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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仐三     我当道士那些年txt下载     我当道士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楼上的关门声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的看见这个小卖部老板的脸,可惜是已经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了,两边的嘴角被划开,刀口拉得长长的,翻开的肉被两颗图钉往上固定住了,摆成了一个小丑般的奇异‘笑容’,却又像骷髅般的露着牙齿。

    鼻子被削去,留下两个孔洞,一双眼睛因为淤血凝结,眼白变成了一种恐怖的红色,整个身体被一根绳子绑在椅背上,固定成了一个跪拜的姿势,是朝着床上的女尸,也就是他女儿的尸体。

    这样的尸体,已经是考验人类承受的极限了,不知道凶手的心态要扭曲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看见的男尸却冲击着我的视觉,我此时不止胃部在抽搐,连整个心脏都在抽搐,我以为鬼物在人类的眼中是很恐怖的存在,其实比起这种真正的凶杀现场,鬼物有时可爱的像小白兔。

    慧根儿双眼紧闭,仰天,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慧根儿是在愧疚他明明已经发现端倪,却没救下这俩父女,虽然他是那个提着戒刀,说要杀尽天下恶人的小和尚,却也是这个心底柔软而慈悲的小和尚。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慧根儿,有些事情是命运,避也避不开,也不是旁人可以阻止的,我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观察这个凶杀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如果说那具男尸是人类承认的极限,那么床上那具女尸,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承受极限。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血,以至于多到整张床单被鲜血染红,在一大滩血迹的正中,小卖部老板的女儿就躺在那里,只是看一眼,可能按照我的心理素质,也会做半个月的恶梦。

    冷汗从我的额头滴落,我看见了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此刻脸上是一种扭曲的表情,双眼圆睁,眼神停留在了极度恐惧的一刻,一张脸苍白到普通人无法想象,连白纸都不足以形容,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什么颜色,我不懂法医学,但这绝对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她的脸不像她的父亲,反而是被保护的很好,在脸的旁边还放着一束不知道那里摘的野花。

    可是她的身体却是极度的恐怖,双手被摆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但是从胸前一直延伸到小腹,她的肚子被整个剖开....我无法用笔墨去形容这一幕,只能说她的内脏被取出了一部分,就放在尸体的旁边,每一块内脏旁边,都摆有一束野花。

    而下半身则是裙子被撩起,双腿张开呈一个奇异的角度,而我个人已经形容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花应该是美好的事物,但凶手好像很喜欢用它来装点尸体一般,鲜血,恐怖的尸体旁摆放着鲜花,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扭曲和讽刺?

    “我怀疑这个凶手..唔..应该..是..唔,国外连环杀手的崇拜者,就比如开膛手杰克什么的..呕,我受不了了,我出去一下。”跟我那个警察,边压制着干呕,边跟我说完了这句话,就冲出了屋子。

    我也快被这凶杀现场的气氛弄出阴影了,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人杀人之人,还拖尸到二楼,然后冷静的对着两具尸体做出这些举动,而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几个邻居已经在拍门,我能形容他是从容不迫,把杀人做为一种享受吗?

    我注意到那具女尸少了两个大脚指头,而现场却没有。

    我不敢深吸气,而是一下子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却不想在推开窗户的一瞬间,却听见楼上传来了‘澎’的一声关门声!

    “谁?”面对这种神神叨叨的声音,身为道士的我从来就没有紧张过,可这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汗毛炸起,头皮都在发麻,仿佛心脏在那一刻都被一双手攒紧了,我一下子吼了一声。

    却看见慧根儿在这一瞬间已经冲出了房门,‘咚咚咚’的朝着楼上跑去,我赶紧跟了上去,而在屋内的其中一个警察和门外的三个警察也跟着冲了上去。

    楼上和二楼也是同样的结构,两扇相对的门,看样子是空着的,因为门敞开着,里面堆着一些杂物货物,但在其中一扇门的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应该是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

    而发出关门声的就是这扇小门!

    慧根儿站在这扇小门前,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步一步的走到慧根儿身前,几个警察战战兢兢的就跟在我身后,其中一个警察还夸张的掏出了枪,吼到:“是谁?不要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没人。”慧根儿轻声说到。

    对的,是没人,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那扇装着活页的门又夸张的‘吱呀’一声,开了一半,然后又是‘澎’的一声!

    现场安静,只剩下我们几个的呼吸声,连风声都没有,几个警察一下子都愣住了,因为这门的动静在他们看来未免太过诡异了,连风都没有,这门是怎么会自己自动的开关?而我相信在那门开了一半的瞬间,所有人都借着这三楼楼道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这小小的卫生间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除非那个人是躲在门的背后。

    可是,这些警察根本不敢去查探,那个握枪的警察甚至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在他们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警察,否则是普通人看见这一幕,已经是惊叫着转身就跑了。

    我没有说话,在那一刻,我已经开了天眼,在天眼中,这整个楼道,目光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血光’冲天,可见这里的凶气之重,凶手的身上应该已经背负了好一些人命吧。

    我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个卫生间走去,但一张符箓却也是扣在了手里,我无法把握这里面是不是有厉害的存在,毕竟这里靠近万鬼之湖,毕竟这如此凶残的凶杀现场,我第一时间出现,却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灵魂的痕迹。

    “不..不要进去,我们做警察的就知道,很多凶杀现场都,都不干净。”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陪着我们进来的那个警察。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个卫生间的门前,没有回头的说到:“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比你们遇见的更多。要线索偶尔就只能这样找。”

    我没有撒谎,一些没公布的重案,影响极大的重案,只要能找到这种线索的,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先确定凶手,然后再收集证据的,只不过这些细节都被记录在了公安部的秘密档案里罢了,普通人民不用知道这些真相。

    说话间,我已经伸出了手,放在了门上,正准备一鼓作气的推开门,却诡异的发现,整个门在自己后退,又来了吗?

    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一双血迹斑斑的手握在门的边缘,是它在开门!

    那一瞬间,我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要知道鬼物是不能动到现实中的物体的,唯一能利用的就是精神念力去搬动物体,但是都有限的很,就比如吴老鬼,几百年的老鬼,才能举动一些较轻的物体,就比如针啊,打火机啊什么的。

    我没想到今天在我眼前,竟然有一个鬼物能够搬动门这样的物体,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它是不顾及自己的灵魂,情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闹出这样的动静。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拉住了门把手,一口憋在口中的气息也慢慢的退去了,原本我的第一反应是要运用道家的吼功,但此刻,我却不想这样做了。

    吼功并不是靠声音去震撼敌人,也不是说你的声音吼得越大,就越有效果,那是一种包含着个人本身意志,精气神,功力等等各种因素的法术运用方法,不管是在水中,还是在陆地上,它所表现的形式都是通过‘吼’这种方式释放出以上这些东西,进行对对手碾压,哪怕只是无声的吼!

    我自己的分量我自己清楚,我怕这一吼,会把里面的这个鬼物震受伤,因为在看见那双血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门口的不是厉鬼,怨鬼,没有凶煞之气发出,而只是一个可怜的‘冤鬼’。

    “我进来了。”我淡淡的招呼了一句,然后推开了门,这么诡异的像是在给谁打招呼的话,让那些警察都集体倒退了一步,显然是有些怕了。

    而我却懒得理会这些,一把就推开了那一扇门,然后我就看见了它!

    站在卫生间的一个角落,脖子上还有一个扭曲的伤口,鲜血淋淋,脸上神色悲苦,对着我不停的作揖,整个身体显得虚幻无比,如果不是天眼的状态,我不保证我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阿弥陀佛,有些什么想对我们说吗?”慧根儿此时也站在了我的身后,脸上的神情慈悲而怜悯。

    眼前这个鬼,我们是见过的,它就是这个小卖部的老板。

第四十五章 他是凶手

    显然我和慧根儿的‘怪异’举动,引起了那些在门口的警察的恐惧,两个大活人跑到厕所里对着空气说话,换成谁看了,心里不渗的慌?

    可是我和慧根儿却不想解释什么,因为眼前这个冤鬼,显然是那种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种无形的凶气束缚在这里的鬼物,而且因为刚才的那番开关门的举动,已经非常的‘虚弱’,如果再不超度,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我和慧根儿没有时间去啰嗦什么。

    面对慧根儿的问题,那个鬼物张了张嘴,却是始终说不出什么来,看来它虚弱到连沟通能力都丧失了,只能对着我们比划了一番,然后就立在那里,连动也不能动了。

    这一番比划有些慌慌忙忙,我却看懂了大概的意思,它是在叫我们注意窗外,还有指明一个方向,最后应该是叫我们救救它的女儿。

    我和慧根儿对视了一眼,当下慧根儿就留在这里,准备超度一下这只鬼物,而我一下子从这里冲了出去,跑进那个杂物房,也不顾灰尘扑鼻,一下子推开了窗户,朝着下方望去。

    下方依然围绕着未散的人群,但有些人已经开始离开,我在天眼状态下搜寻着,一时间却一无所获,焦急之下,我无意的一抬头,却看见了那三三两两离开的人中,有一个单独的男子却在向着另外一边的转角走去。

    这原本只是很正常的举动,那个男子也是双手插袋,走得从容不迫,可是在我却在那一瞬间,就眯起了眼睛,因为在天眼的状态下,我分明看见那个男子的身后,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哭哭泣泣的女子,而这些女子分明就是鬼物!更特殊的是,那男子的身体上散发着一种黑红色的气场,那分明就是凶气!而这种凶气竟然让那些哭泣的女子近身不得!

    凶手就是这个男子!

    在下一刻,我顾不得解释什么,转身就从杂物室冲了出去,朝着楼下冲去,所有警察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而我冲到了楼下,拨开了人群,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我又朝前跑了几十米,来到那条转角的街道,却发现这条街道有很多的小巷子,三三两两的还走着一些路人,却哪里还有那个凶手的影子?

    “承一哥,你跑什么啊?我追你半天都追不上。”我的身后传来了承真的声音,我此刻已经收了天眼的状态,回头一看,真是承真气喘吁吁的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我刚才看见凶手了。”我开口对承真说到。

    承真吓了一跳,一下子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有些惊慌的四处张望,口中嚷着:“在哪里?在哪里?”这丫头,我有些无语,看来她害怕的原来是这些。

    我叹息了一声,也不想在大街上解释什么,又想起了小卖部老板曾经给我指引过一个方向,我决定让承真用望气的方式看一看,看能不能确定一下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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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元住在县城东正街的一个独门独院的小楼里,邻居们对他不太有印象,因为他总是深居简出,有些神秘的样子。

    但不太有印象,也不代表是有坏印象,因为傅元对人还是礼貌的,遇见周围的左邻右舍,也是不吝啬一个笑容或者是打声招呼的。

    这一天的早晨,整条街道的气氛都不太好,因为听说在昨天夜里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具体的现场听说是很恐怖,一大早的,街上出来的人们见面打招呼,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毕竟这个县城不大,却在这些年里发生了好几起离奇的凶杀案,在这里生活的普通人们都怕厄运落在自己的身上。

    傅元手中提着一袋肉包子,一袋豆浆,走在在这有着薄雾的清晨,自然也听见了这种议论的声音,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只是拿出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啃了一口,肉汁四溅,他没擦嘴。

    “小傅,吃早饭呢?”是隔壁的张大娘,她算是较为熟悉傅元的一个人了,因为那栋独门独院的小院是她为自己儿子修的,后来儿子呆在了别的城市,她就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傅元,说起来她就是傅元的房东。

    说起价格,张大娘也颇为无奈,以前这栋小楼是分租给许多人的,但是住在里面的人老是说冷,或者身体感觉不适什么的,慢慢的就有人传说这栋小楼是凶宅,县城又不大,这一传开了去,就租不出去了。

    再后来,张大娘降价出租,这个傅元就出现了,一个人竟然就租下了整栋小楼,一住就是两年多,也没见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种情况,还让张大娘对以前的房客颇为不满,认为他们是因为房租没事儿找事儿。

    面对张大娘热情的招呼,傅元停下脚步,这时才想起来抬手擦了擦嘴,然后礼貌的点点头,对张大娘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去。

    他一向是如此,却不想今天张大娘却分外神秘的叫住了傅元,傅元原本已经走了两步,是背对着张大娘的,在张大娘叫住他的那一刻,他低着头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而可怕,但是下一刻,他转身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娘,什么事儿?”

    “小傅啊,我听说在那边街口的小卖部,俩父女都被杀了,死得可惨了,你虽然是一个男的,但也是一个人住在小楼里,就是提醒你要小心一些啊。”张大娘小声而神秘的说到。

    “唔,我听说了,放心吧,警察已经在破案了,我会小...”傅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摁住了,那只手很用力,以至于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动弹不得。

    傅元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却看见一个较为高大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到:“不是你要小心一些,是人们要小心你一些。”

    傅元在那一刻没有紧张,只是心里忽然又升腾起了那种奇怪的暴戾之气,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男子,是想把他的样子深深的记住,在以后会找机会让他‘跪下’的。

    那鲜血逐渐变得冰冷的气息,那人临死前恐惧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傅元觉得很好,很美好.....

    所以,他的双眼迷茫了一下,接着,他本能的挣脱那只手,就要跑,却看见四周很多警察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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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让警察相信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带着承真上楼,而承真运用望气的秘技,竟然真的一下子就发现了某栋小楼血光冲天,而且她还发现了一点儿别的问题。

    “承一哥,我知道这个县城,我一来发现的不对劲在哪里了,简单的说,是有一股充满了负能量的阴气在往这边流动,停下来的点就是那栋小楼,我很难想象住在那栋小楼里的人被这股阴气影响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承真认真的对我说到。

    “阴气?怎么会有阴气流向这里,是哪儿来的?”我很疑惑这一点。

    “如果方向没错的,是来自于万鬼之湖那个方向。”承真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愣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师父的那个说法,扯破盒子,毒气四溢,莫非万鬼之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是当务之急并不是操心万鬼之湖的事情,道家之人讲究自然,事情错过了,那是天命,如果事情这般辗转都来到了你的眼前,那就必须要管到底。

    所以,我试着要去说服那些警察,必要的时候,我还需要洪子所在的部门帮忙。

    一晚上的忙碌,加上来自上方的命令,这边的警察终于得到了逮捕令和搜查令,在任何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能如此快速的做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小楼的主人叫傅元,是一个28岁的普通男子,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工作,是那种丢在人堆里都找不见的人,我没能想到凶手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逮捕是在早上进行的,我远远的看见傅元身影,就已经确定是昨天晚上那个男子,此刻我没有开天眼,可是看他那比正常人苍白的脸色,我就知道,缠住他的冤魂依旧在跟着他,他却活得这么自在。

    我没有动,可是我身边的慧根儿却先我一步,带着愤怒走上了前去,一把摁住了傅元的肩膀,我看见了傅元回头,望向慧根儿的眼神,竟然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接着他好像沉醉而茫然了一下,再接着,他想跑,而在这时,警察也终于出现了。

    “陈小哥,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如果这里没搜查出来什么,我们可就惨了。”站在傅元的院子前,昨天晚上一直陪着我们的那个警察,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

    在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叫张大娘的女人也在和周围邻居诉说着:“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抓小傅啊,老老实实一个孩子,又不多话,还挺害羞的,这些警察是怎么办事儿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放在了小楼门口的那扇红色铁门上,一股沁凉的凉意透过我的掌心传到了我的心中,我要推门而入了。

    我没有想到,我们一行人万鬼之湖的恐怖之旅竟然是从这扇红色的门之后开始。

第四十六章 红色身影

    大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虽然这才早晨8点多,但是初夏的太阳早已升起,白晃晃的挂在天上,天气已经是有些闷热,走入这个小院,就像走入了另外一个季节一般,传来的凉意让人莫名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门外那些女人还在议论着,那个张大娘的嗓门尤其大:“不要说别人不识货,我这个院子选地儿可是一个好地方,看看,这冬暖夏凉的。”

    冬暖夏凉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满院子周围种满的野花,这种凉意可是阴气聚集的表现,可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凉快。

    “这花...”我身旁有一个警察朝着花圃走了两步,这也是昨天在凶案现场的一个警察,他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花就是摆放在尸体面前的野花。

    而其中一个警察的怒意更大,直接就冲着刚被逮捕的傅元吼到:“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没什么说的,种花就只是爱好而已。”傅元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只是回家,而这些警察只是来做客的。

    那个警察被傅元噎得哑口无言,毕竟这在院子里的花可是不能做为证据的,而带队的警队队长却懒得再和傅元啰嗦,这野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他直接说到:“搜!”

    接下来就是繁琐的搜索工作,一开始警察们并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上了二楼的房间,才找到了一些疑似凶器的东西,就比如榔头,匕首,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子,这些东西被小心的装了起来,可是做为给傅元定罪的证据还远远不够,榔头,匕首什么的是清洗过的,那把带血的斧子,只能等待法医的化验结果。

    慧根儿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对那些警察说到:“我说地方,你们搜。”

    而我则站在院中没有动,其实从进入这栋小楼开始,我就已经看见了,看见了大概十四,五个哭泣的女人在这栋小楼的各个地方,悲哀的望着我们却不敢上前,毕竟警察,屠夫,医生这一类的职业,都是鬼物所忌讳的,他们身上带着的气息,一般鬼物是不敢靠近的。

    “十四个,不,应该是十五个吧?”我心中的怒火在升腾,在这其中我看见了小卖部老板的女儿,看见了很多陌生无辜年轻的脸,傅元还真能下手,在他心中生命应该是什么?

    看着这些女鬼,我心中在愤怒的同时,却觉得隐隐的不对劲,因为在二楼阳台的最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低着头静静的在那里站着,所有的女鬼都像是没察觉它一般,离它最近的那一只女鬼也仿佛没有看见它。

    它也是被杀的其中一个吗?已经见惯了鬼物的我,望着那个红色的身影,心中莫名的一紧,竟然从内心升腾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厉鬼?我下意识的就要开天眼,毕竟进来看见这些鬼物,是由于抓住了傅元,这些鬼物激动之下而现形,才让我看见。

    不过到底是普通的冤鬼,能力不足,这种现形只能让灵觉稍许强大的普通人感觉到,却不能看见,于我自然是没有问题能够看见。

    但没开天眼,到底它们的真面目我是不知道的,就好比到底是散发出怎么样的气息,是厉鬼,还是怨鬼,或者是更厉害的存在?我却是不知道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开天眼的时候,一个警察也走向了那边的最角落,因为在那里还有一间房门,是紧紧锁住的,估计他是要去搜索那个房间,也就是他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的那一刹那,那个红衣的存在忽然动了,直直的穿过那个警察的身体,然后回头望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后背的脊椎处竟然起了一溜鸡皮疙瘩,我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却觉得它是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难言的阴冷,一下子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脏之上。

    不止是厉鬼!这就是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可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楼上那个警察捂着胸口,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无声的弯腰,一下子抓住了阳台的铁栏杆,那样子似是痛苦的站不起来了。

    “出事儿了!”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低吼了一声,然后想也不想的就朝上冲去,后面有几个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冲了上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傅元,我看见他在对我冷笑!

    笑你x!我不明白为何心中暴怒,有一种想冲回去抽他的冲动,可是却捏紧了拳头生生的忍住了,被这种厉害的鬼物冲撞了,我晚一步,那个无辜的警察都是死,嗯,症状一般都会定性为突发的心梗什么的。

    我‘叮叮咚咚’的冲上二楼,在一楼堂屋的客厅,慧根儿正指着屋里的一面墙,让那些警察砸墙,而在那些警察的身后站着两个哭泣的女鬼,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你们砸墙的同时,有女鬼在你们身后看着你。

    一上二楼,我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场,不完全是属于鬼物的阴气,也不是那种流动而来的阴性气场,是一种莫名的压抑,悲伤,血腥般的负面气场笼罩了我。

    我默念起静心口诀,几步就冲向了那个警察,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冰凉的吓人,只是那么一瞬间,一张脸就变得煞白,嘴唇变得青紫。

    “送他去医院吧?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心脏病?”

    “癫痫?”

    跟着我冲上来的警察们议论纷纷,七手八脚的就要上来带那个警察去医院,而我一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两张符,一边吼到:“你们安静,先上来一个人扶住他,再下去一个人,找一个碗或者杯子来,装点水拿上来,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救不回来!”

    阴气怨气入体,普通的医生能有什么办法?除非找到医字脉的中医,给这个人警察正正阳气,驱驱阴邪之气还差不多,说话间,我已经把一张正阳符贴在那个警察的胸口,驱散他胸口萦绕的阴气怨气,保他胸口一丝阳气不散。

    然后那个下楼拿容器的警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杯子,我拿起一张驱邪符用火烧了,然后放入杯子里,捏着那个警察的下颚给他灌了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这些警察目瞪口呆,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走入两种极端的职业,不是警察就是医生,他们要么就是相信科学,绝对的唯物主义,要么就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遇见过一些‘邪’事,变成极端‘迷信’的人。

    大部分是前一种,毕竟一个普通人遇见‘邪’事的几率较小,而这些我眼前的警察也属于前一种,我的这种行为,让其中一个警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对我喝到:“你这是神棍吧?不要耽误小申看病,我送他去医院。”

    说完话,他走上前来,一把扶起那个出事儿的警察,还推了我一把!我想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都猜我是上面办大案的保密部门派来的人,这个警察都对我动手,或者直接就用手铐铐上我,说我招摇撞骗误人性命了。

    我不生气,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家人做事讲究缘分的方式,还有被以‘江相派’为首的几个毒瘤祸害的名声,以至于在民间造成的误会,看来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能消除了。

    而我们的生活偏偏又离普通人太远,就是把真相摆在他们面前,也不见得他们能相信我们,就好比我此刻去对这些警察说,其实这里有十几个女鬼在看着你们。

    可是解释毕竟也是无力的,我懒得解释,任由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而我则转身对着那道黄色的门,若有所思。

    我的情感告诉我不要打开它,因为我从骨子里抗拒这门后的一切,可是我的理智却告诉我,打开它,这里面藏有真正的秘密。

    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我最终遵从了自己的理智,伸手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推了推,门没动,是锁住的!

    看来得暴力开门了,我刚这样想了一下,忽然门内就传来了一声叹息的声音。

    而走廊和楼下也忽然开始嘈杂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中招

    那一声叹息声是如此的幽怨,那股悲凉而阴冷的感觉像是在我大脑里锤了一下,让我的头皮发炸,头发都差点立了起来,而握着门把手的手也本能的跳开了,仿佛上面趴着一只我最怕的蜘蛛一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鬼物害怕到如此的境地,除非我遇见了传说中的那一种...我不敢想下去,而是退开了一步,不停的深呼吸。

    看了一眼那边走廊,之所以嘈杂是因为刚才中招那个警察醒来了,苍白的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不用人扶,自己可以站起来了,但显然他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别人七嘴八舌的问他,他只是茫然的说:“我就是感觉全身忽然好冷,冷的心口都麻痹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那些警察才想起我来,看我站在门边发呆,一个个看我的眼光更加奇怪了,充满了探寻,特别是之前厉声呼喝我的那个警察,不由得喃喃说到:“真有那么神?小申,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到底自己心中坚定的科学信仰是不那么容易被推翻的,我却无心计较这个,因为楼下的嘈杂声更加的厉害,警察搜屋,已经引来了各方的人围着看热闹,这边慧根儿叫人拆墙,那边房东张大娘已是不依,竟然以一人之力,生生的挣脱门口两个警察的钳制,冲进了屋来,嚷着:“你们给我敲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看来不能小看女人,更加不能小看要护着什么东西的女人,那爆发力...我啧啧的感叹着,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不想去想那屋里门口的事情,不想让那阴冷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却不知道怎么的,目光转向了傅元,我看见他正仰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看着我,见我望着他,他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当然,他的话是无声的,只是一字一句的比出了口型,我清晰的看见,他对我说的是:“妈妈不会放过你,你会死!”

    妈妈不会放过我?妈妈是谁?我会死?一下子怒火又冲上了我的心头,伴随着‘咚’‘咚’警方砸墙的声音,还有张大娘那咋咋呼呼闹腾的声音!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的罪犯,嚣张到我已经懒得去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想冲下去,逮住他的衣领,痛揍他一顿。

    我死死的盯着他,但是下一刻,就听见张大娘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接着在门外守着的人群也开始惊呼后退,我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里的负面情绪太重,而我显然是被影响了。

    一股异样难闻的味道在这小院里弥漫开来,那边警察们有些慌乱的把已经吓晕过去的张大娘抬了出去,有人开始叫救护车....

    我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的,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拖延的心态,能晚一点儿进入这个小屋,就晚一点儿进入,抱着这样心态我下了楼,结果看见的一幕也不能让我好过到哪里去...

    随着墙面被敲开,我看见在墙里藏着的是两具被保鲜膜包裹了全身,高度腐烂的尸体,在尸体周围的墙体里,依然摆着一些已经干枯的野花。

    高度腐烂的尸体,干枯的野花,刺鼻的腐臭,哭泣的女鬼,我站在楼梯口,看这个屋子,就像是在看地狱一般!

    我说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摆满了各种干花,鲜花,原来是想借这些气味来掩饰腐烂的气味,而小院的大门没关,则是最大的失误,因为在外围观的人们也看见了这一幕,虽然看得不甚清楚。

    我甚至听见有人议论:“我曾经就给这傅元说过,这里好像有臭味,傅元给我说是下水道有些堵,要找人来处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原来...我的妈呀,这太吓人了,我就住隔壁的院子,这可怎么办啊?”

    人们纷纷对这个人投去同情的目光,接着又有人说:“那种野花,香气最浓了,对,你看那院子里还有茉莉,我说他为什么种那么多野花,原来是为了掩盖气味。”

    可是,这句话刚落音,我就看见傅元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忽然一下就挣脱了警察,带着手铐就冲了出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冲到了那个议论他摘野花的人面前,张口就朝着那个人的鼻子狠狠的咬去!

    “啊...”那个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眼见着红彤彤的鲜血就流了出来!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而警察已经冲到了傅元的面前,开始拉扯傅元。

    可是傅元却死都不放,弄得那个无端被咬的人叫得更加的厉害,还是一个有经验的老警察狠狠的捏住了傅元的下颚,才生生的把傅元给扯开,而反观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血流满面,痛的几乎快要昏了过去,鼻子没被咬掉,已经算是幸运了。

    傅元的行为显然引起了这里警察的愤怒,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警察冲动的掏出了枪来,对着傅元吼到:“你要是再有攻击行为,老子有权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哈哈哈...”傅元忽然就疯狂的笑了起来,脸上,牙齿上,还带着别人的血迹,看起来分外的骇人,人们都倒退了几步,那个警察握枪的手也有些发抖,而人害怕到一定的程度,是会极端愤怒的,那个警察终于忍不住,一拳就砸在了傅元的脸上。

    鼻血从傅元的鼻腔里流了出来,混杂着脸上的鲜血,显得更加的血腥,可是面对如此的重拳,傅元的也只是脑袋歪了一下,然后就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狂笑起来,他说到:“这话是妈妈最爱的花,不许你们乱说。”说着说着,他忽然就严肃了起来,朝着人群低沉凶狠而声音飘忽的说到:“不许你们乱说。”

    这个样子的傅元是如此的吓人,人们或许不怕疯子发疯,更怕的是疯子在你面前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眼神凶狠,那才是疯子要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的前兆。

    而忽略这一个,更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恐怖的事情是,傅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变成了女声,这一下,连持枪那个警察都倒退了三步。

    从傅元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走出了屋子,跟了上去,站在门口,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出闹剧,这傅元是被上身了吗?不,我完全感觉不到他被上身了,或者说他是人格都已经被控制了,能有这样控制能力的鬼物,真的不止是厉鬼。

    我的心底发寒,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这样想了,而我一直在试图忽略这个事实,用平常心去对待这件事,却发现我一次次的被提醒,甚至连我都在被惊吓。

    警察们把傅元带进了屋子,可是在这之前,又出了一个乱子,在警察逮住傅元的那一刻,傅元忽然朝着屋子跪下了,他仰着头,望着屋子的二楼,大喊着:“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妈妈要的身体,我快凑齐了。”

    这显然又把所有人吓了一次,这疯子还有一个恐怖的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或者这个疯子是真的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只有我心里清楚,傅元是朝着二楼上的那间房间喊的,他一喊,我就觉得背后毛骨悚然,我再一次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差点就跳起来要惊呼是谁了,却生生的忍住了。

    我不想转头去看,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意识转头,在那一刻,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红色的声音,站在门边,低着头,一头黑色的长发遮着脸....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都有些模糊,噪杂的小院,纷乱的人群,什么都不存在了,我的眼中只有那一个红色的身影,它正要缓慢的抬起头。

    是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却有一个潜意识告诉我,有些鬼物是看不得的,一看就是‘万劫不复’,我刚才已经看过它一次,再对视第二次的话,我也会是跑不掉的一个,可是我竟然转不开视线。

    ‘唰’是一个警察要进去,他和我擦肩而过。

    ‘吼’是傻虎在这一刻忽然惊醒,在我灵魂内发出了一声吼声,这一声吼声,让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腕上的沉香串珠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阵阵的香味,让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时,我才能移开视,流出来的冷汗已经将我的衣裳打湿。

    快速的转头,深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才在我的眼前重新鲜活了起来,人声,嘈杂声也才重新在我耳边恢复了过来,我感觉到傻虎毛发炸立的在我灵魂深处来回焦躁的走动,我连忙安抚着它。

    而这时,傅元已经被警察带了进来,忽然和我擦肩而过,他猛的转头,望着我笑,牙齿上的血迹如此刺眼。

    “你也看见了我妈妈?”他如此对我说到,然后又诡异的望向楼上,却被警察一把推了进去。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下子虚弱的仿佛站不住,我只是看了它第二眼啊...

第四十八章 搜查 为yiyi_dd加更

    我第一次被一个鬼物‘吓’到了,所以我不敢去二楼,也不敢靠近那一间小屋,警察们也暂时忽略了那间小屋,而是被慧根儿带着,满院子,满屋子的挖尸体。

    到下午的时候,这间院子一共挖出来的九具尸体,加上这几年发生了几件明面上的案子,应该就是14人吧?

    我蹲在院子里,叼着一支烟,看着这一切,从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麻木,已经是懒得去注意这些细节了,这些该是警察操心的事情,总是他们会找出来14个受害人的。

    “没有了。”慧根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望着已经被移到院中整齐摆放的9具尸体,和普通人多少对尸体有一些畏惧不同,他的神情中尽是慈悲,他对警察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又对那个负责人说到:“你们暂且回避吧,我为她们超度,这些做为证据,你们为傅元定罪怕是够了吧?”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傅元,问他:“你自己认罪吧,免得我们麻烦,也省得我们审问你的时候,一个控制不住,把你打个半死。”

    看着这些尸体,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怒,因为其中有两具尸体,能明显的看出来是那种乞讨流浪的小女孩,也真亏傅元能够下手。

    可是傅元却根本不看那个警察,他只是痴痴的望着二楼那间锁住的房间,喃喃的说到:“死亡不是很美好吗?死亡能够接近妈妈!我杀的又如何?哈哈,又如何?”

    “你他妈的!”那个警察愤怒的啐了一口,再也控制不住,冲过去就对傅元拳打脚踢,可是这傅元已经‘疯’到了一定的境界,任由那个警察拳打脚踢,竟然是动也不动,只是笑,笑得非常开心。

    那个警察终究是被拉开了,虽然到现在院门已经关了,但是殴打嫌犯这种事情到底是不好的。

    而在那边,慧根儿神情惊诧,在他的身边围绕着那十四个女鬼,它们竟然跪下恳求着慧根儿,而慧根儿喃喃的说到:“超度不了?有一丝灵魂被锁在其余的遗骸上?它们在哪儿?”

    那些女鬼纷纷望向了那间被锁住的小屋,而恰好此时已经有几个警察走在二楼的走廊上了,既然是搜查,没有理由遗留一间小屋不搜的。

    我原本和那个鬼物对视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灵魂竟然被压制到了虚弱,留下了整个人有些心不在意,精神难以集中的后遗症,一下子看见慧根儿在说这个,又看见几个警察朝着那边走去,脑子才从当机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吼到:“二楼的,你们站住,不要过去。”

    上二楼的那几个警察,其中有三个人是看见我救治那个中招的警察的,当然也看见了那个警察莫名其妙的发病,在一个‘疯子’的屋内多少有些忌讳,我这么一吼,走在最前方那个就站住了,顺便拦住了其他人。

    “有什么事?”那个警察有些惊疑不定的问我。

    “那间房间你们不要去了,我来搜查吧。你们就在那间屋子回避一下,等一下要超度。”我简单的说到。

    其实,从我和慧根儿出现,在这些警察眼里就已经是神神叨叨了的吧?一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厕所跟空气说话,然后要在凶杀现场超度,接着就是给人贴符,喂人喝符水,带着警察找尸体,他们再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和慧根儿是普通人,那就是有些犯傻了。

    那个警察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带着人下来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好几个警察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问我:“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自传说中的秘密部门,负责灵异案件的啊?我听闻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说法。”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没这个说法,我们只是恰好懂一些,即使有这种说法,也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不是故意要骗他,而是实在不想颠覆他的生活,我想这样的案子,按照华夏国部门一向的处理方式,都应该是‘消除影响,再给一个真相的’,如果有必要,这些警察也会被暗示不要乱说话的。

    “慧根儿,你在下面等着超度,我上去看看吧。”我对慧根儿说到,慧根儿干脆的点点头,从始到终这小子都忙着带人挖尸体,没感觉到什么危险,自然也就没想那么多。

    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院子聚集了14只女鬼,又聚集了那么多警察,如果无意的冲撞到了,对两方都是‘悲剧’,有一个懂行的人看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终究是要到那间屋子里去的啊,如果今天我不去,那几个无辜的警察就会死吧?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不是什么圣父,伟大到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可是每当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我却偏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只因为师父说过,要对万事万物都保持一份敬,一份畏,而最基本的尊重要给予生命,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无辜性命去送死,那碰到了我的底线。

    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踏上了二楼的走廊,手中拿着一把起子和榔头,是为了方便开门。

    在楼下,傅元又在疯狂的大笑,我不明白这狗日的到底是在笑个什么!瞪了他一眼,他看都不看我。

    站在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而在下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的,猛的把起子插入了门缝间,砰砰砰的开始有些疯狂的破坏着门锁,仿佛只有这剧烈的撞击才能减缓我心中的沉重与恐惧。

    我尽量不去想脑中那几类传说中的鬼物的资料,就如小鬼也从来只是最厉害的存在之一,它不是唯一!

    ‘澎’,在锁头松动了以后,我使劲一脚,终于把门给蹬开了,‘吱..’一声,这显得有些老旧的黄色木门,带着奇怪的尾音就这么敞开了。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是下意识,我怕在门开的瞬间,那个红衣女鬼就站在门口,我再次和它对视,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道士啊,所以我猛的睁开了眼睛,视线就落在屋内,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就迎面猛地冲出来一阵强烈的‘冷气’,一下子冲得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伸手挡住了脸,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只是一瞬间就起了大颗大颗的鸡皮疙瘩!

    好重的阴气!我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阴气都锁在这件屋内,我一开门,它们自然就冲了出来!

    但是一间屋子何以能锁住阴气?怕是有什么力量才能办到吧?我放下挡住脸的手,此刻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是要在打开它的一瞬间,才会觉得最恐怖吧?

    楼下有人在问我:“陈小哥,怎么了?”

    “哦,才打开门,灰尘太多了。”我头也没回,随口回答到,然后终于踏进了这间屋子,因为这件屋子在角楼,好像屋子里又挂着深黑色的窗帘,站在外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就看见了黑沉沉的一片。

    进了屋,视线也不太好,但我没有看见那一抹刺眼的红色,这让我比较放松!只是这个屋子里一样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腥味。

    我发现我什么也看不见,到这时,我不会再以为是光线问题了,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看见吧?

    我不想细想,下意识的找灯,却听见身后‘啪’的一声,门从我身后锁住了。

    真他x的老套,我忍不住心头暴怒的骂了一句,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很吓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所幸灯绳已经在我的手里,我立刻就拉亮了灯,没想到灯光受到影响,在这屋子里也显得雾蒙蒙的,明明是瓦数不低的黄色灯泡,竟然出现了一种昏暗加昏沉的效果,就这样照亮了整个屋子。

    而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忽然就觉得我简直是看见了这世界上最恐怖,最变态的事情!

    “呵呵..”也就在这时,有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笑起来。

第四十九章 生死危机

    在那一刻,我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冰冷,一种透骨透心的冰冷,连血液都要被冻僵的感觉,我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抱住了我。

    我只是震惊,这个鬼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在抱住我的瞬间,竟然能让我感觉到实质性的触感,除了那挥之不去的阴冷,和被真人抱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鬼物当然不会具有物质属性的阳身,能够有这种效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对人灵魂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了一个极限,极限到可以影响这个人的物质世界。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僵硬,我神情却很平静,我感觉呼吸了一次,感觉自己都快呵气成霜了,我忽然暴吼了一声:“笑你x!”然后下一瞬间,双手反手一扣,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就朝着腰间的两只手拍去。

    吼的那一声,我自然是运用了道家的吼功,在进门的瞬间,我就已经开始默默的运功了,至于两张蓝色的驱邪符则是打开门,扔下工具的时候,我就已经扣在了手里。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在鬼物的世界,除了少数鬼物,就如小鬼是直接血腥的攻击人类以外,大多数鬼物,包括极厉害的几种,都是喜欢控制,惊吓人类。

    进屋的短短时间,我看是无意的在四处张望,其实我无时无刻的都在防备着....

    “你很没有礼貌!”我的肩膀上滑落下来几根冰冷的发丝,耳边响起了一个阴沉沉的女声,我的双手被一种无形的气场弹开,而两张蓝色的符竟然贴不下去,上面鲜红的符文,眼看着就变成了一种我形容不出来的苍白红色。

    符文竟然在短短的瞬间就失去了效果!而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从背后抱住我腰间的双手忽然用力了,仿佛是死死的勒住我的肚子,有尖锐的指甲插进我的皮肤,我的白色衬衫竟然隐隐泛起了红色,是鲜血流了出来。

    我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鬼修罗,无疑是到了鬼修罗境界的厉鬼,才会对人的阳身产生如此大的影响,能够实质性的伤害到人的身体,要怎么办?我自问没有办法单独一个人对付鬼修罗,就如我没办法单独对付小鬼一般。

    在这个普通的小县城,竟然有一只鬼修罗,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动。

    但我到底是一个道士,老李一脉山字脉的传人,最好的消息是现在是白天的下午,而不是深夜11点以后,鬼修罗的能力也有限,我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保持着自己灵魂的清明,然后紧闭着嘴唇,气沉丹田,在那一刻全身的阳气外方,双手使劲的朝着腰间摁去。

    在此刻我已经扔掉了手中两张蓝色的符,它们已经被阴气腐蚀,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只能以自己流出的鲜血为引,把符文画于鬼修罗抱住我腰间的双手上,才能争取到一丝丝机会脱身。

    这就是一场纯粹的‘力量’博弈,这力量中包含着我毕生的功力,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灵魂力,精神力来对抗鬼修罗....

    要做到靠近都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在它身上画下符文,可是只要有一丝丝机会,我都必须要争取,汗水布满了我的全身,手臂上也是滑溜溜的。

    我在没开天眼的情况下,都清楚的看见又一双苍白瘦弱如骷髅般的手紧扣在我腰间,却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那个时候,本来在挣扎间在手腕上挂着的有些松的沉香串珠,滑得更下来了一些。

    慢慢的,它就碰到了那双苍白瘦弱的骨手,接着,我看见我戴了几十年的沉香串珠其中一颗珠子在瞬间竟然爆发出了一阵触电般的电火花,炸开在那双骨手上,接着我听见一声尖锐的尖叫,然后全身一松,那包围住我的冰冷瞬间就离开了我。

    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几乎是我遇见的最凶险的情况,我却来不及喘气,一下子转身,后背重重的撞在摆放在这间小屋正中的冰棺上,一阵生疼...

    “既然你想看,就看个够,我记住了你,记住了你...”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厚重的黑色窗帘,一个红色的背影朝着窗帘走去,留下了一角衣角,还有那回荡在屋子里的,我记住了你!

    记住了我,是要做什么?我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中尽是冰冷的汗水,就这么离去了吗?刚才我的沉香串珠是怎么了?

    我脑子就像不够用似的,在那一瞬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然后就是听见‘啪’‘啪’‘啪’的声音,手腕带着的串珠竟然散落了一地,我仔细一看,是刚才发出了电火花的串珠竟然变为了焦炭一般的存在,裂成了好几块,包括里面的穿绳也没有幸免,所以串珠散落了。

    可是,我却顾不上捡起所有的串珠,随手抓了两颗在手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中指也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疯狂的冲向了那窗帘,然后发狠的逮着窗帘一拉...

    什么也没有,窗外白晃晃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屋子里,多少驱散了一些黑暗和腐朽的气息,它是真的走了吧?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我竟然被一个鬼修罗记住了。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的鬼物被珍妮大姐头记挂住了一般倒霉!我的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头一眼沉重,小时候,百鬼缠身时,有师父在,现在,我只有我自己,而且按照鬼修罗杀绝九族的个性,我身上还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

    白晃晃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此刻的却感觉我整个人都像堕入了冰窖。可是...我放下了咬在口中的中指,牙关紧咬,拳头紧握,两颗沉香串珠在我掌心硌得我掌心生疼。

    可是,是不会有下一次的,不会再有下一次再从后背受制于你,我是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让你一个一个杀光我身后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重要的人的。

    我‘哗’的一声推开了窗户,接着深吸了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然后走过去,打开了门,屋里总算明亮了起来,而屋里的一切也终于被我看了个清楚,而不是刚才雾蒙蒙的样子了。

    这个小屋不大,除了一张老旧的老式写字台,就是屋子正中的冰棺了,而让我深感恶心的一幕就发生在那张小床上。

    小床上摆着一个皮人,从皮下裸露的地方看来,里面的骨架是用竹子扎成了,上面包着一层猪皮,从体型来看,扎的是一个女人。

    这原本没什么,只是那皮人做的丑陋抽象了一些,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皮人应该是处于一个被逐渐‘丰满’的过程中!

    用丰满这个词,是因为我找不出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皮人此刻的状态!!它是一个空心的皮人,可是在很多地方,摆放了属于人的器官。

    就比如在挖空的眼眶处,摆放了一对人的眼睛,在鼻子的地方,摆放了又一个人的鼻子,脚上插着人的脚趾头,手上.....

    而它肚子上的皮也是掀开了一个角落,中间按照一定的位置,摆放着人的内脏,我不能再具体的描述,也再也看不下去了,胃部传来的不适和抽搐感,让我猛地冲出了房门,蹲在角落,干呕了起来!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下面那些鬼姑娘的灵魂根本是被拘禁在那些器官上的,一旦...这些姑娘的身体不仅被利用,连灵魂都将被献祭!

    “陈小哥?你怎么了?”我的这个状态,引起了楼下警察的注意,‘咚咚咚’的冲上楼来,这反映未免太夸张!

    我没有阻止他们,此刻最危险的存在已经离去,他们倒是可以上来的,只是在他们上来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此刻的反应根本就不是夸张!

    因为,有人从楼下给我拿上来了一面镜子!

第五十章 虚弱

    “陈小哥,你看看,我们说了你不信,你自己看。”一个警察把镜子塞进了我的手里,刚才他们冲上楼,就开始七手八脚的‘热情’的架住了我,不容我辩解,就是一副要把我送进医院的架势。

    我好不容易挣脱了他们,问起了这是干嘛,这些警察又七手八脚的告诉我,我才出来的时候,被我吓坏了,以为屋子里冲出了一个‘外国人’,仔细一看才是我。

    这话的意思就是形容我此时的皮肤苍白的吓人!白到像西方的白种人了。

    我自然是不信的,然后就有热情的警察下去为我拿来了镜子。

    我看着手中的镜子,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间发现自己有点能体会到某部电影中,那个叫至尊宝的男主角,拿着镜子,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猴子时的心情。

    镜中的我脸色苍白的吓人,比刚才那个中招的警察脸色还要苍白,而眼珠却有些泛黄,嘴唇发青,哪里像平日的我,由于东奔西走,皮肤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白,而是略微偏向于古铜色的。

    我这个样子,不用化妆,都能演一具尸体了,我怅然一笑,发现这笑容来得特别憔悴。

    “陈小哥...”有警察叫了我一声,我强作镇定的站起来,把镜子塞回了一个警察的手中,心里想着该要怎么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通,憋了半天只能憋出来一句:“没关系,我有病。”

    “啊?”所有警察都呆住了,楼下的慧根儿也听见了这句话,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看见了我这副样子,不由得喊了一声:“哥,你有病?还是你化妆了?”

    我无奈了,又只能再次说了一句:“我不是说我有病的意思,我是说我真的有病。”

    “啊?”这下连慧根儿也跟着一起‘啊’了一声!

    我彻底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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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没被这些热情的警察送进医院,反倒是那些警察被小屋中的一切给吓到了,那些人体的器官被法警从冰棺中拿了出来,挪动冰棺,才发现,冰棺下面还藏着一些碎肉,可能是剥离这些器官的时候,剩下的肉,就被傅元随手放在了这里。

    更让人作呕的事情,我不想形容,更不想去细想,因为在那个皮人的周围,还有冰棺的盖子上,都发现了男人的某处体液...很多痕迹,还有特别新鲜的痕迹,这背后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不敢想象。

    法医把这些器官拿了下去,因为慧根儿的超度要用到这些,我开始佩服法医这个职业的强大心理素质!

    而这间小屋,经过了仔细的搜寻,从写字台里发现了一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还有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但或者是因为这个屋子里的一切太过恐怖,没人敢细看那张照片,发现的人随手就把那张照片塞进了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里,而所有人都当没事一般,问都不问,能避则避,包括我在内。

    我们在屋子里等待着,慧根儿的诵经声回荡在院子中,我闭眼聆听着,这小子已经多少年没有开口超度过鬼魂了?他的声音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稚嫩,多了一份成年男子的沉稳和庄重,可不变的却是那诵经声中的慈悲,一样的如同春风化雨般能滋润到人内心的深处。

    “我觉得那个年轻后生看不出来啊,有几分本事,他这念经的声儿,让人心里特别的宁静,刚才我都怕得要死,现在却平静了。我记得我有一次去旅游,在x山上有座大寺庙,那时候我远远的听见和尚撞钟的声音,也有这个效果,让人心里啊,那感觉形容不出来。”一个警察在小声儿的对另外一个警察说到。

    那个警察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因为此刻等待在屋子里的所有警察都是面色祥和而平静的,就像随着诵经的声音,人心底的善意和慈悲都被释放出来了一般。

    我微笑的听着,慧根儿是心思纯净,有着大念力的小高僧啊,整个屋子的阴冷都被驱散了一些,要知道这个屋子是承真口中断定的阴气流动最后的聚集点啊。

    “陈小哥,你的肚子那里是..?”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一茬,是那个领头的队长他在问我。

    那是刚才那个鬼罗刹给抓的,血迹当时染红了我的白衬衫,只是流血不太多,也不是很明显。

    “我有病,痒痒,给抓破的。”我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开口对那个队长说到:“你们在小屋里发现的照片和记事本先拿给我研究一下吧,过一天再还给你们。”

    “这个不太符合规矩啊。”那个刑警队长有些犹豫,但也只是有些犹豫,却并没有拒绝我,毕竟来自上方命令确认了我的身份,而这次的合作却让他们迅速的破案,所以...

    “唔,又要麻烦上面了。”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好吧,你拿去。记得及时归还。”那个刑警队长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对我说到。

    这个小院的事情随着慧根儿的超度完毕,已经了了,只是到最后,那个时疯时正常的傅元则是彻底的疯了,他一直叨念着:“妈妈抛弃我了,妈妈抛弃我了...”到最后,竟然已经疯到了见谁咬谁的境地。

    警察们带出他的时候,是堵住了他的嘴,给他上了一个头套的。

    这件事情事后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傅元杀了5个人,他是多重人格的患者(用来解释那个很多人听见的,忽然冒出来的女声)云云,这种多重人格的心理疾病,虽然在国外比较多的病例,但在我国是属于极少数的,但通过这一次的案件,让人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心理健康....

    至于傅元,他从本质上来说,应该是一个受害者,但毕竟血案累累,可是多重人格这种定义和傅元已经发疯,给审理带来了极大的难题。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傅元莫名其妙的死在看守所里而结束了!他的死,在民间传闻里是畏罪自杀,官方沉默的表示默认。

    但真相却是他死的极其恐怖,而且也极其神奇,神奇的地方在于他就像红楼梦中的某个男子,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恐怖的地方在于,他挖出了自己的眼珠,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知道这应该是鬼罗刹做的,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傅元死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受困在万鬼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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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依旧拉着警戒线,但我和慧根儿却提前回去了,那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和那一张照片,从某一种程度来说,是我的‘救星’!

    就如当年的厉鬼李凤仙,师父对付它的时候,用的不是极端灭杀之法,而是一种解开心结的办法,当年的点点,最后感化它的也是母亲的爱..这些才是我老李一脉的正道,就算我这次要面对的是鬼罗莎这种存在,本质上也是一样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那个鬼罗刹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关键,或许是一个另类的解决之道!但也只是或许。

    任何的冤魂厉鬼,形成总是有自己的原因,或者一段解不开的悲伤往事吧。面对它们,多少都应该留上一线,许一个慈悲,这是师父告诉我的道理。

    “何为慈悲?就是对待他人的疼痛犹如对待自己的疼痛一般,就已是大慈大悲。”我想起了慧大爷的一句话,浅显的道理,却做不到的高度,太难太难。

    慈悲呵...

    我忽然就想到了这个,不由得就停下了休息了一会儿,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自己异常的疲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哥,你的脸色很难看。”慧根儿扶住了我,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鬼罗刹的事情,我没有力气对他讲。

    “我没..”我想轻松点儿装没事儿,头一抬,却看见天上已经快要落下的太阳,依旧是明晃晃的,照得我一阵儿眩晕,后背忽然就开始刺骨的火辣辣的疼痛。

    我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一章 迷梦与阴毒 为littlebag加更

    “陈诺,陈诺,你的名字叫陈诺,真好。”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小院中,一个女子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前方如同一只燕子般的轻舞着,在对我说话。

    陈诺?我是陈诺?我有些迷茫,抬头望着周围,发现周围虽然都是黑白色的景色,可是能感觉到阳光温暖,轻风淡然,是一个美好的春天啊。

    我的心情很舒服,确切的说是一种说不上的轻柔感,就如同整个人陷入了棉花堆一眼,感觉到周围都是绵软而放松的空气。

    但我却不认识前方那个轻舞的女子,她却不停的叫着我陈诺,她是谁?

    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因为她始终没有回头,我只能看见她穿着很朴实的衣服,却也遮掩不住曼妙的身材,我看了一根黑油油的美丽大辫子在风中飞扬,很美好的画面。

    “你是谁?”我开口问到。

    却感觉怀里猛的一重,然后一个身体扑进了我的怀抱:“陈诺,你又装傻讨打了,是不是?你不认识我吗?讨厌!”

    完全是女孩子撒娇的语气,很美好的有一种初恋般的感觉,周围的空气更加的绵软,甚至飘荡起了一股好闻的橘子味儿,我想我应该抱紧她的,一辈子都不让她伤心,我脑中泛起了这个念头,伸出了双手.....

    可是,我的双手却僵立在了半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底却传来了抗拒的念头,我记得在我心底的心底,只有一个身影才是能够让我紧紧抱紧的身影,而不是她,我更加的迷茫了!

    就如此刻,我觉得我应该思考很多问题,可是周围的绵软,让我根本不想去思考。

    “陈诺,你怎么不抱我?你在想什么?”怀中的女子抱住了我,声音微嗔的说到,语气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一种让人麻到骨子里的娇憨。

    “我在想什么?”我微皱着眉头,我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我本能的觉得我不应该拒绝她。

    “陈诺,你喜欢我吗?”她的双手抱住了我的后背,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就像一阵清风拂过。

    “我喜....”我昏昏沉沉,想说是啊,我喜欢你的,可是发现我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在内心的最深处在抗拒,在告诉我,那一句喜欢只会对一个身影诉说....

    “陈诺,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喜欢我了吗?”怀中的女子似乎是生气了,声音开始变得哀怨,抚着我后背的双手也开始用力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只是想低头看清楚她的样子,她却把脸埋在我怀中,埋得很深很深,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陈诺,你都不抱我了。”

    “陈诺,你说话啊?”

    “陈诺,你这个骗子,你果然就是一个骗子,你总是会背叛我的!”怀中的女子语气越来越严厉,语气越来越快,而抱住我的双手也是越来越用力,仿佛是要把勒死在这里一般。

    我从内心开始产生一股深深的抗拒之感,下意识的想推开她,她忽然低沉的说到:“你是想推开我了,是吧?我早就知道,你是想推开我了,对不对?”

    不对!我的脑子就像划过了一道闪电,我不是陈诺,我是陈承一,我能抱的,能说喜欢的是如雪,不是她,她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怎么一切都是黑白色的?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的就要再次推开她,却感觉她抱我的双手,指甲掐进了我的后背,她恶狠狠的说到:“既然你要推开我,我就让你永远不能离去!”

    “你是不是疯子!”我厉声的吼到,后背传来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冷汗直冒,开始剧烈的挣扎,接着我感觉到了意识的一阵清醒.....

    接着,我睁开了有些迷茫的双眼,看见在我的眼前,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正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让人安心,而我趴在柔软的枕头上,背上依然剧痛无比。

    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陈承一,你想要小命的话就别动,不然这阴毒随着血液流进你的心脏,咱们师祖也救不了你。”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我一听就知道是承心哥的,但是什么是阴毒,什么是我想要我的小命?我完全不懂,可是此刻肚子又传来了一阵剧痛,让我感觉趴着也是异常难受。

    “忍着!”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我的旁边,然后一伸手塞了一张枕巾在我的嘴巴,是承清哥,这下我连开口问话的自由都没有了。

    “承一你听着,现在我要彻底动手了,你要配合我,存思动用功力逼毒,具体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不用我特别说明了吧?”承心哥声音严肃的说到。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掉枕巾,对承心哥吼到:“你们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我中毒了,你们至少要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吧?”

    我一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我的屋子里,全部都神色严肃的望着我,肖承乾很干脆的走进厕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他手上赫然提着厕所里的大镜子,然后他走到我跟前,塞了一个小镜子在我手里,对我说到:“你看好了!”

    镜中的我脸色都已经白到发青了,白到我甚至能看到我皮肤下的血管了,这小娇弱....难道是要我看这个?

    可是忽然间,肖承乾就举起了那面大镜子照到了我的背上,我后背的样子赫然就映照到了我手里那面小镜子上。

    “怎么样?欢迎欣赏?”肖承乾放下了镜子,然后俯身到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到:“陈承一,你个狗日的个人行动派,是你该给我们说清楚吧。”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流过,虽然只是一瞬间,我却清楚的看见我的后背黑了一大片,在腰间的位置有清楚的两道手臂印记,就像一个人从背后抱我的身影清晰的印在了我的悲伤。

    ‘啪’的一声,一个塑料袋又扔在了我的面前,里面是黑乎乎的几块东西。

    “别怀疑,是从你肚子的伤口周围削下的几块烂肉。”承心哥懒洋洋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但更多的是不满。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乱麻,这时我就算是二货陈,我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是鬼罗刹触碰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这样,除了我的双手,是因为有沉香串珠的保护吧?

    我不肯定,但是我知道一个情况,鬼物到了一定的境界,身上的阴气怨气各种负面气场聚集,一样的能够实质化,那就变成了最凶猛的阴毒,一旦侵入血液,那就是阴毒发作的时候。

    这种情况,跟荒村长期被怨雾笼罩,有一些蛇虫鼠蚁受影响,产生了异变一个道理,但怨气之雾,怎么可能和鬼罗刹身上自带的阴毒相比?只要它愿意,随时可以释放这种阴毒!

    我x,因为以为鬼罗刹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我竟然忘记了这一茬,我一下子就愤怒了,如果不是承心哥这次一起行动,陈承一挂一百次都够了。

    “先动手清毒吧,等一下再和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闻到房间里飘来了一股橘子味儿。

    我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一抬头,发现那个拱形的床头靠背上倒映着一个红色的身影。

    我一下子全身紧绷,忽然转过头,大吼到:“谁吃橘子?是谁在那儿?”

第五十二章 诡异的橘子

    映入我眼帘的是所有人震惊的脸,温暖的黄色灯光之下,哪有什么红色的影子?一切都很正常,屋子里也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气场,否则按照我的灵觉早已察觉到不对。

    不过,橘子却是真有的,承愿一脸无辜的举着一个红色的橘子,已经剥开了一半,对我说到:“承一哥,你是要吃吗?”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尴尬,可是我不认为自己是疑神疑鬼,只是叹息了一声说到:“不要怪我紧张,等一下跟你们说,我遇见了什么。”

    大家同时点点头,看我的眼光竟然充满了同情,我一下子就冷汗了,这些家伙心里想的该不会是,真可怜,堂堂山字脉的传人竟被‘吓’成了这样吧?

    我额头青筋乱跳,吼了一句:“你们在想什么啊?”结果,如月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无奈的低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可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在刚趴下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再次急急的转头。

    我看见承愿已经剥完了手里的那个橘子,正要分给承真和如月。

    “别吃!别动那个橘子!”我忽然再次大喊到。

    承愿吓了一跳,手里的橘子差点没有吊到地上去,她望着我再次无辜的说到:“承一哥,你今天是和橘子有仇吗?”

    “承愿,你先把橘子放下,然后告诉我你橘子是在哪儿买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缓的说到。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我也不想自己疑神疑鬼。

    承愿见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把手里的橘子放在了身边的小几上,对我说到:“就是刚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出门到宾馆走走,遇见一个农妇挑着担子,然后我跟她买的。”

    说完,承愿又补充了一句:“看样子她是要回家了,框里的橘子也没剩下多少了,我看一个个红彤彤的样子逗人喜欢呢,就买下了。”

    肖大少爷已经不耐烦了,走过去拿起承愿放在小几上的橘子,撕了一瓣下来,对我说到:“陈承一,你小子老和橘子过不去干嘛?你不要承愿吃,我可吃了啊。”

    说话间,肖承乾手中的橘子就被他递到了嘴边,我心里猛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巨大危机感,吼到:“肖承乾,你信老子就放下。”

    肖承乾也被我吼得一愣,橘子停留在了嘴边,我不想再耽误,大声的说到:“傻了吧?这是夏天,而且是初夏,哪里来的橘子卖?”

    所有人愣了一下,其中肖承乾说到:“现在培育出反季的水果很稀奇吗?”

    “我x,反季水果哪个不是贵的?何况这里还是一个小县城,你们认为反季水果会是一个农妇随意的挑着卖吗?怕是早就放在超市里去了!就算是一个农妇挑着卖,你觉得便宜样子又好的反季水果,是会卖不掉的吗?卖到晚上还能剩下,让承愿走出宾馆就遇见?”我说了一连窜的话,这也是事实!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住的宾馆又并不在这个县城的繁华地带,有些偏僻,就算承愿出去的早一些,那也是晚上了,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大家都愣住了,连肖承乾都被我说得放下了手中的橘子,说到:“说的也是啊!”

    “总之先放下吧,就算我冤枉了那个农妇,就算这橘子没问题,也别吃。”这时,背上和肚子上再次传来一阵剧痛,让我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好吧,那就先放在那儿,先驱毒吧。”承心哥推了推眼镜,平静的表情之下,眼镜微眯,目光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看似都正常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又再次趴在了枕头上,床头倒映出来的红色身影,我尽量不去想它,可是当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承心哥有所动作的时候,我听见窗外传来一个声音:“呵呵,算你聪明呢。”

    “谁?”我立刻转头喊了一声,却看见黑沉沉的窗外,一角红色的衣角飘过,再也没有了动静。

    “承一,如果你怕疼就直说,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怕都要被你搞疯了。”承心哥手上拿着一瓶药粉,不满的对我说到。

    我刚想辩解,却听见肖承乾的声音,他望着窗外说到:“别怪承一,我刚才也看见了!还有,你们看这个....”

    他指的是桌子上的橘子,此刻赫然已经变成了一滩红水,红水里趴着好些惨白色,形状异常奇怪的虫子,这些虫子很少见,但很多典籍里都有记载,所以我们都认识,是修者的常识,就姑且叫做阴虫吧。

    阴虫,是那种阴气极盛的地方才会产出的虫子,当然这种阴气并不是那种纯净的天地阴气,而是指那种鬼物聚集之地的驳杂阴气之地!

    是一种正常的喜欢在坟地生存的食腐虫被阴气污染,所形成的样子!有一个说法是,在有阴虫的地方必有厉鬼,因为只有出现厉害鬼物的地方才能催生出一两只阴虫。

    这种虫子是那种食腐虫,就是喜欢腐肉什么的,但一旦变为阴虫,它们就‘生冷不忌’了,新鲜的肉也是它们的最爱,尤其是**。

    如月捻起了一只阴虫,轻呼了一声:“身体很凉啊,这种虫子用来当蛊虫也是极其恶毒的一种了,可是在现代,除了少数还保留土葬的农村,已经不好寻找了,因为它们一被阳光暴晒就会死掉,而阴气聚集的禁忌之地,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重要的是,它竟然骗过了我的眼睛,变成了橘子?”承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只因为橘子是她买回来的,可她是个道姑啊,竟然着了这种道儿。

    这种虫子如月都说了,当做蛊虫也是极其恶毒的一种了,想象一下吞下去的后果吧,从内脏开始被啃噬吗?

    我忽然涌起一股深切的疲惫之感,趴在了枕头上,说到:“阴气聚集的禁忌之地,那不就是万鬼之湖吗?我这次惹到了一个了不得存在,承愿,它不止骗过了你的眼睛,也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你知道所谓的障眼法,其实是作用于灵魂的一种幻术,说不定没有被施术的人,看见的就是你提了一袋子红水回来。”我不知道那红水是什么,也不想去想它是什么。

    “我来处理这些吧,承心哥,你先帮承一驱毒吧。”肖承乾叹息了一声,他说他刚才也看见了,但并没有说看见了什么,大家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

    身为山字脉的传人,心中恐怕更是憋屈,竟然被一只鬼物弄到疑神疑鬼,和普通人一样惊吓万分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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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阴毒是一个痛苦的过程,痛苦到我已经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场煎熬,要具体形容,就像是人在清醒着做手术,在这过程中还要不停的配合医生。

    两个小时以后,在承心哥脚下的垃圾桶里,已经仍满了占满黑色血液,散发一种说不出来腥臭味儿的纱布,让整个房间的气味都变得有些难闻,直到肖承乾去开了窗子,窗外的凉风吹了进来,整个房间的空气才变得稍微清新了一些,而这时承心哥在帮我上药。

    在整个驱毒的过程中,他其实一直都在帮我上各种药粉逼毒,或者用针灸的办法,或是用其它的办法,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上药的,每一把药粉洒在我的背上,我都感觉好像我背上的肉变成了铁板烧,‘嗤嗤’作响的感觉,那滋味是手术过后,又清醒着缝伤口的滋味。

    “这些药粉足以拨出你身上少量的余毒了,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我要回去一趟,上次我们在老林子里找到的一些药材,包括参精的根须,我都基本上处理好了,原本是准备这次的行程完毕之后,再配置成药丸。看来这一次是不能拖了,我要先回去一趟。”承心哥严肃的对我说到,一边在为我包扎伤口。

    我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点,毕竟整个驱毒的过程是对身心都极大的考验,他说话的时候,我抓过了枕边的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在镜中的我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变为了正常人的苍白,而不是那种失去生机一般的苍白了,看来承心哥是成功的。

    可是我很担心承心哥说回去一趟的事情,盯上我们的是鬼罗刹,那才是一种真正的‘牛皮糖’一样的鬼物,盯上了你,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鬼物,承心哥如果放单的话,我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这一次,盯上我们的是鬼罗刹。”我头趴在枕头上,疲惫的声音从枕中闷闷的传来。

    而房间中一片沉静,我补充的说到:“橘子应该就是它的一次试探罢!”

    房间里继续一片沉寂!

第五十三章

    鬼物是分了很多等级的,中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生成原因,形成了各种不同的鬼物,所以关于鬼物的划分,各个流派是不同的,但无论哪个流派在顶级鬼物的划分中,总少不了三个字——鬼罗刹!

    这种鬼物形成的前身必须要是厉鬼,而是是要符合某种‘天时地利’的厉鬼!而众所周知,厉鬼发泄完了怨气,唯一的结局是魂飞魄散,所以说一个厉鬼存在的时间注定是不会太长久的。

    因为厉鬼受怨气的支使,总是会选择在第一时间报复,而它们也有能力报复,在报复之后,自然结局就是魂飞魄散。

    要形成鬼罗刹这种存在,那是何其的困难?

    鬼罗刹的具体能力,每一个流派的典籍都是记载的不太详尽的,只因为遇见了鬼罗刹的,基本上都死了,要不然就发现了鬼罗刹,大家群起而攻之。

    但我们老李一脉对鬼罗刹的记载大致算是详细的,这种鬼物形成的条件苛刻,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我前面说过的两条,外加还必须有一个阴气聚集之地的‘滋养’,有鬼魂供其吞噬,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你说每一只鬼罗刹都是鬼王也不为过,但是那可不是下茅之术请到的那种鬼王,那种鬼王从严格的范畴来讲,是不属于和我们一个‘世界’的,我们这里是阳间,而那鬼王来自‘阴间’。

    什么是阳间,阴间我没有概念,总之记载上是那么说的而已。

    “鬼罗刹一旦成形,首先就具有了一定的‘物质’能力,那是所有鬼物都梦寐以求的能力,能对现实的物质世界有影响,就好比它可以拿起刀捅向它的仇人!这是精神力实质化的表现,就像特异功能里的念力,就凭空移动物体一般。”承清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到。

    “鬼罗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了构筑世界的能力,能让你生存在它构筑的环境里到死也许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在环境里!就算清醒过来,灵魂也会被控制。这两种情况可以类比荒村里,老村长构筑的世界,还有傅元那种情况,就是典型的灵魂控制。鬼罗刹的灵魂力太过强大!”承愿窝在沙发里,手托着下巴,也是平静的补充到。

    “而且鬼罗刹身上可以形成阴毒,承一就是典型代表。”承心哥跟着懒洋洋的加了一句。

    “还有具体能力未知不明,总之是不死不休型!唔,还有一段记载,鬼罗刹嗜血好杀,对身体有着执着的渴望,从古时候流传的鬼吃人传说,其实吃人的鬼原型就是鬼罗刹,其它的鬼物,就包括小鬼这种不死不灭的存在,都是不吃人的,想想真恐怖。”最后说话的是承真。

    吃人的鬼,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奈了!确实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小时候,师父用万鬼之湖吓我,说的就是湖里有鬼罗刹,它会吃了我。

    师父啊师父,你没想到你多年前开的一个玩笑,你徒弟就真的遇见了吧。

    那个时候的老村长如果再继续‘进化’下去,那灵魂是有可能化作鬼罗刹的,至于身体则是化作更高级别的僵尸...那样可不可怕?会不会收拾这只鬼罗刹跟切菜似的?

    我胡思乱想着,这时也才注意到满屋子里的人除了我和肖承乾,没一个人是特别在意鬼罗刹这种存在,就连承心哥也不是太在意。

    “事情我已经详细的和你们说了,鬼罗刹的能力你们也清楚的很!怎么一个个都这幅样子,你们到底是吓傻了,还是吓傻了?”我只能这样猜测。

    “哪里用得着害怕?天塌下有高个子顶着,我们不是有你吗?快快好起来吧,三哥哥?”如月走过来,冲我眨了一下眼睛。

    而慧根儿则豪情万丈的说到:“就是,我哥最厉害了,一只鬼罗刹而已,就算一群也不怕的。”

    众人都附和着,只有肖承乾迷糊的看着我,问我:“承一,你原来到了那么厉害的境界?”

    气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怕得跟天塌下来了一样,可是在我趴着叙述的过程中,如月悄悄写了一张纸条,传阅给大家,大致意思是鬼罗刹是极端的鬼物,一般对待‘仇人’的方式就是诛杀九族,而我这个人的性格大家都了解,让大家不要流露出一丝害怕的意思,不要给我心理压力。

    大家都照做了,包括肖承乾的装傻。

    而这一切,我在多年以后才知道,想起当时,也忍不住心中溢满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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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说完一切之后,没人想着要怎么去对付鬼罗刹,只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鬼罗刹多半是来自于万鬼之湖,而在小屋中我侥幸逃过一劫,是因为手上的沉香串珠。

    “沉香串珠可能击伤了鬼罗刹,所以这一次鬼罗刹也只是用橘子来试探,并没有大肆行动,也就说明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准备,至少可以清净个几天的。”承清哥分析到,而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那我还是要回去一趟,承一不能倒下,能让他快速恢复的,只有我配置的药丸。”承心哥是坚持的。

    为此,我们进行了一下讨论,我原本是坚持打算把沉香串珠给承心哥戴着的,但承心哥拒不接受,他的理由是既然有几天清静的时间,鬼罗刹的主要目标也不是他,所以沉香串珠还是留在我这里比较好!

    最后,在我们的坚持下,由肖承乾陪承心哥回去一趟。

    未来的几天,我们就留在这个宾馆,为了安全,大家明面上不退房间,但是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聚集在一起,特别是晚上,更不能分散。

    而白天,像必须要外出时,也不能一个人。

    而留下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我养伤,让我能够有一段时间从容的恢复一下伤势,毕竟鬼罗刹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它的地盘,这种碰撞是避免不了的,我能够养伤是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也算是简单定下了未来的方向。

    我让承愿给我找了两个软垫,然后忍着疼痛,靠在了软垫上面,对大家说到:“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我从那个凶案现场带回来了一本记事本,和一张照片,或者这些会对我们有帮助。”

    “在哪里?”肖承乾的性子最急,赶紧的问我。

    “在我的裤兜里,你帮我拿一下吧。”我忍着疼痛说到。

    肖承乾赶紧的从我裤兜里拿出了那本黑色的记事本,幸好还在,这鬼罗刹再有本事也不能从我裤兜里拿走这个记事本吧,我有些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到。

    如月坐了过来,帮我轻轻移动了一下软垫,让我靠得舒服一些,然后拿起了那本黑色的记事本说到:“照片就一起过来看吧,至于记事本里的内容,我念给大家听。”

    说话间,她翻开了记事本,记事本里落出来一张照片,如月拿起了那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小,是个女人,而且是半侧着身子的,只能看见半张脸,可从这半张脸就能看出来这照片上的人是很漂亮的。

    至少侧脸是漂亮的,除了这个,就是照片的背景很清晰,看得出来是一片农田,远处有一些更不清晰的人,在田间劳动。

    “不是刻意的拍照,倒像是无意中拍到的,这个对我们没什么帮助啊?”如月拿着照片分析到,一切都很平静。

    至少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一看照片就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之类的。

    我拿过照片,说到:“谁说没有帮助,动用部门的力量,去查照片这个女人的身份和资料,总是可以的,好好收着。”

    承真在旁边插科打诨:“我也想进部门了啊,真是方便啊!可惜师父说我们相字脉要行走江湖,总不能被束缚的就是我们相字脉啊。”

    我无奈的瞪了一眼承真,而如月笑吟吟的,拿起那本记事本说到:“那我来念念这里面的内容吧,希望对我们遇见的事情有所帮助。”

第五十四章 记事本记录的黑色往事(上)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如月那有些软糯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那本记事本记录的并不是什么别的事情,而是傅元自己的心路历程...

    第一篇的开篇是这样写的。

    19xx年x月x日。

    在学校又被王海他们一群人欺负了,他们拿走了我吃午饭的三块钱,还笑我妈妈是破鞋,笑我爸爸是王八,我默默的忍受着,比起内心的疼痛,王海打在我脸上的拳头也不是那么痛了。我妈妈就是破鞋吧,我爸爸就是王八吧,那些事情我听说过一些,回家的时候,不要以为我没看见那些可恶的女人们指指点点的样子,也不要以为我没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我恨我妈妈,也恨我爸爸为什么不离开她,带着我走!

    “有些可怜啊,这心理扭曲怕是和这些有关系吧?”当如月念出第一段的时候,承真托着下巴评论到,但我没有说话,这世间可怜的人就太多,但困苦带给一些人的是崛起的动力,为什么带给另外一些人的就是无尽的偏激?

    其实,答案我是知道的,无非也就是一念,就好比老村长,不放下恨或者放下恨,书写的就是两种结局,就如同那些船上的人们,伸出手或者不伸出手,得到的也是两种命运。

    有些选择,不是上天给你的,它只是把前方的路摆在了你的面前,选择是在自己的心间。

    面对承真的话,如月只是‘嘘’了一声,然后说到:“听我念完再说。”接着,傅元人生的画面,就随着如月的声音,缓缓的呈现在大家面前。

    傅元,出生在距离这个县城不远的一个小城,70后,是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男孩子。

    他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性格有些懦弱的工厂工人,母亲是当地一所学校的英语老师,出了名的漂亮,当年为了一个城市户口嫁给了老实的傅元父亲。

    从傅元的记事本的记录来看,在傅元小时候,他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内向的,也是一个普通的调皮小男孩,甚至有许多朋友,还是一群孩子里的孩子王,让他的生命轨迹发生改变的,是发生在他6岁时的一件事情。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因为傅元年纪小,他并不是知道太多,只是身边一些大人孩子的流言蜚语让他知道了一些,具体的内容大概就是他妈妈好像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而他爸爸懦弱的忍耐了下来。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我人生发生改变的那一天,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我所有的小伙伴们都离弃了我,他们不理我,离我远远的!原本对我很好的,他们的爸爸妈妈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甚至老师,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能感觉到她们对我的疏远,上课提问,从来不点我的名字,我的座位也是班里的最角落....这一切,就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我隐约的知道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再可怕的事情,我有什么错?什么错?!”

    这就是傅元其中一篇日记对当时情况的描述,可是他没有说过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从始到终都没有说过,仿佛是在回避什么,或者刻意不写一样。

    在这种人生的‘剧变’之下,傅元的性格就发生了改变,从外向变为了内向,由内向变为了一种逃避似的沉默,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他的倾诉全部都写在了这本黑色的记事本上,他会一连几天都不写,又偶尔会一天写上好几段,但上面书写的内容全部都是偏激的,而一种微妙的转变发生在他上高中之后的某一天。

    “今天放学的路上,王海带着几个所谓的同学又来找我了,提醒我一个星期一次的10元保护费应该给他了,他很是得意的对我说,不要小看这10元钱的作用,就是因为每个星期上缴的10元钱,才能让我免去很多次被揍的危险。他告诉我,像我这种人,我妈妈生出来的这种人没有报应是不应该的,所以很多人想揍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他帮着挡下来的。他也很奇怪我妈妈为什么没有报应?还能好好的在学校教书,他说欺负我是替天行道!我能说什么?我提前给了他10元钱!钱嘛,我是不缺的,那个可恶的女人都会给我,比同学们得到的都多,每天都多少会剩余一些,可是那有什么用?我依然不会和她说话的,我恨不得她去死,如果不是她的丑事,别人怎么会说欺负我是替天行道?她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她死了,我的世界就清静了。

    晚上回家没有人,那个女人应该在学校补课,爸爸不在家,应该又是去喝酒了。我肚子很饿,中午把10元钱全部给了王海他们,那是我攒了几天的钱,还包括明天的午饭钱,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也会饿着肚子的。家里很黑很安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些害怕,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这篇记录文就是转变的开始,其实一开始时,我们是没有注意到这篇记录文的,因为它和其它的记录文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联系起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才是真正改变的开始。

    在那一天晚上,傅元是出去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傅元遇见了一个女人,从他第二天的记录来看,那一天晚上,他在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了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盒饭,还得到了温柔的开解,那是第一次有人那么温柔的对他说话。

    在傅元的描述里,那个女人是美到了极致的,而且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从第一次遇见他就表现出了对那个女人的沉迷。

    “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鬼罗刹?迷惑一个人,对于鬼罗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们觉得呢?”听到后面的一些描述以后,肖承乾开始发表意见了。

    是的,从傅元后面的描写中,那个女人从出现第一次后,就常常的出现在傅元的生命里了,几乎隔三岔五的,傅元就会遇见她,从傅元记录的字里行间里,我们看到了傅元对她心理上越来越深的依赖,渐渐的有演变成她是傅元一整个世界的趋势。

    原本,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有同样遭遇的普通人身上,那其实也算不上奇怪,毕竟一个长年被欺负,生活在别人异样眼光中的沉默男孩,遇见一个美丽温柔,而且愿意倾听他的女子,产生这种依赖奇怪吗?奇怪的只是,在傅元的字里行间里,提起这个女人总伴随着一种神秘的色彩,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住哪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甚至连她的年纪都不知道,更没有见过她有任何的亲人朋友,她提都没有提起过。傅元见她的方式,每次都是在她会出现的那条小巷里等待而已,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小巷.....

    从普通人的交往过程来说,这一切正常吗?是绝对不正常的!所以,肖承乾才会有此判断,而我们也认同这个判断,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还需要听下去。

    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如月继续念起傅元的记事本,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录文字,都和前一段的记录文字一样,都是在说他和那个女子之间的一些琐碎之事。

    以往他记录的被同学欺负没有了,心理上偏激的恨没有了,一切的生活轨迹都没有了,满篇满纸都是那个女人。

    “我对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想把你当成妈妈,我觉得妈妈就该是你这个样子的,不但美丽而且还要温柔,愿意听我倾诉,更没有那难听的名声。她望着我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有些奇怪啊,我心里紧张了,她那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会有我这样的大儿子?她生气了吗?还是她知道了我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我不仅当她是妈妈,而且我发现我已经爱上她了,是深深的爱上了,为了她,我去死都可以。”

    如月念到这里停住了,而我莫名的心里就紧了一下!

    妈妈!傅元在小院里不就一直喊着妈妈吗?事情好像清晰了一些,傅元遇见的就是鬼罗刹,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和一只鬼罗刹....

第五十五章 记事本记录的黑色往事(下)

    “我x,我听不下去了,又喊妈妈,又说爱上了,这是他妈怎样扭曲的心理才能做到这一点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肖大少爷表现出很烦躁的样子,毕竟这记录本上记录的内容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重口味了一些。

    不说肖承乾,我的心里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承清哥和承心哥也同样有些不自在,反观女孩子们倒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对于很多禁忌的感情,女人永远比男人来得包容,这倒是一个真理,因为她们的内心多少都要比男人柔软一些。

    至于慧根儿,他看世间感情的角度都和我们不一样,他的怜悯更多一些。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从傅元几岁开始,母亲这个词语就被彻底的毁灭了,人们都给她的母亲打上了一个罪人的标签,可是对于一个人来说母亲怎么可能等于罪人呢?那是一个最温暖的词语啊。所以,遇见了一个他认为完美的人,自然就下意识的要把她做为母亲的替代,弥补心理上的缺失,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完美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这种矛盾的心理就出现了啊。”承真分析的倒是头头是道,怪不得说相字脉的入门是心理学。

    可是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这种心理状态我是很难代入,只能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傅元遇见的那个女人就是鬼罗刹,如月,你继续念下去吧。”

    如月点点头,继续把那本记事本念了下去,在又经历了一段时间满篇满纸的记录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以后,傅元的记事本终于出现在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那个时候的傅元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了,他没有考上大学,读了当地的一个技校,那个学校很差,他原本可以读更好的学校,但他舍不得那个女人,所以坚持读了那个学校!

    这个决定让我们唏嘘不已,原本去外地,是一个摆脱鬼罗刹的办法,因为万鬼之湖的存在,鬼罗刹是不可能跟随他那么远的,但是....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说不定傅元真的决定离开了,他的生命也就早早结束了,鬼罗刹要弄死他,有很多种方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记事本只是一本冰冷的记录者,记录的也是不可逆转的往事,我们唏嘘是没有用的。

    在那个技校的日子乏善可陈,毕竟他摆脱了旧的环境,里面也多是外地人,没有听说过一些事情,加上也都不再是孩子了,也就没人愿意欺负这个沉默寡言的傅元,他的生活仍旧全部是那个女人。

    但在他读了技校接近一年,快满18岁的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他妈妈的电话,电话里他妈妈的语气是那么的惊恐,那么的慌张,不等傅元开口,她就这样对傅元说到:“你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女人?你快点离开她,她会害死你的,儿子!她不是人,她是...”

    傅元当时莫名其妙,甚至是想挂了电话,在他的生命中,他的妈妈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个女人相比,没想到他妈妈竟然会诋毁那个女人,他对妈妈的讨厌更深了。

    可是也等不到傅元挂电话,他妈妈说到她是的时候,电话就重重的响了一声,好像是掉落在了地上什么的,接着他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听见了他妈妈在嘶吼:“你要什么,我都还给你,不要动孩子,他是无辜的。”再接着就挂断了!

    傅元没有再打过去,他根本就对那个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的母亲没有半分关心,他在当时甚至是恼怒的,认为他那个讨厌的妈妈又要来影响他的人生,连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那个女人都容不下。

    可是就在当天下午,他又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自称是警察的陌生人打来的,告诉他,他妈妈在当天下午死在了家中,初步判定是心脏病之类的。

    另外,还带来了一个让傅元有些伤心的消息,那就是他的爸爸也死去了,原因是因为喝酒太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死亡,警察初步判定是因为要出门给他妈妈叫医生。

    “我的生命中存在着很多的一天,但是没人能想到一天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好像在我小时候的一天之后,我所有的朋友离弃了我,而在这个一天,我的爸爸和那个女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我回去看了他们,爸爸好像死的很不甘心,到最后火化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脸上的神情都还保持在一个惊慌害怕的定格,他是在担心那个女人的病吗?到死都在担心她!就像他到死也是喝多了的状态,没有喝多,怎么会放弃打电话,开门去找人呢?也或许他没有糊涂,打电话又叫谁来帮忙呢?我们家没有朋友。至于那个女人我不想多说,她到死还想干涉我的人生,到底还想诋毁我最重要的人。是的,我还是有一点点难过,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就算一只狗,在一起生活了几年,都会有感情,何况人?不过,我也有一点点高兴,他们死了,我就解脱了,免得人们总说没有报应,这算不算报应?”如月轻轻念完了这一段,这就是傅元的记事本里出现的不一样的事情了。

    然后她有些沉重的放下记事本,问我:“承一,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只能说这是一个悲剧,在我还原的事情真相里,傅元的父母死得不可能这么寻常,下手的应该是鬼罗刹,在最后的最后,傅元的妈妈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是想保住自己的儿子的,而他的父亲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惊慌之下本能的想跑,接着摔下了楼梯,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人已死,也没有探究的必要了。

    真正的悲剧在于,他的妈妈到死都没得到傅元的原谅,反而母爱被误会成了更深的误会,鬼罗刹最恶毒的不在于它杀人,而是在于它这样玩弄人心,这一点才是最让我愤怒的一点。

    在这中间,当然有蹊跷的地方,蹊跷的地方就在于傅元的母亲应该是做过什么错误的事情,虽然在那个民风保守的年代,那种错误的事情会不被人们接受,但也不会不接受到这种程度,甚至影响到了一个小孩的人生,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但傅元的记事本里至始至终没有提起。

    我把我的判断给大家说了,换来的是一阵沉默,如月继续念着那本记事本。

    从傅元的父母死后,记事本的日期就跳动就比较大了,可能是隔很久才会记录上一小段,但只要有内容,都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的。

    就是说,傅元的父母死以后,傅元依旧没有摆脱鬼罗刹。

    直到有一天,傅元的记事本上出现了一段凌乱的文字,如月也是辨认了很久,才把它仔细的辨认出来。

    “不可能,我不太能够接受,怎么可能她不是人呢?我在今夜终于拥抱了她,我是那么的冲动,就算她身上传来的冰冷也没有将我的冲动浇熄,我爱了她那么久,她就是我的全部,我以为我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回应,她却告诉我,其实她不是人,她是鬼!这太荒谬了,就算不接受我,也不要编这种话来敷衍我啊,这就是我当时全部的想法!可是,她证明给我看了,她真的是鬼,她可以飘在空中,她可以瞬间消失,她....怎么办?我慌乱的从那条小巷跑了回来,我好乱,可是我发现我依然爱她,还是那么喜欢叫她妈妈!不,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如月念完了这段文字,特意把记事本拿给我们看了,最后的几个感叹号甚至划破了纸张,可见傅元的心当时有多么的凌乱。

    傅元终于得到了一个真相啊,可惜他知道的太晚,已经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这个世界上爱情是一种最神奇的感情,它可以让两个陌生人灵魂相依的走在一起,在必要的时候,在它燃烧的时候,它可以超越很多东西,就如同傅元的爱情,它甚至超越了生与死,跨越了恐惧,可它写下来的也注定是悲剧。

    因为傅元遇见的是鬼罗刹,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傅元人生扭曲的开始,恐怖故事的开头.....

第五十六章 私人行程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是,傅元在得知了真相以后,挣扎了几天,还是软弱的选择了继续沉沦,他再次找到了鬼罗刹,再次带着一种满足的心态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他甚至了忘记了他记事本上的某篇记录,就是他妈妈临时前的那个电话,他什么也不想,从那一天开始,那个鬼罗刹就是傅元的全部世界。

    “在这里,就是这一天的记录上说了,鬼罗刹告诉傅元有长相厮守的办法。”在继续念了一段记录以后,如月如此说到。

    我大概已经能猜测到了,忍着背上的剧痛被如月说到:“念。”

    “妈妈还是不肯接受我的爱情,却对我一天比一天温柔,一天比一天照顾。可以和她天天相守,我不是应该满足吗?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在我看来,我一路长大的过程中,所有的所谓人都比不上我的妈妈善良美丽!我原本就抱着这个想法,打算和妈妈一起过下去了,就算我死掉了,变成了鬼,也过下去!不过,在今天却得到一个好消息,妈妈问我,想不想可以真实的牵着她手,一起走在阳光下?想不想她活过来?我想,我怎么可能不想!然后妈妈却犹豫了,她告诉我,她是有复活的机会的,可是她复活却要死太多人,她不想我冒险,她更不想自己为自己复活,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妈妈真是太善良了,那些人的性命算什么?连和她的一根头发都不能比!我冒险算什么,就算我有一百条命,全部给妈妈都可以。哈哈,我到底还是知道了那个复活的办法。”

    如月念完了,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们。

    承清哥背着手站起来说到:“已经是弥足深陷的人,不可挽救!那么荒谬的事情,他也不会去思考什么的,承一说过在傅元爆发的那一次,忽然有女声说了一句话,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傅元已经被鬼罗刹种上了一丝灵魂印记,嗯,就如同官方的说法,多重人格也是可以解释的,就是说傅元已经对鬼罗刹沉迷到,爱你我就变成你那种样子了,他有一重人格就是鬼罗刹。所以说,杀人算什么,就算更疯狂的事情,傅元也能做出来!甚至从心理学上来说,因为鬼罗刹是鬼,傅元已经把死亡这回事儿看得很淡定了,甚至因为他和鬼罗刹的生死间隔,他把死亡看得特别美丽,是一个沉沦于死亡的人。”承真又开始了心理分析。

    只不过,这些心理分析说出来就像一个黑色的幽默,听起来荒诞不羁,细想起来,却会让人头冒冷汗,背上起鸡皮疙瘩。

    人生的重大选择从来都只在自己的一颗心间,就如同笑与不笑,沉沦与否,软弱与否,都是自己的态度决定自己人生的岔路,注定的事情也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变得可大可小。

    就像窗外的雨可以是倾盆大雨,甚至引发洪流,也可以是微微细雨,听一场心灵的宁静。

    我们看着傅元的人生,看着他一次次的选择,不过也是对他的悲剧一声叹息。

    接下来的记录就是一本恐怖的记录,鬼罗刹要符合的办法就如傅元所记录的那样,是需要很多人的生命来填,打个简单的比方,它要这个女人的眼睛,因为和它匹配,或者要那个女人的手指....

    而傅元就为此开始了猎杀之旅,被他盯上的人,就是为了为鬼罗刹奉献一个器官,他的记录本上全部记录的是这些,在某天盯上了谁,在某天杀了谁,然后欣慰的觉得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如月念到这里已经念不下去了,放下了那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问我:“承一,你怎么看?有这种复活的办法?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我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弥漫着血腥和腐臭味儿的小院,想起了那些哭泣的女子冤魂,那就像一场恐怖的梦,我轻轻的摇摇头,说到:“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这种复活的办法,也不明白鬼罗刹迷惑傅元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安静,承心哥说到:“这本记事本对我们的帮助也不算大,你们没发现吗?关于鬼罗刹具体的事情,这本记事本上提到的太少太少。承一,你要考虑一下怎么好好处理这件事情,我和肖承乾明天就出发回去一趟,大概三天的时间就会回来。”

    我闭目想了一会儿,淡淡的说到:“通知路山和陶柏吧,这一两天我们做了什么,也应该让他们知道了。”

    “嗯,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承清哥坐下了,闭目缓缓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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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心哥和肖承乾在第二天天不亮就出发了,剩下的我们都聚集在了一个房间,日子过得有些紧张和压抑,路山和陶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相反,他们并不是太紧张。

    在这一天的中午,路山把我约了出去,说是要在下面的小花园走走,让我陪着他。

    走到了楼下的小花园,路山点上了一支烟,忽然开口对我说到:“承一,有没有办法对抗鬼罗刹,如果有,我就私自做决定,不汇报给上面。”

    我原本精神并不是特别集中,一听路山这样说,忽然就愣了,有些惊奇的望着路山说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汇报给上面了,我不保证你的行动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和你的约定也是照旧,如果有什么特殊的物品,你给我,没有也就算了。”路山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微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穿这个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沉默着,说实话,我没有什么把握去对付鬼罗刹,而且我担心我身后人的性命,这个选择我一时间犹豫不定,这不是我个人能做出选择的事情。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就比如说那个照片上女人的身份,我是可以默默的帮你调出一些资料的,知道了身份和一些事情,对于你对付鬼罗刹也是有帮助的吧。”路山很是随意的说到。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对于相关的部门,他比我更加的反感,而且他也笃定了我不会出卖他,对我说任何话都是那么没有保留的随意。

    “你到底是谁?”我望着路山,认真的说到。

    路山望着我一下,然后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望着小花园里一朵盛放正好的鲜花说到:“我能是什么人?我是路山啊,一定要说的话,我也会一些道术什么的,说起来也是学习的山字脉,这样够不够?”

    我望着路山愣了一下,说到:“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个人不能做决定,要和大家好好的商量一下,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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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日子过得很快,这三天的平静简直出乎我们的意料,竟然每天日升日落,吃饭睡觉,没有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

    黑色的记事本和照片我们最终没有交给警察局,那种东西给他们看了的后果,我无法想象,只能借住上级部门的‘威力’,把黑色记事本和照片扣了下来。

    比较忙碌的是路山,这三天,他一直都在默默的调查照片上女人的事情,这也只能算是一个方向吧,毕竟那照片怎么来的,照片上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是谁,那本黑色记事本上没有提起过一丝一毫。

    不过,路山的调查暂时没有结果。

    我红着一双眼睛,等待着承心哥的归来,平静是相对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我身上其实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我一睡着,就必定做梦,在梦里我必定就是那个叫做陈诺的男子,也必定会看见一个爱我极深,却看不清楚面貌的女子。

    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阻止不了这个梦的发生,我潜意识的很抗拒这个梦,所以,我也下意识的抗拒睡眠,如果不是困到了极致,我一般都不会入睡。

    这就是鬼罗刹的行动吗?我心里没谱!说给大家听,大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而万鬼之湖的行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私人行程,因为在商议之下,我们最终决定这件事情让路山不要汇报,所以,我们也要面对鬼罗刹!

五十七章 小村里的老人

    “臭小子,让我看看,简直是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承心哥说话间,故意拍了一下我的背,疼的我呲牙咧嘴了一下,对他怒目而视,说到:“什么叫野猪一般的恢复能力?你倒是说清楚?能不能找个比较好的比喻?”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承心哥‘真诚’的望着我,看得我一阵牙痒痒,恨不得马上抽他一顿,而大家都在笑,包括一直腼腆的过分的陶柏,也低着头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们这群人的没心没肺,承心哥和肖承乾及时的回来,也就意味着我们马上要出发去万鬼之湖,他们难道真的不在意吗?

    其实,在这相对平静的几天,我的内心不见得是平静的,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甸甸的感觉,那感觉撑的我内心就像快要爆炸,可是我始终没有办法说出口,为的就是不要大家担心。

    可是这样好吗?承心哥在为我换药,他带来的某一种药粉敷在伤口上,就有一种特别的效果,清凉而麻痒的感觉特别明显,他在和我开玩笑,说这是真正版本的云南白药,是传说中最强悍的‘金疮药’,但我却皱着眉头,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我是感觉这次有事的,瞒着大家是不是不算负责,我内心又冲动在想,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是不是又会被骂个人行动主义者?

    窗外的天空有些阴霾,这个季节虽然炎热,可是雨水总是很多,这样的天气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这次的行动不会太顺利?我承认我此时的思绪有一些乱。

    下午时分,我们退了房,终究还是出发去万鬼之湖了,路山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一辆面包车,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一次的行程。

    在车上,承心哥交给我一瓶药粉,他说是来不及配制成药丸,药粉的效果也是一样,让我每天一小勺,用温水吞服。

    药粉的功效他没用说,我打开瓶塞,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人参气味,药粉不多,这么小一个瓷瓶,也只是装了小半瓶,看来也吃不了几次。

    “能有这分量,已经可以偷笑了,这一次的行程我自己也感觉不是太好,希望这药粉可以帮到你,那也是帮到我们了。”承心哥看着窗外,看似无意的说到,可是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没有多说什么,我默默的珍惜的倒了一些药粉出来,用随身携带的水杯里的温水吞服了,在那一刻,我没有夸张自己的感受,只是药粉入腹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灵魂的滋润感,而且这种感受还是连绵不绝的。

    我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内心却是极佩服,医字脉只要有合适的药材,出手总是那么不凡。

    原本,那个小县城是靠近万鬼之湖的,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这一次的行程应该是到万鬼之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落脚的,那是一个靠着湖的小村,村民多是一些靠湖吃湖的渔民,可是到如今却有了改变,我们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而那个地方就是靠近万鬼之湖真正‘闹鬼之地’的一处地方,非常的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村子,只是在四五里之外,有一个小小的村子,听说有些封闭。

    毕竟万鬼之湖占地是很大的,有的地方比较繁华,但有的地方偏偏也就比较偏僻。

    “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的,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还是不要在湖里呆太久,在陆地上怕是要安全一些。所以,也就选择了最靠近那个地方的地方...”路山的摊开地图在给承愿解释着,因为承愿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危险的地方。

    但我明白路山的意思,如果万鬼之湖藏有什么秘密,那应该也是在那个‘闹鬼’之地,如果我们按照原计划在那个小渔村停留,那么我们自己租船划去那个地方,怕是在水面上就要呆很久的时间,按照路山的意思,其实无论是在水面或者水上我们都是相当危险的,至少对施法也是不利的!选个靠近的地方,至少我们不用在水面呆很久,也可以及时的回到陆地。

    因为行程的改变,加上有些路并不是太好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的时分了。

    在这里就是最靠近那个地方的小村子了,我们半夜到来的时候,这个村庄已经是一片安静,除了连绵的虫鸣声,就是偶尔传来的一两声狗叫声。

    我下车来,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仰望天空,这里的星空一片闪烁,这是多久都不曾在城市里看过的风景了,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岁月,那时,在竹林小筑所看过的朗朗星空和我生活过的那一片村子。

    多么令人怀念啊!

    内心有些感慨,是我们的汽车声,打破了这里的一片安静的乡村之夜,我敏感的注意到由于我们的到来,村口已经有好几户人家亮起了灯...

    “去那边问问吧,那么大一群人,总不能露宿野外吧,看看有没有村民的家可以借助。”说话的是肖承乾,这小子一脸疲惫,看样子是着急了想找一个地方好好洗个热水脚,睡一觉,毕竟是才和承心哥回来,又赶着来到了这里。

    “就是,去问问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分俩地儿住。话说,这个村子晚上的雾还真重呐。”承心哥也在安排着。

    慧根儿这小子就闹着无论如何就是要和我还有如月住在一起,小时候的记忆是不可磨灭的,在那个时候,我是他的哥哥,如月是他的姐姐,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荒村。

    岁月的流逝总是让人感慨啊。

    我们的运气不错,遇见的第一户人家就愿意收留我们,而且房间也足够了,两间极大的卧房,算是解决了我们的需求,因为这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就是一个老妇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在这里,孩子的父母在外面的城市打工,而孩子在很远的地方读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老妇是一个善良而寡言的老人,看我们旅途疲惫,在答应收留我们以后,就急急的赶去给我们烧了一大锅热水,肖承乾跟着老人去了厨房,硬塞给老人一千块钱,倒是把老人吓住了,她说她一辈子就没有拿过那么多的钱,拿着都不安心,脸红的退却,却拗不过肖承乾。

    承愿因为常年照顾元懿大哥是极其能干的,承真也因为多年跟着王师叔漂泊的生活,也是很能干的。

    在肖承乾和老人因为钱的事情推来推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挽起了袖子,去了厨房,说是买老人家的一些米面菜肉什么的,自己动手做一顿吃的,却被老人一叠声的拒绝:“钱给的好多,在多给就不收留你们了。”

    这让我感慨,如今在乡村还保留着这样淳朴的人也已经是不多了。

    承真和承愿在忙碌,我们几个大男人和如月(不能干的代表)就在屋子里休息着,和老人随意的聊着天,承清哥无意中就说起:“大娘,你们这里晚上有点儿冷啊,这大的雾。”

    老人就说到:“是啊,这晚上雾气大,这晚上也不要乱走,就是咱们村子的特色,外乡人是不知道的。咱们这些村子靠着湖,这些年听说那些地方来湖上游玩的人不少,好些村子都有钱了,可咱们这村子就不行,一来是偏僻,这二来嘛...”

    我们面面相觑,按照有外围的保护大阵的存在,这里的村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难道这里也是受了影响不成?

    “二来是什么啊?”肖承乾性子急,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人脸上露出一点儿犹豫的神色,然后才说到:“也没什么,就是咱们农村人避讳的规矩多,这里又特别将规矩什么的就是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老人竟然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让我们又是一愣,承心哥反应比较快,说到:“是啊,就是来旅游的,人多的地方我们不爱去,想着这边是最清静的不就来了吗?”

    老人摇摇头说到:“这里可不是旅游的好地方啊,旅游参观什么的,听说是有专门的地方的,就像我以前也出过远门,去过那什么峨眉山,那里也不是能漫山遍野乱走的,总是得沿着路走。你们不要贪什么新鲜,住一晚上就走罢,到这片儿湖上来旅游干嘛呢?”

    我们沉默了,我敏感的觉得这个老人和我想象的老人不一样,觉得她言谈之间不像没见识的人,更不像没文化的人,她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第五十八章 惊魂之夜与村之谜(一) 为让爱去见上帝的宝贝加更

    我们沉默的当口,承真已经端着一盘菜进来了,冒着热气儿,就是农家地里的蔬菜,闻着就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

    “你们说什么呢?都洗手,准备吃饭了,一群懒货。”承真斜了我们一眼,然后放下菜就出去了,我们肚子也的确饿了,就全部上了桌子,老人坚持不肯和我们同吃,她不吃夜宵,说不利于养生。

    听了这话,我表面没有什么,但是心中诧异,之前的想法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家怕不是简单的孤寡老人这么简单的,可是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算是陌生人,别人的事情我又怎么好多问?

    菜是两盘子腌鱼,农家的腊肉炒了蒜苗,新鲜的炒蔬菜,拌黄瓜,外加一大盆酸笋鲜鱼汤,配上喷香的米饭,我们一个个上了桌子都是狼吞虎咽的,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老人看着我们吃了一阵子,就推说累了,要回房间去休息了,但进房间之前,像是不放心一般,又转身对我们说:“晚上呢,就好好睡觉,无论遇见啥事儿,别乱走,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我原本吃的正香,忽然听见老人这么说,不由自主的就愣了一下,是磕着碰着,还是另有隐情?我刚想问,老人已经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承一,你咋看?”肖承乾端起碗,喝一碗汤喝得淅沥呼噜的,哪里还有一点儿大少爷的优雅?旁边承愿笑他,他还不乐意,教育承愿:“所谓优雅风度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干什么样的事儿,就比如在这种环境下的优雅就是男人要大口吃饭,是一种男人味儿的优雅。”

    “一肚子歪理,怪不得是来自不正当的组织。”承愿哼了一声,不理会肖承乾了。

    肖大少爷也懒得理会她,一抹嘴,望着我说:“承一,问你呢,发啥呆?”

    “你难道不清楚吗?这老人可不是那么简单,你还非得问承一?”承心哥扶了扶眼镜,一边小声的说到一边鄙视的看了肖承乾一眼。

    “废话,不问他问谁去?我们还要在这村子里搞几艘船什么的,还要住什么的,现在别人的意思是赶我们走呢,唔...”肖承乾一激动,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大了一些,然后就被在旁边一直很沉默的承清哥捂住了嘴。

    这肖大少爷,可惜他那阴柔俊美的长相,越接触越觉得像一个土匪。

    但肖承乾说的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是我有些累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我不想想这些问题,路山一边夹菜一边说到:“明天再说吧,这老太太是这态度,可不见得其他的村民是这态度。”

    陶柏羞涩的笑笑,小心的夹了一块鱼肉给路山,说到:“山哥,快吃。你就是一定有办法的。”

    “我x,要不要这么肉麻!陶柏,你可不是一丫头,至于吗?”肖承乾一挣脱了承清哥,又开始咋咋呼呼。

    可是路山却放下了筷子,轻轻的摸了摸陶柏的头发,认真的对我们说:“别这样说他,这孩子其实是个苦孩子来着,我一直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他的。”

    陶柏把头低得更低了一些,连夹菜都有些畏畏缩缩的了,我看了陶柏一眼,然后夹了一大筷子腊肉给他,说到:“快吃!”心里却在想莫非这陶柏也有什么秘密?我又不禁想起他那有些惊人的怪力了。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我们几个没做饭的负责收拾完碗筷,夜就已经很深了。

    没人还有太多的精神说什么,简单的分配了一下房间,我们就各自睡去了,我打的地铺,慧根儿睡在我的身边,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而我抽了一支烟,犹豫了很久,才有些踌躇的睡下。

    是的,我有些抗拒,我怕又做那个怪梦,可是到底是抵不住这几天累积的疲劳,胡思乱想了几分钟,我竟然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沉沉的睡着。

    山村的夜晚安静,空间中也带着湖边人间特有的一股水汽儿,将人温柔的包围,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打鼾声。

    在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很清楚自己没有做梦,没有再次看见那个黑白色的大院子,听见那声声呼唤我‘陈诺,陈诺’的声音。

    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满足,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充满了雾气的小村中,夜晚总是那么的凉,我睡着睡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初夏啊,所以我们也没有特别的准备什么被子,都是一床毯子搭着两个人就睡了。

    太冷了,太冷了,我在迷迷糊糊之中也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会这么冷,下意识的去扯毯子,却发现慧根儿这小子把毯子裹得那么紧,扯不动!可是却把我扯清醒了....

    远处传来了狗叫声,但很快就不叫了,传来一阵咽咽呜呜类似于哭泣般的嘶鸣以后,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师父在小时候,也总爱和我讲一些民间流传的说法,就比如说半夜特别厉害的狗叫有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其中有几样讲究,如果是这几样情况,那么做为一个道士就应该探究了。

    其中一条我记得就是狗一开始叫的特别厉害,可是叫几声之后发出了被打一样的咽唔声儿,接着就安静了,那么就是看见什么厉害的家伙了。

    是这样吗?我冷得睡不着,一下子坐了起来,人也瞬间清醒了,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却没太多害怕的感觉,只因为这里靠近万鬼之湖,而且是靠近那个地方,要没鬼物游荡倒是奇怪的事儿了,而一般的冤魂厉鬼我不是特别在意,毕竟我还是一个道士,只是难为这里的人们竟然也奇怪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这里的人们?想起那个老太太,我的心思就复杂了,如果这里的人们都如这个老太太一般,那又说明了什么?这个村子...

    ‘吱呀,吱呀..哐哐’几声莫名的响动,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抬头,看见了原来是夜风吹动了窗户,发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夜深,外面的雾气更浓了,从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浓浓的雾气往屋子涌,然后飘荡开来的场景,跟幻觉似的。

    “怪不得这么冷。”我嘟囔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就准备去开窗户,只是站起来的瞬间,我自己感觉有一些奇怪,这种奇怪是一种特有的不清醒感,我形容不出来,就像陡然一切都像做梦似的,我并没有那么的清醒,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感觉。

    是不对劲儿吗?我发觉自己的反应都像变慢了似的,并不想思考太多的问题,只是一瞬间想到了,就笑自己多事儿,不过是关个窗户而已。

    ‘吱呀’我拉过这两扇都吹的哐当作响的窗户,准备关上了,窗户慢慢的向我靠近,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却像是被安了一颗炸弹,然后忽然爆开似的,一种巨大的危机感觉瞬间就抓紧了我的心脏。

    到底是怎么了?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用力的拉动窗户,想赶紧关了了事儿,可是我却悲哀的发现,窗户竟然动不了了。

    我低头一看,是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窗户,这只手是女人的手,看起来很漂亮,指甲看得出来是精心的修剪过,一切的细节都显得美丽。

    只不过,此时它紧紧的拉住了窗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无比。

    我的冷汗沿着额头滴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内,所有人都睡得分外的香甜,难道是我....我再一转头,忽然看见一张脸就出现在了窗外的外边,和我仅仅隔着窗栏的距离,然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

    在涌动的雾气中,它冲我微微一笑,开口说到:“陈诺,来,跟我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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