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礼
终有一日，他会携雷霆万钧之势，以碾压苍穹之姿，傲世凌人，重新归来。
而他到来的这一天，终究会带走些什么。
那些错误将会被修正。
那些遗憾将会被弥补。
那些本应该下地狱的人都会在此刻死去。
所以身为北剑山门掌门的林寻究竟是不是一个该死的人呢？
妖王曾经问过身为北剑山门大弟子的林寻类似的问题。
林寻不想回答。
他不觉得林寻该死，他也不觉得自己曾经的师父有资格活下去。
他杀了林寻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挡了他的路。
当年妖王留他一命，既没有抹去他记忆，也没有对他的灵魂动过手脚。
妖王只是告诉他，让他看看曾经被人蒙蔽的真实世界。
曾经掌门告诉过他，人这一辈子能走到八十级就不错了。
他也以为这片大陆上除了北剑山门外只有四个门派。
但妖王却带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风景。
那是一个九阶遍地走的世界。
他又回想起在自己年幼时候，林寻曾经对自己撒过的那些谎话。
他觉得他一直是在骗自己。
他觉得他一直都在利用自己。
想想这些年他让他做的那些事情吧，究竟有那一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呢？
林寻从来都没有想象过，那个视为亲人的人竟然会在一直利用自己。
所以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所谓爱的有多深，恨得就有多彻底。
所以他愤怒了。
当他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不到二十岁便能迈入六十级的时候，林寻告诉自己八十级就是终点。
所以如今他八十级了。
他回来了。
他觉得林寻欺骗了自己。
他觉得林寻掩盖了事情的真相，让他无法看清这个世界应有的样子。
所以，他要回来了。
他自愿听寻了妖王的传令，因为这是一个拿真心待自己的人，它至少没有骗过自己。
妖王允诺他，此事之后，便助他突破九十级。
……
……
因为没有遗体，齐再山等人也只能通过缅怀的方式，为逝去的弟子，以及长老们默哀。
林凡有些忧郁地看着天空。
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将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自己将会一步一步稳健地迈向人生巅峰。
但事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衰仔终究还是衰仔，哪怕他拥有了这副躯体，哪怕他获得了自己之前从未有的力量。
但他依旧一事无成。
这几年如果没有张镇山和李左乐的帮助，他或许早就已经死在了某处战场之上。
一个人哪怕有再高的天赋，自身如果不够优秀的话，依旧没有什么用。
穿越过来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天赋，但自己的心性，依旧不够支撑自己走得更远。
此时的林凡忽然有些羡慕张镇山了。
但他又有些心疼张镇山。
林寻，洛河。
一个是他的师父，一个是张镇山的师父。
林凡曾经听自己的师姐提起过，自己是被林寻从山下带上来的，自己这辈子都不清楚父母是谁，家中是否还有长辈。
前一世的林凡或许还能有个家，但这一世的林凡，就如同浮萍一般，四处漂泊，落在哪里哪里就会生根。
他曾经有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
这里有等他的亲人朋友，有爱笑的师姐，有和蔼的长老。
但如今，这个家也要被人夺走了。
而要夺走他一切的人，正是他最为仰慕，一生都将其视为自己奋斗目标的大师兄。
“全体，像师祖像三鞠躬。”
历代逝去的掌门，都会被人们以寄托相思的方式，对着北剑山门的老祖石像做礼。
这是北剑山门许多年传承下来的传承。
因为北剑山门的人都相信，所有的历代掌门死去之后，最终都会与他们的开派师祖林烨华相逢。
与其直接向历代掌门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
北剑山门人倒是觉得，只有通过老祖之口说出的话，更能让掌门们感到欣慰。
毕竟他们得到了林烨华的认可。
“一鞠躬。”
林凡的腰板慢慢往下弯曲。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此时的他似乎有些理解当年那个拽着自己胸襟的女弟子的心情了。
如果林凡此时如果真的有能力，那么或许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如果林凡可以变得十分强大的话，那么他便能一人面对那传说中的妖王。
当年那个拽着自己衣服，哭着告诉林凡为什么不能早点来的女弟子，真的是在责怪林凡吗？
这么多年了，林凡一直都觉得责任是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在这一瞬间，林凡想通了。
她明明是在埋怨自己的弱小啊。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将气撒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林凡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并没有。
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弱小，击垮了这名单纯女弟子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觉得自己最敬爱的长老死了，这件事应该有人做错了。
灭掉他们门派的妖族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但她觉得并不够。
因为她的心还是很痛，因为她想要保护的东西最终还是失去了。
所以她觉得有人错了。
她觉得自己错了，因为她太弱小了，弱小本来就是一种过错，但她不会说出来，因为人在潜意识里都不会在第一时间觉得自己有错，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是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人总爱偷懒一样。
所以她将自己弱小的怒火尽数倾泻在了林凡的身上。
她觉得林凡来晚了，她觉得林凡应该早点来的。
而不是等到事情都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来了。
所以林凡错了。
“二鞠躬。”
林若宣已经哭得有些失声了，她带着痛苦的表情，久久不愿弯下腰去。
自己的师父那可是最疼爱她的人啊。
现在他死了。
那这个世界上没有再能疼爱自己的人了。
所以她要哭，她的心要疼。
一切顺理成章。
“三鞠躬。”
林凡最后看了一眼北剑老祖的石像。
我伟大的北剑山门之祖。
林烨华。
如果你真的能够听到我的话的话。
请您务必告诉林寻一声。
他，确实该死啊。
218.后路
“好了，各位都回去准备准备吧，接下来有硬仗要打咯。”
齐再山有些疲惫地从椅子上率先站了起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以他的高龄，本应该在门派中带带弟子，为其他人讲讲门派那些年发生的趣事。
但如今他不得不临时接任了北剑山门掌门的位置。
也许他会成为北剑山门历史上最短的一位掌门。
也很有可能会是最后一位掌门。
在灾难面前，所有的北剑山门弟子表现得却是那么地团结。
齐再山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雨一直下着。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缅怀仪式，在齐再山说完话后，众人便散了。
“林兄，留步。”
当众人都走得差不多，林凡也将要离开的时候，洛城子忽然叫住了林凡。
洛城子的身边不止他一人，尚绝，张镇山，李左乐几人都在。
而林若宣。
她已经早早地离开了这里。
或许在那天过后，林凡又要失去一位自己的朋友了。
一位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好师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掌门和洛长老就……”
事实上这件事情知道内情的人真的不多，洛城子等人还在自己的院中修炼时，就被人通知了这个噩耗。
当时他们的反应与齐再山基本一样，没有人会信。
但这件事却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因为掌门和洛长老已经失踪将近三个月了。
洛长老自从那日决定亲自整顿有门派偷偷分北剑山门资源一事，出了山门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人。
而林寻。
林掌门已经神出鬼没许多年了，人们早就习惯了，所以此事根本没有引起其他弟子的过多注意。
所以这个消息在传达到洛城子这儿的时候，洛城子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人在和自己开玩笑。
但洛城子又不是等闲之辈，看着传信之人严肃的表情，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因为掌门这么多年神出鬼没的缘故，洛城子的心中竟有一种终于发生了的想法。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一冒出来，洛城子便立马掐灭了。
但也正因为他如此想，所以这件事情上根本由不得他不上心。
他需要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他需要一个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有人出手害了掌门。
又有何种人有实力害了掌门？
当年四大门派掌门合力出手围剿金世龙都被他当众逃跑了，作为实力更近一筹的林寻，究竟何人竟有能力杀掉了他？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人的话，那么他们北剑山们真的能够挡得住吗？
有些话洛城子不敢说出口，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猜不到什么。
这次的事态，已经是他见过的，或者说是北剑山门有史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吧。
“林兄，那日你突破之后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长老聚集，他们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为什么掌门会死？为什么洛河长老会死？这些事情的缘由是什么？我不相信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会对一个七十多级的强者出手，我也不相信掌门会能被人杀害，告诉我真相吧，林兄，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就告诉我们真相吧，我知道你知道的一定要比我们多的多。”
林凡听着洛城子的话语，他再次环视了周围围着的几人。
“唉。”
林凡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确实，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究竟还有什么资格将一些事情瞒着。
“事情是这样的，林掌门曾经收了五个徒弟，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
四人中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我是林掌门收的关门弟子，在我之前还有林若宣，我的四师姐，还有已经故去的二师姐和三师兄，林掌门将他的名字给了我的大师兄，林寻。”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一些关于我大师兄的传闻，我的大师兄门派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没有死，但他究竟去了哪里，目前我也只是一个猜想，但至于这个猜想正确不正确，我也说不清。”
“没事，林兄你尽管说吧。”
“有一个地方叫做妖界，妖界之中有一个妖王，当年的妖王因为忌惮我师兄的力量，于是设计将我师兄骗去了某个地方，并将其带回了妖界，最终通过了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我的师兄策反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这四位都不全是傻子，顿时明白了林凡为什么忽然会讲起自己大师兄的用意。
李左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排行榜，他盯着那个一直在变年龄，但等级从来未变过的名字，就连他都有些发愣了。
当年他记得清清楚楚。
林寻，十九岁，六十一级。
如今已经多少年过去了？
此时的林寻究竟有了多么恐怖的等级？
就连李左乐都有些不敢往下再想了。
这真的是一个怪胎。
如今这个怪胎要回来了。
他很轻松地让林寻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就将其斩杀。
林寻寻觅了数十年迈入八十级的法子，却最终自己死在了他的手上。
洛河也死了。
祠堂弟子也死了。
他又是从妖界来的，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带着什么秘宝。
那个错金兽真的会不受他的干扰吗？
要知道王令乃是必须绝对遵从的，哪怕想要自杀都做不到。
一旦承认了王的存在，便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了王。
王自然能够赋予力量。
但你的一切都是王赐予的。
荣誉，全力，力量。
当王需要的时候，你的一切又全部归于王使用。
这一次，恐怕北剑山门真的命悬一线了。
林凡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忽然有些熟悉，他猛地一愣。
直到这个时候，林凡终于想明白，为何林寻会安排他们几个人去一趟南朝林家了。
是啊。
只有到北剑山门危机存亡之际。
南朝林家乃是陪着北剑山门走完最后一程的人。
多么伟大的友谊啊。
林凡忽然想笑了。
可悲他还在老祖像面前诅咒过林寻。
却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要感谢他了。
感谢他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条后路。
林凡。
不得不迈。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啊。
219.商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来的便是我的大师兄了。
林凡苦笑道。
说来他也是不幸。
自己的师门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自己的师父死了，自己的师姐与自己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现在自己的大师兄又要不远万里地回来取他的狗命。
林凡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李左乐走过来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不要沮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吧。”
林凡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消息并不是我臆测，或者信口开河而来的，如果这样的话其实我的心里还能好受些，可是这些消息都是有切切实实依据，都是由那些德高望重之人说的，李兄，事到如今了我也实话实说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北剑山门的这一劫是难逃了，但是我师兄的目标又并非是各位，大家到时候也不要谈什么仁义不仁义之类的话了，只要有机会走，那就走就行了，我了解我的大师兄，他的力量宛如神明一般高贵，根本不是我等能够抗衡的。”
林凡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这些人信服，反而有些好奇林寻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了。
洛城子：“林凡，你的师兄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唉，你们是没有见到过，如果你们有机会能够碰见的话，你们就知道那股力量究竟有多么伟岸了，至少在我看来，北境大陆之上恐怕没有人能够拥有那种力量了。浩灾，猛剁儿虽说强大，但却从来没有给我过那种感觉，我不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我只是很严肃地在说这件事情，如今各位也知道我已经迈入了剑道，但我也只是刚刚起步，我能够深刻的体会到我与我家大师兄之间的差距。”
林凡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看向了尚绝：“尚绝兄，我曾经向你请教过印剑式，你可否有印象？”
尚绝点了点头。
林凡便接着对大家说道：“各位也都知道尚兄的印剑式乃是一绝，尚兄能够将印剑式真的实化出一块符印出来，这已经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了，而我的这位师兄，事实上能够做到类似于尚兄的事情。”
“他拥有领域这件事情相信大家也都清楚，那么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林凡叹了一口气：“都说剑道分为三个境界，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以及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这个境界其实划分的并不是很详细，而且这个境界的划分有点过于装逼的意思。
事实上在林凡看来，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这样的境界他是能理解的，但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的境界他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而我的大师兄，起码是我的说的这个境界中的第二等境界，诸位若是和他对上的话，十八般兵器什么都能使，但唯独不能用剑，因为在他的眼里，你的剑就是他的剑，你的剑招就是他的剑招，如果只用剑的话，你无论如何也打不赢他。”
“这还只是他的实力方面，他的领域也是极为诡异，因为他目光所视之物，皆可为剑，无论是一片落叶，一块石头，甚至一根草，那都是这世间最为锋利的长剑。”
“本来我师兄的剑道境界就有些厉害了，如今他又有了这个领域的加成，这就导致如果你和他对上的话，只要你使用武器，那反而会成了自己的累赘。”
寂静。
林凡的话语徐徐道来，众人听在耳里，寒在心里。
“天才，此人若不是成了妖族的走狗，像这种剑道之上的成就，已经能够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了。”
洛城子沉默了半天之后，才终于缓缓说道。
林凡苦笑道：“好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有些地方并不一定对，至于他的真正目的，我虽然也能猜到，单在这里我就不提了，李兄，你们几位有没有什么打算？”
李左乐道：“打算？什么打算？”
“当然是接下来归处的打算啊，北剑山门已经完了，北剑山门是绝对挡不住我的师兄的，现在已经是各位需要考虑下家的时候了。”
林凡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但却真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林凡知道自己的大师兄是冲着自己来的，对于其他的弟子只要暴露得不够多，就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在这个门派里与他相熟的人并不多，到时候林凡若是能保住这几个人的安危，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当中会有一人为自己报仇雪恨。
是的。
此时的林凡已经觉得必死无疑。
在听完错金兽的话语后，林凡便觉得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林凡能够明白这具身体究竟赋予了自己多么恐怖的未来。
如果真的能够让林凡如愿以偿成长起来的话。
这个天下恐怕没有人能够制约他林凡了。
预知未来的能力，迈入无上天道。
世间大道天衍四九，而林凡本就是天道。
他的一举一动天地赋予了他权利。
所以他不得不死。
“这个暂时还没有考虑，我觉得还是解决眼下的困难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族，但他们帮不帮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北剑山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不会有任何势力敢窥视，你看如何？”李左乐斟酌了片刻说道。
林凡知道，像李左乐这样的出身绝对不会很低，一定是某个大势力门派的弟子。
所以对于李左乐说出这样的话林凡并不感到意外。
他还是有些感激李左乐的。
能够在人危难之际依旧不离不弃，还能给予帮助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凡此时已经站在了北剑山门的立场，他是北剑山门某种意志的代表。
因为他如今已经知道了太多门派的秘密。
“那洛兄和尚绝兄呢？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林凡转而问向了洛城子与尚绝。
221.浩灾的担忧
动荡的一年。
圣域。
在圣域大殿之内的一处密室里，浩灾此刻正有些表情严肃地坐在一把椅子之上，他的旁边跪着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裹住的人影。
此人正是圣域影子中的一人，他正在向浩灾禀告今日打听来的情报。
“你是说北剑山门遣返了所有的外门弟子？”
浩灾即使到现在也有些捉摸不来北剑山门如此做法的用意。
“是的，北剑山门不但打开了他们多年未动用的护山大阵，不但遣返了外门弟子，一些内门弟子也似乎亡命似的从山门中逃了出来，北剑山门似乎有什么大敌将要来犯一般。”
影子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冷冷地说道。
浩灾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疼。
即使是他，现在也丝毫猜测不到林寻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遣返所有的外门弟子？
虽然所有门派的外门弟子最终能够迈入内门的只有不足一成，但外门弟子象征着一个门派所有的后备力量，林寻遣返了所有的外门弟子，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自断门派的后路，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难道准备要与某个门派拼死一战了？
可是如今的北境大陆能够威胁到北剑山门的也就只有圣域和祖安派了。
猛剁儿是个疯子，只要猛剁儿在祖安一天，连浩灾都升不起动他的心思，更何况是林寻了。
虽然圣域的综合实力要比祖安派强劲，但浩灾的心里清楚，当一个野心家已经成长起来的时候，那已经是一件足以难缠的事情了。
圣域如果真的想灭掉祖安的话，那就需要做得比灭落云门还要果断，猛剁儿必须在第一时间弄死，否则将来浩灾即使真的打下了祖安派，恐怕自己所要经受的代价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因为猛剁儿真的是个疯子。
“行了，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再想想。”
浩灾摆了摆手，示意影子退下。
唰。
此时的密室内又重新剩余了一人。
近日，圣域正在与周围的几个门派举行游学会，浩灾正在为这件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名字叫得极为好听，但浩灾的目的还是将周围这些一流门派二流门派的老狐狸们集中在一起，与他们商谈一下关于修行资源上的事宜。
圣域准备整合周边几个稍微大些的势力，通过自己施舍些好处的方式从他们的身上得到自己无法拥有的一些资源。
之前的清扬派圣域已经做得足够顺利，这为浩灾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这次谈话也进展地十分融洽。
只需要再有几日的时光，圣域便能够得到一些自己许久都未拥有的东西了。
但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底下的影子忽然告诉了浩灾北剑山门那边的变故。
浩灾不愧是一代掌门，很轻易地就从影子的话语中判断出了北剑山门要开战的迹象。
他只是有些疑惑在与谁开战而已。
祖安派已经被他排除了，那剩下的只有他们圣域了。
可是为什么呢？
总得有一个原因吧？
浩灾自问这几年虽然与北剑山门来往的不够频繁，但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吧。
况且就连上次武道会中所有的资源奖励，都是由圣域出了大部分，为的就是让自己老大哥的位置能够让所有的人认同。
难道是因为落云门的事情吗？
在落云门的事情上，因为清扬派受到圣域的指使，结果最终的好处自己拿了大头。
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啊。
浩灾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都说林寻这几年似乎一直在秘密谋划着什么，不但疯狂地收集天材地宝，而且还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北剑山门周边门派有些敢偷偷在背后吞噬北剑山门的利益，事实上这其中还有林寻自己滥用私权，为自己拨得一些好处的用意。
当然这样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也只有像影子这样的情报网才能在悄无声息间打探到这些情报。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就连洛河本人都不清楚。
现在的情报并不完善，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的，如果北剑山门真如浩灾猜测的那般想动圣域了，那么浩灾就得提前提防了。
不过圣域有杨晨安这样的任务存在，虽然有人能够猜出杨晨安绝对不简单，但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杨晨安真正的实力。
浩灾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件事背后的影响。
有时候发动一场战争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争夺某些资源，事实上也可以作为一种拖延时间的手段。
战争总是需要双方进行的，一旦某一方发起，另一方总不可能愿打愿挨，摆出这样的态度。
自己的利益一旦被人触碰了，当然需要讨回说法，更何况还是圣域这样的老大哥门派。
为了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北剑山门将圣域拖下这个泥潭，等到事情完美地达成以后，再赔给圣域一笔丰厚的报酬，那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毕竟战争这件事情都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
但问题出就出在这里了。
哪怕北剑山门的底蕴和实力无法与圣域相比，但它确实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将圣域拉下水，让他暂时动弹不得。
浩灾担心的当然不是北剑山门是否能威胁到自己。
他在担心是否北剑山门与祖安派在密谋着什么。
由北剑山门挑起事端，将圣域拉下水，暂时没有经历抽身。
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其实便是这个。
所以浩灾现在需要的东西是情报。
是北剑山门为何要这么做的情报。
为了得到这个情报，浩灾甚至不惜动用了杨晨安。
也只有杨晨安这样实力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希望不是冲圣域来的吧。”
其实浩灾从心里上来说，还是不喜欢战事的。
他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他喜欢用共赢的方式吸引人们与自己合作，再通过自己体量与对方不对等的硬实力让对方强行吃一点亏，等到自己的手段和目的达成之后，他又会拿出自己所得的一部分作为对方的安慰。
这个方法，让浩灾一直都到了现在。
222.交谈
浩灾当然要考虑得多一些。
作为圣域的掌门，有条件的话，他当然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
这只是浩灾最坏的想法，他在猜测北剑山门是否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然了，其他的可能浩灾也有考虑过。
北剑山门真的有可能遇到了什么大事，毕竟林寻这个人这几年的轨迹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浩灾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当年将杨晨安安插在了祖安派，而非北剑山门之内。
因为从当时的角度来看，猛剁儿的野心当然要比林寻大得多，而最近发生的事情也都证实了浩灾的考虑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近日发生的事情却让浩灾有些感到情报有些不够用了。
信息的不对等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北剑山门这次举动的真正目的。
这就使得他的判断很有可能会出现偏差。
“总之这只是一个最坏的可能，现在我这么犹豫还是有些无用。”
索性浩灾也不准备去想了，他决定还是先解决掉眼前的一些问题。
他传话让人将浩难带到这里来。
如今已经距离武道会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浩难在回来之后，依旧和以往一样，保持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修行。
浩灾因为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大事，已经很难向以前一样一刻不停地陪伴在浩难的身边，况且浩难如今已经二十了，也不是一个小孩了，他并不需要人的陪伴了。
半刻钟后，浩难穿着一身紫黑的衣服走了进来。
他看到浩灾，自己的父亲之后，作揖：“父亲。”
浩灾摆了摆手，示意让浩难做到旁边的凳子上。
“浩难，知道我今日为何将你传唤于此？”
浩难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浩灾点了点头：“我问你，对于李左乐这个人你是否有印象？”
浩难一愣。
这个名字他很是熟悉，似乎是在武道会上时遇到过的一名对手。
但与浩难交过手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可能将这些对手全部记住。
甚至他究竟与李左乐交手与否，他都没有一点印象了。
所以浩难也只好摇头说道：“父亲，孩儿记不得了。”
浩灾接着说道：“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吧，清扬派的李延杰你总是有印象的吧？”
李延杰是谁浩难当然记得，毕竟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浩难在遇到李延杰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领域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一个误闯入自己领域的人能够打破自己的领域，至少在同龄人中是这样的，不管是洛城子，还是与自己最后交手的林凡，都没有办法打破他的领域。
但李延杰做到了。
李延杰不但做到了，甚至差点逼得自己输掉。
所以他怎么能不记得？
浩难点了点头。
“我口中的那个李左乐，便是在与李延杰交手时，忽然被洛河出手打断比赛的那个人，现在我这么一说，你可听明白了？”
直到浩灾这么一点，浩难这才忽然想起了李左乐究竟是谁。
那只是一场八强的比赛，李左乐当然不会记有这样一号人物，但洛河忽然进场终止了比赛，这样违规的举动确实让每一个看过比赛的人都印象深刻，毕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公然干扰比赛的进程。
甚至直到比赛结束，这种由长老干扰比赛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发生过。
所以浩难这才想了起来。
“父亲所说的那个李左乐，可是那位用这怪异剑法的人？我看过他的比赛，他轻功只是略逊与李延杰，但也是极为上乘的步伐，至于他的剑法，有一种情义结合的奇妙感觉，他的一招一式都是随心而动，依照孩儿看，他已经迈入了心中有剑的境界。”
浩灾点了点头，沉默了良久后又继续说道：“还有呢？”
浩难有些奇怪浩灾为何突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他到现在也没有摸清楚父亲今日叫自己来此的意图究竟是为何。
难道是跟这个李左乐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李左乐似乎是北剑山门的人。
可是北剑山门优秀的弟子那么多，为何父亲偏偏要和自己提这个李左乐？
北剑山门大弟子洛城子，一招北洛神剑差点斩掉了自己，在浩难的心中，此人的威胁是对自己极大的。
那个尚绝，能够实话剑招，着实厉害，自己的大师兄苏胜天能够将招数实化，那是因为他练的本来就是神魔相的观想法，但尚绝却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执念就能将剑招实化，这也不得不让浩灾都惊叹此人的天赋。
还有那个张镇山，虽然看起来脑子似乎有问题，但力气大得有些吓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镇山在和李延杰对阵的时候，第一招差点就废了李延杰，但在后面的几招，威力就远远不如第一招了，这显然是张镇山似乎在此之前受到过叮嘱，要他不要用出全部的实力，否则那一战最终的胜负可真的不确定，毕竟那可是一个有着领域的人对阵没有领域的人。
至于那个最终和自己决战的林凡，浩难在自己的心中已经将此人划分到了危险的程度上，这个人的成长性极高，明明自己与他对战时的第一场，此人根本都用不出来领域，但紧接着到了正赛的时候，他就有了领域。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做出一些反应，这是浩难在经历了许多场生死战之后发现的规律。
当时的浩难想要试探林凡深浅的时候，故意在最后时刻加大了一些力度，这让林凡已经感受到了生死的威胁。
但即便这样了，林凡还是没能用出领域，这在很大意义上已经说明林凡当时是没有领域的了。
但他后来就有了。
这真的让浩难没有想到。
所以在浩难的心中，林凡和洛城子才是在北剑山门内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
至于李左乐。
虽然此人的轻功剑法都颇为了得，但如果与自己对上的话，浩难的心中还是有七成的把握足以取胜。
毕竟自己的剑法在他之上，虽然轻功有些略逊，但浩难自信，自己能够压制住李左乐。
223.承天之事
所以在浩难的心中，对自己能够造成威胁的人，北剑山门的，也只有洛城子一个了。
毕竟洛城子的那一剑若不是浩难反应够快的话，恐怕自己就要命殒当场了。
对于这个叫李左乐的，自己的父亲虽然已经提起，但他并不觉得这个人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而然浩灾的下一句话便改变了浩难的这种观念。
“我希望你能从今天起记住这个人，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去招惹他。”
浩难愣住了。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这么说。
让他奇怪的并不是父亲专门找到自己叮嘱这个人有多危险，毕竟像这样的话语父亲以前也给自己提起过。
他奇怪的是浩灾在提起李左乐的时候要用“招惹”这个词来形容。
这个人究竟有这么值得父亲上心的吗？
浩难细细回想起这个叫做李左乐的青年，他又在心中将自己的实力与他对比了许多次，但依旧不觉得此人在遇上他时能够威胁到他。
所以浩难有些不解了：“父亲，这个李左乐……”
谁知浩灾这次的表情出奇地严肃。
像这样浩灾将浩难叫过来私自谈话的事情对于浩难来说已经算是常有的事情了。
但是像今天这样严肃的次数可着实不算多。
至于上一次浩难见到自己的父亲这样子，还是在和自己谈起杨晨安的时候。
当然了，那个时候要比现在还要紧张，自己的父亲甚至将自己带到了圣域的庇护所内，升起了数十道隔音屏障，才对自己讲起了杨晨安的种种。
作为圣域的下一代掌门，圣域少主浩难自然有资格了解一些圣域的隐秘事情。
像影子这样的存在也是在那次谈话中浩灾告诉他的。
而如今，这种严肃至极的表情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父亲的脸上。
浩灾的心中也意识到了这一次这个叫做李左乐的人着实来头有些不简单。
“他是来自李家的，吾儿，你可知道当今这世上究竟有几个李家吗？”
浩难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别说在北境大陆了，就连其他的四片大陆之上自己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李家的存在。
浩灾接着说道：“那就对了，因为这个李家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浩难的眼里充满了震惊的神色。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对于父亲来说，只有一种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那就是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
“正是因为李家拥有着太过于强大的力量，这个力量强大到哪怕神明也都要忌惮的程度，所以他被灭绝了，无论是这个家族的出生率，气运，灾厄，全都显现了出来，这个家族的人很难会长寿，因为就连上天都在忌惮他们，所以这家族的人你永远都惹不起，哪怕他们有对你不公的地方，只要能忍让也要学会忍让。”
“可是为什么？”
浩难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再怎么说浩难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虽然他的性格造就了他能够将一切看淡的能力。
但他真的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看淡吗？
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在同龄人中就已经没有了对手。
虽然在他的心中将洛城子等人作为了自己的威胁，但在浩难的潜意识里，这些人也只是能够威胁到自己而已，距离他还有很大程度的差距。
其实浩难就是一个自傲的人。
毕竟他拥有者能够自傲的底气。
但如今自己的父亲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告诉自己遇到此人要能躲则躲。
这让浩难一时间怎么能够接受。
浩灾作为浩难的父亲，此刻十分能理解儿子的心情，因为像认清现实这样的事情，哪怕以他们的心气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平息下来，就更别提一个只有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
所以浩灾耐心地为浩难解释道：“吾儿，为父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我们惹不起，也有太多的事情并不能随了我们的意愿，这个李左乐出身的李家，便是为父所说的李家，他们的李家有一本只单传的功法，叫做小李飞剑，这门功法就和李家的血脉一般，只会单传，而且一旦出现女性子女，甚至都有可能面临断传的风险。”
“李家人为了逃避天机的约束，如今已经很少显现世间了，为父也只是曾经在某本书籍上了解过这个神秘的家庭，传说当年承天一事便是因为有李家人的插手而才产生的变故，因此你也只要这个李家为何会遭到天道的妒忌，你也能够清楚这个李家究竟拥有着多么可怕的手段。”
浩难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就已经隐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对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等级制度的由来，这片大陆的其他新密，自己的父亲也不知是从何得知的这些事情，都对他曾经提起过。
传说这片大陆上如今出现的等级制度，便是与父亲刚才所说的承天一事又关联。
承天之事，大过于天，这是许久许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具体的年代已经无从得知，至于承天的缘由也无从考察。
人们无法通过文字写下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因为每次记载出来的史实，都会因为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原因最终失传。
所以这件事只能通过人们口口相传，代代衍变。
然而人总是一个不爱说真话的生物，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完整地表达出原本发生的经过，在事件发生过后总爱以夸大的方式将其描述出来。
因此，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流传之后，当这个故事传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的经过能够证实其真实性了。
但这个事情的结果表述却是大家高度地统一。
虽然发生的过程究竟是如何的，整件事情的起因早已众说纷纭，但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却是只有一个。
而且一直流传到了现在，即使偶有听闻之人，在说起这事的时候，也都无法回避这件事情的影响。
因为这件事情的最后，奠定了当代修行者以等级制度修行的结果。
224.机会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一个目的。
因为在刚才浩灾的话语中，他已经提到了。
这个李家，是能够插手承天之事的家族。
此话一处，了解过承天之事的浩难已经能够深深感受到这个李左乐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若真的如父亲所说的话，这个李左乐我以后不惹变就是了。”
浩灾点了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种能够威胁天道的力量，最终会在成长之前就被天道抹除，天道是不会放任这种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不断滋生的。
我今日像你提起此事，其用意与我告知你的那些事的目的一样，只是为了给你提个醒，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小心总是没有错误的，我活了大半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学到几成，但我却足够谨慎，即使这样，也够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了。”
浩难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浩灾沉默了好一会儿，盯着浩难。
“你真的知道了吗？”
浩难忽然冷汗就下来了。
究竟是什么？
自己到底遗漏了哪里？
自己的父亲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别人不了解浩灾，但浩难了解。
浩灾能够接着问自己，也就表明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地方。
对，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忽然会给自己提起李左乐？
提起李左乐的目的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告诉自己以后要小心此人吗？
浩难愣在原地，沉默了半天，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漏了什么地方。
浩灾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人的天赋显示在方方面面。
就像刚才的对话，事实上浩灾虽然有警告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想试探一下浩难的洞察力。
他已经很努力地将浩难像自己的答案上引了，但浩难却仍然反应不到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行了，你退下吧，再仔细想想究竟漏掉了什么。”
浩灾揉着头，示意浩难退下。
浩难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让父亲失望了。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究竟漏掉了哪点。
浩难的身影缓缓退下。
昏黄的烛光摇曳，浩灾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今日之事远远还没有结束。
现在，他在等待来到这里的第三名访客。
游园会的事务他已经安排长老去做了，在百忙之中他终于抽出了这半天的时候，目的便是将近期遗留的一些问题一口气处理完。
而现在，也该最大的问题登场了。
忽然，烛火被一阵风吹过，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等到烛火重新归为，房间内又重新明亮起来的时候。
在浩灾眼前的那张椅子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杨晨安敲着二郎腿，倒在椅子上对浩灾笑道：“怎么了，自己的儿子让自己失望了？”
浩灾似乎并不回避这个问题，他点了点头：“吾儿虽然在修行上有着过人的天赋，甚至堪称圣域史上前三的天赋，但在其他方面，人情世故，察言观色之上似乎还不到及格线的水平，吾儿以后或许能够成为圣域的一把利剑，但却无法成为执剑人。”
杨晨安：“你放心，老浩，以咱俩的交情等你死了我给你把圣域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儿子绝对的会善终的，这个门派哪怕他不管事我也能够保证门派能够继续辉煌下去，区区一个分部而已，像换个掌门这样的小事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说实话，每次和杨晨安说话浩灾都有种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的感觉。
若不是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大，自己又有求与人，浩灾真的想在杨晨安的那张大脸上留下点痕迹。
浩灾沉声道：“我并没有与你说笑，我很严肃，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在我燃烧殆尽之前，圣域或许还有二十年的有主时光，等到我慢慢年老，精力已经无法处理一些哪怕日常琐事的时候，就已经该下一任上任了。”
“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偌大的门派里没有一批值得信任的人培养起来，我很难想象以后的路究竟会走向哪里。”
杨晨安也收起了嬉皮笑脸：“老浩啊，你尽管好好干，你的儿子是个好苗子，再过两三年我跟总部那边商量商量，就不让他在这种诅咒之地呆了，只是你倒是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总部的天才遍地走并不是一种夸张的形容，因为那是事实，在二十岁之前没有觉醒领域，这在圣域的年轻一代中来说是一种丢脸的事情。”
浩灾有些欣喜。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若是能去杨晨安口中所说的总部，究竟是多么一件光荣的事情。
历代圣域分部的掌门努力辛劳一辈子，敢于在这种地方呆如此漫长的岁月，为的便是争取到一个能够去总部的机会。
而如今有杨晨安的口头允诺，浩灾也知道这件事恐怕八成没有问题了。
“多谢。”
浩灾开口道。
一切的感激之词并不是一个掌门应该轻易表达出来的，但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表示浩灾此刻的心情。
至于之前二人之间的隔阂，也因为此事终于消散。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耍嘴皮子，说说正事吧。”杨晨安慵懒地说道。
浩灾点了点头，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喜悦之情。
如今还是说正事为妙。
“你托我去北剑山门走一趟，我搞定了一个真传弟子，从他那里套出了一点话，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峻，因为北剑山门真的遇到难处了，而且这次的难处对圣域非但没有不利，而且还有数不尽的好处。”
“此话怎讲？”
“林寻知道吧？我说的当然不是那个掌门林寻。”
“知道，北境大陆数千年不遇的绝世天才，此人我怎么能忘。”
随后杨晨安的表情也难得地严肃了起来。
“他没死，他回来了。”
浩灾的眉头也一同皱了起来。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于这二人来说，只需要这两句简单的言语，其中的很多事情他们都已经能够猜到了。
“那，还真是个好机会啊……”
浩灾最终缓缓地说道。
225.对比
“那，还真是个好机会啊。”
浩灾缓缓地说道。
杨晨安一摊手：“谁不是呢，这几年北境大陆的局势变化的太快了，就连我都没有见过如此之快的变动，看来这个时代真是一个到处都是机会的时代啊。”
浩灾没有接着杨晨安的话语继续往下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认同杨晨安的说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林寻可是被妖王选中的人，他此次前来北境大陆恐怕也是受了妖王的命令吧。”
杨晨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妖族现在还没有办法轻举妄动，头上那群老东西盯得挺紧的，即使它们想要干什么，那也不会逃过那些老东西的眼睛，所以这次他只敢将林寻一人派来，甚至连妖界的其他力量都不敢动用。”
但话又说到这里了，浩灾还是有些很难想象来的竟然只有一个人。
是啊。
只有一个人。
然而这一个人，就足以将一个门派覆灭了。
这股力量，即使是已经九十多级的杨晨安，恐怕也很难有这种底气。
所以这个林寻现在究竟拥有着那种恐怖的力量。
这着实让浩灾有些好奇。
“真是人比人死气人，唉，我等也只能想想罢了。”
浩灾叹了一口气。
因为某些原因，北境大陆之上的人都很难突破到八十级以上，如今浩灾七十六级的修为已经停滞了数年之久，若他无法离开这片地方的话，恐怕他一辈子也很难再往上迈步了。
虽然八十级以上很难再去前进也有其困难之处，但也从未听说过这种等级制度设置出后就在某个地方再也没有了能够跨过这道坎的人。
所以北境大陆依旧还是受着某个诅咒。
“总之这件事就是这样了，至于林寻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有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你认识的那个林寻已经被他解决掉了，还有洛河，啧啧，那场战斗你是没见，那林寻用出北洛神剑的时候，这个林寻只用一只手便接住了。”
浩灾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林寻的北洛神剑他是见过的。
当年在和金世龙交手的时候，林寻的那剑甚至能将凤钟的残片斩去，而且这一剑总给浩灾一种根本无法躲掉的错觉。
直到现在浩灾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何种方法才能躲过那种攻击。
然而就是这么强横无比的一剑，竟然被他徒手就接了下来。
“这小子在剑道上的造诣绝对不简单，我从他的身上看不到那些剑道巅峰之人的狂傲之气，也无法感受到他心中的剑气，但他的一招一式无不都是剑意，此人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已经在剑道这条路上将要寻到尽头了。”
浩灾的瞳孔微缩。
他没有料到杨晨安对此人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那若是你与他对上的话，有几成胜算。”
杨晨安白了一眼浩灾，但还是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
杨晨安之所以不喜欢浩灾就是因为他这罗里吧嗦的性格。
做个什么事情都犹犹豫豫的，不管做什么之前总是要等到将事情了解清楚后才会去行动。
而且不管干什么总是想的太过于周全，以至于一旦开始执行起来后就显得十分索然无味。
因为不管什么事情，浩灾总会说还好在意料之中。
杨晨安在圣域呆了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听过浩灾说有什么事是在意料之外的。
现在他明白，浩灾八成已经忌惮上这个林寻了，所以他现在看起来是在问杨晨安这个林寻究竟有多厉害，但事实上他是在考虑如果这个林寻要动圣域的话，自己这里究竟有没有胜算。
而等到问出这个结果之后，浩灾又会有自己的下一步的计划了。
唉。
与放诞不羁的杨晨安相比，他当然不喜欢浩灾这种磨磨唧唧，十分无聊的性格。
“七成吧，你要知道有时候道的目的是为了让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走的更远，也就是长度，但是等级这玩意就好比这条路的宽度一样，纵使他的路可能已经走的比我远了，但他不到九十级的等级却是事实，他走的路好比独木桥一般，而我已经能走羊肠小道了，我能够犯错，甚至在和他的对战中不停犯错，但他却不能失误，一旦他稍有失误，就会从这独木桥上掉下去。”
杨晨安的比喻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但作为强者，浩灾也明白杨晨安所说的大致意思。
高手过招，往往只需要几招便能够定胜负了。
其实对于浩灾这种等级的人来说，战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有太多的事情不允许他通过武力解决，即使这些事情逼得浩灾必须用武力解决的时候。
他也得忍着绝对不能动用。
因为那样虽然能够最有效地解决问题，但那将会引起之后更多的麻烦，以及很多潜在的隐患。
但武力总是向外宣扬自己实力的一种象征，是能够让自己避免许多麻烦必要的东西，所以圣域才会有杨晨安这样的人存在。
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强者来说，如果真的动手的话，恐怕找对手破绽的时间要比真的动起手来的时间多。
因为北境大陆就这么大，能够在这个等级的强者就那么的几个。
每家都有什么绝活，都有什么秘密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被摸得差不多了。
否则的话猛剁儿当时也不会冒然去动金世龙，他能够料到金世龙留有后手，但金世龙那天中午只要敢出现在那里，那他猛剁儿就没有不动他的道理。
而这，便是谨慎了一辈子的金世龙露出的最大的破绽。
虽然这期间有些意外，但最终的结果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数便是浩灾不知用什么办法竟然解决掉了大家最为头疼的问题。
那就是落云门的护山大阵。
要知道像这种超级门派的护山大阵必定不会简单。
其能够抵挡的威力甚至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抵挡住九十级强者的猛烈攻击。
226.一个计划
而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
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杨晨安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挡的力量。
甚至在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同时，杨晨安还帮助浩灾解决掉了落云门其他的一些手段。
所以当几个门派一起将落云门灭掉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碰到任何阻碍，除了折损了一些门派的中层之外，从收获来讲，也是远远可以接受的。
圣域能够稳当北境大陆的老大哥，便是因为杨晨安的存在。
影子的存在。
只是浩灾是一个不怎么没有野心的人，
浩灾最喜欢，也最爱用的方式，还是通过双方共赢，利用体量优势不断扩大自己实力，以兵不血刃的手段达成自己目的的方法。
这种方法虽然很慢，而且需要太多的时间创造条件，但却也是最为稳妥，最能够让大家接受的方式。
如果在未来的某一，浩灾有了能够统一北境大陆的机会，那也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实现的。
但如果这件事让猛剁儿来做的话，恐怕便是动用雷霆手段，以碾压的姿态实现的。
而不会这么平和。
浩灾的属于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蚕食对方，但对方还没有脾气，因为浩灾带给他们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当有一他们能够创造的价值远远少于浩灾能够带给他们的时候，那么距离他们的灭绝也不远了。
清扬派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今清扬派不但要为圣域提供一笔不菲的资源，而且还要将一些优秀的弟子源源不断地送到圣域。
因为圣域提供了他们平日里三成的修行资源，如果风清扬选择和猛剁儿一样的硬刚态度，那么圣域将这一笔资源撤掉的话，忽然少了近三成的资源，清扬派的慢慢衰落也是必然的趋势。
所以无论如何，虽然可能在浩灾在位期间没有办法将清扬派如何，但等到几十年以后，清扬派将五成，六成的资源都要依靠圣域的时候，那么圣域吞并清扬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能谁的方法对，也不能谁的做法错，只是两位掌门的理念不同，所以其施展各自报复的方法也不一样而已。
“行了，还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想吧，要知道最近祖安上下的局势都比较严峻，明明温和了数年之久的猛剁儿忽然又变回来当年的那副模样，门派上下人人自危，我只争取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但时候若是回去晚了必然会引起其他饶怀疑。”
杨晨安伸着懒腰站了起来。
就像这次突然要动落云门，猛剁儿为此事也是筹划了数年之久。
从策反断回雪开始，一步一步，猛剁儿获得了太多的落云门情报，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他隐忍了许多年，现在终于走出邻一步，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的辛苦伪装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是时候该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如果这次北剑山门真的有可能会被灭门的话。
这么好的机会猛剁儿怎么会选择放过？
浩灾甚至都预料到祖安如今可能已经在大规模地招揽那些被北剑山门遣回的弟子了。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杨晨安的身影又一次隐没在了黑暗之郑
屋里此刻又只剩下了浩灾一人。
“现在的局势还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来啊。”
浩灾的双眼微茫
别的事情他暂且不想考虑，也没有必要考虑。
但这件事情他就要考虑一下之后的变化了。
原本的北境大陆便是两派对立的局面。
只不过当时的对立是祖安与北剑山门联合，一起对抗自己与清扬派。
而如今落云门灭门之后，原本的局势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毕竟落云门只是一个中立的门派，金世龙发家的那几年正好碰上了一些好的机遇，让他有机会一统落云山脉，从而建立了落云门。
但如今若是北剑山门再灭门的话，显然这片大陆的局面就有些变化了。
祖安派显然会落入到不利的一方。
北剑山门若是要被瓜分的话，恐怕猛剁儿拼上老命也要从浩灾的嘴里抢到五成。
对于这一点浩灾本就不想与猛剁儿争抢。
毕竟对他来这种便夷事情自己根本看不上。
他只是在害怕，害怕猛剁儿这个疯狗真的做出一些过火的事情。
浩灾还是希望北境大陆一直平平稳稳，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慢慢被圣域同化掉的。
但猛剁儿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毕竟猛剁儿的野心之大，已经是浩灾这么多年来很少见过的了。
虽然眼下的局势对他极为不利，但不得不这个时代对于猛剁儿来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浩灾在考虑一个计划。
一个足够安抚猛剁儿的野心，但又能让自己继续施展抱负的计划。
……
……
北剑山门。
林凡这几日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修行了。
自从那一日宣布门派进入战时状态起，门派似乎疯了一般地为每一个留在门派的弟子发放资源。
看着自己储物戒里要比以往丰厚了十倍左右的资源，林凡却反而高兴不起来。
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些严重了。
严重到如今的林凡已经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死法了。
咚咚咚。
屋外有人在敲门。
“林凡，是我，齐再山。”
林凡没想到齐再山竟然会亲自找自己。
近日门派上下的事务太多。
自从门派决定将所有弟子遣返以后，已经有许多门派取消了和北剑山门之间的合作，并且陆续和北剑山门划清界限。
当年这些门派之间签订了太多的协议，按道理来齐再山应该还在忙着处理这些相关的事宜。
毕竟他现在可是北剑山门的的代理掌门。
但不知为何，齐再山竟然还能有空闲的时间来找自己一趟。
那这也明一件事。
齐再山要来找林凡得事情要远远比这些琐事重要多了。
林凡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起身打开了屋门。
“齐掌门，不知有何事来找子。”
齐再山也试探了一口气。
“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别事，相信你也猜到了，我是为了你的大师兄来找你的。”
227.未来
“林凡，当年你和林寻这么说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大师兄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我也很清楚，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进了屋后，齐再山那疲惫的身子坐在座椅上，他扶着额头，显然这几日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门派之中大小事务都需要他操劳，而他早就一把年纪了，有限的精力已经不允许他能够像年轻时候那样还有其他过多的心思。
他能够做到现在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林凡其实大概清楚齐长老来找他的用意。
毕竟门派上下这么多人，能够与林寻关系最为亲密的也只剩林凡一人了。
现在齐再山看似是在和林凡拉家常，诉说着当年的种种，但林凡知道，齐再山这是再让他看看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不过二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因为大家都清楚，这几乎不太可能。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在没有人能够想出来了。
“林凡，坐，别站着。”
齐再山也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在林凡刚开始展露头角的时候，齐再山都已经七十好几了。
这个年纪的他早就卸去了一身职务，在北剑山门享受着退休之后的晚年生活。
唯独挂了一个长老的名号，在一些门派大事中拿拿主意，至于其他的各种事物，都是交给了门派中的后辈们去处理。
然而如今，他又不得不再次重新挂帅，亲自去处理这个门派留下的烂摊子。
而且这个时机对他来说极为不利。
现在北剑山门面临生死存亡，而且还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老夫本是已经退隐之人，在以前或许还能叱咤风云一段时间，不过北剑山门中一直有一个叫做洛河的老怪物压着老夫一头，当时老夫还对洛河抱有特别大的偏见，将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着以老夫的能力怎么也要强压此人一头，怎么能够容许这种人造次。”
“然而后来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在慢慢了解过此人的生平以后，便觉得还是老夫的见识有些短浅了，洛河对于北剑山门的意义，不亚于当年创建北剑山门的老祖，老祖当年是打下了这片山河，而洛河便是后来默默守护山河之人，得亏老夫当年还有那般心思，等到年龄的不断增长后，现在的心中早已满是愧疚。”
随后齐再山看向了林凡。
“林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话吗？”
林凡沉默了良久，随后缓缓说道：“长老的意思是不要让我记恨与我的大师兄。”
齐再山笑了，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笑容有些太晚了。
“唉，老夫当年怎么能够看走眼呢，若我要知道你是这般人，怎么会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不管不顾呢？哪怕你浑身修为尽散，老夫也要力挺你当这个北剑山门的掌门，那林寻那老小子和你差得简直太远了。”
其实齐再山说这些话的意思很明确。
他在进来时候的第一句便告诉林凡，让林凡要明白林寻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林凡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齐再山的意思。
作为自己的大师兄，林凡当然知道林寻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至于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林凡也都暗自清楚。
林寻并不是一个冷血的叛徒。
他是一个热心肠，爱笑又贴心的好师兄。
否则为何在当初林凡刻制印记的幻境中，在遭遇自己心魔的时候，自己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人，而是自己的大师兄林寻。
那真的是一个温柔如水的人啊。
所以他怎么会变成了如今的这番模样呢？
一个人的本心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无论后来的他究竟成为了哪般模样，能坏到哪里，但只要他从一开始是什么样的人，那么他只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之所以能成为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的大师兄肯定也有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
如果能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话，那他也绝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寻现在境遇绝对是他迫不得已而形成的。
所以齐再山来告诉林凡的第一层意思，便是要让林凡明白，自己的大师兄是一个好人，而且永远都是一个好人。
人总不能用眼前的事物衡量一个人的一生。
他会犯错，是人都会犯错，但齐再山希望林凡能用一个长久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情。
妖王下令让林寻除去的可是自己生活长大过得地方。
无论再怎么残忍的人，在面对自己以前的生活时，总会心软。
因为这是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如今却要因为他人的意志而被抹去。
那么在林寻的心中，自然就会产生与妖王之间的膈应。
这种隔阂随着时光的增长，最后终究会越来越大。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
才是他们真正需要反击的时候了。
这是齐再山要告诉林凡的第二层意思。
他们北剑山门输得起。
眼下，这是林凡人生的低谷，面对这种境遇，他们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齐再山能够做到的，便是保留足够多的新生力量。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希望。
他齐再山一把年纪了，不怕死，他也敢去死。
但是像林凡这样的人不能死。
这是他拼上性命都要达成的目的。
而林凡的回答，有些出乎齐再山的意料。
因为他没有料到林凡竟然如此轻易地便猜出了自己的所说这些意思。
他仅仅只是举了一个例子。
随后引导了一下林凡的思维。
但林凡却很快便知道了他要表达的内容。
这让见惯了人情世故的齐再山有些惊讶林凡的老辣。
或许从齐再山进门的那一刻起，林凡便已经全明白了吧。
像这种拥有着大智慧的人，为何他齐再山没有早点发现呢？
齐再山既然能够力排众议，让林凡去承剑，那他自然有胆量直接罢免掉现任的掌门，让林凡直接掌权。
他相信在林凡的带领下，自己如今也不可能碰到这种局面。
所以齐再山十分可惜地对林凡说太晚了。
是啊。
如果他能够早些发现林凡的话，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局面了。
228.灭门终章
林凡看着齐再山：“长老，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林寻师兄毕竟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他究竟是何种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北剑山门如今已经没有办法避免灾难的发生了，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林寻师兄的错，他只是兽人指使，幕后的另有其人，在您来之前我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活下去，但既然您来了，带着这样的话语，那小子也向您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报门派灭亡的仇，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
齐再山笑了。
这次他笑得很欣慰。
“你放心吧，林凡，北剑山门是不会灭亡的，只要北洛神剑的意志没有被磨灭掉，那北剑山门总不会灭亡的，你也曾经给我说了，北洛神剑不愿意出世，那便代表着他还有其他的打算，我们北剑山门的仰仗不倒，那就还有一战的机会。”
无论多大的损失，现在的北剑山门都需要承担起。
这与其说是齐再山自己的决定。
倒不如说是北剑山门意志的决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一个要发起全面反击的时候。
他们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机会。
林凡还太稚嫩了，他还需要成长的时间。
只有当林凡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才是他们北剑山门重新出世的时候。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基本上也就说完了。
齐再山告别了林凡，门派当中还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去处理。
……
……
两日之后。
这一日，北剑山门上空原本晴空万里，但却不知为何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大量的黑云集聚，云层之上滚滚雷声震动。
天地间忽然挂起了大风，大片的树林被吹得哗哗作响。
正在案前批改着批文的齐再山忽的心生感悟，他的眼睛穿过厚厚的云层，看向了天边。
“来了。”
也几乎在这同时，北剑山门各处有数道身影腾空而起，原本就处于待激活状态的护山大阵此刻之上流光涌动，一道复杂至极的阵法划过北剑山门所有地区，白光腾空而起，最终在天空之上凝聚出了一套半圆状的巨大光幕。
天地异变，除了受到天气影响之外，也有可能是空气中的灵气受到莫名引动，汇聚得太过于庞大而造成的。
林寻若是真的想要覆灭掉北剑山门的话，那他凭借一时的鲁莽当然是不能实现的。
所以他肯定也有着自己的手段。
“杀！”
忽然，云层中传来了一道整齐响亮至极的口号声。
紧接着，天地间突兀传来一阵行军时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这声音的源头，正是来自那黑压压的云层之内。
“阴兵！”
正当天空中所有的人都在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齐再山的身形也一同出现在了空中。
他缓缓地说道。
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手段。
相传人死后，其在短时间内灵魂并不会消散，如果有心人能够借助这个时机将此人的另一部分灵魂用诡异地手段封印在其体内的话，那么此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是能够被利用起来的。
而一支阴兵，就是这么慢慢诞生的。
哪里死的人最多？
当然是战场之上。
如果借助这些手段，再用一些其他能够加强死者实力的法子，那么很容易便能将造就这样一只不畏死，难缠至极的军队。
当然，这是一种极其不地道的手段。
人都说死者为大，人死之后万事皆休，但运用这种法子的人却让人死了之后都不能得到安息，这是一种缺了大德的表现。
况且这种发自的使用过程极其繁琐复杂，付出的时间与努力基本上不能和回报划平。
因为阴兵只是吊着一口气的死人，等到他将这一口气全部用完的时候，这种法子就不好用了，这相当于一件消耗品一般，用一次少一次，到最后完全无用。
不过齐再山也能够明白林寻为何会用这种手段。
因为妖界的力量是无法随便动用的。
就如杨晨安与浩灾对话时说的那般，妖界的力量是无法轻易显露于世的。
这么多年了，没死的老家伙不止洛河一个，总有些人寻着一些怪法子活了数千年之久。
妖界永远都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痛，一旦妖界太多的力量暴露在人间，恐怕那些大能们将会不计代价地将这股力量抹去。
人间的生灵是能够不断获得力量的。
但妖界并不是。
若不是人族碍于妖王的恐怖实力，以及妖界那捉摸不透的地方。
恐怕早就打到妖界去了。
因为妖界的力量总是用一次便少一次，如果长时间没有办法得到补给的话，那么迟早都会挥霍完毕。
齐再山的眉头皱得很紧。
因为那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单单从那震颤的脚步声来判断，这支阴兵的数量竟然有近万之多。
看来林寻竟是想用这种法子来对付他们北剑山门。
慢慢地，天空中的脚步声小了下来。
这不是说他们又忽然撤走了。
因为一个雷霆的功夫，照亮了一片云层。
在那一闪而逝的时间里，地上的人们能够轻易地看见那云层中密密麻麻地人影。
而是说明他们已经就位，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云层中忽然飘出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身穿黑色衣服，面相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
他的长发披在身后，面相英俊端庄。
他的神色很平静，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流露。
他慢慢地飞到了距离齐再山只有百丈左右的位置。
齐再山在看到此人之后笑了：“转眼一别竟已是十年有余，林寻，这么多年来过的可好？”
林寻对着齐再山作揖回礼到：“见过齐长老。”
齐再山苦笑：“怎么，和老夫都这么生疏了？记得你当年的功夫还是老夫教给你的，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下来究竟还能记得几成。”
林寻理都没理齐再山，他的目光在地面上扫过一圈。
他先是看到了林若宣。
“四妹。”
“师兄……”
随后，他又看到了林凡。
“小师弟。”
林凡皱着眉头：“师兄，我……”
林寻终于裂开嘴笑了。
“我来杀你了。”
229.大战帷幕
齐再山瞳孔微缩。
“不好！快些结阵！”
他一声大吼，其他的师叔和长老也丝毫不犹豫，几人身上有白光闪过，便见到在地面之上的林凡身上忽然多出了数道禁制。
林凡也有些懵。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门派的长老们会在他的身上留下这么多的禁制。
难道……
是跟封印自己实力的那道禁制有关？
原来掌门很久之前就已经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啊。
林寻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一群碍事的老家伙。”
他的身形缓缓从空中坠落，当他的脚踩在那流转着七彩光芒的大阵之上时，便听到一声清脆至极的巨响，脚下有无数恐怖的能量疯狂地朝着林寻涌了过去。
显然是林寻已经触发了大阵。
“动手。”
轰隆隆……
“杀杀杀！！”
那原本隐在云层之后的无数道身影此时顿时显现了出来，那些人虽然也身披着盔甲，但都已经破败不堪，他们满身都是早已发黑的血痂，身上脏乱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神采，皮肤散发着诡异的青紫色，一个个骨瘦如柴，手中拿着的兵器也都破破烂烂。
但他们每个人身上竟然都散发着不下于四十级强者的气息。
这可是足足近万名四十级强者。
砰！
林寻的身上也有神光流动，便见到那原本想将他弹出去的大阵忽然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恐怖的灵力碰撞卷起庞大的波纹席卷开来，林寻使劲往下一踩。
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坚硬无比的护山大阵此刻竟被林寻破掉了半丈大小的坑状。
“糟了，跟我上！”
齐再山知道此刻已经不容许他有再多的犹豫了，如果他现在不能拦住林寻的话，等到他接近了林凡，那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够留住他了。
数道流光追随在齐再山的身后，同时像林寻杀去的人竟有数十人之多。
“北剑山门弟子听令，结阵，御敌！”
那原本只有半丈大小的坑状漏洞，之上的裂纹正以林寻为中心不断朝下蔓延开来，恐怕再有不到数息的功夫将会尽数碎裂。
而那些原本还远在天边的阴兵们，此刻在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宛如蝗虫一般悍不畏死地扑杀了过来。
林凡被无数道禁制层层护起来，虽然他现在已经足够安全，但这些禁制却也束缚住了他的行动。
“速速向林世天传信，要他在半刻钟的功夫内构建起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否则今日咱们谁都别想活了！”
齐再山对着众人发布了最后一道命令。
他的身形已然率先冲到了林寻的眼前。
“林师弟，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这些年的长进吧！”
此时的林寻缓缓地喘了一口气。
破除护山大阵的动作看似快速至极，但要完成这一切却一点也不轻松。
之前林寻潜入北剑山门，在灭杀了祠堂弟子的同时，自然寻到了北剑山门构建护山大阵的地方。
他经过了数天的研究，终于找到了这个足以抵挡九十级强者大阵的几个弱点。
否则以他八十级的能力，虽然他足够逆天，但也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易地就将此阵破掉。
而齐再山在那日看到祠堂弟子的尸体时便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已经明白护山大阵恐怕早就无法阻拦林寻的步伐了。
只是他也没有料到这林寻仅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掉此阵。
想归想，齐再山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他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强的一剑。
印剑式。
“领教？你，还不配。”
林寻笑了。
老实说，齐再山还是吃了情报不足的亏，对于双方之间他依然不够了解。
这一剑是很强。
一位七十级强者燃烧生命爆发出的惊天威能，哪怕是已经迈入八十级的强者自然也不可小觑。
但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绝对不能对林寻用剑。
只要是剑法。
那么在林寻的眼里。
那都和小孩子与自己戏耍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
林寻只是用徒手，便接住了齐再山这一攻势凶猛至极的剑。
齐再山的瞳孔猛地一缩。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只见那把原本还飞向林寻的剑，忽然直直地朝着齐再山的胸口刺来。
而齐再山的手明明还握着此剑，但却在接近林寻的一瞬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齐再山拼命地想要摆脱这一刺，但他的右手就好像与他失去了关联一般，怎么也挡不住这一剑。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齐再山也不愧是有胆有谋之人。
他做了一个最为正确的决定。
他当即将自己的左手便刀，直接将自己的右臂齐根砍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齐再山捂着自己的右肩飞速地与林寻拉开了位置。
林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他也没有料到齐再山竟然这么地果断。
竟然让他也失手了一次。
“不要用剑！”
齐再山此刻因为失去一臂的缘故，原本气血就萎靡的他此刻更加没有了精气神，但他还是忍着剧痛喊了一声。
那些原本还杀向林寻气势汹汹的身形顿时都在空中一顿。
许多人微微一犹豫，但也最终一咬牙收回了自己的长剑。
随后，便见到那些门派中的长老们纷纷拿出了自己法器。
法器的类型何样的都有，这是用自己精血淬炼的各式器皿，可以远程攻击敌人。
“你这老头，还真的挺烦的。”
此时在大地之上，数百名北剑山门的弟子已经在各个地方集好了阵法，这是一种最为基本的御敌之阵，虽然与符阵无法相比，但通过几人合作的方式，已经能够保证在自己周身附近已经没有了任何死角。
而随着天边的大阵缓缓崩塌，那如同下饺子一般的阴兵一个个全部重重摔在了大地之上，地面被砸得四分五裂，但这些阴兵没也只是微微起身调整了一下身形，便嚎叫着朝着周围的弟子扑杀了过去。
大战就此，终于拉开了帷幕。
230.归王
按照之前的安排，林凡此刻身边早就聚集起了一批人。
而这些人林凡并不陌生，李左乐，洛城子，尚绝，张镇山这些门派的中坚力量此刻已经尽数围在了他的周围。
“林兄，你千万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对方敢来那边说明肯定会有专门对付你能力的法子，你只需稍等片刻，待到长老们拖住了林寻，林世天掌门自会有机会救咱们出去的。”
在得知林寻此行的目的恐怕就是林凡之后，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如果林寻真的是针对林凡而来的，那便意味着他肯定有着对付林凡的法子。
所以林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林寻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手段，但恐怕林凡贸然出手的话，便很有可能顷刻间改变场上的局势。
至于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知晓。
当郎朗
空中忽然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那是一位北剑山门长老的法器，这种通过音波攻击对手的法器有着迷惑人心神的作用。
而林寻在面对这样的攻击时也不得不撑起法罩地方。
随后，有一道亮光闪过，一道恐怖的能量波倾数倾泻在了林寻的身上，瞬间就将他淹没了。
这也是另一位长老的法器，这是一个能够短暂聚集灵力的法器，能够在一瞬间将自己所有积攒的灵气尽数倾泻出去。
紧接着，又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
这是一种有毒的气息，能够在短时间内麻痹人的五感，让人暂时失去判断。
而这异味的源头，也同样是一位长老炼制的独特香囊。
就这样，在数十位人的围攻之下，即使强如林寻也瞬间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有机会。”
然而天空中的战斗看似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地面上的战斗远远还未停止。
看着那原本还在远处密密麻麻的鬼影，此刻已然全部扑杀了过来。
那数万阴兵的一个冲锋，怎么能让仅仅千名弟子抵挡得住？
况且那还是一群不怕死的阴兵。
只是一个罩面，林凡便看到不远处的许多北剑山门的弟子便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林凡的眼睛都红了。
然而这个该死的禁制，不知在什么时候便在自己身上禁制，让林凡根本动弹不得。
虽然李左乐等人可以抵抗住这些阴兵，甚至还能游刃有余地重新规划在林凡身边的防线，但是其他的弟子根本对抗不了这些庞大阴兵的冲击。
不知在何时，林凡忽然觉得自己的脚下有亮光亮起，他不由得低头一看，便见到在同样是白色禁制之下，一个庞大的符阵正在慢慢汇聚。
而也在这个时候，林世天曾经留给林凡的令牌之上，他们几人也都纷纷收到了一条传令。
“二十息，坚持住。”
林凡好歹钻研过阵法，很快便辨认出此刻在自己脚下绘制的不是别法，正是一个传送阵法。
只是这个传送阵法远远要比林凡见过的其他阵法还要复杂，甚至都要比他们北剑山门的那个传送大阵还要复杂。
只可惜此时的林凡对符阵的钻研还有限，他只能认出这是一个传送阵法，但他绝对没有注意到这个阵法会与断界山之上的某些阵法有些相似。
林凡此刻只是在想，这个远远要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传送大阵还要复杂的阵法究竟要将自己传送到哪里。
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阵法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唉……”
忽然，天空中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便见到那无数法器轰击的中心，烟雾散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仍然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很多长老的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这怎么可能？莫说是八十级了，哪怕是九十级的强者，也绝对不能在此轰击之下毫发无伤！”
但林寻似乎便是想要证明众人的疑惑一般，他一把扯掉了早已成碎片的上身服装。
在他那精壮的身体之上，有许许多多诡异的纹路，散发着火红色，如同熔岩一般在他的身体上流转。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地时候，齐再山已经震惊到难以言喻了。
“这，这怎么可能？为何你会有妖王的传承？妖王为何会将自己的传承给到一个人类的身上！”
宛如一道惊雷在脑海中震颤一般，空中的人们全都被这个劲爆的消息震撼得不轻。
是啊，难怪。
这可是妖王的传承。
可是妖王的传承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但是尽管众人怎么疑惑，林寻显然没有这个闲心思替众人解开这个困倦。
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大山深处的另一个方向。
“你莫非真的要等到本王唤你吗？”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林寻在与谁说话的时候。
一声令大地都在震颤的怒吼忽然从北剑山门的试炼场方向传了过来。
齐再山，林凡等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的神情都有了变化。
“可恶，为何他会有妖王的传承，既然他都有妖王的传承了，那么他自然也会有能力昭告王令了！”
一头浑身金色，鬃毛凛然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地的尽头。
那是一只七阶的妖王。
那是一个林凡见过数次的身影。
错金兽。
然而错金兽的身影径直掠过了所有的人，
他来到了林寻的身后。
随后慢慢朝着林寻匍匐下了身躯。
它的额头之上有金光闪过。
这个金光只有一个字。
王。
林寻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
“知道你不愿意动手，我也不会勉强你，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拖住那几个老头十息的时间，之后我自然会了结了你，让你脱离痛苦。”
林寻的手指一指，那个方向正是齐再山等人的方向。
齐再山的身形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别开玩笑了了。
这可是一头妖王。
哪怕此刻一只七阶的妖兽都已经够呛了，更别提一只满状态的妖王了。
齐再山此刻自知自己这边已经没有任何底牌可以用了。
先前他还在疑惑为何错金兽久久不肯现身。
现在看来，他宁可错金兽不出现。
林寻左右歪了歪脖子，他的领域轰然展开。
“那么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232.镇山
而当错金兽杀向齐再山等人的时候，林寻的身影一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距离林凡不足百丈远了。
那些距离林凡比较近的长老以及师叔脸色当即，当即朝这边冲了过来。
此时的齐再山等人已经有些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工夫看这边。
当那头错金兽冲到齐再山等人面前的时候，四长老已经因为反应慢一拍的缘故，当即在空中炸成了一团血雾。
林寻看了一眼眼前那些拦住自己的身影。
他有些想笑。
就连七十九级的林寻自己都如同杀鸡一般宰了，这群连七十级都不到的人有办法挡住自己？
林寻从出现到现在也仅仅只吃了一次瘪。
那便是所有长老用法器合力攻击自己的时候。
这迫使林寻不得不显露出了妖王的传承。
有了妖族恐怖的身体素质，这些攻击自然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而如今，在北剑山门中已经没有人能够拦住自己了。
林寻身上的熔岩般的纹路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晕，就连林寻的眼睛都已经完全变成了金黄色。
天地都在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出现在了林寻身上，紧接着，以北剑山门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糟了！这是林寻的领域！剑之领域。”
自古以来，领域的种类之多，已经多到无法统计的程度，但大多数人觉醒的也只是速度，力量，敏捷等五大领域，只有不足百分之一的人会觉醒属于自己的先天领域。
但不管怎么说，修行的历史如此之长，自从承天一战之后，也从未听说过有人会觉醒某条与大道相关的领域。
然而林寻觉醒的便是剑之领域。
领域之内，一切东西都可为剑。
甚至包括生灵。
但天道有得必有失，虽然此刻的林寻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强大到在他领域之内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的程度，但那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林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给我……死！”
轰轰轰！
就如同绽放一场绚烂至极的烟花一般，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中，那些前一刻还拦在林寻眼前的师叔长老，无论等级多少，在此刻竟全部碎裂开来。
有些人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声，眼球布满血丝不断膨胀，随后轰然一声直接炸开。
林寻的此招叫做碎剑。
在他领域的认知里，这只是让一把剑自行断裂而已。
林寻的嘴角有鲜血流出，眼前拦住他的人太多，而他又需要一个快速解决掉这些麻烦的方法，所以他不得不动用了这个自己十分不情愿的方法。
这招的反噬特别狠毒，毕竟他碎掉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剑，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就使得他不但受了严重的内伤，甚至在今后的几年里修为都会因此倒退好几个等级。
但他并不在乎。
妖王总会有办法帮他将这些损失弥补回来，修为倒退再修炼回去就是了。
眼下解决掉自己的小师弟才是最为紧要的办法。
这一幕太过于震撼，让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许久。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竟然只在眨眼的功夫，林寻便解决掉了如此之多的人。
哪怕再傻，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定与他那诡异的领域有关。
而直到这一刻，齐再山等人也知道哪些祠堂弟子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就殒命了。
一时间还想拦住林寻的人脚下不由得一顿，有些不敢上前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怂了。
这是一种对于未知力量本能的畏缩。
林寻看了一眼还在与错金兽陷入苦战的齐再山等人。
他又看了一眼还在地面上和众多阴兵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功夫再阻挡他。
“很好。”林寻阴冷着神色，诡异地对着林凡一笑。
林凡此刻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诡异的禁制让他连一丝力气都用不上，他只能如同一尊木桩一般傻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周围的同伴们一个个浴血奋战，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林寻！！！！！”
林寻脖子一歪：“别急，我这就来取你命。”
林寻单手掐诀，自己的身形飞速朝着林凡飞了过去。
不知何时，大地之上的碎石，落叶，枯枝，泥土，沙石冲天而起。
诡异的是它们之上都蕴含着萧杀至极的剑气。
“去！”
咻咻咻！
所有的东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轰然轰向了林凡。
就在这危机的关头，林凡身上那禁制之上爆发出了极其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将这些已经化身为林寻利剑的东西全部吞没掉了。
“这么强的防御力？”
林寻也意识到了这个禁制不简单的地方。
“但那又如何？”
林寻再次掐诀，便见到那些沙石全部汇聚在了林寻的眼前，转眼间便拼凑成了一把约莫十丈有余的巨剑。
齐再山艰难地躲过错金兽的利爪，此时他的胸口也有一道恐怖至极的伤痕，他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了。
远处林凡那儿传来一声巨响，齐再山便看到了那把巨剑轰击在了林凡身上的画面。
林凡一口鲜血猛地喷出，他那身上的禁制瞬间黯淡了下去。
而林凡也昏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张镇山！”
齐再山忽然大声喊道。
在林凡不远处，还在一掌拍死一个阴兵的张镇山猛地一抬头。
他朝着齐再山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不管他的动作齐再山有没有看见，张镇山忽然对一旁的李左乐说道：“李左乐，你帮我顶一会儿，我去办个事。”
李左乐此刻还在奋勇杀敌当中，听到张镇山突然对他说话，他还一愣：“你要干什么？”
张镇山没有回答李左乐的这句话，而是又看了一眼还在天上，那个还在汇聚着一把更大更恐怖巨剑的林寻。
他将眼前一名又冲上上来的阴兵拍的稀碎，随后也不管李左乐有没有同意自己的话，径直离开这里。
他看着那把再一次汇聚而出的巨剑，身形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过去。
“送死。”
233.前仆后继
“我去送死。”张镇山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轻松的神态，就好像他在和李左乐讨论今晚吃啥时那般轻松。
但这不可能真的是去吃晚餐，李左乐的瞳孔微缩：“张兄！”
然而这时的张镇山早已经对上了林寻那在空中重新凝结出的恐怖巨剑。
这柄剑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要知道在林寻的领域里万物皆可为剑，这些无论是沙石树叶，亦或是枯木枝芽，此时此刻早已不再是他们最初时的那般用途，此刻都已经化身为了天底下最为锋利的长剑。
况且林寻剑道造诣究竟有多么了得，早已能从刚才的对局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些被他集结到一起，此刻已经恐怖到足以斩杀在场任何人的巨剑之上，酝酿而出的剑意就已经够让许多人退避三分。
张镇山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如果这一剑落在林凡身上的话那他肯定必死无疑。
大家都知道，哪怕今日众人宁愿牺牲北剑山门，要保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林凡，所以当齐再山喊道张镇山名字的那一刻，张镇山就知道这是自己应该站出来的时候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张镇山是一个傻子。
但是张镇山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般傻。
虽然有些事情的发生他还是摸不来头脑，但是对于一些事情他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判断。
就拿洛河老虐待他这一点，张镇山是傻，但他也知道洛河做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虽然自己吃了特别多的苦，但是平日里自己锻炼了数年之久都没有突破的二十级门槛，在经过洛河如此严苛的训练以后，他便已然能够在三年之内突破到四十多级。
所以洛河对自己究竟时好时坏，他能够分辨清楚。
李左乐与林凡是平日里与他走得最近的两名弟子，因为张镇山脑子不好但却又是北剑山门真传弟子的缘故，面对着一位洛河长老的关门弟子，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故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这二人便是与他关系最好的二人了。
李左乐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但却古道热肠，喜欢行侠仗义，林凡兄虽然喜欢贪小便宜，脑子也比自己灵活多了，但他却在很多大事上有着自己的立场。
无论那段日子自己究竟吃了多少苦，三人总归一同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一路走来自然都是有感情的。
张镇山能够意识到自己很笨，这就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所以他不会抱怨什么，他知道周围的聪明人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们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去干什么，从来都没有怨言。
所以林凡他当然会救。
自己的前半生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只有经历过这一切的张镇山自己心里最为清楚。
是在北剑山门遇到了这些人以后，他才有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以前的他总是傻傻的，如今很多事情的道理他也能想通了。
洛河当年为何要将他的名字改成张镇山，为何要用镇山二字，究竟要让自己镇的是哪座山。
当今日之事爆发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张镇山冲上去时是那么地果断。
因为他笨，他不会丝毫，所以他不会像那些聪明人一样犹豫一会儿，在想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何之后才会去做。
毕竟他已经习惯了有聪明人指挥自己的日子。
而自己也只需要照着他们说的去做就是了。
“喝！”
张镇山及时地冲到了林发面前，他的身上肌肉暴起，粗壮的虬筋遍布他的上半身，他大吼一声，领域全开，原本憨憨厚厚的脸上此刻已然变成了暴怒的神色。
他竟是想以肉身硬抗这一剑。
“不自量力。”
林寻站在虚空中，这是他对张镇山这一愚蠢至极举动的评价。
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一剑必定会毫无阻碍地将他与林凡一起贯穿。
所以林寻不再犹豫，当即将手中这恐怖的一剑甩了出去。
然而。
轰！
张镇山双手用力向前撑去，那连六十级强者都能轻松斩去的一剑竟然真的奇迹般地被眼前这位男子挡住了。
林寻看着一口喷出鲜血的张镇山，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武神躯？”
唯有武神躯才能解释眼前诡异的一幕。
张镇山确实成功地接住了这一剑，但他也因此受创不小，他的身体待到剑势完全消失以后，已经被切割出了无数恐怖至极的深痕。
原本他的皮肤坚硬到连林凡的本体都破不开，如今在这一剑的威能之下竟然脆弱的如果同一张白纸一般。
张镇山因为剧烈的疼痛感，自己的身子笔直地倒了下去，同样不省人事。
“真有些让我意外，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能够接住我剑的人，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那可是武神躯，再留下去也是一个天大的祸患，还是一并除掉为好。”
想到这里，林寻眼中闪出了一抹果决的神色。
他再一次故技重施，自己的手里又有一剑即将形成。
然而。
远方忽然传出一道爆炸声，这道爆炸带来的波动强悍至极，席卷而过之时就连林寻的身形都被吹得在空中有些不稳。
正当他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他便看到远处的齐再山等一并长老已经冲了过来。
而那只原本阻挡他们的错金兽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寻愣住了。
显然刚才的爆炸便是错金兽自爆产生的。
可是它明明已经被王令号召，按道理来说应该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为何还能成功的摆脱掉王令？
或者说怎么可能有妖兽能够挣脱掉王令？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原本应该如傀儡一般的错金兽确确实实摆脱了王令的控制，并且已经成功自爆。
“不行，此时回去之后必定要向妖王禀告一番，太过于蹊跷了。”
虽然林寻的心中是这么想的，但眼下自己显然是要先解决这群朝着自己冲过来的这群人。
“既然你们都这么急着送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