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欢迎回家(2)
(第二更)
昨天晚上有多少人守在电视机前看着亚纳耶夫和西方人民谈笑风生已经无法统计了,华莱士只清楚那个晚上自己节目的收视率涨了百分之八十五,一举击败了所有时政类的收视类节目。当晚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所有人开香槟庆祝的时候,华莱士找个借口暂时离开的庆功会,在自己办公室内默默拨通了自己认识的国际救援组织成员的电话。
嘟——,经过短暂的电话忙音之后,对面的接起了电话,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喂,我是皮特,你是谁?”
“嗨,皮特,老伙计,我是华莱士,很抱歉打扰到你,现在你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华莱士给国际救援组织的朋友打电话,他靠在办公桌上,把头向左微偏,用肩膀夹着话筒,抽出手给自己点燃一根香烟,平复一下刚才录制节目时紧张的心态。
“是华莱士啊。”被称之为皮特的人立马转变了语气,肥硕的身躯懒散躺在沙发上,他端着一杯酒,用爽朗的声音回复他,“说吧,你有什么困难吗?我会尽量帮到你。”
“是这样的。”华莱士左手拿着话筒,右手双指夹着烟,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你们现在不是在阿富汗组织人道主义救援吗?就是给难民发放食物,我想拜托你们能否顺便询问一下难民,找找当年进入阿富汗失联的苏联士兵。”
“你是说帮助苏联政府寻找失踪的士兵?”皮特迟疑了一下,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语气变得犹豫起来,“华莱士,你知道的,我们就算知道那些苏联失踪士兵在哪里也不可能去援救他们。因为国际救援组织的幕后赞助者就是美国的大财团,如果这些事被他们知道了,会很麻烦。指责我们不说,甚至有可能切断我们的资金援助。”
华莱士默不作声的打开了电话扩音功能,顺手将随身携带的录音器材也打开,电话对面的皮特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华莱士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皮特,我想知道你的国际救援组织拯救苏联士兵的事情被幕后金主知道会怎么样?”华莱士假装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果然被带进陷阱的皮特漫不经心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过的话,“我是说是因为意识形态的关系,国际救援组织不可能去帮忙寻找苏联失踪的士兵,哪怕是帮忙留意一下也不行,因为对于我们金主而言,他们拒绝去帮助这些人,哪怕眼睁睁看着苏联俘虏被阿富汗的游击队员折磨致死。对我来说,死一百个苏联人都不及一个美国人的命重要。”
华莱士将皮特的话完整的记录了下来后,按下了播放键,他平静的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如果我将这些话公布出去,你觉得会引发怎样的轰动,皮特。”
当听到电话一端的录音里播放出皮特不屑的声音的时候,他顿时慌了,握紧话筒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我的上帝,你这是干嘛华莱士。见鬼,你知道这些话不能公开出去的,否则救援组织就会受到舆论的谴责。而我的工作也很可能保不住!”
“你可以选择去帮忙留意一下,或者选择让民众来监督你留意一下。”华莱士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现在苏联总统亚纳耶夫的形象可是深入那些电视群众的内心,假如你在这个问题选择失误的话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好好好,我帮你就是了。”电话另一端的人简直欲哭无泪。得罪大金主和工作不保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就在美国这边还沉浸在为亚纳耶夫突然访谈的惊喜之中的时候,莫斯科这边高级领导人经过特别批准,成立一个特别救援委员会去搜寻那些失踪的士兵。如果说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树立一个强硬的领导人形象,那么这次的救援就是为了表现亚纳耶夫仁慈的一面。
其他人都暗自抱怨这次的搜寻无意义是大海捞针,阿富汗连年的战争到哪里去寻找失踪多年的士兵俘虏。当时国防部长亚佐夫就提出了这个问题,认为这次的搜寻纯粹是浪费钱财的一向工作。
“寻找一位叫伊斯拉姆丁的阿富汗抵抗战士,他是马苏德的警卫,当然他之前还有一个身份,101摩步团的士兵,原名叫做尼古拉·贝斯特罗夫,是一名乌兹别克斯坦人。”亚纳耶夫给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名字。
“马苏德的警卫?就是那位被誉为‘潘杰希尔雄狮’的马苏德?我们曾经在阿富汗最大的敌人。”亚佐夫有些迟疑的问道,他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些可能连克格勃特工都无法获取的情报,总统居然有第一手的资源。亚纳耶夫在亚佐夫心中顿时神秘了起来,仔细回想一下,似乎从八一九政变开始,他就一直掌控着各种局面。
“是的。”亚纳耶夫点点头,他故作神秘的说道,“当然亚佐夫同志不用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通过阿富汗之间的情报网找到伊斯拉姆丁,他的手中应该掌握了不少苏联失踪士兵的情报。当年那些士兵绝大多数没有回国,都是通过他的关系去了巴基斯坦,然后再转去到南非或者欧洲。”
“好的,我会让委员会的人想方设法联络上他。对了,亚纳耶夫总书记,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亚佐夫有些担忧的说道,“关于苏联军队派驻加盟国的情况,各大加盟国普遍采取消极的态度,不肯说出军队具体数目,武器详细情况,拒绝交接等等问题。是的,他们在拖延时间,拒绝将加盟国变成苏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听到亚佐夫的汇报,亚纳耶夫来了兴趣,他问道,“也就是说,各大加盟国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分离势力在试图阻挠苏联的大一统计划么?他们没有因为波罗的海三国的下场而收敛了动作。我已经给了他们相当一部分的经济自主权,不过是牺牲了他们的军队而已,还不满足吗?”
国防部长亚佐夫又补充了一句话,“是的,尤其是格鲁吉亚表现得最为强烈,派去收编的苏军与格鲁吉亚军队起了小规模冲突,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虽然他们知道大一统无可避免,但是却一直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似乎在谋划些什么。”
真是有趣啊。亚纳耶夫慢慢眯起了眼睛,仔细思考格鲁吉亚总统兹维亚德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作为美国的走狗,反苏联的先锋,兹维亚德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难不成这些家伙想要来一次**战争?亚纳耶夫突然眼前一亮,如果格鲁吉亚打响了**战争的第一枪,那么意味着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的加盟国纷纷叛乱。
但同样如果亚纳耶夫成功镇压了格鲁吉亚的叛乱,则意味着苏联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剥夺所有加盟国的特殊权利。
“我明白了,亚佐夫同志。那么接收的手头工作暂时先缓一缓,我们等待那些欢脱的鱼挑出湖面之后,再一网打尽。”亚纳耶夫决定设下一个针对格鲁吉亚的陷阱,等着他往里面靠近。
苏联方面暂时收敛了行动,就等着那些自以为是的政治小丑们露出马脚之后,再一举歼灭。灰色牲口们,再欢呼一段时间吧,过了这几天之后,你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亚佐夫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亚纳耶夫交叉着双手,冷声说道,“苏联重归北陆之际,则是诸逆臣皆死之时。”
第六十二章 欢迎回家(3)
(第三更)
阿富汗帕尔万省的某一处荒凉山谷,漫天黄沙席卷而过这一片原本苍凉冷清的峡谷,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打着卷,卷过那些粗粝的风化岩石,被子弹打穿的断壁残垣,还有那些被风沙掩埋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炮塔的钢铁巨兽躯壳。
炮塔顶端甚至还有半截烧焦的苏军尸体,手绝望的伸向湛蓝色的天空,不知多少年前死去的士兵,黑色的骨骸早已风干成为枯萎的遗骸。荒凉的峡谷出现了穿着白袍的身影,他的手中还端着一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路过这辆早已报废的t72坦克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顺势爬上生锈的履带,在用刺刀剔开粘在枯骨上的衣服碎片,企图找到能证明这具苏军尸体的身份证物,但可惜的是他还是一无所获。
最终胡子拉碴的男子跳下坦克,朝最顶端的尸体敬了一个许久没再敬过的军礼,毅然决然的走向峡谷的尽头,在那里,他会遇见这次漫长徒步行走的目的地交接人。
这名男子叫伊斯拉姆丁,原名是尼古拉·贝斯特罗夫。1982年还是18岁的他应征入伍,满怀激情被送到阿富汗战场。由于厌倦战争,在1983年,贝斯特罗夫与两名战友当了逃兵,逃到一处山谷时还是被阿富汗游击队的人发现了,交战中,两名战友身亡,贝斯特罗夫受伤被俘。
当俘虏后,贝斯特罗夫试图逃脱,结果被抓回惨遭毒打,他的牙齿被全部打掉,后来不得不镶上满口假牙。随后,他被押送到阿富汗“圣战者”的大本营潘杰希尔山谷,在那里见到了“圣战者”的传奇领袖马苏德,或许是出于最高领导人的怜悯,贝斯特罗夫活了下来。几个月后,当他再次试图逃跑又被抓回,打个半死,于是贝斯特罗夫只好认命,并开始学习阿富汗民族语言,适应当地风俗习惯。不久,贝斯特罗夫被要求皈依伊斯兰教,他同意了并有了一个新名字,伊斯拉姆丁。
1984年初,马苏德从安插在喀布尔的间谍处得知苏军和阿富汗政府军即将对潘杰希尔山谷展开新一轮清剿行动。被俘的苏军官兵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作为战俘与苏军交换,二是通过巴基斯坦逃往其他国家。由于担心回国后受到执法机关的惩罚,所有战俘都选择前往巴基斯坦,唯独贝斯特罗夫他一个人要求留下来。安排他当贴身警卫。
在后来的几年里,他同最高领袖马苏德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由于贝斯特罗夫工作态度非常认真,深受马苏德的赏识。而马苏德总是说只有贝斯特罗夫值班时他才会睡得安稳。
这些年已经改名换姓的斯贝特罗夫帮助了不少苏联俘虏离开这个耗尽了他们青春和年华的伤心地,只是害怕回国接受审判,最后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没选择回到当初抛弃他们的祖国,而是辗转散落在西欧各国,了却余生。
峡谷的尽头,同样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匹骆驼,站在他面前,表情温和的样子与四周围肃杀的景象截然不同。
“伊斯拉姆丁,我的朋友,你还是如约而至。”看到伊斯拉姆丁的出现,牵着骆驼的男子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想给他一个拥抱。而后者的表现却没有相应的友好,而是举起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枪口对准了牵着骆驼的男子。
“不好意思,瓦西里少校,我可不是你的什么朋友。”伊斯拉姆丁的语气有些冰冷,“事实上九年前当祖国抛弃那些可怜虫开始,我就不再是苏联军人了。”
如果不是身边最亲密的战友私下跟自己介绍了来自哈萨克苏维埃共和国的瓦西里少校,伊斯拉姆丁绝对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圣战者最高领袖的阴谋。
“祖国的确犯过错误,但他并不是一直错下去,不是么?犯下的错误需要改正,难道伊斯拉姆丁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愿意给苏维埃?”瓦西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戈尔巴乔夫的确不应该那样对待你们,但是我之前给你的录像你也应该有看到,我们新的政府领导正在积极的援救那些失联的苏联士兵,我听说你一直在无偿帮助那些人,所以我才想在你这里找找消息,毕竟1989年之后,我们就不再是敌人了。”
伊斯拉姆丁踢了踢脚下的黄沙,用脚尖漫不经心的画了一个圆,等瓦西里少校说完之后他才不屑的说道,“但是你们当初对那些可怜的士兵犯下的罪行,我无法忘记。比如死在伯德埃波集中营的十二名苏联战俘,我想问一下,那些高层的内心会愧疚吗?”
“亚纳耶夫总统在电视上向全国人民道歉过了。”瓦西里少校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摆到了伊斯拉姆丁的面前,“我们不应该遗忘这些人,祖国还有他们的母亲,正等着这些孩子回家。”
“回家?”伊斯拉姆丁听到这个词,笑的有些凄凉,他摆摆手,自嘲道,“我还有家吗?我的母亲早就认为我已经死了吧。唉算了,我手中正好有五个苏联战俘,他们都是在战俘营里待了快七年的可怜虫,刚被释放出来,打算前往西欧。我会将他们带给你们,五天后就在这个地方,我会把人带过来,你到时候带着那五个战俘离开这里。”
“好的。”见事情总算有所进展,瓦西里少校松了一口气,他又多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不打算回去看看了吗?”
“不了,我不回去了。”
伊斯拉姆丁拒绝了瓦西里少校的请求,他早已在风沙洗礼中变得浑浊的眼神望着峡谷外蓝色的天空,像囚笼里的鹰隼对自由的渴望,只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水平如镜的清冷模样。
“我的心扎根在这片黄土地上,当初的贝斯特罗夫已经死了。”
伊斯拉姆丁孤独的转身,返回峡谷,走进黄沙漫天的黑暗深处。
第六十三章 欢迎回家(4)
(第一更)
五天后瓦西里少校如约在接头的地点遇见了那些神色枯黄,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高原凛冽的风早已在他们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深刻的划痕,浑浊黯淡的眼眸似乎早已失去对生活的渴望,只是见到瓦西里少校一身的苏军军官服装时,原本绝望的眼神第一次燃起渴望生存的火苗。
这些人都是战俘营中不愿意皈依伊斯兰教也不愿意加入圣战者武装的人,他们只能在集中营从事最艰苦的劳役工作,在目睹了企图逃跑的同伴被直接枪杀之后,他们就彻底的死心了。变成沉默不语的奴役,默默计算自己还有多少能活下来的日子。
苟延残喘的存活还是卑劣的死去,几乎每天都会有战俘做出不同的选择。
迎接他们的瓦西里少校有些好奇的望着他们身后背着的麻包袋,想要过去摸一下,对方却同时后退了几步,眼神警惕的盯着他,用有些生疏的俄语问道,“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瓦西里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他有些无辜的问道,“我是苏维埃政府派来迎接你们回家的瓦西里少校,我并没什么恶意,我只是好奇这背包里面所装的,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我收纳的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骨骸。”战俘声音有些悲凉。
走在最前面身形高大的战俘眼神突然明亮起来,他大喊了一声立正,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眼神坚毅的注视着瓦西里少校。然后动作统一的举起手,向瓦西里少校行了一个整齐的军礼。
“我是第九连队的卡德中尉,报告长官,我们尽力最大的努力守住三二三四高地,全员一百零三人,牺牲九十八人,被俘五人,无人撤离。”
卡德中尉的声音沙哑浑浊,却依旧坚定如初。伴随着风沙的呜鸣,在黄昏里显得格外的苍凉。他们这群早已被忘记在战场上的士兵,极度渴望得到祖国母亲的回应,梦想着总有一天能回到苏维埃的怀抱之中。
瓦西里少校感触万千,他紧紧抱住卡德中尉,忍着眼泪不掉下来,语气沉重的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孩子们,我来带你们回家吧。”
听到回家两个字,终于坚持不住的卡德中尉跪在了黄土地上,双手捂住脸放声高哭,这五六年来在惨无人道的集中营内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回家。
伊斯拉姆丁别过头,不愿意去注视着生死别离的场景,或许内心深处那个早已死去的贝斯特罗夫在这一刻想起鲜艳的花海盛开的夏天,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吹着口琴的萨莎姑娘在向他招手。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有梦想,有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睡梦中突然惊醒,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冰凉的机匣,还有同样冰凉无声的月光。一场战争改变了他的命运,以及无数像他一样的年轻士兵。只是偶尔会梦见当年一起唱歌的战友,在梦境中握着钢枪的他们还很年轻,像冰雕一样的英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伊斯拉姆丁,毕竟你的母亲,和祖国,他们还在等待着你回来。”瓦西里少校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谁知伊斯拉姆丁只是摇摇头,目光瞥向远方的地平线,背起放在地上的步枪,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走出五六步之后他才停下前进的步伐,回过头说道,“不了,我要是回去了,这些失散的士兵更加难以寻找。起码在阿富汗的北方,我还能动用一下苏马德将军的关系,将一些苏军战俘从战俘营中释放出来。有我在,那些士兵还能回家。”
伊斯拉姆丁喊着一根野草,平淡的说道,“从这里出发到塔吉克斯坦边境都是圣战者联盟的北方地盘,你们跟着我走,到边境的时候再动用军队直升机前来迎接,总比在这里被那些游击队的标枪导弹射下来要安全得多。毕竟雌鹿直升机的模样已经印刻在他们内心深处,变成挥之不去的梦魇了。”
“好。”瓦西里少校答应了伊斯拉姆丁的要求,事实上他也知道带领五个苏军战俘通过北方的困难性,如果他不是塔吉克共和国驻阿富汗情报局的负责人,在阿富汗北部各省有经营已久的关系网,光是深入不为人知的战争腹地,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一行七个人便开始了跋山涉水的过程,瓦西里少校跟之前的线人所带领的荒无人烟地区路线不一样,伊斯拉姆丁几乎是顺着那些圣战者们设立的岗哨而去,他用娴熟的阿富汗语言跟他们交谈一番之后,关卡的哨兵便无条件的让这些人通行。
这样一来原本曲曲折折的路程变成了一条直线,行走的路程缩短了不少。瓦西里少校甚至能在城镇和村落中歇息,补充水源。晚上他便利用闲暇时间进行战俘的心理开导和咨询,让这些重新踏回祖国土地的人脱离了日落而息的游牧生存方式后,能更快适应莫斯科现代化的生活。
与来之前不同的是,瓦西里少校只花了一半的时间便到达了阿富汗北部和塔吉克共和国交接的地方。看到边界的哨塔后,瓦西里少校终于松了一口气。
伊斯拉姆丁停下了步伐,打开水壶抿了一口水,然后他指着远方雪白的群山,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翻越过那些群山你们就能达到戈尔诺-巴达赫尚州西南边境空军基地,这些你都比我熟悉了,瓦西里少校。”
“是的。”瓦西里少校点点头,他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已经通过电台发送了信息,等下就有直升机过来接送我们。”
“送你们到这里,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伊斯拉姆丁压了压帽子,对卡德中尉说道,“恭喜你们,终于可以回到祖国的怀抱了。”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伊斯拉姆丁。你回去的话总比待在这片只有黄土和风沙的地方要好得多。”卡德又问了一遍,对于这位在战俘营中关照过他们最多的“苏维埃叛徒”,卡德有一种难舍难离的复杂情感。
“不了,我还有一位恩人,他在等待这我。”伊斯拉姆丁边走边说,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只是抬起手摆动了一下手臂,吝啬的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只留给他们一个孤单的背影。
泪流满面的伊斯拉姆丁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保重。
然后平静的山崖突然起了风,地面的野草被疾风吹弯了腰。
卡德中尉眯起眼睛,看见一架他梦寐以求的米24雌鹿直升机在怪石嶙峋的山崖处腾空而起,机身上久违的红星图案让在他这一瞬间朦胧了双眼。所有人都振臂欢呼,那些仿佛在六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激情的俘虏在这一瞬间欣喜狂欢。
带着六个火箭发射巢的雌鹿直升机平稳的停在了他们面前的空地上,驾驶室内的飞行员朝战俘们挥挥手,用扩音器说道,“士兵们,我来迎接你们了,欢迎回到祖国怀抱。”
卡德中尉抱紧了怀中的麻袋,里面装载的除了沉睡在这黄土地下的士兵骨骸,还有他们早已死去的灵魂,卡德中尉无意中回过头,在太阳绚烂的光芒下,仿佛看到第九连队牺牲的其他九十八位战友,正肩并肩的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向卡德中尉走过来。
他甚至看到很久以前被敌人迫击炮炸成两段的连长,在朝着他挥手,高呼卡德中尉的名字,即便知道是幻觉,卡德中尉依旧笑着向他们挥挥手,眼泪划过脸颊,喃喃自语。
“战友们,欢迎回家。”
第六十五章 欢迎回家(5)
(第二更)
卡德中尉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慢慢的刮杂乱无章的胡子,他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现代化的设备,一直过着类似茹毛饮血的游击队生活。以至于看到水龙头阀门之后他还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将开关拧开,放出自来水。
洗干净了身体,还擦了一把脸,卡德很难相信镜子里面容憔悴的家伙,曾是六年前踏入阿富汗英气风发的士兵,他从塔吉克**的手中接过久违的苏联军装,然后穿上系好纽扣,戴上帽子。
卡德中尉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其他的四位队友也在走廊上等待着他,等他一同乘坐塔吉克边境空军基地特地调动的军用运输机,前往莫斯科。
瓦西里少校帮他整了整衣冠,然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缓缓说道,“走吧,等下你们还要面临祖国热烈欢呼,别表现出丧气的模样。你们不是逃兵或者罪人,你们是伟大的苏维埃英雄,懂吗?”
所有人都点点头,卡德其实很想裂开嘴展现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役生活,早已忘记了微笑是什么表情。瓦西里少校也没勉强他,只是带领着他们五个人到早已等候已久的伊尔76运输机上,安排每个人到位置上坐好。一切都确定无误之后,才走下飞机。
然后他们看着瓦西里少校挥手道别,直到舱门关紧,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中。瓦西里少校在停机坪上默默的看着飞机驶向滑行道,心里默默祝福这群经历了苦难的士兵。
卡德坐在座位上,疲倦的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一晃就是好几年的时光,而现在他终于能够摆脱梦魇,希望一觉醒来之后,能够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偌大的客舱里只有五个疲倦不堪的苏联俘虏,他们头靠着座椅,听着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他们在一阵摇晃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飞机已经准备降落在莫斯科国际机场了。
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卡德中尉看见停机坪上站满了欢迎的人群,等待伊尔76运输机平稳停在停机坪上后,卡德中尉走到舱门口,迫不及待的等待飞机舱门的打开。
机舱的尾部先是一道细微的裂缝透露出柔和的光芒,洒进昏暗的空间,然后裂口慢慢的扩大,光线就像汹涌的潮水不断的涌进卡德的视线,直到睁不开眼睛。等他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之后,卡德才看清欢呼汹涌的人群,多年不见的母亲老泪纵横的望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中年男子微笑的向他招手。
呵,原来祖国已经进入冬天了,我是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雪了。他望着飘洒在肩膀上的雪花,心里默念道。
附近站满了手持枪械的警卫,让卡德第一反应是这位站在母亲身边的男人应该是军队里少将军衔以上的人物。
“妈妈!”卡德丢下行李跑过去,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迎上他来的老妪,卡德将头深深的埋在母亲的围脖中,那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味道。
“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孩子。”卡德的母亲抬起头,看着清瘦了不少的卡德,用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痛心疾首的说道,“我的上帝,感谢亚纳耶夫总统,是他让我们母子两有了重聚的机会。”
“亚纳耶夫总统阁下?你是说这次的行动是总统阁下亲手安排的?”卡德有些惊讶的说道,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身边体型高大的男子,说道,“请问您是政府派过来的代表吗?”
男子笑了笑,他将手摆在鼻子边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呃,我算是吧。”
“感谢党和政府的帮助,我以为我们再也回不来亲爱的祖国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告诉所有人,第九连队的人没有给苏联军队丢脸,我们守住了高地,直到最后一个人。”卡德紧紧握住男子的手,激动不已。
“孩子,放下吧,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希望你和你的母亲从今往后都要好好的活下去。”站在卡德面前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他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人格魅力,让卡德瞬间放下了还有些紧张的情绪。
“冒昧的问一句,您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卡德在心中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脱口而出。站在卡德身边的母亲拍了一下他的头,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跟总统说话的呢?”
“总统?”这次轮到卡德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身边这个怎么看都是平易近人的中年人,居然是苏维埃的最高领袖。而且与勃列日涅夫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气质不一样的是,他似乎没有表现出领导人应有的权威模样。
“您母亲说的没错啊,我就是苏联总统亚纳耶夫。”
似乎是洞穿了他心思的亚纳耶夫耸耸肩,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总统也是从平民出生的,我跟你没什么不同。在苏维埃,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身份和灵魂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亚纳耶夫随意而说的话赢得了在场所有所有人的掌声,站在他身边的卡德鼓掌的最为激烈,这一次可不是之前应付上级而敷衍了事的掌声,而是他从内心深处表达了对最高领导人的由衷敬意。所有人都认为,这位总统似乎是苏联未来的希望。
亚纳耶夫满意的享受着所有人的掌声,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将民众的心紧紧团结在一起,经过博烈日涅夫和戈尔巴乔夫两位蠢货的瞎折腾之后,苏联最欠缺的就是凝固民心的力量。
“看到没有,我在挽救你,伟大的苏维埃,即使那些该死的知识分子都不理解,以为我是一个独裁者,但是我的的确确是在拯救衰颓的你。”亚纳耶夫摸着胸口的镰刀和铁锤勋章,心情沉痛。在他的努力上,象征着社会主义的徽章没有坠落,但是革命的火苗却已是星星点点,濒临覆灭。
五位苏军战俘排成一列,接受着亚纳耶夫亲自为他们颁发的勋章。每走过一个人,亚纳耶夫都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给一个深情的拥抱,以示鼓励。最后,亚纳耶夫站在他们面前,深深的朝这些受尽磨难的人鞠了一个躬。
“祖国对不起你们,我在这里代表遗忘了你们的政府,向你们道歉。”
全场一片寂静,连记者都不知道这一幕应该怎么去拍摄,一向以伟大英明,从不犯错为形象的苏联政府居然表现出出人意料的谦卑形象,明天的报道应该怎么去写?
“苏维埃的政策并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我们在发展中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出了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误之后还要遮遮掩掩企图欲盖弥彰,这是我们绝对不允许的。所以,请这五位被遗忘的士兵,接受我们迟来的歉意。属于你们的荣誉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亚纳耶夫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通过扩音喇叭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经过短暂的平静之后,人群再一次响彻起雷鸣般的掌声,卡德饱含泪光,他望了周围的同事一眼,他们也同样向亚纳耶夫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苏维埃万岁!”
“社会主义万岁!”
“伟大的**万岁!”
不知道人群中谁起得头,口号和呼声瞬间彼此起伏,甚至掩盖住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人民众星拱月的围绕在最高总书记的身边,报以最热烈的欢呼。
(这几章稍微尝试一下煽情的风格,我不希望大家一直看装逼打脸的情节直到审美疲劳,如果觉得好的话,请你们告诉我,以后我会继续在展现苏维埃强大的故事剧情中适当的加入这些小人物在大时代面前的命运细节,希望可以为读者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第六十五章 柏林军火展
(昨晚熬夜工作后刚睡醒的第一更)
1991年,柏林军火展。
悬挂着二十四发火箭巢的暴力美学杰作——雌鹿武装直升机模型与美国的搭载了四挺62mmm134机枪的uh1直升机,两个军备竞赛的战争产物正用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彼此。组装了复合装甲的t72坦克在梅卡瓦主战坦克和m60坦克面前显得格外出众,仿佛随时要在他们面前碾压一切。还有一边停靠着粗犷风格的米格21战斗机,悬挂r33空对空导弹外贸版本引来了其他国家的军火贸易代表的围观,啧啧赞叹。
在这里没有所谓的联合国武器限制法律约束,没有和平组织的举牌抗议,所有买卖皆为自由许可。因为展览会的背后首脑,就是集体操控着全球军火交易的联合国五位常任理事国,那些常常自诩正义的国家,才是种族大屠杀和区域争端的幕后推手。
而这些国际军火展就是军火商们梦寐以求的天堂和私人俱乐部,冷战尚未结束交易往往是政府之间的合作,所有军火销售代表主席们,那些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武器贩卖爪牙几乎都是终身制的主席地位。
他们军火交易的时候往往只需要铭记一条铁律,那就是不要把武器卖给你所代表的国家的敌人。
如果有人留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武器展览厅内有个头发乱糟糟的家伙,他既不像军火商人也不像采购代表,就仿佛是一个瞎逛的闲人,对这些杀人机器抱着浓厚的兴趣左顾右盼。
当然知道他另外一重身份的人可能不会这么认为,维克多·布特。军火商世界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俄罗斯人突然变成了国际军火商,展现出强大的武器贩卖天赋,凭借苏联一家最新成立的武器外贸公司销售代表的身份,几乎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达成了一笔金额高达8亿美元的交易,创下了历史新高,而更可怕的是维克多·布特的生意对象几乎是来者不拒,只要对方出得起钱,哪怕是哥伦比亚的毒枭或者伊斯兰宗教极端势力,他依旧愿意跟对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愉快的谈论生意,最终握手达成共识。
维克多的信条是,只要对方不是苏维埃的敌人,谁在意他们的手染红了哪些人的鲜血?
而这位气势咄咄逼人的“利益平衡搅局者”显得尤其低调,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一些同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死亡商人。
维克多·布特此时出现在柏林军火展,并不是寻找捕猎的目标,而是跟随着苏联代表团前来开拓视野。这些光明磊落的军火交易亚纳耶夫根本不让维克多插手,都是由切梅佐夫亲自出马,与政府代表团之间斡旋。亚纳耶夫曾对维克多说过他的交易天赋应该用在黑色和灰色收入的地带,而不是浪费在这些早已知道结果,流于形式的虚假客套。
突然有个把头梳的油光发亮的男人拦在维克多的面前,他举着手中宣传小册子,对维克多热情洋溢的介绍起他们公司产品。
“先生,先生我是国际导弹防务公司的代表,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的萨姆7地对空导弹,中国仿制的过时型号,用在现代军事战斗机上或许已经不行了,但是对付商业客机还是戳戳有余的。”
见维克多似乎对仿制的萨姆7导弹没什么兴趣,他又改口说道,“售价就只有850美元,没错,导弹只卖850美元,这已经等同于白送给你了。”
维克多极力摆脱这家伙的纠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购买过时产品,请让开一下。”然后他又将手指只向左侧不远处的印度代表团,说道,“或许你应该试试推荐给那些带着白色头套的印度代表团们,或许他们会乐意接受这种过时的武器。所以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在打扰我,我贩卖给印度陆军的可是sa19古斯通卡防空导弹,不是你这种落后了十几二十年的防空武器可以媲美的。”
“这家伙简直是莫名其妙。”与维克多讲的快口干舌燥的销售代表白了维克多的背影一眼。不再理会那个神经兮兮的家伙。
维克多仔细留意了一下,整个军火展的代表团分成了两个部分,一是以美国各公司的军火商们为主的圈子,二是以切梅佐夫为首的苏制武器代表团,就跟这次展览的主题一样,左边摆放着北约的战争机器,右边摆放着社会主义阵营的暴力产品。
当然总会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而维克多所做的就是尽量争取这些墙头草,达成一笔生意。例如还在左顾右盼的莫桑比克共和国代表。维克多心里温习了一下葡萄牙语的发音,然后就迎了上去。
“嘿,我的朋友,你好吗?”维克多热情洋溢的态度让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他伸出手和维克多礼貌性的握了握手,有些疑惑的问道,“请问我认识你吗?”
“难道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盟友已经忘记了我们苏维埃大哥了吗?”维克多笑着说道,礼貌举止尺度把握的刚刚好,显得一点也不做作。
“哦?你是苏联代表团的吗?”莫桑比克的代表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俄罗斯人居然会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要知道美国那边可是一直嫌弃莫桑比克共和国的采购数额太少,并且所采购的武器利润太低而拒绝跟他做生意。
“是的,我的朋友。我叫维克多,是苏联武器外贸公司的销售经理,这是我的名片。”维克多才不管亚纳耶夫的忠告,决定来一把口才的随性发挥。
对方接下了维克多的名片,回复道,“我是莫桑比克代表团的纽西卡尔,是这样的,我们打算采购一批枪械和反坦克导弹,不过很多公司并不愿意接纳我的生意,因为我们的报价实在是太低了。”
“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还是rpg火箭发射筒?”维克多问道,之前的非洲经历也让他明白那些国家枪械泛滥夸张程度是怎么回事,一只鸡可以换一把枪的国度,他们能出得起多少钱。
“都需要。”纽西卡尔很爽快的说道,不过随即眼神黯淡了下去,“但我们付不起250美金一支的步枪价格,而你们又不愿意接受其他的物品交易。”
说到这里维克多就恍然大悟,原来纽西卡尔代表团不是没有钱,而是因为其他的正规公司不愿意接受非洲的地下通用货币,“血钻”的交易。不过在维克多这边,一切手续都简单得多。哪怕哥伦比亚毒枭支付的是毒·品,他也能在美国市场上换成美元。当然上一个拿毒·品支付的家伙被保护维克多的退役信号旗成员直接剁成几块寄了回去。
维克多的蛮不讲理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在苏联面前你只能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否则我们敢用温压弹将你的根据地变成废墟。
“在他人那边,或许不是,但是在我这里,钻石一样是可以流通的货币。”维克多眨了眨眼睛,问道,“你需要多少支akm步枪,还有多少的rpg火箭发射筒?”
见对方如此干脆利落,纽西卡尔也不再藏着掖着,“1500支akm步枪和300支rpg火箭发射器,子弹我们需要20万发,钻石交易,如何?”
“当然没问题。”维克多爽快的答应了纽西卡尔的请求,不过最后他又加了一句,“自从你们总统萨莫拉·莫伊塞斯·马谢尔在1986年失事身亡之后,你们就有些驾驭不住莫桑比克共和阵线的压力了,不是么?哪怕外界给予再多的军事和经济援助,你们依旧和反对派形成拉锯战的局势。”
“话是这么说,但维克多先生说的这些话,不觉得有些干涉我国的政体了吗?如果维克多先生不愿意跟我们做生意,大不了可以不搭理我,但没必要这样羞辱人。”纽西卡尔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有些恼火维克多的羞辱。
“不不不,你搞错了,纽西卡尔。”维克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假如有一个专门负责介入区域争端,以收取利润报酬摆平客户制定目标的准军事行动组织公司,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愿意就当我这话没有说过,但你要是点头答应了,我可以牵线搭桥为你引荐一下负责人。”
“居然有这样的公司?”纽西卡尔有些惊愕,他之前了解过南非的战略资源公司以他国能源为抵押,可以帮助客户摆平一切敌人,虽然有效果但却因为联合国的限制而成果有限。
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一样,维克多靠近他,轻声说道,“至于联合国方面你完全不用在意,那个以战争为利润点的公司背后靠山,可是在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占据合法地位的最高领导人。”
纽西卡尔咽了一口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似笑非笑的维克多,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是说这是一场政治介入?”
“政治介入?哦不,我的朋友,你想的太复杂了。”维克多的表情有些阴森,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一场生意,我的朋友。”
第六十六章 莫桑比克的忧虑
第二更
阿诺金·阿尔贝托·希萨诺总统在接到国防部代表打过了的电话的时候陷入了沉思,事实上一开始他的确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这个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世界上最凶悍的民族,所谓的军事承包公司其实就是苏联的军队势力指染的变相代理人,只是这个代理人相中的可不是赤色遍寰宇的崇高理想,而是利益至高无上的资本主义做法。
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对付莫桑比克全国**运动组织希萨诺总统就得付出高昂的代价,储量居世界之首的钽矿,还有600多万吨尚未全部开发的钛矿产,以及资源丰厚的金矿都明码标价的写在了政府和公司签订的条约之中,在瓦解了**运动组织之后,苏联的军事承包公司起码有五年的开采权,五年之内莫桑比克政府没有过问的权利。
如果政府违约会有怎样的结果?希萨诺不敢拿莫桑比克的国运去跟苏联强大的军事力量来一场注定会输的赌局。
但是为了战胜对手,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所谓的军事承包公司会不会趁莫桑比克政府虚弱的没有还手之力时乘机把控全国局势,要知道这可是游走在灰色区域的佣兵组织,他们的力量足够颠覆欧洲小国的政权。
希萨诺点了一根烟,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夜景,连年不断的战争已经让整个莫桑比克的经济虚弱不堪,**运动战线在南非等种族隔离主义者的支持下声势日益好大,如果最终他扛不住外部压力的话,可能解放运动政府就得和**运动组织坐上谈判桌了。
“该死的,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希萨诺狠狠的掐掉了烟头,他手中拿着那份合同来回的踱步,有着引狼入室风险的外援还是慢慢等死的结局,他必须要在今晚做出决定!
希萨诺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非常重大的决定,慢慢的最终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再传来短促的忙音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纽西卡尔,我是希萨诺总统,那份合同我已经考虑过了,你……”
对方沉默不语,等待着总统的最终决定。
说到这里,希萨诺总统突然沉默了下来,仿佛刚刚聚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手有些颤抖,希萨诺慢慢的扶住椅子坐下,在深思熟虑之后,声音有些沉痛的说道,“我授权给你,允许你跟对方签订条约。”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萨诺总统临时加了一个筹码,“必须要等到全国上下真正的平稳之后,他们才能拿到矿产的开发权。如果局势没有稳定下来,我们拒绝支付。”
“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总统的期望。”握着话筒的纽西卡尔语气有些无力的补充一句,“假如他们反悔的话,我们怎么办?”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希萨诺总统的语气有些无力。
维克多的自作主张让切梅佐夫大为恼火,他原本就没想着在人多眼杂的柏林军火展去达成一笔灰色交易。但维克多的一句话却堵得他无力反驳,“既然我就是负责处理灰色交易的负责人,那么我以什么样的方式谈生意,在哪里谈生意都是我的事,你只要选择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就行了。”
没有办法,切梅佐夫只好致电莫斯科问需不需要接下关于莫桑比克的请求,亚纳耶夫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让他们根据情报专家的分析去判断,假如认为可以快速的平定一场战争的话,那么就答应下这桩生意,相反如果会陷入泥沼的话,就拒绝掉。
亚纳耶夫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让切梅佐夫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一旦超出了掌控范围之后就立刻放弃,这已经不是过去赫鲁晓夫时期慷慨的**援助了,而是精打细算的榨取每一分钱的利润。
在经过详细的情报分析之后,切梅佐夫得出结论是**运动组织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军事基础,往往这些反对派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是刚好占据了人数优势和地形优势,才将没有主战坦克和直升飞机的莫桑比克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
当断则断,切梅佐夫立马答应了这笔交易,同时按照苏维埃主席团那些幕后老板的指示,必须将苏联稀缺或者及其有战略价值意义的矿产资源开发权掌握在手中。
于是才有了换取钽矿,钛矿和金矿的苛刻条件。
“为什么总统阁下这么相信我们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结束莫桑比克内战呢?”帕夫洛夫总理同样作为这次事件的知情人之一,他对亚纳耶夫信心十足的态度有些疑惑。
“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直觉吧。”亚纳耶夫打了一个哈哈,他也很难向帕夫洛夫解释1993年维和部队进驻莫桑比克之后仅仅一年时间**运动战线就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然后坐上了谈判桌,在1994年莫桑比克就成功的举办了总统大选,实现政权的平稳过渡。
“莫桑比克只是我们打通的第一个试水缺口而已。”亚纳耶夫望着世界地图,拿起红色的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整片非洲的资源都是我们垂涎的目标,当然,我指的是苏联稀缺的矿产资源,例如黄金储备,例如稀有金属的矿产。当年一个南非的险些崛起差点导致了世界局势的改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搅乱非洲的局势,乘机掠夺资源,资源丰富区域的动荡将会导致一件西方世界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反正我们是邪恶的帝国,也不介意再多一个世界和平破坏者的称号。”
“至于像苏联一样天然气和石油一样丰富的,也就是那些中东国家了。不单单是我们,美国的战略智囊团也应该注意到了这一点。”亚纳耶夫说道,将欧洲对峙便为中东冲突,也算是间接性的化解苏联在西部的政治压力。同样符合历史规律的祸水引流政策也让亚太地区的南方邻居获得新一轮的发展机遇。
“让油价高升。”帕夫洛夫咬着嘴唇说道,“谁都不愿意再次面对逆向石油冲击战略,资源和军火作为苏联并驾齐驱的双头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改变。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在维持并且稳步提升油价的情况下加速经济转型改革,单一式的经济一旦受到外界的打击,其结果是致命的。”
亚纳耶夫的话也预示着接下来苏联的重点会摆放在中东,此时还是1991年,阿萨德,阿拉法特等属于中东那些枭雄们的时代还未谢幕。亚纳耶夫要做的,就是利用各方面的矛盾,将整个局势变成随时等待爆炸的火药桶。
“西方的资本家们,你们准备好迎接一个冲突的中东世界了吗?”
;( )
第六十七章 T I A(1)
今天一更
与莫斯科高纬度地区开始下雪的时候的场景不同的是,莫桑比克海峡还是温暖洋流包围的炎热夏季,炽热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以至于那些以前在西伯利亚冬季训练过,习惯了严冬气候的格鲁乌士兵,在这样的温度下反倒有些不适应炙热感觉。
戈登中士便是其中一个踏上这片岛国的人之一,作为这次远东大裁军的牺牲品,没有办法安排到工作的他只好选择背井离乡,加入所谓的私人军事承包集团,远赴非洲参与所谓的矿产资源开发安保工作。戈登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的妻子和女儿都需要戈登来赚钱来养活生存。
而私人军事承包公司开出的价格是30美元一天的薪酬价格,这对于苏联士兵来讲无疑是一笔令人艳羡的薪水,也难怪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远赴海洋来到地球的南端,在区域冲突的地方从事安保工作。
在这个地方不需要携带厚重的头盔,而是一顶上面印着棕熊爪子的鸭舌帽,听负责人说他们只需要穿着平民便装,带着公司统一配发的帽子还有身份识别卡片就可以在这片区域活动了。
戈登摘下帽子,望了一眼他跟女儿还有妻子的照片合影,然后小心的塞进鸭舌帽的缝隙里,戴在头上。
“丽莎,我亲爱的宝贝,爸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回忆起他临走前女儿丽莎依依不舍的可爱模样,戈登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等候邮轮靠岸后准备踏上他从未来过的未知世界,顺利完成任务之后带着一笔不小的报酬回家。
“欢迎来到tia,希望这里不会成为你的噩梦,戈登中士。作为一名年轻的父亲,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表情冷淡的小队队长就站在他身边,这位岁数看起来跟戈登相差无几的家伙却是负责带领新人的教官人物。
“tia什么意思?阿尔卡沙队长。”戈登中士问道。
被称作阿尔卡沙的队长转过头,笔直的眉毛如同利刃一般插向他笔挺的鼻梁,看起来坚毅且英气逼人,熟悉非洲历史的他解释道,“英语,thisisafrica这句话开头字母缩写,意思是这片土地就是冒险家的乐园。还有戈登,你得给我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戈登问道。
“这里是象征落后与野蛮的地区,同时也是黄金珠宝的发源地,称呼的改变取决于你怎么去看待它。”阿尔卡沙略带神秘性的说道,仿佛给戈登出了一道隐晦极深的谜团。
等邮轮在岸边港口停稳之后,颠簸了两个多星期的士兵终于有双脚着陆的机会了,他们争先恐后的跑下油轮,去跟这个陌生的大陆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迎接会。只有戈登注意到了那些站在集装柜附近手持枪械的士兵,正严阵以待的守护着四周围的安全情况。
“看来这地方不怎么太平啊,部署在四周围的警戒都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了。”戈登谨慎的打量港口四周围的戒备,六七辆非洲大陆随处可见的皮卡车,还有那些穿着迷彩服神采落寞的非洲士兵,他想起那些阿富汗归来的战士,只有刚刚打了败仗的家伙才会看见这样垂头丧气的表情。
“别看了,全国**运动组织前几天袭击了这里,造成三死两重伤,随后莫桑比克政府封锁了这个港口,显然叛军已经开始慢慢往南方的省份渗透了。”
阿尔卡沙左手夹着烟,跟戈登介绍起莫桑比克的现状,“现在反对派把持北方绝大多数的省份,南方他们利用骚乱慢慢往首都渗透。除了保卫矿场之后我们还有一项的任务就是负责维持大城市的治安,然后一直等到我们反攻信号的开始。”
其他人全部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巴士,在重重的护卫之下,驶向一个星期前已经部署好的营地,一路上莫桑比克城市里展现出的萧条丝毫不亚于1984年断壁残垣的黎巴嫩,布满弹孔的白色城墙,拉起铁丝网警戒线的路口,举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眼神充满敌意的政府军,还有看见车队就往小巷子里跑的黑人平民,回首不忘向他们做一个羞辱性的手势。
阿尔卡沙在巴士上向其他人介绍起非洲完全不一样的战争法则。
“这里的交战规则很简单,当对方持械威胁到你人身安全的时候就可以开枪反击,总之就是等到他先开第一枪,我们才有光明正大反击的理由。所以你们要尽快的转变之前的作战思路,这里的情况比阿富汗还要复杂,每一个手持枪械的平民,都可能是反对派的敌人。”
“还有当你遇见举着枪的儿童士兵的时候绝对不要怜悯,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反对派将那些十四岁左右的孩子训练成的杀人机器可绝对不会手软。对于他们来讲,孩子手中射出的子弹比一个中年人手中射出的,还要致命。”
讲解完非洲野蛮而又残酷的交战规则之后,阿尔卡沙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戈登举起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消灭敌人,然后回家?”
“根据我们手头上的情报,下个星期有一次斩首行动。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可以瓦解掉反对派的绝大多数高层人物。想要逐一击破那些失去领导阶层的乌合之众就更加简单了。”阿尔卡沙挠了挠头发,用典型的苏联简单粗暴的风格开口说道,“要我说干嘛派遣地面部队过去,直接丢下几颗温压弹就能完事了,还更简单。”
“我们名义上是来维持治安的,打仗不过是一件兼职。”戈登好心的提醒一下阿尔卡沙说话不要太过,否则会被人抓住把柄。不过其他人到并不怎么在意,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杀人吗?
很快巴士便在武装皮卡汽车的护送下到达代号为“惩戒”的营地,戈登探出头往外望去,营地门口驻守了一辆装甲车之外,还有装置了pkm重型机枪的岗哨,他们将枪口对准了除去白人之外的非洲黑人。
车辆行驶入营地内部,戈登才发现这片营地丝毫不亚于苏联的一座海外军事基地,三架停放的雌鹿武装直升机正在接受检查,还有一排安装了复合装甲的bmp-2步战车整装待发,在没有重型火力的国家而言,无疑是一件可怕的大杀器。
苏联的思维很简单,当对方没有足够的火力对抗自己的时候,不用计较将损失降到最小,直接用战车的履带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就行了。想必那些活跃在阴暗巷道里的叛军还没意识到,他们将要迎接一个外号叫红色北极熊的可怕敌人。
第六十八章 T I A(2)
(第一更,又是电影梗,猜猜哪部)
莫桑比克抵抗运动阵线主要活动在尼亚萨,赞比西亚等省份,控制住全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如果不是1984年3月莫桑比克政府同南非政府签署恩科马蒂协定,南非允诺停止对抵抗运动的支持,由坦桑尼亚和津巴布韦等国家军事援助莫桑比克政府将会在内战的深渊之中挣扎更久,两万人数的抵抗运动与政府军持续二十年的冲突之中造成100多万人丧生。¤頂點小說,
虽然莫桑比克政府和抵抗运动在1990年7月在意大利罗马开始和平谈判,但并没取得显著的进展,希萨诺总统一直将抵抗运动的德拉卡马领导人视为心腹大患,但苦于政府军并没有统一全国的能力,所以他才将希望寄托在苏联成立的军事行动组织身上。
按照切梅佐夫的说法,他们都是刚从军队中退役的精锐,对付那些没有经历过任何正规军事训练的民兵,绰绰有余。所以他们才会在可靠的情报资源下进行一场针对抵抗运动领导人德拉卡马的行动。
从索拉法身份穿越而过是赞比西亚的马拉迪克钻石矿场,这里一直是反对派的财政收入矿场之一,源源不断的钻石从这里被发掘出来,然后途经钻石黑市商人的手流落到欧洲,成为资助战争的血钻。
非洲炎热的夏季往往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刚刚经过雨水洗刷的矿场显得泥泞不堪,所有苦役在黄褐色泥水浸没小腿的土坑中洗刷着砂砾,以求见到一颗梦寐以求的钻石,几乎每天都有苦役因为营养不良而倒下,也有因为企图盗取钻石而被射杀。
这里的人大部分是被抵抗运动民兵抓来的穷人,在这座死亡集中营里度过暗无天日的时光。矿坑的四周围还有手持生锈ak47的非洲儿童士兵,脸上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凶狠,正目露凶光的盯着矿工们一举一动。
而戈登跟随着阿尔卡沙埋伏在附近的一片丛林之中,打量着矿产周围的一举一动,这次的斩首行动是由科兹耶上校负责的,而阿尔卡沙则是作为突击队的队长进行突袭。
“如果你想长命百岁,就不要去触碰钻石。”埋伏在草丛中的阿尔卡沙小声对戈登说道,“这可是非洲流传已久的谚语,表达了这些黑猩猩们贪婪又可悲的**。”
戈登将枪口稍微挪了挪,以便更能快速对准附近的哨兵,他望着那些端举着步枪四处游弋的孩子,心里产生一丝莫名的怜悯。小声说道,“这些孩子真可怜。”
“可怜?听我一句劝告我的朋友,别对这些端着步枪的孩子产生任何的悲悯,他们都是被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阿尔卡沙把嘴里叼着的草根吐掉,“直到他们放下手中的枪投降之前,你都时刻得把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他们敢枪口对准你,就开枪射击。”
“不是等到他们开第一枪才反击吗?”戈登不解的问道。
“这是对待未成年非洲儿童兵的规则。”阿尔卡沙慢慢眯起了眼睛,表情有些狰狞,“这些人在开战之前都吸过毒,他们可不懂得什么叫投降,所以我们直接赏赐给他们一颗子弹。”
末了,阿尔卡沙又加了一句话,“你才到这里一个星期,完全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孩子做过什么样残忍的事情,相信我,那是你见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见到的场景。”
————
“德拉卡马先生,欢迎你来到马拉迪克钻石矿场视察,如你所见,我们这座大矿场每年出产的钻石足以继续购买子弹和枪支对付政府军。”
站在德拉卡马身边的矿产负责人是一个体型彪悍的黑人壮汉,脸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刀疤,他是德拉卡马的心腹将军莫莱拉,被莫桑比克政府称为疯狂的魔鬼,手段极度残忍。不但对政府军,他还针对平民策划过血腥的大屠杀。
“很好,政府军已经开始示软,准备跟我们进行谈判,我们必须拥有更多的武器和人数才能在谈判中获得更多的政治席位。”德拉卡马双手负在背后,有些自豪的望着这一片繁忙的景象,憧憬以后他摇身一变为政府总统的场景。
“莫莱拉司令,情况有些不对。”穿着绿色迷彩服的士兵拿着通讯电话从身后跑过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岗哨通知有两架直升飞机正从我们东南方向快速的飞越而来。”
“你是说直升机。”德拉卡马有些惊愕的上前一步,甚至没留意他的皮鞋踩在泥泞的土地里,“见鬼,政府军什么时候拥有直升机这种东西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德拉卡马回过头焦急的莫莱拉说道,“赶紧叫你的人带着钻石从这地方撤出去,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德拉卡马话音刚落,两架雌鹿武装直升机就从东南方的山谷拐角处突然蹿出,带着强大的火箭发射巢向矿产飞来。直升机上戴着雷朋墨镜的科兹耶上校通过对讲机向机组驾驶员说道,“不要在意下面的平民,使用火箭弹全部杀光。”
“是的,上校。”被授权使用武器的驾驶员对准了企图用卡拉什尼科夫反抗的民兵,二十四发火箭巢向下面的矿场宣泄着怒火,一团炙热的火球夹杂着泥土向四面八方炸开,夹杂着泥泞积水的气浪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璀璨的烟火将人活生生的变成燃烧的尸体,受到火箭弹眷顾的土地变成浸染了鲜血的腥红色,那些庆幸躲过了火箭弹的人没有想到还有pkm通用机枪的照顾,瞬间被射成一堆筛子。负隅顽抗的人还在企图用步枪去射穿雌鹿的厚实装甲。
那些受到毒品幻觉影响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血肉躯体完全无法抵抗直升机的蹂躏,惊慌失措中丢下了枪,拼命的往后面跑。
“这些人朝西北方向的峡谷缺口过去了,埋伏队伍请注意,一口不留。”科兹耶上校刚发布完命令,有对其他人说道,“狙击手,德拉卡马向你的方向过去,我们只需要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别杀了他。”
“收到。”狙击手调整了一下德拉贡诺夫狙击枪的pso瞄准镜,德拉卡马那张慌乱的脸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他瞄准镜的刻度尺上,狙击手接到的任务是,除了德拉卡马一人,不要留下其他活口。
狙击手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慢慢的搭扣在扳机上,等德拉卡马的小腿对准了瞬间了十字线的一瞬间,他扣动了扳机。
然后瞄准镜里的目标瞬间倒下,周围的人愣在原地,举着步枪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狙击手可没有留给他们机会,继续射击,接下来的家伙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都被一枪一枪的敲掉了脑袋。到最后瞄准镜里只有一个捂着小腿倒在路边痛苦挣扎的抵抗运动领导人。
“科兹耶上校,任务完成。”埋伏在路边的军事行动人员一拥而上,牢牢的制服了还想企图逃跑的德拉卡马。狙击手也从瞄准镜里挪开了视线,长长舒了一口气。
“很好,等下我这边解决了所有人之后就将他押运过来。”科兹耶上校一边向地面扫射,一边大喊着,两架空中收割死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采用车轮战术的雌鹿直升机在低空盘旋,围绕着矿场进行机枪扫射,没有逃脱的民兵全部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上校,还是有一部分的民兵和难民逃到了西北方向的缺口。”直升机驾驶员对科兹耶上校说道。
“没关系,等下还有部队来迎接这群讨厌的黑猩猩。”科兹耶上校说道,他手中的pkm机枪终于停止了咆哮。
科兹耶上校放下pkm机枪,微笑望着那幢存储钻石的小楼,这才是这次袭击的重点目的之一。根据情报的显示,里面的东西还没转移出去,那可是寄存着一笔数额惊人的“血钻”。
第六十九章 T I A(3)
(第二更完毕)
剩余的民兵逃到了西北方向山谷的缺口,准备从这里通往外界的道路处出去。正当这些人庆幸背后的猎杀死神没有追上来的时候,活下来民兵们再一次的感受到苏联装甲部队可怕之处。
泥泞道路两边的树林开始震动起来,栖息在枝桠上的飞鸟被惊起,仿佛丛林之中有可怕的怪物正准备朝他们冲撞过来。最前面的低矮林木被钢铁履带压断了枝干,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中,一辆bmp步战车以45度斜角的疯狂方式飘越而起,狠狠的压断面前所有阻拦它的东西,掀起的泥尘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没有见过bmp步兵战车的抵抗组织民兵以为自己见到了魔鬼。
这些只会将枪口对准无辜民兵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苏联红军的步坦协同作战,30毫米的2a42机关炮将面前的人撕成了碎片,同样躲在灌木丛中的士兵也朝着他们开枪,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民兵如同被收割的稻子成片的倒在黄土地上。
戈登眼睁睁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非洲儿童倒在自己面前,他想让阿尔卡沙停止攻击,可是杀红眼的士兵头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那些人根本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枪投降就被子弹剥夺了生命。随着枪声变得稀疏,还能说话的人也少了起来,直到尘雾散去之后,没有人能再站起来。
空气中弥漫这硝烟夹杂硫磺的味道,战斗开始到结束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一场完美的斩首行动以苏联准军事行动人员的零伤亡大获全胜。
“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没死的人。”阿尔卡沙右手拿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左手做着指挥的手势让灌木丛的军事行动人员到外面去收尾。
戈登走到道路上,这里密密麻麻的倒下一群人,有些是抵抗运动的士兵,有些是手无寸铁的村民,还有一些不满十八岁的儿童双目睁大的仰望着他,扩散的瞳孔无情的宣告他的死亡。
“天啊,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望着尸横遍野的场景,神情懊悔的戈登自责的说道,他丢下手中的枪,跑到一个还有一息尚存的小孩身边,小孩子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被丢在一边,他的腹腔中了一枪正在不断的渗出鲜血,全身上下不停的抽搐着,嘴唇微微张合,想要说些什么。
戈登双手按住他的伤口,朝周围搜寻的士兵喊道,“有没有医护官,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正在和人交流的阿尔卡沙转过头,看见戈登正在帮一个儿童士兵止血,他无奈的摇摇头向他走过来,左手解开腰间枪套的扣带。戈登看到阿尔卡沙向自己走过来,正打算松一口气,谁知道对方下一个动作是直接掏出手枪,在自己面前朝儿童士兵的脑袋就是一枪。
这一枪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鲜血溅在了戈登的脸上,他甚至没想到阿尔卡沙居然会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行为。”戈登站起身愤怒的揪着阿尔卡沙的衣领,扬起拳头想要向着对方的脸来一拳,却被阿尔卡沙一手抓住的手腕。
“别天真了,这些人可不受战俘协议的保护,事实上我们一样也不受到日内瓦公约保护。”阿尔卡沙手指指向戈登背后的尸体,冷声说道,“你在拯救他,那你知道这人临死前想干什么吗?”
戈登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尸体临死前已经将手指摸索到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扳机上,恐怕阿尔卡沙再迟疑一点发现,戈登就要跟他们一样永远的躺在这片土地上了。
阿尔卡沙在戈登迟疑的片刻,一把甩开戈登的手,反而拎起他的衣领,托着戈登往山谷另一边走去,边走还边说,“你不是想看到真相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路的尽头隐约能看见一个大坑,还没靠近就有一股浓烈的死尸腐臭的味道,戈登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等到他真正来到坑边的时候,眼前见到的景象让他弯腰呕吐了起来。
这是一个堆积满尸体的乱葬坑,里面不但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很多已经呈现出高度腐烂的模样,成片的苍蝇黑压压的蔓延在尸体上面,白色的蛆虫不停的蠕动着,啃食那些腐肉。
“这些都是他们在几个月前抓到矿场上的人。”面对令人作呕的场景,阿尔卡沙却表现的出奇的冷静,他甚至点燃香烟后才向戈登介绍死者的由来,“他们将可怜的女人折磨够了之后,把她们和没用的婴儿直接拉到这个地方开枪射杀,至于那些男的,一般都是患了重病或者过劳而死的人,直接丢在这里用土填满省事的多,反正他们拥有源源不断的奴隶,不在乎几个人的性命。”
“而负责处决难民的刽子手就是那些儿童兵,现在你还觉得那些未成年的畜生可怜吗?非洲没有圣母,因为他们都死光了。只有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西方世界才会有圣母这种玩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我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袋粮食去杀人,也不愿意去了解他们的利益高层才是这些灾难的幕后推手,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混乱的国家重新建立秩序。你杀死的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这场内战中可怜又可恨的牺牲品而已。”
阿尔卡沙讲到这里,戈登已经不再说话了,他慢慢的蹲在地上,思绪有些紊乱,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好像在这一瞬间崩溃,砸向敌人的苏维埃铁拳在这一刻好像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说到圣母,前几天一个呼吁用爱与和平解决争端的和平组织成员在乘坐直升机经过反对派控制领域上空的时候被他们用rpg给射了下来,据说全部成员罹难,死后还被剥光了衣服挂在一棵树上,呵呵,真讽刺。所以你觉得用宽容与仁慈对待敌人,有用吗?”
故事说到这里,阿尔卡沙手中的烟也快燃尽了,他将剩余灰末的烟头丢进了大坑里,拍了拍蹲在地上的戈登的肩膀,宽慰道,“还记得我跟你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吗?tia,thisisafrica。思考的方式转变一下吧,这个充斥着暴力的地方不需要狗屁的选票民主,否则就是现在的内战下场。他们只愿意听从武器最多,人数最多的军阀领袖,只要有一位铁腕人物的存在,莫桑比克就不会倒下。”
把头埋进胳膊里的戈登沉默很久的戈登抬起头,把手伸向阿尔卡沙,对方心领神会的抓住他的手,拉起戈登。
戈登最后瞥了一眼那些尸体,有些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把剩下的抵抗运动成员一起处决了吧。”
阿尔卡沙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递给戈登,笑着说道,“乐意至极。”
第七十章 T I A(4)
(第一更)
伤口经过简单处理的德拉卡马被几个士兵驾着带往科兹耶上校的身边,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他被士兵强硬的按在了椅子上,至于他的心腹莫莱拉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尸体直接被丢到乱葬坑里面,等待打扫战争之后一把火销毁所有罪证。
科兹耶上校叼着一根雪茄,幸灾乐祸的打量着垂头丧气的抵抗运动领导人,将一盒雪茄丢在他面前,说道,“德拉卡马阁下要不要试试,古巴出产的雪茄。不过谈判之前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政府方面派来的科兹耶上校,俄罗斯人。”
德拉卡马刚想接过桌子上的雪茄,身后突然响起的一连串枪声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才看见那些被俘虏的民兵站成了一排靠在墙边,然后被一个神情平淡的男子一个一个的射杀,仿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这可不是一次什么光彩的行动,除了你之外我们不希望看到其他人活着,确切的说,我们不希望还有人知道你活着。不过我找到了这个东西。”科兹耶上校往后靠了靠,背部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丢到桌面上,袋子里的钻石被撒了出来,阳光反射着晶莹璀璨的钻石,熠熠生辉。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很惊讶你居然收集了那么多的血钻,这些钻石不单能为我们这次的行动支付费用,而且还让我的部队大赚了一笔财富,感谢德拉卡马你的慷慨。”科兹耶上校假惺惺的说道。
“哼,接下来你们怎么做?杀了我夺取钻石矿,然后跟政府军签订协议?他们可是一群卑鄙的政客,到时候总会想方设法的给你们使绊子。”德拉卡马冷笑着说道,他大方的拿起桌面上的一根雪茄,让身边的士兵用打火机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
“政府方面提出的条件的确是把你杀了之后我们才能拿到开采权,不过嘛。”科兹耶上校话锋一转,打量着德拉卡马,慢悠悠的说道,“如你所见我们的确不会杀了你,但是留着你的命来要挟政府,也就是说如果政府军不愿意将开采权拱手让出来,我们就转而支持抵抗运动。”
科兹耶的直白让德拉卡马有些目瞪口呆,他丢下雪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科兹耶上校很久,他实在难以相信上一秒钟屠杀了他军队的敌人下一秒就坐在谈判桌上跟他说要转而支持反对派,科兹耶上校在想些什么他突然看不懂了。
“呵呵,你们不是号称**国际么?怎么说前任的马谢尔总统可是提倡建立科学社会主义,也是你们**阵营的一员,转眼之间就抛弃了自己的盟友,这让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怎么看待你们?”德拉卡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嘲讽的说道。
“我还以为反对派领袖都是一些没什么远见的井底蛙,但德拉卡马阁下的见识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科兹耶上校有些欣赏的望着一副承蒙赞誉表情的德拉卡马,眼神却越发的阴森冰冷,就像盯着一只可以随时宰杀的牲口一样。
“既然说到了**的盟友,我也就有时间在这里给你讲解一下这些所谓的盟友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科兹耶上校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曾花费大量的财力去建设西伯利亚生产石油,天然气和铝还生产其他各种产品,苏联在那里建造的城市都有幼儿园和医院,人们不必害怕冬天会冻死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那里不再卖女人和动物皮毛,而现在,他们却叫**滚出这片土地。”
科兹耶每说过一个国家,都会稍微的停顿一下,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他瞥了一眼德拉卡马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又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们曾花费大量的财力去建设波罗的海三国,现在那里有农田和大型发电厂,波罗的海的国家生产最好的电子产品和高品质汽车,还有著名的香水。对,这些都是我们干的,但是现在那些人却忘恩负义的倒向那些只给他们开过空头支票的西方国家,并将我们叱训为无耻的侵略者。”
科兹耶的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感伤,苏联辛辛苦苦的培养了一批**的同盟,最后全部变成倒向自由世界的白眼狼。
“我们曾花费大量的财力在中亚建立实验室,电台,拜科**火箭发射中心,还有医院和体育馆,制造了卫星和导弹,帮助那里的人发展农业,种植小麦和棉花,足以满足全国其他地区的需要。当他们享受着我的劳动成果的时候,那些寡头政客却叫我们滚出属于他们的土地,并将我的建设自私的装进自己的腰包。”
“我们曾花费大量的财力去支持乌克兰重工业建设,制造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和船舶,还有坦克和汽车,当他们能够享受这一切我的辛勤结晶的时候,乌克兰政府让苏联的军队滚出他们的土地,并将我们叱训为万恶的魔鬼。”
“我们曾天真的铸造起一道从波罗的海边的什切青城市到亚得里亚的里雅斯特铁幕壁垒,却阻拦不住内部同盟背后相轧。”
科兹耶上校一边说话,一边从腰间掏出一支左轮手枪,往里面填装了一颗子弹,然后将转轮拨动了几圈后对准了德拉卡马的脑袋,他冷声说道,“我们当年的确养育白眼狼,不过后来想明白了一件事,只有自身国家实力强大到可以碾压别的强国,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这比我们用大量的金钱缔造出来的外交关系可靠的多。”
“所以现在我们可不是社会主义的鹰犬,而是贪婪的吸血伊万,别想着用利益关系来要挟我们公司,德拉卡马,我们的幕后老板可是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领导人,只要他点点头,别说抵抗运动,莫桑比克整个国家也能在三分钟之内从地图上抹去。”
科兹耶上校将手指扣动在扳机上,说道,“我会给你三次开口的机会,直到你的抵抗运动阵线给出一个令我们满意的答复为止,如果我们支持你们的话,会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金属矿产无条件的开采权五年。”德拉卡马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突然有些害怕了,因为不知道坐在桌子对面那个人到底是跟他开玩笑,还是真的疯了。
“啪。”
撞针撞在了弹巢上,德拉卡马下意识的大叫一声,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显然里面的弹巢没有子弹。科兹耶上校继续说道,“俄罗斯转盘玩的就是心跳,现在你还有两次的机会,假如我们支持你们的话,会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所有矿产无条件开采权十年以上。”紧闭着眼睛的德拉卡马几乎是哭喊着说出这句话,他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浸湿,或许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恐惧玩弄于鼓掌之间。
“啪。”
又是一次撞针撞在弹巢上,德拉卡马几乎虚脱了一般瘫坐着,被两个士兵重新架起坐好,科兹耶上校啧啧说道,“没想到堂堂一个组织的领导人也有这么怕死的时候,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说吧,还有什么能打动我的条件。”
“之前的条件加上港口无条件的海外驻军。”德拉卡马喘着粗气,他脆弱的心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随时都有可能心肌梗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声音微弱了,加上之前的失血,眼前的科兹耶上校模样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这还差不多。”科兹耶上校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枪,凑近了德拉卡马,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一颗子弹掉在了他的面前。科兹耶上校说道,“其实刚才的手强里根本没有子弹,不过还是感谢德拉卡马阁下的慷慨相助,十年的矿产开采权和苏联海外驻军机会我们收下来了。”
第七十一章 T I A(5)
(感谢蹲街角相爱的打赏,恭喜本书诞生第一位盟主,同时也感谢另一位壕额饿呃的打赏。)
科兹耶当然不可能真的扶植德拉卡马成为莫桑比克的统治者,这些不懂得统治只懂杀戮的泥腿子对整个国家来讲无异于是一场灾难,当然政局不稳定同样会对采矿业造成冲击,这都不是科兹耶的上头领导切梅佐夫希望看到的事情。
于是德拉卡马的承诺变成要挟政府军的一项筹码,只要希萨诺总统想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科兹耶就会将德拉卡马搬出来作为要挟政府军的利刃,当然切梅佐夫是一个务实的人,他才没想过那些反对派口头许下的诺言,跟莫桑比克政府白纸黑字签下的协议才是他相中的利益条款。
至于其他民族的死活他才不会去关心,一切为了苏维埃!
科兹耶上校去和德拉卡马交谈的时候特地坐着雌鹿直升机飞往马普托,为的就是展现自己强大的军事实力,与政府军的软弱无能。
在直升飞机上,有些炽热的风吹拂着科兹耶上校的脸,舱门外的白云蓝天像是随时能够唾手可得,坦桑尼亚不像凛冬随时将至的西伯利亚,仿佛永远的夏天,心情愉快的科兹耶满意的看着在公路上巡逻的政府军皮卡,没有重型火力的他们全然不放在眼中。
而希萨诺总统听到德拉卡马被击毙后简直可以用喜极而泣而来形容,没想到苏联人仅仅在三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刺杀了抵抗运动的最高领导人,成果无异于政府军几十年来的斗争,没有领袖指挥的他们无异于瓦解了那些民兵一半的军事力量。
所以希萨诺总统站在政府门口的台阶上迎接科兹耶上校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对方从飞机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希萨诺甚至给了科兹耶上校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代表莫桑比克全国人民感谢你,科兹耶上校。你为消灭了魔鬼,为我们的未来带来了光明。”希萨诺总统热情洋溢的笑容可没有打动科兹耶这只老狐狸,他心里在盘算着等下他会使出怎么样的陷阱。
科兹耶上校的回复倒是有些干脆利落,“呵呵,希萨诺总统言重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达成我们之前订下的协议吧。”
只有科兹耶上校一个人跟随德拉卡马进入了总统办公室,他随意坐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面前摆放了一张非洲雄狮的皮毛,正怒目睁圆的等着自己。
希萨诺总统问道,“科兹耶上校要不要来一杯咖啡?我这里可是有整个莫桑比克最好的可可豆研磨出来的咖啡。”
科兹耶上校把视线从非洲雄狮的摆设上挪开,转移到希萨诺的身上,他敲打着桌子摇摇头,说道,“不了,我今天来找希萨诺总统也是长话短说,关于贵重金属矿产的问题,我想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将开采权给我们?”
科兹耶上校分析了一下局势,虽然莫桑比克预计能在半年之内稳定下来,但是真正要剿灭每一处的战火可能还要花上更长的时间,与其如此不如直接一边战争一边开采,这样一来效率明显要高得多。当然,一直想拖延时间的莫桑比克政府可不喜欢这种做法。
“哦?”希萨诺总统停止了倒咖啡的动作,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吹了吹滚烫的咖啡,然后才曼斯条理的说道,“但是你们才刚刚刺杀了抵抗运动的领导人德拉卡马,这跟我们签订的协议有些出入吧。而且据说你们的军队现在可是掌握着马拉迪克的钻石矿场,连我们的军队都不准进入插手,这又是几个意思呢?协议里面表示你们只有在全国解放之后才能拿到开采权,这样急不可耐的,不好吧?”
希萨诺总统的话绵里藏针,不但巧妙的回避了科兹耶的问责,还反而指责了对方不遵守协议的做法。让科兹耶上校有一种有气无处发泄的感觉。
不过很可惜希萨诺总统对上的可是蛮不讲理的北极熊,科兹耶上校背靠着沙发,翘起腿,淡淡的说道,“这么说来,希萨诺总统是打算不遵守规矩了?”
“我们一向很遵守规矩的,在莫桑比克有一句名言,不遵守承诺的人会受到魔鬼的诅咒。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俄国人并没有这种观点。”
“很好,很好。”科兹耶上校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希萨诺的面前,“可能总统阁下还没认清楚一件事,我们为莫桑比克的矿场开采业带来的巨大利润,我们可不像反对派从来不会支付薪水,而且这么多年的战争,莫桑比克的经济已经很糟糕了,不是吗?”
“既然莫桑比克政府不遵守承诺,那也就别怪我们不仁不义了。”科兹耶上校站起身走向大门,快到门边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回头说道,“如果我们全力支持抵抗运动人士的话,莫桑比克政府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但是德拉卡马已经死了,失去了精神支柱的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威胁了,消灭剩下的抵抗组织成员只不过时间上的事情,很快这么人就会为了争夺最高领导人的权利而陷入内讧的境地。”希萨诺总统翘着腿,得意洋洋的说道,“简单来讲,接下来我们都不需要你们了。”
“假如德拉卡马还没有死呢?”科兹耶上校没由来的补充了一句。
“嗯?德拉卡马没死?”希萨诺总统不屑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见他的尸体的,想威胁我你不觉得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借口吗?”
“然而事实是他的确没有死。”科兹耶上校从怀中掏出一叠照片丢在希萨诺的面前,里面的仇敌德拉卡马虽然小腿受了伤,但躺在野战医院里的他依旧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
“就是知道你这只老狐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才特地的留了德拉卡马一条命,哦对了,德拉卡马这个人比你有趣多了,他开出的条件可真让人怦然心动呢。”
“你!”希萨诺一拳砸在桌子上,有些愤愤不平的盯着科兹耶上校,但对方并不理睬他,依旧自言自语的说道,“葡萄牙人奴役了你们这么久,看来还没学会契约精神啊,不过德拉卡马这个土著倒是比你遵守承诺多了,只要我们的军队支持他,而他开出的条件是所有矿产的十年开采权,外加海外军事基地的驻扎许可。”
末了科兹耶上校还加了一句话,“反对派可是比你们政府军阔气多了呢,真是听得我怦然心动。”
“你们可真够卑鄙的!”希萨诺总统咬牙切齿的指着科兹耶上校,却不敢动他半点毫毛,因为苏联人的雌鹿直升机就在附近盘旋,而政府军却是无可奈何。
“是啊,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现在我们要重新坐下来谈论一下关于德拉卡马的事情呢,还是谈论一下矿产开采的事情?”科兹耶上校流露出一个阴冷的神情,补充了一句话,“还是说莫桑比克政府今天打算向我们开战呢?”
希萨诺总统整整注视了科兹耶一分钟,他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好,我愿意跟你谈谈之前合约的矿场开采问题,但是你必须要把德拉卡马交给我!”
“矿产开采?鉴于你刚才的态度,我的条件变了,我现在的条件是八年的开采权,你愿意接受我再来跟你谈其他的事情。”科兹耶直接坐地起价开出另外更加苛刻的条件。
这希萨诺无可奈何,这位黑人总统之前没有见识过斯拉夫民族自古以来的强硬态度和腹黑精神,但从这次事件以后他再也不会忘记。
“你们这群苏联人,简直比反对派更像强盗。”希萨诺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第七十二章 逼迫
(第一更,终于要进入上架前的第一个大**了)
1991年12月8日,苏维埃风平浪静,没有三位神情轻松的国家领导人出现在白俄罗斯的别洛韦日森林中的维斯库利村庄,事实上除了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可维奇还活着之外,叶利钦已经永远的躺进了新圣女公墓之中。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的走向,象征苏联解体前奏的《别洛韦日协议》变成了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春秋大梦。
克拉夫丘克此时还是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不是乌克兰总统。舒什克维奇也是刚刚在不久之前担任了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亚纳耶夫好不容易从苏联国内混乱的秩序中稳住了阵脚,将军权大部分抓在了自己手中,他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清洗各大加盟国中的亲西方势力。
并且他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之内通过军火买卖和外贸公司想方设法的筹措到了一笔有限时间的战争经费,假如一旦发生了战争,他拒绝让苏联原本糟糕的经济为军费买单。光是这笔巨款就能度过战争冲突的前几个月。
用亚纳耶夫的话来讲就是“不给加盟国的分裂势力一个教训,苏联永远存在着解体的隐患。我们长痛不如短痛,苏联宁愿以战争的悲壮方式结束自己的领导,也不愿意被一群无耻的小人用屠刀瓜分曾经的辉煌成就。”
苏维埃的字典里,永远没有退后和妥协。
毫无疑问,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可维奇就是首当其冲的两位,因为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手中还掌握着联合国投票权的席位,这对反复担忧他们会利用投票权搞出大新闻的亚纳耶夫来讲,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可维奇被亚纳耶夫分别从基辅和明斯克召唤到了莫斯科,当然亚纳耶夫隐瞒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行程,甚至他们之间的紧急传唤只相隔了半天的时间,而亚纳耶夫的却在他们前往克里姆林宫的路上,在总统办公室内与帕夫洛夫起了争执。
帕夫洛夫来回踱步,神情焦虑,如果说此前他对亚纳耶夫的政策是百分百的支持,现在就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宪法中取消加盟国自由退出苏维埃权利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再取消联合国席位造成的风波可不亚于再来一次八一九危机。
“我绝对不同意这么做,亚纳耶夫总统,你这是在玩火**,加盟国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如果我们再刺激反对派的神经,保不准他们会全部倒向西方的对立面。”帕夫洛夫推了推眼镜,分析说道,“之前的高压政策只是暂时的将分裂主义的噩梦打压了一下,他们只不过在暗中蓄力,等待下一次的反击。而你的举动将会成为反击的导火索。”
“帕夫洛夫同志,我想问一下既然明知道对方还会反击,我们为什么不提前出手,难道你希望在看到一次阿拉木图事件,第比利斯危机或者再一次的费尔干纳黑色六月?”亚纳耶夫也同样提高了分贝,他对帕夫洛夫的耐心一点一点被消耗干净。
“但是国内现在的局势还不稳定!我们不可能在不稳定的情况下对加盟国进行打击。上帝,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难道您还希望来一次火上浇油吗?”帕夫洛夫几乎是在亚纳耶夫面前拍着桌子怒吼道。
“如果不彻底根除加盟国里面的蛀虫,苏维埃永远不可能稳定下来。”亚纳耶夫第一次摆出了强硬独裁者的姿态,“民族关系已经成为摧毁苏联的攻城槌,而那些该死的家伙们还在不断的煽动当地人的情绪,要求驱逐俄罗斯人,如果我们再不做出行动,整个国家将不属于苏维埃!”
“该死的,亚纳耶夫,你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一次一次的触动反对派的敏感神经,这是要逼迫他们进行内战吗?”帕夫洛夫已经愤怒到开始口不择言,完全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苏维埃最高总书记。
“注意你的言辞,帕夫洛夫同志。”亚纳耶夫不满的转过身,留给帕夫洛夫一个难以捉摸的背影,“既然蛀虫们已经形成了气候,那么我就是要压迫那些反对派,逼迫他们做出出格的事情,反对我们的政策,只有这种理由我们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挺进加盟国控制局势。”
亚纳耶夫转过头,朝一直站在门口的人挥了挥手,说道,“罗吉奥诺夫将军,请你进来吧。”
同样扭转头的还有听到这个名字一脸惊异的帕夫洛夫,前高加索军区总司令罗吉奥诺夫将军正朝着亚纳耶夫微微鞠躬,神情不卑不吭,就像在三年前他受到不公正的审判时一样无怨无悔。
“罗吉奥诺夫将军将会重新担任高加索军区的负责人,当然不是最高指挥官,而是军区管辖区域内在发生动乱事件时有权指挥一切的领导人。”亚纳耶夫朝帕夫洛夫介绍了他为什么要将罗吉奥诺夫重新调回来的原因。
“还有,帕季阿什维里也有重新调向中央,我想让他来担任未来格鲁吉亚的苏维埃主席。”如此重大的事件,亚纳耶夫说的像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你这是在向他们释放信号,亚纳耶夫。”帕夫洛夫吞咽了一下口水,“或者说你这是故意让格鲁吉亚总统兹维亚德·加姆萨胡尔季阿看见,以继续逼迫他做出更加出格的行动。”
“你在胡说什么,帕夫洛夫同志。罗吉奥诺夫将军可是苏维埃的忠实党员,我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他对三年前颠倒黑白审判的补偿,那时候应该送上绞刑架的是戈尔巴乔夫,是谢瓦德纳泽,是兹维亚德,而不是成功的阻止了造反派阴谋的罗吉奥诺夫和帕季阿什维里。”
帕夫洛夫第一次看见一向平静的亚纳耶夫突然爆发了脾气,说实话亚纳耶夫的确对1989年4月9日的第比利斯悲剧愤愤不平,那些成功阻止格鲁吉亚民族极端势力的人被判处有罪,比如调动军队的罗吉奥诺夫,比如格鲁吉亚苏维埃主席帕季阿什维里,而那些的得志的小人却躲过了审判,并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苏联**的头上,将第比利斯事件描述成“残暴的苏维埃军队镇压了格鲁吉亚爱国者”的事件。
如果亚纳耶夫当时在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发动骚乱的民宗运动领导人兹维亚德和尚格拉亚一个62mm的子弹。
“如果你不愿意支持我们的行动,你大可做一个冷眼旁观的人,有些坏人的角色,我来担当就行了。”罗吉奥诺夫平静的对帕夫洛夫说道,同时也暗示他不要再去刺激亚纳耶夫了。
“好,亚纳耶夫总统,请保重,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帕夫洛夫转身出门,还没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现在中央除了支持你的一切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我们都只是在为这个快要寿终正寝的政权续命而已,不知道哪一天这座大厦就会突然坍塌,而我们这些建筑师,只是做一些缝缝补补的维修而已。”
帕夫洛夫有些伤感,这些都是他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虽然不适宜在公开场合说起,但这几个月来跟随亚纳耶夫出生入死,他早已将对方视为可靠的朋友。
帕夫洛夫第一次发现面前的亚纳耶夫眼神明亮的如同星辰,仿佛面前的困难对他来讲不过是暂时遮住眼睛的迷雾,亚纳耶夫用最坚定的语气向他说道,“你错了,帕夫洛夫,对你们来讲只是维持国家的现状,对我来说,苏维埃将会在战火中获得重生!”
第七十三章 你们选择
(第二更完毕)
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克拉夫丘克风尘仆仆的赶到克里姆林宫,还没停下休息就直接被人领着前往亚纳耶夫的总统办公室,他正在郁闷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半路的走廊上看见了舒什克维奇的背影。
“舒什克维奇,我的朋友。”克拉夫丘克在背后叫住了舒什克维奇,对方回过头,留给自己的却是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见到此情此景,克拉夫丘克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
两人并列着行走,克拉夫丘克小声的对舒什克维奇说道,“这次亚纳耶夫召集我们两个人前往总统办公室什么原因?自从八月份的时间之后我们俩人可是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呵呵,他亚纳耶夫的心思是你我能琢磨透的吗?那些以为相安无事的人最终结局都怎样了?”舒什可维奇一边走,几乎用低沉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咒骂道,“没想到走了一个懦夫戈尔巴乔夫,苏维埃却迎来了一个疯子亚纳耶夫,而且他不计后果的鲁莽居然反而暂时稳定了国家的局势。”
“说不定对方真的是如同外界传闻那般,克里姆林宫栖息了一位像斯大林一样的邪恶天才。”克拉夫丘克说道,完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是那又如何?他抵抗的了几千万民众的民意吗?”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两人停在门口静静的等待着,舒什可维奇有些好奇,难道总统不是特地来召见他们两个人的吗?为什么现在屋内还传出有人在跟亚纳耶夫说话的声音。
就在门外两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紧闭的门被打开了,最先出来的是一脸沮丧的帕夫洛夫,他敷衍的朝门外的两位加盟国领导人打了个招呼,等到第二个人出来的时候,克拉夫丘克突然抬起头,却看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一个人,前任高加索军区总司令罗吉奥诺夫将军正用一种打量敌人的冰冷眼神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克拉夫丘克主席,真是好久不见了,我想想,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了吧。”罗吉奥诺夫将军的话绵里藏针,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对方的话让克拉夫丘克浑身上下不自在。
“1989年苏联人民代表大会上的审判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您在当时发表意见,坚持认为那些暴徒是和平示威的,军队殴打了无辜的民众。而我要为第比利斯事件中丧生的十八位示威者负责,不是么?但是看看今天的局面,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圣经上的一句格言:播种风的人,必将遭到风暴之灾。”
罗吉奥诺夫往前走一步,逼近了克拉夫丘克,勾着嘴角阴冷的威胁道,“克拉夫丘克,你当年播种的灾难,很快就到了。”
克拉夫丘克冷哼了一下,假装不在意罗吉奥诺夫的话,在踏入办公室的时候心中却不停的嘀咕着亚纳耶夫到底有什么想法。他望了身边的舒什克维奇一眼,对方也用同样复杂的表情看着他,罗吉奥诺夫出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呦,克拉夫丘克同志和舒什克维奇同志,欢迎你们到来,我已经等候好久了。”亚纳耶夫作为优秀的政客,望着眼前的敌人还能假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来迎接他们,心中却对他们嗤之以鼻。
克拉夫丘克,一个主张推行市场经济,发行本国货币,扩大对外贸易,但是却又造成生产不断下滑,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的经济学老师,舒什克维奇,一个白俄罗斯科学院的物理学教授,靠着民主口号上台的人,硬要搬弄国际政治,还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亚纳耶夫总统,你这么着急召见我们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吗?”克拉夫丘克瞥了一眼门外刚刚出去的罗吉奥诺夫,回过头正好对上了亚纳耶夫令人感觉有些阴森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1988年的末期,爱沙尼亚苏维埃共和国最高苏维埃通过了关于共和国的主权宣言,你们知道这件事吗?”亚纳耶夫问道。
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维奇面面相觑了一下,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们知道。”
见两人诚实的回答了问题,内心还在隐忍着的亚纳耶夫继续说下去,“也正是在那一年,苏联全国刮起了当时被称作主权大展示的风潮,争取**的不仅仅有加盟共和国,还有自治共和国,边疆区,民族区,甚至某些原来实际并不存在的地区,在这一主权风的过程中,对国家统一打击最大的是1990年俄罗斯联邦共和国最高苏维埃关于俄罗斯国家主权的宣言,它直接宣布俄罗斯最高法律机关凌驾于联邦法律之上,你知道这种做法的危险性在哪里吗?”
亚纳耶夫的问题越来越有针对性,克拉夫丘克滚动了一下喉结,有些艰难的开口回答说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危险性在那里,这意味着你们凌驾于苏维埃宪法之上,一个加盟国居然有权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一个整体,而这种部分超越整体的论题具有不可小觑的毁灭性力量,这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问题!”
说到最后亚纳耶夫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就连门外经过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望向最高领导人紧闭的大门,猜测里面正发生怎样的争执。
“但是如果加盟国没有主权的体现怎么表现出苏维埃的民主……”克拉夫丘克低着头,小声的反驳道。
“我去你妈-逼的虚伪民主,民主你妈了-个逼!”差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亚纳耶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讲俄语,连忙改口说道,“咳,主权不是被你们扯来当**的大旗反对苏维埃的主权完整和领土完整,往严重的说,你们这是在搞分裂,是在叛国。”
叛国的罪名可是很大的,亚纳耶夫用叛国的罪名就是在威胁面前两个人。
克拉夫丘克第一次见识到亚纳耶夫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还在咆哮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于是低着头的他望了一眼旁边的默不作声的舒什可维奇,用眼神示意对方做点什么。
心领神会的舒什克维奇抬起头说道,“亚纳耶夫总统,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拐弯抹角了这么久,亚纳耶夫将自己的意图作为筹码摆上了桌面,“苏联在联合国中不是有三个投票权么?我现在就是要取消乌克兰共-和国和白俄罗斯共-和国在联合国中合法席位,形成高度统一的苏维埃决定权。我今天召集两位过来,就是向你们二位宣布这件事。”
不是讨论而是宣布,亚纳耶夫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加盟国在1988年争取到的**日子要走到头了,苏维埃的铁幕将重新掌握一切,形成新的牢不可破的联盟。
“至于在座的两位是选择服从还是消亡,就看你们的了。”
亚纳耶夫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神色阴晴不定的两位加盟国领导人。
第七十四章 种下祸患
(还有一更留到大晚上)
生存或者死亡这种问题不单哈姆雷特会遇到,代表了国家利益的最高领导人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尤其是面对像亚纳耶夫这种态度强硬又蛮不讲理的总统领导人的时候,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维奇感觉自己的智商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关于苏联一国三票的问题由来已久,1945年4月25日,联合国制宪会议在旧金山开幕,会议邀请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到会。由于苏联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特殊贡献,与会的中小国家对此也无异议。6月16日,50个国家的代表签署了《联合国宪章》,后又有波兰补签。6月25日,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代表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成为联合国创始会员国。
而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作为苏联的加盟共和国身份加入联合国,并不违反《联合国宪章》与《苏联宪法》,从法律上讲并无不妥。
当然,克拉夫丘克第一个不乐意了,从联合国创立至今乌克兰的合法席位就没有动摇过,岂能因为你亚纳耶夫的一句话就裁撤了席位。他说道,“亚纳耶夫总统,这有些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们的地位也是在联合国建立的时候就确定的,裁不裁撤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亚纳耶夫单方面修改加盟国宪法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加盟国领导人的不满,只是慑于波罗的海危机中亚纳耶夫展现出来的雷霆手段而隐忍不发,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所有人联合起来的时候反对亚纳耶夫的机会。
“对,起码也要叫上其他加盟国的领导人一起开个会议再决定吧?”跟乌克兰站在同一阵线的舒什克维奇也表示附和,如今他俩也只能拖住亚纳耶夫,以争取到其他加盟国的领导人的支持。就算亚纳耶夫表现出强烈的反对也在他的预算之内。
“随意,你们怎么讨论都行。”亚纳耶夫表现得出奇的淡然,淡然的让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维奇愕然,他们在心中嘀咕着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是给自己的敌人争取**的机会?亚纳耶夫是真疯还是假傻?
亚纳耶夫心中在想什么,部署怎样的局,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假如最后我要一意孤行呢,你们打算联合起来反对我,还是苏维埃通过战争吞并掉所有的加盟国领土?”亚纳耶夫声音很平静,内容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我们的背后是西方世界。”克拉夫丘克在这一刻终于撕破了脸皮,跟亚纳耶夫坦诚相见,“假如你真的敢动用战争的手段,你就不害怕将加盟国变成苏联的阿富汗坟场?我们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军火支持,但你们有什么呢?”
“苏维埃不像你们摇头摆尾的乞怜,我们从来不靠别人的施舍,**的支持就是那些信赖我们的人民。”亚纳耶夫的声音铿锵有力,严厉的质问了克拉夫丘克不要脸的跪舔西方的行为。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舒什克维奇放下了狠话,既然已经和亚纳耶夫谈崩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嘴脸去说一些阿谀奉承的话,“我们没必要再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告辞了,亚纳耶夫总统。”
“慢走不送。”亚纳耶夫脸起身都懒得起,直接看着这两个家伙从自己办公室灰溜溜的出去。
将舒什克维奇和克拉夫丘克送走之后,一直在幕后观察的苏尔科夫终于从躲藏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作为亚纳耶夫最得力的幕僚,苏尔科夫亲自目睹了亚纳耶夫和其他两个加盟国领导人的交锋。
苏尔科夫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说道,“胆敢摧毁掉旧的秩序让一切在废墟中重新获得新生,这种惊世骇俗的思维可没有人想到过,就算是斯大林看到了你的全盘计划大概也会说一声这人真是个疯子。”
“那你依旧支持我的想法。”亚纳耶夫苦笑道,发现用毛熊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真的是简单粗暴直来直去,也就只有他们才敢在1966年9月30日乌兹别克斯坦哈拉区的乌尔塔布可油气井发生大火无法扑灭时,用一枚当量30千吨的核弹在地下引爆,成功闭锁了油气井。也难怪福岛核危机的时候,俄罗斯的专家会建议直接引爆一枚核弹来消除核辐射,全世界也就只有战斗民族敢这么玩。
当然面对加盟国的种种问题,亚纳耶夫第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就是核平了他们,简单又实用。当然这种钉在历史耻辱柱的罪人行为他是不会做的,核武器只能是一张能看不能用的底牌。
“虽然看起来让人觉得胆战心惊,但是未必不可一试。反正亚纳耶夫总统从八月份开始就已经一路钢丝的走了过来,再寻常的手段不过是延续一个苏维埃的苟延残喘,彻底打破旧秩序的牢笼反倒是促成新事物的重生。十月革命我们在白色沙皇的古老尸体上开出了新的花朵,而现在我们也将会在枯萎的花蕊中获得新一轮的绽放。”
恐怕整个世界都不会认同亚纳耶夫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有苏尔科夫一个人坚定的支持着亚纳耶夫那个看似疯狂荒谬实则孤注一掷的计划。
慧眼识珠还是同样的疯狂,就连一向以冷静和理性著称的苏尔科夫也有些疑惑了。
“还有一个问题,苏联共建有16个固定式战略导弹发射场,其中12个在俄罗斯境内,2个在哈萨克境内,2个在乌克兰境内。哈萨克境内共计部署有1000枚战略导弹弹头,乌克兰的领土上一共部署了920枚陆基战略核弹头。虽然我们拥有着绝密的保护,就连加盟国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但是……”
苏尔科夫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其中一个基地的领导人出现了背叛者,他们分分钟可能和反对派勾结在一起,然后将枪口调转朝向我们,哪怕让这群民族主义的疯子们知道了其中一个,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发射的决定权在我们手中,哪怕我将手提箱递到他们面前,再说他们有胆量按下按钮发射吗?”亚纳耶夫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这些都在算计范围之内,他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反对派还有多少能反抗苏维埃的筹码。
亚纳耶夫盯着窗外乌云蔽日的天空,寒冷将外面的世界变成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安详的雪景却没为他带来一丝的心安,反而内心的烦杂感越来越强烈,最后他没有来由的说了一句话。
“看来凛冬将至了。”
第七十五章 动乱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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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能逼得好几位苏维埃加盟国领导人拿起电话互通有无的,也就只有远在莫斯科的亚纳耶夫了。带着一肚子怨气从克里姆林宫回来的克拉夫奇科和舒什克维奇第一时间拨打了格鲁吉亚总统兹维亚德的电话,向他通报了这一情况,并让兹维亚德做好准备。
还在睡梦中的兹维亚德被克拉夫奇科复述的内容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握着电话语气激动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亚纳耶夫准备取消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联合国席位,这不就摆明了他要开始对加盟国下手了吗?”
如果说之前兹维亚德还在为自己寻找不到合作盟友而苦恼,那么亚纳耶夫现在就将两位加盟国领导人推送到自己的反苏联阵营之中。
“是的,兹维亚德总统。”舒什克维奇说道,他在电话中明显听出了兹维亚德愉悦的语气,同时也明白这位格鲁吉亚领导人心里在打着怎样的算盘。毕竟阿拉木图事件导致了苏联解体的第一条裂缝,而第比利斯则彻底的让苏联的民族关系滑向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怎么反对苏联的统治了,我恨不得将这些吸血鬼全部从格鲁吉亚的境内驱逐出去,就像当初他们将我们格鲁吉亚人流放到寒冷的西伯利亚一样的道理。”兹维亚德毫不掩饰的表达他对苏联的憎怒,怀着对历史上斯大林民族主义政策的畸形愤恨,格鲁吉亚分裂势力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境内的阿布哈兹民族和奥赛梯人的身上。
“依旧是利用民族问题做文章,经过1989年的几次大骚乱之后苏联明显在加盟国的问题上表现得投鼠忌器,只要我们态度越强硬,莫斯科方面就越拿我们没办法。”舒什克维奇仿佛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白俄罗斯的苏维埃最高主席,公开讲出他对苏联**的厌恶,无异于是叛党的行为,不过在1991年这个想获取人民以党员为耻的时代,舒什克维奇的言论也就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了。
“哈哈,舒什克维奇,不用你说这也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兹维亚德本能够来就是靠街头政治起家的货色,煽动民众围攻政府办公大楼,公开指责亚纳耶夫压迫当局的行为还有将自己标榜成为格鲁吉亚的救星。
不过若是让民众知道兹维亚德之前从美国领取美金,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到格鲁吉亚**中央第一书记楼面前进行示威活动,就像三年前和科斯塔瓦,采列捷利建立的机动宣传小组一样继续朝苏维埃政权煽风点火。只要内务部的部队一旦采取行动,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暴乱了。”
“暴乱?”听到这句话,舒什克维奇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他压着嗓子问道,“兹维亚德总统,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武力对抗苏维埃?”
舒什克维奇一直坚持着非暴力的形式与苏维埃对抗,反正整个政权已经是日薄西山,从红色锁链中挣脱出去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兹维亚德的做法反而有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一旦冲突过于激烈,他们就无法掌控局面了。
“对,暴乱。”兹维亚德满意的说道,“实际已经成熟,就算苏联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又怎么样?格鲁吉亚人有着美国源源不断的资金和军火支持,我们可以跟他们进行有限的冲突,也可以跟他们玩游击战争,我就不信连一群阿富汗的山区部落都无法征服的军队,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兹维亚德的底气是北约军事一体化集团通过土耳其边境源源不断运送进国内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和火箭弹,甚至还有武装直升机。而苏联军队在阿富汗的失利也让他认为只要将苏联拖入长期战争的泥潭,迫于经济严重衰颓的苏联就会坐在谈判桌上,将格鲁吉亚真正意义上从版图中割让出去。
为此,兹维亚德还一直跟车臣共和国的人眉来眼去,并说服布什同样资金军火支援车臣共和国,兹维亚德并不是蠢货,光是一个格鲁吉亚或许不足以让苏联坐下来好好谈判,但是加上一个车臣,一个波罗的海三国,一个乌克兰,一个乌兹别克苏维埃共-和-国呢?四面楚歌的亚纳耶夫还能保持当初强硬的态度吗?
“采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兹维亚德总统,我还是希望你能。”白俄罗斯苏维埃最高主席舒什克维奇表示忧虑,他跟苏联之间的关系不像其他加盟国水深火热,毕竟白俄罗斯和俄罗斯之间渊源久远深刻,在民族上也更有认同感。
“不好意思,舒什克维奇,我主意已经决定了。事实上这是我这么多天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只有在莫斯科最虚弱的时候用一个新的强大联盟武力威慑苏维埃,他们才会屈服。如果你选择袖手旁观,请随意,夜深了,还请你早点休息,再见。”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舒什克维奇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他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想法,好像这一切,都按照着亚纳耶夫的剧本轨迹在演下去。
盲目和任性总要付出代价,就和2008年的那场战争一样,格鲁吉亚在南奥塞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并认清了一个事实,大国的底蕴不会因为解体而坠落到三流小国可以任人欺负的水准。不过现在还是1991年,北约在背后撑腰的格鲁吉亚有了目空一切的勇气。
兹维亚德连夜召见了科斯塔瓦,两人商讨如何在苏维埃政府大楼门前示威,虽然那里只是苏联名义上的象征建筑了,但兹维亚德一点都不介意为这座剥夺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的建筑添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们商讨的已经不是街头政治家的戏码了,而是密谋一场精心设计的动乱,先是怂恿学生,老师,工人上街游行示威,打砸一切象征苏维埃的东西,然后再冲击苏维埃政府机关,殴打工作人员。等到警察进行清场的时候早已训练好的军队换上平民的服饰,手持枪械进行反击。击垮了第一波镇压的军警之后迅速冲击军事基地夺取武器,武装动乱!之后他与早已联系好的车臣加盟国的领导人一起发动叛乱,让苏联军队自顾不暇。
这一切都在兹维亚德早已演习了无数次的内心中,平缓有序的进行着,以至于让他有一种是不是太过顺利的错觉。
对他而言,而决定格鲁吉亚人命运的时刻,就在几天后的大动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