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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祖灵

    面对我师父的指责,那老头儿有些脸红,亏得他皮肤有些枯黄偏黑,才不是那么显眼,不过他也明显有些急,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急急的说到:“我不坑你,你换条路上山更有危险。”

    师父似笑非笑的说到:“莫不成这山上还有吃人的老虎不成?哪里有什么危险?”

    那老头儿被我师父噎的一愣,总之湘西一带倒真的没有听说有老虎出没,但是他也更急了,犹豫了半天才说到:“如果...如果比吃人的老虎更加可怕呢?”

    “那是啥?大蟒蛇?”

    “黑瞎子?”

    “莫不成是狼群?”

    师父完全在扯淡,就说黑瞎子(狗熊),哪能出没在这种气候的地方?那老头儿也只是摇头不答,总之还上前急走了几步,执意的拦在我们身前。

    师父看老头儿这个表现,叹息了一声,然后无奈的说到:“我懂了...”然后边说边放下身上的登山包,从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摸出一个用熟料纸扎的结结实实得包,然后慢慢的打开,里面全是黄澄澄的烟叶子。

    装作不舍的样子,师父从里面分了一小半出来,也不管老头儿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过老头儿的旱烟杆子,一股脑儿的给老头儿塞进了旱烟杆儿的袋子里,然后无奈的说到:“老哥,别说我不懂行,过人地盘儿,给人好处,这世道啊,也算求个平安。”

    说完,师父转身,连包都来不及收拾,提起来,拉着我挤开那个老头儿就走。

    那老头儿在我们身后急急的喊到:“外地人不可以上山,不可以...”

    他急的声音都变了,难为他那么沙哑的声音能变得如此尖锐,原本就有些生涩的汉语,显得更加的生涩,带着一点儿当地苗族语言的味儿。

    可惜我和师父在这个时候哪里会听他的,只顾埋着头闷声大步的朝着山上前行。

    我和师父的身体原本就不错,在这个时候刻意加快速度的情况下,速度更快,可能普通人跑步都追不上我们,何况是上山的阶梯,总之我们前行了一分钟,也没听见那老头儿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正觉的奇怪,忽然全身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就听见一声狗叫响彻在我们耳边....就是一般的狗叫,但这声音根本就不真实,而是异常飘渺的,所以就显得怪异。

    要我具体去形容,就像是鬼和人‘说话’,那种声音直达人的心灵,没有真实的‘落地感’,就像从虚空的深处传来的一样。

    这狗叫虽然怪异,但到底还是狗叫啊...可是它这么一叫,我竟然控制不住的两腿发软,但我如何能够跪下?蹭蹭的倒退了两步,一下子倚在了青石板小路旁边的山体上。

    师父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是扶住了我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还不止如此,我刚刚靠着山壁,我灵魂的深处就传来了一声虎吼...那是沉睡已久的傻虎忽然醒来了,而每次傻虎的醒来,我都能透析到我灵魂深处的寂静空间,在那里,我看见趴着的傻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双眼如炬。

    和以前傻呼呼的眼神比起来,这眼神就显得太灵动了...这还不止,它一醒来,就全身毛发直立,一下子站起来的时候,背有些微微弓起来,尾巴也竖直着,这姿态分明就是害怕!

    因为猫被惊吓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至于傻虎再厉害,其实也不过是一只大猫而已。

    傻虎在怕什么?我一下子从灵魂深处的寂静世界被强行的拖回了现实中,这不过过去了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连绵不绝的狗叫,就像山野里那种野狗的叫声,根本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明明只是狗叫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莫名的冷汗涔涔,忍不住慌乱的转头四处寻找,却在一个晃神,看见前方的天好像黑了一块...我还没闹明白那是不是我的幻觉,就看见那块黑色消失了。

    我下意识的想要揉一下眼睛,却看见在前方不远的路上出现了一只...野兽?不,根本不是野兽,确切的说应该是怪兽吧...像一只牛,脑袋却又像一只老虎,全身火红...这是....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细节,就觉得这个怪物看起来是那么虚幻,不像真实存在,却又这么在你眼里,就看见那个怪兽似笑非笑的盯了我一眼....那表情人性化的不像话..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接着,我看见了一道红色的闪电,一下子朝着我和师父扑了过来。

    我和师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冲着师父的脑袋张开,尖锐的獠牙...看样子是想一口把我师父的脑袋吞入腹中!

    “师...”我只能下意识的喊出这个字,手伸出来,都来不及拉师父一把。

    我好像已经预感到只要这虚幻的怪物大嘴只想咬中我师父的脑袋,我师父的灵魂就会被吞噬掉一部分....我能做什么?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害怕。

    而在我灵魂深处的傻虎,原本是畏惧的不得了,在这个时候,也好像感应到了我来自灵魂深处的着急,和那种愿意替代师父去面对这种危险的心情,一下子吼叫了出声,下一刻就要从我的灵魂中窜出。

    那一声傻虎的吼叫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虽然畏惧,却是强撑着勇气去吼叫了一声,或许中间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服气的,想要挑战的....在那一刻我分明感觉我就是傻虎,傻虎就是我!

    那怪物原本是要咬到我师父了,忽然就像听见了傻虎的吼叫一般,一下子转了一下头,就这么一下,我和它的双眼对视上了,那双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最冷漠的眼神,还充满了某种莫名的邪气,让人心悸,而且有一种异样的魔力,就像要抽干人所有的能量与勇气一般。

    我想在这双眼睛下折服,跪下...可是一股莫名的意志支撑着我,就是强站着,而且倔强的就是要与它对视!

    “有点儿意思。”在我的灵魂深处响起这样一句淡淡的评价,原本应该抑扬顿挫的话,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分外的怪异....是道童子那家伙吧。

    我以为有救了,可是那家伙竟然就这么评价了一句,就归于沉寂了。

    在这电光火石不到两秒的时间,我以为自己没救了...因为傻虎都来不及出来,却不想那火红色怪物的身影忽然就停顿住了,然后快速的越变越淡,直到彻底的消失。

    “和你们说了不要乱闯,再这样我不客气了。能看到祖灵,你们怕是修者吧。”这时,那个老头儿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是沙哑,配合上生涩的汉语,不同的是,让人能明显感觉到他生气的意思。

    我来不及擦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一看,那个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走到了那座奇怪的雕刻面前,正眼神冷漠的看着我和师父,他的手放在那块雕刻上,我分明看见血液从手掌中溢出,只是刚流出来,就消失不见...就像那雕刻诡异的在吸血。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想起那个怪兽的形象,和这雕刻不是有八分的相似吗?不同的只是那怪兽没有根根直立如刺猬一样的毛,还有那怪异的翅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这尊雕刻好像闪过一道红光,然后‘咻’的消失不见,在那一刻,原本只是怪异,实际上平淡无奇的雕刻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带着异样威严的邪魅冷血气息,让人感觉到精神上的无限压迫。

    只是一眼,我再次撑不住的腿软,比刚才还厉害,只能完全的依靠着山壁....再回想起刚才那怪兽,我觉得和雕刻比起来,仿佛显得稚嫩许多许多...说不上来的感觉。

    ‘呼’,我长呼了一口气,因为那个雕刻只是一瞬间发出了这样的气息,而且明显的让我感觉到残缺不全,如果是全盛的时候...再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又变成了怪异却不特别的雕刻。

    “对啊,我们是修者..却想不到啊,你们寨子竟然...”师父朝着那个老头儿走了两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第五十七章 阴魂不散

    第五十七章阴魂不散

    他们寨子竟然这么?师父好像很了解的样子,原来师父这家伙一直在装傻啊....我长吁了一口气,我觉得师父只要对事情有所了解,那么一切就简单许多,只是我不明白师父既然知道这么多,干嘛对这个老头儿设一个旱烟局?

    和师父有时候的‘老奸巨猾’比起来,我觉得我就是一老实孩子。

    但这一次师父竟然没有吊我胃口,在几步走向那个老头儿以后,他目光严肃的看着老头儿,接着说了下去:“你们寨子竟然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大巫召唤各种灵物或者神灵,甚至培养灵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你们寨子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召唤凶兽残魂...这是穷..”

    师父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那个老头儿所打断,他收回放在石像雕刻上的手,随意的在身上抹了一把,留下一道道血印,手上全是一个又一个小洞,我看着就疼,但是他好像不在意,只是说到:“什么凶兽?这是十二神兽,吞噬恶鬼,无所不能...再说,你了解多少情况?我们寨子的事情需要你去评论..我们寨子..我们寨子!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寨子?”

    而在他们对话间,我却是注意到,在石像雕刻上也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手艺,却是诡异的浸润进了石像雕刻不见了...看得我心底说不上来的寒意,也在这时,傻虎忽然的重新陷入了沉睡,我却收到了一道比较清晰的念头——事儿精!

    这个念头...我的面色变得古怪,我敢肯定不是来自道童子,而是来自傻虎...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鬼灵精’了?甚至一句事儿精道出了无穷的无奈与辛酸,感觉无尽的感慨,拿我没办法一样。

    我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把傻虎当做自己的‘弟弟’看的,竟然‘教训’起我来...我开始怀念那个以前沉闷的连简单情绪都表达不清楚的傻虎。

    话虽然这么说,我心中却是真正的感动,因为我感觉傻虎好像‘清醒’了,变得和嫩狐狸一样的灵动....而在这种清醒之下,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它虽然畏惧,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与我并肩,说明了什么?

    不过,傻虎陷入了沉睡,这些我的想法它也感应不到了,但师父和老头儿的对话却让我觉得非常好奇,刚才师父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我倒是知道的,他想说的应该是这是穷奇!

    穷奇,《山海经》内记载的一种妖物,四大凶兽,却也是被封为神...另外,还有一些古籍有过模糊的记载,关于穷奇的,反正说法也不尽相同。

    关于古籍的记载,在我少年最好奇的时候,曾经问过师父,讨论过是不是这些真的存在...师父却目光深沉的告诉我:“其实我们华夏经历过很多磨难啊,文化也出现了断层...很多非常珍贵的文献,就连我道家也没有保留住。我只能告诉你,现在古籍记载的不尽然,这个不尽然所包含的,有想象补充的意思,有个人想法的意思,有以讹传讹模糊化的意思,你可参考,不可尽信。况且,不止我华夏,连人类也出现了一个文化断层,就是说人类进化中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就出现了现代的人类...这中间的十几万年呢?也只是推测....那你觉得...”

    师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一种自己也不肯定的模糊语气说到:“在《山海经》里记载的大战,你要不要理解为那个时候的人类真的和妖,怪进行了一场大战呢?”

    这段话不像师父平常的语气,用一种笃定来告诉我一些事情,或者是引导性的让我自己判断,而是充满了各种猜测,不确定,甚至想象的元素,却是在我小时候留下印象做深刻的一段话。

    如今,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一个穷奇已经让我不至于震惊的惊呼了。

    还有什么好震惊的?昆仑,蓬莱,螣蛇,再出现个穷奇...最多让我神经麻木而已....况且穷奇不像螣蛇,是一个实体这样出现,而显然是一个灵体的样子...那如果是灵体的话,什么样子也不奇怪,就算强子以前也召唤过一个两面神,我不去想它们的来历,就单纯的看成一个能量体,内心就平静的紧。

    而师父那边面对老头儿紧张的质问,却是变得不紧不慢,他没有直接回答老头儿的问题,而是说到:“那你这么说起来,我倒觉得你们寨子走了歪路。就诚如你所说,你们寨子的事情我不懂,我肯定也不管。我就担心我的侄儿,我要去找他,而且这次我要带走他。”

    “你侄儿?是谁?”这老头儿听闻我师父这样说,竟然没有动怒,只是脸上的疑惑更重,摆明了在等我师父的一个答案,也可能真的是怕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样的乌龙事发生。

    “孙强。”我师父回答的也算简单。

    可是老头儿却是眉头一皱,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到:“这山上没有这个人...你该不会随便编个名字来骗我?你走吧,看在一袋烟叶子的交情上,我也不不为难你了。否则,就凭你这番胡言乱语,好像还知道寨子的事情,我就应该把你...”

    老头儿这番话已经十分的不客气,脸瞬间就撕破了,但话里的意思是他好像因为一袋旱烟叶子,没有为难我们一般。

    我和师父怎么可能这样就走,况且他说寨子里没有孙强这个人,我们怎么不担心?我曾经说过强子就是我弟弟,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孙强是我师父侄儿也没错,他如此说,我们更要上山去看看了。

    原本这番话说出来就要到了彻底撕破脸,甚至动手的边缘..可是没想到这老头儿说到最后,话竟然被镇子里传来的闹哄哄的动静而打断了。

    所谓闹哄哄的动静,不过是车子开进镇子的声音,加上喧腾的人声,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这并不是一辆车子的声音,而好像是一个车队的声音。

    至于人声原本就是有的,可这个时候的人声就像一滴水溅进了滚烫的油里,忽然发出了爆裂的声音一般,又是刺耳又是乱哄哄的。

    这个动静不仅老头儿的脸色变得难看,我和师父也被吸引了目光,毕竟这里虽然是山脚,但是这里的地形绵延而上,我们站这个位置是明显能够看见的镇子里的情况的。

    所以转头看去,我们是看见了大概有十几辆车子开进镇子的样子,这些车除了领头那辆车子,其余的都是那种专门拉人的帐篷货车,就像送新兵的车子。

    这么小一个镇子,甚至不是因为居住相对集中,说是大村子也行的地方,开进来的这种算是大型车的车子,一下子显得拥挤。

    但这车子上坐的可不是军人,而全部是穿着黑衫黑裤,然后统一戴着面具的人,就那么大喇喇的冲进了镇子。

    镇子上的人声我听不清楚议论一些什么,但是人头攒动的样子,还有许多人纷纷从屋子里如来,大家如临大敌的气场,让我本能的直觉这些人对于这些车子上的人一定不陌生。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门房大爷的话,说是这个镇子怎么就‘吃香’了,常常有外乡人来查探什么的?难道....我再仔细看了看,脸色就变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我自然不熟悉,那改装过的帐篷越野车上的人我也不认识。

    可是那车子我是那么的熟悉,因为曾经我见过一款同样的车子...就是同样被这样改装的车子,而那个时候就是不久前,我和师父躲在山坡上那次,而那个时候车子上坐的人是杨晟,还有堂堂圣王...

    这逃亡之路要怎么样波折?就算是弄个巧合,也能让我体会到什么是阴魂不散的感觉..我不认为车子被改装为同一个造型,只是单纯的‘流行’这样的改装,说没有关联,我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师父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也变得沉重,不过却是言语奇怪的嘀咕了那么一句:“黎明前总是有最黑暗的时候,而轰轰烈烈的大时代来临之际,总是有诸多的风波引来这样一个时代。”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我能听见,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听见那个老头儿咬着牙齿咒骂了一句:“这些可恶的强盗,他们是要闹出多大的事情?”

    从老头儿的话中,我能明显感觉,和我的判断一样,这镇子里的人显然和这些车子上的人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他肯定也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为什么要叫这些人强盗?我如果判断没错的话,这些人是属于杨晟组织的,就算是走上了邪路,怎么也和强盗不沾边儿啊。

    我和师父陷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局面....

第五十八章 混乱中的怪异

    不过我和师父却没有因为这个糟糕的局面就陷入了惊慌,毕竟风浪经过了那么多,单纯的锻炼心理素质也锻炼出来了。

    如果现在要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唯一的办法就是朝着山上跑,那样还会求得一线生机,所以我们对望了一眼,师父行李都不要的,就和我非常有默契的朝着山上跑去。

    而为了防备那个所谓的穷奇残魂,我心中暗暗运术,准备在关键的时刻,强行的放出傻虎,能抵挡一阵儿就是一阵儿,我唯一的依靠是,这老头儿肯定要管镇子上的情况,不会就专心的来阻止我们上山。

    结果没跑两步,那老头儿的声音却是传来:“你以为祖灵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吗?你们不要逼我!”

    我不想停下脚步,但是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气场从我们的身后传来,如果我们再跑,我完全相信老头儿的话,这个石像雕刻的穷奇里掩藏着更多的力量。

    这样的气场,师父显然也感应到了,想忽略都做不到,几乎是同时的,师父也跟着我停下了脚步。

    我们两个几乎盯着那个老头儿,眼光中已满是无奈和着急...其实,就算他这样坚持,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老头儿也厌恶不起来,总觉得从他之前的话能感觉到,这老头儿是有些生人勿进,生硬彪悍的感觉,可是性格到底还是耿直而直接的。

    说到底湘西的汉子,不管苗人汉人还是其他族的人大多也是这样的性子。

    师父显然也和我是一个想法,所以我也没感觉到他对这个老头儿的厌恶...可是面对我们这样近乎祈求的目光,这老头儿还是很生硬,他对我和师父说到:“下去...虽然族人对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守护山上..你们下去,这些人只找我和族人的麻烦,你们自己趁乱找个机会走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车上的这些人一旦认出我们,恐怕第一个就是找我们的麻烦吧?而我相信,杨晟几乎不可能没给下属,至少是重要下属看过我和师父的样子,他要取得我和师父的第一手资料似乎不是那么难。

    “下去!”见我和师父磨磨蹭蹭的不动,那个老头儿怒吼了一声,那样子似乎是懒得和我还有师父啰嗦了。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知道是拖不下去了,而留在这里和那个几乎肯定是穷奇的灵体大战,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倒不是说我和师父真的怕了那个穷奇,不敢和它拼命,而是这样的话,和举着横幅,告诉那些底下的人,我和师父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算啦,下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师父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很干脆的就取下了身上的登山包,很随意的扔在了旁边山壁的草丛里,然后开始脱衣服...师父楞了一秒,但很快反应过来,也开始脱衣服。

    “搞什么啊。”那老头儿不解的转过脸,对我们这个动作倒是没有阻止。

    这其实不是我和师父在耍流氓,我们只是想要脱掉这稍微显眼的登山服什么的...毕竟这个镇子的人虽然不是全部穿着苗族服装,可是到底还是穿的比较朴实,也可以说是过时,我和师父这样下去,不就是两个靶子吗?

    脱下来的登山服,我们也扔到了草丛里,并且还很没羞的在老头儿面前换了一条平常的裤子,然后我扯起一丛草,讲究上面的泥在身上脸上乱抹乱涂一番,看起来比较...唔,像劳作了一番,特别不讲究的人以后,我和师父果断的下山了。

    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在山上呆不下去,还不如果断的下去,看能不能争取什么机会?

    从镇子入山的路,倒不是从镇子上的正街过去的,而是一条从正街上分离出去的巷子...不算偏僻,但两侧的房子也是很好的遮挡...这到底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至少给了我和师父一定的缓冲。

    很快我们就从山上重新进入了镇子,不过在下山的时候,我们也大概观察了一下情况,那就是这些车子进入镇子以后,几乎就散开了,很快就包围了这个不大的镇子...而车子上的人下来了一些,还留了一些在车子上,好像是为了看守...总之是完全的封锁了这个小镇子,一时半会儿也闹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而这些下车的人也很有目的性,一下车之后,根本就不管那些怒目而视的镇子上的人,而是有条理的分为了一些小队,开始沿街搜索,肆无忌惮的闯入民宅,感觉像是要把这个镇子的人全部逼出来。

    这就是我和师父看到的全部情况,之后怎么样就来不及看了,在这过程中,我和师父几乎没有交流过,就同时加快了脚步,朝着镇子上赶去,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交流,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如果再拖延一些时间的话,我们下山不是被这些搜索小队堵个正着,只有无声无息的混入人群,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走入了那条上山的小巷,我和师父都没有贸然的冲进小巷,而是利用旁边的房子遮挡了一下,观察了几秒钟的情况。

    小巷安静,而在这个早晨的时分,露水还未干去,小巷有些不平的条石路也还湿漉漉的...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山野的气息,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我和师父快速的跑入小巷...但从这小巷直接出去显然不现实,因为我们突兀的出现在大街上是很显眼的,毕竟这个小巷子那么安静,又处在镇子的边缘....人影儿都不见一个,摸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出去了,还是躲在屋里,我和师父为了小心,显然不想当显眼的那两个。

    所以我们在跑到小巷一半的时候,我拉住了师父...小声对师父说到:“从这栋房子绕过去,绕到后面几条巷子再出去。我刚才观察过,这栋房子背后的街道临近正街,从那里出去不会显眼。”

    师父也不多说,直接点头....

    这里的房子多少还保留了一点儿苗家吊脚楼的特色,我和师父蹭蹭蹭的就跑上了楼梯,但这家大门紧闭,我和师父强闯也不合适,万一惊动拉扯上了,反而是件麻烦事儿。

    所以,我和师父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蹲了下来,师父踩着我的肩膀,然后我借助起身的一个用力,把师父几乎是用抛掷的方式送到了二楼的窗口...师父紧紧的拉住窗檐,然后借助这力量,拉起了身子,然后曲起手肘一个用力,撞开了这木制的窗户,顺利的爬了进去。

    在这狭窄的长廊上,我也没有可以助跑的地方,只能退了一步,然后冲上前高高跃起,伸出手来,师父一下子拉住了我...凭借这点儿力量,我也顺利的爬到了窗户口,爬进了这间屋子。

    而在这时,我和师父刚刚站定喘息,就听见巷口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师父赶紧轻手轻脚的关了窗户,躲在窗户后面的缝隙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看了一眼,好巧不巧的就看见一队巡逻小队走近了这条巷子。

    这叫什么?很多次我和师父都与这样的危险擦肩而过?虽然感慨着自己的运气,但我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包括我看见很多书里,主角往往就在关键的时候,因为各种巧合逃开,都不会觉得所谓的‘狗血’。

    只因为我相信一句话,天地有正气...如果一个人在坐着正确,甚至是正义的事情,做的多了,一些气运加身再正常不过。

    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帮助了别人,老师也会给予表扬和鼓励...不管这样事情对于很多人意义大不大,至少是一种对‘正’的肯定,而老天爷就像一个羞涩的姑娘家用最含蓄的方式来表达,但是不管怎么委婉,它总是表达了的。

    这一瞬间,我就这个想法,一次次的经历也证明我这个想法没有错...但时间已经不容我再过多去想,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跟随师父的脚步走出了这间屋子,开始寻找有后窗户的地方,按照苗寨建筑的习惯,这是应该有后窗户的。

    可不想刚刚走出了这间屋子,却看见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者,就站在昏暗的屋中走廊上看着我们,而我们必须去到相对的房间,才能通过那面房间的窗户去到另外一条街道。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师父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一些...那个老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仅剩下的一只眼睛也是昏暗模糊的,看不透是什么眼神。

    在那一刻,气氛似乎完全的紧张而凝滞起来,变成了实质的浆糊一般,五秒?或者是十秒?那个老人的鼻子忽然抽动了几下,眼睛一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抬手给我们指了一下一间屋子。

    我和师父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还准备这个老人如果有什么过激反应,我立刻扑过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快速的阻止,现在做出这么一个动作来,是什么意思?

    “那间屋子有窗户。”那个老者懒洋洋的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就转身...竟然下楼了。

    留下我和师父一下子完全的反应不过来了。

第五十九章 赤裸裸的威胁

    “有祖灵的味儿,还活着,有意思...”那独眼老者自然不会给我们解释什么,一边说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边下楼了,声音也渐渐低不可闻。

    难道这就是他帮我们的原因?我们身上有祖灵的味儿?天知道那只所谓的祖灵差点儿吞了我们。

    不过,重点应该是那句还活着吧...我和师父也不想琢磨太多,总之这个情况实在无法想太长远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我和师父朝着那个老者指的房间直接窜了进去,在那个房间,果然有一扇面街的窗户,而这个房子正好就在另外一条街道的边缘,我和师父瞅着一个没人注意的机会,就毫不犹豫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吊脚楼的二楼还算是有些高度了,这样跳下来摔得我和师父生疼,幸好从小强身健体,身体的协调性也不错,及时做了保护动作,除了疼,也没什么大事。

    可我和师父哪里还顾得上身体的疼痛,咬牙爬起来,连气都不敢喘一口,低头快速的从这条街道走出。

    幸好,我们的衣服很脏,大概样子也看不出来了,脸也很脏,没有什么人注意我们,而我也发现我这个无意之举竟然很巧合的是对的,因为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还真的有些人脸上身上有些劳作过后的样子,难道这个镇子上的人习惯大早上的劳动?

    我也懒得想这些了,和师父只管走路,这条不长的小巷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来到了正街之上。

    正街之上和之前一样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前就有些人自动聚集在正街之上,这个时候反倒是那个巡逻小队刻意的把人往正街上赶...而在这种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巡逻小队的人手上还拿着武器。

    这武器虽然不像军队的武器配备的那么好,至少也做到了人手一柄热武器。

    说真的,这热武器对修者有多少的用,我不知道...但是最及时的压制是绝对能做到的,加上这个小镇的人难道还会真的全部是修者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和师父混迹在人群中,我扯着师父的袖子,就是怕我们被这密集的人群挤的失散了...而这次来得人大概两百人左右,小镇却有上千人,被压抑的原因,还是因为普通人怕了热武器,而修者又顾忌普通人吧?

    “师父,真是太嚣张了,那边不是有镇上管事儿的人吗?”我小声的在师父耳边说到。

    师父朝我努了努嘴,示意我朝那边大院儿看去,这个早晨是没人的,安静的要命,我仔细一想,今天好像是周末...而且门房大爷也说了,这个镇子是突然出现的,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也只是隔壁大镇子的人来临时管理一下....可是最近的隔壁也隔着很远的距离啊。

    这么仔细一想,一切都像是算计好的阴谋啊!就算杨晟再嚣张,也不敢明着‘出世’,和国家机器对着干的。

    而我在收回眼光之前,忽然看见那巡逻小队从门房里扯出了一个人,那个人显然还有些迷糊又惊吓,不就是之前那个热情的门房大爷吗?

    “师父,我们要帮他吧。”有说法说,前世千百次的回头才修得了今生的擦肩,我们到底和门房大爷坐下来喝了这么大半夜的酒,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也不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要滥好人。

    只是仔细想一想,做为杨晟要做一个不落人口实的秘密大行动,肯定是小心防备的,这个门房大爷的结果想想也不会太好。

    至于我和师父是修者,想必那个在山路口守着的老头儿才会对我们说可以离开的话吧?好像他知道这次行动有针对性一般。不过,门房大爷只是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而从古到今,失踪一些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儿。

    就是这样,我才动了恻隐之心。

    但具体要怎么做?我心中还没有谋划好,而师父对于我的提议,只是点了点头,眉头就皱了起来...想必也是在心中细细谋划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赶到正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这个小镇子所谓的正街也就不太宽敞,如今几乎聚集了小镇的上千人,更加的拥挤了。

    这番闹腾,已经是上午的9点多,夏日的太阳从来都很勤奋,9点多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天空,**辣的照下来,晒出人们的汗液,又把它蒸腾开来,散发在空气中,这条街道一时间充满了一种让人烦闷而窒息的气息,而且充斥着复杂的很的味道。

    在这样的气氛下最容易不冷静,这环境都影响的我必须要在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了...我虽然冲动,也知道关键时刻保持冷静,才能抓住一丝丝的机会,为自己的命运来个逆转。

    与先前一开始这些人出现的喧闹不同,这正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小镇反而越来越安静了,只是偶尔会传来类似蜜蜂‘嗡嗡嗡’的声音,都很低沉,再也没有人议论什么,弄得我和师父说话都不方便。

    我一直在注意着周围,发现被挤在人群中虽然能隐藏自己,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简直就和把自己关在铁桶中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也很清醒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怕是只有一场混乱才能给我和师父最大的情况。

    除了这个,我还敏感的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门房大爷好像得到了‘特别’的待遇,竟然被带到了包围小镇的一辆敞蓬货车上,我远远的看见他好像很怕,怕的身体都在颤抖。

    我看得有些闷,低下了头...偏偏带到车上,这不是火上加油的事儿吗?可是我还来不及思考太多,就听见那巡逻小队的呼和声,我抬头一看,在小镇的边缘处,进山的那个巷口,起码有三个小队的人在喝呼着一排人快些人,就跟赶牲口似的。

    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从我们进山下山那条巷子被赶出来的,仔细一看,竟然是十个左右的老者,我没来得及数,只是看了个大概,而那个之前给我和师父指路过的独眼老者赫然就在其中。

    这些老者很厉害吗?竟然要用三个小队的来驱赶?而这些小队的人,我早感觉出来了,一些可能是正常的修者,而另外一些显然是‘杨晟牌’类僵尸,战斗力按说是不低了,算是‘郑重’的待遇了!

    不过,这些老者好像并没有太害怕的感觉,反倒是盯着镇子上的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担忧,这应该是所谓的‘投鼠忌器’?和我之前的判断没有多大出入,小镇的普通人从某种程度‘压制’了修者。

    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我始终没有看见入山口那个坐在石像雕刻面前抽旱烟的老头儿,难道他还真的没下山?镇子这样他无动无衷?

    可就如他所说,寨子的事儿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不知道什么!镇子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猜测的,我和师父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的等待机会。

    从那群老头儿被赶入人群以后,这个镇子上的人好像就被‘清空’了,那些巡逻小队开始快速的分散,就像戒严一般的,前后站成两排,压制着人群,然后把人群往街道的边缘赶。

    原本街道就狭窄,这样一赶,人与人之间挤的更加厉害,几乎是肉贴肉没有缝隙了,而空气中那种窒息越发的沉闷了....我的脑子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昏沉。

    也就在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响起,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开始缓缓的驶入街道,在越野车的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难为他穿着一身没有什么标志的黑色短袖制服,连领口的扣子都不放过的扣得整整齐齐,压低的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不过露出的半张脸像刀削斧刻一般,整个人还真的流露出一种军人才有的气质。

    越野车缓缓的开过街道,这个人威严的不时转头张望,我在心里暗骂到:“穿身制服真以为自己是个部队的官儿?还搞个‘阅兵’?”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从那排老人出现以后,整个正街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人们沉默的可怕,连那种低沉的蜜蜂‘嗡嗡’声也消失了。

    越野车终于在镇子街道的正中停了下来,那个站在车子里的人忽然就踩着座椅,一下子站得更高了一些,威严的前后左右看了一次,接着根本就不拖泥带水的开始讲话了。

    没有用任何的传音设备,就是这样很正常的讲话,而整个正街却都回荡着他有些低沉的男低音。

    “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些日子以来,想必镇子里的有心人对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这个镇子不简单呐!让我们很感兴趣...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再怎么样,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原则就是不去动普通人。”

    这话讲的可够冠冕堂皇,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在猜测,那个低沉的男低音又回荡在镇子里。

    “不过,我这个人讲原则,却把一件事情更加的凌驾于原则之上,那就是规矩...原则上不动普通人,前提就是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事儿....”

    呵,**裸的威胁!

第六十章 睚眦

    在湘西,你不必去怀疑一个人的血性,我指的这种血性并不分男女,这是属于骨子里的一种彪悍。

    反而,你需要去担心的是,以这种血性为基础燃烧的火焰,雄厚浓烈的会吞噬掉一个人的理智,然后释放出一种叫做不顾后果的冲动情绪。

    这个站在车上的男人言辞咄咄逼人,且不留余地,根本是在挑衅的一个镇子的人,我以为这会激发出这个镇子里人的血性,至少会产生一点儿骚动,却不料在这番言语之下,这个镇子里的人依旧沉默的惊人。

    我挤在人群中间,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甚至都听不见有一个人因为愤怒而呼吸变得急促。

    这种现象多么的不正常?难道这个镇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变得软弱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昨天他们看着我和师父的眼神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种压抑的锋利的眼神,如刀。

    那么他们隐忍的背后,一定有着更重要的原因。

    面对这样的沉默,这个男人似乎很满意,用一种我觉得很‘做作’的样子,缓缓的看了一圈四周之后,他再次开口了,说到:“很好,你们都是聪明人。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个族群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未来...”说话间,他抬手一指,正好指到一个小朋友身上。

    这个小朋友看起来不过5,6岁的样子,被那个男人一指,并没有退缩,反而是一个仰头,皱着眉头,稚嫩的小脸用一种愤怒的神情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孩子是不懂得隐忍,才会表现出一个族群,一个地域的人最本质的性格,却被可能是他母亲的一个女人立刻拉了一把,把孩子的身子扳过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就比如,这些孩子就是你们的未来,这才是你们需要保护的。”那个男人也没有低品到和一个孩子计较,就如同没有看见那个孩子一般,声音平静,冷漠,低沉的说到。

    我很好奇,这群人到底是要做什么?确切的说是这群杨晟的人到底要做什么,以至于让这个男人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似乎是在和这个镇子的人谈条件,又似乎是在安抚一般。

    我能明白这种条件与安抚,是为了让这个镇子的人不反抗,不至于闹出更大的动静。但我很难想象这背后的目的?可是,不论我想破了脑袋,这个镇子上的人依旧非常的沉默。

    好像这种沉默就是这个男人要的,他很快就给出了我猜测的答案:“很好,那么我就当我们之间有默契了。接下来,就说一下我的规矩,我们这次来呢,是要在你们镇子上挑一部分人走,挑去做什么?去哪里,你们就不用关心了。而规矩就是等一下你们一个个的去那边排队,然后做一个小小的‘检查’,通过这种检查我们就会挑选一部分人,在这其中,我希望你们遵守次序,一切行动听指挥,这就是我的规矩,是不是很简单?”

    说完,这个男人忽然取下了帽子,扔到了一旁,然后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再次四周都看了一眼,于此同时,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让人窒息的气场。

    仿佛是要回应他这个动作,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原本有些懒洋洋的,也忽然同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场,连同那些一起来的普通下属也一起刻意‘展现’出自己的气场,整个镇子一时间压抑无比。

    “圣王级别?”我通过车子上那几个人释放出的气场,开始对他们的实力做出判断,如果车上的都是圣王级别,我和师父估计是没有强行突破的可能性,而答案很残酷,在车上,除了那个男人,还有另外一个样子很普通的人都是圣王级别。

    其余几个人,也绝对的不弱,至少是实力和我相当的存在。

    做出这么一个基本判断以后,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我的指尖都有一些发凉....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修者门派的战斗力了,而且至少是中等以上的修者门派,这个镇子上的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杨晟如此重视?派出如此雄厚的力量到这个镇子上来?

    因为从那个男人的话中,我已经得知,他们要的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听闻起来多么可笑?难道杨晟的组织缺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在猜测的时候,那个男人依旧在‘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人的‘爪牙’,这显然不是给普通人看的,因为普通人顶多也就是感觉这些人不好惹,不能靠近,这种气场是给镇子上的修者看的。

    我早就判断出这个镇子上隐藏着为数不算少的修者,就从那个坐在石头雕刻旁边的老头儿开始,到最后人群的聚集,这是一种很容易感应的事情。

    我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确可怕,从他摘掉帽子的瞬间,我就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眉脊骨高高的突起,眉毛却是疏淡,三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类似爪印的痕迹,从他的额头开始一直蔓延到眼角下方。

    很短的,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彪悍的气息,这样的形象,就算不用散发出气场,也一样能吓哭小孩子。

    也不知道他们气场的压制,还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商量好的,一定要隐忍到底,一直到现在,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个目的,镇子上的人都沉默的紧。

    我觉得这是比打家劫舍更加可恶,可怕的目的,直接抢人,而做为如此注重血统,族人的苗人,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站在车上的那个男人终于发出了讲话以来的第一声笑声,没有任何让旁人感觉到喜悦的意思,反而是配合着他那张脸,有一种狰狞的,让人心里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还不如不笑。

    “嗯,看来你们都是聪明的。那就好,就请你们配合我们的人,开始吧。”说话间,他又把帽子重新戴上了,然后忽然声音放大的说到:“但希望你们这样的配合不是欺骗,如果有一个人破坏规矩,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们镇子上的一个人,就先从孩子开始。不要侥幸反抗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我不是威胁你们,我这个人在‘江湖’上有一点儿小小的名声,就叫睚眦,知道睚眦吗?龙的儿子,性格最凶残的那个,还有一点就是让我有一点点记仇的事情,我都会不管不顾的‘报答’,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人最后几句话说的阴测测的,听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喝了酒在吹牛一般,可事实上由他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睚眦?修者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听过...却听见师父低着头,异常小声,几乎是用气声说了一句话:“这个恶棍儿?原来没死?”

    我立刻看了一眼周围,看来除了我,还没有人听见师父这句话,我稍微放心了一些,在佩服自己听力的同时,心中也一下子有感觉,师父好像知道这个人,不过现在这种人挤人的状况,我不可能和师父交谈,也只能把这些疑问藏在心底。

    同时,我也暗暗有些焦急,这个镇子的人就准备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我要的转机在哪儿?我相信其实杨晟不敢把事情闹大,杀太多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无法交代的事情,何况是普通人,只要这个镇子的人稍许敢反抗一些......

    可是他们就是不反抗,甚至这个时候,那些一直站在车上,监视着整个镇子的普通下属开始下来了一些,组织人群排队了,这些人依旧无动于衷,而且一开始被圈定的一批人还有些配合他们的样子。

    那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满意的哼了一声,然后就坐在了车子里,而车子朝着镇子的一头,也就是入口处开去,开出了一定的距离,停在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建好的临时白色帐篷面前。

    那个男人也不下车,就坐在车上,静静的等待着。

    第一批被带过去排队的大概有五十人的样子,在那些潜力下属的指挥下,很快就沉默的排起了一支队伍,朝着白色帐篷走去,最后停留在那里等待着。

    这个时候从那辆越野上跳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边朝着那个白色帐篷走去,一边在身上批了一件白大褂,搞得就像一个医院里忙忙碌碌的医生那样。

    医生?这肯定不是,因为刚才这两个人爆发的气息,是普通医生可以的吗?修者...一定是修者,不过刻意弄成这个模样,莫不成是医字脉的修者?反正现在医院的中医也是穿白大褂的,谁知道?我只是一时间胡思乱想而已。

    那两个人匆忙的进了那个白色帐篷,过了几分钟不到,就看见几个下属模样的人端着椅子啊,桌子啊进了帐篷,当然还有神秘的,密封在箱子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们搬进去了好几个这样的箱子。

    事情越发的神秘了,整个镇子的气氛愈加的凝重,只有那个自称为睚眦的男人此刻最逍遥,竟然把腿搭在了车子的操作台上,哼起了一首跑调的小调。

第六十一章 愤怒的睚眦

    那个男人好像很高兴,我估计这种高兴应该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办的那么顺利,所以开心吧?

    但,在这种时候,我已经在心底渐渐为这个男人标注了一个注解,那就是这个人基本是那种‘吕布’型的人吧,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没什么脑子,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如果一个心思缜密一点儿的人,肯定不会为如此的顺利而欣喜,反而会更加的防备。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一个仔细了解过苗寨和湘西这边风土人情的必定会这么想的,那个男人恐怕真的以为自己的势力压制住了这个寨子。

    他愉快的那么不加掩饰,整个安静的小镇主街都是他愉快的哼歌声,我不得不为他贴上那么一张标签。

    这是所有不顺的事情里,稍微顺利一点儿的一个小因素,毕竟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和十个这种‘猛将’打交道,也不愿意和一个所谓的‘智将’打交道。

    另外,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个人的声音很特别,明明看起来是毫不费力的样子,却可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不经意的哼一个小调,也能让隔了一定距离的我听见,这应该是他比较强力的一点儿?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不停的过滤着各种信息,我不认为这是没用的,处于绝对劣势的我和师父,所能依靠的就是每一点的细节,和不停的分析,给自己一点点的有利。

    那个安静了十几分钟的帐篷忽然有了动静,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忽然出来了一下,给旁边站着的守卫下属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这个守卫的下属又传言了下去,那些下属开始纷纷忙碌起来,原本在排队等待的人群终于开始挪动,第一个人已经进入了帐篷......

    随着第一个人的进入,我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危险,就是莫名的紧张。

    我很想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的视力再好,也不可能透视到帐篷里面去的,开天眼倒是可以破除一切虚妄的‘阻碍’,直接看到本质,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敢开天眼,那是有能量波动的,我一开天眼,在这群人面前和活靶子没有区别。

    所以,我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想知道帐篷里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是毫无办法。

    按说,只要等待,就一定会轮到我和师父进去的,可是我们能这样吗?估计在一拨儿一拨儿挑选人的时候,我和师父就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有些隐隐的着急,小镇上不过千来人,50人一批,也就是顶多二十几批,我和师父混杂在人群的中间,就算是运气好,成为最后一批所谓需要检验的人,这时间也拖延不了太久。

    机会?我们需要的机会在哪儿?我一筹莫展,我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在这样近乎没有路的情势下,想要想出一个办法,真的是很难啊。

    “啊”,就在我还焦急,迷惘的时候,帐篷里传来了一声惨叫的声音,惊得我一下子抬起了头,接着我就看见两个守在门口的下属进去,从帐篷里拖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人,那是第一个进去的男人。

    此刻的他看起来情况非常的不好,几乎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紧抿着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还有些颤抖的样子...就这样被两个下属拖着,毫不留情的扔在了正街的街道上。

    “休息好了,就回去站着等,不然后果自负。”扔下那一个人之后,其中一个下属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两个下属就转身走了。

    而与此同时,第二个人被推入了那个帐篷里....一个又一个的人进入了帐篷,而情况都是差不多的,有六成的人会发出一声惨叫,有八成的人会路都走不到,只有两成的人能自己走出来,不过却也都是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得没有了血色。

    很快这50人都进入过了那个帐篷,无一例外的全部被扔到了街上...接着,那些下属又归拢了50人,带到了帐篷面前。

    不是要挑选一些人吗?难道这些人全部不合格?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同时也为自己和师父的处境更加担心。

    在这种时候,总觉得时间流逝的好快,快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快要团团转了,无奈的是,就算我急的飞上了天去,没有办法,还是没有办法。

    当进行到150人的时候,师父紧锁的眉头反而放开了,表情变得淡然,看得我微微一喜,莫不成是师父有办法了?急了这么久,就算稍许有些冒险,我也忍不住了,赶紧低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压着声音,小声的问师父:“师父,你有办法?”

    “没有。”师父也同样小声的回答了我一句。

    “那你...”我有点儿急了,声音忍不住大了一点儿,自己听见以后,赶紧调整了一下声音,不过后面的疑问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了。

    “我只是想,一切听天安排,天无绝人之路。”师父回答我的玄之又玄,那简直和没回答一个样子。

    我撇撇嘴,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我还问什么啊?

    在帐篷里的检查进行的并不快,这不刚到一百五十个人检查完,就已经是快接近中午的时分了。

    原本太阳就**辣的,在这接近中午的时分,就变得更加的毒辣,由于检查的开始,人群稍微松散了一些,不过温度上升了之后,感觉反而更加的难受。

    在这个镇子里,人们是繁衍生息的,自然会有年纪下的小孩子,对于这种温度,大人还扛得起,因为他们是大山里人的后代,不必娇滴滴的城里人,可孩子到底经受不住,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又被自己的母亲强行的压住,哄着。

    至于要隐忍到这种地步吗?我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同时我发现,尽管检查进行的不快,也检查完了150人,莫名的离我和师父站的位置很近了,我计算了一下,忽然就脸色不好看的得出一个结果,最多再有三批人就轮到我和师父了。

    原本我还以为我们所在的位置,能够拖到晚上的话,是不是更有利一些?看这个检查的速度,完全是可以拖到晚上的,甚至第二天的清晨。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夜里行动是完全有利的啊....其实,我还关注那个守在石像雕刻面前的老头儿下山没有...我心中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晚上冒险快速的‘突围’,闯上山去,只要那个老头儿不在,就没人阻挠我们。

    现在看来,这个唯一可行的计划都要被打破了。

    我越加的着急,师父反而越发的淡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又不是过了多久,当街道上小孩的哭声那些家长已经压抑不住,甚至有的孩子已经呆不下去的时候,又检查完毕了一批人!

    原本环境就已经焦躁而炎热了,在这种时候,加上小孩子的哭闹声,更加的让人烦躁。

    我不停的念着静心口诀,保持着内心的冷静,同时心中也浮现出一个疑问,已经两百人了,怎么还没有出现一个被选中的人,我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被选中呢?

    那些下属们又继续组织下一批人,却不想在这时,原本一直安静停在那里的改装越野车忽然发出了强劲的发动机声,接着,我就看见那辆越野车以惊人的速度,轮胎带着强力的摩擦声,仿佛横冲直撞一般的冲入了小镇的正街当中!

    然后,一声刺耳的急刹车,车子停住了!

    车子的敞篷慢慢的打开,之前因为太阳毒辣,这车里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车里晒着,升起了帐篷....当然镇子上这些可怜的居民晒到中暑也不关他们的事儿。

    那个男人又要发什么疯?在日头上站了一上午,我也非常的口渴,看着这一幕,我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心知这说不定是机会来了,但心地竟然泛起了于心不忍的感觉。

    因为不想那个男人发疯,折磨这个镇子的居民。

    “我说过,在这里,就要讲究我的规矩,我说的话是屁话吗?”果然,那个男人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平静了,而是发狂一般的嘶吼。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的愤怒?

第六十二章 忍耐的极限

    在我眼里,这个镇子里的人对睚眦这个人简直配合的不能再配合,他竟然说这些人不讲规矩,是故意找茬吗?

    其实用不着这样,按照他们现在的势力和这个莽夫的性格,要找茬不至于那么的愤怒,除非是他装的,可如果他要能装成这模样,只能说我之前的判断错了。

    事实上,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因为睚眦下一刻就说出了他愤怒发疯的原因,整个小镇几乎都回荡着他的咆哮声。

    “整整两百个人,竟然找不出一个有祖巫血脉的人,你们是当我傻,还是当你们自己太聪明?就算你们是被上面的寨子赶下山的人,也不至于会这样的!以为我之前没调查过吗?你们这个镇子的人,每十个人里,至少有一个会有概率有祖巫血脉,就算是淡薄之极...可是整整两百人?一个都没有!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这样。”

    祖巫血脉?我的心中一动,杨晟原来找的是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我发现杨晟研究的东西越来越玄奇了,从昆仑遗祸到昆仑残魂,现在竟然要什么祖巫血脉?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沉默的盘算着,而镇子上的人也越发的沉默,我抬头一看,终于在这一次从这些好像麻木了的镇上人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还有就是一直压抑的怒火,在此刻终于有了‘反弹’,原本一直站着就没怎么动过的人群,竟然有隐隐朝前挤的征兆。

    而睚眦面对人群的‘骚动’,只是冷笑了一声,忽然发狂一般的从车上跳了下来,从守卫的下属那里抢过了一柄手枪,一个闪身跑回越野车面前,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车前盖上。

    人一站稳,就跟过瘾一般,朝着天空连续的鸣枪...

    ‘砰’‘砰’‘砰’清脆的枪声连续在这闷热的小镇回响着,人群暂时停止了‘骚动’之后,睚眦才放下了枪,恶狠狠的说到:“当我玩笑吗?你们尽管反抗,就是凭着这些枪,你们这里也会血流成河!只是不到最后,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说话的时候,睚眦拿着枪,用枪管顶了顶帽檐,然后继续说到:“所以,你们别逼我,我奉劝你们...最后把我们要的人交出来。否则,不仅是这里血流成河,你们山上的寨子也跑不掉...不要怀疑我们的实力以及我们背后的势力,我既然敢说,就一定能做到!我们唯一怕的不过事后的麻烦,但你们也不要以为搞不定。”

    镇子上的人再次沉默了....我大概能猜到,镇子上的人应该是把有所谓祖巫血脉的人藏了起来,这就是惹怒了睚眦的原因,如今睚眦开始威胁这个镇子上的人,每一句话都说‘绝’了,根本不给后路,难不成他们就准备这样沉默到底,把人交出去?

    如果这样做,说实话,对我和师父是有好处的,我相信这些人如果得到了那些有祖巫血脉的人,一定就会走掉,毕竟他们围镇的目的也就是如此,那个时候我和师父上山不上山暂且放一旁,至少可以顺利从这样的困境脱身啊。

    可是,从心底我却不希望这个镇子的人这样做。

    第一,是我觉得越是这样让杨晟得逞,以后越发的没办法阻止他。

    第二,则是我觉得这些祖巫血脉的人,到了杨晟那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我从小接受的思想,就让我不能接受用牺牲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好处。

    不要说这样做,就算是这样想,也会让我充满了罪恶的感觉。

    因为这些想法,竟然让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反倒为小镇的人们担心起来,担心他们这样隐忍沉默下去,恐怕真的要牺牲自己的族人了,而且就算牺牲了自己的族人,也不见得杨晟的势力就这样算了。

    从那个守在山口的老头儿来看,这里的人是非常注重山上的寨子的,我只是猜测说不定,这些人得了好处...还会冲上山上的寨子里...我只是判断,这些祖巫血脉淡薄的人杨晟都想要,那么山上的寨子呢?

    当然,我的判断不一定对,也只是瞎猜,但是在那边睚眦却是对这样沉默隐忍的镇子不满,他要的可不是这些人沉默以对,他要的是他们交出他想要的人。

    所以,面对这种沉默,睚眦冷笑了一声,忽然举起枪瞄准了之前那个冲他瞪眼的小男孩,我的心一下子踢到了嗓子眼,我是不敢相信,真的有修者可以那么‘无耻’,冲着普通人下手也就罢了,还能冲着普通人的小孩下手?

    说起来目的只是为了震慑这些普通人?这样连邪修都不如,就算邪修可能会为了练邪术而杀人,怎么说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杀人啊!

    “不...”看着那个小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小孩儿的母亲脸色一下子变得刹白,我的内心涌起强烈的不忍,原本应该好好隐藏自己的我,终于忍不住想要喊出一个不要,至少可以转移一下这个睚眦的注意力。

    我的身子往前挤了挤,师父也跟随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我此时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怪我,但我想他是不会的,如果会因为这个而怪我的话,他是不会做出同样的动作的。

    但是,我这么喊的时候,到底迟了一步,我没想到那个睚眦那么冷酷无情,举枪瞄准的时候,连一点儿停歇都没有,就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伴随着我那一声‘不’字,枪声再次响彻在整个小镇,可怜那对无辜的母子,那个做母亲的只来得及把孩子搂在怀里,然后一个侧身...但是这样的侧身并非没用,事实上是非常及时的帮孩子挡住了子弹。

    子弹毫不留情的打在了这个母亲的身上,在她的腰背处盛开了一朵血花...她一下子就疼痛的弯腰,然后跌坐在地上,但这个坚强的女人来一声都来不及吭,就努力的用双手把孩子往人群里塞。

    我听见她小声的说:“救我儿子,救他....”

    而那个孩子在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典型湘西苗人的性格,眼睛虽然红彤彤的,看起来随时都要掉眼泪,可是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是任由母亲努力把自己推进人群,但是含着怒火的双眼一直狠狠的盯着睚眦,我相信如果给这个小孩子一把弯刀,他是真的敢握着冲到睚眦面前去的。

    “哇哦...”这边的母子到底是怎么惨,根本没有触动睚眦一丝一毫,他竟然双手一缩,一条腿一抬,在车前盖上摆了一个夸张的姿势,然后说到:“修者就是高等于普通人啊,没想到老子第一次用枪,竟然能打的那么准,要不是那该死的女人,那个讨厌的小孩会被爆头的,不是吗?”

    他得意的转身,朝着越野车上坐着的其他人说到,其余几个人对睚眦露出了讨好的笑容,但没有什么具体的回应,其中一个懒洋洋的伸着腿,用帽子盖着脸的人说到:“别玩的太高兴,忘了正事儿。”

    除了这样,这些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应,难道欺负普通人的小孩竟然被他们认可?而那个说别玩的太高兴那个人,就是我之前对他们实力判断中,另外一个我怀疑是圣王的人。

    此时,那个母亲已经受了伤,我再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带着隐忍的愤怒,再次站立在人群中,默默的静观其变,同时对这个小镇的人也充满了愤怒。

    我能感觉到这一幕是让他们真的动怒了,可是他们依旧还是沉默,不是族人吗?怎么可以....或许,有更大的原因,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也不至于牺牲一对无辜的母子啊?

    或许这就是陈承一脑子永远转不过弯的地方,永远....分不出什么大小取舍,唯一看重的只是自己的良心与底线。

    ‘队友’们的反应好像让睚眦很满意,但轮到那个圣王说话的时候,睚眦的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丝阴沉,他好像与那个圣王不和,所以面对他的话他尽管没有出言反驳什么,却猛地一下跳下了车。

    他提着手枪朝着那对母子走去,他的声音也好不压低的回荡在整个镇子:“我刚才说的什么?我说了,我这个人最讲规矩,只要不坏我的规矩,我就会遵守承诺,但是坏了我的规矩,我就会杀你们的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眼睛忽然朝着我和师父所站的位置看了过了过来,我和师父几乎同时,赶紧的低头,只是还是能瞥见,他阴测测的一笑,说到:“刚才我听见有人喊不,声音是从这边发出来的...”说话间,他忽然举枪指着这边,然后说到:“把这一小块儿人给我重点看住了,等一下,我要看看是哪个家伙那么有胆子?”

    他果然是听见了,我也果然是惹事儿了...我听见师父在我旁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事儿精。”我的心里更不安。

    但紧接着师父又小声说了一句:“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说你是错的。”

    这是鼓励吗?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人也开始不动声色的慢慢朝前挤,我只是希望刚才的悲剧不要发生了,而我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睚眦是一个疯子,他此刻过去,一定还要继续做点儿什么?

    待我几乎挤到人群的最前方时,那个睚眦也已经走到了小男孩和他妈妈刚才所站的位置,他忽然转身,夸张的朝着所有围观的人,装作无辜的说到:“我们要讲规矩对不对?我之前说过杀你们的人,从孩子开始,是不是先礼后兵?”

    说话间,他忽然朝着那个趴在地上的母亲踢了一脚,显得非常愤怒的大吼了一句:“可是这个女人却非得听不懂一样。”说话间,他又准备踢上一脚,我内心一个激动,只是差点就推开前面守着的下属,站了出去。

    但这样的事情也终于激怒了站在这对母子旁边的一个男人,他忽然站出来,一下子跪下去,挡住了睚眦踢向这个女人的脚,帮她承受了一脚。

    我想也是这样,不能再踢这个可怜的女人了,她挨枪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致命伤,但是血从伤口中溢出,此刻在她趴着的身下,已经流了一滩,她怎么可以再承受睚眦的踢打?

    “哟,被激发出血性了啊?那好,我不踢她,把刚才那个小孩子交出来,我说要杀他就要杀他,谁也不可以阻止我!”睚眦冷酷的要命,根本就不拿正眼看这些人。

    那个小孩子已经被推入了人群,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是看不到他身影的。

    “不,不要....”那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力气说话,竟然伸手抱住了睚眦的腿...睚眦完全不理会她,只是对着人群说到:“我睚眦说到做到,你们不交人,我每等5分钟,就会杀一个人...按照规矩,还是从小孩子杀起。你们也完全可以被我激怒,然后反抗...看看咱们到底谁会害怕?”

    说话间,他停顿了一下,夸张了看了一眼自己的表,然后对着那群人吼到:“把那个小孩子交出来,否则.....”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可怜的母亲就勉强爬起来,抱住了他的腿,异常虚弱的喊着:“不...求你,放过他。”

    睚眦这一次终于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母亲,忽然就用枪抵住了她的头,说到:“既然那么喜欢你儿子,那你先下地狱去等着他咯。”

    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我伸出了手,朝着挡在我前面那个下属推去...可是我的手还没有完全触碰到他,却听见从街道的远方传来了夸张的狗叫声。

第六十三章 穷奇现

    是有狗叫声吧?那一声狗叫声那么的夸张,就像深夜山村里,被刺激的强壮野狗,一声愤怒的吼叫,整个山村都能听见那种。

    我相信整个镇子的人都听见了这声狗叫的声音,因为他们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得充满了某种敬畏和欣慰,就连那个受了重伤的母亲,苍白的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容,此刻仿佛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儿子的处境了,好像她的儿子立刻有救了一般。

    我觉得我不会听错,但是这狗叫只传来了一声就停止了,一切又变得安静。

    因为上山的‘遭遇’,我对狗叫的声音十分敏感,加上镇子上的人这般表情,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只‘穷奇’的残魂出现了...可这又算怎么回事儿?没有在上山的入口处那种雄浑冷漠,让人绝望的气场,没有那古怪的身影...什么什么都没有。

    在炙热的阳光下,有的只是那白晃晃的空无一人的街道。

    镇子上人更沉默了,刚才因为那对母子产生的小小‘骚动’,却是因为那声莫名的狗叫变得安静了...我却是默默的收回了手,因为我看见睚眦忽然停住了咆哮,不再嘶喊着让人们叫出那个小男孩,反而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头无人的街道。

    “刚才是有狗叫吗?”睚眦对着身旁一个下属这样问到。

    那个下属虽然戴着面具,整个人却显得战战兢兢,很是恭谨的对睚眦点了点头。

    “那它现在怎么不叫了?”睚眦歪着脑袋,眼中的眼神却是一种压抑的暴戾。

    可是这个问题到底奇怪了些,一个人要怎么去回答狗叫与不叫的问题?所以那个下属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睚眦却不管这些,他好像有些喜怒无常,竟然一把扯出了那个下属,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那个下属的腿上,对他吼到:“去把那条狗给我找出来,今天老子就在这里露天做个红烧狗肉,如果你找不出来,那就不用回来了。”

    睚眦那一脚踢得那个下属不轻,我甚至在这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和睚眦咆哮声的街道上,听见从那个下属腿上传来的微微一声‘咔擦’的声音,可见睚眦是多么的暴力。

    也算是那个下属的无妄之灾,可是他还不敢跌倒在地,勉强稳住了身体,一瘸一拐的朝着那边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去....看样子是脚受了不轻的伤。

    我对这个下属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只能说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但是那个下属拖着一条腿没有走两步,却是看见那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拐出了一个人影。

    在这条直直的街道上,明晃晃的太阳下,这个人影一下子就看清楚了,是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很老的样子,背都有些佝偻了,叼着旱烟杆子,时不时的吸一大口,然后从鼻腔里冒出浓浓的烟雾。

    他看起来就像无视了这个镇子危险而沉闷的情势,反倒是像一个悠闲散步的老头儿,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丝毫的威胁,还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个老头儿我当然知道是谁?不就是早晨的时候,守在山口的那个老头儿吗?他终于舍得从山口下山了?

    而他的出现却让睚眦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最后竟然摸着自己的板寸头,发疯一般的狂笑起来...与此同时,那个始终在车上懒洋洋的男人,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人忽然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睚眦的身旁。

    睚眦就要笑岔气了,就要笑出眼泪了...可是那老头儿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朝着这边走来,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存在也走到了睚眦的身旁,皱着眉头说到:“睚眦,你最好别太嚣张了。如果搞砸了圣主的事情,你觉得怒火是你和我可以承受的?”

    睚眦原本根本不理会那个疑似圣王的家伙,只是听到圣主两个字时,才稍许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转头对着那个家伙一边夸张的抹笑出的眼泪,一边说到:“我哪叫嚣张,我是开心..我正愁这些家伙不交出有祖巫血脉的人,这不来了一个吗?”

    “他是?”那个疑似圣王的人脸色也变得郑重。

    睚眦有些戏剧化的抽了抽鼻子,说到:“他身上有祖巫的味儿,我不会闻错的。”

    “装神弄鬼。”那个圣王不太买睚眦的账,但话虽然这样说,他的神情越发的郑重。

    我相信他的郑重倒不是因为睚眦的几句胡言乱语,而是这个老头儿虽然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就凭面对这‘千军万马’的淡定气势,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终于,那个老头儿亦步亦趋的离睚眦和那个圣王只有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了,他停下了脚步,叼着旱烟杆子,抬眼看了一眼睚眦和圣王,他很平静,反倒是睚眦激动的喊了一声:“你最好站住。”

    那个老头儿根本不理他,只是停了两三秒,忽然就跑了起来...这动作来的太突兀,连一直紧盯着他的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五十米不到的距离普通人都可以短短几秒钟跑到,这个老头儿的速度更像快得不可思议,或许只是5秒钟?我看见他已经蹲在了那个中了枪的女人旁边。

    此刻那个女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然后费力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那个老头儿的手,那个老头安抚的说到:“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那个老头儿单手结出了一个手诀,类似于道家的止血指,但是却在细节处颇有差别,然后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这是要为那个女人暂时止血。

    而因为他的出现,在他身旁的那些人也敢帮忙了,赶紧的扶住那个女人,有个男人还脱掉了衣服,扯下了一块布条儿,看样子是要为那个女人包扎伤口,并且他在低声的对那个老头儿解释着什么。

    我猜测可能是这个镇子的人隐忍的原因,和为什么对这个女人的情况也爱莫能助的原因,那个老头儿也不说话,只是频频的点头,口中的咒语依旧不停,但那女人流血的伤势已经渐缓。

    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被杨晟势力包围的镇子,可不是什么可以从容救人的地方....不到短短一分钟,反应过来的睚眦忽然就两步走上前去,任何话都不说的,也是一脚就要朝着那个老头儿踢去。

    可是,在这时,那个老头儿就像身后长有眼睛一般,忽然转头,只是看了睚眦一眼...整个镇子上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这一下,是所有人都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镇子上的人一下子跪了下去,而杨晟势力的人则是面面相觑...我注意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有些惊慌的从那个帐篷里跑了出来,朝着睚眦这边跑来...而那个帐篷看似平静,却有一股无声的气场在蔓延。

    和那个帐篷气场对抗的..不,应该是力压那个帐篷气场的,是此刻从镇子东面传来的一股冷酷嗜杀的气场。

    这个气场我曾经那么近距离的感受过....穷奇残魂的气场,而上山的路就在镇子的东面。

    “啊...”一声惨叫从镇子的东面传来,这个时候的天空又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若有似无,就像出现在幻觉中的,根本不存在的裂缝...当想去仔细看时,那道裂缝却已经不存在了。

    更强的压迫气场出现在镇子的东头,我的天眼自动洞开...在一片迷迷糊糊扭曲的虚幻当中,我看见了那个家伙,全身红火,似牛似虎的怪兽,从镇子的东头踱步走来。

    这一次,它比我和师父在上山路上看见的大多了,那个时候,它勉强有一只老虎的大小,而在这个时候....它看起来比一头成年的公象还要大,它的眼神冷漠,它威风凛凛,却发出让人窒息的压力...它没有半声的吼叫,嘴上却叼着一个人的残躯,头已经不见...确切的说是一条残魂。

    我也注意到在东头,有一个杨晟势力的下属,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祖灵出现,大家行法吧。”那个老头儿抱着那个虚弱的女人,在睚眦和那个圣王目瞪口呆之中,把她交给了身旁的一个男人,然后大吼了一句,顺便让那个男人把这个女人带到屋子里去什么的。

    我是听得不太清楚,但整个镇子群情激奋,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呼喊声从镇子的地下传来...而在人群的尽头走出来了十个左右的老头儿。

    终于,这个镇子的人在祖灵穷奇出现之后,开始反击了!

第六十四章 血色

    原来这些有祖巫血脉的人藏在地下?他们从各个房子跑出来,人数算不上多,也就百来人的样子,这才是这个镇子隐藏的实力吧?

    或许在这个老头儿回来以前,这个镇子上的人隐忍就是为了他们。

    在街道的那一头,那十个站出来的老头儿排列成了奇怪的阵型,脚步开始律动,看起来很夸张的动作,却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韵律美...而那些从地下室跑出来的小镇人也开始快速的集中,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面对这种场景,睚眦罕有的没有冲动,反倒是盯着那一步步走来的穷奇残魂表情怪异,他转头对另外一个疑似圣王的人嘀咕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功劳会更大的。”

    这句话在喧闹的镇子上,我听得并不是太清楚,是根据睚眦的口型猜测出来的。

    功劳更大?他是指的穷奇之魂?在这种时候已经不是我和师父能插手的事情了,我们只能躲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而刚才还老老实实沉默的人群,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开始反抗起来,这种反抗一开始并不激烈,只是不知道是谁带头的,开始拼命的往外挤。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可以让这些下属忽略,但是一群人的力量爆发出来,这些下属也开始被挤得东倒西歪。

    我和师父没有刻意的这样,只是被人群带动的也跟着前后移动着,和这些下属进行着一场奇怪的角力,刚才因为那个小男孩的事件,我挤到了前面,这个时候却已经是无法后退,如果一旦突破所谓的‘防线’,我和师父将是被第一个挤出去的人。

    在这个时候,睚眦正是盯着穷奇和身后的圣王嘀咕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对这些下属下什么命令,在人群的涌动越来越激烈的时候,终于是有一个下属忍不住了,转身对着一个挤在前面的人,狠狠用枪托砸了下去。

    顿时,那个挤在前面的人就血流面满的蹲了下去,然后立刻被身后的人扶起。

    湘西人的血性终于因为这一幕而被点燃,这个镇子的人不需要隐忍什么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从身上拔出了一把弯刀,高喊了一句苗语,接着,我看见弯刀过处,一个毫无防备的下属被这柄弯刀刺入了腹部...

    这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一个修者被普通人捅了一刀,或者说是因为之前这个镇子的人太过隐忍,这些下属是万万没想到,他们放抗起来是那么的激烈,动手就是出刀子,而且下手毫不犹豫,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一刀子被捅了一刀。

    “这些人疯了,打死他们。”或许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这个下属愤怒了,忍不住狂吼了一声,说完率先转身,开始第一个攻击这些镇子的人。

    而我注意到这个下属被捅的地方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而是一点点的渗出一种几乎是半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液,看起来异常奇怪。

    我心中明了,这是杨晟改造的人....而他一出手,非常的狠,直接逮着那个捅刀子的镇子人,一个嘶喊,我就看见血花飘起,他撕下了别人的手臂。

    那个镇子的人狂吼了一声,面对这种怪力所造成的怪异的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也跟着大吼了一声:“我们把鲜血祭奠给祖灵,我们的灵魂会得到它的庇护,我们的仇恨会在它的爪牙下烟消云散,我们怕什么牺牲。”

    他的话成功的煽动了镇子里的人,压抑的热血在瞬间被彻底的点燃,整个镇子无论男女都发出了嘶吼,对这个人回应...然后我感觉一股股我和师父都不能抗拒的力量从我们的身后涌来,是我们身后的人想挤出包围圈...而这时,那个被撕下了一条手臂的男人也彻底的疯狂可,狂吼了一声,竟然朝着那个下属挤去,一把握住了还插在那个下属肚子上的刀柄,然后凭借着一股可以说是意志的力量,拼命的把刀往那个下属肚子的更深处刺去。

    我背上起了一窜鸡皮疙瘩...这是怎么样的疯狂?我如果没看错,那个男人还在反复的,努力的转动着刀柄,他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也想要杀人。

    这可能就是属于湘西人的‘狠戾’,爆发开来,就无法阻止。

    乱了,已经彻底的乱了,越来越多的防线被突破,那些下属和镇子上的人打成一团...而在这个时候,睚眦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奇怪,明明不是很大,却传遍了整个镇子。

    “老头儿,你真要来个鱼死网破吗?如果你考虑交出十个祖巫血脉最浓的人,外加让我们带着这穷奇残魂,你的镇子还是可以保全的。”

    在这个时候,睚眦还想着讲条件,仿佛镇子上瞬间厮杀成一片的乱局,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在他眼里,这个功劳恐怕是非常的重要。

    “没得谈,我要保全的从来不是镇子,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我们的子子孙孙从来不怕战死,战死也比被你们带走好。你们这些强盗,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已经悄悄的从镇子上至少带走了不下五个我们的人。”面对睚眦的提议,老头冷淡的拒绝了。

    我没想到这个老头是那么的干脆,而且颇有一种更加浓烈不顾后果的冲动血性...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之前在山上,是他犹豫的时间,既然已经下山了,他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既然是这样,那么...”睚眦在此时举起了一只手,我知道,这是睚眦也准备血拼的决定了,而他身后那个圣王也没有半点的反对。

    明明是明晃晃的日头下,白花花的街道...在这个时候,那十个老头儿配合着‘跳大神’的行咒声,在快速跑动,已经快要集合起来,身上有祖巫血脉的镇子人的呼吸声。

    那些镇子普通人和睚眦下属肉搏的打杀声。

    已经有人躺下,身上流淌的是刺目的鲜血,再也爬不起来的样子...是镇子上的普通人,就算这些杨晟的属下没有使用出手段,但哪里又是普通人能够力敌的?这个镇子上的人靠的是人数上的优势和一股血性,才能暂时行成僵持的局面。

    在这些背景下,从容不迫走在街道上的,依旧是那只穷奇残魂,它的嘴偶尔开合一下,那只被它叼着的残魂被它吞了下去。

    它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仿佛这一切的乱局都和它没有关系。

    睚眦带着冷笑,眯着眼睛看着的不是那个老头儿,而是那只穷奇的残魂...然后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接着镇子上回荡着他的喊声:“给我开枪,把枪里的子弹打光,剩一颗的老子要他的命!打光之后,什么都不用顾忌,给老子杀,杀,杀....”

    疯子....绝对的疯子,他竟然能下这种命令!一个镇子,一千多条人命啊!就算杨晟再有本事,兜的住那么大的事情吗?毕竟这里有很多普通人,已经不属于修者圈子的内部矛盾了,而是触犯到了国家势力的事情了,如果一旦曝光,没有压下来,后果.....

    而曝光的可能性非常大啊,这里毕竟还是有个临时的政府办事机关...难道要他们上班的时候看见整个镇子被血洗吗?

    所以,我说睚眦是个绝对的疯子,可是在这背后,仔细思考的话...绝对是有杨晟的影子在其中,想着杨晟的做事风格,我觉得最疯狂的应该是杨晟!

    睚眦下令了,那些原本已经打红眼的下属彻底的疯狂了,他们不再是用枪托砸什么的了,而是举起了枪....

    在这个时候,一直从容‘散步’,根本没有出手的穷奇残魂,忽然停住了脚步,冰冷的双眸第一次对上了睚眦的双眼...接着,悄无声息的,一股爆发性的气场瞬间从穷奇的身上‘爆炸’开来...穷奇的身形动了。

    我原本就捕捉不到它的速度,即便是开了天眼的情况下,也是一样...可是我可以看见,刚才火红的能量,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从穷奇的身上爆出,这些能量太过猛烈,以至于爆炸开来的时候,立刻就行成了能量的风暴,打着旋,从四面八方朝着那些下属包围过去,接着穷奇的身影就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凶兽的灵魂力量?简直是绝对压制...想起早上我还在和它对持,我的心不禁紧了一下。

    而普通人感受穷奇,可能就是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场,让人觉得有东西出现了,而这个镇子上的人,我相信是有特殊的办法去感应....但此刻,平地旋风,已经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恐怖的场景了。

    在这时,我和师父原本是早就被推出了‘防线’,趁乱躲在了一个角落里观察着一切,现在还不是全身而退的好时机,但也终于被盯上了。

第六十五章 佛门狮子吼

    盯上我和师父是一个普通下属,在这一分之内就变得纷乱的战场,怎么会允许有‘闲人’的存在呢?我和师父这种躲在一旁的行为显然不符合逻辑,被人发现了也觉得‘刺眼’。

    在得到了睚眦开枪的命令以后,那个下属发现我们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起了枪瞄准我们。

    在这种时候,立刻趴下也好,还是忽然用道家的吼功也罢,甚至跑都好....总之,在纷乱中,就算没有事先准备什么,要脱身的办法还是很多。

    可是,不论是那个下属也好,还是我和师父也好,再快也快不过穷奇残魂引来的那一阵狂乱的旋风,那些旋风如同有意识一般,只是朝着那些杨晟势力的下属席卷而去。

    当那些杨晟下属被旋风包裹的刹那,立刻就出现了短时间的呆滞状态,而那些镇子上的人好像早就料到有这样的反应,有些人趁着这个机会抢过了那些下属手里的枪...想也不想的开枪了。

    疯了,一定是都疯了....这些镇子上的人也这样发疯的开始杀人吗?在那个当口,伴随着枪声,我和师父转身就朝着一条稍微偏僻的小巷子跑去,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第二个念头则是,这就是传说中凶兽的真正力量吗?刚才那个是异常纯粹的气场压迫,才会让杨晟的下属出现短暂的呆滞现象,不要以为这个很玄奇,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山林里忽然遇见一只饿狼,对的,哪怕只是一只饿狼,人都会下意识的呆滞一下,才会做出反应。

    究其原因是因为饿狼因为饥饿,只有攻击的想法,而兽类思想简单,害怕的反应不会有人类那么敏感,所以形成了一种相对犀利的气场。

    而人类本能的畏惧,气场就弱了。

    这种形式一旦形成,就会出现典型的压迫。

    凶兽穷奇,说真的,我不了解,它的残魂出现了,我也只是麻木的接受,可是它身上那种冷酷的杀戮气场,和一种说不出的玄奇恒古的气息,还有强者的自信,能形成一种绝对的气场太简单了。

    加上那雄浑的灵魂力配合气场,压迫如此多杨晟的下属真的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的耳边是风声,却在枪声呼啸的背景下,听来好像是刀子挥舞时破空的声音....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层血色,心中莫名的悲凉,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一场**裸的群体杀戮。

    那么师父口中所谓的大时代,也是不是充斥着这样的杀戮呢?没有上过战场的男人,经历过**裸厮杀的男人,到底还是少了一层坚硬,我觉得我就是。

    “如果不能接受,就想办法阻止杨晟吧!如果阻止不了,整个华夏,不,应该是整个世界都会面临更大的疯狂。”我和师父跑到一栋屋子的旁边,停下来开始大口的喘息。

    这只是一个暂时能喘口气的地方,不代表我们脱困了,因为四周都有杨晟势力的车子包围着,而这个镇子本身的出口也就只有两条,一是进出镇子的路,二是上山的那个出口。

    “阻止杨晟?”我低着头,鼻尖上的汗滴落在地上,这不是因为刚才的奔跑造成的,而是因为内心的压力,人绝对要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哪怕只有十个人的群架,也比两个高手之间的搏斗来得更加刺激内心10倍,何况是一个疯狂的镇子?

    至于阻止杨晟,我用疑问句的方式,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阻止,杨晟渐渐的亮出了‘爪牙’,越体会的深,我就越觉得这好比是让我搬动一座大山那么艰难?师父为什么口口声声的对我说阻止杨晟,难道是要把这个最终的事情压在我身上吗?

    可是,喘息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我还来不及和师父辩解两句什么,就听见了睚眦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接着伴随着的是穷奇的一声咆哮,然后是地动山摇的一阵儿碰撞,整个小镇都在颤抖。

    睚眦出手了!

    “佛门真正修武和尚(不是单纯的武僧,而是类似于慧根儿和慧大爷这种以修者身份为基础的战斗武僧)所秘传的,真正的佛门狮子吼。”师父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神情严肃。

    在世俗的世界里,佛门的吼功才是最出色的,道家吼功名声不显,就是因为佛门的吼功风头太盛。

    但是普通人都认为狮子吼是一门武功,事实上它根本就不是武功的范畴,毕竟大意义上的武功,一是健体,二是以**进行力量打击和技巧攻击敌人的一门术!

    可狮子吼呢?就算在电影里的表现都是一种在嘶吼之后,让人出现头昏脑胀,精神压制的术,可以算是精神攻击,怎么能算作武功的范畴?

    而这只是表面的狮子吼,只需要配合几乎已经失传的内功,和集中的精神力。

    真正的佛门狮子吼,传授的极其严格,我是偶尔在小时候听慧大爷说起过,他说过他也只是得到了皮毛的传授,因为真正的佛门狮子吼,对灵魂力的要求极为严苛,说白了,那是一种把灵魂力集中以吼叫的方式传播出来的攻击术法...灵魂力不强大到一定的地步,吼功未出,就会先震伤自己的灵魂。

    具体的原理我不太清楚,但我至少听懂了,真正的佛门狮子吼,是一门直接伤人灵魂的术!可能也是因为有伤天和,也是佛门传授极其严苛的原因之一。

    师父说睚眦用出了正宗的佛门狮子吼?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疯子一般的睚眦竟然是佛门之人?可是,我也无法思考,灵魂深处用一种被震晕了的晕乎乎的感觉...睚眦针对的对象并不是我,就是余波也可以给我这个灵魂强大的人造成这种伤害,可见一斑!

    怪不得他是圣王,光凭借这一招狮子吼,他就有资格了。

    我没有看见那个能量对碰的场景...却是看见不远处的小镇正街中升腾起了滚滚的烟尘,就已经异常震惊了...在最近,我常常在思考玄学与科学的关系,也常常在想,虚无的力量能影响现实世界吗?

    我想是能的,就像灵魂,它不是实质,具体的说可能是一种磁场的表现形式,也可能是类似于电磁波那样波段的存在,平时我们看不着,摸不到...但是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影响现实世界?

    就像太阳这样一个星球产生的电磁暴,就会为现实世界带来巨大的影响,甚至强到一定的程度时,那后果不可想象...

    所以,就连科学也认定电磁是能量的一种存在形式。

    想这么多的原因则是因为往事历历在目,厉鬼出现的阴冷,大风,灵魂碰撞时引发的震荡...都在我脑海中过了一次,我只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撞场景,就像真实的一个小当量炸弹爆炸一般,因为烟尘过处,在旁边的一栋房子竟然坍塌了。

    这也就是圣王的实力吗?我是第一次看见圣王这样全力的出手....这还是其中一个圣王而已,杨晟手下有...我不敢想象下去,我根本无法形容我嘴角传来的苦涩滋味,就像抽了很多烟,一舔嘴角传来的滋味。

    睚眦很强...强到我第一次听见穷奇发出的不是那种野狗的叫声,而是一种符合它上古四大凶兽的低沉咆哮,我不知道他们对撞的结果,我只是站在这个屋子的背后,看见那些被压制的杨晟下属开始重新的活动起来。

    而镇子上的人,抢到枪的还在疯狂的扫射,没有的,也拔出了刀子....

    厮杀,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我和师父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现实很快就给了我和师父一个残酷的耳光,我听见一个异常大声,带着兴奋,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大吼到:“圣王,我就重大的发现,我..我看见...姜立淳和陈承一了!”

    这个声音离我和师父不远,因为刚才我和师父就是从那边跑进这个小巷子的,而在看似喧闹,实际上只有厮杀声和呼喊声的战场,这个声音也分外的清晰。

    我和师父同时的僵硬了一下,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发现我们的下属,举枪的瞬间,面具下的双眼好像带着一种疑惑....而在那一刻,穷奇的能量风暴席卷了镇子,他也陷入了呆滞。

    接着...睚眦和穷奇对战...然后那些下属恢复...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所有的事情就在我脑中窜成了一条线。

    怎么办?我脑中回荡的只是这三个字!

第六十六章 冲

    逼上梁山,我以前不太能理解这四个字具体的含义,我以为人是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个基本的约束与预判的,怎么会存在逼上梁山一说?难道除了梁山就没有别的路好走?

    其实,陈承一基本上是一个死脑筋,在自己的命运中不也是莫名的,被命运推着面对一场又一场战斗,卷入一个又一个自己没办法想象的风波吗?

    可也不一定是我死脑筋,而是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命运推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我手中握着的,不肯放的,始终是那个——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和我爱的人们,过简单知足的生活。

    我感觉我一旦承认我被逼上梁山了,那么就是我清醒的放下那个梦想,已经身在‘梁山’的时候了。

    但在这一刻,当那个声音落下,忽然就传来一个惊喜陌生的声音,大喊到:“他们在哪里?”的时候,我第一次那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是被逼上了梁山,连片刻的喘息也得不到,只能去面对这样的屠杀,这样的乱局。

    这一刻,我脑中再也没有怎么办三个字了,我甚至都没有看师父一眼,征询一下意见,就迈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告别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都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逃避的?师父就紧跟在我身后,叹息了一声说到:“乱局不一定是死局,乱中还能杀出一条血路...这个决定倒也不错。”

    没有明说什么,师父只是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对我决定的支持。

    在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地位以后,我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我们虽然是在逃亡,可是逃亡也不一定是代表着躲避吧?其实,在那一刻,我像闪电般的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发现,我面对命运从来没有主动过,都是被被动的推动着前行,那么这一次,厮杀给了我心灵巨大的刺激,让我面临了最想逃避的一次,当发现逃避不了的绝望时,我发现只有面对身后的千军万马有路!

    那么,就不要逃避了吧?面对命运我是不是该主动一些呢?既然命运给了我这样的安排,我就拼尽全力的去做,当事情做到极致的时候,未免不会发现,自己终于超越了命运。

    这才是人定胜天的含义吧。

    我一步一步走的分外从容,在我的眼中,我看见那个在周围的乱战中,那个上串下跳,兴奋的属下,看见那个原本懒洋洋的,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圣王....

    在那一刻,他也看见了我。

    比起睚眦,这个圣王算是低调许多,我先前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觉得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一股懒洋洋的气质,其它的都很普通,我没有发现任何的特别,但是对视的这一眼,我发现这个圣王的眼睛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就像一汪深潭,要把人吸进去的感觉。

    “果然是你们啊,姜立淳,陈承一。”那个圣王看着我们开口了...而他扬起手,在他的周围立刻有好几个下属快速的聚拢过来。

    “抓住他们。”好像不屑对我们出手,也不需要等待我们的回答,那个圣王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直接对他的下属吩咐到。

    那些下属对于这个圣王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背,也或许是因为抓住我们功劳可能很大的原因,在他吩咐了以后,开始集结着朝我们冲来,而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在那一刻,我也飞快的跑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在鬼打湾习得的秘法开启,一股灵魂力冲开了后脑的穴位。

    熟悉的大地力量开始涌动着进入我的身体,而在跑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对于术法是有一定的天分的,这样危险的秘法,我常常在匆忙的时候使用,竟然一次都没有出岔子,这已经不能解释为简单的运气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我看到的幻境,那个在草坪上努力的推演着术法的自己。

    这种天分也和我的前世道童子有关吧?

    但是,匆忙的时间不能让人思考太多,在这样的速度下,短短的几秒,我就已经冲到了接近巷口的位置,我再次看见了正街上的场景,此刻可以说已经是一片血色的凌乱。

    倒下了多少人,我一眼已经数不过来了,镇子上的倒下不少,杨晟势力的下属也在镇子上的人的拼命下,零零散散的倒下了好些....在街道的东头,那一群行法的老头儿吟唱的越发卖力,跳动的在人看来就像一群疯子。

    他们一个个声嘶力竭,连稀薄的头发都乱七八糟的贴在了头皮上...这样的行法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在透支生命力,可是在正街的气场影响下,我的天眼自动洞开,只是那么瞬间,我就已经看见一股股逸散在天地的力量快速的在他们之中集中,通过他们的行法起了一种奇异的转变,然后再次逸散开去,加诸在小镇人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镇上的人为什么那么勇猛的可以和杨晟势力的那些怪物下属力敌了...只因为是这些巫术提供他们的力量,加上他们的信仰和血性的支持,能打成这个样子并不奇怪。

    我也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夜晚,仓库的大战中,强子好像也使用了这样的巫术,给大家提供了力量和精神力的支持。

    至于不远处,大概有百十来个人,也集中在了一起,摆出了一个简单而奇怪的图案,应该是阵法?同样也是在行法,或者说集体使用巫术,而他们则不是在收集转换天地的力量,而是自身的一股股血色力量在不停的集中,朝着一个目标汇拢。

    这群人,应该就是杨晟的目标,那些有着祖巫血统的人们...那些血色的能量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们汇拢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穷奇的残魂!

    穷奇的残魂和睚眦在争斗着...确切的说,睚眦的身后还盘坐着几个人,是那些一起坐在越野车上的人,他们此刻摆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合击阵法,在为睚眦提供着灵魂力的支持。

    就算如此,睚眦也显得分外的狼狈,身上的制服全部破碎了...露出了制服下一块块纠结的肌肉,而上面还有一些血液在流淌,具体怎么弄的我是不知道。

    我只是看见,他和穷奇在一次次快速的碰撞...他看似在嘶吼,实则无声,至少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泄露出来..我对佛门狮子吼的了解不深,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更高境界的运用?

    短短的一瞬间,根本不够我看得再清楚一些了,而我也不想仔细的再看了,毕竟这个战场和鬼打湾的战场不同,在这里是活生生的生活在世俗世界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带血倒下,那种族群间兔死狐悲的悲凉感根本不可能阻止。

    而这一瞬间,已经让我和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下属碰撞在了一起...我感觉就像撞向了一块铁板,坚硬而生冷,碰撞的我全身隐隐做疼,这超越了正常人类的力量是比较麻烦,至少在我开启了一处秘穴以后,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就不够,我也嘶吼了一声,快速的洞开了第二处秘穴,更加多的力量涌动在我的肌肉间,我感觉很好笑,我明明是个道士,为什么被逼的一次又一次肉搏?

    在洞开了第二处秘穴以后,这些下属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他们毕竟是杨晟改造过后的人,这种逆天的改造能迈出一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又能到多逆天的程度?

    我很快就在这几个下属的包围下冲出了一条路,然后回头想一把拉过师父朝着镇子的东边冲去。

    却不想在这时,我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间,就感觉大脑好像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那种疼痛无法形容,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第六十七章 锋利的刀

    精神力攻击!

    在疼痛的瞬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样的疼痛来自于何处,这种针刺的感觉,就是对方使用精神力的一种运用方式。

    这种精神力的攻击不管是古今中外都是存在的,就像西方的术法系统中一直存在着一个著名的,广为人知的精神力术法——精神鞭笞。

    而华夏的道术更加的低调,在运用上的精妙程度也一点儿不比这个精神鞭笞来的粗鄙。

    我很佩服自己在疼痛中还能想到这些,但也幸好只是疼痛,我能感觉我的灵魂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因为精神力功力会破坏人的思维,说白了,就是直接破坏依存于灵魂的精神,然后搅乱思感世界,继而破坏灵魂。

    很多人被精神力攻击导致‘疯狂’甚至是彻底的疯掉就是这个道理。

    我的灵魂强度决定了我的精神力强度也不会太差,虽然不至于到出色的程度,但也不会因为这么一下攻击,精神力就会破坏,就算破坏了我的精神力,让我出现了恍惚的现象,但是我灵魂的强悍程度也会抗住这种攻击,再多的次数也一样。

    只要灵魂完好,精神力完全可以再次的凝聚。

    就像西方的传说中,法师精神力耗尽,经过一夜的冥想,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能大致恢复一些...这就是灵魂力的作用,而灵魂被破坏的法师,却是连冥想都做不到了。

    我很快就分析出了这些,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战斗本来就艰苦,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对你进行精神干扰,那还如何的斗下去?

    只是我抱住脑袋的一瞬间,我估计就有七八个拳头毫不留情的落在我身上,还有几双手试图抓住我...我只能忍住脑中还隐隐存在的余痛,强行咬牙,一下子挣脱了试图抓住我的手,然后挥拳抵抗。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多几次这样的,我根本就无法战斗下去,我和师父也只能被抓住。

    在这个时候,我心中也明悟了,出手的是另外一个圣王,那个看起来懒洋洋的圣王...怪不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如此的奇妙,就像一汪深潭那样的深邃,这是精神力出色的最直接的表现啊!眼神就是一个展现....我该分外注意这个情况的。

    要知道那个时候美瞳又不‘泛滥’,这个圣王也不会那么无聊,戴个美瞳在眼睛里。

    我很懊恼,我真的早就该注意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的压力陡然增大了,不得不说杨晟手下的圣王真的‘各具特色’,从那个刘圣王可以双手直接拉扯灵魂,到那个睚眦的秘技佛门狮子吼,再到这个圣王的精神力攻击....越发掘越觉得心里的那座山峰越高,以后会成为‘珠穆朗玛’吗?

    另外,我不会幼稚到这个圣王的精神力攻击只是如此的程度而已,我情愿相信这样的出手是他刻意的试探。

    很快,杨晟的这些属下再次被我打趴下了...因为为了抓紧时间,我不得不洞开了第三处秘穴...但在这个时候,那个圣王再次出手了,这一次我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明了,清晰...我是分明感觉到了这一次的精神力化为了一柄锋利的大刀,狠狠的朝着我的脑袋削来。

    我不知道这一下被打中是什么效果,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轻松...仅仅是刺痛一下了,我能想到我的精神力会被真的被‘削’去一大块,人出现短暂的恍惚,甚至不能自控行为的。

    我一下子高度紧张,这种攻击最大的威胁就是防不胜防...我只能调动全部的灵魂力来抵挡,毕竟也是一种能量的对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可是,我等待的那个攻击却迟迟没能落到我的身上,在我调动了全部的灵魂力护住自己的大脑(精神力的源头在大脑)之后,都没有预想中的攻击,这的确是让我奇怪的,毕竟调动灵魂力是需要时间的。

    待我回神,却是看见,那柄精神力的锋刀狠狠斩向了一条‘虚无’的鞭子...那是——师父出手了!

    师父自然是不会什么精神力的攻击,他是直接用灵魂力凝聚成了一条‘鞭子’,狠狠的抽向了那个圣王...而那个圣王使用精神力对付我,必须专注,如果他任由师父这样的话,必定会灵魂受伤,匆忙之下,只能调动回对我的攻击。

    我发现这分别的几年来,师父对灵魂力的运用愈发的精妙,我们在万鬼之湖大战时,他就曾经为我筑起了一道灵魂力的‘防护墙’,这也说明他的灵魂力愈发的雄厚了。

    修道这么多年,到这个年纪了,灵魂力有这样突飞猛进的增长,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可是,这样的攻击,说到底也是师父吃亏,因为精神力受损,只要灵魂本质没有事情,还可以恢复,但是灵魂受损....师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轰’,一声闷响,两道力量还是碰撞在了一起,比起睚眦和穷奇残魂的碰撞,师父和这个圣王的碰撞简直可以说是‘温柔’,毕竟那个圣王因为顾忌穷奇那边的争斗,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

    而我师父的力量自然不可能和穷奇残魂相比。

    不过就是这样,全心注意着师父的我也发现,这个碰撞的瞬间,让师父马上倒退了一步,一张脸瞬间就憋成了‘酱紫色’,一定是灵魂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师父还好,马上就回过了神,勉强朝我这边走来,对我说到:“快走!”

    我看了一眼那个圣王,在这样仓促的对决下,他竟然闷声不响的吃了一个小亏,闷哼了一声,捂着额头,连续退了好几步,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有神深邃的双眼也变得有些失焦。

    这其实完全是一个巧合,原本我师父的实力也不弱,珍妮大姐头曾经给过评价,我师父的实力应该第二层的领军人物,应该差这些圣王,应该也不是什么完全被碾压的差距。

    这些年,我师父的实力又有所增长...加上灵魂力是比精神力更加高一层的能量,师父这样做虽然冒险,也是无声无息的占了一个小便宜。

    最后,他在准备充足之下出手,而那个圣王在仓促之间回应...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反而受了比较严重的打击。

    而精神力的凝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我们师徒俩在阴差阳错之间,竟然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逃跑的时间差。

    不过,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师父也是付出了代价....看他勉强的样子,我一下子就跑了过去,想也不想的就背起了他..在地上一个趴着的镇子人手上,随手拿过了一把刀,我只能这样背着师父冲出重围。

    “抓住..抓住..陈承一!”那个圣王在勉强之下,只能这样命令了一声,他这一喊,几乎那一小片战场的人都在朝着我们集中而来,就连和穷奇残魂大战的睚眦也忍不住目露凶光的看了我和师父一眼。

    我已经没有退路...我一把扯过地上趴着的另外一个人的衣服,站在一个角落,一边踢开朝我汇集过来的人,一边把师父牢牢的绑在了我的背上,然后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柄,狂吼了一声,开始朝着镇子的东头冲去。

    杨晟的下属如同潮水一般的朝着我涌来...或许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师徒俩在这些人眼里比那些所谓有祖巫血脉的人还有价值,他们前赴后继,被打倒了又重新站起,几乎是不惜代价,不要命的想要抓住我们。

    如果不是有镇子上的这些人牵制,我无法想象我们被淹没在这些类似于僵尸的怪物之海中,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果断的‘杀人’,或者说应该不是杀人,是杀‘怪物’,当一个人被逼到极限,只想冲出去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攻击要害的!不然怎么去面对这些前仆后继的怪物?

    我开始挥舞着刀,朝这些下属的脖子,胸口,肚子...总之是致命的地方,胡乱的砍,胡乱的劈...我也不知道这些怪物会不会因此而死掉,毕竟不能用人类来衡量他们了。

    感谢这些湘西苗人的刀子很锋利..也足够坚韧...即便每跑几米,我就要停下来搏斗好一阵子,可是刀仍然能用,仍然在我手中。

    我不知不觉洞开了五处秘穴...我不能忘记这个秘术是有时间的限制。

    东头的入山口却像是遥远的要命,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能放过我们?我没有答案,我只剩下一个想法,冲,向前冲。

第六十八章 阶梯

    只因为,除了向前冲,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只有那么一丝生机,我必须抓住,在我的背上背负着师父的性命,在我尚且稚嫩的时候,他保护着我,每一次都那么可靠,就像站在我前面的擎天柱。

    而如今,肩膀上的责任渐渐倾斜在了我身上,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明晃晃的日头下,我的汗水和不知道哪里喷溅的血液黏了我一身一脸...小镇的正街在我眼中变成了长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一个脚印都会留下湿漉漉的印记,到后来,就是直接的血色脚印。

    我心中的悲凉感越来越淡,换上的是麻木的冲杀...我前行了五十米,却记不得手上的这把刀挥舞了多少次,拳头又砸出去了多少次?

    秘穴再次洞开了一个...就要快到我的极限了..就算有大地之力,不停涌动进来,我还是忍不住大口的喘息,这种疲惫更多是精神和心灵上的疲惫....这是属于真正‘战场’的压力。

    在这个时候,我路过了那个老头儿身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围绕在了那一群做法的老头儿中间...我没办法去注意他,在我身侧随时也少不了5,6个或是追击,或是攻击的人。

    我在逃跑与打斗当中,与他擦肩而过..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这让我的心里忽然一动,几乎是绝境的环境,我还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儿,尽管我此时的呼吸就像肺部在拉风箱,说话都是‘奢侈’的事情,我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老头儿,不许阻止我上山,不能!”

    在这个时候,一只不知道是哪里的拳头忽然就朝我的太阳穴砸来,我一个侧身,避开了要害,却被这个拳头打的半边脸都有些麻木...愤怒让我一把抓住了那个拳头,然后想也不想的利用自己的力量,使劲的拉扯着它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我却无暇顾忌这个拳头的主人是谁,而是侧头看着那个老头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因为你不能阻止别人活下来的希望,我死了无所谓,我师父要死了,我会变成厉鬼的,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那个老头儿的脸色变了一下,我想我此时的样子一定很‘狰狞’,说出来的话虽然无稽,却让人不得不严肃对待。

    但那老头儿脸上更多的还是犹豫...我懒得理他又犹豫什么?只是趁着刚才那发疯般一击的震慑作用,那些下属都一时不敢上前的空档,又向前冲了好几米。

    却在这时,我耳中传来了那个老头儿嘶哑的声音,生涩的汉语:“刚才他们叫你陈承一?”

    我很忙,忙着打杀,在这种累积人负面情绪的打杀中,我对这个老头儿也充满了某种愤怒,加上他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直接对他是用吼的说到:“我不是陈承一,难道你是?你问这个,难道是内疚了?想明天今日的时候,为我烧点儿钱纸弥补吗?你放心,老子不会死的,老子会活得好好的!”

    那个老头儿好像是知道我负气,根本不和我计较,而是追问了一句:“老李一脉陈承一?你背上的可是姜立淳?”

    “你在说废...”我被纠缠的越发火大,下意识的就想骂人,可是我脑子还算清醒,一回味就知道这个问题不简单,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那个老头儿也不解释,直接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帮他。”

    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股异样的力量加诸在了我身上,在天眼之下,我分明看见是那些老头儿加诸在镇子上人身上的力量啊...竟然分出了20分之1那么多的分量加在我身上。

    这力量很奇特,除了让人感觉到力量感以外,还能感觉到精神力在慢慢的兴奋充沛...而且我有直觉,这力量来自于天地,只要不过量,对自身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的。

    这就是巫术的神奇吗?但我知道任何事情都一定有代价,从那些还在声嘶力竭行法的老头儿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叫做生命力的东西在以平常十倍的速度流逝!

    “你上山吧。”那个老头儿看着我说到。

    有了这股力量的支持,让我仿佛获得了新的动力...就精神上和心灵上的疲惫也被安抚,我突围的更加轻松了,于是也有了一点点闲空,我想问问那老头儿为什么帮我。

    他却对我说到:“上山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如果有可能,叫山上的人来。快去,我将还助你一臂之力,不要耽误时间。上山!“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尖细匕首,忽然划破了自己的胸口,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胸口...而在这时,那个在战斗的穷奇忽然再次咆哮了一声,在这一次咆哮以后,我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这个穷奇凶威更盛。

    如果是这样的,那个擅长精神力的圣王,也一定会被拖入战斗中去,剩下的这些属下有镇子上的人拖住,我一定能够顺利突围的。

    就如我所想,那个老头儿又吹起了奇怪的口哨,这个镇子的人开始朝着我周围快速的聚集,纷纷朝着追击我的属下攻击...我终于得到了脱身,欣喜了一下,哪里还顾得许多,背着师父就快速的朝着入山口跑去。

    原来,他要帮我,一切都可以变得简单...而我也不用太担心镇子里的人,毕竟他们现在占着上风,主要的战斗力都被穷奇之魂拖着,如果没有有力的援军,甚至杨晟的势力会败退下去。

    但我也不想莫名其妙欠这个老头儿的,他竟然叫我叫山上的人来,那我会不顾一切抓紧时间去做这一切的。

    其实,如果不是偶然下他的帮助,我已经快到绝路了,因为秘术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再拖延下去,我终究会成为强弩之末,然后倒在这里。

    没有了阻碍,在绝大的力量下,我背着师父奔跑,状若无物,奔跑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原本在我看来遥远的入山口,只是在片刻之间就跑到了。

    还是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还是那个怪异的穷奇雕像,此刻在我看来是那么的亲切,我想也不想的背着师父就往山上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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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三两步并作一步的朝着山上跑去,在路上我看见了我和师父之前扔在这里的行李,也随手一拨拉,就拿在了手中,几乎是半步没有停留的冲上去。

    我知道,我们其实也只算是刚刚脱险,能够入山,跑得越远才越安全,至少根据之前的经验,山上的遮挡物多,搜索起来也困难,我和师父的生存几率不用说也大了很多。

    而在这时,灵魂受创的师父终于稍微好了一些,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急的说到:“承一,停下,停下!”

    停?师父怎么能这个时候让我停下,我还有没有攀登几个阶梯呢?可是出于某种默契和信任,我还是赶紧的停下了...问师父:“师父,你是想说什么?”

    师父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数一下,你爬了几阶了?千万不要数错。”

    我的秘术时间就要到了,师父却让我数我爬了多少阶,这简直是...可是,我强忍着心中的焦躁,还是耐心的开始一阶阶数了起来,师父说千万不要数错,我就不敢数错,以至于数的很慢,小心翼翼。

    幸好我没有攀登多久,在我的焦躁感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时候,我终于数了个清楚,对师父说到:“师父,一共爬了89阶。”

    “还好,还好...”师父的语气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竟然连连的说着还好。

    这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六十九章 断魂梯

    “放我下来,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坐在这些歇息一会儿,差不多就能走了。”师父见我疑惑,也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要求我放他下来。

    听他说话,我也知道他已经慢慢开始在恢复,只要度过了灵魂震荡最初的难受,恢复起来也是很快的。

    我依言把师父放了下来,师父坐在青石板上开始休息起来,看样子也没有想回答我问题的意思,我听见从下方镇子里传来的打杀声,心中焦躁,心想师父怎么淡定了下来?

    终于还是问师父:“师父,为什么你会不着急的让我数阶梯?”

    师父看我发问,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的手臂站了起来,一边示意我跟着他一起朝前走,一边说到:“承一,我希望你越是急躁的时候,越冷静。至少你要学会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在急躁。”

    “嗯。”我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心里终归是知道师父不会害我的。

    “因为你以后要扛起的责任不轻,有些‘心眼儿’还是学着点儿,你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我有些后悔让你摔打的少了,终究在小时候塑造出来的性格相比于这复杂的世道太过单纯。单纯不是不好,单纯对道家子弟来说,才容易有所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背负一些什么啊?”师父显得有些絮叨,他在以前很少有这样絮叨的时候,这一次重新相聚以后,发现他好像絮叨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

    说话间,他停下了脚步,也拉着我停了下来。

    我看着师父,以为他又有什么感慨要说,可他这一次却是对我说到:“承一,这条青石板路是通往强子修行所在的寨子唯一的一条路。”

    “啊,那不是隐世寨子吗?”我的言下之意是还特意修一条路,岂不是太明显。

    “呵呵,真实情况哪有那么简答?这个阶梯你知道有个别名叫什么吗?”师父反问了我一句,但也知道,我肯定不会回答的上来,师父就直接说了:“它还有个别名,叫断魂梯,百梯以后,还想用正常的方式走这个梯子,是绝对走不上去的,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都是小事,最糟糕的结果会魂飞魄散。”

    “啊?”我看着这一条普通的青石板阶梯,除了岁月的磨砺让它显得有些沧桑之外,我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出奇之处。

    “先不说,你现在听我的指挥,下一步,直接跨两层阶梯,贴着右边。”师父认真的说到。

    而之前他告诉我这个阶梯的别名时,说真的还真唬到我了,我哪里敢怠慢,老老实实的移到阶梯的最右边,然后一步横跨了两梯,踏了上去。

    一切很安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却莫名的心中发紧,老是忍不住猜测,如果我没有按照师父所说的这样走这个阶梯,后果会是什么?但同时,秘术的效果开始渐渐的褪去,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阵一阵的虚弱。

    师父按照同样的方式上了阶梯,暂时还没有发现我秘术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又自顾自的指挥到:“下一步,直接上一阶阶梯,踏阶梯中间。”

    而秘术的‘后遗症’,是来的很快的,一旦开始,就如决堤的洪水那样,冲垮大坝,就再也来不及阻止,我一开始还能忍受,当师父的话音刚落,我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偏到在师父的身上,身上开始出现了那种痛苦,犹如无数的蚂蚁在自己的肌肉里面钻来钻去的痛苦,我立刻就动弹不得,连视觉听觉也跟着模糊起来。

    “承一?”师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但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这一次换成师父毫不犹豫的把我背在了背上,对我低声的说到:“承一,忍着一点儿。”

    其实除了忍着,我还能做什么?我脸色苍白,因为身体的异样难受,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我只能勉强的咬着牙齿,努力的强忍着,让自己不至于完全的对身体失去控制,从师父的背上滑落,或者把全部的重量加诸给师父。

    这种事情普通人都有感觉,如果背着一个清醒的人,或者是因为受力点不同,你甚至不会觉得有多重,如果是背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你会发现同样是一个人,他会重了很多倍。

    我只是尽量想给师父减轻一点儿负担,但是这一次发作因为秘穴洞开的很多,外加上这一次可没有陈师叔在,所以很快我就整个人意识一片模糊,只剩下了清晰的痛苦感,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痛苦中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而这种来自于身体和灵魂的痛苦也只能自己承受,不是任何人能分担的...在这种煎熬中,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当这种痛苦褪去的时候,我的意识面前恢复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扔在师父的背上,天空明晃晃的太阳照进我的眼睛,晃的我一下子睁不开眼。

    但我能清楚的知道是下午了,我感觉我全身都是**的汗水,把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全部打湿了贴在身上,冒着热气...而师父仍然在攀爬着这断魂梯,从接触的身体来看,他也一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脚步有些沉重。

    这样的情况让我很想从师父的背上下来自己走...可和每一次用完秘术,后遗症发作以后的疲惫一样,在意识那么清醒的感受和抵抗过疼痛以后,我从灵魂里疲惫到了极限,没有清醒到两分钟,我整个人就昏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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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夜里。

    山里的夜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让我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除了浑身还有些乏力,我的情况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

    跃动的火光告诉我,现在应该是在夜里宿营的时候,我们已经爬完那个听起来很恐怖的断魂梯了吗?

    我醒了,师父是第一个察觉的,他没有太多关心的话,只是沉默的递上了一杯水温刚刚好的温水,我原本就口干舌燥,接过来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个底朝天,师父又接过去,从登山水壶里给我再倒了一杯。

    喝完水,师父又给我递过了一碗煮好的吃的,无非就是糊糊里面放在肉干之类的,我一向觉得很难吃,在疲惫劳碌了一天之后,我吃起来竟然觉得分外的好吃。

    这一切在进行中,都是沉默的,带着一种异样的默契和自然,平常的就像呼吸一般....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互相信任的日子过得久了,任何两个人都会变成这样子。

    无论他们的关系是兄弟,朋友,家人还是夫妻,只是这种感情的培养是不易的。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我这辈子欠师父的情谊是注定还不清了吗?还是说他在哪一世欠下了我?今天我刚刚背着他杀出血路上山,在上山他又立刻背我爬这断魂梯,这命运是摆明了要这样吗?

    那欠着就欠着吧,人其实最怕的不是欠着谁的情,如果还想着我欠着谁的情,那一定就是对谁心里上不够亲近和认可.....对自己最亲密的人,最怕的反而是两不相欠,清了,就还有什么纠缠呢?那是一副结账走人的样子啊!

    而我欠着师父,是不是就也说明,下辈子我还会和他相遇呢?这种感觉才更让我安心。

    我吃完了这简单的一餐,饥饿的肚子就舒服了许多...而在这时,白天所有的问题才一一的被我想起。

    “师父,我们是爬完那个断魂梯了吗?”我开口问到。

    “你自己看啊。”师父随手一指,我这时才注意到,我和师父宿营的地方是在一小块平整的草地,就好像有人刻意修出来的山里平台一样,只不过这里显得天然了许多。

    而师父手所指的方向,不就是那断魂梯吗?只不过到这里就已经到了尽头,特别的是在尽头处,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之间固定着一面造型怪异的鼓,鼓槌就挂在木架子上。

    “断魂梯,不懂怎么走的人,强行去走,自然是会断魂。而知道怎么走的人,那它就和平常的阶梯没有区别。”师父如是说到。

第七十章 来客鼓

    师父简单的一句话,引起了我对断魂梯极大的兴趣。

    而在这安静的夜里,也适合天南地北的聊,这种事情师父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见我感兴趣的样子,师父目光柔和的笑了笑,拿过了自己的旱烟杆子,我赶紧殷勤的为师父装好旱烟叶子。

    点燃了旱烟,吸了一口,师父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说起断魂梯,就要说起山上这个生苗寨子,什么是生苗,不用我给你解释了吧?”师父总是这样说话不紧不慢的调儿...就像在讲一个悠长古老的故事。

    被这种语调所影响,我也变得安静起来,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自然是知道生苗的,就是隐世几乎不和外界接触的苗人寨子。

    “这个生苗寨子的来历很不简单,可以说我华夏巫家一脉最正统的传承,就是这个寨子。”师父的鼻子里喷出两股浓浓的烟雾,咬字一字一句的停顿,表示着他的认真。

    “师父,可是你说巫家的传承几乎已经断了啊,怎么...?”远古传说中的大巫断了传承,这不仅是师父的说法,也是整个圈子里公认的事实,当然现在还有少数所谓的巫家传人存在,但是都是一些巫术的皮毛,真正精髓所在的东西不是已经演变成了道家的东西,就是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可是师父却说这个寨子有最正统的传承?

    其实,我心底还是相信的,因为我见识过黑岩苗寨的巫术,也见识过月堰苗寨的巫术,说到底,是真的有些小儿科的感觉,因为一切都是建立神秘的蛊术基础上。

    而自从强子上一次出现以后,我才算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巫术,加上白天镇子里的大战,我又见识了一次他们出手,真的感觉很不同...这也就是我相信的基础。

    面对我的问题,师父的神情复杂,沉吟了许久才说到:“是的,巫家的一切,说到底比我道家的东西都不差,甚至有些古老的精髓传承比起道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华夏的一切术法起源都来自于巫。我说他们寨子是最正统的传承,只是说他们是传承到了一些真正巫家比较精髓的东西,可是这和真正继续巫家一脉的传承还是有区别的。”

    我点点头,我自然是懂师父的意思。

    就算精髓的东西是一个蛋糕,你剥开包装盒,哪怕是吃掉了一小口,也算是真正的吃到了,而不是只是站在橱窗外面,看到了它的外包装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很多所谓巫家的传承就像只了解了蛋糕的外包装一样,所以才被圈子里公认成为巫家的传承断掉了。

    而这个隐藏在山林中的生苗寨子,却是那个真正吃到了蛋糕的,尽管只吃到了一小口,但也可以称之为正统了。

    “你理解了?”师父叼着旱烟杆子,望着我,可能他是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到位吧。

    “理解啊。”我抽了一口烟,笑笑的说到,其实多少是有一些欣慰的,如果可以,我真愿意华夏古老的,精髓的一切都不要断了传承,我们不要用狭隘的眼光去看待历史上的一切,总觉得今天的我们站在比他们高的位置,过去就不值得我们珍惜。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我必须得承认,古时候的好些道士比如今的我们是有本事的,甚至出现了不少传说中的大能...而就算我们如今引以为豪的科技力量,也被一些陵墓里的发现给扇了‘耳光’。

    像秦始皇陵里的一把剑,精确的锻造工艺,让今人在测量以后叹为观止,百思不得其解古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锻造技术!

    甚至一些没公开的,传闻的自动恢复的记忆金属,就好比被压弯了,自动恢复成原装的剑,在某种液体里保鲜很多年的水果...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值得我们思考一些什么吗?

    我们需要发展,朝前走...我们也不能忘记过去,因为我们也需要传承。

    所以,听见这个寨子还有巫家正统的传承,我才欣慰,不矫情,真正开心的欣慰。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师父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说到:“当初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巫家的传承还在这里,以火苗的形式保留着。而只要有火苗自然是有希望的....至于断魂梯就是这个寨子最古老的产物,话说当年我听闻,这个断魂梯是这个巫家寨子最古老的先祖设计的....而这个寨子的人都承认,在传承方面,还需要有天赋的人来继承发扬,至少在那位先祖以后,没出现过比他还出色的人物了。”

    “那断魂梯究竟是...?”我很想知道断魂梯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必须要用特殊的方式去走。

    “巫家有一门很有名的巫术,叫做诅咒术,你知道吧?断魂梯上有诅咒,如果不按照特定的方式去走,错的越多,诅咒越深。到最后魂飞魄散都不是没可能...我听说,如果是这断魂梯上所有的诅咒都集中叠加在一起了,魂飞魄散也做不到了,灵魂会被永生永世的折磨。”师父的神情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这话说的我内心再次发冷,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显得平淡无奇的梯子,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梯子,比起蛇门的秘道都丝毫的不弱啊,甚至在某种方面可以说是更加的强悍。

    “那这些诅咒会立刻发作吗?”我们是从镇子里逃出来的,我自然有些担心这个追兵的问题,如果立刻发作的话...只要我们爬上来了,倒也不用担心了。

    “自然是立刻发作的,所以上了这个阶梯,你就不用担心追兵的问题。”师父叼着旱烟杆子说到。

    “可要是误伤了普通人怎么办?”我忽然想起这里以前是没有一个镇子守护着入山口的,甚至还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万一误闯了这个梯子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普通人连百梯都过不了...因为这个梯子百梯之中藏有一个小小的诅咒巫术,会让普通人精神错乱,反复的来回上下,并且不太记得发生的事情,所以普通人不会走到百梯以上的...并且这诅咒是一层层加深的,就算强悍一点儿的普通人勉强走到百梯以上..也会因为第一个开始小诅咒而退却。一开始的诅咒并不厉害,只要及时离开,诅咒就会自动的脱离。”师父给我解释了几句。

    我不得不说这个断魂梯的设计太巧妙了,我忍不住唔了一声,来表示感慨。

    “其实太具体的,我一个道家人,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的了解...你只要知道,要进入这个寨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这道断魂梯...莫以为山里乱闯就能进入这个寨子,整个山脉经过了那么多年,自然也有他们的布置啊。”师父感慨的说了一句。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守山的老头儿的态度,看来当时他真是不想害我们...不让我们上阶梯,至于上山,他也提醒我们不要乱去。

    当然上山没问题,没遇见什么倒也好,就当探险了...如果遇见了什么,这些年,在山上探险失踪的人还少吗?而一般人除了旅游路线,哪里又会深入无人区的荒山太多?

    “师父,那个老头儿...”说了这么多,想起了那个守山的老头儿,我自然也想起了那个门房老头儿,心中有些愧疚...我是想过想救他的,但当时那个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救,要怎么办?如今暂时安全了,自然是担心了。

    “这个你放心吧,镇子上的人还撑得住的...那个守山老头儿自然知道我们上山要花费多少时间,他让我们让山上的人来,自然就有把握撑到那个时候。”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很淡定,充满了信心,也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儿。

    只要那个镇子的人撑得住,那个门房老头儿就暂时是安全的...因为在大战中,谁还顾及处理他啊?

    “可师父,我们又要多久才能到那个寨子啊?”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莫不成要在山里呆很久吧?

    “等吧,我已经敲响了来客鼓...看他们的速度了。”师父说到。

    来客鼓?是说的那个竖立在阶梯尽头的鼓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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