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这一夜,凌青奶奶在我为她铺的柴床上,睡得很是安稳,或许是温热的水抚慰了她在这片地方流浪,疲惫了很久的心,她竟然发出了微微的鼾声,连小花也跟随着她的鼾声有节奏的煽动着翅膀,好像一起睡着了一般。
我一直坐在火堆前,守护着她,却无甚睡意。
这样的日子我多想陪她多过几天,可是时间在不停的追赶着我,灰眼人,密布的怪物,伙伴们的希望,为我死去的纪清,长辈们的脸,不停的在我眼中交错,一直到我迷迷糊糊为止。
在这样的迷糊中,我好像一直在听着一个声音。
“陈承一,你不该来了吗?”
“陈承一,朝南走!”
“陈承一,不用害怕,你朝南走,带着那个老太婆朝南走!”
是谁?我在这样迷迷糊糊的情况当中,都不自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个声音冰冷,无情,高高在上,偏偏洞彻了我所有的心事,知道了我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是有那么厉害吗?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醒来,在一片迷蒙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看不清楚的,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背着双手,背对着我,我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身影,连是高是矮都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就是这么一个背影都高高在上。
我心底始终有一份清明,知道这个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神,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属于梦魇的一种,可是我就是无法挣脱,我没想到我和师父学艺以来,竟然也会碰上这样的情况,在梦中被人强行的控制。
这和飞机上那一次,那个古怪的人入梦于我不同,毕竟是那么近的距离,他凭借着雄厚的精神力很容易影响我,甚至催眠我这么远的距离,洞悉一切,并且影响我,而且还挣脱不了,我简直无法想象。
但那个身影好像很奇怪,很突兀的‘咦’了一声。
接着,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忽然出现,一直直达我的内心,就像一个强力的发动机忽然‘嗡鸣’了一声,产生了强大的力量,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冷汗已经沾湿了我的全身,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让我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凌青奶奶微微的鼾声,却莫名的让我安心,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去摸了一支香烟,被水泡过的香烟味道其实很怪异,不过我也不在意了。
这个梦魇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却在无意中为我指明了一点儿方向。
好像那个神是真的很在意我要不要去找他这件事情啊?而且,凭借他的本事,为什么要我们自动送上门?这里这么多的‘抢食者’,他一定不愿意他费尽心机送来的‘祭品’就真的被一些不守规矩的给抢到,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护送’一下?
另外,他也没有说谎什么的,他说很安全,那一路朝南就很安全。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真的感觉到了他对我的那份重视!
是不是因为,所有的修者都被灰眼人给拦截了?所以才会如此在意我?
我想不明白,却在香烟快要燃烧到尽头的时候,看了一眼凌青奶奶,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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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指向上午10点的时候,凌青奶奶终于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睡得非常好的样子,看来不叫她,任由她睡倒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整夜恐怕只是睡了一个囫囵觉,但也觉得精神状态还不算糟糕,我想我是不适应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明,所以才睡不好吧。
尽管很难开口,我还是艰难的给凌青奶奶表达了我的意思,那就是我想带着她过河,然后一直朝南走去。
我没有告诉她,我要去找所谓的神,因为说了她也不理解只是我在表达完了我的意思以后,我看见她猛地退缩了一步,然后眼神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份神情看得我很是难受,天知道受了怎么样的痛苦,才会表现的如此畏惧?那么我的师父呢?其他的长辈呢?就比如说慧大爷他们?
“不然,你就不去了?在这里,就听我的,哪里也不要去,我为你准备很多烤肉?”我试探性的问到,我承认在这份难过面前,我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我不想硬拉着凌青奶奶去面对她的这份儿恐惧。
尽管这样的重逢,让我根本就不想长辈们再离开我半步。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拉着我的衣角,摇头不要我离去,并且开始很痛苦的克制自己的恐惧,表示一定要跟着我走。
我叹息了一声,世间真的就是一个轮回,在当年,我们也是多想拉住长辈们的衣角,表示无论多么恐惧,也想跟着。不同的是,我们没有这个机会,而如今体会了这种痛苦之后,才知道,如果她要跟着,就一定带着她吧。
既然如此决定了,我就弄断了一颗小树,坚持的让凌青奶奶趴在小树上,然后我下水,推着她开始慢慢的过河。
河里有多么恐怖的怪物,我是知道的昨天纪清快要被吞噬掉那一幕,我是怎么样也难以忘怀,在水中,我不得不承认,我整个人都绷紧了所有的神经的,而且还不停的四处张望,就怕出现像昨天同样的情况,有个巨大的水怪,无声无息的跟着我,我都不知道。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平静的河面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就连大水蛇那种应该算是低级的存在,就没有出现过一直到我带着凌青奶奶爬上岸,我都有些恍惚,这一切是真的吗?
这边的密林和那边的密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灌木丛生,同样的铺满了落叶,怪石嶙峋。
就是因为太过相同,这里又没有太阳,其实很容易迷路,而凌青奶奶到了这片林子,就好像失去了她在那片林子的灵性,开始变得畏缩不前,很多时候,我都只能背着她走。
其实,我曾经在东北老林子呆过那么久,当时也多少学会了一点儿辨路的办法,可是在这片奇异的空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入了林子一个小时,我都几乎没有走多少路,因为生怕就迷失在了这片诡异的密林当中。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鬼打湾啊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不会发生?所以,当一个莫名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若有似无的响起,指引我方向时,我的心脏已经完全的麻木了。
我下意识的就跟随着那个声音前行,我知道又是那个神,他在迫不及待的指引我去见他。
而我竟然还能非常神奇的面对他的不满,就比如我在路上看到了尸骨,从一些特征和穿着上来看,我十分肯定那就是和我同行修者的尸骨如果见到了不掩埋,那确实也太冷血,所以我会停留下来,让他们不至于暴尸荒野。
尽管只是一副骷髅架子了,但我也只是尽人事。
每当这种时候,我总能听见一声冷哼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故意的,每次都会刺得我脑袋生疼我一共遇见了2具尸骨,就在第二次的时候,我也倔强的选择了对抗,尽管我觉得只是鸡蛋碰石头一般的对抗。
可出奇的是,那个所谓的神根本没有步步紧逼,反倒是由着我了。
这样在莫名的指引下,我们从上午10点出发,一直在这片密林中步行了7个小时,当时间指向下午5点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了密林的边缘,这就是要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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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瞬间清醒
在密林的边缘,是一座不高的山脉,相比于层层叠叠的密林,这里的风景更好。
一个斜斜的缓坡上面绿草萋萋,翠竹摇曳,偶尔点缀着三五野花,倒让我恍惚像回到了四川的家乡,看起来和竹林小筑有三分的相似。
可是就算如此,我并没有任何这里是美景的感觉,甚至心中连一点儿触动都没有,只因为刚才经过密林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多让我胆战心惊的气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事物来招惹我。
如今这个缓坡看似平静,给我的危险感觉却比那个密林更甚,我坚信这不是我的错觉,因为一直拉着我衣角的凌青奶奶不停的在发抖,眼神流露出让人看了也跟着心惊的畏惧。
我们站在密林的边缘,凌青奶奶拉着我的衣角,怎么也不肯前行了。
我轻轻的拉着凌青奶奶的手臂,尽量温和的说到:“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她畏惧的摇头,强烈的表示不愿意,而眼中的怯意更甚
那该怎么办?我的眉头皱起,如今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们根本就没有退路,如果不按照那个所谓‘神’的旨意去办,我恐怕就算退回密林,我们也会遭到围攻,再说我一直直觉在这里,就应该是最终找到师父他们的关键。
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那个‘神’不知道又用什么办法再次沟通了我,没有更多的语言,只是不停的催促着我前进,让我走上那个缓坡。
凌青奶奶虽然神智不清,心性和智商都倒退到了只有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可到底她还是凌青奶奶,就像有的小孩子六七岁的时候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有几分懂事那般,她察觉到了我的为难,不禁撇撇嘴,非常委屈的对我说到:“大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又是大哥哥,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拉住了凌青奶奶那双已经变得苍老粗糙的手,很温和却异常真诚的说到:“放心吧,无论有什么情况我都会保护你的。”
“可是,可是这里面,好像有个很凶的人,很凶很凶”凌青奶奶任由我拉着朝着缓坡走去,嘴上却带着颤音这样说到。
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因为我知道凌青奶奶畏惧,可是仔细一琢磨,我却深感不对劲儿,我从遇见凌青奶奶开始,就觉得她像一张白纸,完全没有有逻辑的记忆,有的只是零散的片段,就比如会冒出师父封正时说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任何有逻辑的记忆。
如今这句简单的话,却是分明的记忆,在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很凶的人。
诧异之下,我转头看了凌青奶奶一样,也感觉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牵住我的手,已经变松,变成根本没有自主动作,而是机械的任由我牵着那种。
而且她的眼神也变了,之前是那种清澈的小女孩般的天真无知,如今变得涣散,就像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那样。
“凌青奶奶?”她这副样子看得我有些担心,还有莫名的心惊,忍不住叫了她一句。
对话之间,我们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一的缓坡,走进了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的竹林丛中,可是除了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凌青奶奶根本不回应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这样走,走着走着又忽然说到:“那就是一个很凶的人,他打我,我打不赢他,我所有的蛊都死在了他手里,除了小花”
“他怎么打你了?”听闻她的话,我心里一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喜欢折磨人,他折磨很多人,在他眼里我是没用的,所以被他赶了出来,自生自灭。有人救了我,是有人救了我”凌青奶奶的神色变得非常的痛苦,她的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抚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即便心里是很想知道一些什么的,可是还是不由得的用双手轻轻的揉着凌青奶奶的太阳穴,不停的轻声安慰到:“凌青奶奶,你别想了,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在这里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这一次凌青奶奶并不接受我的好意,她木然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推开我,靠着一丛竹子,非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说到:“不,不要在这里休息,这里不能停留,他随时都会出现,那个很凶的人随时都会出现。”
“那个人是谁?”我的怒意已起,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耽误到现在,那个神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那个人是谁?”凌青奶奶陡然的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更加的涣散,可是下一刻,她抱着脑袋,越加的痛苦,望着我的眼神忽然多了几分清明:“可问题的关键是,谁救了我?是谁救了我?”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救了凌青奶奶?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此刻她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像之前那种小女孩的语气了,而是变得非常正常,虽然没有当年凌青奶奶那份睿智淡定,可是
“凌青奶奶。”我忍不住喊了一句,几步朝她走去,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的危险,我必须不能让她这么想下去了。
在那一刻,我不能避免的想起了肖承乾的大表哥,他的情况可以说是‘失魂落魄’的典型,一开始我认为凌青奶奶也是,只是情况比他轻得多。
如今我有一种觉悟,那就是凌青奶奶的魂魄是完整的,她变成这幅模样的原因,是因为被伤了神因为我不是医字脉,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我应该开天眼看看的。
这样想着,我的内心变得火热,如果真是我判断的这种情况的话,凌青奶奶是有得救的,只要承心哥在此
可是,当我走近凌青奶奶的时候,她忽然一下子神情变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开始望着我,原本她的双手是捂住脑袋的,这个时候也因为发呆,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她看我的眼神从不可思议变得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一种激动和亲切,这种眼神看得我‘心惊肉跳’,一种我根本不敢相信的可能浮现在我脑海,难道凌青奶奶她认出我来了?
由于这样的想法,让我呼吸都差点儿停滞,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非常紧张的看着凌青奶奶,我生怕这是我的错觉。
反观凌青奶奶,缓缓的放下了抱住头的双手,然后两行泪水从脸上滚落,她站直了身体,任由脸上的泪水滚落,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一只手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摸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承一,是你吗?”终于,凌青奶奶开口了,她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在激动之余,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这一句话于我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任由凌青奶奶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喉头哽咽了好几次,才说到:“奶奶你想起来了吗?是我啊,我是承一啊,陈承一!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都在找你们?”
凌青奶奶的呼吸变得急促,显然这样的状态给了她极大的负担,放在我脸上的手也在颤抖,泪水还在一直的流,可是她忽然把我朝着竹林的边缘用力的推去,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对我大喊到:“快点走,快点离开!你怎么到这样的地方来了?快走啊你们全部都回去!怎么是那么不听话的一群孩子?”
我在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被凌青奶奶推得接连后退,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我不理解凌青奶奶的情绪为何会忽然那么激动,但是我根本不可能离开,我大声的说到:“凌青奶奶,有很多事,我必须到这里来,我们必须要找到你们。”
凌青奶奶此刻已经非常的虚弱,她难受的朝着我走来,无力的拉着我的手,有些语序散乱的说到:“你走啊快一点儿不要找不要找!你师父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你,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快走”
师父,无时无刻在想念我?
我整个人听见这句话,犹如悲伤在爆发在全身的每一个地方,我怎么可能走?我一下子站起来,还要说什么?可是在一抬头,却呆住了,望着前方有点儿难以相信。
而凌青奶奶看见我的眼神,一回头,忽然抱着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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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见面相斗
我难以相信的原因是因为,这片竹林一开始明明就没有人的,即便是丛丛翠竹让目光不能望到很远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周围五十米左右的事物我会看不清楚。
所以,我突兀的看到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的确是难以相信的。
况且,这个人气定神闲的朝着我走来,一举一动比起在圣村的吴天更显得和谐自然,而且无害的样子,如果稍微有一丝不清醒,甚至会恍惚觉得他本来就该在这里。
一看之下,这个人不会让人有防备心,没有吴天那种压迫性的气质,可是在细想之下更加的让人害怕。
我原本也是对他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恶感的,可是凌青奶奶突兀的尖叫声,瞬间就让我的脑海里冒出了这诸多的念头。
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唯一记得凌青奶奶此刻的状态很糟糕,我要安抚她。
于是,我刻意的去忽略这个人,身上却莫名出了一声的冷汗,我下意识的把凌青奶奶拉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揽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大哥哥,我害怕,我害怕”凌青奶奶又恢复成了那种小女孩的状态,在我的安抚下虽然停止了尖叫,可是却不停的颤抖着向后退,躲在了我的后背,抓着我后背的衣服,不停的发抖,然后碎碎念。
我用手臂护住她,然后直面着那个男子,可是却觉得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是软弱无力的,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那个男子并不说话,只是朝前又走了几步。
这个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儿的绸缎衣服,不是唐装,倒像是改良版的汉服,腰间随意的系着一根黑色的柔软腰带,这样简单颜色的搭配,看起来倒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他的个子比较高,大概有1米85以上,却不给人太多的压迫感,好像这样的身高正合适。
皮肤白净,脸显得很嫩,像一个少年,却又有着中年人的气质,五官并没突出,看起来很普通,但却一点儿都不讨厌。
头发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寸头,打理的很干净的样子。
此刻,他歪着脑袋看着我,神态中有一丝少年的天真,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玩味儿,我却感觉他就像一个主宰,而我则是一个让他感兴趣的玩具。
“不错。”他开口很突然的说了一句。
我却不懂他这句不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防备的看着他,而心里则在快速的计算着,如果到了这里非要动手的话,应该用什么样的术法,可以争取到一丝的生机。
可是他的注意力只在我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目光就穿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凌青奶奶身上。
看到凌青奶奶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就流露一丝厌烦的表情,他好像很喜欢把情绪外露,就像根本不屑于掩饰,然后他抬起了手。
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我一下子全身都紧绷了,那感觉就像毒蛇扬起了头,雄狮忽然站直了身体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我瞬间就一把把凌青奶奶推开,开始掐动起手诀。
这个手诀是禁忌的手诀,是那一次师祖的残魂为了补魂以后,留下的几个秘术之一,这比用自身力量为引,调动天地秘术更加的逆天,因为这个术法施展起来极其简单,只需要三个手诀动作,就可以彻底的施展。
效果却是灵魂力会在瞬间‘爆炸’,这个爆炸不是普通的那样灵魂力瞬间就攀升到极限,而是压榨灵魂本身力量的爆炸,说白了是透支灵魂的潜力,事后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根本不可想象。
你只需要想一下,这是透支‘未来’,就明白了这个术法的逆天性,而且如果继续的补充后续的七组手诀,可以把你的寿元,气运,灵觉等等一切抽象的东西都用到一次施展的术法里。
可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后的压箱底牌,却一直也不敢打出来的一张牌。
面对我忽然开始施展术法,这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这一抬手,就对凌青奶奶说了一句话:“呱噪!”然后眉头微微一皱,我看见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带着巨大压迫力的力量竟然实质性的卷起了一阵儿狂风,带起了铺满了竹林的枯萎黄叶,席卷着朝着凌青奶奶刮去。
这个时候,我的第一个手诀还没有掐动完毕,我下意识的横移一步,想帮凌青奶奶挡住这阵狂风,可是这力量就像极其有着自己的主见那一般,从我的身侧刮过,带起我的衣襟,擦着我的耳朵和脸庞,然后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凌青奶奶。
我的心中大急,这种急切和担心是我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态,竟然变为了一股支撑我的力量,然后施术的动作又快了几分,我仿佛又找到了某一种状态,掐动手诀的时候,手指竟然带起了一片残影。
同时几乎福至心灵的,我竟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动作,他的手微微一动,其实分明是在瞬间掐动变化了两个单手手诀!
我的脸和耳朵火辣辣的痛,我感觉有液体从我的脸上溢出,刚才的那阵狂风刮过,竟然在我脸上带起了一道伤口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很残忍,对凌青奶奶出手,顺手也伤了我一下,仿佛是他的乐趣。
“啊”凌青奶奶的叫声痛苦,从声音来听,就像承受着什么酷刑一般,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她抱着脑袋,非常可怜的在竹林的草地上趴着,我看见就连她肩膀上的小花也跟着微微的抖动着翅膀,在那一刻我竟然能感觉到小花的简单情绪。
它也在承受着痛苦,就是不愿意从凌青奶奶的肩头上下来。
他要杀了她们,就是随口的一句呱噪,他就要杀了我那么重要的人!一股愤怒在我的心中爆炸开来,这样的心境几乎已经脱离了施术时原本应该无悲无喜的心境,危险的就像走钢丝。
但也不是说这样完全不好,因为有一小部分可能会让这种情绪转化为施术的动力,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更大的可能则是施术人会因此走火入魔。
但我怎么能顾忌那么多?我根本无法让心情平静,我只感觉手指一阵阵的传来痛苦的感觉,就像是骨折以后,还被反复的搬动那种感受,可是我根本停不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
直到那个男人有些惊奇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察觉到我可能做了一件稍微有些‘了不起’的事情。
对于我,那个男人一开始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个时候他竟然对我没有半分的废话,朝着我再一次的举起了他的双手。
在平常人看来,他的双手好像就是举起来交叠在一起,眼里好的人可以看见他的手在微微的晃动,可是在我的眼中,却看见这个男人在那一刻,手上起码掐动了三个以上的复杂双手诀。
他的手诀极为奇特,有一种原始古朴的气息,就像是道家的手诀和密宗的手诀相结合的一种怪异手诀。
他的嘴唇微动,我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竟然能微微的听见,他是在行咒,一种不完全是道家的行咒方式,因为还着巫家的浓厚特色。
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反而因为这种愤怒进入了一种分外清明的状态,我竟然无所畏惧,脑子思考的异常清楚,我根本不畏惧他手诀掐动之间,天地好像微微起了变化。
因为第一组的三个手诀已经被我施展完毕,我的灵魂力量在那一刻就爆发开来了,没有丝毫的痛苦,发倒是有一种全身微微发热,就像泡在温泉里的舒适感,有一种天下我皆去得的力量感。
这种状态实在太为难得,所以在那个男人对我施术的同时,我又趁机掐动了又一组补充手诀,这一组手诀中我融入了自己的寿元,意思就是借自己的寿元祭献,来求得更大的力量。
在手指无比的疼痛间,我已经施术完毕,我的眼睛血红,完全没注意那个男人的手轻微的摇动间,天地已经变色,原本湛蓝的天空,变得黑沉而狂风四起。
“我不会杀了你的。”那男人此刻就像天地间的王,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尽是不屑。
凌青奶奶的惨叫声,就像是我们一见面就斗法的背景之声,激得我心口一片生疼的感觉。
我的脑中真的只剩下一个想法,他要杀了凌青奶奶我必须救凌青奶奶,可是我并没有冲昏头,反而是有了一个赌博性的想法。
在力量如此充沛的情况下,我竟然动用的是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平常道士都能施展的小术法——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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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跌宕
风,四面八方的朝着我挤压而来,此刻竹林里的翠竹随着狂风乱舞,不时的有噼里啪啦竹子被折断的声音传来。
就像古老的时候,人们最早使用的‘爆竹’,燃烧竹林发出的声音来庆祝节庆一样。
从翠竹承受不起的狂暴来看,这风逝就是如此的凶猛,而我就是风暴的中心,承受着这股凶狠的力量。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术法吗?术法还未成型,就有了如此的威力我根本就不能等待,这股疯狂的力量,就像把我赤身放入了深水之中,承受着巨大的水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到极限,只要再一下,就会碎成肉沫,从口中喷出来。
所以,顶着巨大的压力,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开口喊到:“林富瑞。”
是的,林富瑞就是林建国大儿子的名字,在我的交谈中,他无意中给我提起过,我当时也没太上心,可是不妨碍我能记住这个名字,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细节,如今成了我最大的依仗。
我刻意用了一点儿吼功的技巧,很简单的那一种,带着对人灵魂镇压之威的吼功,我不指望能镇压如此强大的灵魂,但是这样的好处是,这个声音直指灵魂!所以就算我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断断续续,就像一段破碎的片段但不妨碍这喊魂的效果。
当我的话音刚落,那个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神色就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带着一点愤怒,一点震惊,或者有一丝畏惧,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由于他施术暂停了那么一下,挤压我的狂风威力稍微小了一些,连竹林的‘狂暴’也稍微平缓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在轻松了一下之后,我知道我赌对了,我不能给眼前这个男人任何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我猛地一整衣衫,脚下步罡踏开,标准的拦魂,喊魂之步,然后面容一肃,大喊到:“林富瑞,林富瑞何在?何在?九天玄女,接魄童子林富瑞,魂兮何在”
我喊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但是和普通的喊魂不同,普通的喊魂是从旷野中把人失掉的魂魄给喊回来,而我这是从生人身上生生的把魂魄喊出来,一般也用来对付上身的情况,自然就是经过了改编的,甚至是属于老李一脉独有的喊魂法。
“啊”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生生的中断了术法,同样遭到了术法的反噬。
可是他没用像平常道士那样,受反噬必吐一口喉头热血,而是忽然抱着头,仰天长啸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眼神出了问题,还是说他带动了周围的气场,让我看见了什么,总之在我眼中的他,身体好像在不停的扭曲变形,就像是有好几个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一样,而他在强行的压制。
而我的面容不悲不喜,随身并没有带来法器,所以,我干脆以手掌互击,打出了喊魂应该用特制的筷子与水碗相击的节奏,然后凛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冰冷无情,一声比一声更加的声声凌厉,急迫:“林富瑞,林富瑞”
“啊,啊”那个高傲的男人竟然抱着头,被我在灵魂爆炸的状态下喊魂之后,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就是他,高高在上的神么?你早就是该跪下了,为了被你害过的万千圣灵,那个凄凉的镇子,那个变态的存在,你是早就该跪下了
看来这个根本在别的道士眼中没有什么威力的喊魂术,是击中了这个神所谓的‘要害’,和我之前在船上猜测的一些想法相同。
所以,在这种‘打击’之下,那个神的任何术法都没有办法进行了,施加在凌青奶奶身上的术法也同时解除了。可是,却不知道凌青奶奶从前受到了多大的阴影,在压力解除了以后,竟然还是一幅畏惧之极的样子,赶紧的锁紧了一丛乱竹中,卷缩着身体,躲着瑟瑟发抖。
看到凌青奶奶没有再承受伤害了,我的心稍稍松了一下,可是看到凌青奶奶这个样子,我的心又被搅的生疼到底是承受了怎么样的折磨?我师父他们又怎么样?慧大爷,师父
不过也能想象吧?一开始的冲突,那个神就表现的分外冷漠,暴力他能怎么样对待别人?
这样想着,我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无名火就像忽然爆炸开了一样,脚下的步罡也开始起了变化,我开始封锁四周,如果喊魂真的能够成功,我决定用独特的步罡之法锁魂
可是我到底是‘天真’的,毕竟我面对是连吴天都要与之合作,甚至说不定要稍微弱势一点儿的神,他怎么会如此脆弱的就被我轻松的击败?
“啊”在我改踏步罡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发出了受到喊魂术以后最大的一声的呼号,然后在我有些惊诧的目光下,他猛地一拳击打在地上,借此爆发的力量,一下子站了起来。
‘啪啪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我甚至听到了他全身骨节作响的声音这种声音听起来比战场上刀剑的声音更加的有震撼力,也更让人心惊。
“呜呜大哥哥,走大哥哥,我害怕,也带我走”凌青奶奶咽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一种畏惧到极限的声音。
我的力量如今还充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可是我不愿意放弃,我用双眼直视他的双眼,这样的喊魂更加具有压迫力,就是压迫着一个人的灵魂,然后再强行拉扯出来的意思。
可是就一眼,我的整个人就忍不住‘蹭蹭蹭’倒退了好几步,之前踏动的步罡全乱了,喉头发甜,被我好不容易给咽下了那口血。
这就是差距,就是碰撞的威力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脸色泛紫,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特别是他的双眼,从刚才的看似平和无害,变成了一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凌厉,那种收不住的力量从眼神流转中律动,就像是实质性的光芒。
那是什么力量?灵魂力?精神力?我根本猜不透,比吴天的更加带有侵略性和压迫性而我知道,当一个人的气运糟糕之极时,或者说死气缠身,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时,那些气息就会外溢连普通人都会看出来不正常。
可是,这紫色?是灵魂力外溢的表现吗?
那一刻,灵魂爆炸的力量还在,可是我的身体却好像被重锤碾过,极其的无力喊魂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只是这么一眼,我感觉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试问我怎么从铜墙铁壁里把他的魂魄拉扯出来?
但我不能放弃,我放弃不起自己,因为背负着希望,更放弃不起凌青奶奶的性命,所以,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凌青奶奶那边跑去。
那个男人站起来以后,根本没有看我,而是手抬起来,用极快的,我这种状态下肉眼都捕捉不到的动作,开始在身上的三十六处位置,用怪异的手势连拍带点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承一,你倒是比我预料要聪明厉害一些,和你的师父一样难缠啊。”神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和我的师父一样难缠?我的脚步跌撞了一下,看起来,我师父也曾经和他一战?
“不付出一点儿代价,想让你服帖,看来是不行啊如果不是你不错的话,你这样冒犯我,你可以死一万次了。不过”说话间,神忽然闭了嘴,眼神一动,竟然是看向了凌青奶奶。
他的手缓缓的再次抬起来我的心猛地一下沉,然后几乎是不要命的一跃,朝着凌青奶奶扑了过去。
大喊了一声:“你不要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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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混沌
可是我喊有什么用,这一次,这个男人出手的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压迫,而是挥手之间,乌云就笼罩在这片竹林,闪电划过,一道惊人的雷电在乌云之中浮动,聚集成了雷球在滚动着
我丝毫不怀疑这道雷电的威力,可以生生的劈死一个人!
这一招我曾经见吴天使用过,挥手之间,引雷之术这个男人使用出来,比吴天的威力更加的让人震惊。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心酸,一个个的长辈高人欺负小辈吗?师祖,你又在哪儿?曾经,你也是有如此风姿吧?师父曾经,你谈笑间,引天雷,潇洒不羁
‘轰’,一道粗大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就落下了那个冷漠的神再次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而在我的眼中,凌青奶奶那一张惊恐的,害怕的,无助的脸无限的放大。
是真要如此吗?我陈承一的结局我自己忽然就笑了,或许笑得有些凄凉。
这样的引雷之术,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改变方向的,就是说针对的对象是谁,那就必然会劈在谁的身上。
可是,世事无绝对,修者既然能引雷,自然也有强行改变雷电落点的本事,就比如用自身的灵魂之力,却强行的接引雷电。
在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就这样做了释放自己的灵魂之力,然后集中精神,在存思的世界里,朝着雷电包裹而去在力量和雷电相撞的那一刻,我感觉从灵魂里都是麻和痛的。
可是我忍着那一刻这种折磨,一把推开了凌青奶奶,疯狂的嘶吼了一声:“过来!”
“我x你妈!”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在这么一瞬间,惊慌变色了这种落雷之术,只能用自身为引,去强行改变它的落点,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
我很开心,我恍惚的意识到好像我对他有几分重要,能这样打击到他,何尝不是一种痛快?
更重要的是,凌青奶奶活下来了她转头,那一刻,我看见了她的泪眼如果再见到大家,帮我说声对不起吧。
如果,是见到如雪,有好多话能转达吗?不,如果只是有几句话,很想告诉她我喜欢的你是寂静的,仿佛你不在这山河岁月里。你在远方听见我,可是我的声音却无法抵达你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就已足够。
曾经我们一起看过的一首情诗,如今就是所有的心情。
真好,师父他们有了下落,再也不用我这样一直挂怀了,他们,大家会来的吧?
雷电落下的瞬间,我脑中的念头纷杂,只是很开心,这一次必死的局,我面对死亡,竟然就这样微笑。
‘轰’的一声,那粗大的雷电丝毫没有停留的落了下来,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我只是感觉灵魂在瞬间就从身体里漂浮而出好像是有别的感觉,可是那巨大的压迫性的力量,一下子就让我全身麻木,然后陡然昏迷了过去。
伴随着那个神不停的咒骂声,还有一声好像很迷糊的,凌青奶奶呼喊‘承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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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无尽的雾气中,我醒来了我睁开双眼,静静的躺着,看着我所在的地方,心绪平静。
在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分割,没有界限在这里就是传说中,这个世界最初的最初——混沌吗?
原来死亡了以后,是要来到这样混沌的世界吗?我慢慢的站起来,身死恩怨了,身死则消散一些今世的缘分,如今我该是平静的接受吧?
我慢慢的走在这一片雾气之中,刚才还平静的心绪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如果朝前走,到了路的尽头,就是我陈承一的下一辈子,重新的开始,那么我还想记得一些人呢。
我要记得谁一张张脸庞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我好像谁都不舍得忘记。
所以,在雾气中行走着,我就忽然变得伤感了而这里是没有人的吗?任何的景物都没有吗?在伤感之中,我的心就慌乱起来。
我情愿自己去的是地狱,也好过这种亘古无声的寂寞啊?至少牛头马面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异常的亲切啊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痴儿”就在我心绪难安字迹,我听见了一声仿佛是震动了这整个混沌世界的声音。
痴儿?谁是痴儿?我吗?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
“痴儿”又是一声这样的呼喊!
这一次,我听出来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就是我师祖的声音!
可是,我已经死了啊,难道我师祖寻我寻到这个混沌世界来了吗?这个想法让我的心情难以平静,仿佛是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一般,让我开始寻着声音的来源,发狂的朝着那个地方奔跑而去。
“停下来,朝上看”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师祖的声音指引着我。
我好像也不累,在如此的速度下奔跑也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师祖一说,我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朝着茫茫雾气的上方看去。
上方还是一片沉沉的雾气,只是随着目光搜寻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好像看见在朦胧的雾气中,有一座孤峰矗立在雾气之中。
那一座孤峰不高,却因为突兀的出现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孤独的立着,给人一种心理上高山仰止的感觉我呆呆的看着这孤峰,下意识的就朝着它慢慢的走去,因为我看见孤峰之上,仿佛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混沌世界安静,师祖的声音不再指引着我,而是任由我朝着孤峰走去终于,走到了一定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
那座孤峰在我的眼里就是一整块巨大的岩石,我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不如就这样安静的站在孤峰之下就好,因为我已经看见师祖的身影。
此刻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汉服,背负着双手,衣襟飘飘,融于天地,说不出的潇洒和不羁就那样站在孤峰之巅,这么静静的看着我。
他的身形有一些模糊,脸上的表情什么的,我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与虚弱
“师祖,我是死了吧。辜负你精心设局的一切,我不能完成了。”我低沉的开口,内心满是自责,陈承一总是任性啊,可是如果不救凌青奶奶,那也不是陈承一了。
“既是痴儿,就跟随着心痴的方向走吧。若你不救,又何苦是陈承一,是我老李的徒孙,立淳儿的徒弟。”师祖的声音没有责怪,有的只是淡然,仿佛天地之间,我所做的这一件事情就是理所当然。
我的心一下子也跟随着师祖的声音坦然了,是啊,就是这样,不自立,何以在人心中立?而这自立,是自我的塑造!
“而且谁说你死了?我老李的徒孙就那么容易死?”师祖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我却震惊了?我没死?那样一道落雷,我都没有死?
那我又在哪里?
“我要传法,彼时,你将和立淳儿并肩战斗!”
什么?仿佛是嫌我的震撼不够一般,师祖又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撼不已的话,他要传法,之后,我将要和我师父并肩战斗?
师祖从来不说谎,那意思就是,我快要见到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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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长河一滴水
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激动,在我心里,只要师祖出现,一切就有了逆转的可能,哪怕是走入了地狱一般的绝境,只要有师祖在,也会为我们指引一条重回人间的路。
安心,就是师祖给我最大感觉,想到他就是安心。
我想问很多细节的事情,就比如我为什么没有死,我在哪儿,师父的情况什么的,我全然忽略了师祖的疲惫和虚弱,这不是我对师祖‘不孝不敬’,而是在我的心里师祖无所不能,任何的困难都能克服。
我一肚子的话想说,面对师祖又那么放松,正在组织语言,却不想迎来的是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是如此的震撼,夹杂着师祖少有的强烈情绪,就如同从亘古的沧桑岁月,悠远的寂静空间而来,让原本处在情绪兴奋顶端的我,一下子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从皮肤到心口都变得冰冷。
“师祖....”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了这样一句话。
而师祖一向是那不爱解释的性子,我等不到他的回答,却见他只是盘膝坐下,然后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集中精神,我传法与你。”
我的心情复杂,师祖的叹息是那样的让我不安,可是传法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敢有半分不认真的,于是立刻默念起静心口诀,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的心境变得空灵一片,不喜不悲。
我不知道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师祖的耐心似乎很好,好像也在感应到我在静心,一直到我的心情到达了一个理想的境界,他那平静却带着一丝沧桑的声音才在我的脑海中响彻......
我此刻其实已经有点儿明白了一个状态,那就是我虽然不知道这片混沌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地方,但这种交流方式,是绝非正常的交流方式,而是灵魂与灵魂的交流才可以做到。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师祖,应该都是灵魂状态,即便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即便是又如何?只要师祖在,就算是发出那样叹息的师祖,也是我安心的本源。
我安静的听着师祖传法,全身的沉浸在其中,在听到兴奋之处时,会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印证....在这种状态下,我根本没有去思考师祖传来下的这些术法是什么样的术法,威力是怎么样的威力,我只是完全的沉迷在这些术法一招一式施展的过程之中,深怕遗漏了一点。
在这片混沌的空间里,地域仿佛是没有界限的,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概念。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师祖说了一句:“这三个术法,就是我老李一脉最逆天的秘技,或者应该说是禁术最贴切。当用不当用,相信你和立淳儿在不同的情况下自有判断,传法就到这里罢。”
在师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兀自呆滞了好久,才从接受传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此刻,我没有多余的语言,心中这才反应过来,师祖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半分的夸张,这三个术法称之为禁术也不为过,让我心中震撼,没想到我老李一脉也有着剑走偏锋到极致,然后威力逆天之极的术法。
要知道正道的术法一般厚重,踏实却偏温和,就如同君子剑一般...真正毒辣的剑法,极致的效果,那剑锋是一定要偏移的,才能如同吐信的毒蛇,一击致命。
沉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即便是师祖,传法也是恩。
从始到终,我这个徒孙就从来没有机会正面对他表示过心中的敬与爱,所以我此刻站起来,执我道家最大之礼,徐徐的对师祖拜了下去。
师祖从来不爱这些繁文絮节,不过这一次,他沉默的受了这一拜。
可我再抬头时,却发现我师祖的状态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身形模糊到我几乎看不清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心中的情绪一下子复杂到极点,但最大的是震惊和难过....要知道,在万鬼之湖一场大战,师祖的残魂要散去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态啊。
好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师祖又是一声叹息:“痴儿,何必执着于我的一缕残魂。这世间没有真正的湮灭,即便魂飞魄散,属于一个人留下来的意志不散,它就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亘古存在。无数滴的水才能组成河流奔腾,什么时候能坐于长河之岸,聆听到那一声长河之中的清脆钟声,什么时候就是悟了。”
我低头不语,表情惶恐,这样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明白。
“不明白也罢,本就是水滴,痴痴粘连成水流,就是红尘万种,何以谈跳脱于外?我也只是一滴水,看什么岸边的风景?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每一个脚步记录在世间的长河,那就是通过你做过的事,来展现你的意志,记得,就把脚印流清晰,走得正...因为那是亘古。”师祖的话就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在我耳边。
我的头埋得更低,心中说不上来的情绪,想为师祖的话兴奋到手舞足蹈,却有感受到其中淡淡的一种叫悲凉的沧桑。
一席原本应该似是而非的深刻道语,师祖三言两语就让我明白了一个‘正’字,坚持这一个字,留下自己的永恒,有什么好怕,好遗憾的。
“弟子谨记。”我异常的恭敬,朝问道夕可死...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我心间,我甚至都遗忘了师祖说什么我执着于一缕残魂的事情了。
“我是镇压帕泰尔的那一部分残魂,原本残魂齐聚,可登蓬莱一战...如今注定是要残缺。世间本就是如此,哪有完美的布局,老天也不容于完美吧?我料想不到,你会遭受雷劫,你为他人挡雷之时,我为你挡雷...成全好一个因果,痛快,哈哈哈哈....”师祖说到这里,笑声豪放。
而我低头,感应到那不羁的潇洒,自叹不如之时,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完全的表达了。
我明白师祖说我未死,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在那一刻,是师祖残魂的力量为我消弭了雷电的巨大能量...我以为这残魂是‘沉睡’的,一定要到残魂齐全才可唤醒师祖,原来...而如今师祖的状态,应该就是雷电的伤害所致。
可他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竟然只是在我身上演绎了一段完美的因果,让我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一因一果的报!
“师祖....”再一次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对师祖的呼唤。
可是师祖的笑声仿佛响彻于天地之间,我这一声呼唤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一般。
良久,畅快的笑声停止,师祖的残魂越发的淡薄,他沉寂下来说到:“你在哪里,想必已经清楚,不过是我藏魂之处,你手上的窜珠而已。不必在乎空间是怎么样表达的形式,你看什么,什么既是什么,也不是什么。就如你等一下要面对这世间,你把那所谓高高在上的存在看着一个乞丐,他也就是你眼中的乞丐,即便他不是。这就是一种心境,面对高山,大河该有的心境,不妨碍你认真的走,心理上却轻松。这缕残魂就要消散,但蓬莱一战必须完成。我的不完美之局,当由你和立淳儿来补...”
“那师祖,师父他....”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路是你的,人生是你的,我传法,你面对,自己去看,去发现一切吧。该是你遇见的,该是你失去的,该是你面对的...都是你的。”师祖说完这句话,重新的盘膝坐下。
那一缕残魂竟然开始缓缓的消散。
我的身体也开始急剧的后退,在无数的雾气中,混沌的空间里,不停的后退....直到那一座孤峰在我的眼中再也看不见。
第九十一章 我所在的
我仿佛是听见了‘澎’的一声,然后整个空间在我的眼前消失,有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就忽然的穿透而过。
总之,之前在我心里那根本没有尽头的混沌空间就这样突兀的消失了。
师祖残魂已经不全,之前强尼大叔告诉我的隐秘,师祖的几缕残魂是再也不能齐聚了吗?我的内心焦躁,悲痛且沉重就如同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他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你心里宽慰我没有彻底的失去他,可你一样会为他而心痛无比的感觉。
我心中的情绪如同快要喷发的火山,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万千的情绪都只让我想在呼唤一声师祖可是我感觉自己在掉落,轻飘飘的飘荡在一个不知道高度,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
然后到了某一个点,使劲的一坠,然后全身剧痛,喉咙干渴的就快要冒出青烟,我喊不出师祖两个字只是在朦胧中听见了自己那模糊不清的呻吟声。
接着,我有一种意识开始清醒,灵魂开始舒醒的感觉我非常想痛骂,谁让我躺在这里的,躺在铺了一千根针的地方?刺得我全身生疼?是那个神吗?他的新一种酷刑?
我当然能想起一切,那挡雷的瞬间,混沌空间的传法我很清醒我没有死,在面对世间的瞬间,人生的车轮又开始滚动,剧痛烦躁的情绪上涌,同时一种牵挂的忧思也出现,傻傻的,让人不放心的凌青奶奶怎么样了?
可是,想起了师祖那一番话,该是我的心绪在波动之间又有了一丝平静。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想要说话,听见的却是脆弱而虚弱的断断续续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分外清晰的出现在房间里。
‘咚,咚,咚’一步一步是如此有规律,听来就像每一步走过的距离都经过了精心的丈量,如此的一致。
那个脚步声走到我所躺的地方就停下了,我不知道这是谁,要做什么?是那个所谓的神?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来人不仅没有那个神看似不惊人,却影响到人极致的气场,反而有一种感应不到一个普通人都该有的气场的僵硬。
那又会是谁?我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思考能力,只是剧痛和沉重让我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来。
可是,下一刻,我就感觉我的身体被一下子扶了起来,动作快,用力也是那么均匀,又是一种标准化的模式我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被扶起来了,直到身体陡然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低沉的痛呼了一声,我才认清这件事情。
接着,不容我思考,我就感觉一个碗状的东西放到了我的嘴边,我的下颌被捏开,力道又是恰到好处,让我合不拢嘴,也不至于太过用力而疼痛接着,一股带着奇异香气的,实则苦涩的液体就被缓缓,慢慢,非常有节奏的倒入了我的口中。
每倒入口中一点儿,我就会听见放碗的声音,接着喉头就会被抹一下,是让我顺利的吞下这些液体。
我很想反抗,无奈全身不仅剧痛,而且力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连动都不能动加上喉咙的干渴,原本就很渴望水,即便是苦涩的液体,那也能滋润一下,所以也只能就这样被动的吞了下去。
这种液体应该不多,那个来人如此慢和仔细的动作,也只是几分钟就让我喝干净了碗中的液体,而且从他的动作来看,好像这液体非常的珍贵?因为这动作小心的完全一滴液体都没有浪费。
这样的折腾应该完了吧?我以为是这样的,却听见了我所在的地方,又响起了两个规律的脚步声,又停在了我所躺的位置。
然后,又是灌水,这一次是真正的水不过那滋味,一口就能喝出来是加了蜂蜜,那纯正的滋味应该是上好的蜂蜜。
相比于那苦涩到异常的液体,这蜂蜜水对于还是干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最美妙的东西,我开始不由自主的主动吞咽。
不过比起那苦涩的液体,这蜂蜜水的数量好像是管够的,喂我的人动作也随意了许多,反正直到我喝不下去,呛出来了不少,这些人才停下了动作。
我再次以为完事儿的时候,一碗温热的,散发着醉人香气的东西又端到了我的鼻端,接着,一勺软和好吞的粥就进入了我的口中。
我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我的舌头却能感觉出来,这粥里应该有肉?有菜?还有不知名的药香味儿总之,好吃到极点,而且每一口吞下去都感觉温暖爆炸在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我贪婪的吃着,直到我听到碗空的声音,心里还遗憾的很。
可惜和蜂蜜水不同,这个粥也就这么一些,再没有了。
这一切的事情非常繁琐,却能感觉出那种精心照顾到小心翼翼的状态,我心中奇怪,我到底是在哪儿?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仔细的照顾着?难道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是师父他们出现了,在照顾我?
可是下一刻这个想法既被我否定,师父不论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认得的,因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儿’,这种‘味儿’指的是一种感觉!
这些人空洞而僵硬,没有那种味儿的。
我的身体再一次被重新的放下,这次我没有了躺在一千根针上的感觉,嗯,少了那么两百根?总之,还是刺痛的很难受。
这些人也并没有离去,而是开始在我身上捣鼓着,我感觉是在一层一层的剥绷带的感觉,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x,莫非我变木乃伊了?”因为这种自己被剥开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了。
但是下一刻,我又享受了起来,因为一种冰冰凉凉的膏体被抹在了我的身上,一触碰到我的肌肤,就如同我是滚烫到难受的火山,而一场润物细无声的细雨在抚慰我一般,让我的刺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这些人的手指会偶尔碰到我的肌肤,我感觉的出来应该是男人的手,不过却冰凉的可怕我猜测不出来我所处环境究竟是什么?当然也就猜测不出来这些人是什么?只能随遇而安的去顺应或者,是因为太过舒服,我竟然就沉沉的再次睡着。
无梦安心的睡。
完全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记得这样繁琐的事情在不停的沉睡中又发生过几次,具体几次也懒得去记。
因为我感觉我的身体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刺痛的感觉越来越轻,换上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我记得某个时刻,我真的痒得受不了,我的手指也能微微动弹了,我又一次听见了脚步声。
这一次那些规律的脚步声变得轻了,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恭谨?因为在这些脚步声中夹杂着一个看似平和,却带着无尽霸气的脚步声出现在了我所在的地方。
好痒,痒到了极限,我必须要去抓抓,我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只是想着去抓好像全身上下都在痒的地方。
终于,我能抬起手了,可是刚刚举起来,却感觉我原本就有些无力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他好像漫不经心不太用力的样子,可却不是现在的我能挣脱的。
从他抓住我的一瞬间,我就有想冷笑,接着跳起来再和他斗上一场的冲动,因为还能是谁?那个神呗我感应到了他的气场。
我真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原来到底是落在了他的手上,尽管他如此精心的照顾我,让人奇怪。但我绝对不会认为他有什么良好的动机,因为他的性格和冰冷,我已经见识过了。
“陈承一,你是很痒吧?所以,你更不要去动你身体的任何地方,因为这是恢复的状态。很开心,你没有浪费我珍贵的药材底子不错,所以恢复的也不错。我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呵呵”那个所谓神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忍着全身痒的感受,眉头一下子就微微的皱起,我分明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贪婪,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精心照顾我背后的目的吗?
好像我的境况有些不妙,而各种的状况堆积在一起,我沉重的眼皮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我终于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眼中模糊映入的就是神那一张被放大的脸,得意的笑容,贪婪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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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小院中的神秘来客
尽管眼睛可以睁开,可是我却说不出话来,那个神见我睁开了眼睛,放开我的手,气定神闲的站起来,一背手,神情很是满意的样子。
“陈承一,我是谁?在这个世间我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你就算想死,也没有资格。”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我的耳边,我反倒没有想和他说话的冲动了,我不以为他是神,他也就真的什么也不是,自以为的,也只是自己眼中的,难道还能立在别人的眼中吗?
先自立,这个神根本就没有立正自己。
师祖说的话萦绕在我耳边,其实他并不是要我把谁真的看成是乞丐,他只是在告诉我,看任何人你都可以看成‘赤身**’,拿掉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切,他和你并没有不同,这样你自己自然可以心态平和,不卑不亢,不羡慕亦不看低,不争辩亦不迷茫。
“好好照顾他,我看再有三天,这小子就彻底的恢复了。到时候我再开坛做法”见我没有任何的回应,表情平静,神倒是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无趣,他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他一走,整个房间里压迫的气场就没了,我是没有和他说话的冲动了,但如果说话可以顺利的话,我其实真的不介意告诉他,我要死不死,和你是不是神没有关系,是我师祖救了我。
我的法器被拿走,唯一剩下的也不过是随身带着的虎爪和沉香串珠。
我可以理解吴天不拿走,因为他本就和我师祖是一个层次的人,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放在他的眼中。
至于这个神,应该更骄傲?
我不是很清楚他,不过我终于可以打量我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木屋,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天然木料特有的香气,原本这样的屋子应该朴实,一两点画龙点睛之笔就能突出整个房间的格调,可是房间的主人好像欣赏能力与众不同,这样的一间房间竟然被他弄得‘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富贵。
就比如那墙上的画,我觉得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挂就是一整排。
这样的房间我很难去欣赏,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然后打量起房间里站着的三个人。
这些人的打扮和圣村人的打扮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唐装,带着一个看不清楚脸的斗篷,就算注意到我的目光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站在房间的角落,一动不动。
这些人身上完全不能体会到生气,只是站在那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机械僵硬的气息。
我想起了那些所谓的追踪者,这些人也应该是?
总之,这里的一切如今对我来说都是迷,我知道如果不亲自探索一番,光凭想象也是不能知道什么具体的,我还不如安心养伤,一切谋而后定吧,既然一场轰轰烈烈的寻师之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急在一时了。
这样想着,我又闭上了双眼,心中不停的在默念着静心口诀,这样做是因为身上那种奇痒的感觉又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强烈到让人觉得如果不去狠狠的抓挠痒发泄一下,简直就可是我也明白那个神说的有道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伤口正在朝着良好的趋势发展,默念精心口诀,只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抓挠它。
不管神是有什么目的,而我却是明白,如果不能痊愈,一切都是枉然,这样的我能做什么?
之前,在睁眼的刹那,我就看清了自己的情况,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几乎都涂抹着一层淡绿色的药泥药泥之下,有很多皮肤都触目惊心的样子,被雷劈了,想一想都会是这样的,好在总算已经可以不绑着厚厚的绷带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前些日子那个神应该是在我身上用了作用奇好的,并且异常珍贵的药,才会有那么快的恢复速度。
我心里挂念着凌青奶奶,因为我在神这里,凌青奶奶她不过,我并没有那种悲伤的直觉,那应该就说明凌青奶奶没事儿,我相信我重要的人如果出了事儿,再怎么我的灵觉也会给我一点儿提示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默念静心口诀后,我就渐渐的忽略了身上奇痒无比的感觉,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接下来的日子泛善可陈,就是每天吃饭,吃药,抹药,养伤我表现的分外安心和安静,既然急不得,我就利用神给予的一切条件,来恢复自己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无聊的养伤日子,神也来探查过几次,他不关心别的事情,唯一担心的只是我的伤势恢复问题,我总觉得他是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三天以后。
我的伤疤开始结痂脱落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个神给我用的到底是什么药,新长出的皮肤除了稍显得白了一些,并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而我也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当然在那三个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也只是在房间内走动走动。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神对我比较放心的缘故,所以那三个黑衣人除了白天我需要照顾的时候,夜晚我睡觉以后,都会离开我的房间。
每当那种时候,我就会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屋子,到屋外去转悠一下,也当是熟悉环境。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还会有些紧张,怕遇见个什么人是神的眼线,后来我才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独门独户,夜晚除了我一个人外,这个偌大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安静的连任何的动静都没有,包括鸟叫虫鸣都没,像一幅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画,一切都是静止的。
院子很大,也很华丽,中间翠竹,花园,山水,长廊错落有致,可是出去的第一晚我就发现了,这些布置看似随意,其实暗合了某种阵法,第一眼以为没有防备,事实上这阵法很精妙,那夜,我只是随意的走动了几步,就发现自己绕了一个小圈子。
这让我惊疑不定,绕圈子是小事儿,但是在几步之间,就能让人绕一个圈子,这可就是大本事了。
我站在院中,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再仔细朝着院子里的一切布置看去,就越发的觉得看不透这重重阵法的精妙,推演不出这些阵法的布置结构,毕竟对于阵法我也是粗通,水平绝对算不得很好的。
不过,这院子里是复合阵法,我怎么也是能看出的,至于复合了几重阵法,暗含了一些什么机关,我却是不能知道了。
所以,这个神根本就不是自信,而是他真的不需要特地派人来防备我,只是这么一个院子,就可以把我‘关死’在这里,他或许就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我又怎么甘心坐以待毙?每一天的夜里,我都会出门,仔细的推演院子外的阵法,争取一点一点的破阵,到如今,既然已经急不得了,我就当自己是什么都没有,就有时间了。
尽管我对阵法算不上大师,可是好歹基础是扎实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当自己是在学习,总有一天也能把这阵法给破了。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五天,一切都相对的平静,除了神来得分外频繁了一些,我感觉到了他不仅贪婪的情绪在外露,也有了那么一丝急切夹杂在其中。
这让我暗中警惕,表面却越发的不露声色。
而这一夜,我又照常在那些黑衣人离开以后来到了院子中,再一次的开始推演这院中的阵法只不过,或许因为太沉迷其中,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夜,院中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儿不同。
因为几个晚上的精心推演,我在院中已经能够顺利的前行到池塘的位置,而不走任何的错步,不触动任何的机关。
说起来,从屋门到池塘的距离也不过十七步,不过这十七步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站在池塘的边缘,我俯下身去,捧了一捧清澈清亮的池水,想洗一把脸,清醒一下因为太过全神贯注而疲惫沉重的大脑可是水刚泼到脸上,我却听见了一阵儿鼓掌的声音,我警惕的抬起头,忍不住问了一句:“谁?”
然后,我看见在月光下,一个身影就站在离我不远的,池塘中的假山上,身穿着合身的黑袍,一头长发随着夜风微微的飘扬。
这是谁?我不动神色的站起来,表面上很是淡定,可是心里却是异常的防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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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什么都没有
我的小心思很多,在这个地方,我也不得不如此,压力和危机总是可以逼迫一个人变成如此的。
这个穿着黑袍的人,很明显就是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可以遮掩自己的容貌,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的五官很是清丽,不过神情间却是另外一种妖娆的感觉,妖娆的异常刻意,反倒显得有一种阅尽人世的沧桑。
如此特别的一个女人,如果见过一次应该就是会记得的,可是我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个人。
我的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其实暗中已经开始准备掐动手诀....毕竟,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院子里,并且观察了我那么久的一个人,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感谢那个神的奇药,让我的一切都恢复的不错。
那女人毫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眼波流转,看似魅惑,实际上却是在传达某一种情绪,就比如你不用那么防备,其实你的小心思我都看透了。
而之所以会让人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情绪,是因为她好像和那个神一样,对人的精神有着无比强大的影响力,而且同样好像不屑去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
如此的联想,让我不禁又对那个女人注意了几分,然后又让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她身上那个黑袍的样式和神穿着的白袍是同一个款式,不过是一黑一白的男女款汉服,难道是古代情侣服?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而那个立在假山之上的黑袍女人却是巧笑倩兮的模样,任由我打量,在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后,她才用那个立身的假山之上,飘然而下,动作轻灵....
从假山上下来以后,那个女人出现在了池塘的另外一侧,和我遥遥相对,大概隔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就这样信步沿着池塘朝我走来....她的步伐很快,身形也很飘忽,忽左忽右就跟喝醉了酒一般走不了直线,可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却‘突突’的直跳,只因为我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喝醉了,而是这院子中布有阵法,她只不过在走‘正确’的路,我费尽心思的研究了那么多天,也不过突破了十几步的距离,如果......
这样想着,我瞪大了眼睛,在那一刻思维集中到了极限,就是想记清楚这个女人的步子,还有走位。
可是她的速度很快,加上这个院子布置的极其复杂,很多亭台楼阁,假山怪石都能造成视觉的盲点,我哪能去记得很多?可只要记住几步,也能省却我不少功夫啊?
“呵呵呵....”那女人笑了,在我仔细着急的去记她的脚步时,她何尝不是在看着我?对于我这样的行为,她根本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反倒发出这样一窜让人不明意味的笑声。
我任她去笑,只是用心的去记她的步伐,可惜的是对于熟悉这个院子的人来说,五十米的距离就算绕着走,也不会是多远的距离。
所以,不过三分钟而已,这个女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安全位置’,还是带着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我。
我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是因为刚才集中精神强行的快速记忆带来的负担导致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也不在意她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问到:“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我说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你信吗?”那个女人双手抱胸,很是随意的倚在了一颗树上,简单的动作也是风情万种,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六姐。
也不知道六姐现在是否过的还幸福,想起这么一个老朋友,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随后就开口说到:“我信啊。”
“不知道是想着谁说的呢?”那女人笑得很甜美,不过怎么看也带着一丝凄凉在其中,她抬起头,也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着天上的月亮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是很可怜啊,我信仰般的追随他,他却追随死亡。”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追随谁呢?那个神吗?可是那个神会追随死亡吗?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嫌弃自己没有活成老妖怪才是啊。
听不懂,我也懒得去打听,也同样倚着身后的一颗大石头,静待她的下文,所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不以为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这危机重重的院子,就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么一句充满了文艺色彩的话的。
好在她也不打算继续抒情,而是很直接的看着我,然后说到:“前些日子就听说,有一个家伙彻底惹怒了这里的主人。”
“你说我?”这里的主人自然是那个神,可是我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日子就有将近半个月,所以我根本没那个觉悟认为是我。
“你说呢?听说这个人惹怒这里主人的方式很特别,听说他自觉自愿的去挨了一下雷劈,你觉得有意思吗?呵呵呵....”仿佛是真的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儿,那女人笑得极惬意,而意思就明显的是在说我了。
我摇头说到:“我挨雷劈,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何苦生气呢?”
不动声色的,我已经在套话,尽管和那女人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透露的信息却是说明,这个神秘的女人应该在这里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知道的也应该不少。
那个女人又用那种看透了你的小心思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过嘴上却是说到:“神是什么?自封的当然不能作数。传说中不也需要一个封神榜,由天而封吗?这里的主人只是人,充满了缺点,一靠近就能感受到的人。他同样的贪婪,占有欲那么强,你看看满屋子堆砌不下的东西,能感觉到吗?名画挂不下,干脆就挂上一墙,古董多不可数,干脆就摆满任何角落...他为你愤怒,你觉得会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忍不住在背上冒冷汗,脑中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只因为,在他眼中,你已经是一件对他来说很珍贵的物品,当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所以,最好的,世间难寻的药,亲自动手来医治...他是容不得你的身体有半点损失的。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你的身体很快就不属于你了,而会变成他的身体,至于你的灵魂说不定也是颇有补益的呢。”那个女人在说一件恐怖的事情,可是语气却天真如同一个少女,一边说,她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手,玩着自己的指甲,很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我却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尽管有着各种猜测,我却没有想到,神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就如同‘鬼上身’一般,想要彻底占有的竟然是我的这副躯体,不,应该比鬼上身更狠,我的灵魂也要成为他的补品。
怪不得凌青奶奶如此怕这个神,根本就是冷血冷酷暴戾到了极限。
在这个神眼中,没有生命这个概念。
“吓到了?”那女人忽然收回了她的手,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着说了一声:“的确。”
“你是一条不怎么老是的鱼儿呢?总是想着怎么咬破网住自己的渔网,对吗?其实,从你出来这个院子第一天起,我就一直无聊的在那边的围墙观察你了哦?”此刻她仿佛累了,靠着树神了一个懒腰。
“那你的确是无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该死的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
“你大概是以为自己的时间很充裕,然后可以慢慢的研究这个院子的阵法吧?可惜,你很笨啊,等你研究透彻了,你恐怕早已消失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吧?”那个女人歪着头,笑着看我,眼神戏谑。
我学道以来,第一次被人说笨,不过这个不算关键,关键是她分明就在提醒我,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个事实,让我一下子心脏都缩紧了,我之前想着的还是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有时间。
到头来,却发现,原来我连时间都没有了。
说:
第二更,今天还有三更,饭后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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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神仙倒
可是这个发现未必就会让我完全的失去冷静,失去方寸,一切都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我从来不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幸运的主角,也从来都不认为在这样一个地方我就必须得遇见一个什么好心人来帮助我。
所以,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然后告诉我这些,一定是有其目的的,我相信世间的美好,同样也相信世间的现实。
这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毕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平等而各取所需的交换是构建一切关系的基础。
这种想法让我刚刚一下子紧张的心冷静了下来,靠着大石头舒展了一下子筋骨,然后语气轻松的问到:“你需要什么?”
那女人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我几眼,然后说到:“我以为自己去挨雷劈的人,总是脑子有些短路的,没想到倒不是一个冲动派,有意思。”
“其实你不必夸奖我,我要么很深沉,要么就冲动的像个傻x,单纯的一面活着不是太无聊??”我懒洋洋的说到。
“呵呵...有意思,我觉得我不是那么抗拒你了。”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真的不再是那种刻意的妖娆,反倒有了一分清澈,尽管我不知道这分清澈意味着什么。
“你就当我是人活着,总得有些追求吧。不必理会我冲动的原因...你会愿意帮我的吧?”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我不想与她扯无聊的事情,把话题带了回来。
“也是,你说什么原因,我都很难想象你的追求就是挨雷劈。还有,你不要眯起眼睛耍帅,你这全身疤痕的样子真的不适合。”那个女人终于不再靠着那棵树了,而是朝着我走来。
“疤痕很快就会好的,但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爱美的权力,也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有耍帅的权力吧?”看她朝着我走来,我莫名的全身紧绷,其实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甚至有些危险,可是我和她在言谈间其实已经建立了一种脆弱的合作关系,我不能轻举妄动。
她在离我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被夜风轻轻吹的飞扬的头发扫过我的脸颊,连同她的呼吸也轻轻打在我的脸上。
这是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距离,因为人怕孤独,所以会构建一个社会,行成一个群居的大环境。可是不安却又是人的一种本能,无论任何人都有,所以往往又抗拒别人离自己太近。
一米就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也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这个女人离我那么近,我自然会本能的抗拒。
可是她好像却并不怎么在意,任由我僵硬着身体,却故意的,轻轻附在我耳边说话:“是的呢,疤痕很快就会好,因为神可是一个偏执到变态的家伙,如果有必要,他不会允许瑕疵的存在。可是,我却很难适应你,懂吗?”
我自然是不懂,有些脑子短路一般的看着她。
她却不会给我解释,柔软无骨的手如同一阵缓缓流淌的水流划过我的胸膛,然后我感觉有一件儿什么东西就被她放进了我的衣衫里,她并没有拉开和我的距离,反而是继续在我耳边说到:“刚才记我的步子,记得很辛苦吧?其实有更轻松的办法的。”
“唔....”我无言以对,或者说面对这么一个女人,呼吸痒痒的打在耳边,我的感觉异常奇怪,非常不安。
可是她却觉得我无趣一般,很快脸颊就恢复了冰冷,很快的拉开了和我距离。
“需要我做什么?”此时,我已经从衣服里拿出了她刚才塞进来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图纸,上面很精确的画着这个大院子里的一切,中间用显眼的红线标示出了一条路,路旁有蝇头小字做了详细的说明。
就比如这条路该怎么走,往什么地方左移几步,或者右移几步.....得到这样的东西,我自然是欣喜若狂,我没有了时间,可是我在手上却莫名的握住了一张底牌。
这时,这个女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很利落的拢起了她的头发,从随身挂着的一个充满了古风的小皮囊里拿出了一小瓶酒,对着自己大口的喝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到:“看来,适应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难到我情愿冒险去帮你好了。”
我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意思?只能奇怪的看着她。
她根本不想解释,只是看着我很爽快的说到:“神在你身上下了大本钱,你的伤势最多还能拖延七天。我给了你挣脱牢笼的‘钥匙’,或者之后我还能给你一些帮助。而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全力的破坏神的计划。”
“比如?”我扬眉。
“就比如他其实夺你的阳身,不过是为了夺你童子命的命格...你不要让他成功。”那女人三两口就喝完了小瓶子里的酒,然后开始转身离去。
“其实我真想知道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我破坏这个?又为什么是我?”说我没有好奇心,那绝对是假的。
“两个原因,第一,只能够是你。第二,那就是能让神愤怒的人都不简单,就比如两年前的一个老家伙。至于原因,更简单,我信仰般的追随他,而他追随死亡。可是他是我的追随,我怎么能让他去死?”说完这句话,这个女人的步伐再次变得极快,比之前走近我的时候快了很多很多。
两年前,老家伙?莫非是我师父,我喉头一动,忍不住想开口打听我师父的消息,可是她已经走远了。
算了吧,我有些颓废的叹息了一声,她说过或者还会给我帮助,下次再问?而且,我应该感谢命运,让我看见了那么一个转机。
我握紧了手中那张对我来说异常珍贵的图纸,我必须去记熟它,然后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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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剩下的日子只有七天了,但是我每一晚还是会来到院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一条‘逃生’的路。
我和那个女人还有会面,就像是在下一局围棋,我和她已经开始布局...但到底是我们被吞噬,还是对方吞噬我们,总是要棋子之间有了纠缠碰撞之后才知道....
从倒数第五天开始,神开始每一天都来了,不止一次,有时甚至两三次。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身上的结痂已经开始大量的脱落,每天脱掉衣服,都能极不适应看见,衣服上一块一块的老化而掉的血壳儿...我正在快速的恢复着,但是我表面平静,内心其实已经焦躁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个女人告诉我的一切事情,关于我师父的,关于我那些长辈的。
可是我必须隐忍,因为双方的架势已经摆好,短兵相接的时候却远远未到....更何况是为了怕我更加的焦躁,那个女人说的并不详细。
除此之外,我还要忍受,忍受什么呢?那就是那个神的目光。
他已经越来越不能克制了,他来到这个房间,很多时候只是坐在这个房间某一个最高的位置上,沉默的看着我,就像满足的看着他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又像在欣赏另外一个自己。
他已经不需要掩饰他的贪婪,在这个世界里,他可能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主宰,没必要掩饰他的任何心情吧。
可是,对于我来,被人当做一条案板上的大鱼,最成功的猎物来欣赏,并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我需要舒缓心理压力。
而方式则是,只要能和那个女人见面的晚上,我也会问她要一小瓶她常喝的那种酒。
入口及其的轻,香甜,爆炸是在喉间,返回来的气息却是冲上整个大脑的烈....一小瓶就已经足够让人似醉非醉,她说这叫神仙倒。
“明天,就是你我相见的最后一晚,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递给我了两瓶神仙倒。
明天吗?我拧开盖子,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口,我需要这种烈酒来让我忘记神的目光以及即将到来的开局....
以为我记得每一个日子,就好比,明天是第七天,而神不会等过后天。
说:
我记得的,还有两更,我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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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法坛之下
“为什么是两瓶?”我接过酒,有些疑惑的问到,对于这种酒,她一向极其的吝啬,无论我再怎么哀求,永远递到我手上的都只有一小瓶。
“原本呢,也不是小气,神的身子不好使,你是知道的。但这不代表他不敏感,再多了,他就能闻出酒味儿了。”那个女人慢悠悠的对我说到,却并不说给我两瓶的原因。
我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拧开了酒瓶的盖子,一开口,就灌下去了一大口,当熟悉的暴烈回荡在脑海中时,我长舒了一口气,微醺的感觉让我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下来,看来,人要沉迷一件事情或者是东西,真的是很容易,只要是有一个理由。
太苦的时候,谁又能是硬扛?扛过去的,应该都成为了圣人吧?
那个女人很悠闲的坐在池塘边上,赤足,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打着池塘的水,看着我喝完了一瓶神仙醉,然后才说到:“今晚你可以喝醉的,按照你的酒量,两瓶也就差不多了。之所以可以让你放肆一次,是因为神明天不会来,他会布置法坛而那些木头来一百个也没办法看出来你醉了,我只希望你不要醉的太厉害,放松之后还有几分清醒,听我说明天要告诉你的事。”
“嗯。”此刻我的双眼已经微微有些发热,也是脱了鞋,任由自己的双腿泡在这池塘中,晚风吹拂,烈酒过喉带不走的却是这满腹的心事。
“我走了。”她放下了裤子,却不想穿鞋子,一双布鞋在手上晃晃荡荡。
“等一下。”我拧开了另外一瓶神仙倒,却忍不住叫住了她。
“什么?”那个女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凶,眉眼间也尽是不耐烦。
可惜我们相处了那么几天,加上酒意,我根本不在乎她的语气和神情,只是说到:“后天,也就是一场开局,是生是死谁知道?好歹,你也说一下你的名字吧?我不习惯到时候死的时候,在心里留下了记忆的某个人是没名字的。”
那女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很简单的说了三个字:“林晓花。”
“噗”我口中含着的半口神仙倒一下子喷了出来,烈酒涌上了鼻腔,让我忍不住连声咳嗽。
我其实没有看不起这个名字的意思,只是这个女人如此的风情万种,比开花店的六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很难想象她会有个名字叫小花?
“我是村里来的。”她说完这句话,扔下我就走了。
村里来的?呵有意思,我擦掉了刚才呛出来的酒,拧着神仙倒再次喝了一大口。
结果,就如林晓花所说,两小瓶神仙倒足以让我醉倒,第二天,我是醒在池塘边上的神处的地方或许比较特殊,在这里不像鬼打湾外面那样,只有蓝晃晃的天,因为在这里,会有黑夜,甚至会看见月亮,唯一不能看见的就是太阳。
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那蓝晃晃的天,发了好一阵子呆,然后进屋去睡了。
神仙倒是好酒,至少宿醉以后也不会头疼,可是我却莫名的觉得全身心的放松。
我任由自己在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就发现桌子上摆好了饭菜,估计是那些林晓花口中的木头人送来的。
我很安然的过了一天,当然没忘记抓紧时间恢复着自己的一切,体能,精神力,灵魂力,功力在没有法器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这里,没有什么季节之分,就如池塘里的荷花莫名的常开不败,而每到晚上8点,黑夜就如同席卷一般的会来到这片地方。
我早早的就出去了,习惯性的坐在那块大石上等待着林晓花。
她今夜也出现的很早,秉承一贯的风格,我是不可能知道她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的,等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是坐在我们最初见面的那座假山上,正在呆呆的看着月亮,手上是一瓶神仙倒。
“今天没有你的了,因为你昨天已经喝完了今天的份。”她开口这样和我说到。
“我也没打算要和,神经太过放松,我就怕明天的事情办糟糕了,你知道我一点儿败的理由都没有,也承受不起失败的结果。”我很随意的说到,可是语气却并不随意,很是认真。
“恢复的不错。”林晓花淡淡的说到。
“必须恢复的不错,我等得及,他也等不及了。”我说的他当然是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神。
“那也是,反正迟早都是一刀,对于你来说,还不如早些上刑场,牵肠挂肚,坐立不安的等待也是一种最高刑罚。人最难过的事情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那你觉得更难过的事情是什么?”林晓花说话一向犀利,搓我的痛处是她的强项。
“是什么?”我心里及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师父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之前布局的时候,本着一种莫名的信任,我简单的告诉过她,我和师父的事情,她也很肯定的告诉我,如果我描述正确的话,我师父还活着,比我想象的活得好,而且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再多她却不肯说了。
她告诉我,是好大一群人。
可是就算如此,我还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只因为她的性格古怪,一个不高兴,她可以兜好大一个圈子,然后说的话还似是而非。
“更难过的事情自然是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她说完古怪的笑了。
而我很奇怪,摇头说到:“大多数人并不是这样啊。”
“那是因为他们没感觉到生的痛苦,特别是在心灵不圆满的情况下,就不要想着活成一个老妖怪了,自以为很快乐。”林晓花的语气忽然变得沧桑,言下之意是在告诉我,她那句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活到不想活了,偏偏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是一件更难过的事。
她又在说这个了,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总之,我绝对不会以为是那个贪婪的神。
“告诉我,我师父的事情!这是计划中的一环。”沉默了良久,这句话我终究是不能体会的,很干脆的问出了我牵肠挂肚的事情。
“他们那一大群人活着,也可以说是半坐化的状态,神暂时拿他们没办法。或者,你再晚两年来到这里,就毫无办法了。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林晓花喝完了手上的神仙倒,说话倒也直爽了几分。
半坐化的状态?这个词用的真好,真能安慰人,我的手指冰凉,做为一个修者,说一句这样的状态,就好比是普通人变成了植物人。
是活着,可是醒不醒来就是关键,醒来后能不能恢复,又是两说,这样说来,凌青奶奶的情况还要好很多了。
是的,凌青奶奶的情况也是林晓花告诉我的,神最终没有杀掉凌青奶奶,而是把她囚禁了起来,因为我挡雷的那一下,的确‘威胁’到了那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神。
他怕我又做出同样的事情,不肯好好养伤,所以就这样囚禁了凌青奶奶。
而神的性格一向是多疑的,他怕我最后才来发难,为了他的大计顺利,他是准备明天法坛之上,用凌青奶奶来威胁我配合着完成的。
因为,他认为我既然敢为这个老女人挡雷,那自然也愿意为她去做任何事情,在神的眼里,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代价来衡量,他认为这样一向是精准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望着天上的月亮,这儿为什么就偏偏不下雨呢?抛开这个古怪的想法,我问出了一直以来,我最想问的问题:“我师父他们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如果顺利,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我说的那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我就没有办法了。那好吧,就告诉你这个笨蛋吧,他们就在法坛之下。”或许是最后一夜,林晓花分外的干脆,一句话就给我说出了答案。
法坛之下,这些年,我朝思慕想的人们,原来最后竟然一直在一座法坛之下。
在绝对的静谧中,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可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简单的一句:“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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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开局
林晓花可能有些好奇,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反应,歪着脑袋看了我半天,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也就放弃了。
我们沉默的相对了一会儿。
林晓花再一次从假山上飘然而下,说到:“计划就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好在,那个神还不是最绝对的力量,我们就使用使用计谋吧,不用太过,简单的就是有效的,加一点儿运气....”
“我们就能成功吧。”我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到,最近是越来越爱看着月亮了,因为我莫名的开始想念外面的世界。
“不对,是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林晓花再一次站在了和我隔湖相对的地方。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我不满的撇撇嘴。
“对不起,我这人天生灰暗,明天见吧。”林晓花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准备离开。
“喂,你一心想坑那神,可是你信仰般追随的人又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晓花回头看着我,犹如和我初见时候那般的巧笑倩兮,然后开口轻声说了一句:“不就是我想坑那个人吗?”
我一下子愕然,还真是那个神想死?这简直就好比一个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对人说我最不爱吃的人一样可笑。
“怎么?不敢和我合作了?”月光下的林晓花笑得越发的灿烂,清丽的脸显得更加的风情万种。
“没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心里犯着嘀咕,可是嘴上却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根本也就没有退路了,何必再想那么多?
“陈承一,看来你一直是像个傻x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机灵来着...你说这话没有底气哦,明天到底要怎么样,看你吧。”林晓花走的很潇洒。
莫名的,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我竟然有三分安心,抱着胸,倚着树,竟然在这样一个开局之前的夜晚,脸上真心的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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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晚上八点的时候,夜会来一般,这里的早晨也是那么固定。
在上午7点的时候,那蓝晃晃的天就会准时的出现,挤走属于这里的黑夜。
而在7点的时候,那些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人也会准时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为我送上一份丰富的早饭。
今天同样也是如此,早餐就有碧粳粥,一碟玲珑包子,三样儿精致的小菜,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的蒸蛋....看一眼就觉得复杂,我也懒得去管有多少种花样了。
只是惊叹这米是真正的碧粳米,做出来的粥那翠绿的颜色让人看了就舍不得吃。
我也不明白在如此紧张的早晨,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关心这种不着边际的细枝末节,难道我是在感慨神比较会生活和享受?或者,他已经开始把我当成他了?
这样想着,我大口大口的吃完了桌上所有的食物,拍着很饱的肚子,想起一句朴实的老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吃完饭,照样是有一个黑衣人负责收碗,在这里如果不是一个被囚禁的身份,日子不要过得太舒服!
不同的是,在收拾了碗筷以后,那些黑衣人一般都会默默的离去,在今天却是站在那里不动,而另外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盒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字的力道十足,光是看那勾勒的笔画,就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霸气。
“换上衣服,等待三个小时,我来接你上法坛。”
这是神的留字吗?我看了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默默的把纸条放在了一边,然后打开了那个盒子。
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套白色的汉服,至于式样就和神穿的那一件是一样的,之前我以为他穿着朴实,手摸上去才发现这绝对是顶级的丝绸,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一下,一眼又看不出来丝绸那种独有的光泽,倒是显得朴实了。
我没有什么好抗拒的,这汉服是经过了简单的改良,穿上倒也不影响行动,所以我也就干脆的换上了。
看了一看时间,不到八点的样子,神说三个小时以后就会接我上法坛,那么现在出去运动一下吧。
我这样想着,走出了院子,和往日毫不理会我做什么不同,那些黑衣人在今天好像对我看得分外的紧,简直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我在院子外面打了一套拳,他们就跟在后面半米不到的地方,偶尔被我挥拳,踢腿打到了身体也不在乎。
和这些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那么久的时间相处,我太明白他们的做事风格,林晓花用木头来形容他们都是给了他们面子,或者,这些人本身就不正常,完全就是行尸走肉?
从他们的身体上传来的触感是不正常的冰冷,这让我打从内心里感觉到不舒服。
一套拳打得也不算尽兴,很快我就进了房间,擦了汗,洗个澡,解决了一下个人的问题,穿好衣服,再次的来到院子外面。
同样的,那些黑衣人依旧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只是站在屋前的走廊沉默着。
“知道下围棋最是需要考验耐心的,但原因呢?”林晓花给我说起整个计划的时候,是如此开口的。
“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和师父还有慧大爷下象棋,对于围棋算是兴趣缺缺,了解有限。
“因为落子无悔,而有时一个子儿落的位置又往往能决定大局,所以举着棋子迟迟不落,是正常的,如果等待的那一方没有了耐心,说不定就输了。”
“那你是要我有耐心吗?”
“错,我是在告诉你,其实神是一个相当有耐心的人!你遇见了这样的对手,就下快棋,说不定能把他给蒙住,既然决定了,落子不妨就像下雨一样的快,他反而会惊疑不定...这就叫措手不及吧?”
决定了,就快点儿去做吗?我望着蓝蓝的天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我的脚步迈出了一步。
我当然知道那是正确的一步,在这个小院中的那么多夜晚,那张图纸上的线路已经被我练得分外熟悉,我没有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的本事,但是....我至少可以很快的走出去。
就如同料想中的一般,随着我一脚踏出去,那些黑衣人也跟随着迈出了一步......我脸上带着冷笑,很快的就跨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接着我在大院中飞快的行走了起来。
和计划中的一样,那些黑衣人的动作非常的慢,他们应该是被严格的训练过院中阵法的走法的,可是就如同你给一个机器人输入了程序,它也不可能如人那般的灵动,所以只是走了三十几步,我和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计划一旦执行,那就是落子无悔。
此刻我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莫名的就没有了,我只是全神贯注的在院中飞快的行走,我知道我错不起,当我绕过那个池塘,走过长廊,跨过亭台之后,我终于走到了大门的面前。
而反观那些黑衣人才走到了池塘的一侧。
我看了他们一眼,第一次双手扶到了大门之上,接着毫不犹豫的‘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
‘哗’的一声,一股浓烈的雾气扑面而来。
“出门以后,是没有任何的阵法的,小子,你就放心的横冲直撞吧。”林晓花的嘱咐还在耳边。
所以,我也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扑进了这茫茫的雾气当中,这是被神拘禁了那么久以后,我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子。
说:
这个开局可能平淡了一点儿,特别给大家说明一句,整个计划要耐心的看,揭开一定会精彩,所以有压抑的地方,大家给点儿耐心。今天的五更完毕,大家看书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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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大地之力
外面是雾茫茫的一切,不要说路,连一切的景物都看得模糊不清。
我只依稀的知道这外面应该是一大片竹林,因为在雾气中成片的竹子若隐若现,其它的,我根本看不清。
“怎么那么浓的雾?”我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这简直和那个大院内的世界是两个世界,那里面连一丝雾气都没有。
可是,这个也无所谓了,我随便的认了一个方向,就没头没脑的朝着那边胡乱的跑去。
计划的关键根本不是我在这里做什么?只要.....我一路疯狂的跑着,在如此浓厚的雾气中,就连对面有人也必须跑到两米左右的距离才能看见。
所以,一路上我几乎看见了7,8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几乎都需要短兵相接的冲撞,我才能够跑过去。
他们看见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会伸出双手来拉我,有优势的地方在于,这里雾气浓厚,他们根本就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我,必须很近的距离,再则,他们的反应好像真的很慢,好像都必须看着一件事物,直到两三秒后才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于是,我一般遇见了这些偶尔出来拦路的黑衣人,几乎都是非常暴力的横冲直撞而过,这种时候他们几乎来不及捉住我。
在雾气中跑了大概有五分钟,我就感觉到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即便是采取这种‘粗暴’的方式避开了被捉住的命运,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黑衣人有着让人‘恐怖’的一面。
就比如撞上他们就如同撞上一块儿冰冷的铁块儿,而且他们的力气真的奇大无比。
他们这样的存在,让我想起了道家山字脉中一个隐秘的支脉——炼尸道人,几乎已经断了传承的一门术法——炼尸之术。
因为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僵尸,更不是故事中刘二爷故事中所说的逆天的‘活尸’,他们的一切表现都更像是一具炼尸。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简直就是....尽管这里的雾气是没有‘生气’的,根本就不像外面普通世界的晨雾那样,会沾湿人的衣衫,可是这个想法还是让我的衣衫潮乎乎的,是被身上的冷汗给打湿的。
要知道,僵尸多少还有本能,越是高级越是有智慧,就算比炼尸厉害,凭这一点也有弱点可寻,打不过的时候,吓一下,惊一下,虚张声势一下,也能给自己寻得脱身之机。
可是,这炼尸...根本就完全的毫无弱点,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他们。
一具都还好,那么多如果全是炼尸的话....越是深想,这个想法让我越是心底焦急,这是林晓花根本没有告诉我的事儿,在她口里,这些黑衣人都是她轻描淡写的木头,她根本....
林晓花这女人真是的,我忍不住低声哀嚎了一声,或许我也能理解她,她要的不过只是她追随的人不去追随什么死亡罢了,成功的阻止了某件事情就好,这些炼尸对于她来说,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这个女人太过特立独行了。
我脑中的念头乱七八糟,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敢停留,或许是因为想得太过入神,一直到很近的距离,大概就是一米左右的距离,我才发现我前面又立着一个黑衣人。
不同的是,这个黑衣人的胸口绣着一条紫色的蛇,是那么的刺目,看在眼中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我除了本能的生出这种感觉,心里已经来不及有任何想法了,更来不及停下脚步,只能一咬牙,还是选择硬冲过去。
但这个黑衣人根本不像那些黑衣人一般,反应速度很慢,在他出现的刹那,他就伸出了一只手,朝着我的衣襟抓来,我本能的扭转了一下身体,他跟着斜了一下身体。
到底是我要快些,在错身的一刹那,他抓住了我的衣角。
‘刷’的一声,这套其实很名贵的汉服就被这个黑衣人扯掉了一个衣角,但是他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他在拉扯掉我衣角的瞬间,我的人不自禁的跟随着他的力气,朝后趔趄了一下。
还好没有摔倒,不然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那黑衣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随手就扔掉了手中的衣角,速度极快的再次朝我抓来。
我因为身体打了一个趔趄,这次再没有任何避的可能,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一只铁钳一样的手一把就扯住了我胸前的衣襟,扯着我朝着某个我不知道的方向走去。
完全是无法抗拒的力量啊,这个紫蛇黑衣人是更高级的炼尸吗?我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输不起,这次的行动也没有任何可以输的余地。
之前,我是不想出手的,只一心一意的想保留自己的力量,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再次叹息了一声,师祖传我的秘术,有一个就是针对身体上的,虽然道家人最重的应该是大功力,这所谓的大功力是指灵魂力,精神力,气力(本身练气所产生的功力)等综合。
师祖在传法时,我曾经想过他为什么要传一门针对身体的秘法,此时却不得不感慨师祖是‘神人’。
所以,我任由这个紫蛇黑衣人拖着我走,与此同时,我口中已经开始默行咒语,体内的一股气息开始按照特定的方式朝着后脑冲去。
这也就是我说剑走偏锋的原因,后脑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位置,如果用重物打击后脑,基本的情况就是一个死。
而用内气冲撞后脑,一不小心也会把自己弄成‘瘫痪’,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术法,我也根本不敢这样做。
但是,这个术法之所以会产生奇效,也必须是去‘刺激’后脑,众所周知,后脑是主管人的‘行动之脑’,在某种刺激下,它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然后发疯压榨人体潜能一般的压榨人。
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了不少奇迹,举起汽车的母亲,忽然就能背起氧气筒的老人...就是这个原理。
我小心翼翼的按照特定的方式运气,配合着口诀,在外人看来,我整个人的眼神已经涣散,只是被这个黑衣人拖着走...但是这个术法完成起来是极快的,随着气息在蛰伏停顿了一下以后,猛然撞上了我的后脑...我的脑中一下子开始‘嗡鸣’起来。
接下来,我就和喝了世界上最强效的兴奋剂一般,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猛地一下子停住,按照术法的最后一步,猛地一跺脚,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一下子充斥了全身。
如果只是自身的潜力,怎么可能称之为老李一脉的秘术?大地最是厚重有力,自然蕴含一股力量,就像大地的脉动,能引发最灾难的地震!
人要引大地之力,就要‘打开’自己的身体,这钥匙就是在人的后脑。
随着我狠狠的三下跺脚,这股力量一下子充满了全身,瞬间达到了极限,我伸出手去,一下子握住了那个逮着我前行的紫蛇黑衣人的手。
“够了,该停下了。”被忽然的力量刺激,我的神智有些兴奋到我不能控制,人也变得暴躁,这是这个术法不可逆转的副作用,师祖曾经就有过说明。
可是,那个黑衣人怎么可能放开我?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抓在我的衣襟上,还一下一下试图拉着我走。
我冷笑的看着他,然后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握住他的手不自觉的就用上了更大的力量,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说够了,你难道听不懂?”
伴随着我声音的,是令人牙酸的,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吱吱’声!
就算这样,黑衣人也愿意放手,可是我瞬间爆发的力量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在我的带动下,他的手慢慢的被我从我的身体上离开了,他的手掌上还挂着我的一片被他刚刚扯破的衣襟。
细碎的破碎声渐渐的变大,变成了就像一个人在‘咔嚓咔嚓’啃骨头的声音。
如果是活人,怎么可能承受这粉碎性骨折一般的后果?可是黑衣人好像毫无感觉,吼叫声,另外一只手又朝我抓来。
“真是的。”我叹息了一声,然后猛地的一用劲,一拉扯。
‘咔嚓’一声,黑衣人的手臂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活生生的被我拧断了,背在了身后。
然后,我一下子冲了过去,撞开了他的身体,在他一个趔趄未稳的时候,换成是我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把他活生生的举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秘术的力量...而且我只打开了后脑,师祖说,到极限,是72个大穴位全部打开!
第九十八章 入局(一)
可是任何事情不付出代价,就想要到一个极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开72个穴位,那只是一个理论上假设存在的可能,实际上普通人体能承受洞开5穴就已经是身体底子极好的了,随意的洞开,到时候力量上冲,你付出的代价不止是生命,还有可能是灵魂被冲散的代价。
而且,这个秘术无论是洞开多少穴位,第一个刺激的必须是后脑,洞开的穴位越多对后脑的刺激也就需要越大。
从术法的深推来说,对后脑这样刺激,绝对也会影响到大脑,人的行为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这也就是师祖要我和师父看着去使用这些秘术的原因.....
浓雾中的竹林安静,那个胸口绣着一条小小紫色的黑衣人被我摔倒在地以后,斗笠滚到了一边。
曾经,在渡船到圣村的时候,我见过那个划船的圣村使者一张隐藏在斗笠下的脸,那张脸就和人肉骷髅似的,但好歹能看出来是一个人。
但看到这张斗笠下的脸时,我在如此刺激,情绪冲动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楞了一下。
说起来,这张脸虽然也是皮包骨头,但是比起那个圣村使者还好那么一点儿,让我愣住的是,这个黑衣人的脸色,是一种完全铁青的颜色,不夸张的说,是青色占了主导,颜色的改变让他看起来不怎么像个人,而且从脸一下,他的脖子处已经有细密的黑色绒毛长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炼尸的人术法逆天,竟然把普通的炼尸朝着僵尸的方向发展...即便只是最低级的黑白双凶,即便根本还没有成功,标志性的尸牙都还没有,但.....
在冲动暴虐的情绪控制下,我也没有办法深想,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踢翻了这个黑衣人,让他背朝着我,接着我一下子单膝跪在了他的背上,不让他挣扎,然后伸手一下子抓住了他脊椎的某一个位置。
对付炼尸,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如此,破坏它的神经,它也就完全的失去了活动能力,整个炼尸也就被破坏了。
不然也可以选择破坏它的脑袋,不过头盖骨的坚硬,这个办法其实得不偿失...必须完全打爆,那是需要非常巨大的力量,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轻易就能敲碎脑袋,甚至几颗子弹打进去也是没有用的,只要没破坏到它可以活动的神经都是没用的。
我冷着脸,一用力,手就陷入了这个黑衣人冰冷的身体里,然后捏住了他的脊椎骨,‘咔嚓’一声毫不留情的拧断了它。
那个黑衣人不动了,我之前并不能完全肯定这是炼尸,这下却是完全的肯定了。
炼尸的身体里没有血液的存在,却也有说不清楚的黏黏腻腻的东西,我把手随意的在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擦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术法不需要特别的解除,刺激的强弱也决定了术法持续的时间,这一次小小的试验一下,最多持续三分钟不到,也就差不多了。
我再次奔跑在路上,没有去特别的在意这件事情,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雾气慢慢的变淡了,举目望去,竟然可以看见另外一片大得惊人的平坦草坪就在不远的地方,在那个草坪之上,依旧是翠珠依依,三五丛的点缀着。
更多的是大型的建筑物,一栋栋,一片片,全是华夏的古风建筑,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小型的宫殿,不过因为地型缓缓的落差,显得比平地上的宫殿更加的华美。
但是比起真正的宫殿,就如紫禁城,它又少了几分庄严,多了几分华丽,还有刻意营造的仙气。
我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看见在宫殿之后,也就是地型的最高处,是一阶阶的阶梯,阶梯之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再多了也就看不清楚了,可是我的心却在这个时候异常激动的‘咚咚咚’剧烈跳动起来。
法坛一定就在那里,师父.....
‘噗通’一声,我的身子一软,在这么激动的时候,我竟然扑到在了地上,全身的肌肉就像被一只只蚂蚁小口啃噬一般,又酸又麻又痒又痛!而且根本使不上一丝的力气,连挣扎着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
如果没有力气都还好,但是肌肉传来的那种感觉简直是比酷刑还折磨的事情,它出现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咬紧了牙齿,但就这样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出现了,这个秘术使用过后,强烈的副作用出现了,而且我只是小试了一下,幸运的不会留下永久的副作用!
我原本全身没有力气,但是这感觉开始越来越强烈,在一个人完全无力的时候,都可以痛苦到在地上翻滚,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泥土里...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啊?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前的留海因为汗水也紧紧的贴在了额头上,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汗湿了,可是这痛苦还在持续着。
一秒钟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何况我还看不到结束的曙光...这一小片草地都被我滚得不成样子,旁边的竹子也被我因为翻滚而撞得东倒西歪。
我没法去计算时间,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漫长,在后面稍微好了一些,我无意中看到手腕上的表,才发现快过去了三分钟....也就是说,我的术法持续了多久的时间,可能接下来的痛苦就要持续多久的时间。
和我预想的一样,终于在三分钟过去之后,这种来自每一块肌肉的感觉终于慢慢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的仰天倒在地上喘息,这才发现全身脱力的感觉更加的严重...我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劲儿。
这算是计划之外的事情吗?我忽然就笑了,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啊...不过...我的心情真是没有一点儿沉重,一局棋不就是这样摆开棋局的吗?
由于刚才那样的搏斗,我都没有太过的注意周围的细节。
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已经翻滚到了那片草坪的边缘,我身处的地方还有着薄薄的雾气存在,身后则是一大片厚重的雾气看不到尽头,一种刺耳的鸣叫声回荡在其中,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而事情如果开始糟糕,人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也许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往往从坏事的开始,还会伴随着更坏的事情发生。
“呵,你还真是能糟蹋东西。我对你厌恶又加深了一层。”一个平静却真的好像对我充满了讨厌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之上。
我连抬一下眼皮,看一下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也没有看得必要,因为这个声音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的。
话音之后,才是一连串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看起来来的根本不是神一个人。
至于糟蹋东西?我糟蹋了什么?是草坪,还是翠竹?我已经懒得去思考了,我也不想看见这个神。
但是脚步好像很快,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我周围一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这个神讨厌的地方就在于,我明明不想看见他,可是他偏偏喜欢绕到我的眼前。
他自以为非常高高在上的出现在了我的正面,如此高大的身形,我的目光想避开他都不可能。
此时,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吗?这白色的袍子,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穿。你说,你不是糟蹋东西,是什么?”
第九十九章 入局(二)
气力终究是在缓缓的恢复,不过面对这个似笑非笑,说话奇怪的神,我始终不知道说什么?
抬眼,望着天空,依旧是一片蓝蓝的天,是被逮到了吗?我的心情莫名的轻松,甚至忍不住想笑...眼角的余光瞟见了一个穿着黑袍的女子身影,她此刻眼珠子斜看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张嘴,吐了一个唾沫泡泡,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林晓花,比起这个女人,我的演技是不是算太差了?
我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看见神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了林晓花一眼,忽然一挥手,说到:“把他弄回去,换一身儿衣服。至于你.....回去,今天结束之前,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此刻的光线下,林晓花口中的唾沫泡泡正好破碎,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夹杂着慌乱的哀伤,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那个神的脸上出现恼怒的表情,忽然前行一步,拉住了林晓花的手腕,低声说到:“不要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待到我更自由的时候,你惹到我,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你最好相信这句话。”
“干嘛不杀了我?”林晓花笑得分外妩媚。
我看见神的侧脸,一下子就愤怒到了极点,甚至可以看见因为牙齿咬得太紧,腮帮子高高的鼓起,他一把扔开了林晓花的手,然后对着身边两个穿着紫色袍子,戴着斗笠的人说到:“看住她,一步都不要她离开你们的视线。”
那两个紫色袍子的人也不说话,只是按照神的吩咐快速的走到林晓花的身后。
我的心一下子有些冰凉,而林晓花则第一次流露出了那种很在意的愤怒,最终还是忿忿的转身离开了,两个穿着紫袍的人就当真如神吩咐的那样,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林晓花的身后。
我和神同时注目着林晓花的离开,当她的身影随着几丛翠竹的遮掩,转身消失不见的时候,我们才同时收回了目光。
我注意到神面对林晓花的神情总是有些复杂的,不像他面对其他人时,无论怎么样的不屑掩饰情绪,实际上都带着一份平静。
好像林晓花这么一段儿插曲,让神缺乏了某种想要‘戏弄’我的心思,他用一种非常厌弃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挥手,几个黑衣人就赶紧的过来,扶起我,朝着之前小屋的方向走去。
我发现这几个黑衣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和之前我看见的不同,他们的黑衣上都盘踞着紫色的暗纹,仔细看来是一条蛇.....
这些是更高级的练尸?或者,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这些人逮住我身体的手,并没有其他黑衣人那种冰冷的感觉,但也或者是因为他们戴了手套。
不过,这些应该就是这个神身旁的核心人物了,我不能观察的不仔细,因为林晓花这几夜和我的会面,很多信息给的很笼统,我却害怕细节决定成败。
我终究被带回了那个神秘的院子,然后莫名的在几双眼睛的监视下,再次的洗澡更衣,当然换上的又是那一套神才可以穿的白袍。
在这过程中,神再次的来到了我的房间,依旧是坐在那房间里突兀的,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上,手指敲击着座椅的把手,一双眼睛看着我,毫不掩饰对我的愤怒和讨厌。
“你耽误了我整整半个时辰。”忽然的,神就开口说话了。
那个时候,我正在穿着裤子,我几乎已经习惯了神这样的注视,不过他说这样的话?我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淡漠....
他‘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仿佛是为我这样的淡漠而愤怒,但他很快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有些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才说到:“任何事情总会付出代价的,我的半个时辰,岂是你可以耽误得起的?你是托了林晓花的福吧?可是,你终究还是我手里的鱼,你的命运也改变不了。”
此刻,我已经穿好这套白袍,依旧不接神的任何话,只是脸上流露出了适当的沉重,动作也越发的无力....不过,也同时觉得这个神真的很不同,不要说和真正的神仙比,就算和普通的高人比,他也显得异常的神经质,好像是多重人格分裂了那样。
“呵...你果然还是知道害怕的?为你改变不了的悲惨命运吗?因为这半个时辰,我保证你会更加的惨。看你样子,是使用了某种秘术吧?我倒是很有兴趣,不过你不用说给我听,我都会知道的。”那个神根本不管我是否回答他的话,只顾着自己自言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一份紧张,才会这样不安的自言自语着什么?
可是我已经懒得听他啰嗦了,依旧是平静的说到:“不是已经耽误了你半个时辰吗?难道你还想要耽误更久?”
这句话本是普通平常,却忽然像刺激到了那个神一样,他忽然冲到我的面前,一下子逮住了我的衣领,用几乎能把我耳朵震聋的声音对着我咆哮到:“说,你为什么如此平静?你是不是有什么我没猜到的底牌?”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看起来像一个疯子,然后说到:“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吗?掐指一算,不就能算到我有什么底牌了吗?”
在我看来,这句话才是能激怒神的话,可没想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那个神忽然就平静了,松开了抓住我衣襟的手,然后还伸手帮我抚平了衣襟上的皱痕,这才说到:“如此有底气,那我知道了,你的底牌不过就是林晓花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就不会老实的。”
“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你不是....”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身子因为发软,连站也站不住,‘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跌坐在了身后的床上。
看我的反应,神忽然就笑了,说到:“你以为林晓花能来救你?能破坏我?谁也不能阻止我的!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林晓花是不可能出现的了,相比与你,我恐怕要重要的多。”
说完这句话,神显得异常的神清气爽,一背手朝着屋外走去,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屋中:“你说的对,时间已经不能耽误了,走吧。”
接着,那几个穿着紫色暗纹的黑袍人就毫不留情的抓住了我,拉扯着我朝着屋外走去。
我的身体越发的发软,也只能任由着他们拉扯着,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连整个神情都变得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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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过了布满浓雾的竹林,穿过了那一片巨大的草坪,我被这些人拉扯着走进了那一片类似于宫殿的建筑。
或许是嫌我这样太过耽误时间,在进入那片建筑的时候,就看见几个穿着灰袍的人抬着一个类似于‘滑竿’的东西等着我,接着我就被那几个穿着紫色暗纹的黑袍人给扔了上去,然后被这些灰袍人给抬着走。
我们开始穿梭在这层层叠叠的华丽建筑中,我脸上的神情一直都很灰暗,被神揭开了最大的底牌,不是吗?
但我还是忍不住去观察,发现这些抬着‘滑竿’带着我走的灰袍人,竟然是真真实实的人,有意志有生命的人,怪不得他们没有带上那斗笠...只是他们的神情太过奇怪,是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麻木的平静。
而这些建筑很多是开放式的,我发现根本不是我想象的,这里全部都是神一个人住的,几乎是每一个大型的建筑里都有人,同样也有身穿灰炮的人来回的忙碌伺候着,我偶尔就看见了一个身上穿着淡青色袍子的身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
无论如何,这一番景象,总是会让人察觉到今天是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不就是我吗?
我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却又忍不住去想这里好像习惯用衣服的颜色来划分人的等级什么的,而这里的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
那些灰袍人的脚程极快,我还没有具体去想清楚这里的一切,我已经被他们抬到了那个巨大平台的阶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