚又怎么会收留你,我昨夜的梦里还有你,我为你哭,为求而不得落泪”,林恩心想。

    “今天是15号,我们认识12天了。我当然记得,不记得昨晚又怎么会收留你。”从林恩口中说出的事实却是这个样子。

    詹仕文身体前倾,这样在视线上就能拉进和林恩之间的距离。林恩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探究、疑惑、不可思议和不理解。

    “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吧”,林恩心想。

    “我真想把你的脑壳破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择掩饰呢”,这是此刻詹仕文的心理活动。

    “是呀,我们认识12天就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还真是莫大的缘分呢!”詹仕文边说边重新拿起了碗筷,他收起了他审视她的目光。

    林恩顿觉空气此时不再凝固,呼吸也顺畅了起来,她也重新端起了碗筷,纠正他道:“突发事件的应急预案而已。”

    此时,楼上传来了装修施工的噪音。

    “楼上来人了。”林恩示意詹仕文楼上的门开了,他可以拿到钥匙了。

    “这声音还真不小,真对不住邻居们,这么早就开工。”詹仕文对此感到抱歉。

    “装修都这样,也就前期几天特别吵,后面就好了。”

    “我先上去拿钥匙。”詹仕文并没有吃完早饭,他既想快点拿到钥匙,又怕拿完钥匙再进不来林恩的家里。

    “嗯,拿完下来再吃,我给你留门。”林恩判断出了他的顾虑,总不能管顿饭还不让人吃完吧!

    詹仕文拿了钥匙下来,上面落了一层灰,林恩递给他一包湿巾。詹仕文擦了钥匙洗了手,和林恩回到餐桌前继续吃早饭。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反正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晚饭不好做呀。”詹仕文邀请林恩共进晚餐,但是他润色了一些说辞,好让这件事看起来不那么暧昧。

    “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吃。”林恩把口儿给堵死了。

    “或者我们可以在家里做,两个人炒几个菜也不浪费,是不是?”詹仕文又提议道。

    在哪里做?在林恩家里?

    “我觉得我男朋友肯定不会同意我这么做。”林恩又拉Sky出来做挡箭牌。

    “那昨晚我留宿这里你要怎么跟他说?”

    “……不告诉他。”

    “你欺骗他?”

    “……我只是选择不告诉他。”说到这里,林恩竟有些气恼。

    詹仕文一记大招丢了过来,他问道:“你手机里有你男朋友的照片吗?”

    “……”

    她当然没有。

    “为什么要给你看?!”林恩揶揄道。

    “你不是喜欢女人吧?!”詹仕文的脸上此时爬上了一抹邪魅的笑。

    林恩故意说道:“我还真喜欢过女人。”

    詹仕文突然尬住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林恩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我要换衣服出门了。”林恩下了逐客令,她其实不用出门这么早的,但是她不想和他再呆在她的家里,一秒也不行。

    林恩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到了正坐在沙发里、整装待发的詹仕文。

    林恩心中闪过一丝的歉意,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楼下停车场,林恩看到詹仕文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外套正冷萧地躺在那里。

    “我送你?”詹仕文双手插袋,睨着林恩问道。

    “我很近的,你快上车吧,外面冷。”

    “嗯,心里比外面还冷。”詹仕文仍旧一瞬不眨地盯着林恩看。

    “晚饭就算了吧,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林恩让了一步,“但是先说好了,这顿我请。”

    詹仕文一扫脸上的阴霾,语调飞扬地言道:“当然有时间了!去哪里?”他不在此刻和她纠结是谁请客的问题。

    “等我微信消息。”林恩指了指她手里的电话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林恩重复道。

    “我看着你走。”詹仕文示意林恩先走。

    “慢点开,拜拜!”林恩冲他挥了挥手。

    “路上看车。”詹仕文也嘱咐道。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

【第二百一十二章】詹仕文的秘密

    詹仕文的父亲与滨海市原市高官唐书记二人年轻的时候是战友,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退伍后,詹仕文的父亲没有选择走仕途,而是白手起家,几经沉浮,后来成立了滨海展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并担任董事长一职。滨海市的第一豪宅区,也是国内排名前十大的豪宅区——滨海湾玖号,就是由滨海展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开发的。

    詹仕文研究生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因为对哲学和心理学感兴趣,归国后的他又进入滨海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并取得了心理学博士学位。詹仕文在心理学领域的建树颇丰,在Nature、Science和SSCI上都发表过论文。

    大多数人只知道詹仕文的房地产开发商这一身份,而他连这一层身份甚至都没有特意向林恩介绍过。当然,那晚的晚宴他携她出席,他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了。

    詹仕文学习过催眠术,而且自己也被催眠过,他精通多种催眠方法,这其中最为得心应手的就是手势催眠术了。

    在詹仕文与同学之间相互演练的催眠过程中,他回溯过自己的几世经历,而在那些经历里,很多都有林恩的身影参与其中……

    詹仕文的父亲与林恩的现东家郑董二人是故交,林恩公司所在的这栋物业也是詹家和郑家合作开发的。

    郑董此前几次找林恩谈话,想要提拔她接任甄总的职务,但是林恩以精神焦虑为由给拒绝了。郑董想要引荐心理医生给林恩认识,但林恩拒绝了他的好意。林恩不想让同事过多了解自己的隐私,她不知道郑董的心理医生朋友会不会把自己的一些情况转述给他,便因此而拒绝。

    詹仕文无意中在电视的镜头里看见了林恩,他从她的眼神里认出林恩是他在几世过往里的有缘人。在电视屏幕下方标注的嘉宾介绍中,詹仕文得知林恩是滨海铭尚进出口有限公司的培训部总经理。滨海铭尚的老板是郑董,在和郑董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曾经向詹仕文提过是否愿意帮忙看看他公司里的一个小朋友的情况,詹仕文应承了下来,但是郑董那边又没了下文。

    不久之后的一天,詹仕文在回家的电梯里遇到了林恩。

    那天,他从地库乘电梯上楼,电梯到达一楼后开了门,詹仕文抬眼向轿厢外望去,他看到了一位女子,再聚焦上她那目光忧郁的眼神,这一眼仿若穿越千年,让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震撼与欣喜。轿厢外的这位女子就是林恩,那天是她第一次去每每家做心理咨询。詹仕文认得这是电视上的那个叫林恩的女嘉宾,那个在他某一世的过往中曾经与之共结连理的女子,可是林恩看着他的眼神里只有防备,是加注在她原本的忧郁之上的防备。

    每每所在的这个小区是滨海展程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开发的,詹仕文自己也住在这里。林恩看到轿厢里有人,还是一位男子,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走进电梯里。

    詹仕文到达自己所在的楼层12楼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站在电梯间看林恩叫梯到几楼。他看林恩的电梯在10楼停下,遂走消防楼梯来到了10层。这栋楼每层有三户,中间这户的大门正对消防楼梯间的门,他看见林恩进了每每家。

    詹仕文认识每每,这个缘分是源自二人拥有同一个导师,但每每却并不认识詹仕文。每每也在滨海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学习的心理学,不同的是每每是硕士研究生毕业,而詹仕文是博士研究生毕业。

    詹仕文回到家里沐浴更衣后准备再次外出赴约,可他的心却无法安定下来,他想认识她,立刻、马上!好奇心驱使,他走楼梯来到了10层每每家的门口,只需站定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音乐正是他们做放松训练时会采用的背景音乐。

    詹仕文看了眼手表,判断着从林恩进门的时间到现在,再到这个背景音乐,他断定林恩是来找每每做心理咨询的。所以,郑董说的那个他公司里的小朋友会不会就是林恩呢?!

    詹仕文在10楼叫梯下行到地库,提了车子开到地上小广场的旁边停车,然后给郑董打了电话。詹仕文说自己最近有时间,问郑董要他看的小朋友怎么方便,二人见个面的。

    郑董告诉詹仕文这个小朋友有些抗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了。詹仕文说他有不着痕迹的方法可以解决她的问题,但是必须要见到她本人,她的情况越早介入越好。

    郑董说这个小朋友请了几天假外出,周五能回到滨海市,最快见面也是下下个周一上班了。詹仕文提议周六或者周日比较长的一段连续的时间做治疗最好。于是郑董询问了林恩的时间,周日林恩约了每每,肯定不行,于是和詹仕文的第一次碰面便约在了那个周六的上午。而林恩一直以为董事长周六要自己过去是要介绍客户给她认识。

    那天上午,詹仕文在郑董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林恩,她没有认出他,詹仕文心想:我们至少也在电梯里遇到过啊!

    二人简短寒暄过后,詹仕文就用手势助眠法帮助林恩进入到了睡眠状态,然后他示意郑董回避,再在林恩还在睡眠的状态下帮助她催眠。这样的好处是林恩醒来后不会知道她被人催眠了,她只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孰料,帮助林恩进入到睡眠状态非常容易实施,可是接下来的催眠却让他碰了壁,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林恩这种情况,他发现自己很难“控制”她,他无法正常引导她。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他想引导她去感受二人曾经共同经历过的过往,他想的是二人在这一世里是否还能再续前缘。

【第二百一十三章】那你是没找到手感

    詹仕文在近三个小时的试图引导中受尽了挫败感的折磨,他没有得到太多的有效信息,甚至一度还差点把林恩给弄醒,于是,他违背了自己原本的意愿,她引导着林恩在现实中解锁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他在她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App,这个App的图标是隐身的,手机的使用者根本觉察不到。

    后来他叫醒了她,她只是以为自己很无礼地在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前睡着了……

    以上这些,都是很久之后林恩才弄清楚来龙去脉的。

    ……

    上班路上。

    和詹仕文分开后的林恩选择了一条她也不常走的小路作为上班的路径。

    办公室里。

    林恩简单打扫了一下办公室,又给落地窗前的几盆盆栽浇了点水,看了眼自己的待办事项,然后穿上衣服拿着包,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她去人事部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到培训部的格子间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外出拜访客户去了。

    今天是2016年12月15日,周四,这是林恩度过的第二个2016年12月15日,周四。

    林恩一个人乘公交车来到了海边。这里有一家西餐厅是林恩的客户开的,林恩偶尔会来这里坐坐。林恩知道餐厅这个时间还没有开门,她便径直往海边走去。

    林恩特别喜欢海,每次来海边都有一种全身被充满了电的感觉。她仍旧选定自己在奇遇中选定的那个台阶坐了下来,她看着海边三三两两的人群,还是在奇遇中遇到的那些身影,他们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打水漂,还有的在捡漂亮的石头往塑料瓶里装……林恩眼前没有落单的人,而她也只有影子和自己作伴。

    林恩今天特意穿的厚外套,但是奈何海边风大,她有种自己要被风鼓上天的感觉。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抬头望着蓝天,“不知道你那里是否也有这样的天光”,林恩心想。

    远处有渔船经过,林恩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并显示了定位。海边太冷了,林恩起身,她又变换了几个位置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她选定了其中的一张微信发给了詹仕文,然后又给他发了一个定位——四方岛,漫妮西餐厅。

    ……

    林恩想活动活动身子,好给身体增加点热量,她走近海边,跟着眼前的几个小男孩学着怎么打水漂。

    男孩们告诉她要挑扁扁的石头,用力把石头给“削”出去,要快,还要特别有力量,石头和水面的角度要小。几个孩子争抢着演示给林恩看,林恩数着,小朋友们最少的也能一块石头窜三窜才落进水里。

    林恩让孩子们一一演示完,她才开始蹲在地上找石头,总不好厚此薄彼嘛,再说男孩子都有好胜心,她要满足他们展示自己的小小欲望,也权当她总结成功经验了。

    不一会儿,林恩手里就握了一小把的扁石头了,这其中有不少是孩子们帮她找的。

    几个男孩子围在林恩的身边看她投掷。林恩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玩打水漂,“你们稍微离远一点,姐姐很笨的呦,别打到你们。”

    孩子们此刻还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姐姐到底有多笨。

    林恩拿起一块石头比比划划着半天没扔出去,几个孩子看着林恩的角度差不多了,一直在边上喊着:“扔!扔!扔!”

    林恩扔了出去,“扑通!”石头完美落水。

    几个孩子哄堂大笑了起来。

    林恩一连试了几次,都是“扑通”落水。

    “姐姐你太笨了!”一个小胖子数落她道。

    “是呀,姐姐在这件事上是一点天分也没有。”林恩无奈道。

    “姐姐你是不是饿的没有力气了?”另一个瘦高瘦高的小男孩问道。

    “姐姐早上吃了很多呦!不过现在看起来吃得多似乎也没什么用。”林恩知道她不是饿的问题,是压根就不得章法的问题。

    这时,海面上一块飞石略过,“腾!腾!腾!跳跃着飞出了老远。”

    林恩和孩子们不确定他们有没有错过开头,但是它成功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后,几人边点头边数着数,这飞石也窜了有十几下了。

    孩子们最先将目光投向了扔石头的人,林恩寻迹望去,她看见了詹仕文正站在她的左后方。

    胆大的几个孩子围上前去,要詹仕文传授他们技法。詹仕文看了林恩一眼,然后脾气地弓着腰,边比划边向孩子们传授着他的秘籍。

    “哥哥,你能把这个姐姐给教会吗?她太笨了。”刚刚说林恩笨的那个小胖子对詹仕文说道。

    林恩和詹仕文的眼神相交,林恩尴尬地冲他一笑,他则是回以一脸宠溺的微笑。

    “第一次扔?”詹仕文朝着林恩走过来。

    “嗯,第一次。”

    “那你是没找到手感,体会一次就好了。”说着,詹仕文的右手在林恩的身后扶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左手则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腰际,詹仕文施力带动了林恩的手腕,将石头扔了出去。

    成了,石头在海面上跳了四下,然后落入水中。

    “哦!”林恩兴奋地叫了出来。

    “你自己再试试。”詹仕文拿开他的手后又递给林恩一块石头。

    林恩自己投掷,还是不行。

    詹仕文上前,继续重复刚刚搂着她的动作,又带着她体会了一遍手感。

    这把又轮到林恩自己投掷。

    林恩铆足了劲,憋着一口气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成了!虽然石头只跳了两跳。

    孩子们一直在她身边看着,林恩的成功仿佛也是他们的成就一般,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着。

    林恩扬起开怀的笑脸,扭过头去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詹仕文,她晃了晃手里的石头,示意他她已得他的真传。

    詹仕文第一次看到眼前这般笑颜如画的林恩,阳光倾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之上,让她的笑颜闪耀着金光,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林恩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他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她早上看到的昨夜的那一身。

    詹仕文突然向她靠拢过来,林恩只觉得他的身型遮住了她眼前的日光,他的俊脸在她的面前扩大……

【第二百一十四章】我们要始终保有一颗童心

    林恩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她示意他不可以。

    “我们去餐厅里吧,这里太冷了。”林恩试图以此来缓解眼前的尴尬。

    “都听你的。”詹仕文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今天谢谢你们,我们要走了。”林恩对着身边还在练习打水漂的孩子们说道。

    “哥哥,姐姐,你们认识啊?”小胖子睨着二人问道。

    “认识。”詹仕文和林恩异口同声道。

    说完二人又对视了彼此一眼,詹仕文此刻目光胶着,林恩只得匆匆收回了她的目光。

    “你能学会我们还是很欣慰的。”瘦高个男孩儿看着林恩,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道。

    林恩睨了他一眼,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还是你们教得好。”林恩回道,“你们也早点回家,海边太冷了。”

    “嗯,我们一会儿也走了,再见。”

    “再见。”

    “再见。”詹仕文也挥着手和孩子们道别。

    林恩和詹仕文向着漫妮西餐厅走去。

    “你很喜欢孩子?”詹仕文问道。

    “我……谈不上喜欢吧。”

    “结婚后不想有自己的小孩?”詹仕文不确定她的答案。

    “我都没想过要结婚这件事。”

    “嗯,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就好,毕竟人生苦短,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才是。”

    “希望吧,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你这算翘班吗?”詹仕文换了个话题。

    林恩想着在奇遇中,Sky在这里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林恩觑了一眼詹仕文,心里暗笑道这哥俩还真是……一样。

    林恩指了指漫妮西餐厅的方向说道:“餐厅老板是我客户,我是来维护客户的,只不过,老板今天可能不在。”

    林恩带着詹仕文走了一段比较绕但是却比较平坦的路,二人进到了西餐厅里。

    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林恩,詹仕文看了一眼酒架上的酒,多数都是林恩家代理的产品,看来她所言非虚。

    “先喝点东西?”林恩建议道。

    “好!”

    “你喝什么?”林恩问向詹仕文。

    “你呢?”

    “热巧克力。”

    “那我也喝热巧克力。”他想感受和她一样的滋味。

    “麻烦,两杯热巧,谢谢。”林恩对身边的服务生说道。

    很快,服务生端上了两杯热巧,还有两份赠送的曲奇饼干。

    “你等我一下。”林恩示意詹仕文她要离开一下下。

    林恩走去吧台,她点了几分甜品,告诉服务生她吃完中午饭后再带走。林恩又询问了一下店内酒水的销售情况,服务生告诉林恩老板会在圣诞节前回来,到时候再联系她具体的采购事宜。林恩最后嘱咐服务生,今天千万不要让和她一起来的那位男士买单。

    林恩选定的位置仍然是奇遇中那个面朝大海的座位,她和詹仕文也只能是像她和Sky一样面朝大海并排而坐。

    西餐厅前和沙滩衔接的一块空地上有两个秋千,林恩今天进到西餐厅的时间要比奇遇中的晚很多,所以此刻,两个空空荡荡的秋千上只有海风抚摸的荡漾。

    詹仕文看着林恩在看着秋千愣神,“想去荡秋千?”他开口问道,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口气柔柔的。

    林恩摇了摇头,“没有,不想。”

    “我们要始终保有一颗童心,才好驱散成长的烦恼。”詹仕文这句话在林恩看来就是对她发出了一起荡秋千的邀请。

    ……

    “麻烦。”林恩扭头喊了服务生一嘴,“我们出去一下下,马上就回来。”林恩用手指了指外面秋千的方向,告知服务生二人的去向,怕万一服务生再收走二人的杯子……

    服务生冲着林恩点了点头。

    从餐厅出去到秋千那里有几级大台阶要下,台阶的高度要比正常楼梯的高度要高一些,詹仕文走在前面,他回过身来拉林恩的手,林恩睨了他的手一眼,然后伸手拉住了詹仕文的手臂,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扶手。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林恩松开了她拉着他手臂的手。

    秋千前。

    林恩刚要坐下,詹仕文道:“等一下。”

    林恩站直了身子,看着詹仕文摘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围巾上大大的品牌Logo昭示了它的价格不菲。

    詹仕文把围巾折了几折,然后垫在了秋千上,他示意林恩坐到他的围巾上。

    林恩觑着秋千上的围巾,迟迟没有坐下。

    詹仕文双手扶住林恩的肩膀,把她推向了秋千的座椅之上。

    “一切不过是身外物,何必太在意它?!”詹仕文安抚林恩道,他不想她心里有任何的负担。

    “说得轻巧”,林恩心想,“不过也对,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标配,女人,衣服”。

    詹仕文站在林恩的身后,他扶着她的肩,将她悠荡了起来。他的站位越来越靠后,林恩也越荡越高。

    “你上次荡秋千是什么时候?”詹仕文问道。

    林恩回忆了一下,“上小学的时候,有次我们几个同学偷偷溜进了幼儿园。我们学校都是教工子弟的孩子,大家幼儿园就在一起了。那天我们放学早,然后溜进了我们小时候上的那个幼儿园里,痛痛快快地荡了一回秋千。后来幼儿园的园长找到我们学校的校长,要求校长禁止学生们进到幼儿园里去玩里面的游乐设施。从那时起,我的童年就被扼杀了。”林恩扯着嗓子和詹仕文回忆她的童年经历。

    詹仕文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只是林恩耳边呼啸的风声掩盖了詹仕文的笑声,她也看不到他此刻含睇宜笑时的清逸与优雅。

    “换我推你?”林恩微微侧过脸对着他说道。

    “我就不要了。”

    “这里真的能找回童真的。”林恩此刻的心情大好。

    “你开心就好啦!”

    “你知道荡秋千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吗?”林恩喊得有些破音了。

    “是什么?”詹仕文问道。

    “就是你现在扮演的角色。”

    詹仕文笑……

    “好,那我帮你停车了哈!”詹仕文示意他要帮她停下来了。

    二人互换了位置,这把换作林恩推詹仕文。

    林恩推他是有些吃力的。

    “我有1米88,140斤,你可以吗?”詹仕文“自报家门”道。

    “谁要知道你这些”,林恩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不过眼前这个家伙是真沉,他自己好像一点儿都不使劲儿,就等着林恩推他。

【第二百一十五章】我一直都在迁就你

    “詹总,你自己也动一动,给点惯性好不好?”林恩的整个身子都倚到了他的后背上了,但秋千荡起的角度还是很小,她无奈央求道。

    这人是不是在秋千上反着使劲儿呢?!

    “所以推人这事儿还快乐吗?”詹仕文扭过头来看她,问道。

    “在你这儿可能体会不到推人的快乐了,但是我可以试试用脚踹。”林恩说着就假模假式地抬起了脚。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再推推看,这把应该就好推了。”詹仕文知道林恩在开玩笑,他也装模作样地向她求饶。

    林恩又推了一把,果然,这个家伙刚刚在使着劲儿憋着坏呢!

    詹仕文也被林恩悠得老高,他内心的快乐也随之水涨船高。

    ……

    “你还荡不荡了?”詹仕文问向林恩道。

    “我们回去?”林恩不知道詹仕文是不是意犹未尽,她在征求他的意思。

    “我们回去吧。”说完詹仕文的大长腿一伸,自己给自己停了车。

    “那他是不是自己也能给自己悠起来呢”,林恩心想。

    回去西餐厅是要上台阶,詹仕文仍然走在前面,回过身来伸手拉她。詹仕文特意将身子远离林恩,手臂也摆出一个林恩只能够到他手掌的角度。虽然二人都戴了手套,但林恩选择放弃拉他的手,而是俯下身子用手撑着自己的腿往台阶上迈。

    詹仕文见状只好示弱,他也俯下身子,把手臂伸到了林恩的面前。

    林恩抬头对上了他如炬的目光,詹仕文只浅浅一笑,林恩就赶紧别开了眼神。他拉着她撑在腿上的手放到了他的手臂上。他牵引着林恩向上,一级一级。林恩一级一级地走近他的身前,这个场景像极了加州小教堂里二人婚礼上的一幕。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詹仕文低头看着他眼前的她,问道。

    “什……什么?”林恩慌乱中抬头对上了詹仕文的双眸,她的眼神犹疑,他则是满眼的探究。

    “刚刚我们就是这么下来的。”詹仕文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换了一套说辞。

    林恩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如释重负。

    詹仕文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只是不解,她为什么要闪躲。他单身,她也单身,他条件也不差,两个人在前世还有那么深的渊源……他还是需要花点时间弄清楚这一切的。

    二人回到西餐厅。

    桌上的热巧还冒着热气呢,林恩看到服务生给两人的杯子下面都放了加热垫。

    “饿了吧?”林恩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问向詹仕文。

    “还好,早上吃了很多。”詹仕文觑着林恩,潜台词是她做的早餐很好吃。

    林恩佯装严肃地问道:“是不是早上的这顿饭能顶一天?”

    詹仕文回以不恭的一笑,他说:“你该不是不想请这顿了吧?”

    林恩扭头看向服务生挥了挥手,说道:“麻烦,点餐。”

    服务生递上来两本菜单,林恩和詹仕文人手一本。二人一直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第一轮点完,林恩推荐的肉菜没有一个被詹仕文所接受。

    “你不吃肉能吃饱吗?”林恩不解道。

    “那你呢?一直就没吃饱过?”詹仕文示意林恩她的思路不对。

    “不是,你不用迁就我,我有个能吃的就行。”

    “我们点的这些我都能吃。”

    “所以这是我不愿意出来吃饭的原因。”林恩眼底爬上了一层隐隐的忧伤。

    “是什么?”

    “我不希望总被人迁就,这样会觉得一直在给别人添麻烦。”林恩解释道。

    “我一直都在迁就你,好不好”,詹仕文在心里默默咕哝道。

    “你这样考虑问题不对。”詹仕文先否定了她的观点,然后辩证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也想尝试一下这种饮食风格呢?再说肉也不是餐中的主角,合理均衡的膳食搭配是一份肉、两份饭、三份水果和四份蔬菜,这个一份肉里包含了鱼肉、海鲜、禽类等,也没说一顿不吃肉就不行啊!这个比例显而易见是提倡我们多吃水果和蔬菜的,所以你不应该那么想问题的。”

    林恩认真听着他纠正她的观点,最后竟摇了摇头,露出莞儿一笑。

    “你应该去参加《奇葩说》的。”林恩觉得詹仕文总有破解她纠结的道理,于是顺口开了个玩笑。

    “我还真报名过。”詹仕文回道。

    “你知道这个节目?”林恩觉得詹仕文是自诩“日进斗金”的人,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消遣的事情上的。

    “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好不好?我也没有多老,多不接地气吧?!”詹仕文并不恼,仍旧好脾气地睨向她。

    他始终在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她有时候没有逻辑,并不理性,使小性子,故意闪躲又时常顾左右而言他,但他就是对她投入了百分之百的耐心,这是詹仕文对别人不曾有过的耐心。而她呢?她不理性,她在他面前有时候藏不住情绪,总是转移话题导致看上去是个很没有逻辑的人。她觉得自己和他并不熟悉,所以不应该以现有的方式对待他,但是却每每又在这种方式中无限循环。难道仅是因为前世的他们……

    好吧,不纠结了。

    服务生陆陆续续地给二人上菜。

    “我去洗下手。”詹仕文和林恩异口同声道。

    笑。

    “我先。”詹仕文居然提议他先去。

    林恩看着他走近了吧台,就知道他会去买单。

    吧台里的服务生和他比比划划地说了些什么,他回过头看向林恩,她也正在歪着头睨向他。詹仕文转过头去又和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林恩看见服务生一个劲儿地摇头。詹仕文又转头看向林恩,对她无奈一笑,然后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詹仕文回来后换林恩去洗手。林恩走到吧台前对着刚刚的服务生晃了晃手机,并示意对方看手机消息。林恩有店里的微信号,她在微信里询问服务生热饮、餐费和甜点的一共多少钱,她微信支付。

    林恩从洗手间出来再经过吧台的时候,服务生递给她一张收银小票。

【第二百一十六章】我只是想要简单的快乐而已

    “让你破费了。”詹仕文等林恩坐定,对让她请客表示了歉意。

    “破费是指消耗金钱或时间,和你的时间相比,我的金钱不值一提。”林恩突然又想到奇遇中詹仕文和唐总二人计较时间的那个画面。

    “时间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是公平的!”詹仕文觉得林恩有点太刻意抬高他和贬损自己了,但其实他不知道林恩此时的心理活动。

    “可是有的人就是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不是吗?!”林恩也就顺着他的这个话题回道。

    “我觉得用意义来形容时间的价值要比金钱来得更有意义。”詹仕文反驳道。

    “这得看谁来定义这件事吧,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际遇不同,下定义的人生阶段不同,当下面临的困境不同……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吧。”林恩看着菜上齐了,她边示意詹仕文开动边说道。

    “所以你更在意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创造多少价值?”詹仕文试图了解她的人生观。

    “……”林恩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詹仕文的这个“创造价值”指的是挣多少钱这件事,她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更宏观的价值她也没考虑过。她现阶段追求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我只是……想要简单的快乐而已。”林恩觉得这个答案最为贴切。

    “所以你不快乐?”詹仕文的表情突然收了起来,原本五官柔和着扬起的弧度突然就扭转成了疼惜和不忍的垂坠的角度。

    林恩只是扯了扯嘴角,作为对他的回答。她是默认了她不快乐。

    詹仕文当然知道她不快乐,否则她也不会去做心理咨询,他只是想更快的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她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问题,他迫不及待地想帮助她走出眼前的困境。只是,她很难被他催眠,所以他只得另寻他法。她在人前总是伪装成很好的样子,不曾受伤,她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心疼她。

    “我前面的意思是我借着维护客户的时间请您吃饭,您是真真拿出时间和我吃饭,我觉得是占了您的便宜了,所以怎么都应该是我赚了。”林恩把她为什么会说“她的金钱不值一提”这件事儿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瞧瞧!她是有多小心翼翼。她小心翼翼地为人处世,怕给别人添麻烦,拒绝他的馈赠,遇到难堪先要自己消化,然后在巧妙化解的同时不忘讨好众人和替他人一并化解,她的崩溃痛哭……他和她聊到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有闪躲,她这个年龄了还没有男朋友,也没想过结婚这件事情,她自己一个人独居,他有些遗憾那晚在他家他因为太过坚持原则而没有进一步去挖掘她的生活,还有那个关着门的卧室……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林恩。”詹仕文此时好想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他有想要吻她的冲动,他想让她感觉到她是被人关爱着的,她要对生活充满信心,他想让她对生活充满无尽的牵挂……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詹仕文做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为了这个决定而后悔,但是至少目前,他必须这样做!

    “这个是我每次来他家必点的,里面有一味小惊喜,我在别的店暂时没有看到过同样的做法。当然,我吃过的餐厅也没有很多了。”林恩指了指她眼前的那盘无花果沙拉说道。

    她还在小心翼翼,怕有在他面前故意卖弄之嫌。

    “是松子仁吗?”詹仕文用叉子扎起一个小坚果问道。

    林恩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詹仕文对于这个改良也很受用,言道:“嗯,这个改良确实让口感更丰富了”。

    ……

    林恩引导着詹仕文和她讨论菜品和口味的话题,每当詹仕文将话题引向林恩个人时,她总是会狡猾地绕开他想知道的真实回答,然后把话题拉回到吃吃喝喝上。

    最后的甜点吃完,这一餐算是正式结束了。

    服务生给林恩拿过来两个大袋子,里面是她买的要带走的甜点。

    “来这儿吃饭还有赠品?”詹仕文觑着林恩手里的袋子问道。

    “只有女士有,男士没有呦!”林恩逗他道。

    “性别优势。”詹仕文露出狡黠一笑。

    “这个是老板特意交代送给您的。”服务生递给林恩一个袋子,上面又是一个大大的奢侈品的Logo。林恩知道,里面应该是一瓶木香型的香水,是她喜欢的味道。

    二人和服务生道了别,詹仕文引着林恩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这家店装修的审美还是很高的,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詹仕文问道。

    “女老板。”

    詹仕文放下心来,他接着问道:“你接下来去哪里?”

    “回公司。”

    “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让我送你回去?”詹仕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怎么也……

    “你方便吗?”林恩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只是碍于眼下的境况他不得不绅士地问一嘴。

    “当然,我也要回公司的,我们顺路。”他不想她有任何的负担。

    “那麻烦了。”

    “乐意为你效劳。”

    詹仕文替林恩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上。

    封闭的空间再加上车子里的温度慢慢暖起来之后,林恩又闻到了她熟悉的檀香味,她循着味道的放射源,扭头看向了詹仕文的侧脸。他的眉形明晰、眉色墨黑;眼睫分明而又自然上翘;美目盼兮,瞳仁深邃;鼻梁有峰,鼻翼有肉;嘴唇不薄不厚,唇色艳如桃李;下巴到下颌角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副俊朗与清逸。

    詹仕文知道林恩在打量着他,他也就那么让她看着,假装并不知情,他怕他一扭头她就会匆匆收起自己的目光。如果能以色诱她也是极好的,只是他此时的心跳是他无论如何也安耐不住的。

    “他是她的曾经拥有”,林恩一边打量着詹仕文的颜,一边联想到在加州小教堂里,他看到她穿着婚纱向他走去的那个时刻……

    路面的红灯指示这詹仕文的车子停了下来,他虽然缓缓地停住了车,但是这点轻微的晃动还是让林恩收回了她放肆的目光和脑海里的联想。她别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

    他睨着她的小脑袋,很想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百世修来同船渡

    “在想什么呢?”詹仕文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嗯?”林恩转过头来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林恩能看到他眼底的绸缪。

    此刻的他丝毫不加掩饰。

    “刚刚在想什么?”这个话题比较私密了,詹仕文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关心。

    “在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想到了什么?”

    “我们这也算是同船渡了吧。”讲到船,林恩突然又想起了Sky,想起他带着她乘坐Ferry的画面……

    “嗯!”詹仕文应了一声

    ……

    “然后呢?”他看林恩没了下文,追问道。

    “……哦,都说百世修来同船渡,我们百世以来应该也颇有渊源吧?!”林恩收回思绪,继续她刚刚的话题。

    詹仕文笑了笑,他之前问她信不信轮回,她回答的是“这个无论因与不信,终究多数人是无法论证的,无法论证的东西信与不信也不过是形而上学的东西”。而今天的她主动聊起这个话题,就证明她之前不过是想和他撇清关系而已。

    “那是一定的!你说我们认识百十来世了,我们那时候都是什么关系呢?”詹仕文继续着这个话题道。

    “可能也一起打过水漂,荡过秋千,吃过饭吧?!”林恩想着二人今天曾经一起行动过的事件举例道。

    “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住在一起过,不是只一晚的、分开住的那种?”

    “你是说……室友?”林恩故意打岔道,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哈哈哈!”詹仕文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

    “你一个人住多久了?”詹仕文收起了情绪,压低了声音,很认真地问了林恩这个问题。

    “……”林恩愣怔了一下,他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呢?

    “你家里的陈设……其实不难猜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保证。”

    “……”

    “我是想说我住在你的楼上,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詹仕文看她半天不说话,他解释了一番自己真实的心里意图。

    “有几年了吧!”林恩答道。

    “所以你自己在家的时候都是开灯睡觉?”

    林恩绞着自己手里的塑料袋,虽不置可否,但心理上却已经出卖了她。

    “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詹仕文觉得林恩释放出来的讯号可以让他在此时提出这个问题。

    “没有遇到合适的。”

    “怎么才算合适?”

    “应该遇不到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有勇气。”

    “谈恋爱不需要勇气的,林恩,谈恋爱是一件跟着感觉走的事情,感觉到了就下脚进去试一试,遇到对的人就再往深了相处看看,不对的就赶紧抽离,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谈恋爱不是一定都有结果的,你不要给你的恋人画画像,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恋人和完美的恋爱的,你一定会在里面试错,然后找到那个更适合你的人,而不是你画像里的那个设定。”

    “我……可能连下脚的力气都没有。”林恩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詹仕文不确定她目光的落脚点在哪里,但是却可以断定她的内心没有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你的父母有催婚吗?或者是给你安排相亲之类的。”詹仕文的每一个问题都有他的设定,只是林恩不自知,她自己正走进他编织的网中。

    当然,詹仕文对林恩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他们……额……没有。”林恩的回答并不连贯。

    “他们是不和你住还是他们压根没在滨海呢?”詹仕文继续着他的试探。

    “在……也不在吧!”

    詹仕文结合之前的种种,推测林恩的家庭应该并不完整。

    “你把我放到小广场边上就行。”林恩看到她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我也好久没见到郑董了,我停地库里,然后咱们一起上楼。”

    “哦!”

    ……

    詹仕文停好车,林恩把手里拎着的两个塑料袋中的一个递给了他,说道:“刚给你也带了一份,她家的甜品很好吃呦!谢谢你送我回来。”

    “所以不是性别优势?”詹仕文指了指林恩手里的袋子问道。

    “是金钱优势。”林恩扬起了嘴角,她的内心的忧伤被她脸上浮起的笑容给迅速掩饰掉了。

    “这个是车费?”詹仕文仍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这个是分享,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所以他是她的好朋友喽?好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是你太客气了才是。”

    林恩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关门。

    她走在詹仕文的身后,二人往电梯间走去。

    电梯间。

    林恩看似无意地四下张望着,然后收回了目光看向电梯的楼层指示板。

    “你好像总是很警觉。”詹仕文早就发现她这个小动作了,还有她不和陌生男人同乘一部电梯,就是他们初次见面的那部电梯。

    “我……我小时候被人尾随过,所以落下这么个毛病。”林恩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和他在一起嘛,他不问自然她也不会说,但是他主动问起了,她怕他会觉得她是心不在焉,毕竟他是她的客户,还是大领导特意嘱咐过的客户。

    “哦哦!”他知道他触碰到了她的心理阴影了。

    “ding!”电梯到达,二人走进轿厢,林恩按下了16层的按键,轿厢门阖上,电梯上行。

    “对不起。但是能具体说说是怎么样一个场景吗?我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会帮到你。”

    林恩望着詹仕文的眼睛,她想起他曾经在电梯里帮她缓解乘梯焦虑的画面,于是简单几句话概括道:“是一个收废品的,然后尾随我上楼,他这么拿着称和秤砣,腋下夹着个麻袋。”林恩比划了一下,“他应该是想勒……勒我,然后……”

    詹仕文缓缓地移动着脚步向林恩靠拢,然后慢慢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盈盈一握,是给她安抚和给她力量的一握,他的这些动作林恩都看在眼里,但是因为他的表情和放慢了速度的动作,竟让林恩的意识里没有做出丝毫的拒绝与反对之姿。

【第二百一十八章】他不理解她为什么在现实里不认他

    收废品、麻袋,秤,詹仕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每每在给她做放松训练的时候会特意让林恩乘坐的公交车靠站后特意让一个收废品的人拿着麻袋和秤上车了。

    是的,詹仕文监听了林恩和每每的心理咨询。但是,他其实不是想做监听这件事,他是想借着每每给她做放松训练的契机帮助林恩找回过往的记忆。

    詹仕文和林恩的那次见面和催眠可能是林恩的防备心太强,他无法很好地控制她,他知道林恩在找每每做心理咨询,他也知道每每其实并没有将人成功引领进深度催眠的经验,但是以林恩和每每的关系,二人很容易建立起信任感,所以他给林恩的手机里装了一个App,他可以监听到她的一切,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个手机软件释放低频白噪音,帮助林恩进入深度催眠。但是,他也仅仅是估算着每每和林恩已经进入放松训练时才打开监听功能,他并不想监听她的一切。然后他就找到了这个车停靠站,林恩走下公交车的契机作为切入点,将之带往深度催眠中回溯时空。

    至于林恩能回溯到哪段时空他并不能控制,但是这样做总有能遇到他前世的可能存在吧?!他很想和她再续前缘。

    所以,林恩在上周日回溯时空时喊出了他的名字,而且听她的描述他们应该不止一次地相遇过,所以他不理解她为什么在现实里不认他!

    而他在吃饭时想要做的那个决定,那个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后悔的决定,就是他想提早打开监听功能,也就是在咨询的最开始,在二人谈话之时就打开监听功能。

    电梯轿厢里。

    “然后呢?”詹仕文想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不是……她是不是林恩不找男朋友的主因。

    詹仕文此时放下了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他怕她的那段记忆是……然后会很介意他与她肢体接触。

    “我假装开不开门,然后喊我爸给我开门……然后他就跑掉了。”

    “林恩!”

    “嗯?”

    “他尾随你这件事显然是他的临时起意。”

    “我知道。”

    “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两个小人儿,他们一个持善念,一个持恶念。那一刻,他内心里的小恶人占据了上风,让他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时,就是你爸爸这个角色出现时,他内心里的小善人是占据了上风的,所以他才会仓皇逃跑。因此,他最终是被善念所感化了,你既帮助了自己,也帮助了他。但是,他必须要赎起恶念的罪,这个罪责的深浅关乎于他做这件事对你造成的伤害的深浅。他的罪责深浅我并不在乎,但是你能放下,你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一些。

    当然,还有一个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就是有可能你前世是一只小狗,曾经犬吠过他,让他受到了惊吓,这一世换他来向你讨这个因果。你们只能是短暂的相遇,然后吓唬对方一下,之后就迅速分开。”

    二人此时已经走出了电梯轿厢,站在了电梯间里,詹仕文站在这里把他的这些话说完。

    “詹总,您怕不是学心理学的吧?”林恩凝视着他的双眼,好奇道。

    “你叫我什么?”詹仕文故意扯开了林恩想要探究的这个话题。

    “哦。”

    詹仕文望着林恩眼底的清澈,“好在她不是被……”,他心想。他其实并不介意,他只是怕她的伤太重,他会帮不了她,因为这伤会让他始终无法走近她。

    “你不是约了郑董吗?别为我的事儿耽误时间了,谢谢你,特别感谢。”林恩怕耽误了詹仕文的正事,不敢在这里耽误他太多的时间。

    “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没有耽误时间一说。”詹仕文弯下腰,好让视线平视着林恩,他想让她看到他眼里的真挚。

    林恩只是突然对上了他的目光,然后赶紧转移了视线将之投向一处虚空。

    “走吧。”詹仕文示意林恩他要去找郑董了,而她也自由了。

    詹仕文跟着林恩走到了她办公室的门口。

    “再见。”林恩转过身和詹仕文道别。

    “再见。”詹仕文等林恩关上了门才向郑董的办公室走去。

    林恩不知道詹仕文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她下午在物流部的库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她在和物流部的人一起给她的客户打包发货。

    ……

    下班后,林恩家里。

    詹仕文家里的装修还在继续,林恩在深夜偶尔会听到楼上的响动,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正在楼上做检查工作。

    ……

    2016年12月18日,周日,这是林恩和每每约好的第四次心理咨询的时间。这是林恩经历的第二次的第四次心理咨询了。

    林恩今天给每每带的是她在海边西餐厅买的小点心。

    依然是从聊天开始,每每依例询问了林恩过去一周里的经历和心理上的变化。

    林恩说她对刀子、跳楼、封闭空间的恐惧依旧存在,但是她觉着自己能理解它们并与之和平共处了。因为一个朋友对她说过,她能放下执念日子就能好过一些。这个朋友并没有劝解她要将这些不好的事情遗忘,他只是让她更多的去关注自己的感受;他要她去追寻会令自己感到开心的事情;会教给自己与焦虑共存的办法;他也会给她讲因果论,让她也有拨开迷雾、重见天日的感觉。

    当然,每每的作用依然是功不可没的,詹仕文只是补充或者是给出了他的一些见解来进一步帮助林恩走出困境。

    林恩还是想再试一次,她想和每每详细说说她的奇遇,再确认一次是不是这个场景中每每和她的谈话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上一次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没说清楚呢?

    每每在奇遇中为她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是带着这些记忆回来的,她不是怕每每在此后的咨询中始终是在老生常谈,她是怕她会拿一些她在奇遇中已经接受了的来自每每的观点来分享她在心路历程上的改变,这会不会抹杀每每的功劳?会不会一切都是她的照本宣科和自圆其说——每每的开解不过是她内心活动的另一种投影(就像她怀疑Sky是她的内心投影一样)?她会不会平白浪费掉这第二遍机缘(心理咨询的过程)?一旦她和每每都会有全新的经历和观点,二人都能获得其他的收获呢?上天是不是在给二人创造再次成长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九章】从高维时空向下投影

    “每每姐,我觉得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有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殊体质还是特殊人群什么的。我想说我肯定不是天选之人,毕竟我连末等奖都从来没有中过,但是我却刚刚经历了一场……一场……我暂且称之为梦境吧。

    我在梦境中的日子是一天一天真实度过的。您也在我的梦里,而且咱俩在我这个梦里已经做完了我们的这十次的心理咨询了。

    我这个梦境带着我已经体验到了2017年的2月份我们做完第十次心理咨询的时候了,然后我从您这儿离开后乘公交车回家,这是您教我克服密闭恐惧症的方法。在下车的瞬间,我回到了现实。我一度是以为您在继续引领我体会在催眠中回溯时空,以至于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为咱们每次都是在放松训练的最后,您会指引我‘车行到站,走下公交车’后,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回溯时空的画面的。在第二次心理咨询的时候我没和您说,我是想看看我们是不是还会重复我在梦境里的那些对白和场景,因为我在梦境中经历的很多事件在现实中重复上演了。结果不出意外的,即便我在第三次心理咨询的时候调整了我原本在梦境中所问您的问题,还有我向您表达了我的这个梦境的困扰,但我仍然得到了与之相同的答案,可以说我们1:1还原了我在梦境中经历的场景。

    我的所有困惑和遭遇,就是我认为会导致我精神焦虑的问题都在梦境中做咨询的时候和您坦陈了,您也给到我很大的能量和助力,让我克服了很多问题,让我能换个角度和身份去看待所有这一切的发生。我在您的引导下,在催眠里找到了我这些困惑产生的源头,虽然这些伤口还在,但是您所做的一切都在帮助我,我能看到它们在愈合。我也知道这些伤口势必会留下疤痕,但我想我已经有能力与它们和平共处了。

    我不知道我的这段经历应该被称之为什么,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且这其中出现了让我感到困惑的人,他在男女情感的问题上治愈了我,但是他却并不存在于我的这一世。我在梦境中被您催眠的时候会反复和他相遇,可现实世界里他却并不存在,我觉得自己原本空唠唠的心被他填满了,但是醒来后的现实却又将它掏空了。

    而且,每每姐,我知道您接下来会从哪些角度来回答我上面的疑问。我说说,您看看是不是正是您此时的心中所想。”

    林恩是想向每每姐证实一下她所言非虚。

    “一个是之前**电视台有一期节目,内容讲述的是国内的**村,这里的人口数量是恒定不变的,有人死亡就有人出生,而且这里的人都携带有前世的记忆,他们总是会轮回到这个村里,但是会以不同的身份,这是必然的。比如说一个小女孩能清晰地说出她本应不认识的村民家里的几个孩子的出生情况,因为那些孩子是她所生,这里的人都是如此,彼此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村子里的人约定好,他们只活今生,就是不管之前是什么样的,他们只活好今生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而不提过往,也就是前世。

    还有就是您推荐给我的那本书——《爱是唯一的真相》,您会开导我‘过好今生,我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剧本,一切在出生之时就是编排好的,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知道,我们试图改写的念头可能早已是这个剧本的一部分了。顺其自然,有了起心动念就顺其自然,因为一切的经历早已是必然’。”

    每每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诧之意,她向林恩投来了仿佛一切早已了然一般的微笑。

    林恩突然意识到“我们试图改写的念头可能早已是这个剧本的一部分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她不就是在改写这剧本吗?这也是她的必然经历?

    “林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生短短三万多天,却要拿很大一部分时间去休息,去进入睡眠状态,这种状态要占据我们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呢!在睡眠的过程中,人体会减少主动的身体运动,人体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也减弱了,同时机体还会生产细胞结构和分解细胞结构。那么,请问我们如何能证实自己在这个时间段只是闭着眼睛、静止的,(意识和灵魂)哪儿也没有‘去过’吗?我们能证实明天早上睁开眼睛的自己是昨天躺在同一个位置上的自己吗?我们身体不主动运动,那被动获得的‘运动’呢?我们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也减弱了,但是不是我们就接受不到刺激了?

    我再和你分享一个我真实的经历,或许听完他的故事,你一下子就能明白我前面说的了。我一个朋友,是一位男士,整天不学无术,无所事事,但是他现在却成为了一位帮人开悟解惑的名师。这个转变仅仅源于一场梦,他说他做了一场大梦,在这个大梦里,他看完了2000本书,并且他对他看完的书都能够倒背如流。后来我们也检验了他这些话的真实性,就是用这些书来考他,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古书现在已经见不到了。佛家可能会说这是他的机缘,他这一世就是来帮人传道受业解惑的,而他帮人授业解惑的内容就是他已经融会贯通的这2000本书里的内容。

    他后来找大师帮他看过,他在几世里都是这个身份,这是他的宿命,即便他前半生碌碌无为、无所事事,但是天命如此。

    还有一个故事,是我同事的一个孩子。这个小孩什么都学不好,唯独化学回回都能拿满分。她的妈妈带着她访尽了名师和名医,最后甚至都带他去了精神病院,最后证实孩子的精神没有问题。他上的是私立学校,但是这个状态他是考不上大学的。后来国内某顶尖学府的校长知道了这个事情,这个校长面试了这个小孩儿,然后给他出了一道化学界的世界难题,这小孩儿当着校长的面就把题给解了,于是他就被这个大学给破格录取了。

    他的妈妈之前为他可以说是操碎了心,总觉着自己的孩子有问题,这个小孩儿有天和她妈妈谈心,他告诉她的妈妈,他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人,他是来自别的星球的,他是来创造和改变这个地球的,要他的妈妈不要过分担心他。”

    ……

    每每讲完这两个故事后留给了林恩一段思考的时间。

    “所以我们看问题不能仅仅从一个点着眼,现在看来一个立面也不足以看清一切,那就是要从高维时空向下投影。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尚浅,有些东西确实无法更好的去解释,因为无从论证。”每每总结性地发言道。

【第二百二十章】活在当下才能更好的自处

    “还有你说的那个在梦境中遇到的爱人,我可以这么形容他吗?”每每不确定林恩说的那个他在她的梦境中所扮演的身份。

    “嗯,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我有亲密关系障碍,您和他一直在帮我克服这个问题,教会我什么是爱,怎样去爱人。我在梦境里一直是在试着接受他的过程中,到最后……我应该是接受他了吧,但我还没有对他说出那三个字,我就回到了现实里。他并不存在于这一世中,但是我在催眠中看到我和他在几世里都有很深很深的渊源。”

    “从我的认知角度来看,这有几个方面的可能,一是他是来度化你的,但你们确实并不存在同一个时空,他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救赎你;另一种可能是你确实去到了有他存在的那个时空里,但是你们只能是彼此的过客,帮助彼此经历一段成长;第三种可能是你的潜意识在带领你回溯时空,你们可能有持续到那一世完结的爱恋,但是你只是回溯了其中的一个片段,就像你在催眠中总是只能经历某一个片段一样;第四种可能是他存在于你的这一世里,但是他并非是你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模样。

    但是不论是哪种情况,你现在活在这一世里或者是你暂时必须接受你眼前的发生,因为就像我说的,如果明天醒来的你发现自己不是昨天的自己呢?做当下的自己,活在当下,才能更好的自处。

    如果你能再遇见他,那是遇见后的当下发生;如果你不再和他相遇,那是你没有他的当下发生;如果你身边有一个他(不是他在梦里的样子),那你已经获得了爱他的能力,你就不要再固步自封,而是应该大胆地接受他的爱意和倾诉你的爱恋。”每每让林恩跳出梦境那个圈,活在当下。

    接下来就是放松训练的环节了,林恩照例去了下卫生间。再回来,室内弥漫了熟悉的檀香味儿,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人的身影——Sky和詹仕文。

    林恩躺在躺椅上,海浪声阵阵涌来,此刻,林恩的内心是无比平静的。

    伴随着海浪声,每每轻柔的声音娓娓道来:“深吸一口气,吸气,把你的腹部吸满,保持,保持一会儿,十、九、八、七……三、二、一。好,现在慢慢把气呼出来,呼气,十、九、八、七……三、二、一。”

    “现在我们再来做一次,深吸一口气,吸气,把你的腹部吸满,保持,保持一会儿,十、九、八、七……三、二、一。好,现在慢慢把气呼出来,呼气,十、九、八、七……三、二、一。”

    “现在伸出你的前臂,攥紧拳头,用力攥紧,深吸一口气,吸气,把你的腹部吸满,保持,保持一会儿,注意你手上的紧张感觉,十、九、八、七……三、二、一。好,现在慢慢把气呼出来,慢慢把气呼出来,呼气,十、九、八、七……三、二、一。”

    “好,现在请放松,彻底地放松你的双手,体验放松后的感觉,你感觉到了久违得放松,放松……

    林恩在每每的引导下体验紧绷后又放松的感觉,体验每一个部位在紧绷后重新获得松弛感后的体验,这种松弛的感觉可以通过这种训练获得,而在生活中,还需要我们以一种顺其自然、清心寡欲的豁达的心态去寻得。

    林恩在每每的引导下又变成了飞鸟,她振臂有利地翱翔于天际,刚起飞不久,每每让一只飞鸟出现在了林恩的身侧,而在这一次的催眠过程中它始终伴随着林恩的左右,就连幻化成人形和林恩一同乘坐公交车,两个人都是一路相随。

    车停靠站,林恩走下了公交车,她的眼前是一个用巨石堆砌而成的罗马斗兽场。

    每每看到林恩的眼球在无规律地转动,知道她进入了回溯时空之旅中,她轻柔的声音在林恩的耳边想起:“你的周围有什么?”

    “我在一个罗马斗兽场里。”

    “你还看到了什么?”

    斗兽场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林恩身处于斗兽场的最高处,她站在那里。

    “角斗开始了,被吊上地面的是我的丈夫,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士兵。他们在试探着彼此。”

    “他们是你认识的人吗?在你的现实生活中?”每每问道。

    “我不认识我的丈夫,那个士兵是Sky。”

    “Sky是谁?”每每试图弄清楚人物关系。

    “他是我喜欢的人。”林恩答道。

    “你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你的丈夫,而是Sky吗?”每每不知道林恩是不是在那一世里嫁给了她不爱的人。

    “不是的。”

    每每判断着Sky可能是林恩在其他时空里喜欢过的人,或者可能是她刚刚说的那个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人。她暂且不纠结于此。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每每继续引导林恩观察周围的一切。

    “他们在转圈。”

    “然后呢?”

    “他们在转圈。”

    ……

    “他们缠斗了起来。他刺伤了他。”

    “谁刺伤了谁?”

    “Sky受伤了,我丈夫身上也有血,我不知道我丈夫是否也受伤了。”

    林恩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恐惧感。

    “别怕,你是安全的。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每每安抚林恩道。

    “他们要我丈夫杀了Sky……我的丈夫杀死了他。”

    ……

    “林恩。”每每看她很久没有反应了便唤醒了她。

    ……

    “每每姐,我的周围是充满血腥的死亡气息,那红色的鲜血就像当年我父亲举起刀,刀尖对着我的鼻尖那次,我身上穿着的红色毛衣。”

    “也许,悬在你心头的刀子的源头可能就出现在这里,它刺伤了人是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当然,它有可能在那一世种下了因,在这一世里,你心中所惧怕的刀子在你父亲手里出现是它的果。这种回溯到源头的催眠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万事万物的本源。”每每解释道。

    嗯,在奇遇中每每也是这么和林恩说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当下的自己还是孑然一身

    后面每每要说什么林恩自然是心中有数了,她就没有重复自己在奇遇中的发问了。

    但这些话每每还是要说:“林恩你知道吗,当有同伴飞鸟出现在你的身旁的时候,你的神态是这几次以来最惬意的一次,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心是接受这个伴侣带给你的安全感的,他给了你很多的力量。”每每提到了在放松训练时她加入同伴这个元素进来后林恩的接受程度,她能看懂林恩的微表情。

    林恩在奇遇中就知道伴侣的出现对于自己就如同一颗安定,自己是接受的,那时她的身边有Sky,而当下的自己还是孑然一身。她真的有了爱人的能力了吗?在没有Sky的当下。

    今天结束的时间比奇遇中的要早很多。每每还有别的安排,二人今天无法共进午餐了。

    在奇遇中的今天……打住!林恩,活在当下。

    林恩一个人乘车来到了她健走的场地——湖畔公园。此刻的她不似往常般健步如飞地快走锻炼,而是如同散步一般绕行于湖边的木栈道。林恩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湖心亭里,“就让Sky永远留在那个湖心亭里吧,就让记忆里的幻影被这湖水永久封存”,林恩心想。

    林恩绕着湖边走了一圈,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超市的方向走去。北风阵阵呼啸,湖面泛起了道道涟漪,这些来自自然界里的有声呐喊渐渐消逝在林恩的身后,他们注定是要渐行渐远的……

    林恩一般每周末去一次超市和菜市场,采购接下来一周的吃食。林恩在超市里的一个档口买了一个甜甜圈充饥,然后就拎着大包小包往家走。

    楼下。

    林恩看到了詹仕文的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她刚收回看着他车子的视线,就看到刚从楼栋里拐出来的詹仕文。

    詹仕文正低头扒拉着手机,似乎是感觉到了前方有人,他抬头,正对上了林恩的视线。

    “嗨!这么巧。”詹仕文把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然后快走几步来到了林恩的面前。

    “你这是周末来监工的?”林恩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会让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了。

    “嗯,顺路过来看看,不过工长带着工人去吃饭了,我得等一会儿了。你这是去采购了?”詹仕文觑了一眼林恩手里的袋子问道。

    “嗯,去置办点吃食。”

    “我帮你拿上去吧!”詹仕文看着林恩手里的口袋提手都勒成一条线了,估计不会轻快了。

    “谢谢!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林恩婉拒了詹仕文的提议。

    “没事儿,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干。”詹仕文仍然坚持,他边说边要接过林恩手里的袋子。

    林恩争抢不过他,“我们一人一个。”林恩妥协道。

    二人一人一个袋子,林恩在前,詹仕文在后,一起来到林恩家的门口。

    在林恩掏钥匙的档口,詹仕文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

    林恩打开门,然后扭过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詹仕文,她低下了头,再抬头,“你要不要进来等?”

    “不打扰你吧?”詹仕文等的就是林恩的这句话,但是他想把这个安排安排成林恩的主动邀请。

    “不会。”林恩把他让进了屋里。

    二人把外套挂在玄关处,然后换了拖鞋进到屋内。

    “你吃饭了吗?”林恩转身问向詹仕文,一扭头就对上了他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我早上吃的晚。”詹仕文道。

    “我也要弄点吃的,你要不要一起。”林恩是要吃饭的。

    “会不会太麻烦,我们要不出去吃?”詹仕文提议道。

    “我就不出去了,回来就不想动了。”林恩说道。

    詹仕文立马接道:“我也不是非要在外面吃的。”

    哦,他想在林恩这里吃午饭。

    “我可以做的。”詹仕文怕林恩本来能凑合吃,但是因为他她要大动干戈,她说她不想动。

    “我是说我不想出门,不是不想煮饭。你先坐一下,饭弄好了我叫你。”

    “我可以帮忙。”

    “也没有很复杂,你一会帮忙多吃一点就行。”林恩不想和他呆在厨房那个狭小的空间,就像上次,他那样……

    林恩边说边给买回来的东西归类放置,她拿了一瓶刚买的鲜橙汁放到詹仕文面前的茶几上,“有点凉,我给你先倒杯热水。”

    “我自己来。”詹仕文起身走进了餐厅去倒热水。

    林恩洗了手,她戴上了围裙,看了看现有的食材,她准备做一个西红柿鸡蛋面,一个蒜香开背虾,再做一个蚝油西生菜。

    詹仕文申请帮林恩摘了西生菜,还有给西红柿去皮。

    林恩家的餐厅和开放式厨房是连着的,詹仕文弄好后就坐在餐厅的餐桌靠墙的那一面,这样他可以正对着在厨房忙碌的林恩的背影。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恩聊着天。

    “就你自己的话,你这一餐会怎么做?”詹仕文好奇道。

    “也差不多,但是就一锅出了。”

    “那是什么?”

    “就是把虾和西生菜都放面里。”

    詹仕文在她的身后哑笑。

    “你煮饭是谁教的?”詹仕文问道。

    “自学的。”

    “从你独居的时候开始自己煮饭?”

    林恩突然手里一顿。

    “还要早。”

    “那按资历来看,得称呼你林大厨了。”

    “我就是瞎做,就看着像那么回事儿。”

    “那是什么契机让你下厨的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恩在厨房的原因,詹仕文的所有问题都围绕在这上面。

    林恩放下手里正在处理的虾,抬头,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瓷砖上,悠悠地回道:“我妈妈……家里有这个需要。”

    ……林恩的身后突然陷入了沉默。

    林恩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低头处理手里的虾。

    “汤锅开了,我把面直接下到里面吗?”詹仕文的声音忽地在林恩的耳边想起。

    林恩扭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他在等待着她给他施令,什么都可以,他都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嗯,好!小心别烫到了。”

    “放心吧。”

    ……

    “林恩!”

    “嗯?”

    “如果可以,我们以后都一起吃饭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要忘记回忆里的甜蜜和苦痛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样的

    “……”

    詹仕文用手指了指楼上,“我也一个人,你也一个人,咱们搭伙吃饭,就只是吃饭。”

    “……”

    林恩把炒好的蚝油西生菜装盘,然后重新洗了锅子,做虾。在这之前她打了两个鸡蛋在煮面的锅子里。

    ……

    詹仕文盛面,林恩将虾子起锅。

    餐桌很快被冒着热气的一盘盘的红黄绿点缀,家里也有了过日子的气息,而不再是一个人的暂时落脚点,仿佛上班才是能排解她寂寞的事情。

    二人落座。

    “多吃点。”林恩夹起一只虾,放在了詹仕文的碗里,然后才低头吃她碗里的面。

    詹仕文剥了虾,放进了林恩的碗里。

    林恩抬起头,凝望着也正凝望她的双目,良久,她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太过肆意了才匆匆收起了视线,道了声:“谢谢!”

    “你也吃。”林恩夹起了虾,她此时的目光落在虾上,仿佛这话是对这虾说的。

    一口咬下去,林恩只觉得有一股不可控的温热从眼角涌出,然后迅速掉落进面前的面碗中。

    林恩赶紧低头抽了一张纸巾,然后迅速回身走出了餐厅来到了客厅里。她背着詹仕文擦干了眼泪,然后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她平复了下心情,不敢耽误太久,怕詹仕文看到自己这样,她余光瞥见了放在茶几上的橙汁,随手拿回了餐厅。

    她仍旧低着头,说道:“还有饮料”。

    仿佛她是专程去客厅给他拿饮料的。

    心细如他,这一切詹仕文都默默看在眼里,只是他并不拆穿她。

    饭吃得差不多时,詹仕文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他说道:“林恩,如果你想忘记一件困扰你的事情,你最先做的其实是把它记在脑子里,于是你就记得越来越清楚,就是我们说的挥之不去。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不妨就直视问题,就是你到底被什么所困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然后你再想一下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到最后你就会发现,困扰你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你索性就让这种情绪存在,慢慢地,这种情绪自己就消退了,情绪是可以被消化掉的。

    当你明白了这一点,你就会知道,你的这些情绪其实并不与你作为主体的身份划等号,它们只是正常的心理活动,有人存在的地方就都会有这些心理活动。换言之,你并不是悲伤本身,你只是感到悲伤;你也并不是焦虑本身,你只是感到焦虑而已。我们必须要把生活赋予我们的一切照单全收。”

    詹仕文以为林恩的眼泪应该和她第一次煮饭的契机有关,还有他今天听到她和每每说她幼时父亲对她举刀相向……他始终在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克服她的焦虑。但其实,今天,在湖畔公园,林恩和Sky在那做了最后的道别,只是这个虾子的味道,让她知道要忘记回忆里的甜蜜和苦痛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林恩听着詹仕文的安慰,这些话放在她真实的思想活动中也不突兀,索性一切不过还是要自己照单全收,回忆的潮水,是退不去的!

    楼上的装修噪音想起,詹仕文只叹工人们还是吃饭太快。

    “我帮你洗碗吧!”詹仕文看着林恩放下了碗筷,说道。

    “你快上去吧,我自己洗就成。”

    “这怎么好意思。”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你这儿白白读了十年书,是我不好意思才是。”林恩开玩笑道。

    但是确实,詹仕文的话让她豁然了不少。

    “那要不要我经常来给你说书?或者我搬过来后你也可以到我家的。”

    “你那么忙,而且应酬也不会少……”

    詹仕文打断了林恩的话,“再忙家总是要回的,有些不必要的应酬我也不想去。”

    “……我们这样不好……”

    “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这样没什么不可以啊?就是一起搭伙做饭而已。”詹仕文仍然在争取。

    “詹总!”

    詹仕文突然愣住了,林恩突然就改了称呼。

    “我们,就只能是朋友,可能朋友都是我高攀了。您是郑董的朋友,是我的客户,我谢谢您愿意花时间……您还给我介绍客户……您愿意帮我……”林恩突然就不会组织语言了。

    “你是在说给你自己听吗?”詹仕文的脸上多了一道苛责的神情。

    “……”林恩一时没反应过来。

    “心理暗示。”詹仕文补充道。

    “……”

    “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詹仕文柔和了下眼色,但仍紧紧地追着她的目光,凝视着她的表情。

    “詹……”

    “嗯?叫我什么?”詹仕文刚柔和下来的眼神又紧了一道。

    “仕文。”林恩改口道。

    “呵!”詹仕文朗声一笑,一扫之前的阴霾,“什么?”这一句“什么”说得柔情似水。

    “谢谢你。”

    “谢我?谢什么?我们连朋友都不是?”詹仕文佯装刁难道。

    “……”

    “我不想要你的感谢,我也不想(只)做你的朋友。”詹仕文弓着腰,好让他的视线与林恩的保持一平。

    “你几点生的?”詹仕文问向林恩道。

    “嗯?”林恩没反应过来。

    “你是几点出生的?”詹仕文又问了一遍。

    “早上8:55。”

    “我是早上8点整。我比你大,我是你的兄长,听到没有?!”

    “……”

    “我走了,你自己锁好门,不准随便给人开门知道吗?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詹仕文不忘嘱咐道。

    “哦!”

    ……

    詹仕文走后,林恩换上了居家服,她收拾好餐厅和厨房的卫生就回房躺着看书去了。她拿起放在床头的书,不小心把她写有《奇遇笔记》的那页纸带到了地上。林恩捡起笔记,然后把纸张对折再对折,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放了进去。

    活在当下,而不是照着《奇遇笔记》去过未来的日子。

    看着看着林恩就进入了睡眠之中,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十分了。她看着天花板,楼上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想着詹仕文应该早就走了吧。

    林恩下床喝了一口水,目光却落在今天中午詹仕文坐着的位置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120

    林恩不饿,但是晚上不吃东西肯定不行,她看着中午做的虾还剩了几只,也没热,就那么扒着吃了,然后又吃了两个她在超市买的小芒果就算搞定了晚餐。

    吃过晚饭,林恩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期间还和妈妈视频聊了一会儿。小宝宝们因为抢积木打了起来,母女二人的视频连线不得不因此而终止。

    林恩突然觉着胃口和肚子有点不舒服,她关了iPad往卫生间走。她想吐,但是这感觉并没有肚子闹得强烈,于是她抱着个盆子在手里坐在马桶上先解大号。

    拉肚子。

    干呕。

    肚子疼。

    解完了大号,林恩勉强站了起来。她睨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并不好看。

    林恩扶着墙往卫生间外面走,还没走几步,她就又钻进了卫生间,这肚子闹得很急。

    开始林恩以为只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闹肚子而已,但是再坐回到马桶上,从她肚子里排出来全都是水,这一泻千里的状况仿佛也带走了她全身的气力,让她瞬间失了精气神,浑身上下冷汗涔涔的,家居服都粘在了身上。林恩费了好大的力气冲了马桶,然后她试图站起来,但是无力感的双腿直接将她的身子带倒在了地上。这不是普通的腹泻,可是,林恩此刻身边无人。

    她忍着腹痛,咬着牙从卫生间里往外爬。她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想她应该要叫个120。

    平时只几步的距离,林恩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她摸到了手机,拨打了120,报出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林恩平躺在地上,眼睛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林恩犹豫再三,她又拿起了手机,找到了詹仕文的号码,按了拨打键,只一声响,那边就接了电话,仿佛对方的手机就拿在手里一样。

    林恩心里想的是今天她万一过不去,她身边也能有个人,如果……这个人可以帮着她给她的妈妈带句话。

    “林恩。”詹仕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只是唤了她的名,她就如同找到了依靠一般。

    “你还在吗?”林恩不知道自己此刻能不能抓住这棵救命稻草,她气若游丝般地问道。

    “我在的,你怎么了?”詹仕文此刻正在楼下的停车场。他下午和工长碰完事情就去忙其他事情了,这会儿他没有什么事儿,晚上的应酬他给推掉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他就来到了这里。

    “对不起,我可能不太好,你能来我家一下吗?马上。”詹仕文在听到“不太好”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你别挂电话。”詹仕文看着身后有一辆120正闪着灯往这个方向开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栋里跑,“我上来了,你开门吧。”詹仕文的口气中透着清晰可辨的焦急。

    林恩翻过身来,咬着牙往门口爬去。

    “林恩,你在吗?”詹仕文站在门口喘着粗气问道。

    “……等下……”

    “你还好吗?”詹仕文只觉得此刻眼前这道门将两个人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哐当!”詹仕文听着听筒里传来他在门外也清晰可辨的室内的响动。

    “林恩!林恩!”詹仕文拍打着门喊着她的名字。

    此时,120的工作人员也来到了林恩的门外。

    林恩艰难地从里面打开了防盗门,詹仕文只觉得自己在门外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一进到门里面,就看到了正趴在地上的林恩。

    “地上凉,乖,我先给你放到沙发上。”詹仕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边说边抱起林恩,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是你叫的120是吗?”120的工作人员一下子涌了进来,三个大男人,瞬间将玄关挤了个水泄不通。

    “是的。”

    120的工作人员在仔细核对具体信息。

    “是怎么个情况?哪里不舒服?”说着有位年轻的小伙儿凑了上来给林恩查体。

    ……

    “腹泻很严重,肚子疼,想吐但是没吐出来,浑身没有力气。”林恩此时脸色煞白,唇无血色,气若游丝道。

    “吃什么了?”

    此时这个年轻小伙在林恩的腹部上进行着各种的按压,每压一次都问林恩疼不疼。

    林恩只觉得她肚子疼的地方都没有被他按到,然后是测量血压,再然后林恩只觉着自己的指尖被针扎了一下。

    “两个芒果,还有几只虾。”

    ……

    “血压正常,血糖还挺高的。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120的工作人员问道。

    林恩回忆了半天,“十一月二十几号,好像是。”

    120的工作人员看了眼詹仕文,又看回了林恩,问道:“有没有性生活?”

    “没有过。”林恩直接给出了答案。

    詹仕文的心里一颤,问向医生道:“她这是什么情况?”

    “还得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是胃肠型感冒吗?是不是没什么大问题。”詹仕文这话主要是安慰林恩的。

    “具体得验血后才知道。自己不能走是吗?”年轻小伙问道。

    “嗯。”詹仕文和林恩异口同声道。

    “担架。”小伙儿冲着还站在玄关处的两位同事说道。

    詹仕文帮林恩穿上了袜子,把她的居家服裤子掖进袜子里,然后将外裤套在林恩的居家服裤子外面,再又帮她穿上了羽绒服和雪地靴。林恩让他帮忙背着她的包,里面有钱和医保卡。她告诉詹仕文钥匙在鞋柜上,告诉他哪把是她家大门的钥匙。

    120抬着林恩下了楼,詹仕文锁好门跟在后面,他和林恩一起上了120的车。

    “实在对不住。”

    “快别这么说。”

    “你中午吃完没什么事吧?”

    “没有,你看我好好的。”

    “哦,那就好!”林恩想着应该是晚上吃的芒果有问题。

    “你这个时候还担心我?”詹仕文低着头,他尽量拉近自己的脑袋和林恩的小脑袋之间的距离。

    “谢谢你。”林恩眼眶里盈盈闪闪的,在詹仕文拉住她的手的瞬间,两汪清泉从她两个眼角不争气地滑落。

    “谢谢可不是光说说就行的。”

    ……

    “可是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

    “你以为我会要什么?”詹仕文的潜台词其实是他什么也不会跟她要的。

    林恩别过头去,不看他。“我其实什么都给不起的”,林恩心想。

    林恩看着眼前120车里的内饰,回忆仿佛找到了环境的支点,她经历的痛苦往事又再次翻涌而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一个她倾尽了生命去保护的人

    林恩的妈妈因为离婚上火得了阑尾炎,手术选择的全麻,她不知道术语应该怎么叫,反正她知道的就是麻药流到妈妈的脑子里了,这导致林恩的妈妈失去了自理能力,而且还经常无法呼吸、休克和晕倒。家里没有电话,林恩就要跑到外面的公共电话亭给120打电话,给她的姨妈和舅舅们打电话,还有给她的爸爸打电话……但林恩的爸爸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拯救她妈妈的现场。大冬夜的,林恩打完电话还要站在道口等120的车好给他们指路。

    然后林恩跟着车和妈妈一道去医院。妈妈每次都拉着林恩的手,给林恩交代着身后事。

    林恩不吃猪牛羊、鸡鸭鹅这样的牲畜、家禽的肉是因为年少的她单纯的以为她只要不伤害它们,它们就会帮着她保佑她的妈妈不要死,林恩甚至还向天许愿,她愿意拿出她的生命分给她的妈妈,她要陪着妈妈走到彼此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后来,妈妈好了,当然,这不可能全是她的功劳。但是,妈妈在重新组建家庭之后发生的一切,让林恩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遗弃了的那个人,一个她倾尽了生命去保护的一个人最终遗弃了她……

    林恩止不住地抽泣着,詹仕文拉着她的手,他此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止不住地抖动,她的另一只手在试图遮住自己的脸,可是她扭曲的表情还是在汽车的颠簸之下有意无意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林恩,有我在呢,别怕啊!”詹仕文此刻的内心也绞着劲儿得疼。

    哭着哭着林恩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是詹仕文轻轻推醒她后问她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史。

    “别怕,你是胃肠型感冒,一会儿吃一片药,再打几个吊瓶就好了,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詹仕文把贴在林恩额前的碎发缕到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握着她的手说道。

    林恩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被干透了的泪痕给绷住了,让她在此刻做不出太丰富的表情,但她还是艰难地扯出一笑,对詹仕文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

    “我不介意你的任何理由。”詹仕文怕她此刻又要和他说些划清界线的话,因为她好像总是在他以为二人的关系被拉近之时再给他狠狠地推远。

    “我是怕见不到我妈最后一面,我想让你帮我带句话给她。”说到这里,林恩又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傻瓜,快摸摸木头!你好着呢!”詹仕文边说边环顾四周,他在找什么是木头做的。

    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林恩,然后他走过去,用手摸了摸木头,然后再回来,他把他刚摸木头的手递给了林恩。

    “你摸一下。”詹仕文凝视着林恩的眼睛,示意她先将就着摸摸他摸过木头的手。

    林恩浅浅一笑,伸出了手,拉了詹仕文的手一下。詹仕文顺势握住她冰冷失了血色的手,把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恩反应过来正要抽回之际,护士拿着吊瓶进来了。詹仕文见势不得不松开了手。

    这是林恩第二次打吊瓶,她怕疼,护士扎针的时候她蹙了下眉头,詹仕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护士调了下输液的速度,然后把药交给了詹仕文,她嘱咐二人这药要马上吃上一片,然后就出去了,她只是打扰了一下下,然后就把空间重新还给了这两个人。

    “你等我一下,很快,我去接杯热水给你吃药,乖,别怕。”詹仕文摸了摸林恩的头,像是在和林恩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口吻似的。

    林恩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只有两个小小的她,别无旁骛。她对着他点了点头。

    很快,詹仕文拿着个纸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掰了一粒蓝色的胶囊出来,怕手脏,就隔着包装示意林恩张嘴,他直接把药放进林恩的嘴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上的动作和眼神的一瞥,然后扶着林恩微微起身,林恩就都明白了。林恩张嘴接住胶囊,然后詹仕文又递上了纸杯,示意她把水都喝了。

    喂完药,詹仕文把林恩的身子放回到床上,然后理了理输液的管子。

    林恩抬头看着一滴一滴滴落的液体,看着它们流进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抬眼,她捕捉上了他一直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肚子还疼吗?”詹仕文问道。

    “好多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林恩言道。

    “怎么这么说?”

    “这点小病就哭哭啼啼的。”

    “你是女孩子呀,这很正常。”

    “我都这么大了。”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林恩含着笑,他以为孩子就只有快乐和无忧无虑吗?她没有,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没有这些。

    林恩觉着身上有些冷,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詹仕文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妥,帮她掖了掖被子。

    林恩只觉着越来越冷,她竟忍不住打起了冷颤,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可以轻易地被捕捉到。詹仕文拿起身后空病床上的被子给林恩盖上,他的手不经意碰到了林恩脸侧的肌肤。

    “你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詹仕文用手摸了摸林恩的额头,又摸了摸林恩的颈侧,他按了呼叫铃。

    护士很快就过来了。

    “她发烧了。”詹仕文对着护士说道。

    护士过来摸了摸林恩的额头,然后出去拿了一个体温计回来给她夹在腋下。

    “38.5摄氏度,让大夫再加一个吊瓶吧,退烧的。”说完护士就去找大夫去了。

    两床被子也没能温暖此刻的林恩,她的牙齿还在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大夫过来查看了一下林恩,然后不多时,林恩的吊瓶架上就又多了一种药。

    林恩蜷缩着身子偎居在病床的外沿边,瑟缩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还有牙齿之间不断咬合的清脆声,一下一下全部轻叩在了詹仕文的心上。他脱了外套,然后又脱下了鞋子,一只脚支撑在病床上,然后迅速跨到了林恩的身后。

【第二百二十五章】男人的心跳和体温

    林恩只愣怔地仰着头,随着他角度的变换而变换着自己的视线。她看着他完成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而他动作最后的落脚点是林恩的身后。

    詹仕文绕到林恩的身后,林恩赶紧别过了头,因为再不转过头去,詹仕文的脸就能贴上她的脸了。

    詹仕文钻进了林恩的被窝里,然后他将身子贴在了林恩的背部,右手搭在了林恩的腰际上朝着他的方向揽了揽。

    男人的呼吸全部落在林恩的肩颈上,林恩的后背上隐隐传来了独属于他身后这个男人的心跳和体温,一下一下、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胸膛。

    这一刻男人的心思不再伪装,可林恩却感到无比的畏惧,她只能和伪装着的他暂时地和平共处,而现在……

    林恩刚要动,詹仕文便制止道:“乖,你在生病,当务之急是先搞好身体。”他的声线就像一个在责备淘气的女儿的父亲,既无奈,又心疼。

    林恩遂平息了挣扎的念头,她此刻无法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心跳之上。

    ……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林恩想着得说点什么打破一下眼前的尴尬。

    “我得看着吊瓶呢!我不困,你睡一会儿吧。”

    “我冷……我睡不着。”林恩的声音还是像刚从海里上岸时阳光蒸发皮肤表面的水分,将人体热量带走后人体感到寒冷且牙齿就会不自觉地颤抖一般。

    詹仕文又向林恩的方向挪了挪,林恩感觉自己的后背甚至已经能将他的身体曲线立体地雕刻出来似的。林恩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她慢慢伸直了自己原本曲着的双腿,并试图把腿往外伸一伸。

    突然,林恩的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钳住了,让她动弹不得,随即,男人佯装责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别动!”

    詹仕文用他的腿压住了林恩的两只不安分的脚。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让林恩原本就加速了的心跳又抖上了几分。林恩只好屏住呼吸,不动,也不再作声。

    慢慢地,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一点一点发挥了出来,还是因为詹仕文的体温传导,林恩不冷也不抖了。二人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谁也没有动,直到护士进来查看二人的情况。

    护士一进门看到二人的姿态先是一愣,然后浅浅笑了一下,说道:“打完吊瓶就可以回去了。”

    ……

    护士拔了吊针,詹仕文帮着林恩按压了一会儿,然后他把脸贴在了林恩的额头上,探查她的体温。林恩只觉得一片暗影向自己的头上压过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脸颊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嗯,退烧了。”詹仕文抬起了头,但是他的脸和林恩的脸还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林恩能清晰地观察到他眼底的两片暗青,还有布上了血丝的眼白。他的眼神中有刻意收起的疲惫和赶也赶不走的缱绻。

    林恩看着他,她有些失神了,只觉着眼前这张清逸的脸庞的五官上突然全部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他在对着她浅笑。

    “我们回家?”他征求意见般地问向她。

    “……哦,好!”林恩收回了眼神,答应道。

    “你能走吗?如果不行我可以背着你。”詹仕文帮着林恩套上了外套和鞋子,睨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能走。”林恩边说边下了地。

    脚下还不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林恩身上的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也强撑着往前走,她不想他……

    詹仕文握住了林恩的手,他想为她护驾。

    医院门口有排队落车等客的出租车,詹仕文先把林恩扶上了车,然后他也坐进了后排座上。在车上,他拉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即便她试图挣扎了几次,但谁叫她身上没有力气呢?!

    林恩家里。

    詹仕文帮着林恩脱了外套和鞋子,然后扶着她去了一趟卫生间,最后把她塞进了被窝里。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詹仕文怕林恩的肚子都排空了,这会儿再饿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

    “我不饿。冰箱里有吃的,我自己冻的素包还有饺子,你饿了可以弄着吃。”二人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林恩这回儿也怕他饿。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饿。”

    “你那天睡的那个房间东西都没收,你也快去睡一会儿吧。实在抱歉,折腾你一宿。”

    “如果我们对调过来,你会不会也这样照顾我呢?”

    “会!”

    “嗯,我们都甘之如饴,怎么会是折腾呢?再说,真正的折腾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呦!”

    “……”林恩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生病的原因,今天的脑子似乎不太够用。

    “那我去睡了。你有事第一时间喊我,知道吗?”

    “嗯,好!”

    “留灯吗?”詹仕文站在门口吸顶灯的开关旁问道。

    “留。”

    “那开着门?”詹仕文在观察林恩此时的表情,“我不进来。”他补充道。

    “好!”

    林恩看着詹仕文的身影闪进了他的房间了,然后拉上了被子躺了下去,她瞅了一眼吸顶灯放射出的冷光,然后阖上了双眼。

    ……

    林恩再醒过来,是床头的闹钟叫醒了她。她艰难地爬出了被窝,按下了闹钟,消了音。此时的林恩只觉得浑身酸痛。

    她放下了闹钟,转过头来就看见正戴着个围裙的詹仕文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醒了?”

    “嗯!”

    “你今天请个假吧,在家将养一天,明天再去上班。”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你这个状态是负分,又怎么能拿出一百分的热情来面对工作?”詹仕文用手指在自己的眼前画了一圈,他是示意林恩她脸上的状态不好。

    林恩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面镜子,瞧着自己脸色蜡黄,憔悴不堪的。

    “今天不行,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去。”

    “让别人替你不就好了?”詹仕文提议道。

    “这件事儿非我不可。”

    “什么事儿非你不可?”

    “给公司全员做新产品培训。”

    “还要喝酒?”

    “我可以吐掉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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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介绍:
这是一个讲述因原生家庭对女主心理带来的伤害,在其主动自救、寻找心灵导师指引,通过“奇遇”催眠治愈法的所见所闻来修正自己的心灵创伤,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以及被现实生活中出现的灵魂伴侣治愈的故事。只是,那些消失的爱人和反复出现的爱人,谁才是她这一世里的灵魂伴侣呢?这一世的经历是上一世经历的缘灭还是下一世经历的缘起呢?还是这些人其实是在平行时空同里时上演了原本被认为是垂直的时间维度中由远及近所发生的事情呢?当时空错乱,女主又怎样分辨被校正时空后谁又是她真正的soulmate呢?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一世很短这一世又很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