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疯批美人
楚汐雨听着隔壁的响动,内心却异常宁静。
近来得了十来日的清闲,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
还有一点,她伸手缓缓抚摸上了柔软的小肚子,虽然微微隆起,她却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快速成长。
如今她这身体是不适合去北疆了。
为了这个孩子。
可若是回宫,且不说晋阳帝留她还不留她,
这天家的威严都丢了,母后又去了,自然无人可照拂她,太后一向是不与她亲近的,上次她拂逆了她,她与肚中的孩子势必是艰难的,想求生怕是不容易。
皇宫中从来都不是孩子成长的绝佳之地。
可是堂堂的长公主久久不回去,
也没有这个道理。
楚汐雨发现这十来日思绪愈发清晰。
她要如何筹谋将来,绝非易事。
所谓为母则刚。
她的孩子还未出生,她就感觉到了肩膀的责任。
金领卫还未找到此处,也是她故意没有留线索的缘故,不过一旦消息传回梁城,怕是立刻会有大批人马涌来找她。
到时候反倒是不好脱身了……
“我能进来吗?”
门口的说话声打断了楚汐雨的冥思苦想,她细长的眉毛也沾染上了些许忧心,不过却多了几分毅色。
“请进。”
一瞬间楚汐雨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羿啸走了进来。
又体贴的关上了门。
朝着楚汐雨行了一个礼,才轻声道,“公主暂且留在此处休养,北疆的事,罪臣也需赶着去了。”
楚汐雨并未拒绝,又点点头。
“那罪臣就放心了。”
羿啸本来有许多话要清楚对她讲,又想到此去未必能活着,多说无益,只会让人伤身,便将对楚汐雨心中那份感觉珍藏在心中,不再言明。
“她怎么办?”
楚汐雨如今与他客气的很,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才慢吞吞道。
羿啸才回过神来,
又恭恭敬敬朝着楚汐雨一拜,“罪臣想着北疆更是凶险之地,她还是不去为妙,若是韩公子肯收留她,做个洒扫侍女也未必是亏待了她,也好过跟着罪臣……”
“你还是早做打算。”
楚汐雨本就是心怀大晋,原本想着陪着羿啸一道逆转战局,夺回疆土,此刻却为了腹中的骨肉选择隐忍在此地,想周全之策。
楚汐雨别开了脸。
两人明明离的这样近。
可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陌生。
空气微微凝滞了。
两人都没有刻意说话,或是有什么举动。
羿啸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楚汐雨的脸,强迫着自己离开,又道,“公主,啸此去也不知几时能回,盼公主能珍重身体,
平安喜乐。”
短短八个字。
就道尽了羿啸的祝福。
也是对她腹中孩子的祝福。
楚汐雨听出了这话的几分悲凉来,
轻咬了上唇,
别开了脸,一字一句道,“既然你要做孩子的父亲,最好活着回来,我等你。”
羿啸瞬间失神。
楚汐雨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难免有些灰心丧气。
她都憋着气一口气说出来了,对方毫无反应,忍不住回正脸,目光正好投入对方的深眸中。
羿啸的眉宇宽阔,毅色不改,此刻眸中却是温柔大过震惊,楚汐雨见状偏了偏头,“怎么?害怕了?”
“啸之幸!”
羿啸起了身,跨步来到楚汐雨身侧。
“只求公主信任啸。”羿啸目光灼灼,他就算说起情话来也如此克制有分寸。
楚汐雨颔首,将手搭上了他的下颌,“本宫认定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人而已。”
羿啸此时嘴角漫出几丝浅浅的笑意。
回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温热柔软,这是他第一次突破心中的防线,主动握住一个女人的手。
淡淡的幽香不经意间就传递了过来。
羿啸一个晃神,已将对方拉入怀中,此时,不需要过多言语,两人经历过太多生死,此刻只觉得浑身热热的,这便是心意相通的感觉吧……
“清羽公主,您还是快睡吧,王上若是知晓您这样熬着,奴婢等都是要受责罚的啊……”
美轮美奂的大殿中,一位美人儿正木讷的端坐在妝镜前,一声不吭,望着镜中的美人独自陷入沉思。
忽然她眉心起了一丝怒气。
随手一扫。
桌前的金银首饰妝粉通通扫落在地。
“公主息怒啊……”
侍女们诚惶诚恐。
“哥哥的话你们便听,本公主的话你们就不听了?”
清羽眉心蹙起,将手中的木梳一把扔在了侍女的脸上,顿时锋利的梳齿就划破了侍女的肌肤。
那侍女吓得哭了起来。
她不过是这两日刚刚调至公主宫中的,还不知公主的秉性,只听闻公主常年在病中,身体也不太好,这脾气也难免古怪了。
听到她的哭泣声。
清羽才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哭泣的侍女,用指尖抬起她得下颌,仔细的将她瞧了个够,“哟!这张脸长的是美,可是错就错在美,这就是兵刃,会被人利用的,你知道吗?”
“公,公主……”
侍女面对这等疯批美人,哪里敢说不是,只被迫着点点头。
她的胸口下一瞬就被踹上一脚,“给我滚!”
那侍女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柔弱得人,这猛然一击。
胸口像是有火在烧似的疼。
她不顾胸口的疼痛,忙不迭的捂着胸口爬出了大殿,直奔王宫去了。
公主这般疯癫的模样,还是得尽快告知王上……
“哈哈哈……”
清羽此时才觉得畅快了些。
她独自哼着曲调,又起舞跳了起来,手上的银铃叮叮作响,终于天旋地转,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她眼睛模糊起来,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无声滴落在地,“哥哥,你既然关着我,为何不来看我,是怕我逃了吗?”
当年你对我做的事,你都忘了?
清羽的指尖猛然在手上抓了一把,当即五个手指头血印就暴露出来,血珠蜿蜒滴下。
若是仔细瞧,空荡荡的袖口里面都是斑驳不一的伤痕。
只有这样,清羽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活着像一个人。
若是有一天,她能活着走出这个牢笼,她必须要给她哥哥狠狠的刮上几刀,再关起来慢慢的折磨,自己所受的痛苦必定要他十倍偿还!
第二百零九章 利用你
“您这有点不厚道了吧?”
陈南风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北魏的国界。
才意识到事态不对劲。
忍不住开口诘问。
虽然是个人质,可又不是傻子。
出了大晋还能回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北魏,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北魏的人。
她落在北魏人手中是什么下场?
系统一直在警告北魏与大晋是敌对国,陈南风忍不住鄙视,这不是在一直增加宿主的恐惧值吗?
信了它的邪!
史上所有的系统都是坑。
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的……
眼前的人倒是提过几次要放了她。
原来是只说不做,如今连敷衍她一下都不成了。
她可不能束手就擒,真的被他带出大晋,
她的任务该怎么完成!
这么久都不见人找到自己,看来她这个人的存在感也着实低了。
以后回梁城,第一件事她也要培养一队保镖,时刻保护着自己。
像她这般又有钱又有权的女孩子真的不多了。
要珍惜。
“你如今回去不安全。”
凤栖桐轻飘飘的看她一眼,情绪依旧冷淡,此刻也不知用了什么化妆术,比她的手法还厉害。
这搁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美妆博主,东南亚邪术。
模样明明是另一个人,
可骨子里仍旧是她印象中的南渡,气度清冷,寡言少语。
几次三番救她。
还半夜送药医来。
后来吃了药她吐了几口血就复明了,也不知是他给她丹药的缘故?
陈南风心中对他是感激的,可同样也是有防备的。
陈南风懒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瘦又弱的身体,忍不住道,“我这样一直沿路跟着你们颠簸才更不安全吧。”
“我不会伤害你。”
只是利用你。
陈南风心中悄悄补了一句。
他还真当她是小孩,随便糊弄啊。
天真,太天真。
大晋与北魏的交界自然有边缘地,过了这边缘地,才能到达北魏。
如今还剩最后一个边陲小城,出去了就可顺利到达北魏。
陈南风懒得与他废话。
既然他没有放的意思,她也不傻,最后一个机会,她非得逃了,至于如何回梁城自然是得后续再考虑。
好女不吃眼前亏。
同样的道理。
她如今也不能忽然故作聪明的样子,该抱怨抱怨,该质问质问,
不能让他生了警惕之心。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想逃是很困难的。
不过办法还是人想出来的,也不必如今就灰心。
在陈南风的信条中,自保从来都是底线。
大晋,她不能离开的。
一旦离开,且不说她几时几月才能回到梁城,回去了太子妃之位还在不在,太子妃的位置就像职位,空缺太久就不像话了。
如今太子妃还“病”着,就算离世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二来,古代的女子重名节,倒不是真的耳读目染,真正自尊自重,大多是封建教条约束,被逼无奈,根本不敢在外过夜。
楚霁如今还没有提过她被绑架之事,可被北魏人抓走,这就是相当于授人以柄,
不是将弱处拿捏在对方的手上吗?
相信她,
楚霁更希望她能自觉点,提早下线。
陈南风不想下线,
既然是穿越大军中的一员,那么该认真且认真,才会走上人生巅峰。
她是女主,必然不可能做被人掳来掳去的傻蛋,更不想被逼的上吊,她的大好青春还没有好好霍霍呢。
“主上,想要顺利出城,还得需一些时间,属下先找处地方让你们歇歇。”
诺木在车帘后请示。
凤栖桐淡淡的嗯了一声。
视线不由的看向车帘缝隙后的小城,所有所思。
陈南风尽量表现的漫不经心。
实则已经在规划待跑路线……
“你还没睡?”
蒙冲将解下腰带,轻轻搁置在床沿上的木桌上,对面的帐帘就打开了。
探出一个脑袋,正好奇的望着他。
蒙冲这方才坐在了床头,开始拖鞋。
“听闻你去见了太子殿下?”
陆味开门见山,不过是满脸期待。
蒙冲了然一笑,“你都知道了?”
“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了,我独独不知道也难……”陆味不免苦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听闻我擅长绘制丹青,特意请我去为他描一幅画。”
“描画?”
陆味眉头一挑,显然有些不信,不过转眼便躺了回去,“我睡了。”
“哎!你还真别不信,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我诓骗你作甚!”
蒙冲换了一件家常的里衣,这才朝着陆味的床走了过来,娴熟的将他的帘子撩开了一半,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头顶的帐帏,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殿下召我作画是深,想必也是大有深意,也是试探朝臣的各种态度吧……”
蒙冲回忆起这两日与太子处理的相处。
对方温文儒雅,并未摆太子的架子。
只吩咐他好好作画即可。
“什么态度?”陆味侧过脸,满脸天真的看着他。
“立新后呗!我姐姐虽然是四妃之首,可进宫多年,并无子嗣,族里的其他女孩进了宫病死的病死,也不得陛下喜爱,只有姐姐稳固了妃位,太子也有母家和太子妃母家支撑,可这远远不够啊,若是姐姐登上后位,他与姐姐的同盟就形成了,姐姐只要立保他登上皇位,太后之位就是蒙氏的。”
蒙冲将这些心腹之言告诉陆味,也纯粹不是只当他是好友,而是有了将他拉拢于蒙氏下的心。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试探。
试探他是否有这个心思。
就算没有,如今蒙氏势大,连太子殿下都要拉拢,他选择跟着蒙氏就是最好的选择。
“果真?”陆味眼睛一亮,“那真就要恭喜蒙兄了。”
此刻刚过了子时。
两个年轻人却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们越深入的聊天,就发现彼此心中的顾虑与喜悦是一致的。
这就让蒙味彻底相信自己的直觉。
陆味是个聪明人。
若不是他出身寒门,又怎么会躲在他的庇护之下,这等见识心胸,远在他之上。
“若是你愿意,等我们从国子监学完,由陛下钦点官职之时,就让殿下帮个忙吧。”
蒙冲像是不经意说出这话,余光却瞥向了陆味……
第二百一十章 此章又是一个小番外
“这菜做的如何?你尝尝……”
陈南风强笑了半个时辰,才感叹服务性行业的艰难。
顾子溪看着面前几盘黑漆漆的菜。
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你认真的?”
顾子溪下意识禀住气,“虽然你要演戏,可能不能道具逼真点?”
陈南风无辜的看着他,“我,我一时分神了,抱歉,
下次改正。”
不是她愿意炒成这样。
可这暗中被人观察的滋味可不好受。
尤其是那双眼睛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导致她抖了几抖,炒着炒着竟忘了铲起来。
直至焦乎乎的味道传来。
“算了,我来喂你。”
顾子溪对她眨眨眼,“我可算是体贴了吧!”
体贴个鬼!
自从上次在山里陈南风拒绝了他的提议后,顾子溪也没有多言,两人又恢复到了从前的互怼相处模式。
大哥,
你做个人好吗?
察觉暗处的视线更直白了。
陈南风才堆起一脸笑意,
极不情愿的张开嘴,
“好。”
这一喂食的画面,过于美好。
尤其是俊男美女,咳……那太子妃如今是长胖了些,五官都长开了些,加之化妆技术一向高超,也勉强算个美人吧。
卫渊在神游开外。
不过一股冷冰冰的气压从头顶上压了下来。
瞧瞧近在咫尺的人,面容冷峻,眼神凌厉。
卫渊无奈摇摇头,这是深怕别人不能发现他们吧?
堂堂一个国家的帝王和侯爷,居然在这儿听墙角,这若是传了出去,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搁?
他半夜被迫抓起来营业。
鬼鬼祟祟,翻墙入室,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他家的大门昨儿夜里被踹坏了,又不敢找他赔钱,也着实有些心痛了……
“你去当小偷,
引开他!”
啥?
卫渊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霁。
楚霁冷眼一撇,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些。
卫渊只得无奈掏出一张锦帕,至于他为什么有锦帕带着,别问,问就是剧情需要。
将半张脸都遮掩了起来。
哎。
打工仔的悲惨命运啊。
“您记得多给微臣一些赏赐吧!毕竟挨打的事做一次少一次,身体遭不住!”
卫渊还未叨叨完。
他就被楚霁临门一脚,踹了出去。
砰。
这个动静不大。
却足以能引起那两人的注意了。
两人视线交汇的一刹那,顾子溪便起了身,“我去瞧瞧。”
“好。”
陈南风正有此意。
有些话,若是不说,他势必会再纠缠下去。
对她,对他,都是没有好处的。
陈氏覆灭,是清除他帝王隐患的最后一步。
他不该来这儿的。
他来的次数越多,她与顾子溪的性命就愈不安全。
待顾子溪拐弯入了后院,不见了踪影。
眼前才出现了一个身影。
原本以为已经彻底放下,陈南风却依旧能察觉到心痛的感觉,那种从记忆深处的痛楚由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甚至是每一根神经。
她的眉心很冷。
她努力看了看来人,才竭力平复下心中的激荡,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甚至是沉静过头了,“你为何会来?”
“怎么?朕来不得?”
楚霁已然落座,
看着桌上黑漆漆的菜,想起从前两人在雍州的那段时日,她日日煮饭菜给他吃,虽然不太精美,可卖相味道都是令人回味的。
“这普天之下,都是您的地方,民女没有那个意思。”
陈南风搁置下了筷子。
其实她的手有些克制不住的微抖。
曾经她也迷茫过,到底是为了系统任务还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可是既然选择了,她也就从不后悔。
楚霁是天生的君王。
他不适合沉溺于小情小爱中,适当的偏爱允许有,可若是为谁失去了分寸,那就是谁的罪过了。
她圆满的完成系统任务,得到了这副奄奄一息的身体。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民女?朕还未废后,你这么想离开朕?”
楚霁心中有瞬间的暴戾。
做上帝王不比做太子,时而隐忍,许多事他都可以随心所欲。
“陈氏早就不复存在,您忘了?”
楚霁看着眼前的女人云淡风轻,像是从前的种种如过往云烟,消失在空气中尽数不见了。
女人,都是如此心狠。
曾经遭受背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的指尖微微握住了衣袖,好不容易才将那感觉压制下去,就算两人再难回到从前,此刻的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出他是如何为她失控的。
“你很好。”
许久。
久到陈南风以为楚霁会忽然翻脸,或是将桌子抽倒,他都没有。
似乎陷于自己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
他会不会再杀自己第二次?
陈南风不知道。
可她好不容易获得这副身体的主权,她只想好好的休养好,尽快离开大晋!
此刻他冒出了三个字,让陈南风不知如何应对,索性就沉默下来。
楚霁也不愿离开。
直至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看来家中来了客人。”
听到这话,楚霁眼底掠过一丝杀机,陈南风顺利捕捉到了。
她早说过,顾子溪是在玩火。
“小风,你也不为客人倒杯茶,有失了待客之道。”
小风?
陈南风嘴角抽抽,难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
却见他似笑非笑的坐了下来。
“陛下若是还没有吃饭,就一起吧。这是小风特意为我做的。”
顾子溪朝着陈南风坐近了些,“对吧?”
陈南风碍于楚霁在,也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你将我们要成亲的事告诉陛下没有?还可向陛下讨要一些金银财宝,我们置一个大宅子才好。”
顾子溪两年前被剥夺了爵位,贬为庶民。
这举动无疑让朝臣们参透不得,陛下怎么与那名纨绔子弟较上劲了,好歹他的父亲也是建过一些功业的,只需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成,不过谁又会为毫无实权的人说上一句呢!
顾子溪就只能从大宅院搬入小房子。
“她不会嫁给你。”
楚霁的目光很冷。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他绝不能再次放开她,就算她爱上了别人,就算她从未爱过自己,他也绝对不允许她嫁给任何人!
他是天子,一个女人还不能拥有吗?
“噗。”陈南风却笑了,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陛下是恼羞成怒,不能接受我从未喜欢过你的事实吗?所以决定用天子的身份来威胁我就范?”
楚霁的脸攸然变得阴沉。
他的目光变成了锋利的刀锋,尽数看向对面的女人,她真的不怕死?
“是!你能奈朕如何?”
第二百一一章 铁石心肠
李莲花要逃。
她不能继续困在这韩府中。
羿啸无声无息的走了,居然没告诉她一声。
等她一觉醒来后,羿啸的房间空空如也。
向侍女打听后才得知,羿啸一大早就向主人家告辞,韩公子还特意吩咐她们为客人准备了干粮和衣衫,看样子是要远行,不过去哪里,
她们作为侍女的也不知道。
李莲花听后气到两眼发晕。
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那隔壁的楚雨呢?”
虽然这里是好吃好喝供着她,可是她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于这样?
她就算现在去追,也要追上羿啸。
改变命运的机会并不多。
可她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暗中有人跟着她,她可是从来没见过人影,都很怀疑是不是那个人骗自己的。
可无论如何,
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说好负责她的一辈子的,如今竟偷偷跑了,
李莲花愈想心中就不是滋味。
“楚姑娘还在。”
李莲花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她有什么不同,结果还不是一样将她扔在了这个地方。
说起来,此刻都是同病相怜了。
不过,看她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此刻她又觉得十分痛快。
如此,便径自来到了楚汐雨的门前。
敲开了门。
“你知道他走了吧?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没人会为难你。”
楚雨神色冷冷的,说话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李莲花习以为常,也没有计较。
只怯生生道,“羿大哥走便走了,也不告知妹妹一声,看来是楚雨姐姐在羿大哥心中重要,临走时还告诉了你。”
楚汐雨坐着并未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又如何?”
果然,羿大哥还是告诉了楚雨!
凭什么,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真是白白费了力气在他们两人身上,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捞着,还害死了她的爷爷。
孰轻孰重这一刻就见了分晓。
不过李莲花输了点面子倒不是她在意的,她在意的是既然羿啸没有带走楚雨,那么她追上了羿啸后,就没有这个楚雨暗中搞鬼,羿大哥必然会被她的柔情所感化。
到时候,所有的行程必然在她的掌控之下,想设局擒羿啸那是太简单了。
如今她得忍着气,继续与楚雨周旋。
她虽然是自以为是假清高了些,可并不影响她是女人,身为女人,为了心仪的男子,总会有弱点被拿捏。
“楚姐姐一向聪慧,自然比不得莲花出身寒微,又没有读过几天书,所以姐姐也不必总嫌弃我,我只是如今孤苦无依,这个世上也只有羿大哥肯收留我,
肯对我好。都是女人,楚姐姐何必为难女人呢?”
李莲花的眼圈红了。
不可置否,
这话说的很诚恳。
可是楚雨听起来内心毫无波动,她也是怀疑自己的心怕是铁石心肠做的。
眼前的李莲花除了爱在羿啸面前装柔弱撒娇,也没有实际做出伤害她的事。
可是直觉却一直告诉楚汐雨,李莲花并非单纯的乡野少女,那满脸心机的味道是装不出的。
那就是她得本性。
男人看女人不一定看的清。
可女人看女人,眼光就相当毒辣了。
或许是女人天生的分辨能力,她一直对李莲花也喜欢不起来。
“我没有为难你。只是我生性就如此。”
楚汐雨不愿打击这朵小白花的玻璃心,只得道。
“那就好。既然羿大哥不在,我们就应该相处和平,这样羿大哥回来时必然开心。”
李莲花收住了即将滚落的泪,破涕为笑。
楚汐雨也没有反驳。
楚汐雨自幼在宫廷中长大,宫廷中人心险恶,尤其是女人的心,上一刻可能恨不得杀了你,下一刻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对敌人卑躬屈膝,笑脸相迎。
相比宫中,李莲花已经算是很单纯的,至少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倒不必费心猜测。
既然知道羿啸是朝廷钦犯,还执意与羿啸在一起,不是脑残就是……
不过,这话也不能下的太早了。
“多谢姐姐。”
这一刻,李莲花笑了。
楚汐雨继续淡定喝茶。
心中盘算着只能在这里还能呆多久。
虽说客人不提走,主人也不好委婉送客。
可是等到羿啸回来怕不现实的,肚子大了起来,还有金领卫的人……
种种缘由,让楚汐雨不得不未雨绸缪。
如今她又答应了羿啸照看李莲花,带着她始终安全感不足,可她不想羿啸分心上战场,自然便要充分打算……
“殿下,您早早的明了态度,也怕是引火烧身……”太子少傅冯缇这方提了提宽阔的衣袖,拱手道。
“少傅大人言重了,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只要他微微露一点儿信号,那些人便会争先恐后的来抢。”
少师李承洗立刻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他嘴角的两撇小胡子微微抖动,漏出了精明的目光。
“李大人向来太与在下抬杠,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殿下考虑,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两个人不吵吵嘴,辩辩谁才是忠心侍奉主子的忠臣,两人立刻剑拔弩张,面红耳赤。
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回了。
这时候,关键在于楚霁信谁。
楚霁坐着看着两位臣子又开始他们的争执,也十分有耐心。
作为储君,这件事他是完全没有与他们商量的。
两位臣子这样闹上一闹,表示忠心他是接受的。
“好了。”
感觉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楚霁叫停了两位。
“蒙氏是最佳的选择,不止我们清楚,蒙氏也清楚。”
楚霁不缓不急说道。
两位臣子见好就收,绝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立刻转身面向楚霁,规规矩矩的朝着楚霁一拜,“殿下英明。”
英明?
哪一次决策不是审时度势后的结果。
哪朝哪代的太子身旁不是围绕着一大群人,不管是送钱的,还是出谋划策的,还是单纯卖命的……
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就像赌博。
赌注押对了,未来前途无量,荣华富贵。
押错了,也不吃亏。
毕竟本就在当朝掌权者那里排不上号。
人都是择优选之,谁愿意花大半生心思用在一名庸才身上……
第二百一二章 不放人
陈南风这几日总是小腹隐隐作痛。
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一闻到腥荤就想反胃。
她从前对饮食也不挑。
如今连续十来日饮食不规律,加之食用的食物真的不算太好,熟不熟咱不知道,不过这副身体到底是小姐的,已经吃惯了精细粮的哪里还受得了那些粗糙甚至冷硬的食物。
一行人难得住回客栈。
住了一回,好不容易点了一大桌子菜。
她看着就反胃。
实在是可惜。
“你们吃。我回房歇歇。”
南渡终于表现出难得的同情心,
单独给她留了一个房间,好歹可以舒舒服服躺下了。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如何顺利骗过守军离开大晋。
不过再她没有想好出逃对策前,她更想休息休息。
躺在穿上。
一天没吃过东西的陈南风奇异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
睡得太沉。
她醒来后,除了她的房间一片漆黑,外头的灯火倒是亮了。
这一睡,她整个人像是精神了些。
像是多日的奔波得到了缓解,身上的酸乏也解了不少。
窗边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陈南风一眨眼就不见了。
眼花?
陈南风不知道,
而后大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南风作为人质是很乖觉的,
打开了门。
便见门口的南渡面无表情,手中为她端了一碗面。
两人这次重逢,情况又不同往日,南渡是不愿意搭理她的,不过到底也没有为难她,如今亲自给她端面来,受宠若惊是必然的。
“咦?”
陈南风的目光落在了那碗面上。
煎蛋的香味传来,上面撒了几颗葱花,飘着幽幽的酸香味。
她突然间就饿了。
“我可以吃吧?”
陈南风接过了面,径直朝着屋子中央去了。
“这面和我做的一样。”
色香味俱全。
看来她如今凄惨,大鱼大肉干不动了,只能吃点清水面,好在有煎蛋,还算豪华。
“嗯。”
南渡冷冷应了一声,并不热络。
可人却自顾坐了下来。
这就是有话要谈的意思。
陈南风很聪明,这便先吃面,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儿,“你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不能放了你。”
这话从南渡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放屁。
陈南风早就料到对方会出尔反尔。
可是说一点不在意那就是骗人的,
她非常介意。
尤其是身心疲惫之际。
她此刻只想当咸鱼,什么也不做。
安安心心休息。
“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很感激你几次三番救了我,可是也不能因着我的身份就以为能利用什么……”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陈南风就明言了。
“你的身份?”
南渡饶有兴趣,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陈南风也不甘示弱,只道,“何必明知故问。你们从哪里将我掳来的?又为何将我掳来的?”
心中没有点数?
陈南风又打了个嗝儿,若不是这碗面吃的相当满意,她势必会拍案惊呼对方是个渣渣。
但是她不能,她要保存实力。
给对方出其不意的结局。
她势必要逃了。
人家不放她,她就乖乖听话不走吗?
不,这显然不是她得作风。
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将她当棋子。
棋子也是有思想的不是。
“你其实高看我了,我再是贵重的身份,在利益面前,也不值一提。”
陈南风继续游说。
不能让对方起疑心,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想想,
若是你,你能为了一个女人献出宝贵的东西吗?”
陈南风气愤难当。
若不是吃的太饱,
她演戏也不至于这般费力。
可是为了自由,要迎难而上。
“嗯……”
坐着的人似乎陷入了思考,似乎在认真想她提出的问题。
这还用考虑,她都不信感情,身为古代的男人还能信?
“说的也有道理。”
半晌过后,对方给出了结果。
“那你就放了我吧?”苦口婆心,陈南风认真道。
“女人虽然不值钱,可肚子里的孩子却不一定了……”
南渡笑了。
噗!陈南风刚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缓解,谁知竟然听到了这个重磅消息……
等等,她掐指一算。
她那个月事是许久没有来了!
我靠!
难不成一次就可以中奖,而且那次的过程她根本就记不清了……可惜啊,啊呸,是可怜!
“我可以吃吧?”
陈南风接过了面,径直朝着屋子中央去了。
“这面和我做的一样。”
色香味俱全。
看来她如今凄惨,大鱼大肉干不动了,只能吃点清水面,好在有煎蛋,还算豪华。
“嗯。”
南渡冷冷应了一声,并不热络。
可人却自顾坐了下来。
这就是有话要谈的意思。
陈南风很聪明,这便先吃面,吃完了才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儿,“你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不能放了你。”
这话从南渡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放屁。
陈南风早就料到对方会出尔反尔。
可是说一点不在意那就是骗人的,她非常介意。
尤其是身心疲惫之际。
她此刻只想当咸鱼,什么也不做。
安安心心休息。
“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很感激你几次三番救了我,可是也不能因着我的身份就以为能利用什么……”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陈南风就明言了。
“你的身份?”
南渡饶有兴趣,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陈南风也不甘示弱,只道,“何必明知故问。你们从哪里将我掳来的?又为何将我掳来的?”
心中没有点数?
陈南风又打了个嗝儿,若不是这碗面吃的相当满意,她势必会拍案惊呼对方是个渣渣。
但是她不能,她要保存实力。
给对方出其不意的结局。
她势必要逃了。
人家不放她,她就乖乖听话不走吗?
不,这显然不是她得作风。
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将她当棋子。
棋子也是有思想的不是。
“你其实高看我了,我再是贵重的身份,在利益面前,也不值一提。”
陈南风继续游说。
不能让对方起疑心,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想想,若是你,你能为了一个女人献出宝贵的东西吗?”
陈南风气愤难当。
若不是吃的太饱,她演戏也不至于这般费力。
第二百一三章 引见
月黑风高,本是适合鸡鸣狗盗之辈。
可有两道清绝的身影立于墙头之上。
“流云,看来那处宅院甚是神秘。”
顾子溪接到密诏,立刻将长公主找到,即可带回梁城,不得有误。
脸梆子被冬夜的风刮的生疼。
顾子溪哪里还顾得上风度。
立刻将毛领子拉拢些,又慢慢运转内力,
才将无处不钻的风驱赶了。
“神秘的都是人为制造的,并不有什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坏神秘。”
流云的侧脸如同往日一般冷峻。
顾子溪微微叹口气,想起初见流云那一日,他被数人围攻,身上被砍了数道红痕,又不肯吭一声,
或是求饶一句。
始终是冷冰冷的,
虽然是狼狈不堪,
似乎并没有惧怕,或者畏缩之意。
顾子溪起了好奇。
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可是那一瞬,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将人救下了。
这样的人,总归引起一些好奇心。
他真的不怕死?
他不相信世上有人不怕死,死亡来临之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它会瞬间将你席卷,控制你的呼吸,那种强烈的仓惶感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顾子溪很怕死。
他亲自体会过死亡来临的感觉。
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他要活,他要活下来!
流云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观念。
他不信世间有人不怕死,他要寻求一个答案,让他满意的答案。
从此他也有了朋友。
一个与他一样世间没有任何亲人的朋友,他们相互作伴,相互依赖……
“小心。”
直觉告诉顾子溪,
那处宅院中的人绝不简单。
青鸟引导他来到了这里。
说明有可能有楚汐雨的踪迹,他势必要趁着夜色来闯一闯了。
“你也是。”
流云侧过脸。
还是很淡定,顾子溪相对安心。
那处宅院灯火辉煌,可偌大的宅院却没有一个护院或者家丁,安静的可怕。
这就十分令人惊奇了。
两人从容一跃,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殿下,人来了。”
说话声从外面缓缓透进来。
楚霁才微微抬开了下巴,目光从殿中挂着的画像上移开,那画像的轮廓出来了,却没有上色,看来还未完成。
“让他进来吧。”
楚霁调整了声色,听起来低沉了许多,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围绕在太子身边的人很多。
若是个个能揣测他的心意,岂不是只等着被人掌控。
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
进来了一高一矮的两名国子监学生。
“学生蒙冲/陆味参见太子殿下。”
两人恭恭敬敬的朝着殿前的人行了大礼。
“起来吧。”
楚霁的眸光淡扫过那两人,一人生得高大气宇轩昂,另一人却生得偏瘦,眼睛有些微陷却炯炯有神。
楚霁疑惑的目光扫过陆味。
蒙冲忙拱手道,“殿下,
学生虽然善于作画,
可丹青却欠着火候,
学生毁了这副画作,
特意请同学陆味帮忙,他的丹青娴熟。”
“好。”
楚霁眸色才渐渐起了兴致。
“多谢殿下。”蒙冲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陆味同样得到殿下认可,将来为朝臣之时,率先刷个脸熟。
楚霁放下了手中的公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却见他们一人取下画,另一人调制丹青。
二人相互配合得很好。
陆味看到画时,脸色有些许震惊,很快便恢复过来。
蒙冲也并未察觉此事。
两人配合很好。
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便出现在楚霁眼前。
“这双眼睛……”
楚霁沉吟的片刻,吐露了几个字。
“学生以为此女子必然不同于普通的女子,眼睛就描绘的有神韵些。”
陆味是见过真人的。
那双眼珠子里转着的狡黠之意如果不是仔细察看,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呵,倒是抓住了她的精髓……”楚霁搁置下画,便让内侍送去镶嵌,制成画卷,方便保存。
“多谢殿下。”
蒙冲心中一喜,方才便见陆味笔尖一转,私自改了那女子的眼波,分明多了几分狡黠,又怕惹的太子不快,并不敢吱声。
谁知殿下不仅没有责怪,反倒是挺满意。
“来人。将东西拿出来。”
楚霁这方才看着他们二人,满意的点点头,“本宫就赏赐你们二人一人一支金笔吧。”
“多谢殿下。”
二人齐齐拜倒。
金笔并不稀奇,尤其是对蒙冲来讲。
可是这是殿下赏赐的,意义并不同,太子是监国,不出意外是未来的国君,他亲自赏赐了两名国子监学生,这就是信号。
余光瞥向身旁的陆味,见他很是从容,不卑不亢,心中升了几分得意,果不其然,他看重的朋友在这等赏赐的事上,与他一般,不为小名小利轻易打动。
“说起来,听闻你们的课业不错?”
话锋一转,楚霁似乎是顺带提了提此事。
两人却为之一振,拱手道,“殿下谬赞了,不过是马马虎虎。”
“本宫想起身边还缺两名记录奏折批复的文书,你们若是有空,便每日下学就来。”楚霁笑了起来。
“多谢殿下厚爱,学生喜不自胜,必然不会辜负殿下所托。”
两人齐齐拜倒。
“不过是文书而已,你们也不要战战兢兢,随性些便好。”
楚霁这才吩咐魏东海上茶,又道,“你们若是不忙,就陪本宫吃了晚膳再回去吧。”
“是。”
二人眼神一交汇,便再次拜倒。
这顿饭吃的并不隆重,楚霁因着私自去了雍州,奏折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高,许多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他是可以直接批复的,而关于政务之事,他便要挑选出来,批复后再呈给晋阳帝确定。
如此晚膳便让人逞了送进来。
因为天冷,厨房备了热腾腾的羊肉汤锅,每人一个锅,还放了好些羊杂,楚霁饮食向来清淡,所以还一同蒸了羊肉包子送来便完了。
“你们随意些吃。”
楚霁并没有心思吃火锅,只啃了几口羊肉包子,喝了几口热汤便继续看奏折。
蒙冲与陆味并不说话。
只静默着吃羊肉。
陆味哪里吃过这等新鲜的肉汤,加之他衣衫穿的单薄,几口肉汤下去,浑身都似充满了力量。
第二百一四章 破局
“是我……”
陈南风还未大惊所色,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瞬间也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她怀疑是在做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属下拜见娘娘。”
这个时候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陈南风想翻白眼,却又激动终于有人找到了她。
不过,他似乎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进来的?
陈南风的激动就去了一半。
“嘘……”陈南风做了噤声的动作,对着他摇摇头,才竖耳听听周围的动静。
幸好。
这时夜很深了,
周围的人都睡了。
“你一个人来的?”
陈南风声音很轻很轻,在这安静的房间掉根针都会引起不少的动静。
何况是两个人交流。
陈南风本来还思虑着如何逃跑,这下既然有了帮手,她也不是孤立无援了,想逃也不是插翅难飞了。
上天保佑,一定要带着援兵。
不仅要带着,
而且援兵一定要多。
南渡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边城搞出大动静来。
“属下不是一个人来的。”
魏令庭带着面罩,看不清神色,不过情绪还算平静。
莫名让陈南风安了心。
“多少?”
陈南风总觉得曙光在望。
“本来有一千精兵,可属下想尽快赶到这里,如今只有一百骑兵先到,剩下的最迟后日便可到达。”
吓?
一百人?
也不多啊。
虽然南渡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可武力悬殊值太多。
陈南风这一夜睡得并不好。
并不是南渡临睡前给她说的那番话,而是她开始审视自己的情感。
万一他孙岩非假,她就喜提当娘?
妥妥的怀孕娇妻带球跑的玛丽苏剧情,说真的,她真的不能接受。
陈南风回想这几天总是恶心想吐,月事似乎是推迟了些时日……
难道真的中了?
陈南风辗转反侧,她根本想不通啊。
一次就可以……
对方的生命力确实挺壮实的。
原来电视剧不骗人啊,至少她也遇上了如此狗血的事。
按道理说这副身体现在的年龄并不是生育的最佳年龄,会不会有风险?
古代的女人生产那就是去鬼门关上走一趟,何况女人生产越早,死的越早。
她还没活够呢!
各种担忧铺天盖地立刻浮上心头,让原本焦躁的陈南风更睡不着了。
忽然。
窗户轻轻推开的声音瞬间让她从床榻上惊坐起来。
她看见了一道黑色人影,娴熟的爬过窗户,
快速朝着她的床榻上而来。
黑暗中,
陈南风大惊失色,古代的治安当真是不靠谱啊!
“是我……”
陈南风的嘴刚咧开一条缝,正默默吸气准备放声一搏,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瞬间精神大振。
浑身的不适感瞬间不翼而飞。
她怀疑是在做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属下拜见娘娘。”
这个时候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陈南风想翻白眼,却又激动终于有人找到了她。
不过,他似乎是单枪匹马一个人进来的?
陈南风的激动瞬间就去了一半。
“嘘……”陈南风做了噤声的动作,对着他摇摇头,才竖耳听听隔壁的动静。
幸好。
夜很深了,四周很安静。
此刻也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你一个人来的?”
陈南风声音很轻很轻,此时如果在这这安静的房间内掉根针都会引起不少的动静。
何况是两个人说话交流。
陈南风本来还思虑着如何逃跑,这下既然有了帮手,她也不是孤立无援了,想逃也不是什么白日做梦。
上天保佑,魏令庭一定是带着援兵来的。
不仅要带着援兵,而且人数一定要多。
南渡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边城搞出大动静来。
“属下不是一个人来的。”
魏令庭带着面罩,看不清神色,
不过语气还算平静。
莫名让陈南风安了心。
“多少?”
陈南风总觉得曙光在望。
“本来有一千精兵,可属下想尽快赶到这里,如今只有一百骑兵先到,剩下的最迟后日便可到达。”
吓?
一百人?
这么少!
虽然南渡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可武力悬殊值太多。
她不想强行送人头啊。
苦恼在眉心盘踞。
“我想办法拖到明日午后,你尽快将他们明日天黑之前到。”
人多了,她就有底气了。
这么多人。
一来边城后,这里的守军自然会重视起来。
她就不用担心了。
“快去。”
陈南风来不及与他多话,二来也怕打草惊蛇。
忙不迭让魏令庭离开了。
魏令庭点点头,从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陈南风望着那黑漆漆的夜色发呆。
今晚终于可以睡着了。
她明日便要拿出她毕生的演技,将他们拖至午后,她实在不想被迫跟着他们离开,谁知道楚霁是不是健忘男,万一趁机宣布她病重,找个人取而代之,她还攻略个毛啊。
到时候大晋的结局也不会改变,任务失败,她也绝没有好事发生,她的新身体她还是珍惜的。
要想走上勤劳致富,她必须得加把劲啊……
“十三皇子,前面就是大凉的地界了,您想好了如何应对的大凉王?”
塔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身体。
可近来赶路,人的精神并不太好,不过未免狄烈担忧,还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狄烈看了他一眼。
塔尔说的很正确,的确若是没有很好的借口,大凉王很难不追究,他吩咐的事有好几件都没有办成。
大凉王可不是良善之辈。
也不轻易糊弄。
何况去时百来名精卫交给他,如今回来便只剩十来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
狄烈根本没有想好。
他给凤栖桐的消息也不知带到没有,万一他不出手帮忙也是丝毫没有法子的。
他习惯了靠自己。
虽然有凤栖桐没有拒绝他的接近,可并不代表着凤栖桐同意那么做。
谁都不想损耗一兵一卒将利益最大化。
“若是实在无法推脱,皇子将罪名怪罪在属下身上,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忘了我们的血海深仇。”
塔尔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意。
十六年前,他不该任性离家出走的,他应该与他的家人在一起,至少他也不必时常被噩梦惊醒。
明天更
今天人还是不舒服,再休息一天,抱歉哈宝宝们,气温骤降,感冒了……
第二百一五章 人心躁动
天一亮。
人心就容易躁动。
陈南风起了一个大早,头发梳整的规规矩矩,眸子释放出许久不曾见的光亮来。
可是她却往脸颊上抹了一把白灰,仔仔细细的涂匀净了。
自然,大晋女子也爱好在脸部涂上惨白的妆容,她们不在乎妆效自然不自然,清透不清透,
只在乎够不够白。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古代的女子也有追求。
白是第一,紧接着才是容貌姿态。
陈南风“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等待着人来敲门。
早饭毫无意外的送来了。
陈南风为了呈现虚弱的状态,自然是起不来身。
关于装病这件事,主要在乎细节。
首先声音一定要哑,而后气一定得虚。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
“咳,
咳,进来吧。”
为保证效果逼真,陈南风早就将门栓松了,方便有人推门,事事得想到别人前,才能不露出破绽。
“客官您这是身体不适?”
小二本是不多话的,不过见陈南风一直闷声咳嗽,在床榻上盖的严严实实,不免多问了一句。
“对,对,你去告诉我同伴一声。”
陈南风自然是应了。
那小二忙应声出去,还体贴的虚掩上房门。
听见小二的脚步声急切起来,她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坐等右等。
并未见到南渡人影,莫非……
还不等陈南风猜测,房门就被无情推开了,陈南风忙不迭吸气准备开咳,谁知竟岔了一口气,这下咳的是面红耳赤。
来人沉着脸,一言不发,
只快步走到陈南风跟前,双眼牢牢的盯着她。
都这样了?
还有心思观看?
“你……”
陈南风嗅出了丝来者不善的味道。
那人抿着唇,坚毅的下巴微抬了些,忽然蹲在了地上,露出宽阔的背脊,“上来吧!”
“……”
陈南风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应对,两只眼睛滑碌碌的,直往门口飘。
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目标不在他。
“主上不在,你看也没用。”
诺木就差不屑冷哼一声,才符合他当下的人设。
“他去哪儿了?”
陈南风不情愿收回目光,感情这戏是做不成了。
“你不舒服我就背你去瞧病。”诺木根本不接茬,凤栖桐既然不在,他也不必装着对这个女人有好脸色,他向来是不喜陈南风的。
虽然不知凤栖桐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女人到了大晋,且不提是不是个祸害,单是要保她性命怕也是不容易的。
何况这等倒霉的差事必然会落在他头上。
他追随凤栖桐可不是为了保护一名女人的,回去平定叛乱上战场才是他渴望的。
女人,
就是麻烦。
尤其是怀孕的女人,
更是极品麻烦。
这不,
还未离开大晋,就开始吆喝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诺木已经可以预见他未来的日子有多凄惨。
心中的不忿就更深了一层。
“不用了,突然觉得还可以坚持。”
看客不在,她这戏演起来就相当没意思。
何况精力得用在刀刃上。
南渡去了哪儿她大概也心知肚明,也可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未必是真心关怀,不过是迫于南渡的威势,让他背,相当不靠谱啊。
“我睡睡就成了。”
陈南风如愿躺下。
既然人还没有回来,就不必着急,只望魏令庭早些将救兵搬到,她也不用这般受制于人了。
不得不说,穿越来这古代她也是啥都经历了。
精彩归精彩,不过手掌下意识抚上了小肚子,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变化,如果是现代,一张纸就搞定了,哪里需要这么胡思乱想。
这副小身板还挺能折腾,不过中过毒的身体加之还未发育完善,怀孕真是好事?
陈南风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
“主子,您还是尽快下决断啊,太子已经回来了,您若是迟迟犹豫不决,只会让追随您的人越来越失望。”
高旭是河间王楚珩的近侍,他容貌颇俊美,很会知晓楚珩的心意。
他所说的正是楚珩心中所想。
“你的意思……”
楚珩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主子,原本雍州之行是应该您去的,不成想清河王竟白白捡了便宜,还趁机立了功,您是失了半条命,到头来竟没有伤及太子分毫,实在不划算,太子不过禁足一个月此事便不提了……”
高旭叹口气,双手奉上了几封书信。
楚珩懒得接过,只淡淡审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各地传回来的消息,您不看看?”高旭又将手中的书信举高了些,“其实如今主子也该下子了,再暗中不动,以退为进,奴才怕……”
高旭不再坚持,将手中的书信重新收回了袖口之中。
“本王知道了。”
楚珩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庭院中相互追逐的鸟,不免垂下眉,沉思起来。
“太子如今欲推蒙氏坐上后位,本王又怎么会如他心意。”
手指来回摩挲了几遍,楚珩下了决心。
“主子英明。”
高旭挑眉一笑,竟生出些魅意来。
楚珩出手捏住他的下颌,轻叹道,“你这个样子……”
高旭不敢动弹,只乖乖垂下眼。
这宫中的王孙子弟谁没有些隐秘爱好不为人知的,楚珩虽然不好女色,可万一……高旭虽然是内侍,可也怕……
“主子……”
也许是那两根手指的力道太大。
高旭不免轻唤一声。
“若是本王让你去做件事,你愿意吗?”此刻是表忠心的时刻,楚珩特意给了他机会。
高旭不明所以,忙道,“为主子效命,是奴才的本分。”
“本王就知道你不会让本王失望的……”下巴上的制约一松,高旭喘过气来。
“你这张脸若是去做那件事,才会让人信服……”楚珩眸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在他的眼中,所有人不过是他走上王位的一颗铺路石,有些石头小,可是作用却大。
比如眼前的高旭。
这张脸生得邪魅。
若是能伤到太子的一根头发,就算是死也是他的造化了。
高旭悄悄的抬眸看了楚珩一眼,他看到了熟悉的脸,他霎时手脚冰凉,在楚珩眼中,他已然成了死人!
还要请假一天
还有点低烧,太难受了,昨天昏睡了一天,今天好点了,本说恢复更新,但是努力了两小时还是没码完一章,明天继续,今天不熬夜了,状态实在不好,请大家原谅哈!我是吃了药,确实是头晕脑胀的……
第二百一六章 婚配
颐康宫今年的宫墙涣散一新,全然不见多年呢陈旧老态。
墙角的青萝也长得格外的茂盛,蜿蜒铺满了整个红墙,绽放着全新的生命力。
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驻留看一眼,再惊叹一句。
“祖母,如今您这气色可是越瞧越精神了。”
自打国丧结束后,晋康县主苏月可是日日都往宫中来。
太后心里愉悦,
旁人也不敢置喙什么。
“你这嘴抹了蜜?”
太后刚由着姑姑们梳洗完毕,簪了一支鎏金的凤钗,风采依旧不减当年,除了眼角下的细纹诉说着杀机重重的岁月。
“祖母……”苏月便趁机挨着太后的膝边坐着,亲昵道,“您是知道月儿的心思的,如今太子妃久病,难不成您还真让一名侍妾主持太子府不成?”
太后的目光沉了沉。
语气倒是云淡风轻,“太子妃病着,
自然是要有人统御后宅的。”
“祖母,如今表哥终于解了禁足,太子府却不能失了体面,您就成全孙儿,将孙儿指婚给表哥吧!”
此时殿中的宫女都知趣的缓缓退下。
太后追问道,“你是真想嫁给你表哥?”
“祖母,孙儿的心思都在表哥身上,如今太子妃病着,又如何能为表哥生育皇嗣,总不能让那张氏捷足先登吧!”
苏月的心思她笃定皇祖母一知都知晓。
可是皇祖母却从来都不曾为她筹谋一句。
原本以为是太子被禁足,不宜提起此事,如今既然解了禁足,又趁着太子妃病着,正是好时机。
她明明费了好大的心思为祖母拉拢裴绮真,既然裴绮真如愿的当上了陛下的宠妃,在陛下跟前提几句话本就是不碍事的。
何况后位空悬,如今就是祖母为后宫之首,
太子的侧妃也是由她选定的,既然不愿再等,索性今日就趁机挑明。
“好吧。”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顶,应了。
苏月蓦然起身,又忙朝着太后拜了几拜,才兴冲冲的告辞回府了,她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母亲。
她日后必然是皇后!
苏月的身影刚从门口消失。
晋阳帝就携手贞妃来了。
请安落座后,太后也没有拐弯抹角,抿了口茶,就道,“如今晋康县主年纪十七了,她是你的亲侄女,又是端成的命根子,皇帝也该想着为她寻门亲事了。”
晋阳帝点点头,“那是应该选一门好亲事。不知太后可有人选?”
“晋康县主是哀家一手带大的,自然也不愿意她远嫁,又不想委屈了她的身份随意寻个夫婿,思来想去,还是嫁给几位亲王其中之一的好。”
太后慢悠悠的说道,视线却没有从晋阳帝脸上挪开。
“嗯。月儿是姐姐的心头肉,嫁给朕的儿子也不算亏待了她。”
晋阳帝与端成公主自幼感情很好,
只是端成公主生了女儿后,身体一直都很虚弱,进宫的次数少之又少,加之苏国公因为端成公主不能再生子纳了多房妾室,背地里颇有怨言,对待端成公主不过是敷衍了事,夫妻感情不睦众人皆知。
这让晋阳帝心底也有丝亏欠。
“河间王如何?”
太后慈眉善目。
“珩儿?”晋阳帝倒是意外,他一直以为太后的意图在太子。
“珩儿还未有正妃,他又是德妃的亲子,德妃是哀家的侄女儿,苏月性子娇纵,哀家总怕她步她母亲的后尘,若是嫁给珩儿,都是自家人,日后她若是有什么错处,相信珩儿也会留有情面的。”太后不缓不急道。
晋阳帝一怔。
不过片刻,便欣然允了。
这时候晋阳帝身边的桂平公公躬着身子进来,偷偷的在晋阳帝耳边说了几句,晋阳帝便起身先行离去,让太后挑选日子操办此事。
待皇帝走后。
裴绮真才满脸疑惑,她明明记得晋康县主托人来告诉她,她想嫁给太子为侧妃。
她还未先问,太后倒是先提了,“月儿那个丫头你不必理会,她年岁小,婚配之事自然不能按着她心意来。”
裴绮真也不敢多问,又怕打扰太后休息,便应声跪安出去了。
这时候服侍太后的宁清姑姑才挥退了一众服侍的宫人,待大殿中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才跪着为她专心揉捏起大腿来,“太后娘娘思虑周全,希望晋康县主能明白您的苦心。”
“苦心?”
太后居高临下的看了宁清一眼。
宁清跟随太后二十多年,主仆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她知晓太后是不快了。
“皇帝忌惮着哀家,哀家又怎么会那么不知趣,为月儿求太子侧妃之位,不过此举只是让皇帝放心些罢了。月儿可不姓司马。”
说道此处,太后的眸中颇有几分冷硬。
“既然不姓司马,那么晋康县主为河间王正妃,岂不是……”宁清长眉一蹙,在太后身边伺候久了,主子的气度就浸染上一二分了。
“若她姓司马,才会让皇帝心寒呢!”
太后吭哧一声,“你即刻出宫去,为哀家走一趟……”
“是……”
宁清已经许多年不曾为太后出宫办事了。
如今太后突然让她出宫,只能说明一件事,太后从来没有甘愿放权啊。
自然太后的野心绝不只是在这后宫大权之上……
这几日淑妃蒙氏总觉得昏昏欲睡。
自从太子表了态之后,这宫中的风就吹的更加频繁了。
宫中向来不缺墙头草。
本还在德妃与她之间徘徊的妃嫔,这几日恨不得日日来她的宫中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送礼的送礼,攀交情的攀交情。
蒙氏心中了然,太子的拉拢是好事。
无非是看在她没有子嗣,并不会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日后他也不会亏待她坐上太后之位,给蒙氏也是一个保障。
既然心照不宣,蒙氏自然也知道后位多半要落在她身上的。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毕竟陛下一直未踏入她的宫中,对她一向冷淡,就算是皇后又如何,还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她的内心是孤寂的。
她不过才二十二岁,心就已经荒凉到极致了。
她渴望寻常百姓家的夫妻相濡以沫的感情。
晋阳帝不喜她安静的性子,再加上她除了貌美,性子和顺,也没有其他优点了。
晋阳帝也不过是对她新鲜了几日,便置之一旁了。
若不是母家,她哪里能轮到坐上淑妃之位。
旁人看到的都是淑妃的荣光,殊不知她看到了只有牢笼。
束缚她一身的金丝牢笼。
穿着华丽的衣裳,描绘着最精致的妆容,却宛若死尸。
皇后如何,太后又如何?
都是可怜人。
这些时日宫殿中愈热闹,她的心就越凉。
这日打发了前来谄媚的妃嫔,发觉胸口闷闷的,便唤着侍女去御花园走走。
走了没几步,便发现了晋阳帝的龙撵在前方,隐约传来了贞妃的娇笑声。
心中就莫名的烦腻起来。
默默的退了几步,改走了另一条道。
“娘娘,您好不容易碰见陛下一回,为何不去请安?”
身边的侍女花璇是蒙氏的陪嫁,也是蒙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时刻提醒着她不得行错半步。
“陛下与贞妃正在兴头上,本宫若是不知趣打扰,只会惹得陛下更不快。”
蒙氏随意敷衍着,看着身旁的侍女也不由得厌烦起来,“你回去为本宫拿手炉来。”
花璇只得应声去了。
这些时日娘娘心情愈发不好了,也不知是不是怕皇后之位有什么变化。
担心则乱。
她也不敢多言。
这是紧要关头,她作为奴才更要谨言慎行,不能招惹娘娘烦心。
第二百一七章 尔虞我诈
梁城的雪终究是落了下来。
纷纷扬扬,无声坠落在地。
霎时间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衫,仿佛这天地本就应该这般干净似的。
屋檐下,一只素手蓦然伸了出来,雪花飘落在掌心,还未看的清模样,就化了,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殿下,这儿风大,您还是回屋吧!”
魏东海躬身在楚霁身后,一脸担忧。
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楚霁生于安乐,却并无纨绔之习,温文儒雅,
日临群臣,
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最是勤勉不过。
偶尔也常常忘记他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如今更是心思愈深,原来还常去惜蕊殿让良娣陪伴,或下棋或听曲,这次回来后却是后宅也不去了,日日处理国政,偶尔偷闲,也像是此刻,静静的发呆,或者赏雪……
楚霁并未答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就有些微蹙起来,使得面容更加冷清。
“也不知……”
话未说完,魏东海便猜测到几分。
太子妃如今不在府上,他是知晓的。
殿下会不会因为太子妃得事忧心他不知,
只是知晓殿下的心意是不轻易袒露的。
“殿下也在赏雪?”
一声如珠玉落地的声音从魏东海身后响起,魏东海便赶紧让了一条道。
“良娣来了。”
楚霁的思绪从漫天飞扬的雪上拉了回来,朝着来人微微一笑。
“妾身记得殿下从前是爱看雪的,这不特意来陪殿下,如同过去一样。”
张媛今日别了个鎏金银线步摇,恰好微垂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映出了几分柔和的光,衬得整张脸明艳柔软的几分。
楚霁立刻就想到了从前。
两人不过才是十二三的年纪,有次入夜后,偷偷跑到城楼看雪的场景,那天的雪也十分的大,无情的扑打在他们二人脸上,打湿了衣衫鞋袜,可他们却笑的很肆意开心,那样的日子仿佛再也没有过……
“你们下去吧。”
楚霁微微垂眸,收敛了所有的过往,朝着身旁的人摆了摆手。
魏东海领着一众内侍退下。
张媛明媚一笑,“妾身以为殿下忘了……”眼圈却蓦然红了,所以一切都回不去了,物是人非而已。
“如何会忘,只是……”
有些话趁机就应该如此说出来,
可楚霁面对的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媛,他对她的感情并非不深,只是他以为的感情却不是……
“殿下不用说,妾身求您了。让妾身安静享受这一刻吧。”
张媛虚弱的一笑。
眼角的晶莹隐忍着并未滚落。
她清楚的看到楚霁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她明白,她要的都达到了。
她要在他的心中埋下一丝愧疚,这就够了。
够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世上的男子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她明白变心的人你如何改变,对方也不会回头。
她自然也不稀罕他回头。
她出身不高,可如今她的父亲因为她升到了御史中丞,未来不止,既然得不到对方的心,就要利用对方的权势为将来筹谋。
若是明言,他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凡事留有三分余地。
她是女人,可她是太子的女人。
退让才是上策,你若一哭二闹三上吊,只会让对方烦腻不堪,进而彻底丢弃。
她记得太子原来明明是很厌恶太子妃的。
可如今太子妃不在,他却像失了魂一般,还暗中让卫渊去寻,陪伴在他身边,日日细心照顾他的人,反倒是廉价的附属品吗?
张媛整张脸放肆的迎上了乱坠的雪花,她清楚听到了她咯咯的笑声,心却被冻成了冰块。
“小心着凉了。”
楚霁的眸子微动,可语气却平静的很。
张媛听见了,侧过那张明媚的脸来,“殿下,妾身省的。”
待两人呆了好一会儿,才一同进了寝宫。
寝宫内的炭火很旺。
映得张媛的脸颊绯红,“本宫还有要务处理,你还是先去歇息吧。”
幸亏,还为她保留一丝颜面。
要务?
张媛的目光淡扫一眼桌上的奏折,才道,“妾身听闻淑妃今日在宫中被人推下了池子,幸亏有名内侍路过,救了她,所幸没有大碍。”
“哦?竟有此事。”
楚霁面色依旧,看不出神色来,只是语气有些微伏。
“妾身也是刚得到的消息,特意来告知殿下,您无论如何,都要小心。”
张媛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她的手靠近了火炉,转过脸道,“妾身许是方才疯玩了一些,这会子有些头疼,就先回去了。”
楚霁点点头,吩咐魏东海将他的墨狐披风寻来,再送张媛回寝宫。
张媛自然是感动,由着魏东海送着出去了。
楚霁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来人。”
他不过轻轻叩了桌子。
一道无形的影子出现在眼前,“主子。”
“你立刻去查救了淑妃的内侍,再仔细查查谁在背后所为,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告本宫。”
那道身影就犹如鬼魅立刻消失了。
留下寝宫中的炙热。
可楚霁周身的血液越有些不通畅了。
他不过才刚刚有了动作。
就有人敢暗害淑妃。
当真是迫不及待将他从储君位置上拉下来?
除去淑妃,他与蒙氏的心照不宣就彻底告破,换做其他人登上后位,他的太子之位势必会受到影响。
谁在这背后策划这一切?
德妃?
惠妃?
太后……
楚霁的脑海中闪过了几个身影,又猜测了几种可能,不免冷笑一声。
这宫廷中的尔虞我诈不是今时今日才有的,也未必不敢说此时是淑妃的自编自演,如此谁都会猜测到威胁到她后位的妃嫔上。
她毫发无伤就可以除去两名心腹大患。
自然皇后之位也如囊中取物,非她莫属了。
只是若是淑妃真有此等城府,他与她结盟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无异于养虎为患,日后必然酿成大祸。
楚霁绝不允许不受掌控的事发生。
这件事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
他走错一步,后果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如今齐氏全力支持着他,陈氏嘛……
若是她在梁城,陈氏那些老狐狸自然不会处于观望之态,当真是需要一点一点理清这团乱麻了!
第二百一八章 臭名昭著
陈南风看着眼前这乌漆麻黑的地方,股股霉味传来。
惹的喉咙里一股痒意来回了几遍。
只得紧紧捂住嘴巴,防止泄露了咳声。
窗外的火光时有时无,陈南风眼前的环境就慢慢显现出来。
陈旧的破屋,没有一点儿人气。
蜘蛛网在角落里很密集,屋中的帐帏无力垂落在地,在忽明忽暗中,
更像是鬼影。
陈南风的心半提了起来。
这里不像是牢房,可也不像是住过人的。
苍天大地,她是遭了什么孽啊!
在北魏与大晋两国之间有一片区域是天然的灰色地带名为无双城,无双城不属于北魏或者大晋,无双城因为地势缘由,易守难攻,
数百年来已经与当世隔绝开来,因为它地盘小,坐落在弯弯绕绕的悬崖之上,大晋与北魏常年交兵,进犯不断。
因此也不会有时会耗费兵马去攻占一处偏远土地并不肥沃的地方。
陈南风怎么会料到她被人带到了无双城中。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脑海中回旋,【请宿主注意,宿主已进入灰色地域。】
她明明是在客栈中等待着魏令庭的救兵来着。
没等到救兵不提,又被人打包带走。
如果不是醒来有系统及时科普,她真想亲切的问候先人。
她深吸一口气。
噗。
满鼻子的灰。
她努力揉了揉鼻子,才觉得好过了一点。
这是谁干的好事,绑架就绑架,为何非要玩什么心理战术,这时候来点恐怖音乐是不是更搭。
她趁着若隐若现的光亮袭来时,她避开了屋内的一切家具,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窗前。
这里的窗户与大晋的不同,大晋主要是雕刻的窗框加上纱布,这里的窗户很像她生活的现代,用的是蓝色玻璃?
玻璃在古代是烧制不出来的。
尤其眼前的玻璃并不透光,外面的世界根本看不清,陈南风出手敲了敲,
那蓝色玻璃发出些许脆声。
那砸窗户是没有问题的。
可用什么砸,这是个问题?
陈南风试探性的推了几把窗户,发现窗户扣的死死的,没有缝隙。
切。
陈南风很鄙视,关她这样一位柔弱的女子还用得着这样严防死守?
不过,既然她醒过来了,就万万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随手摸到一个花瓶,用尽力气就要朝着窗户上的玻璃砸去。
砰。
哐当。
玻璃纹丝未动,花瓶倒是跌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汪汪汪……
外头立刻有多只犬类动物狂吠起来,震耳欲聋。
在这安静的夜里尤其的清晰,刺破耳膜般的噪音,陈南风已经联想到那些恶犬流着哈喇子冲向她的模样。
这下再也不敢轻易出手。
老老实实的退了几步。
老娘等天亮再想办法,养精蓄锐还是得考虑的。
不管逃得出,还是逃不出,努力营业是必须的。
咕咕咕……
肚子传来一阵声响,陈南风隐约记得今日为了演戏还真没有顾的上好好吃饭,这下才觉得饿。
可这鬼地方,
什么吃的也没有啊……
“主上,
万万不可!”
诺木已经先思考一步,拦下了凤栖桐。
“让开!”
凤栖桐抬眸看了看高山层层重叠的云雾,深吸一口气。
“主上,我们既然顺利出了大晋,如今正是离去回北魏的大好时机,北魏如今形势严峻,如若您再不回去主持大局,到时候形势终究难以挽回。”
诺木跪拜在凤栖桐的马匹下,不肯离开。
“你是担心本主会被篡位?”
凤栖桐冷嗤一声。
“属下并不担心,可刚有消息传来,七师中已有三师首领叛变,若是再拖下去,万一七师……”
诺木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凤栖桐琥珀色的漂亮眸子全是阴鸷,他确实在大晋拖延的太久了,久到那些跳梁小丑以为可以趁机起兵造反。
“主上,今日您若是要去无双城,就从属下尸体上踏过去吧。”
诺木重重一拜。
这是个难得的时机。
好不容易可以趁机甩掉那个女人,只要主上回了北魏,从此再没有人可以影响他了。
凤栖桐并不是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可是……如今的局面,他不得不尽快遏制住局面。
他回去先是要召集最近驻守的一个师,至少先将一名叛将杀了,才能稳定住局面。
“听闻无双城主喜欢金银财宝?”
凤栖桐自顾道。
“主上?”
诺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主上这是走火入魔了?
“既然他诚心引本主入城,本主若是不入,那岂不是不给他面子,最迟三日,若没有收获,我们即刻回去!”
凤栖桐忽然想会一会传闻中的无双城主。
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何况他不介意反手灭了这个无双城,留在这儿终究是个隐患。
无双城也有精兵驻守,听闻个个身强力壮,是由各国逃窜的悍匪,或者是游侠组成,防守反击很强。
城主允许城内的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给足够的钱入城,就是无双城的城民,杀人放火,或是裸奔街头……都不会有人阻拦你。
简而言之,这里没有律法没有三观,只有你给的钱到位,遵守无双城的规矩,你就是受到无双城保护的人。
凤栖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真正踏足这里。
他们一行人在凌晨时分终于到了无双城。
门便缓缓的开了!
一群人载歌载舞在城门口跳着舞拍着鼓,像是等待了凤栖桐许久一般。
“主上小心。”
诺木紧张的摸着剑。
来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人生安全没有保障,无双城的臭名远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里像是坐落在荒野中的一座城。
下面就是挨着悬崖,只是这里的风很大,像刀子刮着般刺的脸痛,周身温度更低。
“故弄玄虚。”
凤栖桐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男男女女,衣不蔽体,更像是吸食了什么药物一般行为癫狂,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
这城中到处是狗头雕刻的饰物,露着尖尖的獠牙,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来往的每一位人。
诺木总觉得周身不适。
这是什么鬼地方!
他想立刻离开是真的!
第二百一九章 高高在上
“长姐,您还是跟着我回去吧……”
顾子溪那日与流云闯入了一处府邸。
那里竟没有守卫,正待疑惑间。
便看见了楚汐雨。
楚汐雨半个身子露于窗前,待顾子溪落在她眼前时,才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还不太显眼,可楚汐雨的脸庞出奇的温和。
这与他印象中的楚汐雨大相径庭。
楚汐雨身为晋阳帝最受宠的嫡长女,
自小眼高于顶,身份贵重,虽然没有娇纵跋扈,可毕竟是金枝玉叶,待人始终是冷冷的,轻易不可接近,
冷若冰霜,
哪里有如今这般看着温柔。
温柔?
这两个字滑过顾子溪的脑海中时,自己也有些诧异,
他自小就惧怕楚汐雨。
她虽然对他言语不多,可有时候,楚汐雨只需看他一眼,他就感觉无所遁形,整个人里里外外都被楚汐雨看透了。
自然那是小时候的事,如今他也不再惧怕楚汐雨,可他待楚汐雨是像亲姐姐一般。
“长姐?”
眼前的楚汐雨恍若未闻,只端起了手中的杯子浅尝一口。
“你回去吧。”
良默许久。
楚汐雨终于正视对上他,平静道,“我要等他回来。”
顾子溪已了然七七八八。
可富平侯是戴罪之身,与长公主……
他可不想知道这个消息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只知道如今梁城不太平,他奉命办事,如今也耽搁不得,若是楚汐雨不愿意回去,他只好采用非常手段了。
“你会帮我吗?”
蓦然,
楚汐雨的眸光中含了一丝期许。
这是顾子溪不熟悉的。
他从未想过楚汐雨竟然有这一面?
若是她用强,顾子溪会用强。
可她偏偏用了软,这就让他心中第一次有了动摇。
这人是从小庇护他长大的长姐。
他不想违逆她心意。
“你还是听父皇了吧?他让你抓我回去?”楚汐雨得不到回答,苦涩的笑了笑。
“长姐不要为难我。”
顾子溪一脸正色,他向来嬉皮笑脸的习惯了。
一旦认真起来,颇有几分不习惯。
楚汐雨轻吐了一口气,幽幽道,“我绝不会被任何人左右的。”
顾子溪无奈叹口气,“长姐……”
躲在的石柱后李莲花了听的一清二楚。
父皇?
普天之下谁敢称父皇。
原来,这个楚雨是皇帝的女儿,难怪不得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有的男人都围绕着她一人转。
偏偏对她没好脸色,可不是吗?有些人天生出生贵重,有些人出生轻贱,她生下来就是人上人,理应对她气指颐使,难怪不得羿大哥不喜欢她,原来是看重公主的身份,她一个乡野丫头,拿什么和她比。
越这样想,心中就越不是滋味。
前几日,
她知道有人来找楚雨,
又无意听到府中的下人议论会不会是楚姑娘的夫婿……
这不才天天找机会偷听他们二人谈话,就是想趁着羿大哥不在,抓到她勾搭其他男人的把柄,以此要挟她,折磨她。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甭想得到。
至于羿大哥,她早就对他死了心,朝廷钦犯跟着他只有受苦,说不定连小命也没了,她又不傻。
如今,又知道了楚雨的身份,她更是嫉妒交加,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都是女人。
凭什么她就是公主,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围绕着她转,自己就没有存在感,连同那些侍女对她也不冷不热,把嫌弃二字都刻在了脸上……
第二百二零章 沦陷
瑶华宫。
宫如其名,美轮美奂,正是比照着天上的瑶池宫所建。
为表对蒙氏的看重,这处宫殿从她入宫就赏赐于她一人居住。
宫殿中的地板皆用洁白的大理石铺设而成,又以芙蓉花点缀,赤足踏在上面,就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莲。
蒙氏向来端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赤足走在上面。
冰冰凉凉的触感由着脚底直接窜入心间,引起一阵难耐的舒适。
宫殿中侍奉的人早就被她遣散了下去。
她穿着轻薄的绞烟纱,眉心精细描绘了芙蓉花,一双眼睛潋滟如水,低头恍惚在透亮的地板上看到了自己那张略带妖艳的脸,与平日里的娴静毫不相干,可眉眼间却生动极了。
她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娘娘,您累了。”
低沉的声音从一角落处传来。
蒙氏的舞停了,其实她并不擅长舞,年少却想着有朝一日要跳给自己的夫君瞧瞧,来了宫廷后,她发现宫廷中跳舞的美人太多了,她也就不再想跳舞的事了,加之晋阳帝对她一向冷淡,她就更没有那个心思,只一心一意做她的淑妃。
蒙氏的余光朝着那人瞥去。
那人穿着这宫廷中内侍最寻常的装束,可周身的气度却不像一位阉人所有的,蒙氏的胸口微伏,自从那日被这位内侍所救,她就将他留在了身边。
“娘娘,来喝口水……”
内侍的声音很轻,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了那张脸,生的是三分邪魅,尤其那双眼睛,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进去。
“唔……”
水杯的水猛然跌宕起来,不意外的洒在了蒙氏的长裙上。
“娘娘,您别动……”那双眼睛饱含着笑意,却并不惊慌,垂下身子专注的用袖口为她擦拭起衣衫来,微湿的衣衫偶然间触碰到带着热意的肌肤,蒙氏下意识的心慌,接着便是后退,手却被对方宽阔的手掌紧紧拉住了。
“娘娘,小心。”
蒙氏便彻底的沉浸在那双眼睛里。
而后脸颊飞红。
待见对方的眼睛都盛满了笑意,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娘娘,奴才抱您去歇歇?”
那声音低的可怕,震的蒙氏心神不宁。
她下意识咽口水,还未回答。
身子就被腾空了,她从未被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眼前的人根本与那些谄媚的内侍不同,他沉默少言,只是那双眼睛时常有意无意的落在她得身上,却让她难以自在起来。
宫中的侍女们也没有见过这等内侍,时常偷偷的瞧他,故意和他搭话,可他总是不甚搭理,这让蒙氏心中总算舒坦了些,面上却不曾表露半分。
“娘娘,您歇着,奴才告退。”
属于身体的温度骤然若失。
蒙氏的脸有瞬间的错愕,又恍惚间回过神来,只得颔首别开视线。
哒哒哒。
脚步声去。
蒙氏心中又似空了一块般,嘴唇动了动,终究看着那道人影消失在宫殿外,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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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狄烈宝宝儿。
这几章调整一下,字数不多,找一下状态,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