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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决战

    随着那一步离落点越来越近,那颗在思感之中旋转的星球也就越来越大,完全是压迫性的朝着我旋转而来!

    这就是天地禹步最难承受的地方,如果说承受不住那星球之力的碾压,存思世界就会完全的破碎,这意味着施术之人的思维也完全破碎,轻则变成傻子,重则会变成植物人,而且是那种完全没有思想的植物人。

    在一刻,我调动起了身上的天地之力,而身体的天地之地也和周围无处不在的天地之力之间起了共鸣,周围的天地之地缓缓的涌动,将我包围,有如此的力量支撑,这一步的碾压我完全可以承受。

    所以,我重重的落下了这一步。

    ‘轰’的一声,天枢星在离我最近,就快要将我压碎的瞬间,一下子旋转着远去,挂在了我存思世界里的远方,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第一颗星亮起,而北斗七星的轮廓也终于出现在我的存思世界里。

    随着第一步关键之步的落下,我终于又恢复了视觉,也感觉到了在这一步的位置,一股星力自天而降,笼罩了我踏过步罡的空间。

    还好,完全的承受范围以内,我面无表情,继续踏动着步罡。

    而在那边,我看见了摆渡人临空而站,以右脚为支点,整个身子狠狠的朝后仰去,缠绕着龙型纹身的那只手臂托甩在身后,正在疯狂的咆哮

    在他身前,那只鬼王已经伸出了巨大的脚,也在同时咆哮着,身上纠结的肌肉之下,力量如同潮水般的朝着那只扬起的大脚涌去,而在他身上端坐着的那个新城城主,此刻脸上也流露出严肃的表情。

    虽然在这种状态下的我,不会有任何的想法,可是拥有了天地之力,方圆空间内的变化我是如此的敏感,我能感觉到新城城主在不停给那个鬼王灌输力量。

    在我的感觉中,如果不是新城城主力量的支撑,那个鬼王受不住摆渡人的三拳,而且是前三拳。

    我不停的踏动着步罡,这一切的战斗虽然看似复杂,实际上都是在很快的时间内发生,摆渡人说过撑十拳,我就算在这种状态之下,依然有着强烈的急迫感。

    第七拳,只是下意识的在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啊”是摆渡人嘶喊到了最后发出的一声狂吼,接着他朝后仰的身体忽然朝前猛倾,那托甩在身后的手臂,带着拳头如同一颗炮弹被发射一般的朝着鬼王带着令人颤抖的力量,朝着鬼王狠狠打击而去。

    “吼”鬼王也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然后迎着摆渡人的拳头,一只大脚狠狠的朝着摆渡人踩去。

    “天璇。”我在心中默念到,第二颗星球出现在了我的思感世界里,依旧是旋转着,随着我脚步的落下,不停的朝着我压迫而来。

    在这时,摆渡人和鬼王的拳脚相交了,鬼王那只大脚被摆渡人用一只拳头阻止了,这一瞬间他们安静的交错,鬼王的整只大腿不停的颤抖,力量在肌肉之下急剧的涌动。

    而摆渡人手臂上的那只血龙纹身忽然昂扬起了脑袋!

    “定!”在下意识的急迫中,我狠狠的落下了那一脚,由于急切,这颗星球以数倍于上颗星球的速度朝我碾压而来,我身上的天地之力也在急速的流动,天地之间依然引起了共鸣,不同的只是原本缓慢流动的天地之力,在这个时候变得急速了起来

    ‘轰’,那颗星球终于停住,然后远去了,由于引发了周围天地之力的剧烈流动,我的灵魂也传来了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苦,但终于北斗七星的第二颗星亮起了。

    一股新的星之力从天上倾斜而来,落在了这片空间。

    我的视觉再次的恢复,这时,我看见的是鬼王的身体开始变得飘忽,接着从那只被击中的脚开始身体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裂纹,跟着就是身体如同摔烂的瓷器一般,开始一片一片的破碎。

    “哎”新城之主叹息了一声,从鬼王的肩膀上跳落下来,站在鬼王旁边,双手拢在袖中,语气惋惜的说到:“蠢货,终是不堪大用!当年让你旧城存在,掩饰新城的行动,风头你却哭着喊着要合作,说起合作,你却是如此的差劲儿,在我的支持之下,撑不过这个家伙七拳。”

    那旧城的鬼王缓缓转头,望向新城的城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又望向我的师祖,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悔,它‘嗷呜’了几声,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变成了一堆灵魂的碎片,飘散于了空中

    摆渡人望着新城的城主,眼中充满了让人不解的愤怒,悲伤,回忆与悲凉,唯独没有了恨意

    而新城城主望向摆渡人,竟然微微一笑,原本普通的脸变得生动起来,因为他笑起来眼睛是眯着的,看起来分外的和蔼!

    这原本全神贯注踏动步罡的我,心头剧震,差点被步罡之力反噬,熟悉,真的很熟悉,太熟悉了,为什么我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是真的想不起来,可是我也不敢再想,喷出了一口鲜血,我才勉强再次进入了踏动步罡的节奏。

    好险,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落下,如果此刻我动用的不是强悍的天地之力,而是自身的灵魂力,我已经被反噬了。

    再次进入这个境界,对于外界的一切我再次陷入了心境古井不波的境界,但几句对话却完完整整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华奕,啧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放弃?其实,也是知道的你不肯放弃的了,这么多年来,你在新城之外,难道你当我不知吗?”开口的是新城的城主,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语气也是温和而无半分敌意的。

    “没有华奕,不知道谁是华奕。”相对来说,摆渡人的语气生硬,直接否定了新城城主所有的话。

    “哎,你可真是的,俗家名字你说没有,法号你不肯让人再叫,这是遗忘一切情谊的意思吗?可是我可没忘呢,否则你能安然在这城外呆着,你哥哥能在那城中超度。”新城城主的语气很是遗憾的样子,仿佛它很委屈,委屈眼前的摆渡人忘了情谊。

    “不要攀附关系,你我的关系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彻底的斩断!你容忍我和弘忍大师,无非是你忙着你那春秋大梦罢了,到如今,梦境已破,大阵已成,你还不醒悟?”摆渡人的声音依旧生冷,直接开口呵斥到。

    “呵呵呵”那新城城主笑了起来,接着他忽然收起了他那和蔼的笑容,对着摆渡人说到:“谁说需要醒悟的是我?大阵成了吗?至于梦境,于我来说,只要睡去,随时都会有。一切的反转只不过是”他的手忽然狠狠的朝着我们的方向指来,然后沉声说到:“杀了他们!”

    “你没有机会了,宁智风。”摆渡人的眼睛悠悠的看向了四道巨大的光柱,在其中一道光柱,一条显得有些虚弱的蛟龙忽然冲天而上,钻入了承愿那只好斗蛟所在的光柱。

    是那快成龙的被新城城主当做王座的蛟魂,它与承愿的好斗蛟纠缠在了一起,那道原本相比于其它光柱有些‘虚弱’的光柱瞬间亮了起来,和其它三道光柱发出了一样的光芒。

    新城城主的脸色一变,但接着又恢复了笑容:“无妨,大阵还需要大量的灵魂之力来驱动,那些灵魂之力到现在还来不及驱动大阵呢,我有时间!至于那条小虫,等下再抓回来就是了,我会给它教训的。”

    它带着笑容说完这一切,忽然脸色就一变,挥拳就朝着摆渡人冲去,我看见它身上紫芒大盛,接着我踏出了关键的第三步——天玑!

    视线再次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当中,可是心中的急切已经深入了整个灵魂,我决定强踏,强抗!

    〖

第一百六十章 最强的一拳

    ‘轰’的一声是我思感的世界在震荡,所谓强踏,就是以绝对的力量硬抗星辰之力带来的冲击,不存在任何缓冲的过程,星辰之力的冲击瞬间就达到最强。

    但好在我的思感世界虽然震荡的厉害,到底是抵挡住了这星辰之力的冲击,而我周围的天地之力此时何止急促,简直变成了急流一般的咆哮,带动的我身体里的天地之力也翻腾不已。

    我的视觉再次恢复了正常,我感觉整个大脑都在发胀,鼻端有些痒痒的,一滴鲜血滴落在了我的袖口!

    而在我的视线中,我看见的是拳头交错在一起的新城城主和摆渡人,从姿势上来看,新城城主从上空而来,呈绝对碾压的姿势,至于摆渡人的姿势,就算我此时没有思维,也能看出,他是在仓促之下迎敌。

    我脚下的步罡不停,继续朝着天权的位置踏去,相比于之前的速度,此刻我的每一步都踏动得快了三分,一直是在我的极限边缘不停的徘徊,就算这不是关键的步子,也引动的周围的天地之力如波纹一般的荡开。

    我看见了在短暂的对持中,城主脸色轻松,眯着眼睛笑得有些冷。

    反观摆渡人却是涨红了一张脸,只是这样停留了一秒,全身的肌肉忽然的鼓胀,然后皮肤爆开,渗出了丝丝的血迹,然后汇流成血滴,从空中滴落。

    ‘叮咚’‘叮咚’在绝对的静谧中一滴一滴的滴落于湖中。

    “师祖!”我的身后传来了慧根儿充满悲伤的声音,那摆渡人缓缓转头看了一眼慧根儿,然后俩人猛地分开。

    那新城城主只是飘荡于空中,潇洒的躲开,而摆渡人却是狼狈的在空中翻滚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住了步子。

    接着就‘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吐血了吗?我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我没有思考,却是潜意识中传来了这样一句话,而这样一句话却像我身后熊熊燃烧的一把大火,催促着我前进,不要停下的前进,哪怕付出任何的代价,一次一次的逼迫着自己承受的底限不停的后退。

    至于我鼻端的鲜血从滴落开始就一直没有听过,道术中大脑承受的压力过大,就会导致附近的一些毛细血管破裂,应该就是我这样吧。

    鼻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我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踏到了第五步关键之位——玉衡!

    不同于前面四颗星,从玉衡开始,星力就会变得更加的澎湃浩大,与之相对的,对思感世界的冲击也会变得更加的剧烈,但是我仍然选择了强踏!

    我的脚步狠狠的朝下踩落,却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前强大许多的阻力,在阻止着我脚步的落下,思感世界中对应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星球,在缓缓的旋转,这样一个星球,如果我强踏,它就会立刻变为如风般的速度,然后瞬间碾压于我。

    可是,没有时间犹豫不是吗?我紧紧的咬着牙齿,干脆的释放着身上的天地之力,以自身的天地之地为引,带动起了周围的天地之力。

    这是一种放开防备的做法,相当于一座城池,撤去了城墙,把自身的城市融于了浩大的野外,这样的好处是,城市的面积看起来无限的增大了,坏处是没有了城墙,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防备,只能依靠自身的兵力守卫城市。

    就如我一般,自身融于了天地,同时也要承受天地之力更大的冲击!

    不过,没有选择,从开始踏这七星罡步之际,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玉衡——强踏!

    ‘轰’那颗巨大的星球就如我估算一般的朝着我碾压而来了,面对如此巨大一颗星球的碾压,考验的岂止是思感世界的强大,更是心里承受能力的极限。

    试想,一颗高速朝你飞来的小石子,都会让你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因为你能预料到这颗石子配合上这种速度,能给带来怎么样的伤害?何况是一颗星球所带来的压力?

    道术,若不是多年功力的累积,若不是心境经历千百回的锤炼,岂是能够轻易施展的?看似潇洒的踏罡掐诀,大袖飘飘,说到底不过就像是台上一分钟的表演,台下数十年的磨练。

    在耳朵不停的嗡鸣声,玉衡强踏成功,与此同时我的耳朵也开始渗出了鲜血,那些疼痛伴随着微痒,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却也没时间去理会,就如同我没时间去理会刚才放开自身天地之力,所承受的灵魂痛苦。

    这次已经不是锋利的小刀,而是钝刀子在慢慢的切割着灵魂了,若不是那股意念强撑着我,我甚至会因为这样的疼痛发疯。

    在那边我看见城主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却因为耳朵的嗡鸣,已经听不太清楚,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一句:“看见了吗?这就是力量带来的差距!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你的第九拳!可惜,你的第十拳我没有兴趣了,我要去杀了那个小子。”

    杀了那个小子?这句话在我的脑中盘旋,我却没有办法思考,我依旧快速的踏着步罡,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开阳之位!

    但我看见那个新城城主快速的朝着我飞奔而来。

    与此同时,一直趴着喘息的摆渡人忽然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的跳了起来,大吼到:“第十拳未出,仍旧是你和我的战斗!”

    说话间,他竟然嘶喊了一声,凌空朝着那新城城主挥舞出了一拳,这一拳没有直接的碰撞,但声势却是如此的浩大,一拳出,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从摆渡人的拳头之处,竟然飞出了一条五爪血龙的身影,朝着新城城主咆哮而去。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甚至不惜动用那样的力量啊!”新城城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再也没有了那轻松的笑容,它停下了脚步,面对飞腾而来的血龙身影,也是狂吼了一声,身上紫芒大盛,朝着在血龙飞临而来的那一瞬间,狠狠的砸向了血龙!

    龙吟声不断的响起,那是力量的对持,新城城主身上的紫光不停的吞吐,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已是有些吃力。

    摆渡人身上的伤口好像破裂的更加厉害了,从伤口处已经不是血丝渗出了,而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直接流出,汇集在他**的上身,裤子破碎的双腿,就像身上流淌着许多血色的小溪。

    他凌空而走,一步一步的朝着新城城主走来,脸上无悲无喜,也不知道他这最后一拳已经打出了之后,还要做什么?

    而此刻的我已经停留在了开阳之位,同样——强踏!

    没有任何的时间耽误,有的只是不屈的信念,和硬生生的承受,山字脉,山字脉!高山厚重,一个山字就是顶天立地,注定要承受万古沧桑而巍然不动的。

    我的眼前已经变为了一片血色,脸颊也感觉到了一片温热在流淌,双眼应该也是流血了吧,我踏动步罡的脚步已经有些蹒跚,可是还有最后关键的一个节点——摇光!

    与我同样蹒跚的,是摆渡人,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新城城主,也看着他最后一拳释放出来的血色龙影,在新城城主紫色能量的碾压下渐渐破碎,然后他双脚一软,差点从空中跌落下去。

    “十拳?哈哈哈你终究是输了,而我连伤筋动骨都算不得。”新城城主不欲与摆渡人啰嗦,大笑着喊出了这一句,然后冰冷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他转身面朝着我,正欲走来,却不想摆渡人伸出了一只手,然后在虚空中抓住了它。

    “宁智风,你看,和少年时,不论你变为了什么,我依然能够抓住你,哪怕你已经是那鬼物。”摆渡人虚弱的开口了。

    “雕虫小技,这天下实质抓到鬼物的道士和尚不知道有多少。”新城城主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耐烦,接着就要甩开摆渡人,却不想摆渡人将它死死的抓住,一时间让新城城主的脸色异常难看。

    “华奕,如果你想死的话”新城城主望了一眼大阵之处,眼中闪过一丝急迫,语气也变得冰冷。

    “呵,我只是忘了告诉你,我还有那最强的第十一拳。”摆渡人忽然抬头,接着,他毫无征兆的扬起手臂,朝着新城城主狠狠打去。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手臂上的血龙纹身消失了

    而我也终于踏到了摇光之位!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美的风景

    人的回忆就如同一张张的老旧黑白照片,在安谧无声的黑暗中,偶尔想起,它就会缓缓放映,但也如同电影一般,只能看着,却不能触摸,就这样带着时间的味道,一张张的翻过,一个个的定格,就是一段岁月已经翻过。

    但在那黑白色中,总有那么一些鲜亮的画面,做为回忆的闪光点,永恒的定格在了那一幕。

    万鬼之湖大战的最后,就是我记忆中的一个闪光点,在那光点之中,我看见了一条犹如实质化的龙缠绕住了新城的城主,看见了摆渡人的身体快速的下坠,如同一片风中的柳叶。

    我看见了慧根儿含泪冲出的身影,疯狂想要接住摆渡人,我仿佛还听见摆渡人在下坠中那一声无力的嘶喊:“为你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接着,我看见了自己,仿佛还能感受到自己在那时来自灵魂的痛苦,不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最终化为了一把大锤,狠狠的锤向了自己的灵魂,同时也能在胸中点燃一把豪情,因为我,周围的天地之力,竟然化为了一片汪洋大海,狠狠的咆哮,现实都因为这样的引动,而变得如同高温下的沙漠扭曲起来。

    如此强大力量的支撑,却也不能强踏了,我的脚步缓缓落下,但与此同时,界碑之处一个黑洞也在缓缓的形成,这个黑洞带着恐怖的,神秘的未知力量,只是一眼,就能够让人不自觉的从心底臣服,那一日,我已经第二次产生了那种感觉,而第一次则来自于雷罚之术的沟通天地。

    仿佛是那个黑洞刺激了新城的城主,在那时他彻底疯狂了,我是亲眼看见了那一片耀眼的紫光从新城城主的身上炸开,映紫了那一小片天空。

    紫光呵,如此高贵,却也是如此漠然,高人一等的存在吗?

    那犹如实质化的血龙在紫光绽放的那一刻崩溃了,化为了一滴淡金色的液体,朝着湖中飘落而下。

    “华奕,你总算伤到我的本源了,可是你活不了,活不了了。”城主疯狂的嘶喊,换来的却是华奕一声微弱的声音,他是对慧根儿说的:“接住它,用你的念力牵引它”

    而接下来的我,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思感的世界,那最后一步步罡的落下,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被榨干了。

    摇光归位,七星亮起,七道星力接引完毕,在步罡的沟通之下,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一股可怕的天地威压瞬间笼罩了这片空间,锁住了目标所在。

    我虚弱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新城城主的手,离我的脸还有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却被星辰之力生生的锁定,再也动弹不得。

    我看见了它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我扯动嘴角笑了,接着喷出了一大口鲜血,不,从那热度来看,从心口猛地一凉的感觉来看,那是一口心头血吧。

    接着,我的身体开始朝着下方的湖水坠落回忆到此定格,那最辉煌的最后一击,记忆中的闪光!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看见了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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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醒来时,是如月从背后撑着我,我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到的景物有些模模糊糊,感觉身上很湿,最可怕的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和那一次灵魂受创的感觉是一模一样,只是程度稍微轻微了一些。

    “承一,没事的,承心那里还有些参精,可以给你补回来的。”承清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像上次一样的颓废,可是怎么会?这一次是奉师祖之命,为师祖做事,我有的只是骄傲。

    师祖的身影飘荡来到了我的眼前,我有很多的问题想问,还挂心着摆渡人,慧根儿的师祖,还可是师祖却望向了远方,对我说到:“什么也别问,接下来应该有最美的风景,我精心布局,盼望了很多年的风景就要出现了。”

    会是什么样的风景?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带起,如月从身后用袖子为我擦了擦脸和湿漉漉的头发,只是为了让我看得更加的清楚。

    我的眼神四处游荡着,我看见肖承乾在一旁施法,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一下就能看出是这小子把我从湖里捞起来的。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肖承乾的手遥遥一指,说到:“灰雾已经快要散尽,大阵已经相连,所有的阵眼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只等最后的灵魂力就位,马上就会开始运转了。”

    肖承乾所指之处正是那个大岛,就如他所说,灰雾已经快要散尽,岛上的鬼物却已经醒来了大半,在不安的咆哮游荡,只有少部分鬼物还没醒来,不过看样子也快了。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多的怨魂厉鬼醒来,就算旧城城主已死,新城城主被困,但还是一场灾难啊,甚至失去了控制的它们,比两个鬼主还要可怕。

    但下一刻,我的眉头就放开了,我看见二十二道光柱之间,彼此已经有一道金色连接在了一起,而四道最大的光柱则一起分裂出了一丝光芒,正在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延伸,而延伸的那个方向我仔细一看,是界碑的方向。

    界碑之前,那个缓缓形成的黑洞已经慢慢的越变越大,依然充满了威压,是那么的神秘。

    我之所以放松,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大阵有镇压之功,这些鬼物焦躁,游荡,却因为大阵的镇压而不能走出一定的范围,那么说来,是安全的。

    “你做什么?”我有些虚弱的问着肖承乾,的确我不知道这小子此时做法,是要做什么?

    “哦,是师叔祖吩咐的,待到大阵运转,我可以用秘法借一部分大阵之力,彻底的消灭那个家伙。”他手一指,我看见的是新城城主。

    此刻它被困于七道星力之中,莫说强破而出,被七道星力狠狠的镇压,它连动都不能动,而且这七道星力,还能缓慢的消磨它的力量。

    只可惜我的能力有限,这个天地禹步所形成的牢笼,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否则就是这样关着新城城主,也能把它生生的关死。

    这不愧是道家法术中最高端的存在,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新城城主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对着师祖吼到:“你不会成功的,你搭建好了大阵又如何?这些冤魂厉鬼会乖乖听话吗?我暗修栈道,放出去的那些家伙会回来吗?够了,其实已经够了,我已经成功了,放出了那么多的厉鬼去人间,湖村一旦陷落,你以为人间有几个人能挡住鬼潮?你们”

    新城城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祖就淡淡的看了它一眼,直接打断了它的话:“你的一切计划,你以为我不能洞悉吗?你要知道,努力的不是我一个人,嘘不要说话了,一起看风景吧。”

    师祖的话刚落音,那个灰雾之岛上忽然金光大盛,那我曾经见过的复杂的金色阵纹一下子在空中浮现,笼罩了整个小岛。

    接着,一团淡蓝色的灵魂力忽然升空,无声的爆开,化为了点点的光点,扑向了虚空中的金色阵纹,跟着,一团又一团,数不清的淡蓝色灵魂力在空中爆开,就如那最美丽的盛放得烟花

    一片片的蓝色光点形成,飘荡在了空中,全部扑向了那金色的阵纹,那金色的阵纹金光大盛,而二十二根金色光柱开始不停的旋转起来,灰雾片片的散尽,一道金色的大桥从四道最大的光柱处生成,已经稳稳的连接在了黑洞之前。

    黑洞停止了旋转,周围开始神秘的阵纹弥漫,连我都看不懂那是什么,就看见一道门框形成。

    在门框之内,一片鲜红色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了界碑所在的那片山坡之上那山坡原本开满了诡异的花朵,如今全变成了鲜红鲜红的曼陀罗!

    这就是最美的风景吗?我瞪大了眼睛,感觉眼睛已经不够用了,我发现我真的词穷了,我根本形容不出来此刻天地间的变化,所带来的震撼,所带来的充满了悲壮神秘意境的美,就如同风景没有经历过,你怎么能从图片上去体会它的意境?

    可这还不是结束,岛上的灰雾散尽,在岛中忽然一道佛光亮起,在那佛光之中盘坐着一个身影,隔得远远的,我看不清楚是谁?但是凭感觉我就知道是弘忍大师。

    在他身体的周围,有五条巨大的黑气锁链锁着他,但此刻也纷纷的破裂,不再囚禁于弘忍大师。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师祖不是说过,不是他一个人的努力吗?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步

    “哈哈哈,终究不过是无用功厉鬼怎么可能主动选择指引?你到底还是输了。”阵法还在继续,弘忍大师的黑色锁链破碎之际,那新城城主放声狂笑,嘲讽着我的师祖。

    师祖并不看它,而是用习惯的背负着双手的姿势看了一眼肖承乾,阵法开始运转,肖承乾已经开始施法,借力大阵之力。

    新城城主自然看见了我师祖不经意的动作,忽然表情就变了,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又换上了那种见到摆渡人时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的和气又和信任。

    这样的表情又让我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不同于踏天地禹步的时候,我不能思考,这一次我可以拼命的思考,但我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我是在哪儿见过?

    我在思考中,新城城主却是在对我师祖商量:“你用了很长的时间,静心布了这个局,也不想努力化作流水吧?”

    师祖淡淡的看了一眼新城城主:“嗯?”了一声,也就算是应了。

    “这万鬼之湖的自然大阵,乃是天地刻意为之的,说是天地大阵也不为过,那是破坏不得的,如果破坏了,就不是逆天那么简单了,而要成为天地的敌人。”新城城主的眼神愈发的诚恳。

    而师祖却是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落向了另外一处,那一处是慧根儿,他撑着如同血人一般的摆渡人,而摆渡人也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睁着眼睛,眼神却有些混沌。

    看着师祖望向自己的眼神,摆渡人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他却好像有些逃避师祖的目光,躲开了去。

    就像一出哑剧,师祖也什么都没有说,收回了目光,带着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新城城主,而新城城主却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的说到:“既然你是知道天地大阵不能破坏的,那么这个大阵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吸引鬼物!你的阵法是厉害,简直可以称之为逆天大阵,但如何同那天地大阵相比?鬼物到了一定的程度,怕就是镇压不住了啊!况且,我还在刻意的利用这些年外围大阵修补不利的漏洞,放出了一批鬼物”

    不得不承认,这个新城城主巧舌如簧,几句话就把事情说的是无比的严重,但仔细一思量,事实却是的确如此。

    一想到这个,我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担心,在那边弘忍大师已经彻底的摆脱了桎梏,朝着我们这边飘然而来,我都没有注意到。

    面对新城城主的说法,师祖沉吟了一声,然后盯着它,眼中分明有了一丝戏谑之意,师祖说到:“你继续说?”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禁锢我的法力,灵魂力的。放我出来,我召回我放出去的鬼物,并帮忙镇压这里的鬼物,每年固定送一些鬼物入轮回,我是能够做到的。另外,这里几乎都是冤魂厉鬼,个个都是疯子,没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来镇压是不行的,当年,这里任由厉鬼中发展出一个鬼王,也是这个意思。至少鬼王存在了,可以和人谈条件,人也不用面对一个乱糟糟的鬼湖,对吧?我积威已久,我觉得我”新城城主滔滔不绝,师祖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可在这时,从那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别信他。”

    这个声音是摆渡人!一直对新城城主的话不置可否,态度淡漠的师祖,听见了摆渡人的话,忽然就转过了头,望着摆渡人说到:“要它死还是活?”

    而在这时,弘忍大师也飘然而至,到了摆渡人的身边。

    摆渡人看向弘忍大师,眼眶有些发红,先没有回答师祖的问题,只是对着弘忍大师叫了一声:“弘忍大师。”

    “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妨你叫我一声哥哥?”弘忍大师淡淡的说到。

    “都说佛门六根清净,你何苦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你始终还是我们年少时的性格,做事,总是会让人觉得,你先是我哥,然后才是和尚弘忍。只是,哥,我们这世的兄弟缘分也就要尽了。”摆渡人苦涩的说到。

    “弟弟犯下的错,哥哥来弥补,这也是因果中的一环,我不来承受,只怕会殃及更多。这是我做为你的哥哥而为这个小地狱超度,则是我做为和尚弘忍本就应该做的事情,两件事情并不矛盾,都是好事,我年少时就一直是这样想的。于私心,从我舍身入小地狱开始,就已经原谅了你。用一颗公道之心来衡量,你已经弥补了你的错误,甚至付出了更多,这已经是为自己积功德了。所以,下辈子,我们还能做兄弟。”弘忍大师依旧是那毫不做作,悲天悯人的神情,只不过看向摆渡人时,多了那么一丝人情味,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弘忍大师还不是佛,是人的灵魂,多了一丝亲切。

    摆渡人的眼泪缓缓的流出,然后望着我师祖说到:“我想通了,多年情谊,总是忍不下它魂飞魄散,一直抱着幻想,把它镇压了也好。如今听闻它对你说出那番话,就知道它已经是执迷不悟,到底都野心滔天,不会悔改的家伙了,李道长,收了它吧。”

    师祖望着摆渡人:“弘业,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弘忍大师的一番话,原本只是让摆渡人流出了眼泪,可是师祖的一声弘业,却是让摆渡人激动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望天说到:“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得李道长叫一声法号,是死也值得了!”顿了一下,他望着我师父坚定的说到:“我已经是想通了。”

    “嗯,那就好。”师祖的神色依旧淡然,可我却是震惊,一个和尚被一个道人喊了法号,为什么那么激动?又不是佛门高僧来认可了!可他竟然比得到了佛门高僧认可还要激动。

    师祖,在整个圈子里,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地位啊?

    “不,李道长,你是我道家人,可不能听那个没见识的和尚的,难道你不顾大局了吗?”面对摆渡人的说法,新城城主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着急,它狂喊到,看样子甚至还想挣扎,无奈星力的禁锢,在这世间恐怕只有珍妮大姐头这样的存在,可以一力破之,它怎么能行?

    但说起来,我很想问问师祖关于珍妮大姐头的事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另外,这里的情况如此糟糕,为什么珍妮大姐头也好,还是她带我见识过的神情的王风也好,都不肯出手呢?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那一边,师祖面对新城城主的叫嚣,忽然就笑了,只是淡淡的微笑,他说到:“我精心设局,一力要解决小地狱之事,岂能没料到你说的情况?我曾经就说过,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你看见的灵魂力,是上千道人坐化之际,封存了自己的灵魂力,送到了界碑之处。难道你以为面对这里那么危急的局势,佛家之人又不会出力?网,早已经张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说完话,师祖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弘忍大师。

    弘忍大师走到摆渡人面前,执了一个佛礼,淡淡的说到:“弘业,我们兄弟的缘分到了这一世也就尽了。”

    摆渡人伸手擦干了眼泪,分外平静的说到:“都说佛门中人六根清净,我也就不伤感了,也用不着伤感,以大师慈悲,做完这件事,总是能得善果的,我为大师高兴。我还对徒孙有一些事情要交待,就送大师先走一步了。”

    弘忍大师面带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觉远的身边,细细的打量起觉远来。

    “所谓念力一定是要血肉之躯来为鬼物加持,这是这世间基本的常识!除非是那西天的佛陀出手,否则没人能打破这一原则。”弘忍大师忽然开口对觉远说到。

    觉远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神情哀伤,唱了一句佛号,说到:“我是知道的,给人以善的念力,能够加诸于罪孽之上,庇佑鬼物,是佛祖慈悲,给了人一个修行积德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捷径了。”

    “你懂得就好,我是灵体,万万是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了,我将把我一生的累积传于你,这样你的念力才能够勉强引动这最后一步。但我也要说明,万事皆有代价,天底下没有可以白得的事物,我传于你的累积,在这次事情以后,不仅会耗尽,还会让你的灵魂虚弱一年,你可以愿意?”弘忍大师认真的说到。

    “能行如此大的功德,已让小僧心喜不已,我愿意。”觉远认真的说到。

    而新城城主的脸色彻底的变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开始害怕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万鬼之湖的句号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理会那新城的城主了,它的命运已经在摆渡人的一句话之下决定了。

    之前,师祖之所以任由它说那么多,是尊重摆渡人的意见,留?还是不留它?

    可是第一次师祖望向摆渡人的时候,他避开了师祖的目光,显然是没有做决定,师祖也就任由它说了下去,可能也是在考虑是否留它译名。

    这样想起来,师祖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不会以大义的名声就去决定任何事物是否应该存在,他更看重和尊重的反而是人世间一些感情的羁绊,难道这不是我们修道之人应该放下的东西吗?

    但我也隐隐有一丝明悟,如果摆渡人放不下,让他强放也没有意思,师祖的这种尊重恰好是给他留下了一个自己放下的契机,这比师祖去强要他放下好的多。

    看来,即便是生命到了最后一刻,这红尘炼心也从来没有终止过啊。

    在我沉思之际,弘忍大师的魂魄已经消失在了觉远的身体里,觉远放开了身体来接纳弘忍大师,实际上和鬼上身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也只有这样的状态,才能更方便传承吧。

    毕竟弘忍大师身为高僧,要在觉远的灵魂里留下什么,是相对容易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那边肖承乾已经完成了术法,大阵那边起了轻微的波动,一道金色的光芒化为了利剑一般的模样冲向了被镇压的新城城主。

    此刻,新城城主的神色已经变成了一片死灰色,麻木的双眼显示出它已经绝望了,在这一刻,它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摆渡人,但摆渡人望着远方,分明不想再看它一眼。

    利剑落下,新城城主发出了一声惨嚎,但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消灭它,肖承乾还在继续操控着术法,而在那边觉远已经完成了传承,弘忍大师的身形再次显现。

    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但是灵魂本就是人类最大的谜题,谁又能够完全解读其中的奥秘?在现实中,人的交流通过语言,也许一个小时也传授不了一个术法,但是灵魂通过更高级的方式,也许短短的一秒,就已经能完成大量的信息传递。

    出来以后的弘忍大师显然已经显得异常的衰老,而身上的那股神圣气息也已经消失了,他轻声的对着身上金光大盛的觉远说到:“我一声累积已经传与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觉远行了一个佛礼,眼中满是感激与感动的神色,他并未动手,而是对弘忍大师说到:“大师,您给予我最珍贵的,并不是什么念力,灵魂力的累积,而是你一声对佛法的明悟,还有对术法的心德。我当执弟子之礼,守着您走完这最后一步。”

    弘忍大师有些虚弱的笑笑,并不答话,而是盘膝坐下了,那样子就和高僧圆寂之时的坐姿没有任何的区别,我心中有感,莫名的悲伤,弘忍大师怕是

    第二道金色的利剑斩下,被镇压的新城城主再次发出痛苦的惨嚎,但相对于它的不平静,弘忍大师的脸色却是一片祥和的平静。

    在静静的盘坐中,弘忍大师的身形越来越淡,被新城城主折磨了这么多年,他的灵魂早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若不是一股意念的强撑,他早已经魂飞魄散。

    我看着弘忍大师周围飞舞着纯净的蓝色光点,有些伤感对着师祖说到:“师祖,为什么弘忍大师这样的高僧,竟然会魂飞魄散呢?”

    是的,这样形式就和魂飞魄散的形势是一模一样的,我见过了好几次!不同的只是,弘忍大师的灵魂是如此的纯净,所以才有这样的蓝色,就和师祖封印在沉香串珠里的灵魂力是一模一样的。

    面对我的问题,师祖说到:“天道是公平的,弘忍他并不是魂飞魄散。”

    不是?我看着弘忍大师的身形已经不能再保持完成,周围飞舞的蓝色光点越来越多,几个女孩子加上觉远已经是泪流满面,师祖竟然说不是?

    第三道,第四道利剑斩下,新城城主的惨嚎声不断,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它了,我们都在与弘忍大师做一个告别,虽然我们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有的人,哪怕你只是与他相处一分钟,你也会从心底尊敬他,而这种尊敬会让你从心底对他产生一份好的感情,你会不舍他的离去。

    就这样,我的泪眼也渐渐模糊,看着弘忍大师最终化为了无数的光点,在这个世界上,在他圆寂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他这个人,剩下的只是那些不停飞舞的蓝色光点。

    “真好。”摆渡人一直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在弘忍大师化为光点以后,他竟然莫名的说了一句真好。

    到底是好什么?我的心中涌起浓浓的疑惑,但这时候,在弘忍大师做为的那片天地,忽然响起了梵唱之声,五色佛光突兀的出现,笼罩了那一片光点

    “正果!”师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多少也听出了一丝动容。

    正果吗?弘忍大师终得正果了吗?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亮起五色佛光之地,这时,随着第五道金色利剑的落下,那新城城主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虚无但它不甘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五色佛光之上。

    在五色佛光之中,那些蓝色的光点不停的上升,而在上升的过程中又不断的聚集,终于,当那个高度已经是我们仰头都不太看得清楚的时候,在这五色佛光中,我终于看见了一个身影。

    是弘忍大师吗?距离已经远的我看不清楚身影的面目了,可我坚信那就是弘忍大师!而我也分明能看见他朝着下方,我师祖的方向,深深的施了一个佛礼,我师祖还以道家之礼。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摆渡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接着他抬头,身影就渐渐模糊,消失在了天际深处,佛光的尽头

    梵唱依旧没有停止,伴随着新城城主最后一声惨嚎,新城城主终于也被斩杀在了金色的大剑之下。

    这种强烈的对比,复杂的心情,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为弘忍大师最后能正道正果而开心,也唏嘘新城城主野心勃勃,终落得这般下场,消失之际,连灵魂碎片的飞舞都没有。

    那是比魂飞魄散更惨烈的消失。

    摆渡人一直表现出惊人的冷静,到了此时他盯着佛光,才终于咽唔了一声,轻轻的喊了一声:“哥!”

    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师祖望着开始消散的佛光说到:“弘忍恐怕最终也没有想到能得成正果,可在我道家人看来,大道三千,他也算把佛门这条道走到了极致,一颗心小地狱中被磨练到了极致,该得正果。”

    师祖的话掷地有声,换来了摆渡人的一声谢谢。

    而在这时,眼中还含有泪光的觉远手持佛珠,朝前踏出几步,就盘坐在弘忍大师圆寂之地的旁边,忽然开始念诵起了超度的经文。

    眼前的景色依旧壮观,但随着觉远的超度,更加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先是觉远身后佛光大声,他超度的念力竟然以可见的金色能量呈现,然后我们就看见金色能量飘向了那个大岛,然后散开

    以它为引,整个万鬼之湖大阵中的各处,都漂起了金色的能量,朝着那个大岛快速的涌去。

    而最大的金色能量则是来自于那个古老的界碑,它忽然就金光大盛,接着一团一团的金色能量飘出,也快速的朝着那个大岛涌去。

    最后,那原本要消散的五色佛光竟然也重新凝聚了起来,一道佛光竟然朝着大岛恍然而去。

    师祖的神色微微一变,忽然开口说到:“看来世事怎可尽算?没想到,天地大阵中竟然能留下佛光!看来,此地竟然得此造化,再也不用任何人去担忧了。”

    “师祖,什么意思?”我沉浸在这恢宏的一幕,但也听见了师祖的话,忍不住开口问到。

    师祖沉吟了许久,终究没有回答我,只是说到:“等下再说。”

    而这时,随着金光的涌入,这片天地之间响起的不再是觉远一个人孤独的诵经声了,仿佛是有万千个声音但伴随着觉远一起念诵经文。

    有一个鬼物飘然而起,朝着那条架设在界碑与大岛之间的金色之路走去,接着是越来越多的鬼物

    万鬼之湖的一切,到了此刻,终于已经快划上了句话,我望向师祖,心中却开始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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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终

    我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不安,虽然师祖现在是灵体状态,情况也不算很好,但是以师祖的强悍,就算这个状态,也比普通的灵体强大太多,更何况,用阴器装载灵魂对道家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而且就算师祖想离开,以师祖的声望和地位,随时都会有高僧为它护法超度,就算情况糟糕到没有高僧,师祖自己怕也是有办法的吧。

    既然进退都有路,师祖留下来陪我们一段时间完全是可能,我刚才在心底默默的分析过很多次了,各种情况都有分析到,那我到底在不安什么?

    这一次师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全心全意的注意着大阵的发展,随着大阵的运转顺利,觉远带动的高僧念力,岛上和大阵最大的变化出现了。

    首先是在岛上的最深处,莫名的出现在了一个洞口,洞口之内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鬼物,正在快速的朝着岛内回归。

    这些鬼物的状态我是熟悉的,因为在入岛之前,我曾经见过这样状态的鬼物,没有思维,一个搭着一个朝外慢慢走去。

    所以,我很快就判断出来,这是湖底之下阴气通道中的鬼物,受到了念力加身的吸引,全部都在慢慢回归,这样推断,原本围村的鬼物也会很快的回归,不要小看了念力对鬼物的吸引,这对它们的影响是深远的。

    首先,念力可以解除大多数鬼物灵魂被怨气支配的痛苦,再则,越多的念力也是越多的为轮回带来福报

    不同的只是,这些鬼物回到岛上以后,并没有朝着那条金色的通路走去,而是被念力超度,纷纷化成了灵魂的光点。

    这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是这样?我还没来得及问,承清哥已经忍不住问到:“师祖,这些鬼物怎么?”

    师祖说到:“你们入新城,难道还没有发现一个秘密吗?很多鬼物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只保留了一丝本能,完全是傀儡的状态了。说的一个明显的吧,承一在最后冲向王座的时候,遇见的红衣鬼将,就是这个状态,明白了吗?”

    师祖这样一说,我才发现真的是这样,不仅是那些红衣鬼将,包括那些黑袍鬼物,也曾引起过我的怀疑,表现的无所畏惧,悍不畏死,本能的战斗原来,没有自我意识,完全是本能?这比被怨气控制的怨魂厉鬼还不如啊!

    “师祖,你这样说,我倒是能明白了,这些鬼物也相当于一个空壳子,没有了自我意识,也就等于没有了灵魂核心,和那些帮助过我的灵魂力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念力之下,这些鬼物也不得超度,本质它们相当于是‘行尸走肉’,根本没有超度的意义了。

    它们只有一丝本能,而只要有鬼物的本能自然会接受念力的超度,但实际上却不能超度,仅此而已!

    师祖要通过念力‘唤回’它们的心我可以理解,只剩一丝本能,完全受到操纵的鬼物进入世间,原因不用我多说,也知道是可怕的!它们就是‘祸害’世人的机器,我想问的只不过它们是怎么来的?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师祖已经开口了:“想问它们怎么来的?很简单,新城城主的本质是魍魉,魍魉是怎么活着的?是靠吞噬灵魂,确切的说,是靠吞噬灵魂意志,它造梦的能力,依托就是无数人的思想碎片,万事岂能莫名其妙的就出现,魍魉的能力也不是莫名而来,总是要有原因的。”

    这倒让我想起了传说中专门吞噬人梦的一种怪物,它能吞噬人的梦境,也能造出各种各样的梦境给人们,这是不是和魍魉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不同的不过是,魍魉的梦境更为高层次,让灵魂都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中,因为魍魉吞噬的是意识,是意志!自然也就是最接近现实的存在。

    想着这些,我的大脑有些疲惫,总觉得世事太过神奇,因果环环相扣,要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不知道要多聪明的大脑。

    师祖解释了这一句之后,就静静的盯着那四大巨大的金色光柱,轻轻的说了一声:“快了,大阵快最终完成了。”

    难道大阵到现在还是没有完成的吗?我带着疑惑也盯着那四大金色的光柱,却不想在这时,对应四道巨大光柱的紫红色天空忽然出现了四道裂纹,裂纹之后,是一片深远的黑色,莫名的充满了一种神秘而悠远的气息。

    师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激动,紧紧的盯着那四道裂纹。

    奇迹终于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那四道裂纹中传出了各种嘶吼,嘶鸣之声,接着我看见了四道虚影的浮现。

    原本灵魂上的虚弱,让我整个人无力,只能靠如月从背后支撑着我坐着,但看见这四道虚影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仅是我,所有人在这时都激动了,全部站了起来,目光都落在了那活灵活现的四道虚影之上,脸上的表情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呆愣,甚至莫名的,有些激动的想哭的心情。

    就连师祖此刻也终于失去了淡然,彻底的激动起来。

    如果说有神迹,什么是神迹?毕竟这件事情没有具体的定义!可如今我们看见的,无论任何人看见了,都会承认它是神迹!

    我们看见了什么?我们看见的四道虚影是四相,真正的四相虚影,而不是封印在四道金色光柱中的‘替代品’!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只要是华夏人,看见了这四个家伙,没有会不激动的!

    四相的虚影在天空中继续嘶吼,嘶鸣着,我敏感的发现白虎的虚影除了气势上和傻虎有天差地别,实际上和傻虎此刻的样子没有多少的区别!

    一样的旋风虚翅,一样的金属性火焰,莫非傻虎?

    “这世界上是有血统一说的,你的妖虎能到这种程度,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上古发生了很多现代人没法猜测的事情,上古的血统一样都有流传,很多妖物都是继承了上古血统的。”师祖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如月忍不住问到:“那人呢?人有上古血统吗?”

    “人是万物之灵,且在不停的进化发展,还要什么上古血统?人的存在已经是上天的优待了。”师祖轻声说了一句。

    也就在这时,在空中嘶吼着的四灵忽然就冲向了四道光柱,开始在光柱中游动,那原本在光柱中的存在忽然就陷入了沉睡,然后飞出了光柱。

    傻虎是在第一时间就回归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凭着我们共生的直觉,我觉得它得了一些好处。

    而陶柏则是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原本他的身体一直都在昏迷,已经逐渐的冰冷,路山几次想问,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没有开口。

    陶柏的这次回归,让他的身体渐渐的温暖了起来,但依旧是在昏迷当中,只是莫名的,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胎记般的红色斑点,然后慢慢的淡去,这样的程度,就算除去刘海的遮挡,也是不太明显的,必须仔细看才能看得出来。

    我们的妖魂纷纷回归,这时,师祖背负着双手,望着肖承乾说到:“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共生魂?”

    肖承乾一下子激动了,妖魂的战斗力几何,共生是如何的神奇,他是看在眼里的,面对师祖这样的发问,他激动了,几乎是声音颤抖的问到师祖:“我也可以有一个共生魂?”

    师祖看着肖承乾,说到:“那条可怜的蛟魂,你按照我的办法和它沟通吧,如果它愿意,你可以和它共生,它的尸骨就埋在那个岛的深处,到时候,你带走一截它的横骨,就可以了。”

    肖承乾一下子激动的无以复加,对着我师祖连连的拜,嘴上也甜,一口一个师叔祖!

    师祖显然是个怕啰嗦的人,索性懒得理肖承乾,而是继续盯着大阵,有了真正四灵之力的大阵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佛光被固定在了岛屿之下,消失在了水平面下,金色的阵纹不再浮现在空中,而是渐渐的沉入岛屿,然后消失不见。

    接着十八道细小的光柱也消失不见了,四道巨大光柱的能量一直沿着金色的通道传输往那个黑色旋转的洞口,接着那道金色的通道变得模糊起来,周围出现了一阵一阵的白雾,通过白雾,我隐约的看着一条路在新城。

    而那个黑色的洞口也不再是洞口,而是变成了一条路,往洞口的里面延伸,看不到尽头。

    最终,白雾大量的浮现,在白雾渐渐散开去以后,四道金色的光柱消失了,路消失了,黑色的洞口也消失了,最后是大量的念力聚集在一起,也消失在天空之中。

    一切都被掩盖,就像大阵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般震撼的变化,让我不禁问到:“师祖,那黑色的洞口到底是什么?”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别之地

    “黑色洞口是什么?承一儿,你熟悉这个大阵,你仔细想想,你会不知道这个黑色的洞口是什么?”师祖斜了我一眼,眼神中颇有责怪的意思,显然是在询问平日里我师父是不是有认真的按照他留下来的训诫认真教导于我,也是在询问我平日里可有认真学习这个阵法。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解释到:“师祖,我知道这个阵法的核心之阵,是一个大型的引路诀,可是引路诀只是指引之用,怎么会有那种开辟空间,出现一个洞口的效果啊?”

    “那就是大型的引路诀,只不过这个阵法的威力非常之大,你知道引路诀的本质吗?看似不起眼,事实上它指引的就是空间之路,不然你以为鬼物和世人会同处一片天地吗?那这阳世间不是乱套了?”师祖开口说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到后面竟然一副若有所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黑洞是通往地狱的吗?”如月不禁问了一句。

    师祖听闻,忽然微微一笑:“那个黑洞就是一条路,指引鬼物去往该去之地的路,至于路的尽头是什么,是不是地狱?我也不能知晓。”

    师祖也不能知晓的事情?这倒让我沉思起来,想起了师父船渡饿鬼魂时,提起过的饿鬼界,想起了那飘渺虚无的昆仑或者,有时我们身为道人,真的只是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做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不知道的。

    包括我认为无所不能的师祖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掩藏的全部秘密,何况还有宇宙?至于昆仑,我已经很想开口询问一声师祖了。

    收回思绪,我望着师祖,此时,大阵已经全部的掩藏,紫红色天空的颜色竟然已经慢慢的变淡,露出了一丝蓝天的本质,我相信假以时日,这里终究会在这个大阵的作用下恢复正常。

    师祖却避开我的目光,对我们说到:“我先带着肖承乾去收了那一条蛟魂,觉远超度完毕以后,让他休息一下,为这个小子单独超度吧。”

    师祖指的是朱卓,此刻的朱卓已经醒转,只是对于自己忽然出现在这里充满了疑惑,承愿在给朱卓小声的解释,看朱卓的表情,几乎已经完全石化,它估计是无法想象,它下定决定的‘赌博’,竟然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师祖”我趁这个时机开口了,而师祖只是掐指随便算了一下,就说到:“等一下,就有一群不速之客要到此地,还是先助那小子收了蛟魂,再说其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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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承乾收蛟魂为合魂的过程是异常顺利的,他和师祖单独去收复蛟魂,我以为总得过几个小时才能回来,却不想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和师祖就回来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失败了,但看肖承乾那异常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应该是成功了才对。

    在那边,摆渡人一直在对慧根儿说着什么,从慧根儿严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对慧根儿传法之类的,毕竟他是慧根儿的师祖,在这种时候抓紧时间对慧根儿指导一下,也是正常的。

    到师祖回来之时,摆渡人才停止了这样的指导,由慧根儿扶着站起来说到:“此间事已了,通过大阵,这里才真正成为了鬼物的世界,一个好的世界,我们阳世人是应该离开了。”

    师祖沉吟了一声,说到:“也好,就到那界碑之外吧,界碑之外才是属于阳间与这世界的交错之处。”

    摆渡人点头说到:“那就让我最后在这里摆渡一次吧。”

    慧根儿担心的看着摆渡人,那眼神显然是不忍心摆渡人再做这劳心劳力之事,可摆渡人却没有看慧根儿一眼,径直走在前方,抢先朝着那艘陈旧的渡船走去。

    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全部到了渡船之上,只等觉远超度完朱卓以后,就要彻底离开这里。

    望着这平静如镜的湖水,望着景观已经有些许改变的地方,我心中感慨,这一战其实十分惨烈,承心哥和陶柏仍在昏迷之中,每个人都疲惫到了极限,若不是因为梦中的世界无天道的原因,我想那些绚烂的大术要施展开来,最起码也要我们付出性命的代价。

    就如承清哥的借寿之术!幸好只是在梦中借寿,否则那造成的后果,我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不安之中

    最惨的应该是我吧,灵魂受创!这其实和灵魂力枯竭有些本质的区别,根本不是参精之类的能够补起来的,是灵魂本身受创,一开始我没办法思考那么多,到如今才想到,这一次怕是珍妮大姐头再出现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可是,我没有上次那种痛苦,想法还是一如最初,这是师门之命,不要说灵魂受创,就算是赌上性命又如何?至少至少换来了这里的安宁世界。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觉远已经完成了对朱卓的超度,飘然而来了。

    经过了弘忍大师的传法,觉远整个人的气度又有所不同,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整个人越加的飘逸出尘,有一种独立于世间高洁之意味,但身上的慈悲之意味比起弘忍大师,还差了几分。

    觉远跳上了这艘渡船,摆渡人拿起撑杆,轻轻一点,船儿便离开了岸边,朝着湖中行去。

    船舱内安静,只剩下了船儿破水的声音,每个人都望着那已经彻底改变的地方,眼神复杂,那是我们用生命战斗过的地方,留下的应该不止是回忆

    “佛光为底,念力浮于空中,加上大阵的镇压之力,和隐藏起来的轮回之路,只有有心回头的冤魂厉鬼,都能得到妥善的出路,冥顽不灵的也受大阵镇压,磨砺其戾气,这里就真正的成为一个世间收孤魂野鬼的中转地啦,真好。”摆渡人在前方划着船,在一片安静中忽然开口说到。

    “是啊,其实我没有把握能够通过最后的核心阵眼唤来四灵的投影,估算着最多能借助一些四灵之力,却不想天道仁慈,投下四灵,有四灵压阵,这大阵平安运转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师祖也接口说到。

    原来,投入傻虎它们进去,一开始就不是打算借傻虎它们的力量,而是想通过它们的血脉唤来四灵之力啊,不过,我眉头微微一皱,问到师祖:“那千年以后呢?”

    “呵呵。”师祖笑了,然后望着我说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那个时候自然也有你我这种人为这里的平安操劳,除非是千年以后,人类的心性不进反退,完全的是走向了偏差之路。但我不认为会这样!”

    我点点头,其实又何止我们和师祖,那封印的灵魂之力,那突然出现的念力路程不长,不知不觉船儿也就靠岸了。

    我们纷纷下船,而摆渡人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手中的船桨,然后抛下了它,叹息一声说到:“那么多年,我的船渡过很多的和尚道人,这一次终于有人可以坐上船走一次回头路了,我很开心,我摆渡这么多年到最后,能得一个圆满。”

    说话间,摆渡人忽然吐了一口鲜血,想是那伤势发作了!慧根儿赶紧上前扶住了摆渡人,摆渡人一伸手颇为豪气的抹去了嘴角的鲜血,说到:“无妨,我活够了,到最终还能了却心事,做一些功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慧根儿无语凝噎,摆渡人却异常开心的说到:“走吧,那边说话,界碑之外,才是咱们阳世人该呆的地方。”

    师祖点头,飘然的走在了最前方,慧根儿扶着摆渡人跟上后方,而我们则背着昏迷的承心哥和陶柏走在最后。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红得异常美丽,配合着天际的夕阳,就像整片天地快要燃烧起来了一般,安静之中,美得惊心动魄。

    这原本充满了一种异样死亡气息的天地,已经重新焕发出了另外一种美丽,说不上是生机,却像是生命燃烧到最后,能够灿烂的无憾。

    山坡不高,二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界碑之处。

    这个界碑依然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这一次我终于为它找到了对比,就如那雷罚之术我遇见的门槛,就如那旋转的黑洞所负载的气息。

    它们竟然是一样的存在,看着它我不禁在想,这里的自然大阵,难道真的是天地手笔?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界碑的存在。

    手抚摸在界碑之上,此时已经少了那种让我牵挂的亲切之感,多了几分平和的庄严肃穆,我心里当然明白,那一日的亲切,是因为师祖的灵魂原来藏于这界碑之中。

    我有些发愣,却被承清哥拉着几步跨过了界碑,界碑之外,就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是我们来时的路,不同的是,那些枯草,莫名的有了一丝绿意,上面附着的灵魂却已经不在,这里有了指引的路,它们也就不需要这样的附着了。

    师祖站在界碑之外,背着双手,看着远方,忽然说到:“这里,就当做我们的分别之地了吧?”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秘万鬼之湖

    终于听闻师祖这句话以后,我心中的难过一下子到达了极点,毕竟有师长庇佑和没有师长庇佑,是完全的两种概念。

    就算师祖是灵体状态,从此以后不能出手,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他在,也能给我们巨大的心理安慰啊。

    伴随着这种难过的,是强烈的不安,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不安,师祖就算离去,也没有任何的危险,我为什么要不安?

    我的脸色难看,呆立在界碑的旁边,在那边承真已经激动的说到:“师祖,为什么要和我们分别?你不和我们一起找我们的师父吗?他们也是你的徒弟,他们是为了找你而消失的,你难道?”

    承真心直口快,听得我心里一阵烦闷,开口对承真喝到:“承真,不许再说了,难道你想对师祖不敬?”

    承真红着眼圈退到了我的身后,师祖却转身望着我们说到:“她要说便说,我们老李一脉嬉笑怒骂皆自然,讲的是真,态度真的,心也会真!辈分什么的,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师祖,你既然不喜欢规矩,如此洒脱,为什么就不能洒脱点儿和我们在一起呢?”承愿此刻也忍不住开口了。

    师祖说到:“我自有其原因,等一下会给你们交待。但好歹你们在万鬼之湖大战了一场,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吗?”

    师祖既然这样说,我就想起了师父录影带里的暗示,按说万鬼之湖是有机缘的,我们战斗到现在,也没看见任何机缘的出现如果说知道了这一切,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难过的心情,对着师祖点了点头。

    师祖不说话,而是望着摆渡人,至于摆渡人这时已经非常的虚弱了,他靠在界碑半眯着眼睛,慧根儿在他面前生火,仿佛是感觉到了师祖的目光,他睁开了眼睛。

    “弘忍大师在时,曾经说过,能说出来的,就是已经放下的!不能说出来的,反而是心底永远的结。”摆渡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忽然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沉默着,慧根儿则乖巧的坐在摆渡人的旁边,摆渡人没看我们,而是喝了一口之前问我们讨来的酒,继续说到:“如今该给你们这些小家伙说说当年的往事了,说起来,你们也是帮助我解开心结的恩人。事情给你们交待了,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就该走了。”

    “师祖。”慧根儿低低的喊了一声,他面对摆渡人的心情,何尝不是我们面对师祖的心情。

    “慧觉还好吗?从你们的言谈之间,我知道立淳儿这个当年的小家伙,到底是去寻找李道长了,按照我这徒弟的性子,应该是会追寻而去的才是啊,毕竟他没有需要守护的超度之僧。”面对慧根儿的呼唤,摆渡人忽然说了那么一句。

    “我不知道师父还好不好?因为师祖你猜对了,师父是跟着姜爷去了。”慧根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接着眼眶都红了。

    “意料之中,有什么样的师父,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其实就用慧觉和那立淳儿的关系做比喻吧,我和那宁智风当年的情谊,就是如此。不同的只是,我有守护的超度之僧弘忍大师,慧觉没有而已。更不同的是,我那徒弟看人的眼光比我强。”说到这里,摆渡人喝了一口酒,神色显得非常的痛苦。

    我们沉默着,他们的感觉或许没那么强烈,但我却对摆渡人的这种痛苦,体会的非常强烈,毕竟我的成长轨迹中,伴随着的不止是我师父,还有慧大爷的身影,他们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没人比我更清楚,那是比兄弟还亲密,性命都可以交付的男人之间的友情,如果这种感情遭遇了背叛,两方成了敌对的关系,一方甚至必须杀了一方,那种痛苦就好比让我去杀了酥肉和沁淮。

    所以,我忽然有点儿理解摆渡人到那个时候,面对师祖的询问,都不曾下定决心而回避师祖目光的心情了。

    而摆渡人的声音则在继续诉说着:“弘忍大师不是爱外出之人,多半的时光都是在精研佛法。而那时的我做为一个武僧,心却是闲不住的,总希望走南闯北,多多见识,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宁智风就是我那时最好的朋友,我们有着相同的抱负,自然走在了一起,在入湖摆渡以前,我的大部分岁月都是和宁智风厮混在一起的,我们去过很多的地方,遭遇过很多的危险,也有过很大的收获,这些经历,让我们成为性命相连的兄弟后来,就连彼此收了徒弟,也不曾改变,只要彼此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放下一切,陪对方冒险。”

    摆渡人说的非常的简单,但是几句话,却已经是把当时的情谊和年轻时峥嵘的岁月给描绘清楚了。

    “我们这么好,但也不代表没有矛盾,这矛盾就是彼此的目的上。在我看来,外出行走,是为了一个侠义,为了一个红尘炼心,也是为了多积功德而宁智风平日里最爱研究的却是圈子里的密事,还有就是各处的神仙传说,修行有成的故事,他外出行走,则是为了各种的机缘,能够让他成就大道的机缘。我们为此辩论过,但谁也没办法说服谁,到后来,也就不提这件事了。毕竟在我看来,修者一生,不求大道,不求正果,是不可能的,他的想法也不算错,只要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就可以了。如今看来,却是我错的离谱。”说到这里,摆渡人的脸色又浮现出一丝苦涩,他灌了一大口酒。

    我们全部都叹息了一声,是的,求大道,求正果没错,但一心钻到里面,忘记了最重要的心性的锤炼,非常容易走偏,那还谈什么大道?谈什么正果?就算到最后成了逆天的存在,一样不会得到正道,正果的承认,为什么很多修者悟不到这一层?又或者是修行的路上太过绝望,情愿采取更极端的方式,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还年轻,体会不到这一层的心境,所以,也就无从解开这一份疑惑。

    “万鬼之湖是我们最后一个冒险的地方,在这之后,他就成了这里的新城城主,我就成了这里的摆渡人!具体的过程我不想详说了,只是到最后,我才发现,宁智风早就已经在用极端的方式修行了,很多次我和他的冒险,都是在寻找一些东西来助他的修行!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骗过去,而万鬼之湖就是他的最后一步。”摆渡人的语气变得很快,我们却听得迷迷糊糊,不懂其意。

    师祖在这时叹息了一声,补充说到:“意思很简单,道家的修行是讲究形神皆备,最后的目的是形而上!这才是道家的大道,再说简单一点儿,就是**和灵魂相连在一起,能够得证大道!再不济,才是灵魂累积足够的功德能够得到足够的庇护,转世重修!但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可以称之为飘渺仙途,难度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师祖顿了一下,说到:“那宁智风也是一个大才之人,可怕的不过是他对大道的追寻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他怕生命有限,证道无力,干脆就利用自己的才能,走上了歪门邪道,成了一个专修灵魂之人,但这不是累积功德的那种正修,而是光炼功法,光修术法,单独的强大灵魂,彻底的放弃了**!也放弃了道人该有的道心,说明白点儿,就是开始彻底的邪修,而摆渡人无意中成为了他寻找各种资源的帮凶。”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根基不稳,大厦总会坍塌,他也会自食苦果,看一世修行化为流水。我就算做为帮凶,也只不过是不知者不罪,毕竟没有波及无辜。”摆渡人接口说了那一句,然后才继续说到:“可他怎么甘心如此?所以他骗我来到万鬼之湖,是因为他知道这里镇压有一个昆仑之魂,确切的应该说是昆仑之灵魂力吧,这种力量不该是人类所能有的,所以才被镇压在此,他最后一步就是想要融合那昆仑之魂。”

    “摆渡人就这样被利用了,和宁智风一起破坏了部分外围大阵,甚至破坏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阵,接着就造成了这种结果”师祖补充说到。

    “是啊,如若不是破坏了一小部分天地大阵,这里的阴气怎么会外泄?如若不是破坏了一部分外围大阵,外泄的阴气怎么可能最终蔓延的那么远?大阵破坏起来容易,修复起来难,就算天地大阵可以自我修复,也需要时间,在这时间里已经够他做那许多的事情了。可怜他当年骗我,这里有一个会威胁到整个华夏的邪恶存在,极力怂恿我来,却没想到我身边这个人,原来就是那个邪恶的存在。”摆渡人叹息了一声。

    整个事情的过程大概就是如此,这就是万鬼之湖忽然变得动荡的真正原因,大阵被破坏,而宁智风融合昆仑之魂成功虽然摆渡人说的很是简略,甚至省略了当年的许多过程,我们也听出了一个大概。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到,既然昆仑之魂宁智风已经成功融合,他还做出那么多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孤坟

    “目的,很简单,他虽然融合了昆仑之魂,得到了力量,但力量不是自己修来的,终是得不到天道的承认,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力量,掌控这处天地大阵,然后利用天地大阵里的鬼物,展示自己的能力!再说简单一点儿,就好比是小藩国拥兵自重,希望得到大国承认它的地位,最终确认那里的土地是他们所拥有的。”师祖解释到。

    我听得有些好笑,问师祖:“那意思就是他想利用万鬼作乱,来威胁上天?逼着给他一个正果,他才会老实?是这意思?”

    说出这个想法时,我自己都在震惊,怎么会有人如此的疯狂?宁智风从这方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敢直接和天道叫板,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不停的累积自己的本钱,但如果

    初听觉得幼稚,觉得疯狂,细想起来,我忽然一身冷汗,想到宁智风已经做到的,其实如果任由他继续下去,他所要的一切不是没有可能!

    “是这个意思,其实走到他这一步,已经完全没有退路。就跟历史上许多的走上了偏道的修者一样,既然如此,他们就疯狂了,一条道走到底,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得以得到他们想要的。”师祖没有过多的点评,只是简单的说了那么一句。

    可是这寥寥几句的对话,我忽然就感觉到人心的可怕其实无限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出卖利用朋友,至万千无辜的生灵和鬼物于不顾且不说宁智风的结局,在这一过程中,他是真的能感觉到自己得到了什么,真的觉得快乐吗?

    就好像我拥有无穷的力量,无尽的金钱,但看见弘忍大师证得正果的那一刻,我依然会感觉我所拥有的是多么的空虚!

    那就是物质的拥有和心灵拥有的对比!弘忍大师一直都是一个心灵的拥有者,而太多人是**的奴隶,追寻那些物质,恍然一生之后,会觉得空虚,空洞到了极点!

    “那既然宁智风融合了昆仑之魂,郁翠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这个问题是承真问的,毕竟郁翠子给我们大多数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郁翠子?当年宁智风强融昆仑之魂,融合大半已是极限,剩下一小部分,始终未得融合,然后郁翠子的到来,才融合了那一小部分昆仑之魂。说起来郁翠子才是真正得到昆仑之魂承认的人,否则以普通人的灵魂,怎么可能融合一小部分昆仑之魂?至于为什么承认我不知道,或许是命格暗合,或许是契机到了,总之它会由一个普通的厉鬼变为鬼罗刹,是一个变数,尽管它也被宁智风利用了,但其实它从来都没有对宁智风所做的事有半分兴趣,只是机械的找一个依附罢了。它的悲剧只在于它太喜欢依附,忽视了自己。”师祖给承真解释到。

    从话里来看,师祖真的是一个相当坦荡的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也不会添加任何自己主观的猜测,尽管他的身份,让人觉得他应该无所不知。

    不过,比起我们对郁翠子的诸多点评,师祖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所有,这才是真正的关键,让人不得不感慨师祖的心看得太过通透。

    “一切就该是如此了,宁智风得郁翠子,让我和弘忍大师更加的被动,多年来,怀有正义之心前来的圈中人也更加的有去无回,甚至被控制。如若不是李道长来过一次万鬼之湖,布下如今之局,并给我们留下暗示,恐怕”摆渡人没有再说下去了。

    “其实这个局,我只是去完成了阵法,而且是一个只有阵纹的废阵,一切都要靠承一他们到来,带来的契机,才能正式的启动。而在这之前,在明朝时,就早已有高人掐算出万鬼之湖必出大乱,结局不明!为了避免这场大乱,他们早已做了很多的事情,就比如你们看见的灵魂力和念力,就是一代一代累积下来的,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牵头人,还有我无法推卸,却又不能亲力亲为的责任也让我必须要这样做。”师祖简单的说到,根本没有一点儿居功的意思。

    师祖就是这样的人,我做我该做的,功劳什么的,功德什么的,都无所谓,任何的事要打动他就只有一个理由——该做之事,而该做之事,就是宿命之事!

    摆渡人久久不语,沉吟了许多,才对觉远说到:“觉远,你得弘忍大师传承,切记万鬼之湖如今的事情于我佛门永远未了,念力需要补充,你们一代一代,切不可忘记了万鬼之湖的超度。”

    “阿弥陀佛。”觉远手持着手中那108颗佛珠早已经念起的串珠,唱了一个佛号,然后说到:“这是我辈之责任,万万不会推辞。”

    “那就好。”摆渡人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拿出一颗佛珠说到:“那滴血液我就收在这颗佛珠之中,你回寺一趟,让他们完成最后的传承吧?本来,这是应该传给慧觉徒儿的,传给你这个徒孙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了。”

    慧根儿手颤抖着接过那颗佛珠,那颗佛珠是透明的,像是琥珀材质,却又不完全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其中金色的血液分外的耀眼。

    “有了这滴血液,你的身体素质会变强许多,利用起你身上那血纹身也就轻松了很多。我这个人不太会肉麻,但我也为你骄傲,为我慧觉徒儿能找到你传承衣钵而开心,能拥有两个血纹身啊,哈哈”摆渡人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喷出了一口血。

    “师祖。”慧根儿含泪叫到。

    摆渡人连嘴角的血也懒得去擦,直接就着血水灌了一大口酒,说到:“好啦,别叫我了,摆渡那么多年,我很累了,让我休息休息。如果,我没有再醒来,记得把我葬在这界碑之后,我要永远的守在这里,原因就不说啦。”

    说话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慧根儿在旁边一下子不知所措,却不想摆渡人真的打起了呼噜,好像睡得很香甜。

    我们全部都静静的看着,他的呼噜声从一开始的震天之声,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有梵唱的声音响起,盖过了他的呼噜之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梵唱的声音太大了,摆渡人渐渐就没有了声息。

    “师祖!”慧根儿此时已经是流泪满面,声音哽咽的最后叫了一声师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我师祖也是叹息一声,说到:“虽未如弘忍一样得了正果,不过功德也得了天地承认,梵唱相送,这样下去,不出意外,终有一世会修得正果。即使未得正果,福报也大了。”

    这些话能稍微的让我们感觉到一些安慰,而我们安葬摆渡人时,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一滴泪挂着,到底是为什么而流,我们却不想猜测了。

    界碑之外,多了一座孤坟,有些凄凉,却也有些安然,觉远说,来这里超度的僧人会世代守护这座愤怒,不会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个摆渡人。

    只是慧根儿耿耿于怀,一直在我身边哭泣,嘴里念叨着:“哥,为什么额师父不见了,额才见着师祖,师祖也没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习惯性的放在慧根儿的光脑袋上,心里也同样伤感,不是一样吗?我的师祖也说要离去。

    此刻,夕阳已经散尽,点点繁星挂于夜空,夜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来临,看着繁星,我心中多少有些激动,有时战斗的意义很简单,就如这天空之中能看见繁星了,也是一种满足。

    原本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师祖,却是怕师祖说完就要离开,所以都不敢问。

    在安葬完摆渡人以后,一个个都围绕着火堆沉默,转眼就过去了十分钟。

    在这种沉默中,反倒是师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难得我们相聚,你们有问题要问,就尽管,我要离开了。而我算到,天明,自然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们来时的船还在这个岛屿的下方飘荡着,就算没有人来,我们也一样能离开,何况三天之约,三天以后,多半会有人进入这里。

    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时间不长,我们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师祖来了又要离开了。

    面对师祖的话,我们没有人开口,因为千言万语,到底该说什么?

    “没有要问的吗?”师祖望着我们说到,然后又接了一句:“那我就离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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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补魂

    “师祖,等等!”此刻除了陶柏依然昏迷,承心哥已经醒来,而他醒来的时间,刚好就是摆渡人去世之前的几分钟,加上我们的叙述,也知道了他昏迷之后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承清哥内敛,而我这些年因为背负太多,越来越自我压抑,所以面对师祖要走的话,承心哥是最直接的。

    师祖转身望着承心哥,也不言语。

    而承心哥非常直接,大声问到:“师祖,你要走哪里去?是不是去昆仑?我师父他们去找你了,我们也要找师父,你说个地儿,我们把你们一起找到,咱们三辈人团聚了岂不是好?”

    说完这个,承心哥生怕师祖不答应,说到:“师祖,如果你回答了我们,那你尽管走就好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来着,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如果你不肯回答,那就不要走,你要走,徒孙说句不敬的话,情愿以死相逼,也不想过那孤独飘零,是个圈内人都想算计咱们一把的日子了。”

    说完这话,承心哥还故意看了肖承乾一眼,那样子颇有怨气,肖承乾很干脆的望着天,自言自语的说到:“星星啊星星真美丽。”

    承真看得好笑,干脆直接唱了一句:“明天的早餐在哪里?”接着问肖承乾:“是不是觉得很押韵,很熟悉?”

    “什么意思?”肖承乾一时间没搞懂。

    “意思就是这是一首儿歌,你不要以为你唱儿歌,就可以撇清楚关系,你们组织欺负我们一向都是冲在最前头的。”承真对他毫不客气的说到。

    “那关我什么事儿?”肖承乾怒瞪了一眼承心哥,话题就是他挑起的,承心哥斜了肖承乾一眼,肖承乾也觉得有些惭愧,说不过去,干脆的闭嘴了。

    师祖看着我们笑闹,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开心,但我们闹是闹,目光都落在了师祖身上,是的,承心哥问的问题,就是我们最想直到的问题,我们等着师祖的回答。

    看着我们的目光,师祖叹息了一声,说到:“确切的说来,我并不是你们的师祖。所以,你们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这句话刚一落音,我们就集体石化了,包括不参与其中的路山也跟着我们石化了,这样的回答算什么?简直比直接拒绝回答我们还要让我们难过。

    “师祖,你如果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何必用这种话糊弄我们?传法,布阵,弘忍弘业大师的态度,哪一样都证明着你就是我们的师祖,你为什么非要说不是?”承真性子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毕竟我们老李一脉从小就是这样长大,尊卑关系在我们心中最是没有界限和束缚,所以承真激动之下这样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一次,我们都没有怪承真,无疑承真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我没有糊弄你们,我不是你们师祖,也是你们师祖!确切的说,我是一缕残魂,一缕我自己分离的残魂,你们懂了吗?”师祖叹息了一声,认真的说到。

    “什么?”这一次,我们几乎是同时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

    “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如果用秘法在三魂七魄上各自分剥一部分,重聚成一个残魂呢?”师祖望着我们说到。

    “不,这不可能,就算再强悍的人,分剥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完整的灵魂,这得不到天道的承认,因为灵魂不可复制!这是挑衅上天复制的灵魂会魂飞魄散的。”我大声的说到。

    师祖说的秘法理论上可行,事实上却不能,任何的术法必须遵从天道,就算是邪修之术,也要符合天道规律,不可挑衅天道的底线。

    复制灵魂,绝对是底线的底线!

    “看来你的道术基础学得很认真,但如果自我封印在这界碑中呢?”师祖颇有深意的望着我。

    我看着这界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我凭直觉就感觉到这界碑不一般的,而师祖也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句:“这界碑是有许多秘密的,不过你们现在也不用知道。总之,你们只需要明白一点儿,我其实只是一缕残魂,封印在界碑中,多年来一直在积蓄着灵魂力,等你们到来,带来契机,唤醒我就对了。”

    这如果真是如此,这完全就说的通了!仔细一想,原来这才是师祖布局的关键,当年他留下妖魂,已经算到后人会取得妖魂,而他又不知道动用了什么秘术,算出了这个契机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感慨,师祖真是那神仙一般的存在。

    面对我们的惊奇,师祖的态度依旧很淡然,只是说到:“所以,做为一缕拥有完整三魂七魄的残魂,我拥有你们师祖,也就是我自己完整的意志,却不带有完整的记忆!只记得其中的关键点,或者在之前靠推算之术,得知一些消息,但你们的问题我确实无法回答。之所以留下残魂在此,也是我的责任如此,我必须要消弭昆仑之祸,这是昆仑之人都该做之事。”

    在这时,我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失落,我喃喃的问到:“师祖,你既然这样说,为什么你至始至终都不出手呢?”

    “任何昆仑来的存在我都不能出手,昆仑有昆仑的铁则,其中一条就是同为昆仑的存在,在不是昆仑的范围内,互相之间不得出手,哪怕我面对的只是昆仑的一株植物,我也不能出手摘了它。这就是原因,否则哪里用这样辛苦的布局。”师祖叹息了一声解释到。

    这句解释,也打消了我许多的疑惑,从恶魔虫开始就有的疑惑,为什么当年师祖不直接灭了这些虫子?而把重任转交给了师父。

    “这是什么破规定嘛?”承愿简直不理解,而师祖则笑了笑,说到:“其实,在昆仑之中也不能轻易去灭杀任何的存在,除非有充分的理由。你可以理解为一种仁慈,一种生存的态度,一种更高的人性。”

    我有些恍惚,师祖说的这个我不太能够理解,但莫名的却有些向往。

    “那师祖,师父们已经去找你了,不管你是否愿意,而我们也没管师父他们是否愿意,去找他们了。这简直是我们这一脉的宿命,你就不愿意为我们指一条明路吗?”一直沉默的承清哥开口了。

    师祖忽然叹息了一声,说了一声:“就算我手段通天,竟然也算不到这些痴儿们的心思。他们果然还是”

    说话间,师祖背负着双手,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不敢打扰,只静静的等着师祖的答案。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师祖说到:“我一缕残魂又能做些什么呢?都是我至亲的徒弟,目标飘渺,前路弥漫,就算是我本人来,怕也算不出个结果,指不出一条明路。谁又能指挥人心呢?我只能利用推算之术,给你们一个答案。”

    给我们一个什么答案?我们都看着师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师祖忽然对承清哥说到:“承清,放开灵台,让我上身。”

    承清哥赶紧依言照做,而师祖瞬间上了承清哥的声,然后从承清哥随身的黄布包里拿出占卜的工具,开始细细的推算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走,过了许久之后,承清哥的身子一软,师祖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师祖的灵魂显然又黯淡了一分,他望着我们说到:“答案已经有了。”

    我们立刻热切的望着师祖,师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能说的只是,他们还活着。相见之日则是迷蒙不清的,那个结果我看不透。这就是我给的答案。”

    师祖也看不透?我们有些失望,但同时也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还活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师祖的一缕残魂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那么,到现在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了,也是我要离开之事。”在我们高兴的时候,师祖突然这样说到。

    “师祖,是你要和你的主魂汇合了,让我们帮忙吗?”我开心的说到,师父还活着,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儿比这让我更开心?

    “不是,不用汇合了,我还有一件已经计算好,必做之事,就是我的残魂会融入你的灵魂,为你补魂。”师祖认真的说到。

    “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该是天意,承一儿,你我命格几乎完全相同,所以我的残魂化为纯粹的灵魂意志,灵魂力就能为你补魂,弥补你刚才战斗所受的创伤,就是如此。”师祖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

    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师祖的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感觉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个意志,然后忽然粉碎成为了纯粹的力量,让我一时间无法承受。

    我腿一软,一下子昏倒在了地上!

    〖

第一章 再回湖村

    我有过好几次昏迷的经历,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般,意识是如此的清醒,看着一段段回忆在我的意识中彻底的湮灭。

    这段回忆异常的凌乱,印象最深刻的无非就是用秘法分裂自己灵魂时的痛苦,还有的就是在自我封印的岁月中,仿佛亘古不变般的安静。

    在零散的记忆中,我看见了师父他们年轻时的样子,却没有具体的事件。

    我也感受到了推算出徒孙辈带来契机时,所有的开心与施术后的疲惫。

    最后,我看见在那段记忆深处最不能动摇的就是万鬼之湖中需要做的事情,几个存留在记忆深处要传给我们的秘术,这些几乎已经成为了灵魂意志。

    不过,这些都已经消散了,在我昏迷中回放了一次,就彻底变为了他人的回忆映射在我脑海中,和我个人的意志剥离,让我不会混淆这些是我的回忆。

    而剩下的则融入了我的灵魂之中,在昏迷中,我也感觉自己莫名的强大了几分。

    “师祖”我喃喃的低声念了一句,仿佛这一次才是一个告别,和师祖短暂相聚后的告别,而心中的温暖和感动却莫名的溢满了我的整个身体,释放残魂的力量来保住我,这就是师祖所给予的温暖。

    “你醒了吗?”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的思维在恢复中,仔细一想,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路山的,努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视线渐渐定格,看见在我眼前的不是路山又是谁?

    此刻的路山坐在我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叼着一根烟,脸色显得有些忧郁,看着我醒来了,这样的忧郁多多少少散去了一些。

    “要烟,还是要水?”看着我的目光渐渐的恢复清明,路山开口问我。

    “水,然后烟。”我很简单的答到,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的人,相处起来总是随意许多。

    喝了一大碗糖水,路山为我点燃了一支烟,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深吸了一口香烟,很随意的说到:“为什么是糖水,感觉跟小孩子喝完药,给碗糖水哄哄一样。”

    “糖水有助于你补充体能。”路山吐出一口烟雾,也是随意的解释到。

    “我昏迷了很久吗?他们人呢?”我吐了一个烟圈,看着烟圈渐渐的在空中越变越大,然后渐渐淡去,我没有问这是在哪儿,因为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湖村,因为这里是郑大爷的家,在出发去万鬼之湖前,我在这里呆了几天。

    “也没多久,就两天吧。断断续续的胡话说了不少,不过有用的话也说了不少。”路山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意思是我还说梦话?还说了有用的梦话?我听着就笑了,然后问路山:“我说些啥?还能有有用的?”

    路山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然后沉吟了一下,才组织语言对我说到:“嗯,你大概是用你师祖的身份在说话吧,说的都是些关于万鬼之湖计划之类的。有用的是其中一段话,你说走蛟成龙,万中无一,等这个机会,就跟赌色子连中一百把大一样,如果欲寻蓬莱,必须人为的努力,这次肖承乾得蛟魂就是契机之一。”

    怕我不明白,路山又解释了一句:“我们分析过了,老李道长应该是用散去意志的纯粹灵魂为你补魂,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在这过程中,他或多或少的接触到了你的一些回忆,意志。所以用残余的力量通过你传达了那么一段话出来。而其它的话应该是意志散去的过程中,说的胡话吧,毕竟万鬼之湖那些事情,感觉是老李道长残魂中,最紧要的事情。”

    “是吧。”我微微皱眉,路山的话和我在昏迷中所感受到的是一样,只不过我不知道师祖在散去意志的时候还为我们做了那么一件事情。

    “你师祖说的话还需要好好分析,你才醒来,别想太多了。”路山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胡乱的走着,我看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人也感觉比较烦躁。

    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我问他们呢?路山并没有回答我,想到这个,我说到:“路山,你是有什么话单独对我说吗?”

    路山不说话,只是摆动着对面柜子上的一些装饰,据说是郑大爷收集的一些古董,称不上是多宝贝,但大多是一些心思颇巧的小物件儿,偶尔把玩也不错。

    “路山。”我叫了一声,看他的样子,好像把心思全部放在了这些物件上,并没有听我说话的样子。

    “唔。”路山应了一声,随手把这些小物件儿放在了柜子上,然后双手插袋,转身对我说到:“承一啊,外面很热闹。”

    “怎么热闹了?”我手中的香烟也抽到头了,随手把香烟掐灭了,扔在了路山刚才摆我床头的烟灰缸里。

    “我们去万鬼之湖,当时情况不明,不是让季风去通知很多人,还有个三天之约吗?你昏迷以后,我们等着天亮带着你离开,结果,到半路上就遇见那些人了。来了很多人。”路山淡淡的说到。

    “来了很多人吗?那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你在烦躁什么?”我认真的问到,而季风那边的情况稍微一推测,也能明白,说是三天,可是出于担心,季风应该兵分两路,一路修补外围大阵,等着我们,一路去寻找援兵了。

    “我接到江一的命令,让我们原地等待,他会来这里。”路山说起这个,眉头立刻皱紧了,烦躁之中又摸了一支烟出来。

    江一?要来?江一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待说话,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听见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一定是承一小哥儿醒了,我去看看。”

    这个声音是郑大爷的,他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人未到,声先至,他的忽然到来,倒让我和路山不好再继续谈下去。

    路山的神情恢复如常,而我也做出了一副平静的表情,正巧,我也想问问郑大爷湖村的情况,他来了也好。

    门推开了,郑大爷走进了屋子里,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我却从郑大爷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灰败,至于为什么,我暂时还想不明白。

    “承一,两天了,你到底是醒了啊。”路山端来了凳子,让郑大爷在我床边坐下了。

    “还费大爷您劳心挂着我,这不是醒了吗?”我随意客气了一句。

    “客气啥,说起来你们这群年轻人真的是长江前浪推后浪,不仅是湖村的大恩人,也解决了万鬼之湖的危机,该是我们感谢你们啊!你还跟我客气?”郑大爷笑得很爽朗,很开心,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特别的真诚。

    我也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其实哪里只是我们的功劳?仔细想来,摆渡人,弘忍大师,数百的佛道两家灵魂,还有封印在界碑中代代累积的灵魂力,念力,怎么说也不是我们单独完成的整件事。

    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扯了太多,我不接话,是我不方便明说,也不知道承清哥他们解释说明了一下情况没有,看样子,应该是隐瞒了一些。

    想到这里,我岔开了话题,问郑大爷:“湖村呢?被围了那么多天,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郑大爷的脸色变得沉重了几分,说到:“牺牲是一定有的,但好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动用了秘术,保住了大多数人。湖村还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万鬼之湖的危机解除了,但我湖村一脉还是得世世代代的守护,以防阵法被破坏啊。”

    郑大爷说的异常感慨,我想起了郑大爷眼中那一丝灰败,忍不住有些担心这个直爽的老人,不禁问到:“那大爷,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不碍事,反正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我们修行之人讲的是功德!能在这个年纪,还累积一把功德,我很开心了。”郑大爷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我已经猜测到了,郑大爷所谓的秘术,一定动到了他的本源,才会显出一丝灰败之色。

    情况其实是很不乐观的啊。

    但既然郑大爷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从心底佩服这个老人。

    谈话暂时进入了沉默,郑大爷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来说到:“既然你醒了,我去通知他们,准备宴席,好多人准备见你了,你快点儿收拾收拾吧。”

    “我来帮忙吧。”一直沉默的路山忽然就说了那么一句。

    〖

第二章 路山的心事

    路山这句我来帮忙吧,说的有些急切,也有些刻意了,弄得郑大爷狐疑的看了一眼路山。

    路山倒是很自然,一边帮我整理出要穿的衣服,一边说到:“他昏迷了两天没吃东西,有些虚,所以帮他弄一下好见人,总不能叫姑娘做这个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感情可真好,那好,我就先出去了,今天一定得好好喝一台。”郑大爷念叨着出去了,而路山则真的帮我换起衣服来。

    我有些不适应,一把扯过衣服,说到:“你玩真的啊?我自己能行。”但一下子起身,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力气,虚的慌,与之相反的是,灵魂力却前所未有的澎湃。

    路山从我手中拿过衣服来,说到:“什么真不真的,帮朋友穿下衣服而已,以前也常常那么照顾陶柏。”

    “陶柏醒了吗?”我问到,当然只是随意一问,陶柏这小子很强壮,按说应该早就醒了。

    “没有。”路山的神情又忧虑起来,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难道陶柏有事儿?”看路山的表情,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承一,其实我想开口和你商量一件事儿!”路山又摸出一支烟,烦躁的表情又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一把抢过他的烟扔了,说到:“再抽能抽死了,你直接说吧。是不是关于陶柏,关于江一?刚才你说江一要来,我心里就感觉不好。”

    “你之前一直在昏迷,我这两天也睡不好,索性就随时来守着你了,我心里有事儿啊。”路山叹息了一声。

    “这次叫援兵,闹出的动静应该不小,惊动江一也是正常。我能猜测到你烦心事儿的一部分,那就是我们这次行动基本上是瞒着江一的,你有顾虑是吧?”我皱着眉说到,怪不得路山的眼睛那么红,原来几乎是熬了两天的夜,也怪不得我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

    我能猜测到他心事的一部分,虽说这一部分已经够让人焦虑了,但绝对不至于让路山焦虑到如此的程度,我静待着路山的下文。

    “这也算一部分吧,不过这个我自有应对的办法。江一对我是十分信任的,你别问我这份信任到底来自于什么基础,总之你相信这个就是了。虽说,这次事件以后,这份信任会大打折扣。我真正担心的是陶柏这一次的状态,我没有把握在江一到来之前,他能醒来。”路山认真的说到。

    “你情愿‘背叛’江一,也要跟着我们的行动吗?”我能感觉路山十分在意能否和我们一起,在意到情愿敷衍江一,情愿消耗江一对他的信任,也不愿意脱离这次行动。

    “这样还算不上背叛吧?”路山的眉毛轻轻一扬,不算太在意的样子,然后接着说到:“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认为我有恶意,如果你真这样认为,我只能在现在给你保证一句,我没恶意,多余的解释没有,你能信任我吗?”

    说话的时候,路山已经脱去了我身上的t恤,给我擦好了身子,套上了一件衬衣,看似很随意的谈话,可他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

    我一边帮忙系着扣子,一边说到:“能称得上是朋友,之间能有什么恶意?更何况,我们曾经生死战斗过,这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我只是好奇罢了。”

    路山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说到:“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反而要你冒险帮忙,你愿意吗?”

    “说来听听。”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倾向于我要帮路山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是看着陶柏昏迷着回来的,我希望在陶柏昏迷的期间,能够不让江一看见他,我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个,就算与江一翻脸,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路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眉头紧皱,眼神期待的看着我,仿佛我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你不喜欢江一?你用上了翻脸两个字?江一是什么样的人?”我一连窜的问了路山一堆问题,自然,因为我对江一这个人也充满了疑惑。

    “对江一我看不透,也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单纯的感觉他其实很危险,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至于用上翻脸二字,不过是因为陶柏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和江一翻脸。”路山低头对我说出了这番话,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微微皱眉,我知道路山没有对我撒谎,可是这话也等于什么也没说,他的秘密好像很多很多的样子,多到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放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只有两句话,第一,他没有恶意。第二,他至少没有欺骗。

    还需要什么理由呢?不需要了吧,于是我说到:“陶柏会昏迷多久?你心底应该有数吧?如果昏迷时间很长,这事儿怕就麻烦了!如果是短时间内,我大概有些把握吧。”

    拖住江一的办法很多,但拖住的时间长短绝对是一个问题。

    “根据江一的话,他最多明天上午就到了。而陶柏这一次,至少会昏迷五天,也就是说,他最早醒来也会是明天晚上了,这是最好的情况,其余的情况不可估量。如果,你能拖延江一到后天晚上,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路山认真的说到。

    拖延他将尽两天?那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到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点点头,从床边坐起,然后说到:“你最好把陶柏转移一个地方,做好两手准备,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路山扶了我一把,说到:“另外,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陶柏为什么受伤的原因需要隐瞒,最好大家能找到一个完好的理由,然后对好词儿,按照江一的性格,他一定会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的。”

    路山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揉了揉额角,说到:“这倒是一个问题,这万鬼之湖具体发生了什么,到底只有我们知道,其中有些事儿,我不想江一知道!最好我们把所有的事儿都对个词儿吧?你先去把他们叫到一块儿,至于我,先去应付一下那些想见我的人,然后再说吧。”

    “嗯。”路山递给我一个刮胡刀,然后说到:“你要去看看陶柏吗?”

    “要,这出门我先看看他,再去应付其他的人吧。”我接过刮胡刀,走到镜子面前,开始刮起胡子,心中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平静,总觉得在这湖村应该还会发生点儿什么事情?

    但是会是什么事儿呢?我又没有那种生死危机的感觉。

    想着心事,沉默的刮完胡子,我和路山出了门,一开门,那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刺得我差点儿睁不开眼睛,在一片模糊中,我恍惚看见在院子的那头,有个人倚着柱子正盯着我,但是等我适应了那阳光之后,仔细一看,却没看见那个人的身影了。

    见鬼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也不想想这里呆着的都是什么人?这三进三出的院子,就算郁翠子来了,也不见得能轻松的自由来去。

    我有些发愣,加上身子虚,脚踩在地上有些软绵绵的,刚走一步,就差点跌倒。

    路山一把拉住我,说到:“承一,你不是吧?昏迷两天,虚成了这个样子?”

    “没,我只是看见刚才有个人在那儿看着我。”由于灵觉的关系,我对人的目光分外的敏感,那个人我刚才没看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我身上。

    顺着我指去的方向,路山仔细的看了一眼,说到:“你和陶柏住这小院,是再安静不过,一般没人来。不过,这段日子湖村热闹,听说你醒了,对你好奇来看看你也不是啥太奇怪的事儿。”

    路山随意的猜测了一下,毕竟大战刚过,我们所有人的心还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不会觉得还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路山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加上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机,想了想,也就不是太在意了。

    陶柏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我就任由路山领着,去到了陶柏的房间,站在门口,路山忽然转头苦笑着对我说到:“你等一下进房间,也就知道我为什么一定不让江一看见他了。”

    这话倒是充分的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而路山在前方已经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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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盯着我的人?

    在这种好奇下,我飞快的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了睡在窗下那张大床上的陶柏。

    他平躺着,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呼吸一看,咋一看,睡得平和舒适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朝着屋内走了几步,我就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普通人来这里,或许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修行之人对各种气息特别敏感,更何况是我这种灵觉出色的人,在那一刻我发现了这屋子里的气息不正常。

    路山倚在门边,对我说到:“你感觉到了吧?”

    “嗯,这屋子里充满了外泄的纯阳之气,更糟糕的是随着陶柏的呼吸一收一放,只要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人,都知道这与陶柏有关。”我尽量语气平静的说到,但心里却已经是震惊之极,一个功力深厚的修者,可以做到气息气势内敛,更进一步,就可以做到收放随心。

    陶柏这个情况应该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纯阳之气,导致气息外泄,但夸张到这个地步,几乎布满了整个屋子,却是少见。

    “其实这种情况我是有防备的。”路山走过来,指着屋子的一角,在那里刻画着特殊的符文,路山接着说到:“在那里,那里,那里也有!这种符文是为了防止气息外泄的,也算是我这一脉的不传之秘可也只能做到不让这些气息传出屋外这个程度了。一切异相,都要等陶柏醒来才会恢复。”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陶柏身上的秘密比路山的秘密还让人好奇,联想起他在万鬼之湖战斗的种种,倒也可以解释的过去。

    但就算如此,也总是觉得这个人特别啊,他不像是一个修行有成的高手,在平日里却可以气息内敛到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却不想在昏迷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

    看着我思考的样子,路山走到了我身边,说到:“承一,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很好多,知道了会活得很累很累,真的,就像我。”

    “就像你?”我看了路山一眼,莫非他的平和内敛深沉都是这种苦累磨练出来的?

    “是的,就像我。”路山苦笑了一声,然后说到:“看吧,进了屋你都能感觉到不对劲,更何况江一?如果他在想进一步探查的话”

    说话间,路山走到了陶柏的床边,一把掀开了陶柏身上的被子,我一看之下震惊,我发现陶柏被被子盖住的地方通红一片,是非常夸张的红色,就如同一团火在燃烧,那些红色还隐隐的流动,就如羽毛的纹理,看恍惚了,还觉得陶柏身上有一层薄薄的红光。

    “这个情况算不错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这样通红,跟煮熟了的大虾似的。如今四肢上和脸上的已经褪去了。”路山说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情况?”在万鬼之湖的时候,陶柏还算正常啊。

    “就是在万鬼之湖的时候,他的魂魄从光柱里出来以后,就开始了。只不过你们没发现而已,他这样的发作,一般是从胸口开始,蔓延到全身,然后又慢慢的褪去,缩回至胸口,最后才恢复正常,在万鬼之湖只是开始,所以你没发现。后来你昏迷了,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身上大部分地方就已经这样了,好在那时还没冲上头脸,到省去了我一些麻烦。”路山苦笑着解释到。

    这是什么怪症状?我从来闻所未闻,但想起了陶柏的种种,还有后来引来的朱雀之力,我还是忍不住喃喃的问到:“他是人?还是朱雀?”

    这个问题很傻,陶柏明显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朱雀有可能存在吗?即使存在,估计也和传说中的龙一样,根本不可能在这片空间。

    但面对我的问题,路山却认真了,他对我说到:“事实不是你猜测的那样!没有朱雀,哪来的朱雀?”说到这里,路山的态度有些激动。

    我不明白路山为什么那么激动,说实话,这根本就不像路山的处事风格,估计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到:“承一,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看这世间这么多出马仙,真真假假,世人分不清楚。可我们总是知道的道家人虽然出于很多原因,从来不去招惹那出马仙,但心里还不清楚?出马仙也是人,难道你能说他们是一条蛇?或者是一只黄鼠狼?”

    路山这话别人听来,或许是莫名其妙,和我们要谈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可我知道,这已经是路山给我的一点儿答案了,这个答案模模糊糊,不能深究。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陶柏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点头,拍拍路山的肩膀对他说到:“这个忙我会帮,而且陶柏这孩子不错,且不论他是人,就算他真是朱雀,我也当他是陶柏,尽管我这人想象力异常的缺乏,不太能接受这世间有朱雀的事实。”

    路山望着我笑了,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感动,他反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到:“去前面的大院儿吧?别人等久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该说了。修者中脾气怪异的,自视清高的可有不少。”

    “那也是。”我也笑着说到,然后和路山一起走出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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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向不喜人情应酬,特别是一屋子陌生的人纷纷装着熟络,互相嘘寒问暖,扯淡一阵儿,就好得跟生死兄弟一般的这种,我更是从骨子里应付不来。

    但人情应酬这种事情,却是这世间最无奈的事情,毕竟人是孤独的群居动物,既有自我防备,希望保持安全距离的天性,也有群居交流的社会属性,所以这件事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除非已经彻底的避世清修。

    修者的圈子在普通人眼中看来神秘,事实上这人情应酬和世间普通的也没什么不同。

    我有些晕晕乎乎的,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这个脉,那个门已经让我的大脑险些卡壳,更别提那些名字法号,就算我出色的记忆力也开始打结了。

    就如路山所说,热闹,真是热闹啊!一两百人挤满了这个院子,就跟当初湖村避难时的情景差不多。

    路山那是内敛,才形容的热闹,照我心里来说,这里已经是嘈杂了。

    不管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在修者这个极其讲究辈分的圈子里,还是一个小辈,而且代表的是不入世,几乎可以算上是他们眼中神秘的老李一脉,所以不管我怎么崩溃,还是得堆满笑容,接着一个一个的应付下去。

    承心哥就站在我身后,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同情’,有我出面,其他人得以解脱,早就找了理由,避开了去,就承心哥还留着,按照他的话,是想看看我这个‘山字脉’的大师兄怎么受苦受难。

    这样的交际应酬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说些有的没的话,都让我口干舌燥,直到快开席了,人们才纷纷从我身边散去,趁这个空挡,承心哥递了一杯茶水给我。

    “没想到我老李一脉一向低调,终于由你这个第三代大师兄创出了一个热闹的名声啊。”承心哥笑嘻嘻的在我旁边说到。

    “你是在幸灾乐祸吧?你明明知道,我们一向不怎么与圈子里的人交往,就算今日热闹,明日散去了,我们也不会因此就真的走入了圈子。”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是啊,我们一向不怎么与圈子里的人接触,就算接触也是与人为善。可是有些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承心哥的话像是有所指。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仔细想来,除了一些事情本身的纠葛,真正稍许针对我老李一脉本身的,说起来只有肖大少爷那一脉,莫非还有别人?

    “你别回头,就装作无意的看看,在西北角,有一个小子盯着你,我一直在悄悄的观察他,从你出现,他就一直盯着你,快俩小时了。如果不是他那目光实在不怎么友好,我都以为他爱上你了。”承心哥笑着小声的对我说到,一边说,一边给旁人打招呼,让承清哥他们出来,快入席了。

    “是吗?该不会是爱上你的,你赖我身上了吧。你知道的,你一男狐狸,男女通杀的。”我也小声的和承心哥开着玩笑,但是目光却装作不经意的朝着西北角看去。

    就是这般不经意,我也直接撞上了一个目光,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这真的如承心哥所说,有人在一直观察我。

    当我和他对视的瞬间,我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他就立刻转开了头去,但我心中却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是他?

    〖

第四章 挑衅

    严格的说起来,这个人和我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让我对他有印象的事情,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惊鸿一瞥。

    那时,我才从昏迷中醒来,要和路山一起去看陶柏,刺眼的阳光下,我发现了一个人在盯着我,可是没看清楚人已经不在了,弄得我当时还以为我看错了。

    如今,在这里再次注意到这个人,凭借着我那强悍的记忆力,两个身影一下子交错在了一起,我敢肯定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一边假意和承心哥说笑,一边悄悄的把他打量了一番。

    是个年轻人,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个儿中等,一张脸蛋白净斯文,就是神情有些傲气,目光也有些阴霾。

    我不是相字脉,第一眼就要把人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算相字脉不结合各种具体的情况,也不敢轻易的给人定性。

    不过看人第一眼的印象,总是有着很大的参考价值,我凭感觉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大气的人,而且那么傲气,应该也是颇受师门宠爱?

    这样想着,我和承心哥已经入了席,而承清哥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坐了20人,几乎是辈分颇高的人都坐在我们这一行人身边了。

    毕竟这一次的事件,我们莫名其妙的得了一个名声,成为了这次宴席的‘主角’,就算想低调也低调不来了。

    我不明白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而且颇不友善的样子,但随着开席,几杯米酒下肚,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原本我就不是太上心。

    乡村菜新鲜,米酒后劲绵长,这宴席吃到中途,我的心情已经十分的开心!大口吃菜,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喝酒,昏迷了两天的我就跟一个饿死鬼似的,哪怕承心哥几次提醒我山字脉大师兄要注意形象,也是被我抛在了脑后。

    如果这宴席就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失为一次愉快经历,可世事却偏偏不是如人所料。

    酒至半酣,菜也热了一次,眼瞅着宴席就快结束了,我也有些酒足饭饱想跑路的意思了,麻烦就来了。

    “老李一脉原本就好大的名声,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如今到了徒孙这一辈,估计是改了心思,想要光耀门楣了,这名声更大了!就是不知道我这种小辈的人,有没有荣幸和陈承一,老李一脉山字辈的大弟子喝上那么一杯呢?”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那个时候,我正在专心的啃着碗里的一块大排骨,猛地一听这个声音,肉差点没卡在我嗓子眼里。

    我是坐着的,来人是站着的,加上那语气就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话里虽然恭敬,事实上傻子能能听出来,其实是带刺儿的,配上那个明显很是傲气的语调,让人很不舒服。

    我肉差点卡在嗓子眼里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下意识的想抽他,理智制止了我,这种矛盾的碰撞导致的结果。

    这年轻人的话让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毕竟这桌上除了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些老头老太太,人精似的人物,哪能听不出那个年轻人的挑衅之意?

    只不过人家字面上是客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加上这里来的,应该都是和湖村有关系的门派,说不定就是那个大门大派的弟子,也不好出面呵斥,然后这尴尬就化为了沉默。

    “纪清,这桌上坐着的都是些长辈,你多喝了两杯,就没大没小的跑这桌来乱什么?”在这沉默中,有一个老者忽然开口了,他的脸红彤彤的,估计三国里形容关二哥面如重枣就是这样的脸色,总之看起来颇为威严。

    说起来,这个老者我也有些印象,就是一桌子的长者对我都还算热情,没摆什么架子,就独独他对我不冷不热,虽说不至于失了礼数,但也让人感觉到隔阂。

    当然这只是个印象,不代表心里的喜恶,我没有自大的认为全世界的都该喜欢我,对我热情,就算第一眼看我就不顺眼都是正常的事情,这种小事本就不足以上心。

    只是现在他忽然开口,明显证明他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有渊源的,那这事情就颇值得玩味儿了。

    我几口啃下了排骨,扯来一张纸,擦了擦手和嘴,眼角的余光早已经瞥见,这个年轻人就是今天一直盯着我的人,既然他师门长辈说话了,这样的事儿,我反倒不好接话了。

    “师叔,我没有喝酒,没有胡闹呢。这是今天第一杯酒,想着来敬一下咱们圈子里风头最盛的年轻第一人,也是应该的。”面对这个老者,纪清的声音总算有了三分恭敬,不过看样子就缠上我了。

    这番话说得这算合情合理,那老者也就没说话了,大家更不好开口,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估计也是想看看这般事情我该怎么处理?是气不过,出言讽刺呢?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

    我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伸手就端过了酒碗,不过心里膈应,什么风头啊,第一人啊这种形容词搁在我身上,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人其实是在讽刺。

    但也无所谓,我是没有兴趣知道他为什么讽刺我的,除非他是直接的惹到我。

    不仅是我,就连言语上从来不肯吃亏的承心哥,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接着夹菜了,一向脾气火爆的肖大少爷正很没形象的和一条鱼较劲儿,嘴上骂了一句:“煮熟的鱼一条,刺还多,能刺人,也是鱼,而且也是被煮熟的鱼。”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肖承乾,眼中不满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注意力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大喇喇的站起来,双手捧着酒杯,简单的说了一句:“那就承蒙你看得起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酒杯强行的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就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举杯示意一下,坐了下来。

    这番处理就是我最给面子的处理方式了,到我坐下来的时候,明显看见郑大爷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毕竟给了主人家面子,没有当场发作。

    说起来,年轻人,哪个不气盛?就算当场斗法,别人又能说什么?

    “咦,我说你啊,来敬酒,人酒也喝了,你为什么还站在这儿啊?回去坐着吃饭吧,难道嫌主人家菜不好?”在我喝完酒以后,那纪清并未离去,而是直愣愣的站在了我的身边,我是懒得理会,免得一旦接话,多生是非,但肖大少爷忍不住。

    其实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纪清看了肖承乾一眼,直接扔了一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权力让我离开?”

    “你不用认识我,你滚不滚和我也没关系,但是你挡着我夹菜的视线了,也影响我吃饭的心情了,所以我就让你离开,可是好?”肖承乾说话间,已经一把扔了筷子,站了起来,双手插袋,那样子才是真正属于一个大少的嚣张。

    那种气质配上这番话,竟然让人觉得由他说出来,那是一个理所当然,尽管事实上也相当的欠打。

    此时,那个脸色泛红的老者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毕竟自己师门的弟子被人这样侮辱,做长辈的脸上也挂不住,无奈这是小辈的口舌之争,他一个长辈又怎么好插嘴?只能咳嗽了两声,望向了郑大爷。

    郑大爷的脸色也比较难看,说到底他是主人家,只得站起来说到:“都坐下,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今天大好的日子,吵架多难看!不给我面子那就算了吧。”

    肖承乾估计也出了气,倒是坐下了,反倒是那个纪清此时忽然上前了一步,大声说到:“其实我是想找陈承一切磋一番,既然他的朋友已经撕破了脸,我也用不着客气了,陈承一,你敢是不敢?”

    找我切磋,为什么?我又在啃一块排骨,这一次肉又差点儿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

一条卖不了萌的小通知

    今天动用11月的一天假期。

    原本这个月是有一件事情要处理,安排是要连假去一趟外地的,不过看自己这个状态,索性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调整一下,希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文字。

    我个人来说,是允许大家有很多意见的,我和许多读者认识了很久,即使我没和很多读者交流过,但书评区常常出现的读者,我都有印象,毕竟咱们一起走过了1年多。

    我始终相信同样一件事,一篇文,一百个人看来都一百种不同的想法,这是我写文一年多最大的收获。(以前会玻璃心啊)

    也更相信有的同学忍不住说两句,也是因为有希望,有期待,也才会有失望。

    纯粹的喷子,有目的的,其实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综上所述,大家都是想这篇文更好,做为作者,做为这篇文章的‘爸爸’,我也应该更努力一些,至少给予它一个好的成长,和完美的结尾。

    如今11月了,在我自己的计划中,会在2月左右完本,当然这也不是一定,大概计划吧。

    有些累,但却也有更多的收获,咱们且走且相伴吧,珍惜着还有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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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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