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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全文阅读

作者:苍兮子     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txt下载     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计划

    张良明日被行刑的消息一经传出,班大师等人就乱成了一锅粥,大铁锤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说,:“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哪?张良先生明天就要人头落地了!”盗跖看着在自己面前来回走动的大铁锤,甩了甩头,说:“哎呀,大铁锤,你快别走了,眼睛都快花了,还怎么想办法啊!”

    “哎!”大铁锤不得不停下来,重重一甩手,脸上的焦急不减半分。

    班大师走过来,看了看大铁锤和高渐离等人,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张良先生脱险。”

    “要不,明天我们去劫刑场吧,把张良先生给救出来!”大铁锤提议道,目光看着高渐离等人,急切的想要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时卫庄冷冷的说:“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你!”大铁锤听了这话,恨恨瞪着卫庄,真是恨不得上前去给他一锤!

    盖聂淡淡的说:“小庄的话也不无道理,刑场必定危险重重。”

    卫庄冷笑一声,说:“李斯可是准备了一张大网,欲将你们一网打尽!”

    高渐离和雪女互相一看,清冷的说:“张良先生多次相助于墨家,如今他遇险,墨家绝不能袖手旁观。”

    “呵呵。”赤炼却邪魅一笑,说:“甘罗也曾多次相助于墨家,你们怎么不去报答他的恩情?”

    闻言,高渐离冷冷的瞥了一眼赤练,说:“张良先生是墨家的朋友,而甘罗自始至终都是墨家的敌人,他帮助我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闻言,卫庄冷笑,道:“接受敌人的帮助,真是可笑。”

    高渐离的眉头一皱,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冷气。

    “好了各位。”逍遥子出面当起了和事佬,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生出矛盾,若是要救出张良先生,定要好好计划,张良先生是墨家的朋友,于情应当相救。”逍遥子说着又看向卫庄,继续说:“而且张良先生也同为你们几位的故友,想必流沙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对此卫庄等人都没有说话,张良与他们交情匪浅,自然不会任他被李斯处死,出手相助是毋庸置疑的,只是……

    “想救出张良,眼下有一件很棘手的事。”盖聂淡淡的说道。

    卫庄手持鲨齿,侧过身,冷冷的说:“明日埋伏在刑场的,除了秦国铁骑之外,必定还有罗网和影密卫严阵以待,只要我们一出现,马上就会被重重包围。”

    “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盖聂接着卫庄想表达之意说道。

    赤练一只手插在自己的细腰上,妖媚的说:“不过在这个周密的计划中,我们还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

    “什么部分?”雪女看向赤练,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

    “呵呵。”赤练但笑不语,将目光转向了盖聂卫庄二人。

    盖聂替雪女解答了这个问题,,说:“我们还缺少一个帮手,一个能与我们里应外合的帮手。”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听了盖聂的话,他们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名字,在帝国之中,似乎只有那个人有帮助他们的可能,

    “甘罗曾帮我们多次,那这一次,我们可不可以再请他帮这个忙?”大铁锤突然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希翼。

    但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卫庄无情的打击了,卫庄冷笑一声,说:“收起这个可笑的想法,你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甘罗的帮助,以至于忘记了一件事——甘罗是一个政客,同时也是一个商人,他不会做自损利益的事,想要说动他出手,我们需要一个能足够打动他的条件作为交换,只可惜,墨家和流沙手中恰恰都没有这个条件。”

    大铁锤心中刚升起的希望又瞬间被扑灭,恼火的说:“那这个可怎么办呢!?”

    “那,怎样的条件才能打动甘罗出手?”雪女问道。

    “呵!”盗跖一笑,说:“这个问题问得好,话说甘罗做了这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我们一点也不知道甘罗究竟有什么目的。”

    盖聂和卫庄面面相觑,班大师看了看众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有一个猜想,甘罗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也是为了青龙计划?”

    班大师此言一出,墨家等人也是微微一愣,盖聂也垂眸沉思了一会儿。

    “青龙计划事关重大,是断不可能告诉他的!”大铁锤说道。

    沉思半晌的盖聂却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为何?”盗跖问道。

    盖聂淡淡的解释道:“只是一种直觉,这世上能让甘罗动容的事绝不会超过五件。”

    “那这么说还是有的,啧,能让那个傲娇的小子动容的事,我真是好奇啊!”盗跖兴趣浓厚的说道。

    “能使他动容,于他而言绝不会是小事,你最好不要轻易的对它感兴趣。”卫庄冷冷的说道。

    “呵呵。”对此,盗跖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卫庄又继续说:“若如甘罗想知道青龙计划,墨家根本守不住,所以墨家在他眼里的价值,不值一提,他与赵高关系匪浅,必定拥有查阅罗网最高权限宗卷的权利,包括吴旷口中的田光之死,相反,他的手中掌握住我们都想要的答案。”

    “今晚,我们需要去拜访上卿大人。”盖聂淡淡的说道。

182.夜访甘罗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甘罗散漫坐在屋檐上,手执一个酒樽,神情说不清的蛊惑,说他赏月吧,夜空中的月已然躲进了云层中,不露半分脸。

    忽的,扬起一阵夜风,吹起甘罗脸畔的发丝,“呵。”甘罗的嘴角似乎也随这阵夜风扬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伴随夜风而来的,还有两道黑影,风停,卫庄与盖聂忽然出现在了甘罗所在的屋檐上。

    “两位这么晚了还来拜访本上卿,难道是为了陪本上卿一同赏月?”甘罗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樽,玩味的说道。

    然而,天空中乌黑一片,只有零稀的几颗星星在那里眨眼睛。

    盖聂礼貌的向甘罗作揖,说:“盖聂二人不请自来,还请上卿大人不要怪罪。”

    “本上卿哪敢怪罪你们二人,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甘罗慵懒的笑了笑,举杯饮尽杯中之酒。

    盖聂和卫庄面面相觑,卫庄冷冷的说:“你已经猜到了我们前来的目的。”

    “呵!”甘罗清浅的笑了,说:“这件事还用猜吗?除了张良的事,鬼谷的两位还有什么需要来找本上卿的。”

    甘罗从身旁拿起酒壶,再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继续说:“张良明日处斩,刑场想必是戒备森严,所以想要安全的救出他,你们需要一个人可以和你们里应外合,而本上卿在帝国位高权重,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阻止,做你们的帮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正如上卿大人所言,不知上卿大人是否愿意帮这个忙?”盖聂礼貌的问道。

    甘罗并没有立即回答盖聂的问题,将手中的酒壶放回原处,看着酒樽中散发着醇香的美酒,妖异的眸子闪过蛊惑的色彩,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过了许久,甘罗慵懒的说:“本上卿为什么要帮你们?如果你们再想借用往日的旧情那就大可不必了,本上卿似乎与你们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谈。”

    闻言,卫庄的眼眸微眯,握着鲨齿的手微微一紧,盖聂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薄唇微抿,说:“那,是否可以看在丽姬夫人的情面上。”

    盖聂话音刚落,甘罗拿着酒樽的手微微一动,妖异的眼眸看向盖聂,启唇:“你,再说一遍。”

    甘罗依旧是那样慵懒的坐在那里,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周遭的温度猛然下降,冷得让人发麻。

    见此,卫庄的眉宇轻轻一皱,看着两人眼神中透露着一抹探究,丽姬,这个名字似乎很特别。

    迎着甘罗的压力,盖聂继续淡淡的:“张良曾多次相助于天明,于天明有恩。”

    “这就是你要我帮你们的理由?”甘罗挑眉的看着盖聂,墨绿色的眼眸流转着惑人的流光,眸底却又带着寒意。

    “这,是否足够打动你?”

    甘罗转过头,淡淡的说:“张良是张良,丽姬是丽姬,这两者并不能归为一谈。”

    “所以……”盖聂眉头一皱,似乎已经猜到了甘罗的答案,果不其然,甘罗淡淡的说:“本上卿现在没心情帮你们,不过,有一件事,本上卿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卫庄冷冷的问道。

    甘罗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语气不明的说:“韩非被劫。”

    这四个字让卫庄的心里一震,问:“什么意思!?”

    甘罗漫不经心的说:“不久前,本上卿派墨鸦去往咸阳将韩非接到桑海,但就在昨晚,有一伙人打伤墨鸦,劫走了韩非。”

    甘罗说这话时看似随意,但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杀意。

    闻言,盖聂转目看了一眼卫庄,卫庄紧握鲨齿,浓烈的杀气破体而出,说:“是什么人!”

    “苗疆。”甘罗微微启唇说出这两个字。

    “苗疆竟敢截你的人?!”卫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怀疑,“呵!”对此,甘罗冷笑一声,说:“你认为本上卿是在骗你们?”

    “小庄。”盖聂示意卫庄不要冲动,看着甘罗,说:“上卿大人可知苗疆为何要截走韩非?”

    甘罗慵懒的说:“你既已知道答案,又何必来问本上卿。”

    盖聂眸光微沉,不知在思索什么,甘罗又继续说:“一些宵小总喜欢在本上卿面前蹦跶,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自己去救韩非,至于本上卿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顾不上。”

    卫庄和盖聂互相看了看,并没有说话,甘罗出神的望着远方黑茫茫的夜,淡淡的说:“本上卿心中有一个疑惑,所以想去追寻答案,这也是本上卿这次不能帮你们救出张良的原因。”

    “上卿大人想追寻的答案……?”盖聂顺着甘罗的目光也望向远方,桑海,宛若是笼罩在迷雾中。

183.小雨淅沥

    盖聂和卫庄从甘罗那里无功而返,卫庄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韩非被劫,张良落难,甘罗想要的答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盖聂也淡淡的说:“就连甘罗也想追寻的答案,那无论是问题或是答案,都不是我们所能触碰的,接下来,更要万般小心。”

    “呵。”卫庄玩味的笑了声,说:“甘罗的逆鳞,确实让我很好奇。”说着,卫庄看向盖聂,又说:“不过刚才你们提到的一个名字似乎很有趣。”

    闻言,盖聂眸光微沉,淡淡的说:“那是一个被咸阳严禁的名字。”

    “哦?”卫庄眉头一挑,问:“那这个名字主人又与甘罗有何渊源?”

    对于这个问题,盖聂沉默了许久,说:“其实也并无多大的渊源,只是……”之后的话盖聂没有再说下去,卫庄也是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如今韩非被劫,我们需要尽快的将他找出来。”

    “甘罗说他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若查到了消息,一遍会派人通知我们,以甘罗掌握的情报网应,该不会等太久。”盖聂说道。

    “刷刷刷~”一阵风吹动树上的枝叶,卷起地上的落叶纷飞,卫庄的眼睛瞥了瞥纷飞的落叶,冷漠的说:“这场权力的角逐已经把甘罗卷入其中,又或许幕后之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究竟是什么人敢对甘罗下手?”

    对于这个问题,盖聂也是微微皱起眉头,说:“甘罗位高权重,在帝国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觊觎他权力地位的人不会在少数,但有胆量算计他的人,也绝不会超过十个。”

    他在嬴政身边的时间并不短,所以他很清楚嬴政与甘罗之间那斩不断的羁绊,除嬴政之外,至高的地位,无上的权力,甘罗所拥有的都是常人穷尽一生都可能无法得到的,最重要的是,他拥有嬴政独一无二的信任,仅此一点,就注定了他的地位将坚不可摧,而欲将他拉上神坛的人,也注定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在帝国很少有人敢对甘罗下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盖聂的思绪越来越沉重。

    “师哥。”卫庄忽然叫了盖聂一声,盖聂抬眸,顺着卫庄的目光看去,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

    “天泽?”盖聂眼眸微眯,看着仿佛融入黑夜的天泽,天泽也冷冷的看着盖聂和卫庄二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格列向天泽礼貌地作揖,说:“你在此等我们,不知有何事?”

    天泽侧过身去,冷冷的说:“我在此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们,甘罗为帝国上卿,而你们身为帝国叛逆,屡次见面,只会将他拉入泥潭。”

    “呵。”卫庄勾唇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玩味的说:“天泽,看来你对你的这个主人似乎很在意,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为甘罗办事?”

    闻言,天泽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身上溢出浓烈的杀气,对此,卫庄也毫不畏惧,身上也释放出不亚于天泽的杀气。

    “噗!噗!噗!”林中的鸟儿被这浓烈的杀气所惊动,纷纷拍动的翅膀飞离,两人之间杀意四起,只需一念之间便可刀光剑影。

    卫庄紧握着鲨齿,剑还未出鞘,那浓烈的剑意似乎就能把人刺伤。

    只一瞬,两道冷光闪现,卫庄的鲨齿已然出鞘,十年的时间,天泽的武功大有进步,与卫庄对打也有了不分伯仲之势。

    不知何时,空中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卫庄的鲨齿抵在了天泽的胸膛,而天泽的舌头骨装锁链也同样缠绕上卫庄最为薄弱的地方。

    卫庄淡漠的说:“这么多年不见,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

    “哼!”天泽冷哼一声,下一秒,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同时收了手。

    卫庄淡淡的说:“这场棋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甘罗所准备的,所以无论我们是否参与进来,甘罗已然身在漩涡。”

    天泽不语,雨滴顺着他俊逸的脸庞慢慢滑落,一双眸子里看不清情绪。

    而另一边,甘罗站在窗前望着下起的绵绵小雨,妖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不知在想什么。

184.刑场遇刺

    第二天一早,张良就被押往刑场,刑场的守卫分布十分严谨,李斯负手而立,神色平静的看着慢慢走向邢台的张良。

    张良佩戴着手铐脚镣,哪怕是到了生死一刻,也不曾有半丝慌张。

    盖聂等人隐匿在暗处,寻找最适宜的时机救出张良。

    殊不知,数道暗影亦藏匿其中,伺机而动。

    张良平静地抬头望了望天空。礼貌地向李斯作揖,道:“李大人。”见此,李斯的目光微沉,冷冷的说:“在此情况下,子房还如此镇定自若,难道还留有后手?”

    “呵呵。”张良轻轻一笑,说:“李大人严重了,秦国铁骑,罗网和影密卫重重把守,张良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一死。不过……”

    张良话锋一转,说:“有一件事,张良想亲自禀告上卿大人。”

    “何事?”李斯问道。

    张良却说:“事关重大,只可交予上卿大人定夺。”

    闻言,李斯眉头一皱,冷冷的说:“上卿大人身份尊贵,怎可屈尊来此见你,子房莫不是想拖延时间!”李斯眼神一凌,站在李斯左侧的赵高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张良,而后抬眸望向天空,太阳依然高挂。

    张良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静静的看着李斯,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张良这种坦然的态度让李斯升起几分顾虑,似在思索张良所言的真假,见此,赵高谦卑的说:“相国大人,事关上卿大人,下官认为,应当派人禀报上卿大人,不然若是上卿大人怪罪下来……”

    赵高并未言明,但李斯已经知晓赵高话中之意,眸光一沉,对一个秦军,说:“你去禀报上卿大人,罪犯张良求见!”

    “是!”那名秦军便快步离开,看着那名离去了秦军的背影,张良嘴角勾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而远在海月小筑的甘罗听到张良要见自己,不禁挑眉,对那人说:“你先退下吧。”

    “是。”秦军恭敬离开,玄翦淡淡地问:“你要去吗?”

    甘罗的一只手放在桌上,玉指一下一下的在桌上落下,许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莫约半个时辰,甘罗的车辇便缓缓到达了刑场,甘罗走下车辇,向李斯他们走去。

    “拜见上卿大人。”李斯赵高二人恭敬得向甘罗行礼,甘罗勾唇,说:“二位不必多礼。”

    之后,便将目光转向刑台之上的张良,说:“本上卿来了,你有何话想说?”

    张良即使沦为阶下囚也依旧不改风度,礼貌得向甘罗作揖,说:“此处人多耳杂,还请上卿大人走近说话。”

    闻言,甘罗眉头轻挑,李斯却皱起了眉头,甘罗慢慢向张良走去,至他面前,饶有趣味的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张良却是轻轻一笑,说:“在上卿大人面前,张良不敢耍花样。”

    “嗯?”甘罗显然不相信张良的话,张良又继续说:“只是有一件事,张良想请上卿大人帮忙。”

    甘罗玩味的说:“你认为本上卿会帮你?”

    “张良只是想斗胆向上卿大人讨要一个人情,不知上卿大人愿不愿意给。”

    甘罗眼角上挑,看着张良那张俊逸的脸,说:“你可知盖聂和卫庄二人昨夜曾来找过本上卿,想让本上卿相助,你认为本上卿是如何回应的?”

    “上卿大人拒绝了他们。”张良说道,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甘罗清浅的说:“那你又有何把握让本上卿给你这个人情。”

    这次张良没有说话,一阵风轻轻扬起他们的一角,暗处,卫庄却眼神一凌,轻轻皱起眉头,有杀气!

    果不其然,数道暗影闪现,其中一人更是自张良身后拔剑,直冲甘罗,众人都不料此变故。

    甘罗眼神一凝,伸手拉过张良一起转过一个方向,躲过那一剑,然而又是数道剑影齐下。

    “保护上卿大人!”赵高冷冷的说道。

    隐匿在刑场的罗网刺客全部现身,“咣!”挡下向甘罗挥来的冷剑。

    “就是现在!”盖聂淡淡的说道。

    之后,卫庄,高渐离,盗跖,逍遥子一齐出手。

    看到盖聂等人,李斯冷冷的说:“缉拿帝国叛逆!”

    对付那些刺客的秦军和影密卫有一部分去对付盖聂他们,而罗网刺客不曾分散,围绕在甘罗身边。

    甘罗瞥了一眼盖聂,运起力,将张良推出去,而好巧不巧的是,卫庄就在甘罗推开张良的方向,因此,张良成功与卫庄汇合。

    甘罗看向卫庄,而卫庄和张良也同样的看着甘罗。

    “哼!”甘罗冷哼一声,偏过头,手中幻化出夺日,那些黑衣人目测也就不超过二十个,而罗网刺客和影密卫却迟迟不能将其解决。

    那些黑衣人十分的诡异,无论次多少剑都杀不死,如疯狂的机器与他们厮杀,导致场面混乱。

185.诡异傀儡

    甘罗扫视着一片混乱的刑场,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这些傀儡看上去似乎似曾相识。

    “苗疆……”甘罗若有所思,执起夺日,“咻!”一箭射中,一具傀儡,那个傀儡却只是踉跄了一下,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那具傀儡看向甘罗所在的方向,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红光,接着,刑场上的所有傀儡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命令,经全部朝甘罗冲去。

    卫庄抓住时机,带着张良冷冷地对其余的几人说:“撤!”之后便快速冲出刑场的混战。

    “可恶!”甘罗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分愠怒,执弓,“咻!”“咻!”“咻!”

    三箭齐发,箭矢飞向张良和卫庄,卫庄眸光一凝,握紧鲨齿,欲斩断向他们飞来的箭矢。

    “小庄。”张良冲他摇了摇头,“切!”卫庄冷哼一声,几个旋身,躲过三支箭矢,然后继续往前跑,却不料,被他们躲过去的箭矢竟在空中齐齐调转了方向,速度快且疾地朝他们飞来,还未来得及反应,眨眼间,便近在咫尺。

    但张良却依旧淡定如斯,“咻!”果不出他所料,其中两支箭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越过他们在身后,而另一支箭矢从张良的脸畔飞过,凌厉的劲风滑落几根发丝。

    甘罗冷冷地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抬手一把抓住飞回来的三支箭矢,张良离开时,又回头看向甘罗,两束目光相撞,甘罗眼底的淡漠又让张良心里一颤,一股冷意涌上了心头。

    随后,甘罗收回目光,嘴角却轻轻上扬,只是这一抹笑在此时看来却带着几分冰冷和残忍,‘竟敢利用于我,张良,你会为你所做的这些付出代价的!’

    李斯见卫庄他们想要逃离刑场,脸色一冷,他被护卫保护其中,再加上那些傀儡的目标是甘罗,所以尚无大碍。

    一批秦军正要去追赶,“珰!”甘罗将手中的三支箭矢扔向那些秦军,挡住他们的去路,冷斥一声,说:“还追什么追!”甘罗虽然被罗网保护其中,但那些傀儡却无法彻底击杀,六剑奴又被派去执行任务,天泽等人亦不在身边,甘罗此时正身陷险境,他们竟还想着追人!

    “呵。”甘罗冷笑一声,看向李斯所在的方向,‘真是好样的!’

    甘罗此时的注意力分散,一个傀儡抓住时机,冲破保护圈,一剑朝他斩去,“上卿大人小心!”赵高出声提醒,身形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甘罗身边,甘罗一回头一柄散着寒气的利剑便指在他的眉心,顿在了半空中。

    赵高赤手握住砍向甘罗的剑,血液自手心从剑身上滴落,甘罗极快的反应过来,抬脚踹向那个傀儡,“砰!”那个傀儡被踹飞重重落地,罗网刺客又重新将甘罗与赵高重重重包围保护起来。

    甘罗看向赵高,许久,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

    赵高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模样,一只手滴着血,眉头都不皱一下,说:“保护上卿大人,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甘罗薄唇微抿,走过去拿出一块手帕,简单地替赵高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便转过身去,淡淡的说:“本上卿可不吃你这一套,无论如何,刚才谢谢你相救。”

    甘罗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管赵高此举有着何种目的,这个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说完,甘罗便拿着夺日走出了罗网刺客围出的保护圈。

    赵高看着甘罗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简单,包扎好的手掌心中略微复杂,这个少年,始终是让人猜不透……

    “咻!”“咻!”凌厉的箭矢射出,将几个傀儡牢固得钉在墙上,冷冷的说:“斩首级,四肢!”话音刚落,所有人便依照命令连斩傀儡的首级及四肢,有的傀儡及时没了头颅也在疯狂砍杀,一时间,鲜血四溅,残肢四落,血液染红了整个刑场,夹杂着腐臭的浓烈血腥味令人作呕。

    就在这场刺杀将要结束之时,一抹带着强烈杀气的人影飞身出现,一身粗布衣,脸上带着狰狞的木制面具,发丝斑白,身形略显佝偻,似乎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手中的剑闪着寒芒。

    看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傀儡,甘罗不知为何眼皮一跳,心中浮现出一丝异样,老者目光锁定在甘罗身上,手执长剑急速飞升而去,剑指甘罗!

    甘罗在顾不上心中的异样之感,用夺日抵挡,“哐!”的一声,长剑与夺日的弓身相撞,这老者力气之大,差点震掉甘罗紧握在手中的夺日,这具傀儡实力强悍,与其他傀儡相比,似乎是经过了精心炼制的。

    甘罗用力抵开老者的长剑后,连连后退几步,眉头紧皱,越是接近这个老者,心中的异样之感就愈发强烈,这个老者身上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让他内心十分烦躁。

    数十个罗网影密卫一同出手都显然不是那老者的对手,几下就被解决掉。

    甘罗随手拿过一把剑,从老者手下救下一个影密卫的性命,“珰!”甘罗挥剑凌厉,刀光剑影,直击老者要害!

    “哼!”甘罗欲斩老者首级,但透过那狰狞的面具,看见老者空洞且浑浊的双眼,不由得一愣,这双眼睛……

    甘罗看着这双苍老的眼睛,略微恍惚,似乎忆起了什么。

    “上卿大人小心!”

    甘罗回神,散着寒芒的长剑从他头顶落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甘罗惊魂一闪,但长剑还是在他的脸庞划过一道浅浅的伤口,丝丝殷红从伤口中溢出,但还未结束,老者反手又是一剑挥向甘罗。

    甘罗执剑抵挡,手中的剑被老者斩飞,甘罗的手一麻,后退几步,冷冷地盯着老者,咬牙,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却说了一句话让甘罗心神一颤的话,“游子离家多年,可还记得家中之亲?”

186.受伤

    甘罗握着夺日的手微微颤抖,死死的盯着老者,冷冷的说:“所有人退后!此人本上卿自己处理!”

    然后对老者说:“摘下你的面具!”纵使知道他只是一具傀儡,但他的操控者一定听得到他的话!

    ‘游子游子,这幕后的策划者究竟是什么人!’

    甘罗两次听到这句话绝非偶然,若无深意,这些傀儡又为何在他面前两次说起这句话?

    老者眼神空洞的看着甘罗,但恍惚间,甘罗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甘罗微微一愣,就在这一刹那间,老者忽然飞身一掌击向甘罗,“噗!”甘罗猝不及防的承受了这一掌,身体摇晃的后退几步,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咳咳。”血染红了甘罗的嘴角,脸色苍白若白纸。

    “上卿大人!”

    “上卿大人!”

    “上卿大人!”

    就在这时,章邯带人赶到了刑场,老者四顾,发现情况不妙,立刻果断的迅速离开了那里。

    章邯欲去追赶,却被甘罗抬手制止了。

    甘罗的眉头痛苦的皱了起来,他受的这一掌不轻,额上也已然痛出了冷汗。

    “上卿大人!”赵高走过去将甘罗扶起来,李斯冷冷的对一个秦军说:“快去叫太医为上卿大人疗伤!”

    “是!”

    赵高扶着甘罗,趁机把了他的脉,眉头一皱,刚才的那一掌,已然震伤了甘罗的脾脏,扶着甘罗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刚才甘罗下令让他们不得插手,谁也没料到如此变故,让他们猝不及防。

    看着甘罗苍白的脸,赵高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上卿大人如此失常?不过不过是什么,都对上卿大人十分的不利!’

    章邯看着伤势不轻的甘罗,微微皱眉,不解的说:“上卿大人为何阻止章邯缉拿刺客。”

    “咳咳咳。”甘罗略微虚弱的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抓住了也没用。”

    而且……这个古怪的傀儡让他十分在意,想起老者傀儡给他的感觉,甘罗心里就总有一种奇怪的异样。

    稳定心绪,甘罗再次冷静下来,妖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看来,他有必要尽快弄清这件事。

    这种让人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对这件事有一些不安。

    这场刑场之乱暂时拉下帷幕,甘罗盘腿坐在床榻上调息疗伤,额上细汗密布,很是痛苦。

    “噗!”甘罗再次吐出一口血,“咳咳咳!”甘罗皱着眉,那个傀儡的那一掌内劲浑厚,他虽然有所防范,但不免还是被震伤,再加上他的身子底本就比常人差不多,此次受的内伤,怕是需要疗养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有人恐怕并不想给他时间养伤。

    天泽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眉头一皱,说:“你伤的很重?”

    他只不过了离开这并不长的时间,甘罗便在刑场遇刺受伤,近十年来,甘罗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细算下去,也只不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多年前的嫪毐之乱,而第二次便是这次的刑场刺杀。

    甘罗随意的擦去嘴角的血,淡淡的说:“只不过是受了些内伤。”

    天泽走过去,冷冷的说:“自当年嫪毐之乱后,你便再未被人打伤过,只不过是一具傀儡,竟让你受如此重伤。”说着,天泽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意。

    当年,甘罗尚且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又身娇体弱的稚子,那个苗疆的老头才会从他的身上讨到便宜,而现如今,甘罗武功不弱,却人被一具傀儡打伤,其中必有什么扰乱了他的心绪。

    甘罗微微抿唇,淡淡的说:“当时本上卿只是略微失神,才会让他有机可乘。”

    闻言,天泽的眉头皱得更深,淡淡的说:“你可不是如此大意之人,那具傀儡所说的话,有何深意?”

    天泽一回来便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得知甘罗片刻的失神只因那傀儡的一句话,心中便升起一阵警惕。

    “咳咳咳。”甘罗垂下眼睫,一只手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说:“那句话,事关我的过往。”甘罗的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思绪。

    闻言,天泽微微一愣,关于甘罗的过去,从未听他提起过,他们也从未有人敢问,久而久之,他的过往就变成了一种不可触碰的禁忌。

    甘罗抬眸,走下床榻,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走到床边,看着窗外被吹落的樱花,淡淡的说:“风雨欲来,这次的风暴已然把我当做了中心,我从不会退缩,只是他们触碰了最不该触碰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天泽看着甘罗的背影,有一瞬间,他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化不开的孤寂与悲伤,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冰冷的杀意。

    “那你之后有何打算?”天泽淡淡的问道。

    “咳咳咳。”甘罗一只手去撑住窗沿,淡淡的:“我要去个地方,一刻也不能缓!”

    天泽皱着眉,说:“可是现在你需要好好的调养身体。”

    “呵。”甘罗冷冷的笑了声,不再说话。

187.欲解迷题

    甘罗在窗边站了良久,收回目光,转身对天泽说:“把驱尸魔叫来,本上卿有事吩咐。”

    天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甘罗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此后,甘罗微微垂下眸子,眸中闪过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不久,驱尸魔走进来,恭敬地向甘罗行了个礼,“上卿大人。”

    甘罗示意他一起走到桌前,然后坐在软垫上露出手臂,让驱尸魔为他诊脉。

    驱尸魔将手放到甘罗的手腕上,许久眉头一皱,神情愈发凝重,驱尸魔收回手,凝重地对甘罗说:“上卿大人,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需要好好静养。”

    甘罗本身的病就已然让他忧虑不已,现在又受了内伤,可谓是雪上加霜,寻找医治甘罗的方法已急不可待。

    甘罗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在桌上落下,沉默半晌,淡淡的说:“可惜,本上卿并没有修养的时间。”

    “上卿大人!”驱尸魔眉头紧皱,显然十分不满甘罗不肯修养。

    甘罗轻轻闭上双眼,假意没有看见祛湿膜眼中的担忧,说:“驱尸魔,本上卿记得你有一种奇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的身体达到最佳……”

    甘罗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驱尸魔极力反对说:“上卿大人,那药对身体伤害极大,请三思!”

    甘罗慢慢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说:“本上卿意已决,不必再多言。”

    驱尸魔一噎,不解地问:“上卿大人,究竟是何事,让您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

    甘罗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解释,驱尸魔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他不会得到答案,也不可能改变甘罗的决定,因为这个少年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那就任谁都拉不回来了。

    “那属下先去准备了。”说完,驱尸魔便站了起来,看着甘罗,心中深叹一口气,他很信服这位年少的主人,也同样很重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能根治甘罗的病疾的方法,只是皆无果,而甘罗这种漠视自己的生命的态度又让他头疼不已。

    驱尸魔走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墨鸦大力的拽到了一处小院落。

    驱尸魔快速挣开,打量了一墨鸦,说:“你现在不好好休息,难道伤已经好了?”

    “呵呵。”墨鸦邪魅的笑了下,说:“更严重的伤我都爱过,更何况这点伤,不过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驱尸魔看到院落中的天泽,玄翦等人,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用意,说:“你们想知道上卿大人找我为何事?”

    焰灵姬站在天泽身旁,清冷的说:“驱尸魔,你可别卖关子,我们都很担心上卿大人。”此次上卿大人遇刺,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驱尸魔微微侧过身,带着的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开口说:“上卿大人想要可以快速恢复身体的药,只是那种药对身体伤害极大。”

    闻言,所有人都几乎是同时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好好劝劝上卿大人?”墨鸦说道。

    驱尸魔却反问:“以上卿大人的性子,你觉得我劝得住吗?”

    墨鸦一噎,没有再说话,韩信看着众人,问:“那各位可知,上卿大人为何如此着急的想恢复伤势?”韩信呆在甘罗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往往没有这些人对甘罗的了解多,但也隐隐约约知道甘罗身体不好,病疾难治。

    焰灵姬看向天泽,天泽的神情冷淡,眼中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寒冰,天泽冷冷的说:“他想要去追寻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事关他的过往。”天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甘罗的过去,是他们从不敢去猜想的禁忌,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惊才艳艳的少年来自哪里,他的过去也蒙着一层神秘的迷雾。

    “上卿大人的决定不可改变,那么我们就只能将危险尽可能降到最低。”韩信凝重的说道。

    玄翦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说:“不管是谁,欲意探求禁地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风吹起,吹得樱花漫天,微微卷起地上的花瓣,唯美,却又带着丝丝寒意。

    屋里,甘罗静静的坐在软垫上,眼神里有着难得一见的迷茫,转瞬即逝。

    甘罗的手不由自主的捂着自己胸膛,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波动,羽睫微微一颤,究竟是为什么?心里如此的慌乱,濒临深渊,临渊而行,有什么,将要破茧而出……

    许久,甘罗轻轻叹了口气,无论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冷静面对,谁先慌乱,那谁就输了。

188.欲解迷题2

    墨家藏身地

    “此次刑场刺杀可谓是惊心动魄,幸好把子房你给及时救出来了。”

    班大师等人从张良的口中得知了发生在刑场的刺杀也不由得惊讶,说:“甘罗在这场刺杀中也似乎受了伤,只是不知是哪方势力如此胆大的去刺杀甘罗。”

    在帝国所有的反秦势力中,没有哪一方会如此妄然的去刺杀这位帝国的上卿。

    盖聂眉头微皱,沉思道:“这件事有古怪?”

    高渐离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说:“此话怎讲?”

    卫庄拄着鲨齿,冷冷的说:“刑场刺杀的皆是傀儡,以甘罗的实力,再加上刑场有影密卫罗网保护,断不可能轻易受伤,所以,在我们走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扰乱了甘罗的心神。”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子房,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会有刑场刺杀?”赤练忽然问道。

    卫庄等人看向张良,似乎都在等待他的答案,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张良微微皱眉,拿出一条丝帛,上面写着一行字,淡淡的说:“昨天夜里,我意外的得到了这张丝帛,上面写了一个脱身之法,而这上面的字很像一个人。”

    张良不用点出那个人的名字,所有人便已心中明了。

    赤练看到丝帛上一行清逸的字,忍不住惊讶,说:“这是……”

    卫庄皱起眉头,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说:“很像,但并非出自一人。”

    张良点了点头,说:“如此相像的字,写出此字的人必定十分了解他。”

    卫庄冷笑一声,略带嘲讽的说:“在帝国中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

    “李斯。”盖聂淡淡的吐出这个名字。

    韩非与李斯乃是同门师兄弟,自然是互相了解对方的。

    这个名字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盗跖甚为古怪的说:“李斯想杀甘罗?他们两个可都是嬴政的左膀右臂!”

    对此,逍遥子倒是看得很明白,说:“当一个人利益受到威胁,他将不会在乎什么同僚之谊。”

    “而甘罗的存在就是对李斯最大的威胁!”高渐离淡淡的说道。

    张良慢慢走到湖边,一只手负在身后,清雅的说:“事情已经变得愈发不可控,甘罗在帝国的权势地位不容小觑,而更可怕的是,他还拥有嬴政的绝对信任!李斯身为相国,本就已经位高权重,但若他想要更大的权力,那么甘罗,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

    “呵。”卫庄眼中闪过讽刺,不屑地说:“贪婪是人的天性。但有的人却在经不住诱惑的同时,忘记了自身的实力,无法正确的估量自己是否拿得起那份诱人的权利。”

    张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湖面,眼中闪过一抹愁思,风自湖面吹来,掀起阵阵波纹,同样扬起张良的发。

    “子房,你怎么了?”赤练走走过去,看向张良,他们为多年好友,自是了解对方,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忧虑。

    张良轻叹一口气,略带担忧地说:“此次不得已利用甘罗脱险以后再想请他相助,怕是难上加难,或许,他会成为我们真正的敌人。”

    卫庄冷冷地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敌人。”

    这个一开始,或许是他们在东郡见面时,又或许是更远……

189.鬼盏灯落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在桑海的一处偏僻小院落里传来一声压抑而又恼怒的声音。

    在屋子里,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粗布短衣,俨然是之前刑场刺杀甘罗的佝偻傀儡,而他面前的木桌上坐着一个正在苦恼的少年,穿着异域服饰,盘腿而坐,头微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一只手挠着头,很是苦恼的模样。

    “好了,鬼落盏,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一个带着白木面具的男子走过来,那个被叫做鬼落盏的少年闻言抬起头,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五官尚且稚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他的面皮异于常人的白皙,仿佛没有血色,黑色的荆棘自脖子蔓延至他的右脸脸畔,额上带着一根黑色的头绳,黑曜石般的眼中溢着浓烈的戾气,浑身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鬼落盏看着走过来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说:“枯水,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做枯水的男子笑了,说:“自然是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过来。”

    “呵!”鬼落盏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是你,当年带兵围攻都未能得手,真是个废物!”语气中带着嘲笑与不屑。

    枯水脸上戴着面具,让人无法看见他此时的神情,只听他声音略带低沉的说:“鬼落盏,不要轻敌。”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鬼落盏眼中的戾气愈重,残忍的笑着说:“怕什么,我手上可是有一件他致命的软肋,呵呵,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生不如死的模样了!那一定很有趣!”说着,鬼落盏似乎已经幻想出那个画面了,伸出舌舔了舔自己的唇,脸上的邪笑让人不寒而栗。

    ——分割线——

    驱尸魔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将要轻轻放在了甘罗面前的案桌上,甘罗随后睁开双眼,没有一丝犹豫地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浓烈的苦涩味萦绕在舌尖,甘罗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嘴,淡淡的说:“之前让你们去打探的消息,可有结果?”

    驱尸魔恭敬的回答道:“查到一个地方韩非似乎是被带到了那里。”

    “何处?”

    “沛县泗水郡。”驱尸魔说出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地名,甘罗却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轻轻掩下,之后淡淡的说:“将这个消息给卫庄送去。”

    “是。”驱尸魔点了点头,之后,他便退了出去。

    驱尸魔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变安静下来,只有甘罗独自坐着,忽然,甘罗笑出了声,抬手扶了扶额,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竟然连那个地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这幕后的操纵者可真是下了血本。”

    说着,甘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似是十分不屑这种手段,但还是隐隐带着几分慎重,只因那个地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另一处,嬴政坐在桌案前,冷冷的说:“上卿遇刺此事,严查!”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甘罗受伤这件事嬴政似乎真的动怒了。

    “章邯遵命!”章邯十分郑重的说道。

    “上卿大人伤势如何?”嬴政又淡淡的问。

    “末将派人去探问过,说是并无大碍,但是……”章邯迟疑片刻,说:“但是依末将之见,上卿大人怕是伤得不轻。”

    闻言嬴政眉头紧皱,章邯又继续说:“上卿大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烦躁之意,恐对伤势不利。”

    赢政握着天问的手紧了紧,淡淡的看着张涵,说:“你似有不解?”

    章邯微微抿唇,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说:“皇帝陛下,章邯心中确有不解,上卿大人为人稳重,不知究竟是何事,会让上卿大人如此心神大乱,才让刺客有机可乘……”

    “或许,你心中已有所猜测。”嬴政淡淡的说道。

    章邯微微点头,说:“上卿大人性情磊落,在秦多年,似乎并无何事能让上卿大人烦躁,更无何事可让上卿大人忌惮,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上卿大人到秦国之前,章邯斗胆猜测,是否与上卿大人的身世有关?”

    眼观甘罗的多年行径,唯有此事不解谜团。

    对此嬴政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却让章邯更是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询问道:“那陛下如何处理此事……”

    嬴政还未开口,一个影密卫便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启禀皇帝陛下,上卿大人求见。”

    闻言,嬴政眉头一皱,冷冷的说:“传。”

    不一会儿,甘罗便含笑走了进来,除了脸色还略显苍白,其他都并无异样,“见过皇帝陛下。”甘罗向嬴政行礼,嬴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甘罗一下,淡淡的说:“上卿不好好休养,来此为何事?”

    甘罗淡笑,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劳皇帝陛下担忧了,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求陛下应允。”

    嬴政淡淡的看了一眼章邯,章邯便会意,恭敬的说:“末将先行告退”说完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嬴政单罗二人。

190.农家赶到

    甘罗走过去与嬴政隔张桌案面对而坐。

    嬴政看着甘罗,道:“此行当真不可回缓半分?”甘罗不曾开口,他便已知晓甘罗想让自己应允何事。

    甘罗微微垂下眼眸,道:“此事久不解决,我便越发不得心安。”嬴政似乎早就猜到了甘罗会有如此说辞,心中轻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老师定要万般小心。”

    “自然。”

    甘罗望着屋内点亮的烛火,略微有些感慨,道:“现在仔细算来,我离开那里已有十载有余。”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甘罗,甘罗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如若当初没有离开,会不会就不是今日这般的苦恼。

    这些年他过得尚且恣意,无拘无束,但在心中还总是空落落的,偶尔回忆起那对慈爱的老夫妇便感怅然,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人便是他们,还未等他报答养育之恩,便已不在人世。

    “老师可曾后悔?”嬴政能确切的感受到甘罗的感伤,不由得问,如若当初不曾遇见这个少年并带走他,甘罗或许会过得更好,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卷入此等漩涡之中。

    闻言,甘罗微微抬眸,的眸中带着令人炫目的决然,轻声道:“为何要后悔?任何事既然做了,我便永远都不会后悔。”

    甘罗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那山间吹过的风,却让嬴政略微有些动容,是了,这个少年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决定的事,无论对错与否,哪怕最后遍体鳞伤,也不会后悔半分。

    另一边。

    吴旷,胜七和刘季三人赶来了桑海与高渐离等人汇合。

    现在的胜七也该叫做陈胜了,因为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各位许久不见。

    吴旷礼貌地向墨家众人作揖,高渐离扫视了一下他们,也向他们作揖,道:“便只有三位前来吗?”

    吴旷点了点头,说:“农家内部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先由我们三个协助各位。”

    刘季上前几步,看着高渐离他们,说:“收到你们的传信,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出什么事了?”

    墨家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张良走出来,向吴旷他们三人揖手,不失礼仪的说道:“儒家张良,见过农家兄弟。”

    看到张良,陈胜微微皱起眉头,道:“你会出现在此地,莫非是儒家有难?”陈胜一言点中,张良脸上带着适到好处的微笑,即使事态危峻,也依旧风度翩翩,无半分焦虑,说道:“陈堂主所言不错,儒家此时的确正处险境之中。”陈胜找回了自己的名字也自然是夺回了自己魁隗堂堂主的位置。

    “所以你想让我们助你使儒家脱离险境?”刘季问道。

    “非也。”张良却轻轻摇了摇头,说:“儒家之难非我等可解,请三位来,是另有一事。”

    张良微微侧身,道:“有一事我们不得不做,且时间紧迫,而今嬴政亲临桑海,桑海城内风云暗涌,现下人手不足,才需劳烦农家各位。”

    吴旷与陈胜对视一眼,便问:“不知是何事?如此棘手。”

    “你们可知韩非?”张良启唇,吴旷一愣,道:“韩国九公子,我记得早在多年前,韩国九公子出使秦国,不久便生死牢狱,难道此事与他有关联?”他听说过韩非此人,是一个值得让人钦佩的才子,只可惜遭人妒恨,以至身陨。

    “如若韩非未死呢。”此话一出,陈胜,吴旷,刘季三人皆是惊讶。

    刘季抬手摸了摸下巴,“韩非没有死?当年韩非入秦,被人陷害入狱,传闻陷害者还是他的同门师弟,当今相国李斯,按理说是不可能有生机……”

    陈胜眼眸微眯,一言道出其中诡秘,“除非是有人出手救下了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之后侧身上前几步,道:“能够不动声色地救下韩非,且有胆量做下此事的人,据我所知,在帝国之中,便只有一个——甘罗!”

    闻言,刘季满目诧异,心中疑惑不解,说:“又是甘罗?为什么这个帝国的少年上卿总是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他究竟有何目的?”

    盖聂淡淡的说:“不管甘罗有何目的,此事我们都不得不为。”

    “那么,韩非此刻又在何处?”吴旷问道。

    卫庄与盖聂面面相觑,皆不语,见此,吴旷微微皱眉,道:“难道各位也不知晓?”那么他们要从何处下手?

    就在这时,响起一道铃声,一叶孤舟缓缓飘来。

    卫庄看到小舟上所立的人影,眼眸微眯,冷冷的说:“为我们解答的人已经来了。”

    闻言,所有人都顺着卫庄的目光看去,那乘着小舟而来的,是驱尸魔!

    小舟逐渐靠岸,驱尸魔直径向卫庄等人走去,赤练上下打量了一下驱尸魔,媚笑道:“驱尸魔,真是好久不见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急切却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191.韩非所在

    “的确许久不见了。”驱尸魔看了看卫庄等人,毫不拖泥带水的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上卿大人让我来告诉各位,九公子在沛县泗水郡。”

    “真的?!”赤练情绪略微激动,盖聂与卫庄就相对的比较平静,盖聂看着驱尸魔,淡淡的说:“那上卿大人可还有何交代?”

    驱尸魔轻轻摇头,道:“并无其他交代,不过,上卿大人说他与各位的所有交易便到此终止了,各位好自为之吧。”说完,驱尸魔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卫庄忽然冷冷的说:“听说,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在那场刺杀中受了伤。”

    闻言,驱尸魔脚步一顿,沉沉道:“你想说什么?”语气中带有丝丝寒意。

    “呵!”卫庄忽然笑了,说:“看你的反应,甘罗似乎是真的伤得不轻,只是甘罗不应该是如此掉以轻心的人,这件事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你是想套我的话吗?”驱尸魔并没有回头,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身上散发出寒意,纵使过去十年他依旧不是卫庄的对手,但并不代表折他会怕!

    驱尸魔冷冷的说:“上卿大人并无大碍,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上卿大人都会很好,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很好!”驱尸魔这话是对卫庄说的,又好似是对他自己说的,在无数个日夜,他也曾不断的这样告诉过自己。

    之后,驱尸魔不再有半分停留的离开了。

    盖聂看着驱尸魔离开的背影,平静的眸子闪过一抹沉思,盗跖双手环胸,玩笑道:“真是不知道这甘罗上卿身边的人怎都如此怪兮兮的。”

    赤练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妖媚的说:“他从很久以前便是这个样子。”盗跖对此耸了耸肩,没再搭话。

    盖聂收回思绪,淡然的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韩非身在何处,便尽快行动吧,以免多生变故。”

    张良也很是赞同的说:“那便尽快安排人手。”

    去的人不宜太多,所以人选需好生斟酌。

    “沛县的泗水郡啊,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地方。”刘季略带一丝苦恼的说道。

    “何出此言?”张良看向刘季,“呃……”刘季捂了捂额头,说:“我曾在那里当过亭长,有些不太讨喜的回忆……”说到这里,刘季似乎是一起那段称不上好的往事,脸上的苦恼更盛。

    不出片刻,张良便决定出前往沛县的人,有卫庄,盖聂,白凤和农家三人,另外还加上了龙且和少羽二人。

    ————

    夜格外的宁静,夜空中的明月洒下银纱似的光,轻轻笼罩着四野,晚风自湖面吹来,羡起阵阵波纹,带着丝丝的凉意。

    张良和卫庄驻足在湖边,风轻轻吹起二人的发丝,卫庄冷冷的说:“此行你为何想要带上少羽与龙且二人?难道是因为甘罗?”

    张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道:“确实如此。”

    闻言,卫庄眉头一挑,道:“你认为甘罗也会去往沛县?”

    “他会去的,只是却不是因为韩非,让少羽与龙且一同跟去,只是认为同龄人之间相处或许会更好。”

    “那为何不带上天明那个小鬼。”

    对于这个问题,张良看着夜空下的湖面,清朗的说:“天明在此刻已不宜与甘罗有过多的接触。”

    卫庄轻轻皱起眉头,但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192.前往沛县

    旭日初升,划破漫漫黑夜,在大地上洒下了第一缕阳光。

    桑海城外,一队安西镇军威严森冷,阳光照射在他们的战甲上发出冰冷的光,一辆玄黑色的车辇静候在队伍的最前端,玄翦坐在车头,手握缰绳当起了车夫,天泽,韩信,墨鸦立于车辇一侧,焰灵姬与驱尸魔则是被留在了桑海,以静观桑海变动,两千安西镇军已然整装待发。

    莫约过了一刻钟,正主才姗姗来迟。

    甘罗身着绣有太阳金乌图腾的白袍,脸上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慢慢的走过来,发冠两侧垂下的流苏轻轻晃动,妖异的眸中盛着不可侵犯的矜傲。

    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依旧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恍若那天上的旭阳,耀眼夺目,却可望而不可及,就像东皇太一曾说过的,‘甘罗天生便是那站在云端之上俯视众生的人。’

    天泽看着这样的甘罗,眼神略微恍惚,在他印象中的那个懒散,平和,偶尔耍点小赖的孩子气的少年似乎只不过是一道幻象,同是一如既往的高贵,但他却觉得好似多了几分什么。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甘罗望着空中那轮旭阳,阳光轻轻洒在甘罗的身上,早晨的阳光并不灼人,在暖和之中,反而还带着丝丝凉意,夜晚残留下来的气息还未真正散去,破晓的黎明,只不过是掩盖一切的假象,阳光下,风轻轻拂起甘罗的发丝,他的脸色还略显苍白。

    甘罗抚了抚脸畔的发,道:“出发吧。”

    甘罗登上车脸队伍浩荡的启程与繁华而又危机重重的沧海相悖而行,清晨鸟儿的鸣叫声淹没在整齐不一的步伐声中,扬起一阵烟尘。

    与甘罗的声势浩大不同,卫庄等人去往沛县的方式便是格外的低调。

    “好了,等大哥回来给你带一只烤山鸡!”少羽安慰着一脸不高兴的天明,天明的嘴角翘得老高了,不满的说:“为什么就是不带我去嘛!”

    “我们出去是有事要做,你以为是出去玩儿啊,你还是留在各位前辈身边,这样安全些。”少羽说道。

    “我去也可以帮你们啊,我可是墨家巨子,剑圣的唯一传人呢!”天明反驳道,又说:“那为什么你和那个红头发的小子可以去?”

    “呃……”少羽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也不明白盖聂前辈他们为何会要将他们俩一同带去。

    盖聂牵过准备好的快马,看着天明,淡淡的说:“天明,这是张良先生的安排,他将你留下定有用意,听话。”

    “哦~”天明沮丧地垂下脑袋天明是很听盖聂的话的,所以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抵上少羽的十句了。

    少羽见盖聂只说了一句话,天明便安静下来的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到盖聂的一句话这么有用,他之前就不去磨那么多嘴皮子了。

    “走吧。”卫庄淡漠地说,翻身上了马,少羽等人也随后骑上了马,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天明,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模样十分可怜。

    但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路,心情略微激涌,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但少年的热血与无畏已然可以打破一切的阻挠。

    少羽龙且骑着马上去与盖聂并行,少羽看着盖聂,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盖前辈,少羽有一事不解,既然此行重大,那为何还要带上我与小龙却独不带上天明?”

    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帮到他们多大的忙的地步,不扯后腿已然不错,带上他们究竟有什么用意?

    盖聂淡淡的解释道:“张良先生猜测,甘罗也会去往沛县,他认为少年之间或许会相处的更好。”

    少羽和龙且皆是一愣,少羽想起在蜃楼见到的那个少年,问:“所以,张良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趁机拉拢甘罗?”

    “呵。”在前面的卫庄听了这话,不屑地冷笑一声说:“拉拢甘罗?这似乎是一个可笑的言论,他与嬴政之间的羁绊,可往往要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深,这些年来,妄图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可最后有这些想法的人全都消失了。”

    “那么……?”少羽更加不解了。

    “少羽,你曾说过当年腾龙军团在掩护你撤退后又遇到了罗网的围杀?”盖聂说道。

    闻言,少羽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种预感,点头道:“是的,当年我和一些兄弟遭到了罗网的围杀,当时我以为……”说到这里少羽微微垂下眼眸,当年楚国的战败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伤,他不敢相信在他心中强大的楚国会有灭亡的一天!

    “少主……”龙且看着少羽脸上淡淡的伤感,也是心中感触,当年的战争让他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过了片刻,少羽收拾了心情,继续说:“就在我们身处绝境之中时,有一个神秘人射出了一支箭,之后围杀上来的罗网刺客便十分古怪的全部撤退了,我们才脱离了险境……难道!?”少羽的瞳孔忽的扩大,他猛然想起那只箭上刻着的字,接下来盖聂的话更是印证了他心中不可思议的想法。

    只听盖聂平静的说:“当年,甘罗也曾去过楚国。”

    少羽的手微微一抖,不可置信的说:“他为什么要……”甘罗当时已是秦国上卿,为何要救他这个敌国败兵之将?

    龙且心中的震撼不比少羽少半分,“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甘罗之前的相助,只不过是因为交易,利益所趋,那么当年呢,那时候又有什么理由帮他们呢?

    卫庄冷漠而又带着一丝嘲弄地说:“甘罗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从不顾他人的想法。”盖聂淡淡的说:“我也同样猜不透甘罗如此做的原因,我只知甘罗昔年从未见过你,却欣赏你,就如同当年他欣赏韩非一般。”

    所以,当年他才会如此的想要见上韩非一面,不顾一切地救下了他,仅仅是因为欣赏而已……

193.沛县泗水郡

    听了他们的谈话,吴旷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说:“几年前,我去查看罗网宗卷时曾遇到过甘罗,他尚且还只是个孩子,但仅匆匆一眼,就仿佛把我看穿。”吴旷想起当年甘罗从他身旁走过时,嘴角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如今尚觉得心惊胆战。

    “似乎在很早之前,他便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当时他觉得只是个孩子,或许只是错觉,但现如今回想起来,他竟与死亡擦肩而过,若当时甘罗一言揭穿他的身份,不必等到查实,他便已然人头落地,因为甘罗本身于罗网而言就是最大的证据,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会被赵高奉行,无论真假。

    “呵呵。”卫庄饶有趣味地笑了,说:“那个少年的心思真是愈发让人难以揣测。”陈胜则是微微皱起眉头,沉沉地说道:“甘罗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他的可怕不是在于他有多么狠辣的手段,而是在于他难测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阵轻风吹过,带来一片绿叶,从盖聂面前飘然而过,盖聂看着飘逝在空中的绿叶,略带一丝出神的说:“在那个少年的身上,我曾看到过对弱小生命的怜惜与感伤,也曾看到过对世事的薄凉与蔑视。”

    他曾常侍在嬴政身边,与甘罗接触的机会不再少,在近十年的相处下,他竟从一个稚子的身上看到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那是一种看淡世事苍凉的冷漠,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从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在秦国之中除了嬴政,竟还有个如此可怕的存在。

    “甘罗……”少女微微垂下眼眸,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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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县之中,大街上百姓来来往往,路边还有不少商贩叫卖,不似东郡的荒凉,也不似沧海那般繁华,总体上看,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普通郡县。

    “踏踏踏!”

    整齐有力的步伐声在街上响起,打破了这街上原有的热闹的气氛。

    “这些秦军从哪儿来的呀?”

    “快退后快退后,别撞上了!”

    街道上的百姓连忙退到两侧避开威严走来的军队,而军队的前方缓慢地行驶着一辆华贵的车辇。

    “什么大人物竟然来咱们沛县了!?”

    “不知道,但看这架势肯定是个大官儿!”

    百姓之中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车辇中人的身份,韩信走在车辇一侧,目光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百姓,忽然眉头微皱。

    人群中有一个男子与韩信对视一秒,神情微慌,连忙离开,这是令韩信皱眉的原因,不仅如此,四处还有着几道隐秘打量他们的目光,很是可疑。

    “怎么了?”在一旁的墨鸦见韩信蹙眉,问道。

    韩信淡淡的说“有几道可疑的目光。”闻言,墨鸦也用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道:“差不多有五六个人,气息很古怪,阴沉沉的。”

    “不必理睬他们,只是几只蝼蚁罢了。”车辇里忽然传来甘罗慵懒的声音,甘罗半倚在车辇内的软榻上,眼眸微眯着假寐,似乎并未将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放在心上。

    车外的韩信和墨鸦互相看了看,既然甘罗下令,韩信与墨鸦也便不再理会,车队继续前行。

    暗处,一个人影紧紧地盯着那辆华贵的车辇,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怨恨。

    车辇缓行,渐渐地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府邸的主人一早便收到消息,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外,远远地望到威严冷肃的安西镇军,心肝儿先是一颤,待车辇抵达便迎上去,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下官曹运,恭迎上卿大人!”

    “呵,你便是沛县的县令?”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甘罗从车内出来,看到俯首跪在地上的一干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向为首的那人走去。

    曹运俯首不敢抬头,看见走到自己面前的金丝绣纹的白靴,大气不出,额上滑落一滴汗珠。

    早在几天前,他便接到消息,将会有个大人物驾临沛县,细探来者是谁,吓得他立马张罗,准备迎接之事,不敢有半分怠慢,别看来者是个少年,人家身份地位可高着呢,比他八辈儿祖宗当过的官职加起来还高,这个少年的名字在帝国官僚之中可谓是如雷贯耳,小小年纪便官拜帝国上卿,是始皇帝陛下极为器重的心腹,如此大人物,怎么会想到驾临这个小小的沛县?

    漕运心中疑惑,但却没敢表现出来,姿态卑微的就好似地上的泥土。

    甘罗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宅邸,没有半分客套,淡然的说:“起来引路,半个时辰后再来见本上卿。”曹运听进耳中,这是少年特有的声音,清清朗朗,略带几分稚嫩,像那轻柔的风,却带着丝丝冷意,吹进心里,让人不寒而栗。

    “是!”曹运立马站起来,恭敬的将甘罗引入府中,期间不敢侧目看少年一眼。

    甘罗被恭恭敬敬地送进了一处清雅的院落,曹运已然派人准备好了一切。

    随意的打发走曹运后,甘罗淡淡的说:“墨鸦,去暗中把这座府邸探查一遍。”

    “是。”墨鸦领命后便立马行动,之后甘罗又对韩信说:“你去把安西镇军安置妥当,顺便派人去留意一下沛县的进出地点。”

    韩信点了点头,也随即离开,安排妥当后,甘罗才开始打量这座院落,“品味还不错。”得出这个结论后,甘罗便进屋去准备休息一下了,走到一半,甘罗突然停下,未转身,“记得派人去注意一下,那个曹运的动向。”这话是对玄翦说的。

    说完之后就不再停留的进了屋,玄翦动身去做安排,天泽则是留在了院中,保证甘罗的安全,特殊时期,他绝不允许甘罗再出半点差池!

    院中种了一片翠绿的竹林,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天泽淡淡的看着竹林,微微抬手接住一片飘扬落下的竹叶,眼神恍然似乎在回忆什么。

    许久,天泽伸手去握住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绸带,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一心为那个少年着想,真正的将他当成了自己效命的主人。

    天泽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而又无可奈何的笑,这场交易,似乎已经发生了质变,当真是不划算,但他却从未觉得后悔……

194.鱼儿之饵

    半个时辰后,曹府正厅中,身为主人的曹运却规规矩矩的站着,主位上坐着一个华贵的少年,正是甘罗,天泽和玄翦立侍左右,皆冷淡的看着曹运。

    甘罗跷着二郎腿,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撑着下巴姿态颇为散漫,一双眸子好笑地看着曹运,道:“难道本上卿是洪水猛兽,使得曹县令如此害怕?”

    “呃……”曹运冒起冷汗,略微抬头看向甘罗,恭敬地说:“下官只是仰慕上卿大人,心中难免激动。”甘罗眼角微扬,嘴角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曹运借此才有机会一睹这位传说中的少年上卿,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只是慵懒地坐在主位上,不用刻意而为,身上便有一股似隐若现的威压与高不可攀的贵气,这是常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气质。

    “曹县令可知本上卿为何要来这沛县?”甘罗慵懒地问道。

    “下官不知。”曹运摇头,他要是知道这小祖宗为何来沛县,心中还会如此忐忑不安?他这些年没少做亏心事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丢了饭碗。

    甘罗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在桌上轻轻落下,妖异的眸子看着曹运,宛若一汪碧潭,幽冷深邃,猝不及防便会将灵魂卷入其中。

    甘罗越是看他,曹运心里就越是慌乱,表面却硬是要故作镇定,‘这上卿大人会不会是知道了他压榨百姓税钱的事儿了吧?还是前几日,他强抢了那刘家媳妇的事儿?’曹运心虚地想着,越想越离谱,就在仅仅几秒的时间,曹运就将他的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

    甘罗自然是不知道曹运这一系列离谱又好笑的心理活动,慢悠悠地问:“这段时间沛县之中,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曹运没有思考片刻,立马恭恭敬敬地说:“沛县百姓一向安居乐业,管理也十分严格,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哦?”许是曹运答得太快,甘罗眉头一挑,玩味的说:“那曹县令的治理能力当真不错。”

    曹运谦卑的说:“上卿大人谬赞,这都是下官的本分。”

    甘罗眼眸微眯,道:“那便把沛县近一年来大小事务都整理一份来给本上卿看看吧。”

    “是。”曹运不敢有半分异议。

    “退下吧。”甘罗随意的挥了挥手,“是。”曹运猫着身子,退了出去。

    曹运走后,墨鸦从暗处走出来,向甘罗行礼,邪魅的说:“曹运年岁四十有一,膝下有一子,平日里便喜欢做些鱼肉百姓之事,并无什么可疑之处。”他之前探查了一下这座府邸,也并无不妥,观其言行,也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庸官罢了。

    “呵。”甘罗轻轻一笑,捋了捋自己脸畔的发,饶有趣味的说:“一切都不能只看到表面,要深究其内在,有些人看似再寻常,不过却往往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甘罗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曹运此人看似胆怯庸俗,但细细观之,倒是可以找出几处可疑之处,比如那座院落,一个善于谄媚又欺压百姓的贪官,会有那么高雅的情趣?

    那座院落与这座华庸的府邸格格不入,如此合他眼,倒像是精心为他准备的。

    甘罗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一口,一股熟悉的茶香便萦绕在口中,这是他喜欢喝的,咸阳王宫御用之茶,价值千金……

    听了甘罗的话,墨鸦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上卿大人,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甘罗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的说:“等,风雨前,江中的鱼儿总会露出水面。”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比比看谁更有耐心,最先按耐不住的人往往更容易出局。

    “你心中有计划?”玄翦看向甘罗,甘罗但笑不语,手指轻轻描摹着盛着茶水的杯口,不久,杯口上结起一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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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是如此的宁静,城中百姓已早早歇下,几道黑影快速移动,最后闪进了一处小巷中。

    这几道黑影,正是卫庄众人,刘季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暂时安全后,开口说:“现如今防卫倍增,怕是不好行事。”

    盖聂淡淡的说:“城中防卫尚小,我们应该注意的,是那两千安西镇军。”

    这支军队颇为神秘,他呆在嬴政身边多年,也从未探得其底细。吴旷与陈胜互相看了看,吴旷看着盖聂与卫庄二人,问:“我们已经进入沛县,当如何寻找韩非的消息?”

    卫庄冷冷的说:“不必我们出手,线索便会自己浮出水面。”既然有人以韩非为饵,就必然会故意放出消息引他们前去,这场局虽为甘罗而设,但他们每个人却是无法脱离其中。

195.风吹衣袂

    曹府,甘罗闲适的躺在靠椅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柔柔的,恍若一尺轻纱,连睫羽都染上了淡淡的银光。

    韩信从远处走来,恭敬的向甘罗作揖,道:“卫庄等人已经到达了沛县。”

    闻言,甘罗缓缓睁开双眸,嘴角扬起一抹轻然地笑,说:“动作可真快,前来的有哪些人?”

    韩信一一作答,“来者有纵横的两位,流沙白凤,农家吴旷,陈胜,刘季,还有兵家项少羽,龙且。”

    “嗯?”听到项少羽龙且的名字,甘罗眉头轻挑,饶有趣味的说:“那两个少年也来了?呵。”这张良到底是要打的什么算盘,竟把他们二人也给请来了,不怕是累赘吗?

    许久,甘罗直起身子,随后站了起来,道:“夜深了,且早些歇息吧。”韩信有些不明所以,只见甘罗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咻!”

    一支箭矢划破长空,最后射进甘罗刚才坐过的靠椅上,韩信一惊,随后皱起眉头。

    晚风微微卷起,吹动竹林“沙沙”,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竹香。

    甘罗的衣袂随着风轻轻飘动,“上卿大人……”韩信见那支射来的箭矢上绑了一卷丝帛,甘罗轻瞥了一眼那支箭矢,箭矢顿时划过一抹火焰,一些不明的粉末便从其上脱落下来。

    “呵,小把戏。”甘罗拿起箭矢,取下的丝帛,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之后,素白的手上便燃起明橙的焰火,将手中的丝帛烧成灰烬,随夜风在空中散去。

    韩信不知其上的内容,向甘罗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甘罗淡淡的说道:“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要去一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甘罗并没有说明。

    “那么是否也要去通知那些人?”韩信开口询问,甘罗微抬右手,像是打断了他的这个想法,道:“不必了,自有人会去知会他们。”说完,便抬步走向了房间,只留下韩信独立于院中。

    甘罗自己随意的梳洗了一下便躺上了床榻,夜已深,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唉~”甘罗轻轻地叹了口气,从枕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安神丹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这是之前他从云中君那里要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本以为不会用到,没想到,对于这件事,他要比想象中的更为在意。

    甘罗闭上双眼,屋外竹叶依旧在夜风中轻轻摆动,这一晚,甘罗梦到了许多过往的事,那座小小的茅草屋,那双龟裂的手,那双盛满慈爱的双眸……以及那王宫中时常面带愁思的美丽女子……

    天蒙蒙亮起,不久天边旭阳初升,破晓的光洒在沉寂一夜的大地上。

    甘罗任人为自己更衣梳洗,昨夜睡得不太舒坦,以至于他的眸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乌青。

    可以说,曹府的服务方面绝对是一流的,侍奉穿衣的侍女把自己的眼睛管理的很好,目光从不会在甘罗身上多停留一秒,只专心做自己的事。

    甘罗梳洗完毕走出房间,天泽等人早已等候在院中。

    看着他们,甘罗勾唇一笑,打趣道:“起得可真早。”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甘罗的身上,皆无言,似乎都在等待甘罗的指令。

    当旭阳升到上空,无人无法企及的时候,甘罗带着天泽等人离开了曹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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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介绍:
三无小青年重生成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有一天,救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嬴政!还是一个没有打败吕不韦的嬴政!
后来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熟知的世界有点不一样。。。
在嬴政问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一个名字便脱口而出:甘罗!
〖emmm。。作者君不会写简介,总之这是一个主角帮助嬴政披荆斩棘成就大秦帝国的故事,,主角步步为营,在复杂的秦时明月的世界里成就不灭传说。〗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乱世之甘罗列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