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卫
强尼大爷抱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水潭,可惜已经没有两个当年人再给他做出任何的回应了,剩下的只是摇曳的红花,还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平静下来。
在这期间,强尼大爷一直背对着我们站着,不曾回头,直到一切平息下来,强尼大爷才转过头来,我发现他的脸上有两行泪水,他声音有些沙哑的对我们说到:“抱歉或许已经没有作用,长久以来我都是这么认为,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直到刚才我才感觉到,那是有用的,至少那是对自己人生的一个态度,内心会平静许多。到了现在,我认为任何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内心的折磨来得厉害,那才是一种无声无形的徒刑。”
我们沉默的站着,不知道应该回应强尼大爷什么,他讲了许多,我们都为这个故事一开始的美好善良入迷,也为他们三人之间微妙关系的变化而担心,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毕竟不知道,强尼大爷在激动之下,还没有说出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在深潭中央的巨石上,我们已经完全不到阳光的炙热,倒是在没有乌云的天空,天气莫名的阴沉。
在这样的沉默中,强尼大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自言自语的说到:“时间过的真快,我是不想拖延到晚上的,看来我要说快一些了。其实刚才那些细节你们也应该有所猜测了,是的,可能就和你们的猜测一样,帕泰尔和婞娅相爱了....我不知道婞娅在这其中是怎么转换心态,不再把帕泰尔当做哥哥的,我不了解他们是怎么样相爱的细节,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帕泰尔一年回来一次,至少给孤独的婞娅内心带来了莫大的安慰,爱情或许是这样发生的。”
他们相爱了?我是有这样的猜测,但在真实的听见强尼大爷说出这个结果以后,内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这个故事很美好,是关于到三个优秀年轻人最纯真的过往,但是这个故事一直笼罩着一个阴影,只要用心都能感觉到,那就是始终横恒在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确切的说,是用种姓分隔了他们的血统,让他们的内心从脱离了美好时代开始,就始终不能再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
而强尼大爷的父亲,看似善良,实际上内心那种固执的见解根本无可摧毁,甚至是一个卫道士,这样的爱情该是怎么样的悲剧?我有一种不忍心再听下去的心情。
可是强尼大爷的述说却还是在继续。
那一次回去之后,实际上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置身其中的三个当事人毫不知情罢了,在那一晚的饭桌上,夏尔马始终没有开口的事情,却由他的父亲说出来了:“帕泰尔,这么多年的时间,我很欣慰你学有所成,尽管我进入不了那个神秘的圈子,可是我亲爱的朋友曾经给我带来过无数的消息,说明你的天赋以及努力,甚至你取得的成果震惊了很多圈子里的大人物。到了如今,你的成果是应该开花结果了,做好准备吗?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你将要成为一名肩负着使命,最光荣的神卫,所以这一次你和夏尔马同行吧,去接受这个神圣的职业,去得到那个光明的前途。”
这番话由父亲的口中说出来,非常的美好,可是正在吃饭的夏尔马手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连口中的饭菜一时间都吞不下去,他没想到父亲会在吃饭的时候说出这么一件事情,说的如此顺利以及冠冕堂皇,深知神卫的性质到底是什么的夏尔马,当然不会被这样的话所蒙蔽,内心开始不安。
帕泰尔一定也是知道的吧?夏尔马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帕泰尔,此时的帕泰尔正在给婞娅拿着一个什么菜,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他的手也很稳定,在父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稍微的颤抖都没有,他只是说到:“老爷,正该如此,这一次回来,就是等着夏尔马回来,然后和他同行,正式成为他的神卫。”
帕泰尔的话语很平静,甚至带着适当的开心,情绪表达的恰到好处,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尔马始终觉得他的那两个字,帕泰尔是加重了语气,说的他本人内心发烫,可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导致他的内心这样,夏尔马不想深究。
而婞娅却在这时,充满好奇的问到:“什么是神卫?”又让夏尔马的内心再次颤抖了一下。
“神卫?那是一种宗教职业,地位非常高,我很荣幸能有这样的前途。亲爱的婞娅,知道吗?这个...就好比西方的骑士。”是帕泰尔回答了婞娅的问题,恰到好处而且平静的描述了这个职业。
可是夏尔马的内心却更加难受,因为这一切由帕泰尔来回答,在他听来,非常的...非常的讽刺,可是他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好了,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就不用多谈了。我只是很开心两个一起长大的孩子,我夏尔马家族的双杰,可以一生还这样在一起,形影不离,互相依靠。我不能喝酒,但不我介意为这件事情,干掉这一杯香浓的姜茶,我亲爱的妻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哈哈...”终于,是由夏尔马父亲结束了这一场对话,一场真正导火索的对话。
而在这个过程中,帕泰尔表现平静,情绪也恰到好处,可是夏尔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在整个过程中,帕泰尔和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交错。
在家里呆了三天,夏尔马和帕泰尔就要一起上路了,这三天的感受夏尔马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帕泰尔好像变了,却又好像没有,他还是会和他亲密的走在一起,甚至偶尔会抒情的说起过往,可是两人之间的相处始终像是缺乏了某一种东西,夏尔马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有在婞娅在的时候,他们的相处会更和谐一些。
另外还有就是,夏尔马敏感的发现,婞娅好像和帕泰尔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时间单独呆在一起,以前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看来八年没有回家,始终和婞娅走的远了一些,比起每年回家的帕泰尔,或许婞娅已经更喜欢这个哥哥。
夏尔马微微有些心酸,可他并不妒忌,他只是告诉自己,在学成自由以后,一定要多陪伴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她曾经说过,永远也不想和他们分开呢。
最后,夏尔马还忽略掉了一点,就是除了那天晚上的晚餐,在之后的三天,他始终没有再说起过神卫的事情,他本能的觉得他该说些什么,但又本能的逃避。
夏尔马和帕泰尔就这样上路了。
“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帕泰尔很平静,很坦然的接受了神卫的仪式,没有任何抱怨,更没有任何的反抗。而关于那个仪式,我已经记不得具体了,只是不能忘记在那个仪式中,我和帕泰尔都很痛苦,因为那是一个涉及到灵魂的仪式,那个仪式会让我的灵魂永远的压制帕泰尔,他成为了我身边不能叛变,只能无限忠心下去的神卫。”说到这里,强尼大爷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灵魂对灵魂的压制?”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样的术法具体是什么样的原理我不能还原,但是我可以推演一下,简单的来说,就好像在一个人的灵魂里种下了一颗‘炸弹’,而开关却放在另外一个人的灵魂里。
说起来很神奇,但实际上和下蛊的本质没有区别,那颗炸弹具体是什么,很简单,可以是一股强大无比,却充满破坏力的精神力蛰伏于其中,也可以是一股强大的,可以彻底破坏一个人意志的另外一股意志,如果一个人的意志被破坏,灵魂自然就会毁灭,因为它不将再有依托。
而帕泰尔可能就放开了灵魂,接受了这样外来的存在,而夏尔马的意志里则有可以操纵这种存在的力量。
不要怀疑这种东西是否可以放入一个人的灵魂,催眠其实就是一个现实里最简单的例子,已经是他人的意志或者精神在介入自己了,只不过术法更加的神奇,它能保留强大者的精神力或者意志,它能转嫁第三方的这些东西。
可这很残忍,想想世间那些本质上是灵魂被破坏了的疯子,就会觉得这个术法残忍.....我忽然有些理解强尼大爷当时的那种逃避,也能理解一点儿帕泰尔的处境。
“看来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承一?”强尼大爷深深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这个自然不需要隐瞒。
强尼大爷苦笑了一声,说到:“你是山字脉的传人,理所当然应该想到,觉得很残酷,是吗?”
我没有办法否认。
“是啊,我也认为很残酷,从古到今,禁锢他人的自由,是一种很极端的惩罚,何况这种禁锢是一辈子的。我承认我无法反抗,因为在内心我还认同种姓制度的存在,帕泰尔同样也无法反抗,因为他只是一个人罢了,而且,他还想要高贵的生活,他还有更多的野心,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强尼大爷继续的诉说着。
从神卫仪式以后,帕泰尔就能留在夏尔马所修行的那个寺庙修行了,因为他已经是忠心耿耿的神卫,就算是一个达利特,也有资格留在印度修者圈子里,这个最高存在的寺庙修行了。
在这里,帕泰尔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甚至沟通族群的术法,也是在这个时期才从他身上挖掘出来的,这是了不起的灵魂天赋。
可是,谁在乎这个事实呢?不管帕泰尔再怎么出色,他始终是一个达利特,他只能是并且已经是神卫了,而光荣的神之子,以后站在最高点的只能是夏尔马。
就算帕泰尔本人也不在乎,他在这里,只是沉默稳重,一直保持优秀的学习着,放低了所有人的防备,连最固执的长老,都愿意称赞他一句,这是一个达利特种族里最优秀的人,在以后的轮回中,说不定他能成为一个高贵的婆罗门,或者他这一世只是变为达利特来接受更多的磨练。
非常了不起的称赞,夏尔马是这样认为的,仿佛只有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夏尔马才会觉得他和帕泰尔本人靠近了一些。
“不是因为鄙视达利特,而是他人越称赞帕泰尔,我越觉得我与他之间的鸿沟在消失,我以为一切终将改变,回到从前,直到我看见了他和婞娅。”强尼大爷的神色开始变得痛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己的命运
从强尼大爷说他看见婞娅和帕泰尔的时候,我心里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来了印度那么一些日子,就算我对这里不是太了解,但道听途说也算知道了关于这个国家的一些事情,严格的种姓制度自不必说,尽管消除种姓之间的歧视与不公,已经写进了宪法,也消除不了来自人们内心的隔阂,几乎是于事无补,而在这其中逆种姓通婚,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
所谓的逆种姓通婚,就是指高等种姓与低等种姓之间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一件‘污染’血统的事情,根本不能容忍发生。
那么帕泰尔和婞娅如果真的....
想到这里,我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强尼大爷仍然在痛苦的诉说,而我的心情也仿佛和强尼大爷一起痛苦起来。
“那是一个平常的休息日,就算严格的修行中,也必须让人放松。那一天,我原本是有安排的,这个帕泰尔也知道,只不过他推说有事拒绝了我们集体的活动。或许是上天想让我知道点儿什么,那一天的安排因为临时的事情取消了。在无聊之中,我去找帕泰尔了,可是他的房间并没有他的存在,倒是一个一起和我们修行的人给了我一点儿线索。”
“夏尔马,我不是想传播帕泰尔的小道消息,但你知道吗?我怀疑帕泰尔有了一个动人的情人,是这样的。”有一个修者如此对夏尔马说到。
在严格的印度教中,有很多禁忌,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是在任何宗教都禁止的,自然也包括印度教。但那永远是台面上的东西,事实上对这一群顶尖人物的约束不大。只要不是太出格,都只是流传在圈子里的‘八卦’而已。
所以,对于这个消息夏尔马并没有多在意,帕泰尔到了这个年纪,又如此优秀,有一两个女人自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夏尔马认为简直是合情合理的,就像他,也经历过了一些女人。
只是夏尔马没想到的是,帕泰尔竟然对他保密,这也算是关系隔阂的证明吗?或者,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帕泰尔,顺便看看他可爱的情人,这样或许他们的关系还能得到进一步的缓解,男人之间如果互相知道了一点儿**,是极其容易再次亲密起来的。
夏尔马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朝那个修者多打听了一些。
自然,他也得到了答案,原来那个修者在某个高级的地方,确切的说是宾馆,两次看见了帕泰尔和一个可爱的女人在一起,样子很是亲密,但是帕泰尔并没有注意到他。
“夏尔马,我对你保证,帕泰尔的情人太美了,真是羡慕他。去看看吧,这个休息日,这个小子又不在,在那里或许又能再次看见他。”那个修者这样形容帕泰尔的情人,惹得夏尔马在想要缓和关系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好奇。
“具体的寻找帕泰尔的过程我记不得了,我只是记得那一个下午,下了很大的雨,原本就有些脏乱的城市更是泥泞一片,我很狼狈,衣服上沾满了泥点子,差点被那个高级宾馆的外国经理驱逐出去,我只能证明我的身份,就在我和他纠缠的时候,我看见了帕泰尔,他从宾馆的走廊出来,那一刻看见他的脸,我很开心,想要大声的叫他,但在下一刻,我就看见他的左边,还有一个女人挽着他,他们在亲密的说着什么,笑的很开心,帕泰尔的眉眼间全是幸福,以至于在这人来人往的豪华大堂,帕泰尔也忍不住亲吻他旁边那个女人,要知道,当时印度的风气还很保守....在那一瞬间,我就好笑的觉得帕泰尔已经真正的陷入了爱情,我该为他开心,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女人以后,我差点儿疯了...”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表情更加的痛苦,他用手抹了抹脸,然后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到:“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是婞娅,我可爱的妹妹婞娅。”
在那一刻夏尔马第一感觉是一种背叛的感觉,帕泰尔已经彻底的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家族,不然为什么会在明明知道他和婞娅身份的差距下,不顾一切的这样和婞娅私会?这明明就不可能有结果,他的父亲更不会同意婞娅嫁给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达利特,至少他的父亲是知道的。
而婞娅如果不顾一切的下嫁帕泰尔,那后果更是严重之极,甚至会让他们的家族都蒙羞百年....不夸张的说,婞娅的一生也会彻底的毁掉,连帕泰尔那个家伙也会被毁灭,不可能容忍的!
一切都像是慢镜头,帕泰尔宠溺的眼神,嘴角的微笑,婞娅幸福的样子,盛开的笑颜....他们慢慢的从离夏尔马不到5米远的地方走过,而还在和那个经理争执着什么的夏尔马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天旋地转的感觉。
“帕泰尔,我要杀了你。”盛怒之下,夏尔马喊出了这样一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的。
而帕泰尔和婞娅的幸福也在这个时候定格了,破碎了,他们同时回头,看见了怒吼中的夏尔马。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他们的表情,帕泰尔好像是很惊吓到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冷静的可怕,在那一刻甚至有一种预料到会如此的淡然。而婞娅是真的害怕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惊恐,一张脸苍白到了极限,她想哭又不敢哭,用一种甚至是祈求的表情望着我。”强尼大爷仿佛沉浸在了那一刻,我看见他的眼中竟然有了泪光。
“我发誓我是爱婞娅的,就是因为这种疼爱,让我不忍,也让我手足无措,在那个时候我唯一的反应竟然只是要痛揍帕泰尔一顿...”强尼大爷吸了一下鼻子,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的诉说着。
可是婞娅阻止了他:“求求你,哥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不要打帕泰尔,一切都是我的错,哥哥....”
夏尔马不能看着婞娅如此伤心的样子,长久以来,婞娅都是他的天使,他生命中的阳光,和他同一血脉的妹妹,所以他放开了帕泰尔,此时的帕泰尔已经挨了夏尔马几拳,眼角红肿了一片,甚至流了鼻血。
但他没有还手,至始至终有一种惊人的冷静,这是很久以后强尼大爷回忆起来,才得出的结论,是的,他非常的冷静....而也在很久以后,帕泰尔证实了强尼大爷的这个想法,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无关当时的混乱。
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夏尔马在极度的混乱,烦躁中,听完了婞娅和帕泰尔的诉说,如果抛开种姓制度,这是一个简单而美好的爱情故事,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在得知了一直崇拜的其中一个哥哥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以后,感觉就开始微妙的不同。
而在那个时候,那个姑娘又正是最寂寞的时候,成长的青春期,从小相伴的两个最亲密的人都离开了自己,去求学了。
在这种孤寂下,那个哥哥回来了,而且是每年回来一次的相伴,让原本就已经有些微妙的情绪开始发酵,最终酝酿成熟,他们不顾一切的相爱了....
“哥哥,你原谅我,帕泰尔一开始是不接受的,是我执意的。”婞娅的哭泣是如此的痛苦。
婞娅的痛苦让夏尔马的心也碎了,他尽量冷静的说到:“这不是我是否原谅你的问题,而是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懂吗?不可能!难道你不明白吗?”
“哥哥,爱情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一个人的地位相连?甚至要和姓名这种事情联系在一起?难道不荒谬吗?哥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别人不理解都可以,我只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婞娅异常的执着,而往往女人执着起来都是如此,比男人更加的坚定,更何况由于显赫的家庭,婞娅从小就接受的是先进的西方教育,思想更为的开放,自由!
“可是你以后要怎么办?取得了我的谅解又如何?你认为你还能取得别人的谅解吗?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你和帕泰尔爱情的容身之地,这就是事实!趁事情还不是太糟糕,放弃吧。”夏尔马用最后的冷静劝说到,事实上心中的烦躁就快要将他淹没,是因为对妹妹的爱,让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克制。
“我没想过要在这片不公平的土地上取得任何的谅解,我和帕泰尔可以离开!去英国也好,去西班牙,葡萄牙也好,我们可以离开,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不公平,帕泰尔的优秀也会得到最大的承认。”爱情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大到婞娅竟然有离开故土的打算。
而在这场谈话中,帕泰尔始终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不安,而且又没有立场发言,实际上,强尼大爷结合回忆还有帕泰尔后来说出的话,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看一场好戏。
无疑,婞娅的这个决定点燃了年轻的夏尔马的怒火,他不可能容忍妹妹漂流异乡,只是为了她那‘伟大’的爱情。
谈话不欢而散,而夏尔马则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妹妹,他给了婞娅一个耳光,帕泰尔在这种时候阻止了夏尔马,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混战。
确切的说,是帕泰尔任由夏尔马揍了自己一顿。
“到如今,我也分辨不出来当亲情和爱情冲突的时候,哪一方是正确的,做为一个哥哥,我不忍妹妹一生漂泊异乡,希望她能够得到被祝福的婚姻,一生幸福,有错吗?做为妹妹,执着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有错吗?这世间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往往就是因为谁也不觉的自己有错,就促成了当事人一生的悲剧。但妥协,又应该怎么妥协?谁能保证一方妥协后,事情就是圆满?到如今,我也看不透。”强尼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而我则想起师父的一段话,忍不住说到:“强尼大爷,我师父曾经说过感情是债,所以只能是付出的因由,不能是束缚的借口。而唯一能左右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可这世间他人往往就因为心中的一份感情,试图去左右他人命运,这其实是不合适的。婞娅的幸还是不幸,只能是她一生锤炼自己的过程,自己有所得,有所放,有所失,有所悟,才算圆满。而人们常常看重的却不是这种圆满,看重的...不过是所谓的幸福,至于这种幸福到底是不是心灵上的幸福,越来越没有人在意。”
“什么意思,你能具体一点儿吗?”强尼大爷忽然愣住了。
“我..我也说不好。”其实因为修行的岁月有限,而我修心的事情上,师父已经批注了是我的弱点,所以我的感悟或者不是那么深,不敢妄自的对强尼大爷说出什么。
“说不好也说说。”强尼大爷很是迫切。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到:“我想他人的祝福也好,爱情的圆满,亲情的温暖也罢,这些都可以看成是幸福,但谁能保证这个幸福一直的持续?就比如祝福终究会淡去,爱人也许会离开,亲人也不一定能伴随着自己的整个人生。那还剩下什么?就是心灵上的满足和平静...一种放下之后的释然和无憾...如果就像你当年那样对婞娅,她还能剩下这种心灵上的幸福吗?我想不能!一个人的人生,我认为最大的幸福就是不管任何事,自己追寻过,面对过,才能最终形成心灵上的圆满...他人的不放手有时是一种残忍,打着为了你幸福,为了你好的残忍。”
“哈哈哈...”听完我这段话,强尼大爷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时候眼中竟然带着泪光,笑完以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到:“当年的李,对于这样的事,只是这样说过,我不放,而让婞娅也没有了放的机会。我不理解...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世界的破碎
我很为强尼大爷遗憾,到了这种时候他才能明白,可是我自己又如何?在炼心上又多高深,多能看透吗?不,不是这样的!这个世间太多人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对强尼大爷的故事听得再沉迷,也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所以才能说出这番感悟,若是换成我自己,能够对自己做到旁观的角度,那么就已经是修心的大成。
其实古人早就说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一种修心的极高境界。可惜,不以物喜也就罢了,不以己悲,世间能有几人?
“那后来呢?”导火索已经点燃了,那后面的故事该是什么?我们大多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但慧根儿和陶柏眨巴着眼睛还想听,可能因为阅历的关系,他们还期待着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后来?”强尼大爷平静下来以后,神色变得平静了,这一次的平静不是强壮的平静,而是一种真的平静,毕竟对往事的一次诉说,何尝又不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练,这一次的诉说或者在很大程度上平复了强尼大爷一直背负着的一些东西。
“后来,不是一个怎么好的故事...我无法阻止婞娅的情况下,把这一切告诉了我的父母,在我看来,那是最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婞娅会受到压力,但我想我的父母总不能把婞娅怎么样,做为父母,他们比我更不忍心伤害婞娅。”
是的,强尼大爷的预料是对的,父母毕竟不会伤害婞娅,他们只是在愤怒之下,暂时控制了婞娅,把她‘关’在了那座庄园,强行的阻止了她和帕泰尔联系,并以最快的速度为婞娅定下了一门亲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有责备帕泰尔,隐忍的可怕。
夏尔马隐约能猜测到父亲的心意,无非就是已经把帕泰尔培养到了这个程度,不想和帕泰尔翻脸,再说帕泰尔已经成为了神卫,更无所谓帕泰尔会怎么样,只是在情感上不想太逼迫帕泰尔,让他依旧对夏尔马不得不一直忠心下去。
这就是最好的报复,这也是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
夏尔马也承认自己的父亲很聪明,这样的做法最不近人情,也是最近人情的做法,做为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是多年的情谊,不是这样就能消磨的,夏尔马又开始觉得帕泰尔可怜,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帕泰尔,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在自己心里的最深处,当他是兄弟,躲过当他是神卫。
但帕泰尔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淡定的可怕,每天的修行,吃饭,睡觉还是那么的规律,就连每一次的休假也是合情合理快乐的度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除了不再给夏尔马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看起来正常无比,连和夏尔马打招呼时,微笑的弧度都不曾改变过。
这样的帕泰尔,不管是宗教势力还是家族势力,都对他的表现无比满意,很乖,不闹事,安分。
唯一对这样的帕泰尔感到不安的就是夏尔马,这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往往会出现在互相熟悉的人之间,夏尔马就是直觉这是暴风雨以前的宁静,帕泰尔就这么甘心了吗?还是就这样容忍了一切?
可是夏尔马找不出帕泰尔会做什么的痕迹,他是如此的自律,自律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不介意休假的时候,总是一大群人在,就算这一大群人里,有有心‘监视’的夏尔马。
实际上,夏尔马的直觉没有错,帕泰尔从来就没有甘心过,只不过这一次掀起风雨的不是他,而是婞娅。
就在婞娅订婚前的一个日子,婞娅从那么偌大的庄园中跑了,然后失踪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夏尔马差点儿疯了,他第一时间回家,看见的是差点崩溃的母亲,还有苍老了十岁的父亲。
“她把我们家族的脸都丢光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明天就宣布,从此以后和她彻底的断绝关系。”父亲见到夏尔马后,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伴随着是母亲的哭泣声。
但接下来,父亲却软弱了,他想站起来,可是那一刻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需要夏尔马去扶着他,他竟然靠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开始哭泣:“不,夏尔马,我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婞娅是我的天使,我怎么能和她断绝了关系?夏尔马,这太残忍...找到她,找到你妹妹,我怕她在外面受苦。”
夏尔马无法诉说自己当时的心情,在悲伤,担心中又充满了对婞娅的抱怨,为什么要不顾年迈的父母,做出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在多子的印度,母亲就是因为身体不好,中年才相继有了他们两个孩子,这是冒着生命危险要来的两个孩子,这是多么大的恩情?
而随着对婞娅落跑,蛛丝马迹的调查,夏尔马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婞娅的落跑和帕泰尔有关,因为婞娅是在庄园的小树林里逃跑的,但当时至少有5,6名仆人跟着婞娅,在这种情况下,婞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没有办法逃跑,但出奇的是那一天跟随婞娅的佣人都在婞娅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以后,就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为了推卸责任,他们当时没有承认这一点。
但夏尔马做为一个修者,自然是有办法让人说出潜藏在灵魂里的真相,这是一个禁术,对于道家人来说也是禁术,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夏尔马顾不得了。
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以后,夏尔马不敢告诉自己的父母,怕太过刺激他们,他知道父亲是看重帕泰尔,而母亲对帕泰尔是真的有几分感情。
他只是安慰了父母,婞娅很快就会回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寺庙。
之后,他在寺庙‘抓’住了帕泰尔,然后他们有了一场单独的谈话。
“帕泰尔,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人,你竟然怂恿婞娅逃跑!”夏尔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帕泰尔冷静的站在夏尔马的面前,不置可否的样子。
“帕泰尔,我已经知道了,婞娅的逃跑是你做的,我可以帮你隐瞒,但是我要求你劝说婞娅回去,必须,马上,知道吗?”帕泰尔的样子让夏尔马更加的气愤,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到,他不肯定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帕泰尔非常干脆的回绝了夏尔马,对于整件事情他甚至连否认和辩解都没有,只是回答了夏尔马一个非常干脆的‘不’字,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夏尔马第一次看见帕泰尔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骄傲,那一刻,仿佛他的腰杆都挺直了一些。
“你说什么?”夏尔马先是一愣,然后在反应过来以后,愤怒的火焰差点就把他吞噬,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嘴上嚷着:“你这个混蛋!”然后一边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可是一向对于夏尔马纵容的,打不还手的帕泰尔面对这样的夏尔马神色忽然变得阴沉,在那一刻,他动手了,他抓住了夏尔马的拳头,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夏尔马,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我说不,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
夏尔马这一次是彻底的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帕泰尔,他连愤怒都不会了,有的只是满心的迷茫。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离开了。”帕泰尔放下了抓住夏尔马拳头的手,很干脆的就要离去。
这时,夏尔马所有的情绪才被轰然的点燃,他对着帕泰尔的背影吼到:“帕泰尔,你把婞娅还来,如果你拒绝,我不惜干掉你!然后再翻遍印度的每一块土地,把婞娅找回来,帕泰尔,你真的惹怒了我。”
听到夏尔马这一句话,帕泰尔的脚步停下了,从他的背影来看,他好像对这样的话有所动容了,可是回过头来,夏尔马看见的却是一张冷笑的脸,是的,帕泰尔不屑一顾冷笑的脸。
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夏尔马的跟前,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了夏尔马几眼,然后才感叹的说到:“果真达利特的命是不值钱的,对吗?就为了你妹妹的出走,你就不惜干掉我!果真,无论再怎么相处,在你这个——高贵的——婆罗门眼里,达利特的命就是不值钱的,对吗?”
夏尔马当时是愤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帕泰尔说出这样的话时,夏尔马竟然感到心痛,愧疚...仿佛他还能看见小时候,那两个小男孩形影不离的身影,他为他挡在身前的背影。
他下意识的说到:“不,帕泰尔,我只是...”
“不要找任何借口,我亲爱的,高贵的神之子——夏尔马!”帕泰尔并没有任何的动容,而是一把把夏尔马摁在了椅子上,然后弯下腰来,脸离夏尔马很近的说到:“你认为我配不上婞娅吗?可你从来不认为你自己不优秀!可是抛开你那个可笑的家庭,你觉得你什么比我优秀?是比我英俊,比我强壮,比我聪明,比我有天分,还是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家庭,可我为自己争来了一份美好的前途,但是在你的眼中,还是配不上婞娅,对吗?”
“帕泰尔,这不是我认为的,这是制度,这是婞娅的幸福,她会不被祝福的。”夏尔马有点软弱的说到。
可是帕泰尔却一把推开了夏尔马,然后望着他说到:“我才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让你认同我和婞娅,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不见得是我要折磨你的工具,可是聪明的你却真的拣起了它来自我折磨了,真是可笑愚蠢的一家人,和种姓制度一样可笑!”
“你在说什么?”夏尔马听不懂帕泰尔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的,高贵的神之子!”帕泰尔依旧冷淡,然后拍了拍他华丽神卫服的尘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大声的说到:“你要杀我,尽管来,我现在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这是你依靠你那高贵的身份争来的权力,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婞娅早已对我死心塌地,如果我死了,通过特殊的方式她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她会陪我上路。你自然可以怀疑你妹妹没有这样的决心,我根本不介意你赌一把。记得,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拒绝。”
帕泰尔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夏尔马却捂着胸口,一下子坐下了。
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世界的破碎。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爆发的边缘
“这是爱情吗?利用自己的恋人,为自己的野心争取到一个喘息的空间。帕泰尔爱婞娅吗?”最容易被爱情打动的往往是女人,因为她们注定比男人感性,我承认我自己对夏尔马的处境感到唏嘘,可是我还没有去想过婞娅和帕泰尔之间爱恨的问题,可是如月却想到了。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承愿和承真和如月靠在一起,从她们两个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们也是关注这个问题的。
我认为这个问题是愚蠢的,有什么样的男人会利用自己的爱情,来为自己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除非他根本就是不爱,我以为强尼大爷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却不想强尼大爷的答案却是如此的肯定:“帕泰尔是爱婞娅的。”
仿佛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强尼大爷的目光显得有些沧桑,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承一,这世间爱情的形态千奇百怪,你是李的弟子,也就注定了你的心在真正锤炼完成之前,充满了弱点,因为你会很像一个孩子,喜怒哀乐,还有对感情的执着与表达都少了成人的掩藏,少了看似睿智的处世态度,不要奇怪,李本人也是这样,真到非常天真的地步,可是又深到世人看不穿。如今的你,只有真,却没有那份深,你也理解不了帕泰尔的爱情,因为在你看来,爱就是爱,纯粹而没有杂质,可你哪能明白这世间有的人即便是爱到了骨子里,一样有那种他认为的理智,让一些事情凌驾于爱情之上,既然在爱情之上了,利用它也是未尝不可,即便这种利用会伤到自己,可他认为值得,因为他用他的‘理智’判断过,他所得到的,大于他所失去的爱情。帕泰尔就是这样的人。”
我无言以对了,是的,强尼大爷对我的定位很准确,就如同师父从小给我批注的那样,情关难过,会造成我心性上的弱点,我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我会认为帕泰尔所追求的东西价值不会大过一份纯真的爱情,世间事如浮云,权力,金钱,地位都是如此,唯有那个时候感情的真挚不可以改变,再回头,已经难求。
这样的看法,或许又会被师父评价为痴儿,痴于感情,不能放下,和帕泰尔痴迷于自己的野心没有区别。
可是都看透了,也都是神仙了,还哪来这红尘万种?不停的焚心火焰锤炼着这世间的千奇百态呢?师父一样是置身于其中,才会执着的投身于昆仑路。
不管我的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夏尔马和帕泰尔的故事还在继续。
他们处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中,和以往没有撕破脸温情的相处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因为维持着这种微妙平衡的都是婞娅。
至于再以前,那种他们两人之间的真挚相处,已经久远的让人快想不起来了,夏尔马心中明白,在那个月光被风吹起,婞娅说着永远不分开的夜晚,他和帕泰尔之间的真挚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他们恢复了彼此之间的平静,是一种不得不平静的相处方式,因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同的只是他们都卖命的,发疯般的在修行着,帕泰尔是为了什么,夏尔马还不是太看得清楚,可是自己是为了什么,夏尔马却太清楚,是为了心中那一份危机的感觉,他不能让失控的帕泰尔超过自己太多,尽管他明白帕泰尔的天赋,注定了他不可能跑在帕泰尔的前面,但总不能落后太多吧?
这是夏尔马给自己的目标!因为灵魂上的压制这个优势,已经被帕泰尔化解,如果他还超越自己太多....夏尔马不敢想象这结果,他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份说不上来的危险随时会爆炸。
时光如同流水,一转眼又是5年过去了,他和帕泰尔都早已告别了青涩的时代,步入了30岁,这个象征着男人应该成熟的年纪。
婞娅还是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没有,就像这个天使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可是夏尔马清楚,婞娅还在某个角落里活着,因为帕泰尔是那般的从容淡定,就足以说明一切!难过的是,夏尔马并不能从帕泰尔的口中得到任何的消息,因为帕泰尔说过对于他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拒绝。
所以夏尔马过的比帕泰尔难受,他不得不在父母面前编织美丽的谎言,让他们难过煎熬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父亲,婞娅在英国过得很好,你不知道,那些英国佬有多喜欢她。当然,我们的婞娅得到这样的喜爱是理所当然的。”
“父亲,婞娅准备游历一下世界,她写信告诉我,这样会让她的生命更加的充实。”
这样的谎言夏尔马不停的在编织着,显得更加苍老的父亲和母亲会带着微笑倾听,但夏尔马也敏感的察觉到,这比代表聪明的父亲会被完全的蒙骗,他会问,那婞娅什么时候回来?婞娅的信呢?我能不能看看?
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都应付的分外艰难,他有时不得不怀疑,父亲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话,只是强逼自己去相信,这样沉溺于谎言的话,内心会舒服一些。
父母有多爱婞娅,夏尔马太清楚,有什么心情会比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的心情更加的难过和焦躁呢?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甚至会有一些恨婞娅,为什么如此残忍?看见父亲头上的白发,和母亲眼角的皱纹了吗?可曾认真体会过他们流出来的眼泪?在印度,女性的地位一向不高,能把女儿宠爱成这般的父母,是有多爱自己的女儿,难道还需要想象吗?
而这并不是夏尔马唯一的折磨,更大的折磨来自于帕泰尔,他还是会回到那个庄园,就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在父母思念婞娅不能压抑时,他一样把他们一家人的悲伤看在眼里,每当这种时候,夏尔马就感觉他想立刻杀了这一条冷眼看戏的‘毒蛇’!难道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根本就不曾放在过心上吗?
夏尔马就是这样度过了5年,勤奋的修行,痛苦的折磨,但5年以后的他却更加的绝望。
“寺庙有自己评判能力的一套标准,5年的勤奋修行,让我在修行上的成就惊叹了寺庙里所有的长老。可和帕泰尔比起来,这一切又黯淡无光了,因为种姓的问题,长老们不愿意表达他们的赞赏,可他们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帕泰尔所取得的成就耀眼的可以和历史上任何的天才比肩,甚至能力超越了寺庙的长老。除了那一位圣雄称呼都匹配不上的天才他望尘莫及,帕泰尔的光芒可以掩盖任何人。”强尼大爷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而他口中的那位天才,从他们信奉的宗教来看,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乔答摩.悉达多,那是谁?那是佛教至高无上的人啊——释迦牟尼!
强尼大爷对帕泰尔的评价到了如此高的程度?我简直难以置信,帕泰尔是一个多么光芒耀眼的人。
这段故事是如此的压抑,让人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阳光,我并非是用偏激的眼光去看待帕泰尔的成功,只是我从帕泰尔和夏尔马的对话中,就知道帕泰尔的心性和他的能力并不成正比,他的心性偏激到了一定的地步,如果是这样的人无限的前进,从而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会引发一场灾难的。
“是闻到了灾难的味道吗?”强尼大爷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洞悉我的心事了,或者并不是洞悉我的心事,只是故事发展到这个程度,人们都会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强尼大爷这样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点了点头,强尼大爷苦笑着说到:“是的,的确是一场灾难,阻止它继续发展,蔓延的,就是你们的师祖——李。不过,在这些纷乱的事情发生以前,我和帕泰尔有过一场对话,一场无比重要的对话。”
在那一次寺庙的实力评判过后,夏尔马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当中,因为帕泰尔已经越走越远,脚步快得他快跟不上了,他为他的家族担忧,为自己担忧,也为帕泰尔的危险性担忧....但婞娅又是他的软肋,限制着夏尔马不能做任何事。
在这种绝望之下,夏尔马觉得他必须和帕泰尔谈一谈了,尽管这种方式是最软弱无力的方式,却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方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仇恨燃烧的开端
那一场谈话是在夏尔马的房间进行的,夏尔马采用的是一种帕泰尔不能拒绝的方式,邀请了这一场谈话,他在一次寺庙的聚会上,所有的长老面前邀请了帕泰尔。
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产生的微妙变化,所以帕泰尔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想把事情彻底的摆上台面,宣告他和夏尔马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这对他没有好处,婞娅可以掣肘夏尔马以及夏尔马的家族,可不见得能掣肘宗教的势力,他们一样是一群对种姓制度严格信奉的家伙。
在夏尔马的房间中,帕泰尔和夏尔马终于有了5年后的又一次谈话。
比起5年前,帕泰尔锋芒毕露且嚣张的态度,这一次的帕泰尔内敛了许多,坐在夏尔马的房间里,他只是平静的说到:“为什么想到再一次和我谈谈?你认为有意义吗?”
“我就是觉得没有意义,所以在过去的5年当中,都没有想要找你谈话的意思。可是事情在这样的拉锯中,总是要有一个结果,我也不想无休止的等待,不如你直接告诉你想要什么吧,帕泰尔?”夏尔马有一种疲惫的感觉,这种疲惫让他面对着帕泰尔不想绕任何的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想要什么?很简单,我想要有一天能够超越你的地位,想要你风光的把婞娅娶进门,当然这必须是你父母心甘情愿的!另外,让我的父亲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你的家族则成为我的附属家族。我暂时想到的只有这些。”帕泰尔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很理所当然。
可是夏尔马却笑了,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这样望着帕泰尔笑着说到:“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认为没什么不可能的。”帕泰尔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每天天都会亮这么一件事情一样,会平常,也很笃定。
夏尔马沉默了,他有很多理由可以反驳帕泰尔,可是他找帕泰尔谈话并不是为了陷入和他无休止的争论,所以面对这样的帕泰尔他只有沉默。
“你让我来谈话,只是为了问我这个?”帕泰尔扬起眉毛,显然他有些不耐烦了。
夏尔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帕泰尔说到:“显然不是,你的野心和我无关,我只是想说,你想要爬到什么位置上去,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掣肘,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想请你放过婞娅,还有我的家族,就算不念其它的情谊,请看在我父母把你抚养长大,为你提供了那么多优越的条件让你成长的份上,求你答应我的要求吧。”
求,夏尔马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内心也感觉到一种苦涩,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和帕泰尔说话,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愤怒,高贵的婆罗门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达利特说话?这简直侮辱了所有人!
可是夏尔马却不在乎,他看得很明白,婞娅,家人比他的尊严来得可贵!
“哈哈哈...”面对夏尔马的请求,帕泰尔笑了,笑得非常的肆意,笑得非常的张扬,夏尔马看着这样帕泰尔,在他的记忆力,帕泰尔除了童年时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笑过,是如此的舒心,如此的畅怀。
“啧啧..我没有想到,有一天高贵的夏尔马少爷也会如此的恳求于我。不,是求我!这让我很开心,这比较能让我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很可惜的是,你如果不提你们家族给予我的,那可笑的情谊,说不定我会考虑你的话,毕竟你很讨厌,如果我前行的路上少了你,我会舒心很多。但是你一提那可笑的情谊,那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你的请求我拒绝,因为我想要的一切,我自己也能拿到,有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一样的,虽然你的存在会让我麻烦那么一点儿。”帕泰尔冰冷的拒绝了夏尔马。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尽管夏尔马预料到了帕泰尔一定对自己的家族有所不满,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从夏尔马的话中听到的却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为什么?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亲爱的夏尔马?!我所得到的待遇是我父亲用性命换来的,而你那高贵的父亲在施舍他善良的同时,也不忘了利用我,就在发现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才以后,不是吗?你们的家族对我从来没有平等相待过,培养我只是为了成为你的左肩右膀,成为你的神卫,这是在葬送我的一生!你认为会有任何天才甘心追随一个不如自己的庸才吗?不仅是你的家族,就连这可笑的宗教势力也是如此!我以为你会不一样,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给了你机会...还记得你那次为了我成为你的神卫那件事情回来吗?那就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在你父亲提出的时候,你没为我争辩一句!没有提出反对!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你甚至把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半点不曾提起...就算这样,夏尔马,我还没有对你完全的失望。”说到这里,帕泰尔停下了他的诉说,深深的看着夏尔马。
而夏尔马在帕泰尔这样的目光下,竟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知道帕泰尔所说的都是事实,可中间却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他一时间还说不上来。
但帕泰尔有些烦躁的一挥手,根本不给夏尔马反驳的机会,继续说到:“你以为如果我想隐藏,那些可笑的小丑会发现我和婞娅的事情吗?我是故意透露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先发现这个事情,所以有了你见到我和婞娅在一起的一幕。可是我亲爱的夏尔马,你再次让我失望了,你首先做的就是看不起我,强烈的反对我和婞娅在一起,你让我对你还能保有什么幻想?你和你的父亲是一路货色...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什么你偶尔流露出来的真情,现在在我看来恶心的可笑!你的家族都该受到惩罚,让你们成为我今后的附属,就已经是仁慈,是给婞娅的安慰,否则你们可以去死一万次了。”
说完,帕泰尔再次深深的看着夏尔马,那种眼神中跳跃的竟然是刻骨的仇恨,面对着这种眼神,夏尔马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喃喃的说到:“不,帕泰尔,从始到终都不是这样的,不是!”
“说什么不是呢?可惜的不过是,从小我就比你有才能,虽然你情谊就得到了器重,得到了神之子的地位,可才能这种天生的东西,你却不能依靠你的家族,你那可笑的姓名得到!还有婞娅的爱情,她偏偏就是要给我,你又能如何?求上天阻止吗?现在才可怜兮兮的来求我,不嫌晚了一点儿吗?当然,我还在危险之中,你可以随时利用你拣来的力量杀了我,但你也要赌上你妹妹的性命,这会让你痛苦一辈子,能让痛苦一辈子,我也值得了,因为这几十年来,你阴影一直笼罩着我,灰暗了我的人生,我很开心能这样报复你。”帕泰尔此时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看着夏尔马,又是那种笃定的理所当然。
可是夏尔马终于抓住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站起来说到:“帕泰尔,是,我必须承认你所受的委屈,可是这一件事情,你不能怪罪我父亲所起的善良念头,毕竟他决定抚养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并没有任何的能力值得他利用,难道善良就应该受惩罚吗?你要知道,在这个社会里,不管社会地位如何,一个人为另外一个献出了生命,所得的人该付出怎么样的回报,并没有任何的约束,除了道德。你不能报复我父亲的道德!就算他想让你成为我的帮助,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虐待你,不是吗?反而是给了你一个不一样人生的机会,这难道不是吗?更何况,我的妈妈对你,是真心的感情!还有婞娅,你说要娶她,却又利用她,难道婞娅对你付出的纯真感情又是错吗?她该被你这样利用来对付我吗?至于我,你口中的阴影,我承认我没有勇气和整个制度抗争,可是帕泰尔我有害过你吗?一切都是被动的接受而已,你说我反对你和婞娅,难道你生在这个社会,你不懂你和婞娅的结合,带来的是什么后果吗?我做哥哥的希望婞娅幸福,有什么不对吗?帕泰尔,你可以说这不公平,但你不能这么偏激,报复从给予你恩惠的人开始做起,你可以抗争,不见得我就不会支持你,可你怎么能伤害我们?怎么能?”
说到最后,夏尔马激动的抓住了帕泰尔的衣领,已经是在质问帕泰尔了。
可是帕泰尔的神色始终冷漠,他扯下了夏尔马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漠的说到:“我不会改变我的任何决定,不要说什么恩惠,就算我痛恨这个社会,但第一个要开刀的也是你们,因为伤害是从你们开始的。说我冷血也好,偏激也好,我所能记得的,就只有仇恨。为了它,我愿意献祭我自己,而这仇恨的开端,并不是我人生的开始,而是从我的父辈,祖辈就一直燃烧的仇恨,只是他们不愿意觉悟罢了。”
第一百二十章 真正的魔鬼
“在帕泰尔和我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因为有一种人并不会因为恩惠而心软,只会把仇恨记得特别深刻。而你偏偏还无法指责他,只因为他说的不公平都存在,而他报恩与否也并没有什么约束,只是个人的道德问题,显然帕泰尔认为这个道德不值一提,早已抛弃了它,或者被他用恨的理由给掩盖了。但无论如何,那个时候,和我最后一场谈话的帕泰尔还能让我感觉到一丝人的味道,但在我绝望的过了又一个3年以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让帕泰尔彻底改变了。”强尼大爷的诉说已经到了最后,语气也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改变了什么?”我轻声的问到,这件往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其中牵涉到整个社会的不公平,让人一时难以判断往事里的主人翁到底谁对谁错,只是让我们看到了黑色的结局,我这样问,是因为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最后,而我的师祖可能快牵涉进事件中了。
“改变了什么?那就是他彻底变了,变得完全没有人情味,整个人高贵的眼神就像蝼蚁般的看待所有人。这样的帕泰尔带来了很大的一场悲剧。”强尼大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加过多的形容词,但是颤抖的声调已经说明了那是一场很可怕的回忆。
没有人情味,高贵...我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点,一下子抬头看着强尼大爷。
“你心中所想的没错,这样的改变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我们的寺庙里秘密的或供奉,或镇压着许多神秘之物。其中有一组特殊的存在,既是供奉,也是镇压,寺庙里的大祭祀说过那是来自神灵的灵魂,可同时也是危险之极的灵魂...帕泰尔...偷偷谋划了多久我不知道,但在一个晚上,他偷偷的融合了它。”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我想起了在万鬼之湖的城主,以灵魂的状态融合昆仑之魂都是如此可怕,而帕泰尔一个活人...!我能够说什么?我只能说,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疯狂的天才,我仿佛也可以预想强尼大爷口中的惨剧是什么。
果然那是最痛苦的回忆,在说起接下来的事情时,强尼大爷再次痛苦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他说到:“融合了神魂的帕泰尔谁还敢动他?他果然是做到了,把自己的地位攀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不是所有人愿意承认他这样的地位,毕竟他是一个达利特,又是偷偷的融合神魂,问题的关键在于没人能够压制他了,包括我!因为在那个时候,不知道神魂为他注入了什么样的力量,我发动不了埋藏在他灵魂深处的那个‘炸弹’。”
“你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放弃了婞娅,准备要动用那力量杀死帕泰尔了?”承真低声的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某种怜悯,我明白她是在怜悯婞娅,这一个本身无辜的女孩子,到这种时候竟然被放弃了。
强尼大爷站起来说到:“没有办法不放弃婞娅,我那时已经做好了事后承担一切的准备,包括婞娅的性命。你没有目睹那一场惨剧,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几乎无路可退的地步。帕泰尔不知道在做什么,利用宗教的力量,开始让无辜的人献祭自己的生命,每一天都会死去至少十个人,这些人是婆罗门和刹帝利之下的种姓,但偏偏没有达利特,在这种时候帕泰尔的借口是,达利特的血液是不洁的,没有资格献祭。我不明白是他自己也看不起达利特,还是说他的报复已经开始,总之这种趋势已经没人能够制止。宗教的修者势力派人暗杀帕泰尔也好,还是准备联合制裁他也好,都以失败告终,因为他一天比一天强大,我成了最后的...最后的力量。”
“难道整个印度的修者圈子都没有办法制止一个帕泰尔?”承真追问了一句,看来同为女人,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牺牲婞娅。
“如果动用整个修者圈子的力量,当然可以制止!但那样的代价太大了,会动摇根基...那个时候的事情牵扯到许多,我没办法详细的说明,就比如宗教本身要为帕泰尔的献祭遮丑,就比如那个时候的印度并不是能够自己做主的印度,还比如...总之,我修行的寺庙变得血腥一片,帕泰尔为自己建造了一个血池!这根本不是圣洁的寺庙,变成了一个真正魔鬼居住的地方..知道吗?总是要有人牺牲的,我和婞娅都是已经准备送上‘祭台’的牺牲品,因为处于道义也好,处于仁慈也罢,还是各方面的压力,都注定了我要出手,可是我却失败了。”强尼大爷苦涩的说到。
这应该就是帕泰尔所造成的惨剧了吧?大批的人被献祭,被牺牲...但是也是被历史掩盖的惨剧,应该只是小范围的人还记得这件事情,毕竟没有书写下来的历史,会随着时间渐渐把真相掩盖。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的时候,路山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直沉默的听着强尼大爷故事的他,忽然开口说到:“我理解强尼大爷,如果是我,也必须这样牺牲了,没有亲眼目睹那献祭惨剧的人,不懂得其中的残忍。”
强尼大爷叹息了一声,用这样的声音来附和着路山的话。
而我也仿佛看见了帕泰尔‘辉煌’的那个时代,成批的无辜生命被拉上祭台,被愚昧的献祭,血流成河,铸成了帕泰尔所谓的血池!
“那他那些偏激的愿望达成了吗?”如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短短三个月时间,他要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他为自己的身世开始正名,追溯到自己的祖先其实是一个血统异常纯正的婆罗门,他被冠上了婆罗门的姓氏,而他强硬的逼迫我的家族成为了他的附属,没人能有办法!他还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仪式,在那个仪式上他就会正式的公开自己的身份,宣布我们的家族成为附属,然后他会登上宗教势力的顶点,并且迎娶婞娅。”强尼大爷几句话就说出了这些,可能是不愿意回忆当时的痛苦,他并没有说出他的家族人在那个时候承受了什么。
印度教并不是佛教,所以婚娶自然是被允许的,一切都阻止不了帕泰尔和婞娅结合了,就算是不允许婚娶,帕泰尔恐怕改变规矩也会迎娶婞娅。
“如果是那样,至少婞娅可以得到幸福了,不是吗?”在我们的沉默中,强尼大爷这样用自嘲的语气说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到:“那段时间,我已经不顾宗教的约束,天天开始借助酒精,把自己灌的烂醉,知道那种生活在痛苦中无能为力的感觉吗?我那时候就是这样!而婞娅的幸福成为我唯一安慰自己的借口。安慰自己至少帕泰尔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爱婞娅的,他有地位了,可以给婞娅幸福了...可是,一个变成了魔鬼的帕泰尔又怎么可能给婞娅幸福?”
“那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如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显然婞娅的命运牵挂着女孩子们的心。
“怎么样了?帕泰尔的那个伟大仪式就定在一切都发生的一个月以后,他是那样的迫不及待,而在他的仪式要开始的十五天以前,婞娅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庄园。可惜她能见到的只是被一切打击的重病的父亲,和因为思念过度,加上打击已经在几个月前去世的母亲的坟墓了。对了,还有我这个变成酒鬼的哥哥...那个时候,帕泰尔已经让所有人都乱了,没人再关注我这个神之子是否违反了规矩,变成了酒鬼这种小事了。”强尼大爷的眼泪从脸颊滑落,落在那朵一直在不停颤抖的红花花瓣上,就像婞娅也在哭泣。
“那婞娅一定很难过吧?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儿?”承愿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仿佛能体会到婞娅那种锥心的痛苦,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回来看见的却是一片狼藉的家,深爱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变成了那个样子。
“很可笑啊,原来她一直都被藏在我们寺庙的附近,那个普通的镇子上,藏在众人的中间,我们竟然找不到她...当然,她也一定过着深居简出,不见天日的生活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她是那样的深爱帕泰尔,才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吧?我见到她时,也是醉着的,因为酒精的作用,我对她破口大骂,我对她剩下的在那个时候,只有深切的抱怨,当然,我很难恨她,因为我曾经是如此的爱她!我说婞娅没救了,变成了魔鬼的帕泰尔,她也一样深爱着吧。”强尼大爷快说不下去了,但他强迫着自己说下去:“我可能再那个时候刺伤了婞娅吧?但我没有办法!帕泰尔的确变成了魔鬼,整天裹在密不透风的华丽袍子里,披着遮脸的斗篷,建造血池....他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而是真正的魔鬼。”
“接下来呢?”承真追问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在整个故事里,最可悲的无疑就是婞娅了。
强尼大爷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深潭说到:“接下来,婞娅在家里呆了三天,那个时候的她早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活泼可爱以及纯真,她依然美丽,可是瘦了很多,也变得非常忧伤。她几乎没有存在感,因为她不愿意说话,只是沉默的陪着重病的父亲,即使父亲情绪激动时,会让她滚开,滚去那个魔鬼那里!快一点儿和那个魔鬼结婚!直到三天以后,婞娅才告诉我,她走了,她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如果自己还能阻止帕泰尔,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生,去时时的规劝约束帕泰尔。”
“我以为她还是想嫁给帕泰尔,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且在我心里很明白,婞娅对帕泰尔是很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能干涉他的一切行为。我只是让婞娅走...可我哪里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婞娅。”强尼大爷的声音哽咽了。
“为什么?”泪水也挂在了如月的脸颊,其实这明明是可以猜测的结局,如月只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还能有为什么?帕泰尔拒绝了婞娅的劝解,对他的行为执迷不悟,婞娅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所以选择了自杀...这个原因,是婞娅在自杀前写给我的一封长信里提到的,她是那么痛苦,夹在爱情和亲情的中间,几年的抗争让她失去了亲人,爱人也变成了魔鬼,她那么无辜的说她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这种痛苦她已经承受不了,所以她选择了自杀。我可怜的婞娅。”说到这里,强尼大爷已经开始抽泣。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拉开战斗的序幕
婞娅自杀的地方就在我们所在深潭的不远处的那段河面,这里曾经是强尼大爷家族的属地,曾经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夏天,按照强尼大爷的说法应该是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但随着关系的渐渐冰封,没人再想起这个相对贫穷却充满了自然生机的属地,或许是不愿意在触景伤情。
在婞娅自杀的那一天,很多人都曾经目睹过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这河岸的附近游荡,原本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行为,可是因为婞娅太过美丽,面纱也遮掩不住她绝世的风华,所以注意到她的人多了一些。
再后来...她把自己葬送在了这奔涌的恒河里,再后来的后来,这一段的河面会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夜航的水手们会听见,附近的人们会听见。
到了最后,这原本只是吓人的哭泣声,变成了‘杀人’的哭泣声,因为听见它的人们会被迷惑,特别是航行的船只会失踪,这里彻底成为了禁忌的河段。
而在婞娅的悲剧发生时,夏尔马的人生仿佛也走到了绝路,父亲受不了婞娅自杀的打击去世了,婞娅没了,自己的家族变为了附属,而自己....如果不是一段仇恨支撑着夏尔马,他恐怕也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有时候痛苦太痛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坚韧到没有底线的接受它,不是每一颗心都经受的住它的锤炼。
夏尔马最后的仇恨来自于帕泰尔的淡定,那么多人目睹了婞娅的自杀,纷涌而来的消息都证明自杀的人就是婞娅,已经不需要怀疑,可是帕泰尔还是那么的淡定,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想起婞娅为帕泰尔付出的一腔真情,夏尔马就恨不得一块一块的把帕泰尔的肉撕下来,生吞活剥了。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软弱的恨着,他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怕这复仇的火种从自己这里彻底的熄灭。
不,帕泰尔也不是谈定,他只是变得更加疯狂,每一天没献祭的人更多,在那个仪式举行之前,那个血池真的汇集成了一个充满了血腥臭味的池塘!
终于,在仪式举行的前三天,在夏尔马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们相遇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夏尔马烂醉以后的街头,那个人就是我的师祖——老李!
我师祖和夏尔马的相遇,以及遏制帕泰尔的事情又将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乏惊心动魄和斗智斗勇...而故事的最后结尾是,帕泰尔终究没有举行得了他那个仪式,身亡被封印!血池被毁灭...
而夏尔马和师祖在一起的日子里,也改变了信仰,因为在最绝望的时期,拯救他的是一个道家人,而他闪耀的思想也折服了夏尔马,把夏尔马从仇恨的深渊拉了出来,不至于走上了偏激的路,夏尔马成为了一个道家人。
故事最后是一片萧索,父母去世,婞娅自杀,帕泰尔的尸体被封印,只剩下了孤独的夏尔马...按说,经历了这些风雨,夏尔马的前途应该光明至极,家族也恢复了昔日的荣光!可是夏尔马却放弃了自己光明的前途,潜心打理了家族几年,然后开始在世界游历。
“到最后的最后,我遇见了alina,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知道吗?她是一个西方的修者,她的职业是一个屠魔者!我和alina在一起了,然后我变成了强尼...那又是一段故事,而故事太长,我已经没有讲下去的力量了。总之,不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有一个结局,就比如你们在贫民窟看见的我,也不是我最后的结局。”说话间,强尼大爷松开了他一直握着的颈链,带着笑容说到:“这是alina留给我的东西,在坠子中装着她的一小缕头发,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是我没有早一点遇见alina,让婞娅也和她遇见,或者她的智慧能够拯救那个时候在苦海中的我们,而不是这样凄凉的命运。”
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站了起来,然后说到:“你们做好准备吧,我将要做一件事情,彻底的拉开这一场战斗。而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做超度的事情。”他这句话是冲着慧根儿说的。
慧根儿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而至于你们,阵法已经完成,怎么样运转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样战斗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但我会在需要的时候,给你们最大的帮助,那是我生命中保留的最后的一击。”真正要开始战斗了,强尼大爷的语气反而平静淡定了起来,反倒是我们有一些紧张。
风从岩石上吹过,或许是感应到了我们要准备开始战斗,刚才还伤感的气氛已经变得肃杀了起来。
我们不知道强尼大爷要做什么事情拉开战斗,也不知道那个被封印的帕泰尔接下来会做出怎么惊心动魄的举动,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在那个复合的阵法上各就其位,然后目送着强尼大爷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朵红花,背影有一些萧索,而慧根儿跟在他的身后,因为要进行超度,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庄严起来。
庄严与萧索的碰撞,就像是一副抽象的画,看在我们的眼里,心头竟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站在阵法的中央,也就是阵法的主位,在这里我将接受来自阵法各个位置灵魂力,精神力,甚至是功力的支撑,但我主战!这是在绘制阵法的时候,我们所得出的结论,毕竟什么东西看一眼没办法完全了解,只有在绘制的过程中,才能够更有体会。
在那幅阵法图的背后,有一段咒语,是让阵法彻底运转的咒语,不过只是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咒语不完整,还得配合老李一脉秘传的一种行阵的咒语,才能让阵法完全的运转。
可是,当我站在主位的时候,阵法明明没有开始运转,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各种力量开始随着阵纹开始流动....师祖留下来的阵法玄妙到这个地步,果然不是我们能够完全理解的。
在我感受的阵法的片刻时间,强尼大爷和慧根儿就已经走到了那朵红花的跟前,慧根儿盘膝坐好,手持念珠,一副肃穆庄严的样子。
而强尼大爷站在红花的跟前,静静的看着它,久久的沉默不语。
在这个空档,承真在给如月,路山等不是老李一脉的人讲述着共同行阵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复合阵法的复位极多,可是说每两条阵纹的组合就可以形成一个复位,就是说它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力量汇集,但我们人手有限,就算算上了不是老李一脉的伙伴们,也远远没有达到阵法行阵的最高负荷,但对于帕泰尔这种可怕的存在,再多的人也不会嫌多。
强尼大爷在沉默良久以后,终于开口了,是看着那幽深的深潭开口了:“帕泰尔,我知道你就在这水潭底下。那么多年以来,我以为你对婞娅只有利用,爱情少的可怜,但在我知道你最后选择的停留之地,竟然是婞娅最后所在的地方,我能感觉到你对她的感情或许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逃避,从来没有想过来到这里,找寻婞娅最后的痕迹,只是想让她安息,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所以得知这个也就晚了一些,给你们的抱歉也晚了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强尼大爷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却饱含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深情在其中,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忽然大声的说到:“可是,我认可的是爱情本身,而不是帕泰尔你的方式。你最终辜负了婞娅,你让她失望到失去生命,在那种绝望的时候,你甚至不明白你是她最后的支撑。我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要触怒你,因为我要带走婞娅的灵魂然后超度....可是我怕什么触怒你呢?就如同我当年既然封印了你,也知道许多年以后,注定还有一战,那就让这个成为战斗的开始吧!”
强尼大爷的话刚落音,深潭之上的天空忽然就被一种灰黑色的云层所笼罩,如同乌云盖顶一般,朝着我们压迫而来。
而我们所在的岩石开始剧烈的震动,这一次不是灵魂错觉的震动,而是整个岩石真的开始震动,而整个深潭就如同沸水一般的开始沸腾起来,现实大片大片的波浪莫名的涌起,接着那些水浪开始越来越大,竟然咆哮着翻涌着,冲天而起有3,4米的高度,卷起了一些体型较小的凶鱼,夹杂在其中!
我们站在阵法当中,受到了一股力量莫名的保护,还能稳住身形...我还没有深究那是什么,却看见在那朵红花的范围内也能保持着安静和平稳。
而强尼大爷神色复杂,一只手已经颤抖的伸向了那朵红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魂现
随着强尼大爷的动作,整个深潭的气氛变得更加狂暴,冲天而起的浪头拍击到了我们所在的岩石,然后破碎,剧烈的水花淋了我们一头一脸,还有偶尔被卷上来的凶鱼,重重的摔在岩石上,不停的挣扎着,就算如此,也想要疯狂的袭击我们。
岩石震动,天空中灰暗的物质被忽然而起的狂风卷得不停的变幻着形状,整个深潭莫名的响起了‘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声源是来自哪里?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摘花动作,强尼大爷的却做得分外吃力,伸手的过程中,牙关紧咬,整个脖子青筋暴起,仿佛是有巨大的阻力在阻碍着他的动作。
我们不能生生的承受这种狂暴,承心哥看了一眼强尼大爷那边,说了一句:“承一,启动阵法,开始抵抗吧。”
却不想话刚落音,强尼大爷就转头吼到:“先等一下,现在斗法会伤及婞娅的灵魂的。”
面对强尼大爷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好在无论天地怎么狂暴,阵法的力量还在保护着我们,只是这股力量也显得有些薄弱了,事实上,我在刚才仔细了感应了一下,这守护我们的力量并不是来自阵法本身的力量,而是我们众人的力量在阵纹中流动,是我们自己共同的力量在守护着我们。
如果强尼大爷的时间拖得太长,这股力量显然在阵法没启动的情况下,就承受不住这种狂暴了。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只要静心感觉,都能知道这狂暴的背后其实是灵魂力的作用,灵魂力行成意念,影响物质!帕泰尔真的太强大,想想老林子里,吴老贵那可怜的物质能力,只能举起一些轻微的物件,一对比之下,帕泰尔简直就是厉鬼中的厉鬼,还在它被封印的情况下。
“婞娅,这又是一次选择了,如果你要跟我走,你帮我。”强尼大爷嘶喊着,或许他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快一些带走婞娅的灵魂。
面对强尼大爷的话语,那一朵在风雨中显得那么微弱的红色花朵剧烈的颤抖着,我不知道它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意思,但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哀伤的灵魂意志弥漫在了整个岩石之上,我仿佛感觉到了一个女人最伤心,最无助的感觉。
是回应强尼大爷了吗?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强尼大爷伸出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那朵红色的花朵,我的心忽然有些欣慰,在婞娅死后那么多年,她终于再一次做出了一个选择。
惊天的大浪在那一刻忽然静止了,变成了水花‘哗哗’的落回了深潭,狂暴的风也像是被谁摁停了开关一样,忽然变得轻柔起来,轻柔到有些哀伤,发出了类似于哭泣的咽唔声。
这种悲伤和岩石上的那种伤心交织在了一起,或许就惊动了天地,变成了泪水一般的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深潭。
这雨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错觉,竟然夹杂着淡淡的红,整个深潭也弥漫了一些非常淡薄的血腥味,而身处其中的我们,只体会到了其中的悲伤之意,却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一切天地的变化就像开始那般,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强尼大爷一直握着那朵红色的小花,脸上的神情复杂,泪水却一滴一滴的滴落,他的声音颤抖,低沉的说着:“婞娅,你终于做出了选择,一切都还不晚。你知道,就算一千年以后,你回去,只要你肯敞开心扉,家人都还是会原谅你。回到家族的墓地吧,爸爸妈妈等了太久....”
说话间,强尼大爷忽然猛地一用力,那一朵红色的小花被强尼大爷从岩石上拔起,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懂行的人都知道,人的灵魂如果寄生在某种物质上,物质被移动,也代表了灵魂被移动,如果灵魂不愿意被移动,在这种时候应该就会显形抵抗。
一切都很安静,红色的小花连带着根须,就静静的躺在强尼大爷的手中,我感觉我们所在的岩石在此刻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就像是一个人非常的伤心,心脏忽然就重重的跳了一下那样的感觉。
但没有更多余的了,天空依旧是那种淡红色的雨点下得细细密密,就像是除了哭泣,已经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开始超度吗?”慧根儿此时坐在那里,或许心境已经沉淀到了某种境界,双眸里竟是慈悲的淡然,仿佛看透一切,只是要做该做的事情。
可强尼大爷摇摇头,望着天空说到:“帕泰尔,他,竟然伤心到了一部分灵魂本源的力量都散开了,这是来自血池里提炼的精血还有怨恨之气的力量,红色的雨啊。”
强尼大爷想要表达什么?我不明白,只是看着天空的细雨,若有所思....至少这句话里说的意思我能明白,就好比一个人伤心到极点,会忍不住吐出一口心头之血,而灵魂的形态伤到极点,意志发散,不足以凝聚所有的灵魂力,就会散去一部分本源的力量。
“帕泰尔,你总是喜欢一个人阴暗的猜测,我们对你所有的感情都是利用。在今天,我要超度婞娅了,但是我想要婞娅和你做一个告别...”强尼大爷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很费力,一字一句中间停顿的时间是那么的长。
深潭上莫名的起了雾,在雾气中一个个的身影出现了,在深潭的水面飘荡,想要朝着我们靠近,却又仿佛是畏惧着强尼大爷手中那朵红艳的鲜花,不敢靠近。
出现了,那一晚曾经在河面上飘荡的冤魂,在婞娅被移魂的这一刻,它们终于出现了,这是婞娅背负的又一笔债务。
强尼大爷完全无视了这些,只是望着手中的红花温柔的说到:“婞娅,他对你的感情在那么多年以后,证明是真的,不论如何,与他道别吧?还有那些无辜的人...我想你也应该去解开,虽然那不是你的本意。”
雨水一丝一丝落在那朵红色的鲜花上,就像是在最后的亲吻与拥抱它,那一朵被连根拔起红花却开始微微的颤抖。
雾气全部朝着岩石上涌来,而在一团一团的雾气中,那一朵红花从强尼大爷的手中飘落,在落地的一瞬间,我们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了雾气之中。
那是故事里的婞娅吗?我也忍不住关注了起来,听了那么久的故事,我就好像跟她很熟悉一般,她的出现也预示了她最后最后的结局,我怎么可能不关注?尽管这关注中有一些些的伤感。
雾气在婞娅出现的那一刻慢慢的变淡了,雨下的更加猛烈,那雨中淡淡的红色仿佛也变得更加浓烈了一些,深潭上,雾气中的冤魂开始集体的哭嚎,嘶吼...眼中带着迷茫的迷恋与深深的畏惧,在深潭的水面上想要躲避,却被力量禁锢着,无法躲避。
终于,婞娅的身影完全的清晰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虽然有着灵体固有的那种虚幻的感觉,可是掩饰不了她的美好。
我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强尼大爷用众多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她,她是如此的美丽,象牙色的皮肤,整个身形的曲线袅娜,有着迷人的,闪动着哀伤的盈盈秋水一般的双眼,高挺而精致的鼻梁,红润小巧的嘴唇,完全的脸型。
这是一个会让男人疯狂的女孩子,可她的身上还有着一种傻傻的单纯和天真的气质....或者也就是这份单纯和天真决定了她的悲剧。
她出现以后,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强尼大爷,脚步移动了一步,或许是想要像当年一样扑进强尼大爷的怀中吧。
可惜阴阳两隔的距离已经不能让她那么做了,所以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哀伤,她望着强尼大爷,也不知道用意念对强尼大爷说了什么,强尼大爷的泪水不停的滑落,他忍不住捂着脸,也低声的说到:“婞娅,不,哥哥也一直是爱你的。”
面对强尼大爷的表白,婞娅笑了,就如同鲜花盛放那般的笑容,她的目光在强尼大爷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朝着岩石的边缘走去。
这个时候,风也停了,原本还有些许波动的深潭变得安静的诡异,只是雨下得更大了。
婞娅在岩石的边缘站住了,然后慢慢的坐下,终于轻轻的开口了...并不回避我们每一个人的意念。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狂暴
意念是一种玄妙的交流方式,不受语言的限制,就能让人明白它所要表达的,就如同当年的吴老贵,它如果愿意,也可以挣脱东北口音的桎梏,纯粹的用意念来交流。
在婞娅‘开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在帕泰尔诉说,尽管她并没有表达这些话,她是对帕泰尔说的。
意念很玄妙,并不能用具体的语言去形容,我只有在心中不停的整理,才还原了婞娅的本意,而在这种意念的传达中,我仿佛听见了婞娅那充满了哀伤的,幽幽的声音,穿越了百年的时光,在今昔再一次的重新。
“这是一片充满了信仰的土地,而我曾经的信仰是‘爱情’,它是我全部的生命,因为在这背后的原因,不单单只是希望爱情的圆满,还有着对公平和自由的向往。这一点,家人不曾了解,哥哥也不曾了解,我以为你了解的,帕泰尔。”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一次美好的胜利,穿越了种姓和门第之见,充满了自由光辉的爱情,我可以宣告,这片土地在我身上终于绽放了公平。这种希望就是力量,最终变成了我的信仰。我用生命去成全这份信仰,可是我却输了!感谢你,帕泰尔,用谎言给了我那么美好的几年,不停的稳住我,编织着美好的希望,并且你口口声声说,和我有着同样的意志。却用叛徒一般的方式,成全了你的野心,宣泄着你扭曲的残酷,让我回家才看见了我们家族的惨剧....那是我沉沦在你谎言中的几年,后来才你根本不是我心中的斗士,你只是一个充满了野心,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始终逃不过种姓而你带来自卑的可怜人!把自己变为深恨的高贵的种姓,帕泰尔,我要如何心疼的怜悯你?怜悯你根本就不曾放下,掩藏的很好的自卑?”
婞娅的话娓娓道来,一字一句敲打在我的心头,在故事里,我以为的婞娅是一个纯真天真被蒙骗的女子,可听她说话,我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是如此的有思想,如此的有内涵,她让人沉迷的根本不只是她的外表。
原来在整个故事中,至始至终的斗士根本不是帕泰尔,而是这个看起来柔软的婞娅,帕泰尔只是想把自己变为上层,而婞娅却渴望用自己的爱情来抗争一次整个社会的不公,哪怕只是微小的胜利,或许她也能看见一点绽放在祖国的希望。
这个胜利的意义就算微小,也很不平凡,可能会在社会中也会产生影响,因为她是最高贵的婆罗门,有着婆罗门最古老的姓氏,在婆罗门中都是贵族!而帕泰尔,是最低贱的达利特....这种反差才会是最震撼的‘对抗’。
可惜的是,婞娅是女人,她还是有着女人的弱点,哪一个女人也逃不过甜言蜜语的包围,就算是谎言,也不一定被识破,只因为她们愿意去相信。
“哥哥,还记得一个没有名字的女孩子吗?她是我们家的奴隶。”婞娅的意念继续在我们的脑海中回荡,她的思维仿佛很跳跃,忽然就说起了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而被点名问到的强尼大爷却完全茫然的摇了摇头。
“唔...”婞娅叹息了一声,然后坐在岩石的边缘上自顾自的说到:“你肯定不会记得了,那个女孩子只是附属在我们家很多奴隶家庭中的一个普通孩子,你又怎么会记得?可就是她点燃了我心中的一把火焰。哥哥,在你们离开之后,她是我唯一的玩伴,我不介意去接近她,不在乎她是低等种姓者,因为我们家连达利特都收养,还会在意去和一个低等种姓接触吗?我以为我的父母是不同的,我以为你,还有帕泰尔都是不同的,那是我还懵懂的童年。”
说到这里,婞娅再一次微笑了,带着苦涩,可依旧不影响她的笑容还是像一朵盛放的鲜花。
“她是一个美好的女孩子,不必我差。她的皮肤虽然黑,却如同天鹅丝绒一般细腻,她有我一样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她上进,害羞,善良...我们在一起也很快乐,她弥补了你和帕泰尔离开在我心里扯开的一个空洞。可是...你想知道她的结局吗?哥哥...在我悄悄带她参与了一次上流宴会以后,以贴身佣人的身份,她的生命就凋零了。因为她的美丽,她被几个披着人皮的饿狼给...在事后,她在家里上吊了。那几条饿狼是高贵的呢,他们都是刹帝利!知道吗?原本是没有任何惩罚的,一个鲜活美好的生命在被肆意的糟蹋凋零以后,摧残她的人竟然没有任何惩罚!”说到这里,婞娅回头看着强尼大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到:“是我在家里强硬的对抗父亲,利用父亲的权势,才换来了一点儿可怜的惩罚,一些金钱上的补助,你觉得可以告慰逝去的她吗?”
强尼大爷无言以对,眉眼间是深深的忧虑...还有,那种忽然理解了妹妹的心疼。
“不怎么美好的往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除了你,帕泰尔。”婞娅的意念是如此的平和,可是深潭微微的起着波浪,却像是有些激动的在回应着什么。
可是婞娅没有去在意那些波浪,望向远方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我以为你听懂了这个故事背后的意义,你要成为我台前的英雄,为了逝去的人,也为了我们的爱情,进行一场力量不对等的英勇对抗。帕泰尔...我还有什么好和你告别的呢?我心中的英雄早已经死去了!而我用生命去弥补我的错误,并不是说对爱情的失望,我的信仰从来没有失去过,爱情背后的自由与公平,我弥补的只是做为一个受尽了宠爱的女儿,却让父母伤心到如此的地步,伤心到我在膝下尽孝都不能接受了,还要承受你变为魔鬼以后的折磨!我以为我的死,可以让你停下的,可以唤醒你一些良知的,这才是我死的意义,这是我唯一能为父母做的事。”
“你的死最终也没有让帕泰尔醒悟,原谅他,到了那么地步,他已经收不了手了。”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哀伤和遗憾,回荡在岩石之上。
他们家人之间有太多的误解,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婞娅把信任全部给了同为低等种姓的帕泰尔,她以为他是英雄。如果误解能够解开的话....但生命中就是没有如果!
“我知道,因为自杀,我的灵魂得不到解脱,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收手,其实他的灵魂已经融合了‘魔鬼’,又怎么可能收手?”说到这里,婞娅站了起来,轻声的说到:“我不为我的决定所后悔,毕竟我还有燃烧生命,为我的错误弥补的勇气,尽管那也错了。哥哥,还记得那封长信吗?信中我是一个逃避者,只是为了不让父母太过伤心,在我去了以后,或许对我失望会让他们的痛苦少一些。但我...”说到这里,婞娅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哀伤,就像是要哭泣,可惜灵魂是没有眼泪的。
“但我..如果再有一次从前,我想多陪伴他们几年。”
婞娅说到这里,强尼大爷的眼泪再次的滑落,还是那一句生命根本就没有如果。
婞娅收起了哀伤的表情,叹息了一声:“该如何与你道别呢?帕泰尔!如果还有下一世,我希望我爱的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会顶着所有的压力,牵着我的手,在这片土地上不停的战斗,哪怕是付出了生命,我也会追随他而去。帕泰尔,我很谢谢你为我带来了一颗花的种子,红色的,不知名的野花,你还记得那是你送我的第一朵花,采摘在路边,羞涩的递给我....可是帕泰尔,你生前用谎言让我做了一颗棋子,做下了很多莫名的,原本不是我意思的事情。死后,你竟然这样的找到我,用你身上魔鬼的气息影响我,让我的灵魂也带上了‘魔鬼’的力量,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深潭的水再一次的翻腾起来,开始时的细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是帕泰尔面对婞娅的心情吗?
“生前,我做了一个逃避的人,沉迷在谎言,到最后不得不用生命去阻止,希望悲剧停止...死后,你还要我去还债..这些无辜的被我禁锢的冤魂。”婞娅一字一句的说到,然后忽然转头对强尼大爷说到:“哥哥,你别阻止我。”
我已经预测要发生了什么了,这些冤魂因为婞娅而死,所以不管婞娅愿意与否,他们的灵魂都被婞娅被动的‘禁锢’了,就好像在阳世杀人者的身边最会跟着无辜的灵魂,成型的胎儿被打掉,也会跟着自己的父母,除非超度...而婞娅这一种情况,她要解开这种禁锢,就不止是超度那么简单..她必须要燃烧自己的灵魂,来解开这种禁锢。
“婞娅...”强尼大爷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痛苦。
而在这个时候,整个深潭终于沸腾了,一个沙哑而陌生的声音忽然在整个深潭响起:“不,婞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没有可能!”
狂暴的风忽然吹起,那红雨诡异的开始聚合,朝着深潭的某一点儿狂暴的倾洒而去,那是帕泰尔的停留之地!
“承一,动阵!”强尼大爷嘶喊了一句。
哪里还用得着强尼大爷的提醒,我此时已经端坐在阵中,开始和大家一起念动口诀。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疯狂的碰撞
帕泰尔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得多,强尼大爷的话刚落音,我们的咒语才行进了一小部分,就感觉到一股强硬的灵魂力忽然冲天而起,然后朝着我们阵法的所在快速的撞击而来。
因为全心的行咒,我的眼睛是闭上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的感知中一片夹杂着黑色条纹的紫色力量,行成一把巨锤模样的东西,朝着我们这里狠狠的砸来。
这就是帕泰尔吗?直接而野蛮,没有任何的预兆,抛弃了所有华丽的迷惑,术法...一来就是这样,异常直接的灵魂力碰撞!
在我思感的世界里,灵魂力具象为巨锤,可见这就是没有一点技巧的灵魂力运用,直接碾压似的碾碎!如果说加上了技巧,在思感的世界里,灵魂力或者是针,或者是剑,务求最小的力量,最大的攻击,以点破面....我只能说如此的挥霍灵魂力,帕泰尔疯了。
可是他就算疯了,我们的处境也一下子就被拖到了危险的悬崖边缘,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帕泰尔这样庞大的灵魂力相比,而阵法的合力还根本没有形成。
没有办法启动阵法了,在那一瞬间,我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只能采取牺牲式的办法,可是有个人动作比我还快,手诀掐起,一只懒洋洋的大龟凭空的出现在了深潭的上空....承清哥在第一时间就召唤出了二懒龟!
我们没有时间交流,在这莫名其妙就进入最激烈对战的纷乱情况中,只是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我明白承清哥是在告诉我,让二懒龟先来,它原本就是以灵魂防御见长。
二懒龟才出来时的模样,有些呆呆的,如果它能产生眼屎这种东西,就能更好的说明它的状态——刚刚睡醒。
但毕竟是强大的妖魂,在被召唤出来的一瞬间,它立刻就感知到了在这片空间里,有一股霸道的灵魂力正正朝着我们碾压而来,下一刻,这只懒洋洋的大乌龟,双眼中立刻就有了精神,昂扬着脖子,不满的嘶吼了一声,那股意志表达的态度是对承清哥的不满。
大概意思应该是,你把老子生生的叫醒,然后就是叫出来这样惊吓的?
可不满归不满,二懒龟在这种生死之间,还是不敢怠慢,身上的背甲瞬间就变成了深黑色,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懒龟一只四个大字也变成了充满了沧桑古朴气息的玄龟二字!
一秒的时间,二懒龟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它也只能一秒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帕泰尔的灵魂力行成了紫黑色巨锤已经狠狠的朝着挡在我们身前的二懒龟狠狠的砸下。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二懒龟猛地竖立起了身子,四肢和头猛的缩回了背甲之内,然后就和帕泰尔的力量开始了最直接的碰撞。
天地在那一刻仿佛无声了那么一瞬间,接着我看见那柄紫黑色的大锤静静的龟裂开来,二懒龟还是巍然不动,可它背甲的情况我却看不清楚...
“行咒!”我低声喊了一句,没有可以犹豫的时间,他们的咒语相对较短,而整个阵法主要的行咒人是我,我必须完成完整的咒语,我是担心二懒龟的情况,可是我更没有时间耽误。
我重新念起了咒语,在这一瞬间,在我思感的世界里终于听见了一声仿佛是山雨欲来,闷雷响彻天地的声音。
接着,破碎的狂乱的灵魂力,忽然在二懒龟和帕泰尔碰撞的地方激射开来!
‘轰’仿佛是飓风响起的声音,乱流的灵魂力铺天盖地的朝着我们每个人汹涌而来,我们表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在灵魂深处,每个人都感觉像是被突然摁进了深水之中...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哗’深潭的水也在这一刻冲天而起,就如同海啸一般的场景,整个巨大的波涛就像一幅忽然被拉扯开来的巨大幕布,竖立着,中间夹杂着数不清的凶鱼,给人一种原始的天地威压扑面而来的感觉。
可我不敢多想,这些灵魂力的乱流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以内,我必须强忍着完成这个大阵的运转。
在那一刻,我的思感集中到了极限,我重来没有尝试着那么快速的念诵咒语,几乎是脑中有所想,口中立刻就跟上的这种状态,简直是考验人类大脑的极限。
尽管我知道,下一刻那冲天的水波就会像包围般的瞬间淹没我们所在的岩石,但我不能停下。
在这绝对的集中下,我还是能感应到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就和踏天地禹步的状态一样,我的心境莫名的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一种古井无波的状态,不能对任何的事情做出回应。
我感觉到了二懒龟在这个时候才被激射而出的力量推出了老远,身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黑色背甲,碎裂成了好几块,整个魂魄的状态看起来是如此的萎靡不振,做为主人的承清哥‘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共生魂自然会被承清哥也会被连累...但他任由二懒龟回归自己的灵魂,连嘴角的鲜血也不曾擦去,继续念动着咒语。
我也感觉到了强尼大爷提起了鱼枪,忽然跑到了阵法的前缘,疯狂的叫喊着什么...感觉到了婞娅的灵魂开始自我燃烧,那美丽的白色火焰,开始一丝丝的蚕食着它的灵魂,而慧根儿那充满了庄严肃穆的诵经声也同时响起...
‘哗’‘啪’那冲天而起的水浪终于狠狠的落下,其中一小半的力量是朝着我们所在的岩石狠狠的落下。
就算在绝对的沉静中,我也感觉到了水的力量带来的巨大冲击,在它落下的瞬间,我整个人仿佛是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中,五脏六腑在那一瞬间,都强烈的震动了一下,喉头一甜...差点就中断我的行咒。
我强硬的把涌上来的鲜血咽了下去,在这种时候喷出鲜血的后果,就好比在比武的时候,吐出了一口气,力量就会散去...我必须继续行咒!但我本身也意识到了只是一击的力量,帕泰尔就让我们吃了大亏!二懒龟受伤,我们被灵魂乱流击中,灵魂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连同身体也被巨浪冲击造成了内伤,状态一下子变得有些糟糕。
但对抗才刚刚开始。
在岩石之上,强尼大爷仿佛疯了一般的用鱼枪疯狂的刺杀着刚才巨浪带上来的凶物,而在这时,陶柏第一个完成了行咒,在阵法彻底运转之前,离开了大阵,也加入了强尼大爷!
幸好是在岩石之上,这些大多为水生物的凶物发挥不了什么,除了一条巨大的水蛇会给我们带来威胁,其它的只是挣扎的厉害。
行咒根据不同的位置,有长有短,陶柏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所需行咒最短的位置,而幸运的是,这种巨大的凶恶的水生物,只有充满了力量的他和慧根儿能够对付,慧根儿在超度中,显然不能,陶柏完成行咒,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在我们阵法中间的岩石,婞娅还在继续的燃烧着灵魂,随着她的灵魂被白色的魂火所吞噬,越来越多的冤魂挣脱了束缚,接着就被慧根儿诵经所带来的温和慈悲念力所包围,消失在了天地间,走上了该去的正规...
“不,不...婞娅,你停下来...婞娅...”化作痛苦嘶喊的意念回荡在整个深潭,是来自帕泰尔的声音。
它无法阻止婞娅的自我燃烧,除非突破我们还没运转的阵法,它的一击没有效果,这让它焦躁而疯狂,整个深潭的水就犹如被高温煮沸一般的沸腾,大片大片的冒着水泡,在水中的凶物受到了波及,有些在这杂乱的力量下,翻起了白肚皮。
“婞娅...那么多年的守候,你第一次出来见我,竟然就是燃烧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会带着你去到永生,和你永远都不分开...婞娅...你知道我守候的痛苦吗?”帕泰尔的声音在深潭里回荡,燃烧中的婞娅仿佛有所动容,原本承受着巨大痛苦也显得平静的脸,忽然变得哀伤起来。
灵魂燃烧有两个办法可以停下来,一个是自我停止,一个是另外一股强大的灵魂力加以阻止,帕泰尔刚才失败了,阻止不了,它期望婞娅能够自己停下来。
可惜它的深情已经晚了,婞娅的哀伤只是在脸上转瞬即逝,接着就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强尼大爷一边疯狂的刺杀着岩石上的凶鱼,一边开始发泄般嚎叫着的大哭..伴随着我们行咒的声音,慧根儿超度的声音,显得那样的痛苦无助。
而帕泰尔终于彻底的疯狂了。
“那就毁灭吧,即便是要伤到你,我绝对不允许你消失在天地间!”它的声音伴随着绝对不回头的意志忽然咆哮在这深潭上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自的激斗
疯狂就意味着毫无保留,不计后果的攻击,这条定律在战场是绝对适合的,而帕泰尔所展示的力量让我从内心感觉到‘恐怖’!
刚才那一击的力量就破碎了二懒龟的绝对防御,这一下从4个方向冲天而起的灵魂力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山哥,我可不可以...”陶柏的喊声从阵外传来,充满了焦急,我想除了路山没有人知道他可不可以什么?
路山没有回应,他同我一样,也是全身心的投入了阵法当中...而帕泰尔的力量在集结。
“我想不可以的。你的力量一定是禁忌。”肖承乾的声音平静,带着一些懒洋洋的意味,长时间的接触,就算有些秘密没有说破,但大家多少也有些了解。
从他开口说话,表明他的行咒已经完成了。
陶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在肖承乾说了不可以以后,没有再出言争辩什么了。
至于肖承乾看了一眼压抑的天空,忽然就转身对我说到:“承一,四道力量啊,其中一道就交给我吧,但愿你们能快一些。”
而我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给肖承乾任何回应,在冷静的思感世界中,我也想不出来肖承乾有什么办法硬抗帕泰尔的灵魂力,可是完全沉浸的心神让我连阻止都没有办法。
一丝焦虑差点扰乱了我古井不波的心态,行咒又一次差点儿被打断,但肖承乾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不要担心,为什么要硬抗它的力量?我会想办法让它的力量没有办法集结。”
相比于我的焦虑,肖大少显得从容许多,在话音刚落,就已经开始有些生涩的行咒掐诀,这原本是我们这一脉秘传的召唤妖魂的方法,在肖大少拥有了那条曾经被奴役的蛟魂以后,我自然是教给了他,这是他第一次召唤妖魂。
毕竟是山字脉的传人,又是四大势力的人,肖大少的基础还是不错的,这第一次的召唤虽然生涩,但是却分外的顺利,随着行咒掐诀的完成,那一条曾经被奴役的蛟魂咆哮着出现在了天空当中。
“哇哦!”肖大少兴奋的大喊了一声,显然第一次召唤妖魂给了他极大的新鲜感和成就感,他这一刻仿佛是感觉不到危险一般,仿佛只是兴奋。
原本陷在哀伤里的强尼大爷也被肖大少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望着肖大少说到:“李的秘技,曾经的李有一条了不起的妖魂!肖,你还等什么?帕泰尔可是等不及了。”
肖承乾收起了初始的兴奋,看样子应该是在和他那条蛟魂进行沟通,而在下一刻,他的蛟魂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上去,巨大的魂体在空中缠绕住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
肖承乾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瞬间暴起,共生魂显然力量是相连的,在蛟魂力量不够的时候,显然要借助肖承乾的力量!可见帕泰尔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好家伙!承一,你最好快点儿,我觉得阻止他力量的集结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肖承乾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对我嘶吼了一句。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我的行咒已经完成了一半还多一些,看样子,肖承乾是能支撑住一会儿的,而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除了阵法中心点的承心哥和承清哥,其他人也已经都快完成了行咒。
我的猜测没有错,在肖承乾之后,路山,承愿,承真,如月都先后完成了行咒....面对帕泰尔集结的力量,各自开始施展开来,除了承清哥的蛟魂,没有人可以和帕泰尔的灵魂力硬碰硬,所以能采取的方式都是拖延...
“真是一群幸运的小家伙..帕泰尔在疯狂之下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正确的方式,按照它被封印的力量,一次性凝聚4道灵魂力速度会变得缓慢,给了你们喘息准备的机会。”此时,岩石上的那些凶物已经被强你大爷和陶柏清理完毕了,在把它们的尸体抛入水中的时候,强你大爷感慨了一句。
的确是如此,比起第一道力量那风雷一般的速度,这一次帕泰尔凝聚力量显然慢了很多,不然也不会给我们机会,有时间去行咒完毕,阻止它力量的凝结。
卖萌蛇被召唤出来了,看着这天空中带着巨大威压的灵魂力,它也顾不上保持它那卖萌的形象了,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蝮蛇,选择了和肖承乾蛟魂同样的方式,缠绕住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不过,从承真的表情来看,她比肖承乾显然吃力一些,毕竟相字脉不属于战斗之脉,功力,灵魂力什么的,来得没有肖承乾深厚,优势只在于卖萌蛇被承真温养的时间长一些,魂魄比肖承乾的蛟完整有力一些。
承愿的好斗蛟也紧随承真的卖萌蛇被召唤了出来,相比于卖萌蛇,这条疯子蛟一出来就兴奋的多,我常常是怀疑它智商有问题,在它的思维中,打不打得赢根本就不是问题,重点是在于有得打,有得斗...承愿这么沉静淡定的女孩子,竟然也扭转不过来它智商上的硬伤,它在一出来之后,甚至不用承愿指挥,急吼吼的就冲上去了。
可是帕泰尔的力量哪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完全没有准备的好斗蛟,在缠绕的时候就吃了一个大亏,差点被帕泰尔的力量弹开,让身为它主人的承愿闷哼了一声,它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终于没有那么冲动了,而是在集结了自己的灵魂力之后,才慢慢的缠绕而上....
三方的局势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剩下的那一道力量,失去了圣器的路山能有什么手段?而如月擅长的是用蛊,这种灵魂力的博弈,我不知道蛊苗是否能够有什么办法?
但很快,我的担心就证明是多余的了,和我一起战斗过的家伙,都是不简单的。
路山拿出了他那把我见过多次的骨刀,不知道是用什么样的力量,竟然把坚硬有余,柔韧不足的骨刀生生的插进了那块巨大的岩石中,然后用怪异的姿势开始了祈祷般的行咒。
而如月显然向我展示了蛊苗的另外一种能力,她祭出了胖蚕,然后开始吹响了口中的竹哨,胖蚕先是在空中飞舞,然后停在如月的肩头静止不动,原本显得有些滑稽的胖蚕在那一刻竟然变得有些‘威压’起来,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虚影从胖蚕的身体里抽离,然后如同箭一般的冲向了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
相比于其它三道力量,这道力量已经集结的快完成了,至少我感觉到了来自灵魂力特有的威压,但那道白影是什么?竟然毫不畏惧的冲了过去?
可能是怕完全沉浸在行咒中的我因为担心被影响,如月开始娓娓道来:“三哥哥,不用担心,你看见的是金蚕的虫魂,它是虫王,有完整的魂魄!而用虫蛊的最高境界,是能驱使它们的灵魂,就和猫儿蛊,犬蛊是一个道理。胖蚕子是无毒不吞,无毒不解的....而帕泰尔的灵魂力里缠绕着大量的怨气,那些黑色的条纹就是!这是灵魂之毒,胖蚕子是可以吞噬那一部分的,虽然速度慢了一点儿,但一样也可以起到阻止的作用。”
听如月这样说的,我就安心了,这时我也看感觉清楚了,帕泰尔集结的灵魂力上趴着了一只微小的灵魂,只不过就体型而言,也是胖胖的,原来这家伙的灵魂也是一个胖子!
它的体型和帕泰尔庞大的力量相比,显然就如同蝼蚁和狮子一般的比较,但不妨碍它的气势并不比帕泰尔微弱多少,它是虫王!可我在沉静的思感世界里,只感觉到它疯狂的进食**!!这家伙根本没有战斗的觉悟....
在如月完成了驱使金蚕蛊的之后,路山那边的骨刀祭祀也终于完毕,我没想到的是,随着祭祀的完毕,路山的骨刀中竟然冲出了一道巨大的刀影,仔细看去,竟然是由数不清的灵魂密密麻麻集结而成的刀影。
这些灵魂...确切的说应该不是灵魂,而是那种只剩下灵魂力而失去了灵魂意识的存在,更接近于鬼头,它们的力量威压竟然比我们老李一脉的妖魂也弱不了多少。
而路山在此刻,忽然拿起一根针,刺破了心头,用特殊的方式,弄了一滴心头血献祭于骨刀之上,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有些萎靡了起来。
“承一,这才是我真正的法器,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流传到我手中就是如此了,但我会记得用原本罪恶的它来做正确的事,我也珍惜这里面可怜的已经没有意识的灵魂,用自己的心头精血来滋补它们。”路山静静的说到,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起这个。
而那边,巨大的刀影已经高高的扬起,朝着帕泰尔集结的力量狠狠的砍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针芒大锤 极限对战
随着路山的行动,4股帕泰尔正在集结的力量被成功的拖住了,这还是大家并不敢用全力的结果,毕竟阵法还需要大家的力量来支撑。
各种的战斗和经历让人成长,可以说现在我们的战斗力和最初集结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等级了。
一种莫名的安心在我心中蔓延,我相信我的任何一个伙伴,即使此时的帕泰尔正在怒吼,蝼蚁的挣扎支撑不了片刻,我们都将是害死婞娅的凶手,而它不会原谅我们。
咒语从我口中不停的念出,随着接近完成的咒语,阵法传来莫名的震荡,竟然自动溢出了一部分力量...这让我莫名的吃惊,莫非阵法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完成?怎么汇集的力量还会逸散去一部分?
但是下一刻,我发现溢出的那部分力量竟然在阵法的作用下,自动的沟通着天地之力,仿佛是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可是这一部分竟然是我不能了解的。
“承一,我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力量会枯竭的,到时候阵法也是摆设。”在我暗自惊心于阵法的变化时,肖承乾大吼的声音再次出现,我微微的感应了一下,肖承乾缠绕帕泰尔力量的那条蛟龙,已经被帕泰尔膨胀的力量拉伸到了极限,很多地方都有灵魂力微微的渗出,就像是人类的皮肤被拉伸到了极限,有血丝渗出那般。
而反观其他人的状态也不是太好,毕竟不敢全力以赴的对付帕泰尔,能做的只是尽力拖延,撑个半分钟几乎就是极限了。
承真和承愿的蛇与蛟,就出现了和肖承乾的蛟同样的情况,而如月的胖蚕也从一条原本只是肥肥胖胖的蚕子变成了一个小饼似的东西,身上浮现出淡淡的黑气,如月虽然没说,但从胖蚕的这个状态,几乎就可以看出它不能再‘吃’下去了,而路山的骨刀之灵,上面集结的灵魂,竟然有开始破碎的迹象,这些灵魂一旦彼此之间的联系分散,被各个击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情况又一次变得危急起来,但我没办法回应肖承乾什么,我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随着我最后几乎嘶吼般的行咒,阵法的震荡也越来越厉害,情况或许也不是那么危急,因为行咒就快完成。
随着最后两个音节在我口中念出,帕泰尔或许也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你们让我彻底的失去了耐心。”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弥漫在了我的心头,那一刻,阵法刚好彻底的运转起来,我立刻睁开眼,大喊了一句:“归阵。”
我的话刚落音,帕泰尔集结的力量就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在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我看出来了,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帕泰尔会选择自爆灵魂力,这和自我燃烧灵魂力是一件异曲同工的事情,以它的力量哪怕是自爆一点点灵魂力,拖出它的几个人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但我不知道帕泰尔再谋划什么,它竟然这个时候才这样选择,难道是舍不得灵魂力吗?或许吧...它毕竟没有了阳身,又被封印,灵魂力对于它来说是有限的资源,它对婞娅的爱到底是屈服在它个人的利益之下吧?还是有别的原因..?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了一下。
相比于帕泰尔的行动,我的那句归阵也来得异常及时,在帕泰尔真正这样做之前,肖承乾几个人就先后快速的收回了妖魂,回到了阵法之中,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了...在所有人归阵以后,阵法就如同一架充满了能量的发动机,在被启动以后,瞬间就爆发出了强悍了力量,开始高速的运转起来。
一股股澎湃的灵魂力开始快速的充斥着我的灵魂,只是瞬间就让我的灵魂膨胀到了极限...而因为肉身的限制,一个人对灵魂力的容纳能力是有限的,否则就会出现我小时候那种情况——阳不关阴,会因为阴阳的不协调,肉身受到极度的损害。
但是这没有关系,因为有巨大的麻烦等着我去解决,关于直接用灵魂力对战的术法,每个传承都记载了不知道有多少,我快速的掐动手诀,下一刻,那些找不到宣泄出口的灵魂力,就通过我的手诀在我的周围集结...
于此同时,整个深潭回荡着帕泰尔带着嘲讽的冷笑,它冷酷的意念在我们的周围响彻:“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没有浪费我宝贵的力量,那是我带着婞娅通往永生的力量,你们的性命赔不来。”
可它也并为因得意而忘记自己应该做什么,摆脱了束缚的四道力量几乎是在我掐诀的同时,就已经快速的集结完毕,这是比上一次‘试探’般的攻击更加澎湃的四道力量,还是聚集成了碾压式的大锤模样,带着惊人的气势朝着我们阵法的所在狠狠的砸来,但刻意避开了婞娅所在的位置。
“又是那个李层出不穷讨厌的,让人弄不明白的东西吗?以为我真的怕了吗?如果不是他阴谋太多,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被封印了那么久的岁月?”帕泰尔疯狂的吼叫着,而四柄大锤,仿佛是自天而降的力量,瞬间就快逼到了我们的眼前,不用碰撞,就能让人感觉到那窒息般的压力。
但我的心还是能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术法最后的一个手诀已经在我手中结出,此刻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原本这帕泰尔根本不是托大才把灵魂力集结成如此粗糙的形态,而是相比华夏的道法,他所信仰的宗教,对于灵魂力的运用还在一个极其粗糙的地步...根本不懂得精细的利用它们!
而如果一个普通人在场,恰好又是那种感觉比较敏锐的人,闭上眼睛,可以能就在思感里发现帕泰尔的力量压迫而来的时候,我的身旁被我宣泄而出的灵魂力,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细针,浮在我的身旁...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这些细针忽然变得更加的凝聚,由原本缝被子大小的大针,变成了细如牛毛的针芒....闪烁着灵魂特有的微蓝色的光芒,虽然数量很多,但是和帕泰尔压迫性的力量对比起来,气势显得是那么的微弱。
但我可不那么认为,随着最后一个手诀的完成,我忽然大喊了一句:“师祖对术法的理解和运用,岂是你能够理解的?不要把你的无知当成了别人的阴谋!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自卑的毛病,什么时候也才能学会不会自己找理解!”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帕泰尔怒吼了一句,四柄大锤的速度忽然加快,就和第一次出手的速度变得一样!显然帕泰尔被我激怒了,更别提强尼大爷在旁边大喊的那一声,承一,你说的很好!
面对这呼啸而来的力量,聚集在我们的周围,我感觉天空了好像被这力量所遮挡,阴暗了几分,我不敢在耽误,手诀一动,浮现在我身边,细入牛毛的针芒忽然就激射而出,迎着帕泰尔的灵魂力还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可笑!”帕泰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真的是可笑吗?那么多细如牛毛的灵魂之针对上帕泰尔的力量之锤,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在第一批针芒和帕泰尔的大锤接触的瞬间,连让它的力量停顿一下的作用都起不到...难过帕泰尔会这样认为。
转瞬之间,大锤离我们的距离就不到十米了,上面澎湃的灵魂力对我们的肉身都产生了影响,我们的头发被吹得乱舞飞扬,可是针芒的运用原本就不是如此的。
所以我看着那压迫性的力量,忽然冷笑了一声,对帕泰尔说到:“真正可笑的怕是你。”话刚落音,那些牛毛针芒忽然一根一根的在帕泰尔的灵魂大锤上爆炸开来!
这才是这个术法真正的力量,利用了爆炸,溅射的力量,以少对多的消耗灵魂力,秘密就在于,这每一根细如牛毛的针芒并不是纯粹由灵魂力组成的,而是暗含了一丝精神力,把灵魂力凝练到了极限!
毕竟这个阵法是全力的支持,从灵魂力,到精神力,到功力都是流通的...小爷的精神力也终于奢侈了起来!
而加入了精神力控制的灵魂力,就好比子弹里加入了火药,依靠的可不是那一点儿铜壳的作用,而是爆炸的作用,如此精深的运用,怕是帕泰尔这个粗糙的家伙理解不了的!
爆炸很快就练成了一片,而这种力量所产生的伤害,在瞬间就发挥了作用,帕泰尔的灵魂大锤被爆炸阻挡了‘脚步’,一点一点的停顿,一点一点的后退,表面的一层灵魂力在急剧的减少,而聚集的大锤也开始了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但来自于阵法的支持,涌向我的灵魂力还是那样的源源不绝,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手诀又开始掐动,以少换多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帕泰尔,你来多少力量,小爷就接着了。
这样想着,我手上的手诀掐动的更快!
而在针芒爆炸的作用下,帕泰尔的其中一柄大锤竟然碎裂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压抑的火山
“非常不错!”看见这样的微小胜利,强尼大爷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而我却是时刻不敢放松,我以为会像第一次那样,逸散的灵魂力会行成灵魂力乱流,那个带来的冲击也是不小。
可是我却预料错了,在第一柄大锤裂开以后,帕泰尔一声狂吼,那些碎裂开来的灵魂力又开始凝聚,帕泰尔竟然要重聚灵魂力!但同时,在我身边又再次浮现了密密麻麻的针芒。
原来彼此的想法都是一样,这不是一场遭遇战,只要一个回合把对方打趴下就行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拉锯战,比得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大概可以预料到帕泰尔融合了昆仑之魂,但有没有万鬼之湖城主融合的那一个厉害就不得而知,帕泰尔具体还做了一些什么,我也不是太知道,毕竟强尼大爷没有详细的说过,但无论如何,它的灵魂力都应该比我们强大,即使是在被封印的情况下。
我对战帕泰尔唯一的优势只是我对灵魂力运用的技巧,注定要打一场以少胜多的战争,我能依靠的也只是技巧。
‘澎’‘澎’‘澎’,我身边浮动的第二批针芒又朝着帕泰尔的大锤激射而去,在第一批的针芒爆炸完毕以后,帕泰尔的四柄巨锤都破碎了一次,但都被它重聚了,这是第二次的正面对决.....
婞娅的灵魂还在持续的燃烧,伴随着我们这一场惨烈战斗的是慧根儿庄严慈悲的诵经之声,越来越多被婞娅灵魂束缚的冤魂在消散,而婞娅本身的灵魂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原本美丽的让人窒息的脸也开始模糊不清。
在这一次过程中,我和帕泰尔对拼了三次,我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连续不停的三次掐诀,对于我的整个人是一场巨大的负担,而我身边的伙伴们也好不了多少,一个个脸色都呈现一种异样的苍白,这是全身的力量开始枯竭的表现,从涌动到我身上的力量就可以知道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如同澎湃的江河,而是变成细小的溪流。
这还是在我运用最节省的技巧之下的结果!形势变得有些糟糕,但值得欣慰的是,帕泰尔的灵魂力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损耗,相反他凝聚的大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小了很多,显然和我们的对碰中它的损耗也很大。
深潭上的雾气已经变得很淡,这是冤魂先后消散,已经只剩余了零零散散十几只,阴气慢慢变淡的结果....而我眼角的余光还能看见婞娅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灵体...已经快淡的看不见,只能看见一个人形的火焰!这般美好的女子...我的心也忍不住微微一痛,莫非注定的结局就是消散在天地间吗?
于此同时,我身边再一次的浮现出针芒,比起前几次,这些针芒已经稀疏了很多,毕竟可用的灵魂力与精神力已经不多了。
而帕泰尔这一次凝聚的大锤也变得有些模糊,没有了那种凝实的架势,而且上面密布着裂纹,它也有些有心无力了。
难道只剩下几次对撞,战局就可以决定了吗?
慧根儿的超度声还在继续,一只又一只的冤魂不断在消失....我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我有一种这才是开始的错觉,如果这才是开始,那整个战局是不是显得我们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了呢?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办?
我的头一阵一阵的刺痛,可是我没有办法停下来,比起其它的术法,针芒是最节省灵魂力,也是攻击效果最好的,可它有一个弊端,就是非常考验施术人的精神力,毕竟要操控这么多的针芒,我的依仗是大家提供给我的精神力,但就是这样,也避免不了过度的集中精神,身体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第四次的对撞开始了,气势已经弱小下来的双方这一次的对撞简直没有什么看头,依旧是同归于尽的结果,而速度比之前却是快了很多,因为双方的损耗都很大,剩余的灵魂力对撞能持续多久呢?
深潭水面上密集的冤魂已经被慧根儿超度完毕了,原本雾气笼罩的深潭变得清明起来,可是依旧被灰黑色的云层压抑着,涌动着呼啸的风,看起来是如此沉重的一副画面,唯一的亮色竟然是那一团燃烧的魂火。
我依旧在掐动着手诀,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几次都慢了很多,因为过度透支的冷汗布满了我的整个身体,连带着身上那一件衣衫也被浸透,被冷风一吹,黏黏腻腻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帕泰尔再一次被击碎的灵魂力此刻诡异的静止在空中,竟然没有开始最后的凝聚,难道是它已经到了底限,不能再继续了吗?
事情的结果恐怕没那么简单,在深潭压抑的天地,仿佛就像在酝酿着暴风雨以前的平静...
“婞娅...”强尼大爷的声音充满了悲苦,显然冤魂超度完毕,婞娅的灵魂也已经燃烧到了极限,就快要消散了。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不会!是你们逼我的。”在强尼大爷悲声的同时,帕泰尔的意念再一次疯狂的响彻在整个深潭,我的心开始不停的往下沉,我的灵觉告诉我,这个时候的帕泰尔才开始真正的危险起来,虽然从事情上来推断这不符合逻辑,但灵觉的预测的确就是如此。
在这个时候,慧根儿超度的念力没来由的包裹住了婞娅,金色的念力涌动之下,婞娅白色的魂火熄灭了,而她的灵魂看起来是那样的虚无,只要有经验的道家之人一看都知道,这恐怕是无力回天,随时要消散的征兆了。
如果不是慧根儿的念力包裹住了灵魂,下一刻婞娅的灵魂就会消失在这天地间。
深潭的水面再次涌动起来,没有之前那种狂暴,却让人感觉有一种异样危险的暗涌在流动,仔细一看,是密密麻麻的水下凶鱼聚集在了一起,从入水口处我甚至看见了更多的凶鱼,比起之前它们涌入那一次,这一次显然规模更大的宏大,竟然从水面上都可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鱼鳍!如果有一个捕鱼人在此,随手一抓,就能抓起一条鱼,当然这只是我形容凶鱼的密集程度!
帕泰尔想要做什么?
这时我停下了掐动手诀,我知道下一次就不是靠针芒这种技巧性的东西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我能感觉到帕泰尔在嘶吼完毕以后压抑的愤怒,就如同汹涌的火山将要爆发。
承心哥默默的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一瓶药丸,开始分发给每一个人,说到:“这个药丸的作用,我想承一就不陌生了,它有着强烈的刺激作用,可以刺激出我们每一个的潜力,各种潜力!但就如同过度劳累会透支生命一样,我们的潜力也会被透支!后果呢,有些严重...承一,全力施展你那作弊术吧,这问题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这药丸你们要不要吃,你们看着办吧?”
作弊术是承心哥调侃我的说法,因为人家一脉的中茅之术请来的同门师祖谁能同我们的师祖比?这样反倒显得中茅术比传说中的上茅之术还好用了,不是作弊又是什么?
只有我心里清楚,我的中茅之术自从在地下密室发生了异变了之后,就已经完全的脱离了中茅之术的范畴,反倒是像师祖的意志在刻意的配合我,不,应该不是灵魂意志,而是魂魄,就是残魂的感觉!!我搞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我到如今唯一的依靠只能是它。
我拒绝了承心哥递来的药丸,并非我不吃,而是我身上有更好的药丸,那是师父留下的,效果‘变态’的药丸,曾经在黑岩苗寨的洞穴中我服用过一次,给我留下了非常大的后遗症,可这次我也不得不拼了,只因为上次在万鬼之湖我得了师祖残魂的好处,无论是灵魂承受力,还是灵魂力比起以前都强大了许多。
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残酷,每个人都分到了药丸,没有一个人拒绝,大家都明白,也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帕泰尔,住手吧。”于此同时,婞娅那虚弱的意念忽然再次响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脑海。
“婞娅...”
“婞娅...”
这是强尼大爷和帕泰尔同时呼喊了一句,声音都同样充满了悲伤,不同的只是帕泰尔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暴虐。
而在这时,我忽然也感觉到了阵法传来了异样的波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的结局
这股波动非常的微弱,微弱到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所以在这难得暂时平静中,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反倒是一个个捏着药丸,盯着的看着眼前的局势,婞娅最后到底想要对帕泰尔说些什么,是不是对我们的局面有所扭转?
而最冲动的肖承乾,看他捏着药丸那个样子,倒是想马上吃下去的意思。
“先别吃!”我莫名的喊了一声,肖承乾吓了一条,手中捏着的药丸咕噜噜的滚到岩石之上,正好落在我的脚边,我拣起了那颗药丸,也不明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喊一声。
也就在这时,阵法再次传来了一阵波动,这一次的波动比上一次的强烈多了,这是...我下意识的看了一天天空,手上的药丸一松,再次咕噜噜的滚到了深潭之中,激起一层层的涟漪,然后消失不见了。
“承一,看你做的好事儿!”肖承乾激动的骂了我一句。
我却来不及解释什么,因为此刻婞娅的意念再次出现,是那么的虚弱,打断了我们之间这个微小的动作,我只能摆手示意肖承乾暂时安静,毕竟人家帕泰尔都安静了下来,咱们比礼貌也不能输给帕泰尔啊!
“帕泰尔,我到底是欠你一个道别的,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的感情,就请你停下这一切吧。”婞娅的意念充满了一种真挚和萧索的味道。
真挚是因为即将消散,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呢?而萧索也是因为,婞娅的灵魂也走到了尽头,这一次是真正的消散。
“婞娅,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真挚的爱情,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能走进我的心里!但你怎么能让我停止?每一个人都有梦想,我为它付出了那么多,直到身体的死亡也不曾放弃,难道就这样停止吗?婞娅,你是我梦想中最重要的一环,我还有办法保住你的,哪怕付出一半的力量,请你不要再做愚蠢的事情了...我来不及告诉你的是,什么制度,公平,自由,屈辱都再也和我没有关系,这是后来的我接触了更高的存在,才明悟的一件事情!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低级,我只想带着你一起走到更好,更幸福的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相守,什么都无法再打扰我们...婞娅,这难道有错吗?难道你就不能支持我一次吗?”帕泰尔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同样它也是真诚的。
“你根本就是受到了魔鬼的蛊惑,你说的一切根本就逆天的!李曾经说过,不属于这里的强大力量,就是魔鬼的力量,人们追逐它的过程中,会连人心都失去!婞娅,不要相信它,它会把你拖入更深的深渊的!”强尼大爷忍不住大喊了一句。
而婞娅那边却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沉默...
至于我,一边感受着阵法的波动,一边开始有意识的聚集这种波动所带来的力量,但同时我也明白强尼大爷话里的意思,昆仑遗祸本身就存在对错,就好比曾经在黑岩苗寨的恶魔虫,也只是想凭借力量,突破空间的限制,回到昆仑,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们对这世间的一切没有感情,而且是用高傲的思想去看待这个世间,我们的存在就如同蝼蚁...人心被这样的力量所蛊惑,那不是魔鬼的蛊惑,魔鬼的力量是什么?
其实这是一个让人唏嘘的事实...就好比我们看待蚂蚁的世界,一根指头就能压死无数的蚂蚁,难道我的同类会因为我压死了蚂蚁而指责我的不正义吗?可是蚂蚁如果有思想,那又会怎么样?肯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充满了力量让它们害怕的魔鬼,代表着邪恶!
世间事的因果对错就是那么的纠结,放大了来看,竟然没有绝对的对错,可是总有一点要承认的是,蚂蚁不能反过来这样对待蚂蚁,人雷不能视其他的人生命为蝼蚁,生存进化如果是天道中最基础的道,那么一个族群之间不能大规模的互相伤害,就是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原则,那是一种自我伤害,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人类总是在不停的犯错,代价其实也已经在付出...只是人类也在进步,至少变得越来越尊重同类的生命,在如今已经轻易不会战争,战争也不会出现令人发指的屠杀,和大规模生命的消失。
每一个势力都开始懂得了对生命的尊重,更多的人在觉醒!
可是受到了魔鬼蛊惑的人,又应该怎么醒来?比如说帕泰尔?又比如说那个让我刺痛的名字——杨晟!
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婞娅开口了:“帕泰尔,从漂流到我的身边,我们相伴了那么多的岁月,虽然我从不曾出来见你,和你交流,可是我能感觉的到我哥哥说的话是对的!你的灵魂力驻扎着魔鬼的力量,这样的力量那么的强大,以至于连我的灵魂都受到影响和感染,灵魂力竟然充满了如此大的杀伤力,引来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这段河面,被凶鱼所吞噬,而鲜血涌来滋养你,我说的对吗,帕泰尔?你为了追求你所谓的力量,连我的灵魂都在利用,可你说你对我的爱情是真挚的。”
“婞娅,我以为这是你和我的默契!婞娅...不是你想象的利用...如果要得到所渴望的东西,就包括没有压力的幸福爱情,就注定了要付出更多,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个世间原本就不存在公平,人们也是如此的丑恶,我不去做的事情,他人也一样会去做..那为什么我不为自己争取!”
“伤害到他人也无所谓吗?”
“我不伤害别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来伤害我!难道从小到大我受到的伤害少吗?连灵魂也受到了伤害,成为了那该死的神卫.....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保证,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力量,我就会住手,其它的一切纷扰都再也与我们无关,婞娅,我保证!”
“帕泰尔,我和你没有默契,这么多年来,我被动因为你而伤害的生命,我在此时已经偿还了,幸运的是,还让它们得到了超度!我一个女人都有偿还的勇气,可你却永远在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帕泰尔,我和你是永远走不到一起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眼里看见的永远只有恨,被无限放大的坏,所有的好都被你忽略...而我眼里看见的却有爱,还有很多的美好,所以所有的恨都被我放下!你因为恨而变得充满了攻击性和狭隘,只能允许别人无限的好,不能忍受别人的错误,加倍的报复,恶毒的面对...而我却因为爱而得到了解脱,哪怕是灵魂消散,可我心坦然。你又怎么能明白坦然的心情就像是天堂般的美好?”
“婞娅,你怎么到最后还是不明白!所谓的爱都充满了目的性!他们...”
“帕泰尔,不用说了。如果在很远的未来,你和我还有相遇的可能,我希望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你的心中向往的是更多的爱,你为了它们而抗争...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你,我对你的爱已经燃烧到了最后,我很遗憾到最后我...也不能改变你。”婞娅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虚无飘荡起来,此时慧根儿的念力也不能维持婞娅的灵魂了。
“婞娅!”帕泰尔疯狂的嘶吼了一声,整个深潭变得异常的狂暴,到处都是激流的水浪,朝着四面八法疯狂的扑打,在那一刻,我忽然看见了瞬间出现了湖底,在两块岩石的中间,有一个怪异的类似于船型的棺木就固定在那里.....
具体的我看得不是太清楚,毕竟只是一瞬间,但我明白,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被封印的帕泰尔!!
但同时,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悲伤,婞娅的结局难道就是如此吗?虽然她得到了解脱和内心最珍贵的坦然,可这个女子是不应该消散在天地间的....
强尼大爷已经跪在岩石上,整个人趴下来,开始无声的哭泣...婞娅却不可逆转的在渐渐消散。
“这一场功德,是你的。”就在这种时候,慧根儿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双手掐着一个复杂的手诀,身后出现了一种迷蒙的金色光芒,和念力的光芒不同,这种光芒充满了一种让人迷醉的正能量,此时正飞快的从慧根儿的背后涌出,涌向了婞娅!
这种光芒我有些眼熟,在恍然之后,才觉得我好像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个人是——弘忍大师!在他得道的时候,所闪烁的金色光芒就是这样。
光芒很快包裹住了婞娅,奇迹终于发生了,婞娅的灵魂竟然停止了消散,而是不停的又凝聚了起来...然后飘向了一个未知的远方。
在那一瞬间,我看见她微笑,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奇迹震撼的强尼大爷,说了一声我亲爱的哥哥,再见,又看见了一眼我们所有的人,特别是慧根儿,说了一声谢谢...
但那一声谢谢已经如此飘渺,因为她的灵魂瞬间就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她真正走向了轮回!
“婞娅,不!你留下来!我的梦想中不能没有你!”帕泰尔疯狂了,原本消散的灵魂力忽然聚拢成一只紫黑色的大手,想要抓住婞娅的灵魂......
但回应他的,竟然是一道充满了天地威亚的闪电!一下子击散了帕泰尔的那只灵魂之手,天道轮回,怎么可能让帕泰尔干扰?!就连我的师祖也不能干扰这一过程!!
婞娅,终于得到了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美好结局...一朵显得那么虚弱的红色小花,静静的留在了岩石之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疯狂聚集的力量
看着那一朵显得有些孤独的小红花,我很难否定帕泰尔对婞娅的爱情,即便这爱情中充满了自私的占有欲,但那也是爱情的一种情绪吧,只是有人把爱情中的正面能量放大,而有人用负面情绪主宰爱情。
婞娅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息在天际,但愿下一世她可以生存在一个相对自由公平的地方,让她这个有火一般热情,纯白的善良还有鲜明个性的女人,能够在那里活得张扬而放肆,美好的享受着生命。
而帕泰尔的灵魂之手被击碎以后,竟然变得无声无息,四分五裂的灵魂力就这样诡异的停在空中,整个天地都像静止了一般。
只有一个人是这绝对静谧中移动的点,那就是强尼大爷,他带着欣慰的表情,未干的泪水,伸手拣起了那岩石之上的小红花,郑重的放在了重新穿上的上衣的口袋里。
随着强尼大爷这个动作的结束,安静的画面破碎了,是被帕泰尔的意念‘敲’碎的,他张狂而肆意的笑声充满了这深潭的每一个空间,任谁都能感觉到这笑声背后压抑涌动的怒火,以及疯狂的恨意。
“夏尔马,你这个软弱的家伙一如既往的没有变化啊,连婞娅燃烧灵魂你都不去阻止,现在拣起这朵已经没有意义的红花能代表什么?对,它倒是可以让你这样软弱的人寄托一下无用的思念!你也只能如此了...否则,你怎么会那么多年连踏足这里的勇气都没有。”帕泰尔说话的时候,原本聚集在深潭里密密麻麻的凶鱼开始一条一条,接着是一小群,一小群的产生着某种变化,有的死去了,而有的开始变得呆滞,接着是疯狂的挣扎,想让离开这里。
我敏感的察觉到这些凶鱼身上原本附着的灵魂力开始消失,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变化,承受不住的死去,能承受住的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鱼,尽管它们其中有一些外表被‘影响’的,外表并不能变回来!
气氛有一些诡异,我大概知道帕泰尔在做什么了,这些原本散布在凶鱼身上的星星点点的灵魂力开始疯狂的朝着一个地方聚集!这才是帕泰尔真正的实力吗?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这些力量聚集起来,有多可怕,我是可以预料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因为我也在聚集某种力量,其他人就算察觉到了这种异常,也没有办法阻止,且不说这些力量原本就是属于帕泰尔的,就说这些力量原本就是分散而零碎的,任谁也没有办法把它们一一湮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疯狂的汇集。
强尼大爷也注意到了这种异常,风吹起他的花白的头发,他的容颜显得是那样沧桑,他的语气很平静,丝毫不为这种异常所震惊,用仿佛早已料到的语气对我说到:“承一,帕泰尔已经疯了,婞娅的离去刺激的它终于舍得动用一些力量了,一些它聚集的力量。但这还不是真正的帕泰尔,最终的危险还没有开始,我希望你能挺住。”
我周围的力量已经聚集得有一些规模了,天地间的波动终于让身旁的人也察觉了,最先察觉的自然是药丸被我掉入水中的肖承乾,他吃惊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承一,你....”
“阵法的作用,原本逸散出去的灵魂力,竟然通过阵法沟通了天地的力量。”我安静的说出了答案,这才是师祖阵法真正神奇的地方,借助我们的灵魂力勾动了天地的力量,就像我们施展五行术法,原本就是通过自身沟通天地那般,只是这阵法要厉害的多,沟通的天地之力是那样的澎湃,我已经暗中聚集了那么久,天地之力才开始在阵纹之间流动,远远没有到它承载的极限。
也就是说我和帕泰尔又开始了一轮力量的聚集,只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碰撞!
“怪不得你让我别吞药丸...”肖承乾呆呆的说了一句,显然师祖神奇的阵法再一次震撼了他。
“我一个人承载,镇压不住那么多天地之力,在我动用这股力量之前,你们千万不要离开阵法,否则我会被这股力量掀飞,运气不好,灵魂都会被挤爆,知道吗?”天地之地的汹涌,让我感觉自己就像要被淹没了一般,彻底的感觉到了它的威压,可怕与无穷无尽,忍不住喊了一句。
“好了,我们不是白痴,让我们一起来帮你聚集力量吧,赶在帕泰尔之前,或者更有优势。”肖承乾没有说话,倒是承心哥说了一句,反观务实的承清哥已经开始掐动手诀,帮我聚集天地之力了。
这种聚集天地之力的手诀是每一脉的基础,任谁都会,毕竟哪一脉都要用到天地之力!只有如月和陶柏不会,有些茫然...但是无所谓了,他们自身做在阵法当中,就算不会聚集天地之力,但做为修者的灵魂也能容纳一定的天地之地为我减轻压力!
我们这边在疯狂的聚集着力量,阵纹神奇的开始变得渐渐发亮,发出了迷蒙的七彩色的光芒。
而帕泰尔那边也同样是这样,凶鱼朝着深潭不要命的涌来,很多被抽取了力量变为普通鱼类的鱼也来不及离去,这原本不小的深潭竟然在一时间拥挤的不像话,水里自然的开始缺氧,很多鱼都翻起了白肚皮....原本,死一两条鱼对于人类来说,算不得什么残酷的事情,可是当鱼一群群的死去,你才能体会死亡的阴影是那般的可怕。
可是帕泰尔不在乎,他要的只是聚集他的每一点力量。
“帕泰尔,你的灵魂特殊,可以和水里的生物沟通,曾经你微笑着告诉我,它们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触觉,甚至你的身体,因为它们可以带上你的一部分灵魂,它们就是你!你是那么珍惜它们每一个的生命,你甚至不吃鱼肉...不吃在水里的每一种存在!而我,也因为你的这份珍惜,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你一样不去碰它们,可到底是怎样的魔鬼在蛊惑你啊...如今你竟然可以忘记你的这些美好,残酷的看着它们一群一群的死去。”强尼大爷一开始根本无视帕泰尔的话,可是如今他站在岩石的边缘,看着一群一群死去的鱼,忽然表情伤感的感叹了一句。
“任何的成功者都是踩着无数的尸体堆砌的高山,一步一步的踏上巅峰,何况是一些水中的鱼,它们连思想也没有,怎么配得上我的怜悯?更何况,怜悯这种无用的感情我已经抛开了,它只会让我想起你们对我的怜悯,变质为了利用和压制!不过,我应该给这些鱼一些适当的尊重,毕竟这么多年,是它们不停的为我收集着人类的鲜血,维持着我的力量....软弱的夏尔马,你还没有回应我一开始的话呢。”聚集力量的过程,帕泰尔显得比我们轻松,在回应强尼大爷的同时,水面开始翻腾起来,翻腾的水浪掀起的波涛,让一部分鱼的尸体跟随着波涛从深潭的出口处飘了出去。
就像是帕泰尔随手拂去了一些没用的垃圾,让它们不要占据那么多的位置。
“软弱?曾经的我是的,躲避着过往的一切伤痛!可是如今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软弱,我能面对着婞娅无憾的离开,而不是强留下她,这就比你坚强了一百倍。帕泰尔,你让这些无辜的鱼儿为你收集鲜血,我很好奇,你到底收割了多少人命?力量就那么让你沉迷吗?”强尼大爷说到最后,话语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哈哈哈....这种事情需要我记得吗?这片土地上那么多平庸的生命,拥挤不堪,谁还会在意每天死去多少人?一路漂流,我记不得了,一千人?两千人?我只知道还不够多!因为那些力量还不足以让我破解封印...但是没有关系,等我杀死了你们,你们的鲜血会让我获得更大的力量,如果不够,我还会继续下去。”帕泰尔的声音充满了疯狂,显然婞娅的离去,已经让它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强尼大爷沉默了,或许他始终对帕泰尔还有一些割舍不下的感情,才和帕泰尔有了那么多的对话,可如今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帕泰尔已经没救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入水口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已经没有更多的凶鱼涌入了,但是深潭之上却漂浮着无数的鱼尸,这是让人震撼的‘天才’,是何种强大的灵魂,才能分割那么多的灵魂力在水中生物的身上?怪不得强尼大爷会评论帕泰尔的天才仅次于那个圣人!
可是,就连注重修身的道家人都承认,修身只是其次,一颗心跟不上永远也成就不了大道!一颗人心的区别,就已经注定了一个是光耀历史,不可磨灭的圣人,而一个只是沉沦的魔鬼,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流里。
天地之力还在不断的涌来,阵纹的光芒开始刺眼,我们维持阵法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可是我感觉阵法的容纳还没有到极限,如果我施术,这样的压迫就会得到缓解,但是面对这可怕的帕泰尔,我还想支撑一下,让力量达到最高峰,所以我看了一眼在那边休息,稍许有些虚弱的慧根儿,大喊了一句:“慧根儿,进入阵法中来,分担一部分天地之力。”
慧根儿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小跑着进入了阵法...又添加了一位生力军,我们的压力暂时得到了一些缓解。
而帕泰尔那边光点聚集的速度也开始变慢,但整个深潭的水竟然微微泛起了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