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潜艇技术
杨思甜皱着眉头看着火急火燎还傻笑离开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弟弟没见过什么大钱,这乍一有钱了,是要魔怔了啊。”
“阿嚏!”
杨思源就知道老姐在背后骂他,这一喷嚏差点让他没跨上自行车。
他这是去网吧,一开始风风火火的,半道上却渐渐慢了下来,就琢磨潜水艇的事儿。
杨思甜提这茬,也不是空穴来风,昨儿看报纸的时候,忘什么报了啊,但看见一新闻,和潜水艇有关。
说是岛城某研究所,在新型潜水艇的研究上有了重大突破,解决了困扰多年的技术难题,技术水平接近世界先进水平巴拉巴拉。
这样的新闻报纸和电视上隔三差五的就报,格式都有点程式化了,老百姓听了心里高兴,觉得祖国又有重大进步了,爱国情怀再次满溢。
实际上具体怎么回事,绝大多数老百姓是不明白的,就单纯高兴,事后也就忘了。
杨思源有后边时间的记忆,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时间点,对上潜水艇这关键词,具体到那个型号,不能说,但他心里有数了。
实际上技术突破是一回事,实际造出来是另一回事。
中间不还有个设计和制造过程嘛。
就这一款,直到六七年后才真正造出来。
不是因为造船厂造的慢,而是所谓取得突破的新技术,是研究所里的实验室验证,证实这技术是可行的。
但真运用到新款的装备上,还有很多其他问题,比如制造工艺啊,和其他设备的兼容问题啊,材料啊,等等等等。
这都需要时间一步步解决,等这些都搞定后,真正制造,可能两三年就够了。
六七年后造出来,现在宣布技术突破,非常合理。
阿三人家造一光辉战机用了39年才真正服役,人家老百姓说什么了?
造出来就落后了,人家不照样自信满满说这是世界第一?
所以造飞机大炮轮船什么的,都得有个过程。
杨思源激动呢,在于他知道目前这款潜水艇呢,其实还是有很多技术短板没解决。
说接近世界先进水平也对,属于部分技术接近,整体上仍旧在追赶欧美。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帮忙补上这些短板,不说一步到位吧,起码能加速这个进程。
这属于报效国家了,至于国家反过来给个人背书,那是个人应得的奖励,这个一点儿都不过分。
杨思源慢悠悠骑着自行车,把整件事谋划了个大概。
到了旅游街上的网吧,跟老板要了两张盘,直接上了二楼包间。
不多说,卡卡一顿操作,一份潜水艇和一份飞机制造的技术资料搞定。
杨思源手指头生疼,这一点经常码字的人都有切身感受。
他还留了个心眼,技术上没有太超前,得符合科学的发展规律,弄些七八年后,十来年后的技术那没问题。
实际上正是国外某些军事强国已经有的技术,现实中我们还在追赶,过几年也能取得突破,这叫合理。
要是弄出几十年后的超级技术来,那就没法献了,估计得把自己小命也献进去。
而且研究所已经有的技术,他也弄一点,目的也是掩饰,整体来说这份技术资料,是不全的,是残缺的版本,但对国家来说,正好可以补齐某些短板。
因为他得有借口,比如黑了某国外军事研究部门的内部资料库之类的理由,得隐藏身份。
走之前,杨思源又想到一个问题,觉得这件事不能少。
于是删了一些系统记录的操作日志,刻意留了些上外网的浏览记录。
对了,这年代是可以上外网的,还没垒墙。
一开始国内有网络的时候,确实没那必要,没几个会上网的人。
有些真需要去国外网站查阅公开信息和资料的人,基本都研究人员,学者之类。
到后来随着互联网发展,网民基数越来越大,特别是新网民里多是好奇心比较重的年轻人,总找……嗯嗯,你懂的。
于是有了防火墙,屏蔽很多境外的不良网站,这都几年后的事了,不多说。
弄完这些,他才刻了两张光盘,一张关于潜水艇的,一张关于造飞机的。
走的时候同样让老板从预支的钱里扣,老板也乐意,最近正在搞预支网费送上网费的活动呢。
比如预支五十送二十,预支一百送五十之类,杨思源当初预支了一百,他就主动给加了五十,这叫会做买卖。
杨思源出了网吧,赶在邮局下班前把潜水艇那张包泡沫板子里打包好寄了出去。
虽然眼下邮寄包裹速度还偏慢,可地方近啊,从北山到岛城,隔天也能到了。
……
晚上一家人吃饭,杨思源对老妈提,既然他马上就能赚钱了,便劝老妈不要再出摊卖水果了。
刘慧芬还惊讶于儿子和乔海伦合作金额那个巨大数字上,却也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儿砸,乔老板这钱投的这么多,你可别给整赔喽,咱赔不起。”
杨思源自信满满,“妈,你放心吧,赔不了。您琢磨琢磨,要是我的技术不值钱,他们能投这么多钱跟我合作吗?”
杨思甜从一边搭腔,“妈,源子说的对啊。上午我看到合同的时候,也差点吓呆了呢。
可后来一想,肯定是在乔老板眼里,源子的东西值很大一笔钱,人家才肯出一千万投资和他合作开公司啊。”
杨国梁也认可这个理由,“是啊,你想啊,乔海山是什么人?
他行事虽然看起来冒险,可你看看他的发家史,哪一步走的不是出奇的稳健?
他能看上咱儿子的那什么技术,说明这技术不仅值这么点钱,他肯投资,也是想着赚大钱的。”
刘慧芬不懂计算机技术,但听了老公和女儿说的理由,道理上她是接受的。
“那跟我出不出摊也没啥关系啊,你们都长大了,将来都会有自己的事业,就算你们赚钱给妈妈花,妈妈也不能闲养着对吧?
这人啊,得劳动,就是得动起来,一旦不动了,心气也就不行了,人的生命在于运动,那什么尔泰都这么说,你们说是不是?”
第47章 奇怪的包裹
杨思源没想到老妈还能拽出名人名言来,又劝,“妈,我们不是觉得你出摊卖水果,风吹日晒的,太辛苦了嘛。
以前你这么辛苦是因为想着给我和姐攒大学的学费,现在这钱咱不愁了,你又何苦呢?”
“妈妈不苦,妈妈知道你们长大了懂事了,是体谅妈妈,可妈妈现在每天的生活都已经习惯了啊。
忽然间你们不让我出摊了,那我干啥去啊?
老在家呆着吗?那样会生病的。”
老妈的理由杨思源能理解,就像很多退了休的工人,原本上着班,天天有活干,身体也健健康康的。
等乍一退了休,没班上了,待在家里郁郁寡欢,这才容易得病。
所以国家才大力推行广场舞嘛。
老妈才四十出头,让她啥都不干了在家呆着,她肯定待不住,在他们这一辈人的心里,都有一套差不多的人生计划的。
年轻时好好工作,盼着多赚钱,过上好日子;
中年时不敢懈怠,督促孩子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出息;
老了后退了休,盼着孩子能早点让他们抱上孙子,这会儿他们才算达成最基本的人生目标。
反正就是闲不住,人生任何一个阶段,都得有点念想,不然人真就活得没劲了。
杨思源更觉得强行劝老妈不去出摊子了,她肯定不能同意,这跟有多少钱关系还不大。
老妈,包括老爸也一样,他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念想,能不闲着就好。
所以给老妈老爸安排个轻松的事情做,得加快步伐了。
……
岛城某研究所(具体名称地点照样不能提啊)。
一大早上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梁的自行车就来了,值班的小战士带着温暖的笑容迎了出来。
要说驻扎在研究所的警务连战士们最喜欢谁,怕是邮递员莫属了。
他们平时要刻苦训练,还有值班任务,业余时间和娱乐都不多。
给家里人,女朋友,老同学写信寄信,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寄信时的快乐,等待收信时的期盼,还有读信时的幸福,是后来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的体会了。
今天要收的信件挺多,小战士笑的更开心了,收了信件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便忙着要去给各科室送信。
唯独那个包裹,挺有意思,收件人写的负责人收,寄件人直接没写。
小战士歪脑袋想了想,负责人是谁?
正巧有个早来的办公室秘书,小战士便把包裹递到了他手里,“张秘书,这包裹说寄给负责人,是给所长还是……”
张秘书三十大几,带个粗边眼镜,接过包裹来一瞧,也有点纳闷。
他先掂了几下,觉得不是很重,接着又轻轻捏了一下,感觉包裹里是泡沫,里边应该包着什么易碎的物品,而且这东西也不大。
像是本书?不对,书不怕摔,不用包泡沫。
眼镜?有可能,所长好像最近要换眼镜了,可能是前几天去配了一副新的,人家给寄过来了。
“小冯,你去忙你的吧,包裹我拿给所长就好了。”
张秘书把包裹带回了办公室,也没太在意,习惯的去打扫卫生,搞完卫生又提着暖瓶去水房打热水。
打了热水回来,他看见所长办公室的房门好像打开了,把暖瓶摆放好,拿着包裹进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是个小老头,看着得有六十大几了。
实际上呢,他还没到六十,因为出身研究人员,平时脑力劳动过多,所以人显得老了一点。
“方所长,有个包裹,可能是寄给您的。”
方所长听了这话心中不喜,这里是研究所,搞科研的地方,讲究的是精确,最不喜欢听诸如“可能”、“差不多”一类的字眼。
一件包裹而已,自己的秘书在所里也工作了十几年了,寄给谁的还能搞不清楚?
等方所长接过来察看,也有点搞不懂了。
摆了摆手示意张秘书出去,他这才从上衣兜里取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开始研究这个包裹。
和张秘书差不多一样的操作,掂了掂分量,又捏了捏,判断里边东西不大,还是怕摔的易碎物品。
他也判断这包裹里可能是一副眼镜,他倒没去眼镜店配过眼镜。
而是前一段有个曾经的学生来看望他,当时他无意间提过一嘴,说现在这副不好戴了。
这事他最近老嘟囔,知道的人不少,可能是那个学生听到心里去了,于是主动买了副新的送给他。
“唉——”
方所长叹气,对着包裹自言自语,“是份好意啊,可惜有点瞎胡闹了。你知道我戴多少度的花镜吗?”
他开始拆包裹,等把泡沫薄板揭开,发现不是眼镜,而是一张光盘。
他拿起光盘前后看了看,就普通的那张空的光盘,好奇心更重了。
方所长办公室有一台电脑,不是最新的款式,是那种老式的卧式机,装了得七八年了,流行的说法叫零八六。
他本想开机把看看光盘里有什么东西,刚要开,却忽然想起来,他的老机器平时弄些行政文案可以,但读不了DVD光盘。
他看了看手表上时间,确定某科室应该也上班了,才拨了个电话。
“小彭啊,我这有张不知谁寄过来的DVD光盘,你们科的电脑能读这种盘吧?
嗯……嗯,那好,你过来把盘拿去,看看里边记录了什么,然后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
彭科长从方所长那取了一张光盘回来,他也没太当回事,觉得可能是普通的研究资料而已。
但本所的纪律还是得遵守,他先是拔掉内网的网线,开启了防护系统,才把盘放进了光驱里。
等他看到文件内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这是本所的潜水艇研发资料?
可不对啊,里边内容全是英文的,他英语水平还可以,稍微看了一下目录,便发现了让他更惶恐的内容。
这不仅仅是潜水艇的研发资料,这里边有些技术他们所都还没搞清楚呢,这里边却有十分详实的资料内容了。
彭科长不敢往下看了,赶忙换了显示界面,喊了一个同屋的同事过来,让他守着电脑谁也不许动。
吩咐好一切,他也没打电话,而是急匆匆地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第48章 练车
杨思源不用再去打工了,人也闲了下来,每天无非看看电视上上网,去海边洗海澡。
这才是真正的放假生活,轻松写意。
当然,每天上午也去一趟皇朝,看看赴港手续办的怎么样了。
乔海伦和他不一样,除了忙着准备赴港的事情,眼下还不能对皇朝撒手不管,同时还时刻注意着纳斯达克。
前边不是提过国内第一家网站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事嘛,这会儿已经成功了。
这家公司成立两年,建立网站只有三个月,然后顺利在纳斯达克上市,首日市值便超过二十亿,美刀!
尽管看着数额还比不了国外很多互联网公司,但就国内而言,已经是独树一帜了。
只能说明这个时间点互联网被炒的太热了,泡沫正是越来越膨胀的阶段。
随便弄个网站,拿出个听起来非常新颖的互联网运营概念来,都不用真盈利啊,就有人挤破头的给你砸钱。
这风气能持续到零一年三月份,这期间国内还有不少互联网公司赴美上市,也都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
乔海伦对此充满了非分的愿望。
杨思源却不这么看,其实任何新行业出现和发展,都是有其固定的发展规律的。
盲目追求上市,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专注技术基础和用户基础的,最终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并不断壮大。
这叫广积粮缓称王。
时间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最初基础不牢便匆匆上市的那些互联网企业,不论中外,十年后要么破产退市,要么半死不活。
只有少数能撑过那两年的互联网寒冬存活下来,成为后来的巨头。
互联网寒冬之后逐渐发展壮大再上市的,反而大多数活的不错。
机遇与风险并存嘛,时机很重要。
乔海伦还是年轻,有些太过于急迫了。
杨思源本想说点什么,但一想还是算了,就算是对乔海伦的一种历练吧。
赴港手续还得等几天,学车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乔海伦给了他一张名片,让他联系这人,说都打点好了。
愿意去学就去学,如果觉得已经会开车了不想学,那直接去考试也行,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
杨思源打了电话,联系了这位周教练,没想到人家直接自己开车过来了。
他当然知道周教练看的是乔海伦的面子,也没多说什么,乔海伦也不愿多扯别的,介绍杨思源的时候,说是她表弟。
周教练对杨思源的态度忽然好了很多,不说瞧不起这种很势利的人啊,只是很理解普通打工人的处境。
很多年轻人眼里这种很势利的人,似乎都很排斥,瞧不起,不愿意与之为伍。
实际上呢,有句话说的好,你早晚有一天会活成你现在讨厌的人。
没必要觉得自己清高,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没有人愿意对命运低头的,当你成家立室有了孩子的时候,也会对现实低头的。
换一个角度讲,像周教练这样的人,何尝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多条路子,终归还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家庭。
一个男人为了老婆孩子在外边受苦受累,哪怕趋炎附势了,也不该承受别人鄙视的眼光。
守住底线的前提下,在外头点头哈腰的又怎么了?
至于没有底线的人,聊他干嘛。
周教练也不多废话,带着杨思源去练车,其实就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水平。
要是真会开,直接去考试差不多能过,那也不需要他真的每节课都去上,给本考试书看看就得。
要是不会开,那还是得督促一下的。
杨思源跟着他出门,看见了那辆标着驾校练习的白色桑塔纳。
记忆里浮现出他曾经的第一辆车,就是辆二手的桑塔纳2000,不过周教练这车是97款。
九九年私家车还没普及,大街上跑的多是公家车,因为价格太贵,主要是税高。
比如眼前这辆,新车要14万,桑塔纳2000新车要19万。
便宜的轿车也有,津门的夏利,7万冒头,进口老毛子的拉达和伏尔加六代,8万多而已。
老百姓眼中的豪车,是德系三巨头,比如奥迪A6,卖50几个以上,这还是九七降税之后的价格。
要等到零六年再一次大幅降税,同时国内车企的制造水平提高之后,车价才真正开始变得亲民。
杨思源看着桑塔纳就觉得亲切,上车一坐,把式一摆,单单这样子在周教练看起来就觉得这小伙子是个老司机。
实际上杨思源还是有些紧张的,记忆里会开车和实际操作还是有点不同的,毕竟没有真正老司机那种肌肉记忆。
好在桑塔纳操控简单易上手,当车稳稳当当启动起来,他便放松了下来。
开着车围着旅游街这一片转了一圈回来,周教练便开始拍马屁,“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想到你开的真好,说是五六年的驾龄,也绝不夸张。”
“教练您太客气了,我偷偷学的,其实也没开的多么好,主要是您往边上一坐,我心里踏实。”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周教练给了他基本关于考试资料的小册子。
“我看课你是不用上了,到时候直接考试吧,肯定能一遍过的。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给你预约三周没问题吧?”
杨思源想了想那得到下月月初了,他应该都去了港城办完事回来了,时间上没问题,便应了下来。
回到乔海伦办公室,听周教练一说,乔海伦也不觉得奇怪了,杨思源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开车都不算什么了。
“等咱们从港城回来,是不是该给你配辆车了?怎么说到时候你都是个老板了。”
杨思源觉得没必要,“不用,我马上去上大学了,基本用不着车,真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乔海伦笑了笑,没说什么,但表情上却透露出点欣赏之意。
换个别的年轻人,马上成为几家总资产一千万的公司的老板,那肯定得膨胀啊。
但杨思源偏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这事很正常似的,这就让乔海伦觉得这个年轻人,值得她高看一眼。
第49章 查水表
杨思源对乔海伦是比较放心的,从她各种表现来看,她跟杨思源合作,诚意十足,不像还留有私心。
乔海伦怎么说也是年轻人,刚留学归来,是真的想在互联网领域开创一番事业。
但她老爸乔海山就不一定了,所以杨思源的靠山计划还是得进行。
离他寄出那张光盘已经过了四天。
杨思源不能说着急,可也怕在他跟乔海伦赴港之前,这事没有个定论,让他心里没底。
这天上午就他自己在家,早上去见乔海伦,说是去赴港通行证的事,好像比平时慢了一些,还要多等几天。
杨思源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特别注意路上的人,可惜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有人监视他。
回了家无聊的很,正想着一会儿做点啥菜中午吃呢,院子里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他出去开门,眼前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两老两年轻,外边还停了辆面包车。
“您找谁啊?”
“不找谁,查水表的。”
杨思源一愣,没憋住笑了出来。他是真没想到他能遇上查水表的,还一来四个人。
我很年轻,可我不傻。
有谁见过四个人去一户人家查水表的吗?
这水表得复杂到啥程度啊,一个人还看不明白了?
杨思源笑着把人请了进来,故意瞄着人给他们指了指家里储藏室,“水表在那屋。”
两个年轻的表情比较严肃,真要去看水表,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有头发的老头拦了一下身后的随从。
接着他看着杨思源,“小子,你笑啥?”
杨思源已经知道他们怎么回事,也没再装下去,理直气壮地答道,“也没笑啥,我就琢磨我家水表就一个,怕不够你们四个人看。”
头发稀疏的方所长被他逗乐了,“这孩子……”
“进来坐吧,我就是杨思源,今儿就我一人在家。”
俩老头对视一眼,表情各异,有头发的那位依旧神色严肃,另一位没多少头发的笑着摇头。
不过还是跟着杨思源进了屋,另外一男一女却没进来,女的站门口,男的在院子里看了看。
俩老头一进屋,也不自觉地打量着这一户人家的家具摆设,很容易判断出这是一户很普通的工人家庭。
杨思源请他们在家里的旧沙发上坐下,转身去沏了一大壶茶,回来给他们摆了大盖杯分别倒满。
看着杨思源这么镇定,方所长好像早有所料,另一位老头一脸的不乐意。
“小子,你就不怕我们?”
杨思源早已心中有数,故作诧异道,“怕啊,怎么不怕,我怕你们来的再晚一点,我就去港城了。”
方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早就知道杨思源正在办理赴港通行证。
杨思源看他样子,也知道为什么以乔老板的影响力,本来很简单的事,还能有了拖延了。
严肃的老头突然问,“你去港城做什么?”
杨思源好像感受不到他语气中的严厉,依旧淡淡地笑着,“去开公司,卖一个点歌的软件。有了钱,可以缴大学学费,可以创业,可以让家里人过上好生活。”
面对来人,杨思源已经大致猜到他们的身份,所以这些最真实的想法,是没必要隐瞒的。
方所长笑道,“你年纪轻轻,很现实啊。”
“对啊。”
不管他这话是褒义贬义,杨思源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不现实点我没钱上大学,父母下岗了收入微薄,连吃肉的自由都没有了。”
方所长没有惊讶,似乎早有了自己的判断,“现实点也没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有头发的老头却不喜欢这话,对旁边的同伴皱了皱眉。
那意思好像在提醒,你一搞研发的,不要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骗了。
也许他们家眼下的情况不算很好,但你知道他要是去了港城开了公司,把他那什么技术一卖,他所拥有的财富立即会超过国内99.9%的人。
没等他开口,杨思源却先问,“两位领导怎么称呼啊?”
方所长道,“我姓方,就是收到你包裹的那位负责人。”
另一位又不喜,总有一种老顽固的作风似的,也许在他眼里杨思源这种小鬼太机灵了,让他十分不爽。
“我姓李,什么单位什么职业不能告诉你。”
杨思源逗道,“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嗯?”
“你不是供水局的查表员嘛。”
“呃……”
严肃老头这下也禁不住嘴角微微上翘,“你说的也对。”
杨思源心说老方是研究所的所长,那老李要么是军方,要么是某名字打不出来的秘密单位的专员,也没别的可能了。
杨思源也不是真敢逗弄俩老头,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促进两边关系的办法。
“方爷爷李爷爷,你们来的也太慢了啊。”
俩老头一怔,心说你还埋怨上了,再一想他忽然换了称呼装孙子了,也不好过于责备。
杨思源心说看样子你俩加一起最少得一百三十多岁了,喊你们爷爷我也不吃亏。
方所长好奇,“小杨,你是怎么猜到我们大致的身份的?”
杨思源反问,“方爷爷,你们这年纪,也该退休了吧?要是供水局还使唤你们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四处跑腿查水表,也太不人道了。”
“咦?”
俩老头恍然大悟,人家说的对啊,哪有六十多岁了不退休,还到处跑腿查水表的?
哎呀,疏忽了疏忽了啊。
“哼!自作聪明。”
老李重新摆出那张臭脸,“你知道我们找你有什么事吗?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杨思源缓缓道,“第一个问题简单,你们找我,无非是我给方所长邮寄了一件包裹。
包裹里有什么,不用我多说了,你们肯定看到了,也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应该是你们现在急需的好东西。
今天来找我,大概原因有三个,一是要我对此事保密,二是想问问这些好东西,我是怎么,又是从哪儿找来的。
最后,我估摸着你们也想知道,这样的好东西我手里还有没有?
我说的对不对?”
第50章 俩老头(上)
李老头默默点头,接着又盯着杨思源看,好像等着他自问自答。
杨思源只好继续说,“你们能找上门,自是证明了你们的能量,或者可以这么说,证明了国家的能量。
即便我邮寄包裹的时候没表明身份,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不超过三天,就能知道包裹是我邮寄的。
多用了一天,应该是已经对我和我的家人审查完成了。
我们家清清白白,没啥可说的,我自己大好青年,更不会有什么。”
“你倒挺自负,难道心里就一点儿都不怕?”
“怕?开什么玩笑,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可怕的?我这是为国做贡献!”
杨思源刻意把嗓门拔高,显露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方老头微笑,可能是真喜欢杨思源年少轻狂的姿态,李老头摆手,“先别着急摆姿态,说说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吧。”
终于问到关键了,杨思源对上李老头犀利的眼神,赶忙又躲开。
其实他已经从老李头的眼神里看出来,老李头这是明知故问。
跟查包裹的来源一样的情况,从邮戳能查到寄包裹的邮局,然后暗中查访。
他人高马大,极容易给别人留下印象,付邮费的时候估计就漏了自己的大体外貌特征了。
黑砂滩镇也不大,根据这个大体的外貌特征,不难找到他本人。
确定了邮件是杨思源寄的,自然要查他的家人和身边的朋友,可能学校和三矿机都已经去了解过了。
也就是说,他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经历,人家早就知道的非常详细。
当然也包括他最近的行程,刚参加了高考,在皇朝KTV打工当服务生,去过旅游街的金色阳光网吧。
查到他经常上网所用的那台机器,查到他的浏览记录,还知道他从老板那里买过光盘,通过这些线索,人家也能联想到他是怎么得来的那些技术资料。
今天上门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把这些告诉他,进行一下教育,提高一下保密意识。
同时,也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未来的打算,争取拉拢一下,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所以杨思源一五一十把早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无非是看到报纸上的报道,有了些兴趣。
然后便上网查相关新闻和资料,结果误打误撞进入了某境外机构的内网,破解了安全系统,复制了一些资料出来。
俩老头听完了又对视,老方头点点头表示和他们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老李头却板着脸问,“你做这些事,你就没想过,这跟偷窃有什么区别吗?”
杨思源早料到他有此一问,理直气壮地回道,“当然有区别!
要是为了个人一己之利去偷窃别人的财物或研究成果,那铁定是违法的!
但如果是为了国家利益,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我觉得这跟当年那些地下工作者做的事,从根本上来讲,是差不多的!”
方老头没想到他能说这话,“啧啧,这比喻。”
老李头依旧不为所动,“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些先辈们,是你能比得了的?”
杨思源听出老李头的口气已经有些缓和了,也猜到他并不是那么严苛的人,而是面对一个年轻后辈,因为爱护,所以有敲打之意,是不想让他过于膨胀。
杨思源也不是真的愣头青,所以小声低估道,“我也没说能比得了啊,就那么一比方而已嘛。”
老李头见他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继续苦口婆心,“你要知道,你的做法是非常危险的。
你年纪还小,不要不把这当回事,你知道万一人家知道你偷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会怎么对你吗?”
杨思源装傻卖呆,摇了摇头。
“当前国际形势很复杂,外部势力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我们很多方面的发展都存在困难。”
老李头话说有一半,杨思源抢话,“但我们不怕困难啊,别人不给的,我们可以自己造,不仅要自己造,造出来还要比他们更好。
也许现在依然困难重重,但我相信用不了二十年,我们就能做到这一点。”
老李头第一次认可杨思源,“你说的这一点我是很赞同的。但具体到眼下这件事,你一旦暴露了行迹,他们要报复你,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这正中杨思源下怀啊,一开始不就为了这个嘛,他自大道,“我怕他们?!开什么国际玩笑!”
方老头这回也不帮他了,“你以为是开玩笑?别说你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年轻人,就是那些国际上的专家和政要,被刺杀的还少吗?国际玩笑!”
“不会吧……不可能的,我技术这么牛比,就没人能知道是我偷的。”
“小子,别那么自大,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不要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自命不凡,这世界上技术很厉害的天才多了去了,不是只有你一个。
就算这次你没暴露,如果你不当回事,还有下次呢?总有遇上厉害的对手的时候,你要永远这么自大狂妄,早晚得出大事的。”
老方头不说而已,一说就是一大套一大套的。
只有杨思源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黑客去盗窃别人的技术资料只是个借口,所以他知道自己肯定没事。
但这件事没法直说,该有的借口还是得有,所以人家对他一番教育,本身也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只能受教。
而且他最初的目的也实现了,为国做点贡献,自己也有该有的好处。
远的不说,就说乔老板,老李头和他的同事们这么大范围的审查杨思源,必然已经知道他跟乔老板的旺海集团合作的事情。
对乔老板这种人物,自然也有必要的审查。
他的过往本来也是灰色的,人家不是执法部门,而且乔老板现在对社会无害了,还做了很多善事。
那便没有必要费力去搜集乔老板的罪证,搞得整个北山县出现不稳定因素。
但乔老板肯定会知道一些事,知道自己被审查过,也会更小心谨慎的经商,做人也会更遵纪守法。
那么杨思源和他合作的唯一顾虑也便不复存在了。
第51章 俩老头(下)
杨思源一副受教的样子,“那该怎么办?”
李老头斥道,“怎么办?现在知道慌了?刚才不是很自信吗?”
“哎吆,您老别跟我一个小鬼头计较嘛。”
“现在知道装小了?看你样子,你是早知道我们会找到你的啊,原来你是揣着什么小心思吧?”
杨思源倒吸一口凉气,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啊,他回屋拿了另一张光盘回来,交给了老李头。
“这里还有一张,可能是关于飞机的,具体什么的我就不懂了。”
俩老头又对视了一次,看那意思,他们像是在说果然不出所料啊,这小子还留着点东西。
杨思源赶忙自辩,“这张上的东西少,不像是造整机的,像是几个零部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们拿回去研究研究,还是需要论证一下的。”
“还用你说?”
杨思源也不是故意藏着掖着,而是觉得有些东西,自己研究出来,对它的认识才能真正深刻。
所以故意对他们这么说,就是希望他们把这些技术资料拿回去之后,能研究论证。
有了这个论证的过程,才算真正消化吸收了这些资料里的技术内涵。
当然,以国内研究者的研究态度,本身也会这么去做。
老李头感到口干,端起大茶杯喝了一大口,杨思源不等他放下杯子呢,赶忙提了茶壶给续上。
“倒算是个有礼貌的。”
不过老李头再次盯着他问,“说实话,还有没有了?”
杨思源摊开手,一脸无辜,“真没有了,你以为黑进安全级别那么高的服务器里很容易啊?
我也知道不能暴露行踪,所以有什么拿什么,也没管有没有用,潜艇的我看过报纸,知道应该有用的,飞机的我就不清楚了。”
方所长道,“你说的没错,潜水艇的那些资料,对我们是真的有大用处的。”
老李头赶忙拦住方所长没让他继续说,“你可别夸他,这小子一看就不禁夸,没夸的时候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李爷爷,我属鸡的,大公鸡尾巴当然要向上翘的,尾巴往下耷拉的那是狗。”
“少贫嘴!今天来呢,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同时呢,也是告诫一下你小子,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
杨思源想开口说话,老李头直接给堵了回去,“少顶嘴,这都为了你好!
你这年纪,应该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先不要想,把书读好了,就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懂吗?”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还有,有些事按规定要保密的,你应该明白的。”
“嗯,我懂的,为了我和我家里人的安全,我也不能把这种事到处乱说啊。”
“你知道就好,安全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判断,你这次也没有真的暴露。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呢,有些事还是要做的,这叫防患于未然。你知道就好,也不要在意,不要瞎想。”
“嗯嗯。”
杨思源知道老李头什么意思,所谓防患于未然,也就是会暗中派人保护他,以防万一了。
老李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只要记住,有些工作我们自然有相关战线上的同志们去做,你还年轻,不到时候。如果国家真需要你了,自然会告诉你知道的。”
杨思源立正站好,“嗯,时刻准备着!”
方所长知道老李头很严厉,插了一句,“别紧张,别紧张。小杨啊,你有才华,但缺乏系统的学习,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知识。
我们也了解到你开发了一些计算机技术,准备跟旺海集团合作,继续开发这些技术。”
“对,一点小技术而已,和方爷爷您研究的东西相比,不值一提。”
“不不不,”方所长摆了摆手,“技术本身是不分高低贵贱的,只要是对社会发展有利的技术,我们都支持的。
特别是现在计算机技术发展很快,国家也看到了这个行业的巨大前景,是希望看到国内的相关单位能不断创新,推动发展的。”
杨思源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该有的姿态还是不能少。
“李爷爷,方爷爷,我事先说明一点啊,我最近开发的那点计算机技术,不是什么核心技术,国内目前的环境和互联网发展阶段,这些技术用处其实不大。
我开公司是为了把这些技术注册国际知识产权专利,给国外的相关公司使用,我收取一定的费用,继续开发新的技术。”
老李头道,“你不用忙着解释,我们还不至于你有什么都得逼着你上交。该是你通过自己的能力赚的钱,我们也管不着。”
老方头接话,“对,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作为一个老前辈吧,是感到欣慰的,也希望你将来能开创一番事业,那同样也是报效国家的一种方式嘛。”
“哎哎,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俩老头再次对视,似乎这次来访已经取得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几乎同时,二人站起身来,老方头笑的很慈祥,“最后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寄来的那些东西,确实给了我们不少启发。”
老李头又回到不苟言笑的状态,“不过你也别得意啊,谦虚才能进步。
今天我们过来的事情,就不要让你父母他们知道了,他们的安全,我们也会考虑到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的,我也不希望他们担心。旁人看见你们来的问起来,我就说是查水表的呗。”
老李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上衣兜里掏了一张纸出来,展开后上边一串数字,“记住这个号码,要是遇到什么危机的情况了,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杨思源伸手去接,老李头却把纸抽回去,接着从新放到他眼前,“让你记住!”
杨思源这才认真地把这串数字读了一遍,存在里量子脑里,当然不可能忘记。
他点了点头示意记住了,老李头那张纸叠好又放回了上衣口袋。
杨思源送俩老头出了了门,回屋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52章 亲切的乔家父女
俩老头上午来,下午乔海伦过来了,说是通行证办下来了。
杨思源没说什么,乔海伦这第一回来,四处打量,偏不肯走。
他皱起眉头,“你还有事吗?”
“我第一回来,连口水都不招待吗?”
啊眉头皱的更紧,“姐姐,你不差这一口水,可我怕咱俩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影响你名声。”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保守的,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
这话说的就不对。
我平时也没花花啊,认了俩姐姐还是被动的。
杨思源发现一件事,乔海伦自从和他签了合作协议,整个人对他的态度就渐渐不同了。
以前她是老板,又留学归来,总体姿态上显得有点高高在上,说话行事总端着那种,不易接近。
之后便慢慢有些生活化了,感觉上更平易近人,也不总端着了,偶尔还在他面前露出些小女儿家的性情。
一般来说,人与人的关系亲近了,才会有这种变化。
杨思源倒不是怀疑乔海伦忽然之间对他有了什么非分的想法,可这种亲近呢,又不像单纯的姐弟之间那种亲近。
起码在他最直接的感觉上,是有点怪的,可又不好摆出一副太过在意的样子,冷了人家的好意。
大概这才是乔海伦的真性情,对杨思源这个“自己人”来说,不再刻意掩饰什么了。
这是好事,杨思源当然你知道人际关系中,行为的变化意味着关系的更进一步。
在他们以后的合作中,关系亲近,便可能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可杨思源却忽然觉得这不一定是别人的问题,而是对他而言,对待异性的心理上,他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种天然的抗拒。
比如对许丽娜,他们分手了,他便对她没了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不再喜欢了,也没有憎恨。
内心里把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女同学,人生中的匆匆过客而已。
可能是他心里有了那个名叫樊洁的女孩,他不确定,记忆里的女孩样貌真实而清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实际上他这辈子还完全没有遇见她呢。
人生需要按照记忆里再走一遍,他一开始觉得不太可能,现在做的一切,已经是截然不同。
或许结果都是成功的,这一点会有许多相似之处,但这个过程,显然会大不一样,他很肯定这一点。
唯独感情方面,他是真的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乔海伦见他发呆,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还在吗?”
杨思源回过神来,“在,在呢。”
“我听说天才的很多行为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我看你刚才精神恍惚,是不是你眼前又看见什么神奇的东西了?
比如什么高深的技术,就那种一般人看不懂的公式啊,图表啊,在你眼前飞来飞去的?”
杨思源轻轻把她手打开,“没有,你科幻片看多了吧。我就是想到马上要去港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那么远的门呢。”
“港城其实不算远。”
“你出过国了,当然觉得不远,我活了快十八年,还没出过省呢。”
“啊?连京城都没去过?没去看看升国旗?要不回来的时候姐带你去一趟啊。”
你看,关系近了就这点不好,说话也不用过脑子。
杨思源心说,这啥年代啊,你当都跟你家似的条件那么好啊,还去京城,普通孩子里十个有九个半没去看过升旗。
你太凡尔赛了啊,容易被扁。
“不用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先把正事办好再说。”
“嗯,那我去订机票了,应该就这两天。”
……
转眼来到两天后,岛城流亭机场。
杨思源没想到跟北山首富乔海山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他们一家人坐的乔海伦安排的商务车过来的,下车便看见乔海伦和乔海山在等着他了。
乔海山经常上县里报纸,所以本地人大多从报上见过他的样貌。
只是比起报纸上的黑白照片来,本人似乎显得更亲切一些,和杨思源之前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乔海山五十出头,脑袋大脖子粗,宽额大耳朵,一脸富贵相。
可能跟他出身渔民有关,他的皮肤有种晒出来的天然黑,也有海风吹出来的那种特别的沧桑感。
但人家笑眯眯地看着刚下车的杨思源一家,一点儿没有寻常大老板的那种架子。
穿的也是普通,并没有刻意弄一身名牌来修饰自己,就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非常朴素。
杨思源都觉得,难道我想多了?人家本来就简简单单一农民企业家罢了。
那不能,肯定不能,在这野性年代,一个渔民把生意做这么大,还能成为一县首富,没点手段是必然到不了这份上的。
乔海伦已经过来介绍了,“爸,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杨思源,小杨,这是我爸。”
乔海山已经主动上前伸手了,杨思源赶紧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感受到乔海山粗粝的手掌和力度。
“乔叔叔好。”
“你好你好,果然年少有为啊,以后别那么生分,直接喊海叔。”
“哦,海叔好。”
按理说,以汉东省的通俗习惯,杨思源该喊他大爷,不过第一次见面,不是很熟悉的情况下,喊乔叔叔也合理。
但乔海山的话就显得人家亲切感十足了,这就不是生意伙伴之间简单表达诚意那么简单了,更像是把杨思源当了他亲近的后辈。
彰显大老板的格局。
接着对杨思源的父母也一样,乔海山让他们喊自己海哥就好,大家是同一个地方,甚至同一个镇子上的老乡,往前数上百年,沾亲带故都说不定。
说这种话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了。
杨思源暗暗惊奇,果然江湖大佬风范,明明第一次见,说了两句话,让你感觉这人跟你亲大哥一样,忍不住就想纳头便拜。
而且他也不说客套话,就用本地的方言跟杨父杨母拉呱,期间不断夸赞他们有福气,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聪明有才华,女儿漂亮大方。
杨国梁和刘慧芬本来见了本地的大老板还有些紧张,但这么一聊,顿觉此人亲切,能处……
第53章 真性情
或许这就是乔海山的真性情也说不定,杨思源回想了一下乔老板对别人的态度,忽然发现,这不一现代及时雨吗?
想当年,乔海山能站出来带头闯海,还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跟着他干,便说明他性格里有让人敬佩的一面。
特别是因为杨思源的原因导致乔海山也被神秘组织审查之后,老乔也并没有表现出畏惧之意。
许是早有判断,许是真的坦荡,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人家有手段,那是用在对手身上,要是把你看做自己人,那就没事了。
要这真的就是乔海山的真性情,事情倒简单了。
杨思源当然也不会为自己的小心谨慎自责,进了生意场,小心无大错。
他本来还想着试探一下乔老板是不是重生之人,说些现在绝对没人听得懂的话,可后来想想觉得这就有点恶趣味了。
起码眼下这和谐气氛,他不想故意破坏掉,于是作罢。
乔海伦把相关手续和机票交给杨思源,他一看机票,飞羊城的,还是商务座,可以走VIP通道,能省不少事。
这会儿岛城流亭机场虽然号称是国内十大机场,其实还不是国际机场,没有直飞港城的班机。
他们得飞南粤省羊城,然后换车去深城,走陆路口岸才能到达港城。
此行一共四人,除了乔海伦和杨思源,还有一男一女,女的是乔老板安排给他们的助理,男的看那冷峻的眼神就是保镖。
大家聊了好一会儿,到点进闸了,杨国梁忽然变得很严肃,拍着儿子肩膀,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似的。
结果最后就憋出一句话来,“去了港城,安全第一。”
看来老爸是不想婆婆妈妈了,杨思源点点头,表示让老爸放心。
刘慧芬眼眶红了起来,拽着儿子胳膊,“儿砸,一定安全归来啊,呜呜……”
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啜泣起来,杨思甜见妈妈伤心了,极其受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杨思源理解一位母亲送儿子出远门时那种不舍的心情,可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当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他有些哭笑不得。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也不是去很久,你看我签证,七天的商务签,就算我不想多呆几天,人家还不答应呢。
老姐,你也是,我走了你就有单独的房间了,不用听我打呼噜,你该高兴才对啊,咋还哭上了?”
刘慧芬听了这话就生气,使劲掐了他一把,“你这熊孩子,出去收敛点,千万别惹祸,你那狗脾气,唉……”
杨思甜也学了母亲的样子在老弟胳膊里子上可劲的掐,“叫你没心没肺的!”
杨思源没办法,这是亲妈亲姐的真性情,挨掐也是白挨。
……
这杨思源这辈子头回坐飞机,可他却没多少新鲜感,玩的贼溜。
乔海伦都奇怪了,忍不住白了一眼上飞机就要饮料喝的杨思源,就你能装!
“头一回坐飞机,你就一点儿都不怕吗?”
“怕?闹呢,这山航的航班,我怕到的太早!”
乔海伦一脸懵逼,没GET到杨思源话里的点。
虽说山航国内首家使用HUD,还要十几年后,可山航很早就喜欢聘请退役战斗机飞行员,飞机飞的那叫又莽又稳。
不论是下雨打雷,还是机场淹了,别人都停飞了,山航该怎么飞怎么飞,且从来不迟到。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羊城白云国际机场。
出机场就有车接,没在羊城停留,直接去深城。
天刚擦黑的时候,一行四人经罗湖口岸入港,然后和杨思源记忆里便不太一样了。
其实也不奇怪,杨思源上辈子第一次到港城,那都新世纪一零年代了。
这会儿还没跨世纪,新界基本还没怎么开发,多是工业区和农村。
杨思源有点累,小眯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一边的乔海伦拍了拍他,指了指窗外让他看。
他揉了揉双眼,扭头往车窗外看,看到了那个港片里经常出现的,但凡有了钱装比必来的地儿——港城半岛酒店。
“海伦姐,您大气啊!”
杨思源给乔海伦竖了个大拇哥,然后便要下车,然后车就开走了……
“嗯?这几个意思?”
乔海伦一脸坏笑,“你想住这儿?”
“对啊,难道不是住这里吗?”
“要不你再睡会儿,梦里啥都有。”
杨思源知道乔海伦是故意让司机把车开到半岛酒店门前溜一圈,就是拿他开涮了。
“姐,玩笑不带这么开的,咱俩没好到那程度。”
“我也没开玩笑啊,就路过,让你看一眼,你想多了,能怪谁呢?”
说完她没忍住,“噗嗤”笑了。
杨思源不想理她,其实他内心里也不是非要住那么高档的酒店,只是从小到大,港片看多了,对半岛酒店有种特殊的情怀。
可也气乔海伦越来越展现本性,难道平时高冷是装出来的,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车继续向前开,从梳士巴利道转入弥敦道,两边全是世界名牌的店面,杨思源也没心情欣赏。
乔海伦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似乎也不为所动,随身的小助理眼睛都看直了,前排的保镖大哥闷哼了一句,“真是繁华啊。”
杨思源心说晚一点你看了维多利亚港夜景,再说繁华不迟。
虽说几十年后国内几个大城市的夜景一点儿也不输维港夜景,但这会儿,还真是没法比。
车没行驶多久,拐进了一条小道停了下来,是一家叫美丽华的酒店,同样高楼大厦,但知名度和半岛酒店就差远了。
酒店其实是早预定好的,档次也不算低,标准间一晚一千八港币。
地点虽然不如半岛,在房间就可以面对维港欣赏夜景,不过这里不远就是九龙公园,也算不错。
四人分别进了房间,杨思源放下姓李去卫生间迅速冲了个澡,包着浴巾往床上一pia,真舒服!
折腾了一天,他有点累了,想到明天还要办正事,便打算早点休息。
“啪啪啪!”
“啪啪啪!”
他睡意酝酿的差不多,敲门声传来。
杨思源看看窗外,华灯初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听说有些酒店有那种上门服务,不会这么巧吧?
第54章 牛杂粉
杨思源还真不是胡思乱想,这会儿风气确实不好。
国内什么样不用多说,别说市了,到县一级的,基本都有按摩保健一条街。
城乡结合部就更杂乱了,明面儿上可能洗头房足疗店,实际上怎么回事,老百姓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八零年代旅馆还没有按时租房的服务,九零年代基本普及,不少酒楼直接把钟点房的大招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港城就更开放了。
特别是去年金融危机之后,不少家庭破产,很多人经济情况都不太好,有些人被逼无奈下了海。
下的东瀛那边的海。
酒店里有上门服务,歌厅舞厅遍地是,普通的居民楼也逃不过,楼道口那一片显眼的各色灯板,看着就让人激动。
港城本地人把这叫一楼一凤。
杨思源想起老爸临行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琢磨过味儿来,老爸这是担心他年轻气盛,怕他把持不住啊。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听听老爸这话,明明白白,都不算暗示了。
杨思源本想不搭理,外边人敲一会可能就放弃了,可没隔多久,“啪啪啪”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更急促了些。
杨思源知道躲不过了,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他起来抓起睡衣披上去开门。
门打开,竟然是乔海伦,以及助理小乔和保镖小董。
助理也姓乔,可能是老乔家亲戚,保镖得三十出头了,杨思源一开始喊董哥,小董不让,就让叫小董,真个性。
杨思源多少有点失望,他本来是打算对幻想中的失足少女以身试法的……
啊呸!
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都想好了怎么说了,结果没用上,所以相当失望。
别想歪了啊,杨思源不是那样人!这里真是铺垫,后边很快证明给你们看!
“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啊?”
小乔愣神,“啊?还不到八点啊。”
对啊,还不到八点呢,以港城的习惯来讲,夜生活都还没有开始呢。
乔海伦疑惑,“你不吃晚饭就要睡觉?难道你不饿吗?”
杨思源这才想起来,他晚饭还没吃呢。早上吃了早饭出门,午饭是飞机上吃的飞机餐,下午在白云机场临时吃了个汉堡当下午茶。
这么算的话,确实还吃晚饭,杨思源也觉得奇怪,他这岁数,平时一顿不吃都难受,今天竟没发觉少吃了一顿饭。
“呃,大概是长途旅行给闹的,飞迷糊了。”
乔海伦现在已经越来越没有顾忌,大胆地瞄了他一身睡衣装扮,白了他一眼,“那还不去换衣服?”
杨思源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暗骂一句,看啥看,没见过小鲜肉啊!
换好一身休闲装,他跟着乔海伦他们一起出了酒店。
从酒店出来是弥敦道,铣边机就是九龙公园,说是公园,和内地的公园还不是一码事。
有绿地,但也有不少公共建筑,反正想撒了欢的跑啊,玩玩飞盘啥的是不太方便的。
往南是维港,夜景繁华,不过不是吃饭的地儿,有饭店,但多是高档餐厅,算不上本地特色。
往北是佐敦,有一大片类似国内连逛带吃的商业区域,而且都是极具地方特色的小馆子,这才是杨思源喜欢的。
乔海伦要吃西餐,说很久没吃像样的西餐了,小乔也想吃西餐,频频点头表示附和。
杨思源吐槽,“吃什么西餐,我看你长得跟个西餐似的。”
他就是从小跟姐姐怼习惯了,一时没收住,乔海伦表情先怒后喜,大概想明白一件事。
自从俩人合作之后,她在刻意和杨思源表达一种亲密之意,不是男女之间那种亲密,是朋友,姐弟那种亲密。
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做长期的合作伙伴,那么建立亲密的关系,有助于这种合作。
不管西方还是东方,都有类似的思维模式。
私人关系的亲密,对合作双方来说,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一开始杨思源表现出有些不适应,到现在他能毫不客气的对她进行吐槽了,那么说明在他眼里,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伙伴。
乔海伦的努力没有白费。
“吃本地特色也行,你带路吧。”
杨思源带着他们往北走,比起白天来,晚上的港城那真是人山人海,行人神色匆匆,脚步很快,稍不注意就容易撞到别人。
不过对于这种轻微的碰撞,多数人都习以为常,浑不在意,说不上是包容还是冷漠。
走了没多久,来到九龙公园北边的区域。很有意思,公园南边新改造的商业区域给人的感官是现代和高档。
北边则是充满了港城传统的市井气息,三四十年历史的唐楼虽然重新粉刷,仍旧掩盖不了历史的沧桑。
狭窄的街道,逼仄的空间布局,头顶上挂满的霓虹招牌,嘈杂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某部港片之中。
都说城市是水泥混凝土的丛林,这样的比喻用在这里真的是再贴切不过。
而且在这个季节,港城女孩们的穿着打扮,也太吸引眼球了。
一个小吊带小短裙的女生从他身边走过,还不忘用勾人的眼神挑逗一下,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杨思源是感觉到那种身心愉悦的。
身旁的乔海伦剜了他一眼,“吆嗬,某人挺享受啊,哈喇子都快流地上了。”
另一边的小董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杨思源忙指着一家潮州粉面店道,“这家吧,这家排队的人多,一定好吃。”
“就吃这个啊?”
小乔有点失望,粉面店嘛,不就是面条和米线嘛,好不容易来趟港城,就吃这?
真没劲。
杨思源不理她把白眼翻上了天,“对啊,我就喜欢吃这一类的东西。”
四人来到店门前,里边已经没座了,但可以先点。
杨思源透过玻璃橱窗看着里边,蒸汽缭绕里厨子正熟练地拿着大剪刀对着大牛腩片子和各色牛杂“咔咔咔”一顿剪。
光看那汤汁被剪得四处飞舞,就让人口舌生滟,等闻见那“咕嘟咕嘟”翻滚不停的老汤汁那味道时,那是真的能感到幸福了。
“老板,牛杂粉四碗,加一盘牛腩和一盘青菜。”
第55章 抢钱旧梦
四个人等了差不多小半个小时才进店坐下,刚坐下,之前点的东西很快就端了上来。
小乔助理看着碗里那些认不出来的牛内脏,稍微有些嫌弃。
杨思源笑道,“你尝尝,尝了再说。”
说完不管她,自己练粉带肉夹了了一筷子塞进了嘴巴。
牛杂已经煮了一天,早已软烂,可以说入口即化,根本用不着牙齿,牛杂里的吸收的汤汁迅速爆出来充满整个口腔,不同味道的牛杂交叉混合,刺激着味蕾。
这是杨思源早就预计到的,让他惊喜的是,米粉同样有类似牛杂的口感,牙齿刚碰到,便分解成软糯的颗粒状,米香与汤汁混合,成了味道上新的层次。
这么说吧,你就算没有牙,这碗牛杂粉照样吃起来无障碍。
一碗面或米粉好不好,关键还是汤汁,牛杂粉的汤汁用的是常年炖煮的老汤。
或许是应为多种内脏混合后的效果,让它没有任何动物内脏的那种特殊的腥味,反而融合出一种新的让人感到愉悦的味道。
搭配小葱的清甜,更让这种味道再上一层楼。
小乔biajibiaji吃的正香,神色惊异,再无嫌弃之意。
四人大快朵颐,结账时花了近两百块,不算便宜,实际上在港城,这已经是相对平民的消费了。
杨思源忍不住问忙碌的老板,“你们家的粉那么软糯,是怎么做的啊?”
老板一口潮汕口音,“呢个系我哋潮汕本地特色嘅粿条,梗系好食喽。”
粿条,也叫粿粉,南方沿海特色米粉,这个杨思源听说过,制作方法和普通的河粉类似。
潮汕本地特色做法,不添加薯粉和淀粉,纯大米粉,做出来比河粉更厚实,所以没有河粉那样轻薄弹韧,而是厚实滑嫩的口感,极具特色。
走出粉店,乔海伦好奇的看着杨思源,“你不第一次来港城嘛,怎么看起来一副很熟的样子?”
杨思源挠头,找了个挺好的理由,“我港片看的多呗。”
乔海伦想了想,好像这年代国内的青少年看港片都看的挺多的,对某些经常出现在港片里的街道,确实容易很熟。
小乔吃饱喝足,立即嚷嚷着要去逛街,小董话很少,耸耸肩表示你们随意。
杨思源前后看看,从这里往北是油麻地,再往北是旺角,也是普通百姓逛街购物的地方,但不用想也知道小乔向逛什么地方。
国际名牌店嘛,那就往南,走到维港还可以欣赏夜景。
四个人压马路转一圈,维港夜景自不用多说,单说那些数不尽的国际名牌店,和店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
当然,小乔光看不买,也不敢试,只是看,就让她非常满足了。
不满足也没办法,这价格就离谱,动不动几万的价格,真不是普通打工族能消费的起的。
岛城人均月收入也就一千冒头的样子,这还是二线城市的水准。
这年头中西部地区发展还没开始加速,很多城市人均收入只有几百块,更不用说广大农村地区了。
一个名牌限量款的包包要五六万的价格,这钱在国内大多数地方可以买套房了。
杨思源的思维里虽然知道不能这么简单类比,但对小乔来说,确实只能看,买不起。
所以说男人把持不住是因为定力不够,女人没法把持不住,那是兜里银子不够。
这些奢侈品店里东西虽然价格昂贵,但实话实说,比起国内的价格来说,港城的价格还是相对便宜一些的。
也不难理解,自由贸易港嘛。
像奢侈品,化妆品,名牌服装,电子产品等等,港城的售价比国内都便宜不少,不少国内有消费能力的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家,都喜欢来这边购物或带货。
乔海伦有钱,她也没露出购买欲,不知是装清高还是本身对这些国际大牌并不怎么感冒。
但人家有教养,小乔还是他远房亲戚,所以也不会对小乔的表现流露出轻蔑之意。
一行人逛街,看维港夜景,走星光大道,玩到十点多才回酒店睡觉。
杨思源是真的觉得累,陪女人逛街,真不是件好差事,肯陪着女伴逛街的男士,那都可以初步划到好男人的行列里。
等他又一次pia在酒店大床上,也就用了一分钟,杨思源便进入了梦乡。
他是真的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声音在问他,这世上赚钱的机会很多很多,但最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
梦里的杨思源非常疑惑,我来港城注册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嘛。
那声音似是嘲笑他似的,这点钱那也叫钱?有个抢钱的机会不抓住,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杨思源很懵,回忆早些时候,他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梦里也是有个声音好像洗脑似的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这世上最赚钱的方法就是抢钱!
杨思源当时觉得这个梦做的真是好笑,抢钱是块,可风险也大啊。
我又不是亡命徒,有能力合法合理的赚钱,干吗冒着巨大风险去做违法的勾当呢?
那声音没有因为这个理由停下劝说,反而更变本加厉,不断重复着,机会对你来说这一生只有一次,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杨思源问,什么机会这么宝贵啊,还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我为什么会后悔莫及?
这不太可能。
金融市场上赚钱,似乎也可以形容为抢,这种方式来钱也快,几天甚至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理论上一天从市场上抢到几十上百亿也不是没可能。
但杨思源的记忆里只有金融证券或期货市场的大致走势,没有任何具体的走势信息。
也就是说,如果遇上金融市场的大潮头,可以顺势赚一笔。
比如你有一亿,拿出来炒股或炒期货,几天或一周之内,稳健操作,在市场大势所趋之下,轻松赚个几千万,理论上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但要用搏命的方法想用一亿套几亿,用到了多倍杠杆,那就不同了。
这是完全的赌博,甚至可以说是搏命。
第56章 千年虫
多倍杠杆之下,市场上稍微一个小的震动,都可以让他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多少人因为太过疯狂,失败后跳楼自尽?
所以这种做法不可取。
杨思源本身也觉得以他的能力,将来资本充裕的前提下,资本炒作是保证资产不贬值的必然方式。
但他也只能接受相对稳健的操作和投资,没必要,也没理由去冒着风险在金融市场上玩搏命那一套。
电影和小说里这种情节倒是不少,各种股神各种整活,分分钟几百亿到手,云淡风轻。
看看就好,真的看看就好,不是说这种事在现实中完全不存在,而是用另一句话来形容更容易让普通人认识到金融市场的残酷。
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时候比真实的战场还要残酷。
跳楼自尽的那都是自我解脱了,现代社会还有人破产后卖儿卖女你敢信?
多少人负债之下或铤而走险或出卖身体,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更不用说多少被当韭菜收割后一辈子一蹶不振的股市屁民了。
大自然是有种平衡的,这种平衡金融市场上也有,无关金钱,无关命运,总是少数人赚的盆满钵满,大多数人被套牢或直接破产。
至于有些小说里的主角几天在市场上赚几万亿美刀的情节,都不能简单说是小白了,得多脑残才能相信?
二十年后A股市值都没十万亿美刀,港股市值更少,还没A股多呢,毕竟体量在那里摆着。
真正让资本可以进行炒作的期货价值也不是没有限制的,不会超过总市值的百分之一。
而且现实的讲,真有人利用杠杆几亿几十亿的横下心来炒作,不管买空还是卖空,总有人会借机狙击的。
人家都不用看最终结果,过程中让你不断补仓,多少钱都不够补的,等你破产平仓,人家赚够了跑路了。
妄想一个人的财力去应对所有对手,都不是想多了,那是喝多了。
极少的成功案例,那也是非常投机取巧的,多种因素聚合在一起才能产生的一条漏网之鱼而已。
所以即便你知道市场走势,还有很多因素是你控制不了的。
金融市场本身就变幻莫测,一个细微的变动或某一个微不足道的环节出问题,铁定完蛋。
所以说金融市场本来的面貌是很疯狂很残酷的,并没那么多热血又精彩的故事。
当一个人觉得预知一切,觉得别人是韭菜的时候,这人就成了市场上最大的那棵韭菜……
眼前的话,亚洲金融风暴已经过去了,就算没过去,这种金融操作好像也谈不上这辈子只有一次的程度。
未来各种各样的战争危机,次贷危机,能源危机,粮食危机,各种各样的世界性事件,都会给金融市场带来震动,机会多的是。
想到这里,杨思源对那声音的看法开始有些不屑一顾。
而声音好像根本也不在乎,换了一种更认真的口气说了几个关键词,千年虫,银行系统,黑钱。
杨思源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关键词。
千年虫,最近媒体炒作的很热的一个词。
意思也不难理解,千年虫也并不是什么虫子,而是用来描述计算机漏洞的一个专用词汇,和计算机病毒一样的道理。
具体什么意思呢?
千年虫,又叫做“电脑千禧年千年虫问题”或“千年危机”。缩写为“Y2K”。
是指在某些使用了计算机程序的智能系统中,包括计算机系统、自动控制芯片等,由于其中的年份只使用两位十进制数来表示。
因此当系统进行跨世纪的日期处理运算时,如多个日期之间的计算或比较等,就会出现错误的结果。
进而引发各种各样的系统功能紊乱甚至崩溃。
因此从根本上说千年虫是一种程序处理日期上的bug。
“千年虫”影响是巨大的。
从计算机系统包括PC机的BIOS、微码到操作系统、数据库软件、商用软件和应用系统等。
到与计算机和自动控制有关的电话程控交换机、银行自动取款机、保安系统、工厂自动化系统等。
乃至使用了嵌入式芯片技术的大量的电子电器、机械设备和控制系统,等等,都有可能受到“千年虫”的攻击。
“千年虫”问题的根源始于60年代。
当时计算机存储器的成本很高,如果用四位数字表示年份,就要多占用存储器空间,就会使成本增加,因此为了节省存储空间,计算机系统的编程人员采用两位数字表示年份。
随着计算机技术的迅猛发展,虽然后来存储器的价格降低了,但在计算机系统中使用两位数字来表示年份的做法却由于思维上的惯性势力而被沿袭下来。
年复一年,直到新世纪即将来临之际,大家才突然意识到用两位数字表示年份将无法正确辨识公元2000年及其以后的年份。
1997年,信息界开始拉起了“千年虫”警钟,并很快引起了全球关注。
计算机领域相对发达的国家自然有足够的人力财力解决这个问题,所以现实中,并没有主要经济体,或大型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受到太大影响。
受影响最大的例子是非洲小国冈比亚。
该国除不少地方电力供应中断外,海空交通、金融和政府服务亦大受影响,其中财政部、税局和海关更因而无法运作。
涉及到“抢钱”二字,去年有一部漂亮国电影里,描述了一个利用千年虫问题造成的银行系统漏洞“打劫”银行的故事。
故事情节很简单,没什么可说的。
杨思源印象深刻的是,年轻的凯瑟琳-泽塔-琼斯各种姿势躲避红外线安保系统的那一段,啧啧,建议都去看看。
那声音咳了几下,杨思源赶紧收回心思。
静下来想想,他倒是渐渐明白那声音是什么意思了。
他现在有足够的技术,可以黑进某银行的安全系统,或者直接给某银行的控制系统放个计算机病毒。
利用千年虫形成的漏洞,毫不费力的从银行里抢钱。
第57章 思维自辩
关键是,那声音似乎考虑到了杨思源的道德顾虑。
从银行里抢钱,说白了抢的不是银行的钱,而是在银行开户存钱的客户们的钱。
如果这些人是普通百姓,你把人家全家的储蓄抢了,那跟杀人家全家有什么不一样吗?
跟一帮蒙面匪徒端着AK47冲进银行抢钱,在性质上好像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那声音提到了另一个关键词,黑钱。
什么是黑钱?
广泛的理解,就是不干净的钱,只要是非法获得的钱,都可以叫做黑钱。
比如犯罪所得,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偷税漏税得来的一类,都可以说是黑钱。
而黑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难道一个匪徒去报警说,我昨天刚从银行抢的钱,被人黑吃黑抢走了,警察你得给我做主啊。
警察估计都乐坏了,笨贼这是来自首的啊。
对杨思源来说,那声音这样的提示,是为了让他没有道德上的顾虑。
非法得来的钱,要是真没有道德观念,花起来可能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但绝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点底线的,非法的钱花起来总会有心理上的桎梏。
对普通人来说,就更没法接受了,谁还没个做了坏事半夜里频频噩梦的时候?
比起这些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困扰,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是不做亏心事,堂堂正正的靠劳动赚钱,这样的钱花的自在。
杨思源诚心道,虽然是黑钱,可这些黑钱也并不是没有跟脚的,坏人也是通过非法手段把这些钱弄来的,这背后依然有不少无辜的受害者。
那声音嗤笑道,你这么想本身没问题,也说明你内心是善良的。
可有个逻辑你没搞清楚,这就让你的善良变得有些可笑。
什么意思?
杨思源自知自己远远不算完美,也没可能变得完美,更没有什么执念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完美。
但说起来,基本的三观是没有大问题的,说我的善良很可笑,我不服。
那声音幽幽道,从时间逻辑上讲,既然那些钱已经成了黑钱,那么这在逻辑里就是既成事实,是无法被改变的。
一件你没法改变的既成事实,你非要用道德观念去同情那些受害者,用这一点作为不想抢这些黑钱的理由,你自己觉得可笑吗?
那些黑钱的主人都会觉得可笑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怎么想,他们会继续用这些黑钱,去做更多的坏事。
或偷或抢或骗,造成更多无辜之人受害,纵容邪恶,同样是对善良的伤害。
你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些黑钱失去财产,甚至失去生命?
又有多少本来遵纪守法的善良人因为各种原因变成坏人?
所以你同情的不是无辜之人,而是那些坏人。
杨思源脑子快炸了,这个逻辑,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如果是现实中他还可以有更多的理由和顾虑,可在互联网的虚拟世界里,并没有什么不得不遵守的戒条。
逆向思考,假如他利用未来的计算机技术抢了这些黑钱,那么那些恶人们,反而会因为失去了资金而无法持续犯罪。
对无辜善良之人来说,减少了他们受到邪恶伤害的机会,这不就是做好事吗?
还是为整个世界做好事。
而且进一步讲,他得到这些黑钱,就算自己不花,也可以做点好事,去平衡原本那些坏人做坏事给这个世界带来的负面影响。
见杨思源思维已经完全转变,那声音也渐渐笑了,说了句孺子可教也,便在虚无里消失不见。
杨思源懵懵懂懂,然后便醒了。
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他起身拉开窗帘望着灰蒙蒙的港城,不夜城的街道依旧灯火辉煌,居民区的楼宇也已经有点点灯光亮起。
他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抢钱的买卖,我做了。”
关于梦里那个声音,他似乎也有了自己的猜测,这是思维自辩啊。
或者说,是两个时空的自己,在思维层次的交流,是一次未来记忆和现实自我的对话。
……
次日,众人精心打扮,按照行程,过海去港岛,在中环找了一家律所,咨询注册公司的相关事宜。
在港城注册公司其实很简单,没有资产要求,没有注册费,只有注册时形成的相关文件需要的工本费,加上相关律师费。
如果是普通的小公司,花费在两千港币左右。
怎么形容呢,半岛酒店标准间,一晚八千,美丽华也要小三千港币。
注册个小公司的费用,还不够住一晚星级酒店的!
所以在港城,听到某人自称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千万别太当回事,你只需要这么想,这人舍得花两千块注册一家公司,仅此而已。
大街上走过去一百个人,可能九十个是公司老板,剩下的那十个,不是人家舍不得那点钱,而是懒得去注册当这么一个老板。
注册境外公司的话,费用高一点,但其实也不算很高,以加勒比某岛国为例。
在该国注册免费,但需要相关的管理费用,一月一千,美刀。
港城这边的律师需要代理费用才八千,港币。
当然,看你找什么律所,什么律师,名气大的收费越高。
以预支最低要求的三年管理费为例,三万六美刀,加代理注册费用,按即时汇率算约合二十八万七千港币,合人民币二十三万。
哎呀,两千和二十三万,天壤之别啊。
当然不能这么比,不管便宜还是贵,该弄的还是要弄,再说也不是花杨思源自己的钱。
现在应该说,花的是筹备公司的相关款项,属于公司的公款。
最后一共注册了六家公司,两家境外,四家港城。
境外的目前来说,单纯就是空壳公司,目的是为了将来公司经营扩大,走资本运营路线的前期准备。
港城的三家公司,一家是以软件销售为主业的,取名望海软件,杨思源和旺海集团权益各半。
一家是以高科技技术研发为主的公司,取名华海科技,杨思源占股九成,旺海集团占一成。
一家杨思源独自控股,取名起源游戏,是打算将来开发网络游戏之用。
还有最后一家,目前是空壳,作为备用。
第58章 起名困难症
公司名儿,除了杨思源要搞游戏那一家,都是乔海伦起的,杨思源觉得倒像是乔海山起的。
他对公司叫什么名本来是没多大执念的,要求也不高,听着不别扭,那就成。
因为他多少有点起名困难症,结果就有了华海和望海。
华海还好理解,听着比较中庸,其实叫惯了,这名也算高端大气。
望海就有点意思了,和老乔家那旺海同音不同字,不知道乔海伦是怎么想的。
杨思源琢磨着,老乔家的旺海集团,名字有点土,总体是可以的,意义也好,开公司做买卖,旺乔海山,不就是旺海嘛。
但这么一想,他就纳闷了,“海伦姐,不对啊,你家买卖叫旺海集团没问题,但咱们这买卖叫望海,那不是说咱们仰望乔大老板?”
乔海伦斜了他一眼,当着那位港城律师面前说这种话,显得他们很业余,买卖也不像好买卖。
“叫望海怎么了?跟你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者说,我爸五十的人了,怎么都是你长辈,叫你仰望一下你还觉得委屈了?”
“没有没有,别误会,我就简单一说,没旁的意思。”
“哼!就你会起名?!你那什么起源游戏,什么破名啊,啥起源啊,人类起源?人类都是大猩猩变来的,你咋不直接叫猩猩游戏?”
“姐,别闹,你也是正经留过学的人,还能把这说错,让人看笑话了。”
那位港城律师叫钟嘉泉,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戴一副金边小眼镜,眼睛也贼小,但滴流滴流冒光。
“乔小姐开玩笑啦,我哋系类人猿进化嚟嘅,唔系黑猩猩啦。”
杨思源鼓掌,“看看人家,说明港城的教育很好嘛,姐,你确定你去漂亮国念的是正经儿的大学?”
钟嘉泉忙解释,“我唔系果个意思啦我系讲,乔小姐喺逗我哋玩的啦。”
乔海伦也不生气,反正她想吐槽的都已经吐槽了。
杨思源对钟律师很好奇,一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执业律师,而是他这人也太客气了。
港城的律师体系和国内还有所不同,和腐国的体系有点类似。
这里不赘述整个过程啊,单说一个人从上大学到拿到律师资格证成为执业律师,最少需要八年。
钟嘉泉二十七八岁,据说有三年从事律师工作的经验了,那么他十七岁就得上大学,这一路还得一帆风顺,才能有现在的身份。
到他这一步,显然是典型的成功人士啊,在港城这地界上,干的那都是大活,像杨思源这样只有两万来块赚头,却要忙好多天的生意,人家没必要跟你穷客气。
钟嘉泉那都不算是客气了,对乔海伦,可以用讨好来形容。
公司注册办下来还得两三天时间,杨思源和乔海伦走出律所,他拉住她示意了下钟律师办公室的门,“这小子可能是看上你了。”
“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啊,你想啊,这小子一路带着笑意,跟巴结着你似的,他又不欠你钱,那只能是看上你了。”
“切!”
乔海伦鄙视他,“不懂了吧,老帽了吧!?”
“几个意思?”
乔海伦给他指了另一间更气派的办公室,“看见这间了吗?这是律所大律师的办公室。”
“钟嘉泉是小律师,用小办公室,怎么了?不奇怪啊。”
“你还是没明白。这边和咱们那还不一样。这家律师所叫唐氏,就是说律所的老板姓唐。
唐律师一是有足够的钱,二是有足够的业内地位,才能够开这么一家律所。
年轻的律师,或者新入行的律师,没有他这样的资产和底气,只能来律所里给唐律师打工。
还有一种呢,不属于这个律所,但在这间律所租了一间办公室开展自己的业务,就像你们三矿机那些三产。
虽说是个人承包,经营独立,可限于政策,还得是属于挂靠性质的。
钟律师也是这样的情况,他一年给律所缴纳一定挂靠的费用和租办公室的资金,可以使用律所的各种设备和小文员。”
杨思源听明白了,“你是说那位钟律师,不是这间律师所的签约律师,而是自己单干,只是挂靠在律所名下?”
“对,所以钟律师得自负盈亏啊,他那么年轻,没什么社会关系,有业务他才能生存,所以对任何一个客户,他都那副模样。
这里是港城,竞争激烈着呢,越是看着高端的职业,竞争压力也越大,咱们是他的客户,他怎么敢在咱们面前装呢?”
“哦……”
杨思源恍然大悟,“你意思是,咱们这么大的事,你就找了个野路子律师啊?”
乔海伦嗔道,“你这什么逻辑?人家也不是野路子,是正儿八经的执业律师,有资格证的!
咱们这点事,你雇个贵价的律师,不合算啊。
你又不是要打官司,注册公司在他们行内算是相对简单业务,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便宜实惠难道不好吗?
你也得算算账啊,以后咱们花钱,都走公账了,听着一千万好像挺多的,可这才刚开始,几十万就花出去了。
说开公司当然容易,上下嘴皮子一动,你说开什么都行,但真正运营一家公司,事儿多着呢,花钱的地方也多,你不算计着花,没钱的时候找谁去?
对了,说起来公司的大股东可是你,多花了冤枉钱,你乐意吗?”
杨思源愣了,“姐,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还教育上我了。我就觉得这钟律师靠谱,要是你来凑个对,咱不是能拉拢拉拢嘛。”
“要凑你去凑,我没兴趣!”
乔海伦说完便走,杨思源摇摇头跟了上去,小声道,“我可不行,不好那一口。”
他当然知道乔海伦说的道理,老源子上辈子创业之艰难,比他现在可难多了。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投资,都是自己一点点白手起家干起来的,最难的时候为了省钱,可是喝自来水就馒头解决吃饭问题。
他怎么会不知道创业艰难?
而那个起源的公司名字,也是为了纪念曾经的创业公司的名字。
第59章 一支雪糕
进电梯的时候,乔海伦还是按着按键等着杨思源,并没有因为他开了她的玩笑便怎么样。
进了电梯,杨思源便不说话了,表情甚至有点凝重。
乔海伦察觉到了这些,好奇道,“你不会是有幽闭恐惧症吧?”
杨思源歪头,“什么症?”
她明显猜错了,想想也是,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乘坐电梯,之前杨思源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
再说要犯病,坐飞机的时候好像更容易犯病。
这么一想,乔海伦忽然觉得今天的杨思源好像有点不对劲。
之前杨思源给她的感受,是救人时的果敢,在皇朝当服务生时超出年龄的成熟,以及能开发新计算机技术的天才。
后来接触的多了,两人稍熟之后,杨思源也暴露出了他这个年龄的大男孩应该有的那种年轻气盛和玩世不恭。
乔海伦愿意跟这样一个弟弟建立一种除了商业合作之外的私人友谊,说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自从他们签了协议来到港城,她感觉俩人似乎正在她预想的道路上逐渐亲密起来。
可今天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就像刚才那个玩笑,显得他太轻佻了,和之前她认识的杨思源又有极大的不同。
这是为什么?
是杨思源把她当成了好朋友,好比同龄的同学或玩伴之间,开类似的玩笑非常正常。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是有点不妥的,杨思源心里对她的亲切感,也绝对没到那一步。
就在这时,杨思源似乎意识到电梯里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又开了另一个不太合适的玩笑。
“海伦姐,你和海叔的名字有点怪啊,都是海字辈的,不知道的乍一听这俩名,还以为你们是兄妹呢,哈哈。”
这笑话很冷,乔海伦一时没想清楚杨思源为何变得这么多话,说道,“我以前其实不叫这名,后来长大一点后我自己改的。”
“是嫌弃原来的名字不好听?那我必须得问问了。姐,你原来叫啥啊?”
乔海伦原来的名字确实取得不太好,叫起来显得太土,还容易被误会。
不过她不想隐瞒,因为杨思源要真想打听,回家后也不难打听出来,所以直接回了,“原来的名字不太好听,叫乔翠。”
“憔悴?你这两天是挺憔悴的。”
这下乔海伦有点忍不了了,不是忍不了杨思源开她的玩笑。
而是她忽然看明白一件事,杨思源一看就是有什么心事发愁,又不愿跟别人分担,于是自己越想越想不开。
他唯一开解这种压抑心态的办法,就是不断的说话,而且说的净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或是一点儿也不好笑的冷笑话。
他试图用这种笨办法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反而搞得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觉得不舒服了。
乔海伦猛地一下掰着杨思源的胳膊,让他转向自己,脸上带着些关心,也带着些担心,质问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杨思源猛醒了一般,眼睛的戏谑忽然不见了,转而充满了疲惫,“姐,你别管,我没事的。”
“滴——”
电梯到了,杨思源兀自挣脱了乔海伦往电梯外快步走去。
乔海伦赶紧追了上去,高跟鞋“哒哒哒”踩得急迫,“啪”的一声,鞋跟竟断了,她跑的急切,“哎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摔在地上。
杨思源前边走着,听到乔海伦摔倒,只得扭身回来去扶她。
当他看到乔海伦的右胳膊肘撞地上磕出血来了,心中有免不了愧疚。
也许之前杨思源真的把她当一个合作伙伴那么简单,经过刚才的事,他意识到乔海伦不见得是单纯因为和他是生意伙伴才要跟他促进关系的。
对一个人关心与否,不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下意识的举动。
如果只是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形式上的姐弟,她不会为了他的情绪问题而产生急切的关心。
大厦的大厅里有供访客临时休息用的沙发,杨思源扶着乔海伦到这边坐下,大厦外边等候的小乔和小董也隔着玻璃门看到乔海伦摔了,赶紧冲了过来。
乔海伦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摆手示意小乔和小董别过来。
二人不知道他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好违拗乔海伦的意思,只得站在原地。
她盯着杨思源的眼睛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怎么了啊?有什么事可以跟姐说,姐能帮的一定帮,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帮你分担啊。”
杨思源从她口气里感受到了一份情真意切,他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姐,我想到一件小时候的事,你帮我参谋参谋?”
“好啊,说来听听。”只要杨思源肯开口,乔海伦就觉得这事可以解决。
杨思源似是想了一下,开口讲述,“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刚放学,我看见小明抢了小强刚买的雪糕,后来我又把雪糕从小明手里抢到自己手里来了。
我本意是想着把雪糕还给小强,可小强已经哭着跑了,你说我要是自己吃了,我还算是个好孩子吗?”
这下乔海伦懵逼了,她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杨思源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孩子的事情搞的自己心神不定。
而是某件另外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呢,没法很直白的说出来,所以他才用童年的小孩子的事情来借喻。
她认真分析起来,“从道理上说,小明抢了小强的雪糕,他肯定不对,你如果再抢了小明的雪糕,要是能还给小强的话,那自然是做了好事。
但小强哭着跑了,呃……你没法还,可你要是不吃,雪糕就化了,这……还给小明,好像也不对……
你要是自己吃了,那你跟小明最初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同,起码在不明情况的人眼里,你也成了不对的一方。
这可怎么是好……”
杨思源没想到他一个略显幼稚的比喻,乔海伦竟顾不上自己卡破了的胳膊肘还流着血,极其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看她愁眉苦脸想不出答案的着急样子,他觉得乔海伦又好笑又亲切。
第60章 我要去抢雪糕了
乔海伦眼睛忽然一亮,惊喜道,“有了,你这次既然找不到小强了,可以把雪糕自己吃了,因为不吃的话,雪糕化了就浪费了。
但你可以等明天放学的时候请小强吃雪糕啊!”
杨思源早料到她会想到这个办法似的,“要是小强因为这件事转学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呢?”
“转学?!”
乔海伦被这事搞得气鼓鼓的,“小强他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转学呢?不可能的。”
杨思源故意刁难似的,“你别管,他就是转学了,你也别说小强太脆弱了,这世上脆弱的人多了去了,有的人因为一点小事还能跳海呢,你找谁说理去?”
乔海伦没脾气了,不过她似乎也明白一件事,杨思源遇到的难题,可能就像他打的比喻一样,是一种奇葩的困难状态,所以这么聪明的他才一时拐不过弯来。
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放弃,“我是想不出办法来了,我问你,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要有能解决的好法子,就不用这么心神不定了啊。”
杨思源话是这么说,可乔海伦还是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清明,“也许不一定要完美,你心里肯定有主意了。
你要不说也行,要不姐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吧,这边的心理医生听说都挺厉害的。”
一听要被拉去看心理医生,杨思源算服了。
或许在他看来,情绪不好了,有可能是一种轻微的精神方面的疾病,但国内绝大多数老百姓是不太认可的。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有了不好的情绪,总会觉得人在世上活,有情绪很正常,不当做这是一种疾病,觉得过几天也就好了。
殊不知这样想本身就是讳疾忌医了,一时的情绪得不到有效的排解和舒缓,反而越积越多,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比如虐待子女,殴打配偶等,这都是最普遍的利用身边亲人来发泄情绪的现象,最终结果,就是造成家庭暴力了嘛。
杨思源的问题他自己清楚,是真到不了看心理医生的程度。
实际上他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某种心理作用之下,他自己的打算以及对这种行为的认可,不足以让他放下所有心理压力。
这种心理,很具体的学术名称他也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需要一个来自外界的第三方,来认可他的决断,让他放下最后的压力。
这个第三方最好的选择是好朋友,反而不是家人,因为这种压力容易传染给家人,反而造成反效果。
而亲密的朋友呢,可能更容易分担这种压力。
杨思源之前不觉得乔海伦是个适合倾诉的人,可现在,他觉得她已经可以是那个亲密的朋友了。
“看心理医生就不必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很简单,在无法请小强吃雪糕的情况下,我可以请其他的小朋友吃雪糕啊。”
“嗯?”
乔海伦没想到答案可以是这样,在她的逻辑里,似乎这样的转嫁目标并不合乎情理。
但结合前边奇葩的限定,似乎杨思源只有这么做,才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了。
“你这是把个体转化为群众啊。不过仔细想想,你这么做好像也无可厚非。”
杨思源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心理层面的认可,还得到了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他很满足。
“别想这个了,先带你去找个诊所包扎一下,这边又热又潮湿,万一伤口感染了留个疤,海叔赖上我,我可就麻烦了。”
“哦,嗯?”
乔海伦也从他眼神里看出来他已经不纠结了,虽然还是没搞懂杨思源的脑袋瓜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挣扎与折磨,起码他恢复原状了。
“臭弟弟,你什么意思?我很糟糕吗?”
……
乔海伦去包扎之后,提议立即去银行开户,然后下午还要联系专利律师,帮忙把那些搜索技术和安全技术申请国际专利。
杨思源倒不急了,请小乔去买几张空的光盘回来,然后借了乔海伦的笔记本电脑,还借口睡个午觉,事情晚一点再办。
乔海伦知道他这都是借口,目的是推迟什么,然后抽时间去办他一直纠结的事情。
她知道她还不好直接问,可又忍不住问了句,“又光盘又电脑的,你要做什么啊?”
杨思源笑得很阳光,“我去抢雪糕啊。”
……
回到酒店,杨思源午饭都不吃了,把自己关在房间忙了俩小时。
银行的安保系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严密的安保系统了。
那些国际上知名的大银行的安保系统,毫不客气的说,比起大多数国家的国防部的安保系统都更高级更严密。
但这些系统再严密,也有它时间上的短板,十年后的某种破解算法,可以轻松的搞定眼下的安保系统,而且不留痕迹。
方法上也许都在虚拟的计算机世界里完成了,但形式上,其实和那部漂亮国电影里演的类似。
就是利用千年虫危机,在一九九九年最后一天的最后,利用安全系统重启更新的那短暂的一秒钟,把事前锁定的黑钱从那些黑钱账户里转移出来。
原理很简单,人类所界定的时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
但严格的讲,这个时间准则只能说接近于物理上的现实。
实际上每一年的时长都超过了三百六十五天,虽然只多了几个小时,但也是有问题的。
于是人们想到了闰月和时差的方法来调节这个时间差,但这仍然不能解决所有时间差,导致每年的时间差仍旧有一点。
哪怕只是一秒,也是存在的。
比如从1999年到2000年,跨世纪的那一刻,还是有一秒多的余时。
所以这个时间点的某一分钟,是有61秒的。
但这一秒普通人是察觉不到的,你跟着某个标准时间调表的时候,也不会知道你多过了一秒或少过了一秒。
某些重要的组织或部门,可以利用这一秒重启系统,可以同时更新系统程序,完美绕过了了千年虫漏洞可能造成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