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此爱不悔
他给萧婷倒了杯水，继续道：“当然，作为朋友，你自然可以用你的想法去劝她，但倘若她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那你们要做的，就是在维持彼此的想法下，向自己和解。”
奚榕所说的话都很深奥，但是萧婷，却能听明白。
也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而眼前的男人，好像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嗯，真他妈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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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到花店那一头。
萧婷去咨询了，花店里只有赵裳嘉一个人在看店，而那个默默无闻的帅气身影，也依旧是虽迟但到。
赵裳嘉在浇花之余，用余光瞥了一下，突然发现，今天的颜色好像有点不一样。
“哦哟。”赵裳嘉难得来了兴致，“今天的花，怎么换品种了？”
往常，顾浩谦都是自己搭配一束红玫瑰与向日葵为主的花束，再掺杂一些尤加利。
但今天，他抱着一束白色山茶花，中间掺杂着几朵紫色郁金香，虽然没有炙热浓烈的视觉效果，却看着清新自然。
但顾浩谦在听了赵裳嘉的问题后，嘴角显然抽搐了一下。
“确切点说。”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我那束花把自己坑了。”
赵裳嘉探出脑袋：“你几时不坑自己啊？”
顾浩谦：“？”
“虽然我是看出你想和婷姐套近乎。”赵裳嘉无奈地摇摇头，“但你的实际行动，可是把人在越推越远呢。”
一听她的这句话，顾浩谦也觉得有意思，他放下花束，倚在了一旁的墙上：“你说说看。”
他穿着棕色连帽卫衣，和他的发色很搭，风轻轻拂动，有种帅气学长在一旁静立的既视感。
赵裳嘉一直觉得这梦念花店的老板长得还不赖，当然，还是不能和腾哥比啦。
“我就这么问你吧。”赵裳嘉放下水壶，决定好好和他唠唠，“你今天送这束花，想代表的是什么？”
“山茶花的花语是纯真可爱，又带一点俏皮淘气的感觉，紫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此爱不悔。”顾浩谦的声音不大，但是自带温柔暖男声线，哪怕他只是简单阐述，却听着像是在说世上最美的情话。
“太哇塞了！”赵裳嘉瞬间冒起了粉红泡泡，“这也太浪漫了！要是腾哥送一束这样的花给我，那我命都想给他了！”
“是吧。”顾浩谦对这回答很满意，嘴角勾勒起柔和的弧度。
“但如果是婷姐，她可能会说‘我又没死，送我一堆白的干嘛’。”
顾浩谦：“……”
这个转折，就挺突然的。
“你这方法都用错了，再用心也白搭啊。”赵裳嘉继续分析着，“往近点说，你送了一个来月的花，有用吗？”
顾浩谦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往往远点说。”赵裳嘉“啧”了两声，“你情人节的那波操作，别说婷姐这直脑筋了，就连我，都不是很能看明白。”
“我有我个人的顾虑。”顾浩谦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态度，甚至虚心请教，“你比较理解小朋友，你帮我想想，应该怎么做。”
“这有难度吗？”赵裳嘉反问，“换作别的女孩子，可能都会喜欢男孩子送给自己花的。”
顾浩谦点点头，认真等待下文。
“可她是婷姐啊！”赵裳嘉再度强调，“我婷姐想要花，可以把这一整个幽思花店给随便造作了，她是缺花的人吗？”
顾浩谦听了听，似乎觉得有点道理。
“她喜欢什么？”赵裳嘉伸出食指，“吃。”再伸出一根手指，“玩。”再伸出一根手指，“管闲事。”
“吃，玩，管闲事。”顾浩谦思忖片刻，恍然大悟地一笑，“我明白了，麻烦问一下你，她今天要去哪。”
“刚跟我说在虎尾拉面馆干饭呢。”赵裳嘉“嘘”了一声，“你假装偶遇，千万别说是我透露的！”
“我知道。”顾浩谦站直身子，转身准备撤了，“谢了。”
“等等！”
听到女孩在身后的呼唤，他又转过了身：“怎么了？”
“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总得回报回报我吧。”赵裳嘉说完以后，有点不好意思，稍稍压低了声音，“从你们男人的角度出发，会喜欢女孩子打扮成什么样啊？”
“打扮成什么样？”顾浩谦似乎有点不明白，茫然地眨了眨眼。
“比如说……日韩妆还欧美妆啦，JK还洛丽塔啦。”
顾浩谦脑海中冒出了萧婷的模样，她很少化妆，每次看见她都是顶着张白净的脸蛋，笑起来有很深的酒窝。她的五官漂亮得浑然天成，不加任何修饰，都是最亮眼的那个。
想着想着，他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意：“喜欢素颜的。”
“OK！”赵裳嘉听完后，摆摆手，“没事啦。”
顾浩谦走后，赵裳嘉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开始自言自语：“原来男人喜欢女孩子素颜见自己，那周三就素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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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尾拉面馆。
萧婷“哧溜哧溜”地吸着面前的大碗宽面，对她来说，到这种小店一口气吃个够，简直是太幸福的事了。
待面条都吸得差不多了，她又抱起碗，把里面的汤给“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直到整只碗都见了底，萧婷才觉得心情大好，她放下碗，大喊一声：“老板，再来一……”
那个“碗”字还没出口，她的笑容瞬间消失在嘴角。
顾浩谦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自己面前，他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一双水眸正温温柔柔地看着她，嘴角有着压制不住的笑意。
“你来干嘛？”萧婷垮着脸。
“吃面啊。”顾浩谦回答得理所当然。
“旁边这么多位置。”萧婷环视了周围两大片的空位，“你挤我这来干嘛？咱俩又不熟。”
“不熟吗？”顾浩谦拿起菜单，莞尔笑道，“聊聊天，就会熟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的身影蓦地站起，换到最角落的那桌坐下了。
顾浩谦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放下菜单。
要说他俩之间的渊源，还得追溯到情人节。
第32章：你侮辱我！
萧婷的幽思花店开了没多久后，对面那片刚拆掉不久的空地，就成为了一家店铺，不出多久，梦念花店就开业了。
严格来说，他俩是竞争关系，两家店面对面开着，来往的客人总会有个比较。
但由于两边价格差别不大，对植物的品质要求也高，因此生意都不分伯仲。而且这帅哥老板看起来脾气也不错，好几次东西缺了或是设备坏了，萧婷都会来求助于他，而这顾浩谦也都会慷慨地借出。
一直以来，大家虽交集不多，但也没什么矛盾。
这和睦而平淡的关系维持了那么大半年后，终于在前段时间崩了。
在情人节这本该大赚一笔的日子，幽思花店居然销量仅为个位数，除了几个处得太熟了的老顾客，竟然生意寥寥无几，倒是对面的梦念花店，排队排到了下一条街，显得自己倍儿凄凉的。
是她所设定的买一束花就摇奖抽取折扣机会的活动机制不香吗？是这百分之10的免单机会不香了吗？
没错！一点也不香！
直到后来她潜了进去才知道，凡是在梦念花店购买100元以上的花，就可以赠送一条价值699元的L家品牌正品项链。
萧婷当时就：？？？
萧婷犹记得，情人节过后的凌晨1点，路上恢复了一片寂静，而她连摊都没空收，冲过去就对着顾浩谦发问了。
“顾浩谦，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吧？”她双手叉腰，一脸的看不明白。
然而对方却不骄不躁地转头看向她，慢条斯理地笑道：“不是啊。”
室外太冷，他套了一件黑色大衣，奇怪的是，明明该收摊的他，居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在插花，而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像他的脸蛋一样，整洁如新。
“所以。”萧婷深吸一口气，“你今天赚多少？”
“亏了不少。”
萧婷：“……”
此时，他用缎带将一整束花扎好，一气呵成后，伸到了她的面前。
“情人节快乐。”
这句话过后，恰好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在这寂静的街上，就这么沉寂了十几秒。
萧婷：“……”
对于顾浩谦那一系列迷惑操作，萧婷已经不是很能懂了。
但是现在，她彻底歇逼了。
不得不说，这束花插得很用心，不仅选取了新鲜且修剪得当的花，花种也搭配得十分丰富，向日葵、红玫瑰、白玫瑰、尤加利、小雏菊等结合在一起，即便在黑夜中都能看出那明媚的色调，那股宜人的清香也在风中散了开来。
再抬起头，则看见顾浩谦露出一脸温柔的笑容，那俊逸的轮廓，在皎洁月色下格外动人。
花是好花，脸也是好脸，但是……
萧婷：“顾浩谦，你这样就不上道。”
顾浩谦：“？”
“你搞这种活动，害得我一天没生意，我也不怪你。”萧婷深吸一口气，面露怒色，“毕竟我也知道自己没啥资格去阻止别人干自己想干的事，不管你操作有多骚，我也管不着，只能自认倒霉就是了。”
顾浩谦眨了两下眼睛，显然也有点懵。
“但我气的是，你侮辱我！”她脸一鼓，气不打一处来。
“我……”顾浩谦怔愣了一下，“我侮辱你？”
“搞崩我生意以后再给我来一束花补偿，几个意思咯？我差的是这束花吗？”
“不是……”顾浩谦苦笑道，“你听我解释……”
“我有的是花！”
她气得推了回去，转身就气呼呼地疾步回到了店里，留下了抱着一大束花，还在风中凌乱的顾浩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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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至此，萧婷还是觉得心里一团火。
要知道，她这个人平时都很好说话，就是唯独受不了挑衅！
更何况，顾浩谦的后期挑衅还越来越强，过了那天后，他每天都准点报道，送上一大束花。
每天都在提醒她，情人节那天的她输得有多惨！
就特么妈蛋！
她气鼓鼓地坐到角落里的位置，刚准备再点一碗面，结果那个身影又阴魂不散地坐在了对面。
“顾浩谦，你有事啊？”萧婷气得牙痒痒，“咱俩确实竞争关系比较强，但你至于要搞我一波后，再来跟我碍眼吗？”
“那天的事。”顾浩谦突然认真了起来，“我向你道歉。”
“啊？”萧婷懵了一下。
她都已经准备好撕个三百回合了，结果他直接道歉？
“但我搞那种活动，绝对不是要搞你的店，我是为了……”
为了接近你。
“为了了解市场上的活动机制和行情，获得顾客的大数据。”他瞎几把掰扯了一堆空话，“后来送你花也不是为了挑衅，是……”
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了接近你的机会，和你打破了这层陌生的关系，就能多说一些话，然后向你表白了。
“是因为意识到我的做法给你的生意造成了困扰，所以想表达歉意，你不愿意收，我就继续送了，想送到你愿意原谅我为止。”
算了，仔细想想，很多事还是要循序渐进，还没让对方熟悉自己就急着表达爱意，会吓到女孩子。
萧婷听完了他说的这些话，表情倒是怔松了下来。
“所以……是这样。”她往椅子上一倚，瞬间就笑了，“害，你倒是早点说嘛，搞得好像我很斤斤计较一样。”
她的火气，还真是来得快去得快。
“所以。”顾浩谦试探性地问道，声线很温软，“现在，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了？”
“知道了，不生气。”萧婷终于也恢复了跟他和平共处的样子。
“好。”顾浩谦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说道，“我线上点单了，我看你挺喜欢炸鸡和奶茶的，帮你都点了，还有你刚刚的那碗叉烧牛筋面，也给你点了份加双倍肉的。”
“啊？”萧婷眨眨眼，虽然都是她爱吃的，“那我钱转你。”
“别了，就当是让你生气这么久，向你道歉。”说罢，他又掏出个东西递了过去，“给你的。”
那是一个拼接积木，拼出后的模型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很可爱。
“啊？”萧婷更懵了，“给我干嘛啊？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你东西。”
“不是平白无故哦。”顾浩谦回答得很快，像是等着她说出这句话似的，“我可能需要你帮我点小忙。”
第33章：你就是恋爱了
一听到要帮忙，萧婷一下子就来劲了。
“帮忙？”她眉毛一挑，“帮什么忙？”
顾浩谦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近一点。
“你要觉得不方便，你就微信跟我说。”萧婷当即回答，“男女授受不亲，靠太近不太合适。”
顾浩谦：“……”
唉，算了，谁让是自己看上的呢。
他也不卖关子了，待菜都上来后，开始跟萧婷叙述起了自己的“需求”。
过了半小时后。
萧婷爽快地点头答应：“好啊，我帮你。”
“是吗？”顾浩谦温和一笑，“那太好……”
“不过，别和我碰到哦。”萧婷强调，“帮忙归帮忙，规矩还是得有的。”
顾浩谦无奈地揉揉眉心：“行……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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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婷这边虽然还没任何关于秦舒怡的行动，但她的心理疏导很成功，这几天日子也过得轻松无压力。
至于奚榕本人，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转眼到了周三，奚榕的身影如约而至，出现在了冬季恋歌婚庆所的办公室。
相比于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喝可乐的奚榕，倒是腾冬俊，就差在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怨”了。
“妈的，姓奚的，我腾冬俊不知道是欠了你的还是跟你八字不合。”腾冬俊咬着后槽牙，“我特么下午就要忙着赶北岸公馆了，现在还要给你丫的咨询。”
“我又不想咯。”奚榕耸耸肩，“谁让我周三正好休息，我是你的患者，你要照顾一下我脆弱的心灵。”
“照顾你大爷！”腾冬俊还没开始咨询时间，就已经火气上来了，他没好气地直接把秒表扔了过去，“准备好了就自己掐表！”
奚榕一伸手，优雅地接到手中，直接摁了一下：“我情绪很不对劲，不用酝酿了，开始吧。”
说罢，他以一秒的速度就从那懒懒散散的模样变得了正襟危坐。
腾冬俊睇了他一眼：“说。”
“我长得这么帅，喜欢我的女孩子实在太多了，但我谁都不想谈，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腾冬俊：“……”
他的拳头已经攥起来了。
“魏小姐你知道的，一直找我聊天，但我就一直说我忙，我没空，其实我下班后有的是时间。”
腾冬俊：“……”
“最近新来了个女医生吧，我看出她也对我有意思了，但我也尽量保持距离，生怕人家对我抱希望。”
腾冬俊：“……”
“就我这么帅气且光芒四射的帅哥，居然……”
“砰”的一声，腾冬俊把手里的一叠文件往桌上猛地一甩，顺便骂一句：“我去你妈的！”
“看看，又来了。”奚榕“啧”了两声，“作为你的患者，我这不是要向你叙述一下我的背景嘛。”
“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特么整个人都让我看光过几回了！”他气得喝了两口凉水，“还介绍背景……介绍你个鸡毛掸子，浪费老子时间！”
“不要紧，我能加时的。”奚榕耸耸肩，“我有钱。”
腾冬俊：“……”
他把整杯凉水都灌下去了，才忍住了打死他的冲动。
“你丫的给我直说。”腾冬俊彻底服了他，“这次具体为了什么事觉得心理不顺？”
“你还记不记得。”奚榕终于进入正题，“上次我说过的一个觉得我帅、但是对我没兴趣的女孩子？”
这个记忆深刻的事，怎会忘了呢？
“记得啊。”腾冬俊火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露出了八卦的笑容，“怎么？你俩有戏？”
“毛钱，没戏。”奚榕回了个白眼。
“嘁，没劲。”腾冬俊又垮下了脸。
奚榕吸了口电子烟，继续道：“但我最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我不回她消息，会觉得浑身难受，严重的时候甚至睡不着觉。更严重的是，我居然还在偷偷管她的闲事，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腾冬俊的八卦脸又一次回来了：“还他妈说没戏，我看你就是恋爱了！”
“正经咨询时间。”奚榕把玩着手里的电子烟，“你再给我扯皮，我就不付你钱了。”
“你还他妈耍起无赖了！”腾冬俊一个抱枕扔了过去，又被他给顺手接到了，“我在严肃地跟你说，你就是恋爱了。”
“没可能。”他果断回答，“我和她不熟，面都没见过几次。”
“你甭跟我扯熟不熟。”腾冬俊回答得更果断，“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没个特定要求，你可以花几秒钟就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也可以花好几年去暗恋一个人。”
“我不管。”奚榕很执拗，“就是没可能。”
“那我问你。”腾冬俊也掏出电子烟吸了一口，“魏小姐如果现在有什么事了，你能心安理得地不管吗？”
“废话。”奚榕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个看上你的女医生给你发消息，你能心安理得地不回她吗？”
“当然。”
“那请问，这么简单的事对别人都做得到，为什么唯独对这个小姑娘做不到？”
奚榕：“……”
腾冬俊问得贼拉麻溜，像在辩论赛似的，奚榕一时间居然语塞了。
“那我再问你。”腾冬俊接着问，那语速快得不带喘气的，“是有谁拿着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不回消息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一旦动了你那尊贵的破手指回复了，人家就要遭受什么不得了的大灾大难？”
面对他说的这么大一堆话，奚榕只轻飘飘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那你说个屁！”腾冬俊就差跳起来骂了，“既然没有任何外界因素，那你不回人家消息，图什么？”
“就……”奚榕顿了顿，“按照我个人的官方想法，这消息是不能回的。”
腾冬俊：“……”
他又猛吸了两口电子烟。
“兄弟，不是我说你。”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完美主义的毛病不再改改，可能到时候真的有什么好的姻缘，也能被你给活生生放跑了。”
奚榕听了后，倒也没什么在意，只是低下头，哑声苦笑一下：“你也知道，我这人其实就适合一个人，谁和我在一起，应该都要忍受我一堆有的没的。”
“那是你现在这么想而已。”腾冬俊拍拍他的肩膀，“等有了那个让你确定喜欢的人，你再来谈这个问题吧。”
奚榕叹了口气：“也不说以后吧，就说说我现在……”
“咚咚”。
敲门声响起，奚榕的话戛然而止。
第34章：某个部位
腾冬俊：“……”
奚榕：“……”
他也想对奚榕视而不见，但这家伙那幽怨的眼神久久地盯着自己，看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咳咳……”腾冬俊尴尬地轻咳两声，“你秒表关了吧……怪了，这个点怎么会有人要来？”
他低声嘀咕着，而奚榕摁下秒表后，抬手就扔了回去。
“你说得没错。”奚榕揉了揉眉心，“咱俩的八字是挺不合的，每次谈到关键时刻，总有人来插一手。”
“哦呵呵，这也在不可控范围嘛……”腾冬俊陪着笑脸，随即大声问道，“谁？”
“腾哥，是我。”女孩子声音很轻，和萧婷那吓死人的阵仗完全相反。
听到这个声音后，腾冬俊先是愣了一下，尔后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门推开后，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进来了，奚榕大致记得是那个送花姑娘，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看到，长相比较普通，但是还挺清秀的。
她的身后……拉了一车的花，看起来比她都要庞大两倍。
“诶？你这……”腾冬俊似乎也是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萧婷那个死丫头真是的……我这边的花还能调得到货，不用劳烦你特地来的。”
“没关系的，腾哥，我正好不忙。”赵裳嘉撩了一下刘海，在腾冬俊路过她面前时，她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腾冬俊从她手里接过了车，而赵裳嘉站在他身边，眼神一直偷瞟着他，那身子站得笔直，好像每一块肌肉骨头都是绷住的。
奚榕觉得，自己这会待着是多余的。
他把电子烟塞入口袋，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这时，赵裳嘉才发现除了腾冬俊以外，还有一个人在这。
她惊讶地转头看了过去，一看就……愣了好一会。
“啊……你好啊。”赵裳嘉很快恢复了正常，抱歉地笑道，“对不起哦，打扰到你了。”
“没事。”奚榕最后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他人还没出办公室，就听见他俩在身后聊了起来。
“你今天不看店，是萧婷在看？”腾冬俊随意地问道。
萧婷？
奚榕耳朵一竖，随后假装有意无意地放慢步伐。
“没呢，婷姐也有事，我跟小伙伴先换班了。”赵裳嘉回答。
“害。”腾冬俊语气很无奈，“她又干嘛去了？一天天的忙死了！”
“她和对面那帅哥老板总算关系缓和了，好像要帮人家什么忙，今天要去买衣服。”
帅哥老板？
奚榕步伐放得更慢了，幸好办公室够大，他还能慢慢走。
“她不是说那男的十恶不赦吗？”腾冬俊无力吐槽，“善变的女人。”
“算了，让她分分心吧。”赵裳嘉喟叹一声，“她前些天不知道怎么了，一提到她那心理医生就暴躁得不得了，好像闹矛盾了。”
然后，办公室一下子静了，腾冬俊的眼前立马往门的方向瞟了过去。
果然，正好刚走到门口的奚榕，步伐顿住了。
腾冬俊：“……”
奚榕：“……”
刚刚还很融洽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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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也就赵裳嘉还一脸坦然。
“呃……”腾冬俊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没走呢？”
“呃……”奚榕抿了抿唇，“这就走，这就走……”
这次奚榕是正式走了，虽然他看上去好像还挺想留下来喝一杯的样子。
现在，办公室只剩这两个人了。
赵裳嘉望着奚榕的背影好一会，不经意“啧”了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眼熟啊，好像他的某个部位让人感觉在哪见过……”
“……”腾冬俊惊悚了一下，“某个部位……”
两秒后，赵裳嘉也觉得自己的措辞好像有点问题，她害羞了起来：“腾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好，我知道。”说罢，腾冬俊开始清点了花束。
赵裳嘉就在旁边一直看着他，手指不停地搅动着。
放在平时，她和朋友待一起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和萧婷，更能顺畅地聊上一整天。
可就是到了腾冬俊面前，她变得话都不会说，本以为这种情况会慢慢变好，可是都过去多久了，这紧张的心情还是无法减轻。
看气氛有点冷场了，倒是腾冬俊打破了沉默：“最近是不是睡不好？”
“啊……”赵裳嘉先是没明白，但是想到腾哥好像是在关心她，甜滋滋地笑了起来，“没有呀，天天都睡得可好了。”
“这样啊。”腾冬俊淡淡一笑，“看你脸色不太好。”
赵裳嘉更懵了：“我脸色……有不好吗？”
“嗯。”腾冬俊点点头，“感觉暗沉了好多，还有……什么时候长出色斑了？”
一直都有色斑的赵裳嘉：“……”
“刚发现你唇色也蛮白的，怪不得感觉哪里不对。”他苦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之前来一直涂口红的，今天是不是出门太赶了？其实不来也没关系，下午我都打点好了。”
赵裳嘉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其实腾冬俊的话挺委婉了，但她不傻，自然是听得出来，他不满意自己今天的形象，也没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觉得多开心。
那个顾浩谦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女孩子素颜吗？
骗人。
她心里委屈了起来，但还是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的，腾哥……对了，我午饭还没吃，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腾冬俊先是顿了一下，尔后道：“呃……我和婚礼策划的人约了去公馆吃饭，这会要走了。”
于是，他低头摁动了几下屏幕：“实在抱歉了，我跟我员工说一下，你随便挑家想吃的餐厅，让他们带你去。”
“不用不用。”赵裳嘉赶紧阻拦，“我就随口问问，其实我……对，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带饭了，再不回去吃就要坏掉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特别干，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
腾冬俊自然是听出来了，但也还是笑着说了声抱歉，就取过西装，将她送了出去。
离开婚庆所的赵裳嘉，全程都耷拉着脸。
还记得刚通过萧婷和腾冬俊认识的时候，有时候还能凑上去一起吃吃饭，而腾冬俊对自己，也一直像待妹妹一样照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约不到腾哥了。
两人仅有的接触，只剩萧婷刻意制造出的这些机会。
一直回到花店的她，都觉得心里有点委屈。
这一幕，恰好被拎着三个大购物袋回来的萧婷给看见了。
第35章：转账5200元
她俩遇到后，便心照不宣地一起进了休息室。
萧婷一关上门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啦嘉嘉？今天不是都见到我uncle了嘛，怎么还这么不开心呢。”
赵裳嘉下巴搁在桌上，在镜子中看着自己。
她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五官还算标致，打扮一下也是个小美女。
只是现在褪去妆容的她，看起来整张脸都特别寡淡，埋没在人群中，平平无奇。
“婷姐。”赵裳嘉垂头丧气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啊？”萧婷跑到她身边坐下，关切地看着他，“我uncle拒绝你啦？”
“没有，我没表白……”她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腾哥长得也好，又优秀，我这样普通的人，真的配不上他。”
萧婷“啧”了一声，往她背上猛地一拍。
“哦哟！”赵裳嘉吃痛地揉揉背，“痛诶！”
“你打起精神来！”萧婷提高音量，“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天到晚整自卑那套干啥？”
赵裳嘉迷茫地眨眨眼。
“更何况。”萧婷很骄傲地告诉她，“你看我妈这么漂亮，我爸长成那样，我妈不照样吃死爱死他！”
赵裳嘉嘴角又抽搐了两下。
她爸爸好惨，回回都能被她拿来当反面教材。
“现在，除非我uncle亲口告诉你，你配不上他，那你就当认栽，下一个更乖。”萧婷认真地告诉她，“否则，你就别在那否定自己，我uncle虽然好，值得被你喜欢，但你也很好，你也是值得的，知不知道？”
说罢，她还拿了其中一袋衣服到她面前，展开了包装袋：“快看，我今天去买裙子，帮你和舒怡各带了一条，你有空试试看。”
那是条米色的连衣裙，款式简约又有些少女感，是赵裳嘉一直都很喜欢风格。
赵裳嘉觉得心里暖暖的。
“知道了，谢谢婷姐。”赵裳嘉拍拍她的胳膊，“我也实在是被整得丧了，早知道就不听那顾老板的话了。”
“他？”萧婷一愣，“你没事听他话干嘛？”
然后，赵裳嘉和她唠了这么一阵后，只见萧婷拉着赵裳嘉的手，冲到了对面的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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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身影一同出现在了梦念花店门口。
“顾浩谦啊。”萧婷双手叉腰，“咱俩刚把上一个梁子给结清，咋还出现新矛盾了？”
顾浩谦茫然地眨眨眼：“我又干嘛了？”
萧婷继续说：“你让女孩子素颜去见喜欢的男孩子，你怎么想的？”
顾浩谦大概愣了那么一会，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一码事。
“对不起，主要是我……”他的目光落在萧婷身上，温柔如水，“我喜欢的女孩子，经常素颜出现，很漂亮。”
“哦。”萧婷点点头，“那你喜欢的女孩子也挺随便的。”
顾浩谦：“……”
“你们盘，我回去试裙子了。”
然后，萧婷转身就离开了，留下这一脸懵逼的两人。
顾浩谦看了看赵裳嘉今天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抱歉了，我以为别人也这么想的。”
“算了算了，没事。”赵裳嘉摆摆手，“反正婷姐也get不到你的心思嘛，看到大家都挺惨，我心里舒服了。”
顾浩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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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后的萧婷，看着床上的另两袋衣服，心里莫名觉得失落了起来。
她也是像以往一样，在兜商场的时候看见了适合秦舒怡的衣服，就会立马帮她带一套。有时候还会调皮地买两件闺蜜装，逼着她和自己一起穿。
今天也是，只是看到了这条白色碎花长裙，觉得很适合她，就这么顺手买下了。
然后才想起来，这些天和秦舒怡都没联系，两个人都处于很尴尬的境地，谁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场。
正这么想着，倒是对面刚见过的那位顾老板发了条微信过来。
萧婷看完消息后，将自己那袋裙子拿出来，展开在床上，顺势拍了一张，开始回起了消息。
梦念花店顾浩谦：买了条什么样的裙子？方便给我看看吗？
热心市民萧女士：【图片】
热心市民萧女士：就这张，比较常规的款式，应该不会出错吧。
萧婷平时很少穿裙子，也是为了帮这个忙才特地去挑的。
不一会，消息就回了过来。
梦念花店顾浩谦：很美，如果穿在你身上，会更美。
梦念花店顾浩谦：【转账5200元】
热心市民萧女士：不用转我钱啊，又不是一次性穿完就扔掉，我以后也能穿。
梦念花店顾浩谦：毕竟是为了帮我才买的，不能让你破费，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萧婷揉了揉发丝，总觉得拗不过他，也推不掉。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始打起了字。
热心市民萧女士：5200这个数字不太适合我们，我就不收这个转账了。
梦念花店顾浩谦：【尴尬.gif】
热心市民萧女士：裙子3980，你就照着这个价格，重新转我就行了。
热心市民萧女士：【图片】
为了证明自己没谎报，她把价格标签也一起发了过去。
接下来，顾浩谦只能妥协，重新发了个红包过来，萧婷收了后，便切换了对话框，去找了秦舒怡。
秦舒怡很快就回复了自己，两个人约定了一下见面时间后，萧婷就开始换衣服，试穿了一下今天买的裙子。
这是条纯黑的长裙，略偏向于礼服的风格。丝绒材质摸起来温暖舒适，胸前有个小蝴蝶结的点缀，小巧而不浮夸，穿上后，V领前露出了洁白的胸膛。
虽然很简约，但是穿在萧婷身上却很漂亮，和她平时那随性的气质完全不符。
萧婷开始臭美了起来，用微单在镜子前疯狂拍起了照片，换了无数个pose，内存里占了一堆新照片。
她删掉一些不满意的后，修都没修一下，就发给了秦舒怡和赵裳嘉。
发完以后，她衣服都还没换回来，就仰头躺在了床上。
好没劲哦。
总觉得少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她在床上躺着玩起了手机，神不知鬼不觉的，点开了奚榕的聊天框。
对话还停留在她之前发过去的那些图片上，那一张张帅气的脸再度出现在屏幕上，萧婷也许是太无聊了，才会一张张地划了过去。
她好像想到要干嘛了。
她蓦地坐起身，准备干点让自己来劲的事。
第36章：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接下来，萧婷在电脑前坐了好一会。
她其实对自己的颜值有点自信的，平时拍照都懒得用美颜相机，一般自带相机随便拍拍，就算不去P图，看起来也是美美的。
但今天，她在电脑前一直都在修图，半包瓜子都嗑完了，还没修好。
感觉自己好像也没这么好看，眼睛虽然很大，但没有芭比娃娃那样的颜色，皮肤也挺白的，但好像没有白人外模那种肤白胜雪的样子……
就好像，对自己不太满意了。
两张图大概足足修了半个多小时，她终于打开微信，在那个对话框里打起了字。
热心市民萧女士：奚医生，我来给你汇报一下，舒怡那边我跟她约了，准备在去你那会诊之前的一天和她见一面，到时候我可以及时跟你说说我们那天的情况啦。
热心市民萧女士：本来想早点跟你说的，但正好下周要给我朋友帮忙去一个正式场合，这不，忙着换衣服嘛~
热心市民萧女士：【图片】
热心市民萧女士：【图片】
就连发出去以后，萧婷都还再点开来放大检查了两遍，确认自己的照片确实P得还行，身材也挺前凸后翘的。
她大概实在是太无聊了，才会用这拙劣而无聊的话题开场，就为了和奚医生说说话。
她都故意把秦舒怡的内容给带进去了，和病情有关，这总该会回复一下吧？
然后，她就开始趴在桌上一边傻等，一边嗑着剩下的半包瓜子。
好像瓜子也没这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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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榕今天不太忙，咨询过后，就下班撤了。
他刚走出医院，就从口袋里掏出了苹果手机。
最近看工作微信号的时间莫名地变多了起来，可能是……近期没什么事干吧。
谁知一打开，就是一条消息跳到了最上方，他眼皮一跳，步伐都停住了。
接着，是两条、三条、四条……依次弹了出来，前两条还是那种大长串的文字，到最后两条，变成图片了。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了。
他粗略地扫了那几排字，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再打开那两张照片……
这张脸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属实是……特别漂亮了。
她个子也很高，这条裙子虽然还算传统保守，但完美修饰了她高挑的身材，就是……
他眯起他那“火眼金睛”，发现身后的衣柜好像有点歪掉了。
“奚医生！”
身旁响起了欢快的女声，奚榕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转头看了过去。
看清来人后，他眼中也没有任何起伏，平淡地唤了声：“黎医生。”
“真的好巧啊，你也下班啦！”黎涵娇羞地抚了下发丝。
这会的她刚补完妆，她褪去了医生服，而是穿着墨绿色短上衣和短裤，很有韩系女生的范儿。
有没有穿丝袜不知道，但看起来挺冷的。
“今天都是早班，本来就都是这个点下班。”
黎涵：“……”
她这强行开启的尬聊，又卡壳了。
眼见奚榕就要和她说再见了，她赶紧又迅速接上：“对了，奚医生，我打不到车，这个点也不想挤地铁，如果我们顺路的话……能不能搭一下你的车？”
奚榕：“抱歉，不顺路。”
还没开口说地址的黎涵：“……”
“今天不下雨，这个点不难叫车。”奚榕垂眸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要不你现在叫，我看着你叫。”
黎涵肉眼可见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那个……”她尴尬一笑，“不方便就算了，我可以自己……”
她的眼神飘飘忽忽的，但也不知道飘到了什么，突然惊讶地睁大双眼，连话都没说下去。
奚榕顺着她的方向，看见了自己的手机，以及忘记关了的屏幕上，是萧婷那P过的高清美照。
黎涵眼中闪过了失落，低声问道：“女朋友吗？”
奚榕很快关上了屏幕，将手机塞入口袋中：“既然你自己可以，那我先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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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上后，他没有立马发动车子，而是仰躺在驾驶位上，寂静无声的氛围，让他的思绪不禁漂浮了起来。
萧婷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她给自己发消息，是因为纯粹想发。
以前，她想拉自己说话，是因为天生话太多。
以前，她想和自己吃饭，是因为她肚子饿了而已。
上一次他们咨询时，由于奚榕给她开导得太过投入，导致都忘了观察她对自己的态度。
但今天，他总觉得有点感觉到了。
现在，她开始为了和自己尬聊而找话题聊天，她开始对自己有了分享欲，同时，她那不拘小节的性格，竟然还会拿自己精心P过的图发给他看。
和之前那个抱着猪蹄啃的粗糙女子比起来，现在的她，好像有点注意形象了，确切点说，是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了。
好像也没相隔太久吧，究竟是自己的哪一瞬间帅到她了？
奚榕吸了口电子烟，又开始烦躁了起来。
不是觉得被她喜欢了而烦躁，而是因为，自己好像对这感觉丝毫不反感。
这不该是自己该有的样子。
这些年来，若说他从不向往恋爱，那肯定是假的。
他以前也羡慕过腾冬俊和韩成韶有女朋友陪的甜蜜笑容，也在情人节偷偷观察过那些热恋中的情侣，每当他和家人争吵过后，回到房中，他也会觉得孤独。
只是，他不想纯粹为了有个人陪陪自己而去找个人，凑合着过。
他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不懂自己脑补过的那种几近完美的理想型，究竟会不会找到，甚至，是否真的存在？
他都很茫然，他只想着，反正不急，慢慢挑吧，人啊，总会想要拥有一个更好的。
但至少，不会是萧婷。
性子不够高雅，不能与自己相匹配，喜欢的东西也都毫不相干，家境门不当户不对……哪哪都无法相吻合。
顶多……这女孩的相貌确实长在了他的点上，才会让他多惦记了几回吧。
一定是的。
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后，拿起手机给她回复了消息。
只要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双方的咨询进程，那就先放任不管吧。
第37章：不要靠近男人！
萧婷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给震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整张脸都埋在一堆湿漉漉的瓜子壳里，让她一时间懵逼了几秒。
自己居然嗑瓜子嗑到睡着了？
但她坐起来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擦脸，而是赶紧看消息。
奚医生回消息了！她甜滋滋地一笑，赶紧点了进去。
奚榕医生：嗯，记得和秦小姐心平气和地聊，加油。
然后，萧婷开始继续等待。
等啊等……
好几分钟过去了，手机依旧没任何动静。
“没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发了四条呢，后面的都当我没发过咯？”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有点不爽地关上手机屏幕放在床上，总有种自己亏了的奇妙感觉。
谁知手机刚发现，消息提示音又响起了。
萧婷赶紧把手机拿回来，瞬间眉飞色舞：“我就知道奚医生只是打字慢……”
然而看到屏幕的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又垮掉了。
梦念花店顾浩谦：有没有上身图片，我其实挺想看的，感觉会很漂亮。
而“奚榕医生”的那个头像右上方，依旧是没有任何红色数字出现。
萧婷突然觉得很沮丧，就这么几分钟内，心情就起起伏伏的，像坐过山车一样。
这是从小就没心没肺的她，从没体验过的感觉。
她迅速地给顾浩谦回了句“没有”后，立马看了看赵裳嘉和秦舒怡的回复。
嘉嘉：啊啊啊！婷姐好美！把婷姐最美打在公屏上！！！
团子的麻麻：真的很适合你，既性感，又带着些甜美，期待哪天可以看你这么穿出来。
萧婷一下子觉得，挺委屈的。
她直接拨了个电话给秦舒怡。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温文尔雅的声音在熟悉地在耳畔响起了：“怎么了？婷婷，怎么还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语气很欣喜，却又压得很低。
“呜呜呜……”萧婷有点难过，虽然没眼泪，但是喉咙口就这么哽咽了起来，“还是姐妹们最好，不要靠近男人！太下头了！”
“婷婷，你没事吧？”秦舒怡很担心她，“你是不是失恋了？我记得上次出来的时候你说没喜欢的人啊……”
她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她的状态就恢复过来了。
“什么失恋啊，我又没恋，哪来的失恋！”萧婷觉得好气又好笑，“没什么事啦，就是太久没见你，有点无聊，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啊。”秦舒怡舒了口气，“对不起，之前让你生气了，我也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话。”
“好啦……话说，我们要不要后天就出来玩？我太想你了。”说罢，她嘴里碎碎念地嘀咕了起来，“我才不要专门为了他才这么晚约呢……”
秦舒怡那好像停顿了片刻：“好啊，你等等哦，宝宝好像哭了，我得去看看。”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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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怡挂了电话后，那笑容就沉了下来，同时，脸上也覆着一层小心翼翼的神色。
根本没有小孩的哭声，孩子这会还在房间里睡觉。
厅里的电视开得很大声，婆婆张菊飞穿着大红色棉袄棉裤躺在沙发上，两条腿直接翘在了茶几上。
她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把垃圾直接扔在了地上，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花生壳和碎屑，秦舒怡又觉得头疼了起来，却还是没吭声，去拿了扫把。
张菊飞斜睨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似的说道：“跟谁打电话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偷人了呢。”
秦舒怡脸色有点难堪：“和我朋友。”
说罢，她弯下腰，开始扫起了地上的垃圾。
她这边还没扫完，张菊飞又开始往地上扔了起来。
“妈。”秦舒怡忍不住把茶几上的一个垃圾袋拿到了张菊飞面前，唯唯诺诺地说道，“你有垃圾直接扔在这里就好了。”
“啊哟喂！你干嘛！”张菊飞突然反应很大地把垃圾袋甩地方，“你侮辱谁呢你？”
秦舒怡愣住了：“我没有啊。”
“垃圾袋往我旁边放，晦气得要死！”张菊飞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骂了起来，“小楷是瞎了哪只眼，娶了你这么懒的媳妇？我过来帮你带孩子，让你稍微扫扫地怎么了？你还觉得委屈了还是怎的？”
当然，她口头上说“带孩子”，实际上来了以后屁股就没挪开过沙发。
秦舒怡低头咬着唇：“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与其找你这种花瓶，还不如当初让小楷回老家相亲去找一个呢，我们那的姑娘至少还勤劳肯干活，哪像你们这些城里的这么娇气，做事情慢慢吞吞的，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这时，开门声响起，陆楷正下班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当即就指着秦舒怡破口大骂：“你个逼又惹我妈生气了是不是？！”
张菊飞趁机挑唆道：“你这老婆得好好管教管教，你妈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她气的！”
“不是我……”
“家里就你和我妈，除了你，那还他妈能是谁？”陆楷打断了秦舒怡，“再把让我妈不开心，老子要你好看！”
秦舒怡害怕他这脾气，她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继续扫地。
陆楷坐在沙发上，一边脱着鞋，一边跟秦舒怡说道：“后面几天赛季末了，我跟哥们约了要去打游戏，家里你管管。”
秦舒怡一怔：“我后天要和婷婷出去……啊！”
一只球鞋猛地砸在了身后的墙上，那“砰”的响声，可见是扔得多用力。
“我操你妈的！”陆楷走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你还和那婊子玩？你忘了我是被谁害的了？啊？！”
“咳咳咳……”秦舒怡被她掐得无力还手，一张脸涨得通红。
张菊飞本来还在看戏，但看自己儿子下手太重了，赶紧上去想拉开他：“快停手！人要是被你掐死了，你得偿命的！”
有她这么一提醒，陆楷松开了手，冷哼一声：“我警告你，我不在家的日子，最好给我好好带孩子。”
尔后，他气呼呼地走进房间。
秦舒怡掌心抚着胸口，一边给自己顺着气，一边无力地干咳，咳着咳着，咳出了眼泪。
张菊飞白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后面几天要打麻将的，也别指望我来带。”
然后，她就坐回沙发，继续看起了电视。
秦舒怡掏出了手机，她胡乱地抹着眼泪，打字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湿哒哒的手，也无意在屏幕上抹上了一层水雾。
团子的麻麻：对不起，婷婷，最近正好有事，可能提前不了了，我们还是老时间见吧？
热心市民萧女士：好呀，听你的，我都可以！
热心市民萧女士：【爱你】
第38章：原生家庭
到了萧婷和秦舒怡见面的那天。
这一次，她们没约饭，萧婷直到秦舒怡喜欢喝茶，虽然她自己是get不到，但还是选了一家幽静却比较偏远的茶馆。
周围烟雾缭绕，营造着温柔洋溢的气氛，令人身心都会舒适起来。
另一方面，萧婷觉得这个地方够远，陆楷那个狗是不会找过来的。
两个人悠闲地待了好一会，安安静静的，没说一句话，只是听着窗外那小桥流水的细微声，都觉得格外享受。
窗口的风吹了进来，秦舒怡额前的一抹发丝微微扬起，她的笑容，与这个书香气十足的背景十分吻合。
“好久没这么舒心过了。”秦舒怡对萧婷温柔笑道，“谢谢你，婷婷。”
萧婷蓦地觉得心里抽痛。
这种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在秦舒怡眼里，竟然是种奢侈。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看见她这样，哪能做到不心疼？
可心疼的同时，却又觉得恨铁不成钢。
她有机会改变，却非要在原地停留，说难听点，这些又都是她自找的。
“舒怡，我今天是想好好和你聊聊的。”萧婷十分罕见地冷着个脸，“你可能觉得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但并不是这样，那是我真心想说的，就到现在，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清楚。”
秦舒怡没说话，但很明显，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萧婷也没催她，低头喝了两口茶。
茶水很香，喝到口中却充满苦涩感，让一直喜欢甜食的萧婷有些不太能习惯。
也不知过了多少分钟，秦舒怡终于放下茶盏，目光真挚地看着萧婷。
“婷婷，我家的情况。”她咬了咬唇，“从没告诉过你吧。”
“我知道啊。”萧婷眨眨眼，“你说过，你没有爸爸，一直跟着妈妈长大。”
“嗯。”秦舒怡苦笑了一下，“但我并没说全。”
后来，秦舒怡跟她说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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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怡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自她孩提时代起，她眼中的家庭，便始终处于一片压抑中。
酗酒的父亲成天只会无能暴怒，而性子软的母亲，唯有日复一日的无条件顺从，即便像个佣人一样被丈夫各种指手画脚、无理谩骂，她都选择默默承受。
直到秦舒怡刚升初中的那年，变本加厉的父亲，在醉酒后将烟灰缸砸破了母亲的额头，母亲送去医院后，缝了五针，直至今日都还留着一抹垂发，为了掩盖伤疤。
那件事，成了婚姻破裂的导火索，母亲曾以为自己能一直忍受下去，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竟动手把自己打伤了。
他们离婚了，父亲坦然接受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家，从此再也没回来过，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无所谓再来多看一眼。
秦舒怡原以为噩梦结束了，却殊不知，是在踏入更黑暗的人生。
进了新的初中后，学校的风气普遍势利眼，经几次家长会后，她没有父亲的事也逐渐广为人知。
同学的嘲笑，老师的冷眼，甚至被男同学欺负了，也没人再管过她。
虽然到了高中后，她遇到了亲切的老师和同学，更幸运的是，遇到了萧婷这样的好朋友。可即便如此，曾经的创伤，也早在心底根深蒂固了。
在陆楷追求自己的时候，她曾经也想过，究竟该不该和他在一起。
无论相貌还是条件，陆楷都及不上自己，但她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她相亲过很多次，也被不少朋友介绍过对象，哪怕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降低自己的要求，可还是有很多人一听她是单亲家庭，就立马打了退堂鼓。
所以，她放弃了，也认清自己了，就这样和陆楷在一起吧，至少这个男人，并没嫌弃自己的家庭情况。
秦舒怡不断在委屈着自己，但她也从未抱怨过，可她心里的苦，都被母亲看在眼里。
在她结婚前的那一晚，母亲并未有女儿即将出嫁的喜悦，她喝得烂醉如泥，抱着秦舒怡哭了整整一晚，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
“妈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就是离婚。”
“早知道把你的人生害成这样，当初就熬一熬了。”
“对不起，舒怡，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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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流水声依旧如铃铛般悦耳，而她们之间，却格外寂静。
“对不起。”萧婷抱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家会是这样的情况。”
“没关系，我之前也没提过。”秦舒怡用纸巾抹着眼角的泪花，“其实，我从来都没怪过我妈，但她为了离婚的事，却自责了好久。”
萧婷一时间，哑口无言。
“可如果说我没因为父母离婚而经历过痛苦，那肯定是假的，我太懂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了。”秦舒怡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宝宝张嘴笑着，像白纸一样纯真无暇，“我的孩子，不能走上我的老路。”
萧婷喝了口热茶，长长地叹了口气。
“婷婷，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真的很幸运，拥有这么好的爸妈，但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尤其是身世，我们完全做不了任何决定。”秦舒怡握住了萧婷的手，“你没经历过我的事，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和处境，我只是……”
她哽咽了，几乎是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这么选。”
萧婷反握住她的手，两个小姑娘的手都冰冰凉凉的。
“你这么选，是不是就因为想要一个家庭？”萧婷问道，“哪怕，这个家庭有多糟糕。”
“嗯。”秦舒怡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承认，我是有觉得很辛苦的时候，可现在，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啊……我有丈夫，也有孩子，至少天天回家，是能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其实这就够了，我已经真的，很满足了！”
萧婷又叹了口气，她拿起茶杯，将整整一杯茶都饮了下去。
茶水灌到喉咙口时，无比苦涩，可萧婷此刻的感觉，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麻木。
“你的做法，我愿意去理解。”萧婷摇摇头，“但我不会赞同。”
第39章：大不了，我养你
萧婷的话音落下后，秦舒怡显然怔了一下。
“说实话，相比于你的选择，我其实更愿意认同我妈的做法。”萧婷苦笑了一下，“她也有过艰苦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时还没遇上我爸呢，可她就是靠自己混上去了。”
“你妈，她不一样。”秦舒怡试图轻声辩驳，“阿姨真的很优秀，性格很豁得出去，不像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先否定自己呢？”萧婷咬咬牙，忍不住打断了她，“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写东西，你文笔这么好，还一天到晚得奖，那会你一直跟我说想做文字工作者，要是能当作家那就更好了。要是你好好发展这个天赋，完全有希望可以变得很优秀啊。”
秦舒怡顿了几秒，最终还是低下头，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已经很久都没空看书了，而且很多年没写了，早就生疏了。”
“别说这种理由了，只要你愿意去做，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萧婷扶着额头，“我妈一直告诉我，考虑问题时不要只想着依附他人，而是先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那种强大是指哪怕一个人都能过得很好。舒怡，你为什么从一开始起，就非要把希望寄托在结婚嫁人上呢？”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秦舒怡依旧无法理解，“我想要成立家庭，想要尽快有自己的孩子，真的是错吗？”
“不是错，只是错在，把自己人生的全部都堵在了上面。”萧婷将身子往后仰了一些，“好了，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想知道，今天和我谈过以后，你还是会坚持原来的选择吗？”
秦舒怡踌躇了好一会，她似乎在组织语言，双手手指不断在搅动，看得出来，内心很焦灼。
“你不用考虑我的想法。”萧婷强调，“直接说就好。”
听了她的话，秦舒怡松了口气，很快就说了出来：“我还是想继续和他生活下去，对不起，婷婷。”
这句话其实在萧婷的意料之中了。
“好，我知道了。”萧婷重新坐直，她凝视着秦舒怡，嘴角扬起一道浅笑，看起来很洒脱，“没办法，你决定什么，就是什么咯。”
气氛就这样放松了下来，秦舒怡也随之笑了。
“但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现在还是以后，只要一旦在那混蛋那过不下去了。”萧婷顿了顿，“都不要感到绝望了，总之，我会一直当你的后盾，大不了，我养你。”
秦舒怡眼中闪过了一丝闪烁，有那么一瞬间，她收起的泪水又要流了下来。
有她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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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茶馆里待了一下午后，秦舒怡要赶回去做饭了，而萧婷回到市区后，一个人在商场百无聊赖地逛了起来。
逛了好一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她干脆到了河边上，吹吹傍晚的风，发起了呆。
究竟有没有释怀，其实自己心里最明白。
从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秦舒怡能听自己的，可是想到了奚医生的话，她只能逼自己，让两个人都向彼此和解。
迎着晚风，她又叹了口气，几乎把下半辈子的气都要叹完了。
微信语音突然响了起来，萧婷好奇地接了起来，看见“梦念花店顾浩谦”出现在了屏幕上。
她垂头丧气地接了起来：“喂，有事吗？”
“在干嘛呢？小朋友。”对方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温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欢悦。
萧婷没什么聊天的兴致：“我在外面，你有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我想你那天的礼裙应该需要搭配首饰。”顾浩谦莞尔说道，“我这边准备了一些，想让你来挑挑，但小赵说你还没回来。”
“下次吧。”萧婷目光呆呆地望着湖面的涟漪，“我这会不回来。”
“你在哪？”顾浩谦问，“我现在有空，可以接你。”
“不用了。”萧婷再叹了口气，“我心情不好，要一个人待会。”
“啊？”对方似乎是诧异了好几秒，脱口而出，“你也会心情不好吗？”
萧婷：“……”
一段听起来很顺畅并且没什么毛病的对话，中断得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会，顾浩谦才继续问道：“怎么不开心了呢？”
萧婷无奈一笑，回道：“没事，总之今天有点事，看不了你的首饰了，下次吧，拜拜。”
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其实很多事，也该习惯了。
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她是个小太阳般的存在，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劲，也成天都笑个没停，她也确实没刻意伪装过，因为她就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
但再乐观的人，难免也会有生活不顺的时候，即便是她，也有着很多烦恼。
只是，每当她说自己不开心了，大家都会有顾浩谦这样的反应。
连萧婷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像秦舒怡、赵裳嘉这样的好朋友，一般都会在讶异之后还安慰她几句。
至于那些普通朋友，都会觉得她在说笑，甚至还能相继打趣着她。
她是那种话无法憋在心里的人，可有时却也觉得，很多话说给别人听，并没有什么用。
其实自己平时也不会这么矫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舒怡的事让她烦心了，还是因为这会实在安静得过分了。
她突然有点想哭。
然后，怪异的一幕出现了，萧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找到了“奚榕医生”这个人，直接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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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的奚榕，当然是在吃饭了。
他举出去的酒杯还没和人家碰上，苹果手机的微信语音就冷不丁地响了起来，大家都肃静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奚榕从容地把酒杯放回桌上，看到来电人的信息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这会也不是他的工作时间，理论说，挂掉或是不接都无所谓，反正明天就要给她会诊了，没什么事情非得在今天晚上说。
这么想着想着，奚榕则站起身走到了包厢内的屏风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他很官方地问道，“请问现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40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奚榕问好后，就听见了两声疑似……擤鼻涕的声音？
“奚医生……”萧婷开口了，那声音好像还真有点鼻音，而且语气，还挺委屈的？
他从没听见她有这样说过话，第一反应就知道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脱口而出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我……我是想说。”萧婷那抽泣似的声音好像也就维持了那么十几秒，然后很快地，就恢复正常了，“奚医生，你现在有空吗？”
奚榕一愣：“现在？”
他转头看了一眼，这一桌的美食仿佛在向他招手，还有他最爱的鱼子酱挞，简直不要太美丽诱人。
“嗯，我知道我们的会诊日子在明天，可我现在憋得好难受啊，我好想跟你说说……”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再继续说，“我好想听你现在就帮我咨询一下哦。”
“我……”
“我可以给钱的，绝对不白嫖！”
奚榕：“……”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奚榕可是本院长得最帅、还业务能力超高的心理医生，想挂他号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根本没必要为了留住一个患者而这么卑微地浪费自己的个人时间，更何况天都黑了，拒绝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不是不方便啊？”萧婷顿了片刻，似是勉强自己发出一声干笑，“没关系啦，仔细想想，你应该早就下班了，确实是我太仓促了，那我们还是明天下午见吧，拜拜，奚医生！”
感觉到对方快要挂电话了，奚医生喊了声：“等一下！”
……
待奚榕电话打完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后，两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通电话打得够久啊。”腾冬俊喝了口清酒，挑眉道，“看你这样子，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吧？”
“呃……是吗？”奚榕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
韩成韶注意到了这是苹果手机，赶忙问道：“是工作上的事，要你马上去吗？”
“没有。”奚榕摇摇头，“患者犯病了，我劝两句。”
然后，他抓紧时间，拿起勺子挖起了鱼子酱挞，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那急吼吼的样子，他们这辈子都没看到过。
“所以。”腾冬俊依旧没放过他，“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嗯……没什么话啊。”奚榕依旧支支吾吾的。
真的是，他奚榕可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绝世大帅逼，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上一次在他下班时间后还叫得动他的，还是院长。
现在要他说出自己为了临时去一个女患者那给人开导，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他一定要想想办法。
“话说。”他的目光转向了身边那乖乖的韩成韶，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他的肩膀，“你前面说我姐什么来着？还没说下去呢。”
韩成韶一脸单纯地看着他：“我说柔姐今天下午的飞机，要赶过来见个客户再回美国，我们这离机场不远，指不定能见……诶，榕哥，你怎么了？”
奚榕一蹦三尺高，连剩下那小半块鱼子酱挞都不要了，手忙脚乱地把驼色大衣给穿上身，语气很急地说道：“你俩慢吃，我滚了！”
韩成韶一脸懵逼：“别走了吧，柔姐应该挺想见见你……”
“不！她不想！”
“砰！”
奚榕急着落下最后一句话，关上包厢的门就赶紧跑路了，包厢里那两个人望着门的方向，安静了十几秒。
韩成韶转回头，一脸困惑：“榕哥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虽然他很怕柔姐，但没一次像今天这样，逃得这么决绝。
甚至觉得，他好像就在等着自己说出这句话？
“害。”腾冬俊就喝了口清酒，意味深长地一笑，“连你都看出来了。”
韩成韶：“？”
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腾冬俊觉得心里痒痒的，好奇得不行：“真想看看那刚找他的人是谁。”
韩成韶问：“不是患者吗？”
“这个批什么时候晚上去给患者会诊的？那些拿这种借口想把他晚上约出来的女患者，全都被他给拉黑了。”腾冬俊“啧”了一声，“说到女患者……我怎么觉得今天找他的就是女患者？”
“好啦，别纠结这个了，榕哥不会找女人的！”
腾冬俊：“？”
“我的意思是……”韩成韶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对，“他这么高冷，要求又这么高，你开导这么多次都没用，肯定不会轻易和哪个姑娘有关系的。”
“这事吧。”腾冬俊还是持保留态度，“不好说。”
“行啦，让榕哥自己决定吧。”韩成韶一秒变换了甜滋滋的笑容，“我看看柔姐下飞机了没有。”
腾冬俊：“……”
又他妈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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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奚榕打的车停在了幽思花店门口，而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经冷风这么一吹，好像清醒了几分。
自己怕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大晚上的，又不是突然犯病想杀人放火了，也不是突然想跳楼投湖了，又没什么紧急事件，不过就是小姑娘说话语气里带点哭腔了。
就因为这个，他放弃了一顿美妙的晚餐，特地赶到这里？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没原则了。
手机震了一下，奚榕打开看了看，正是她的消息发了过来。
热心市民萧女士：奚医生，你到了吗？我前面太堵了，还有两分钟就弯到啦！
两分钟……现在找借口溜了还来得及！
他正想着该说拉肚子还是发烧了比较好，结果一转头，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
“嗨！你是腾哥的朋友吗？”
奚榕步伐顿住，很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看见了那个送花姑娘正在幽思花店里，她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对他挥手打着招呼。
“你好，你……”奚榕看看她，再看看上面的招牌，不禁诧异了一下，“也在这工作？”
“呃……”赵裳嘉愣了两秒，“为什么是说……‘也’？”
奚榕摇摇头：“没什么。”
不用多说什么客套话了，还是赶紧走人要紧。
结果刚想和这送花姑娘打个招呼说一声，就看见一辆车在面前停下，随之，穿着蓝色毛衣裙的小姑娘蹦了下来，对他疯狂挥手。
“奚医生！我来了！”
奚榕阖上双眸。
“唉。”
第41章：蕾丝的
本来，奚榕是想毫不犹豫地推掉的，但大概是她听起来既有点委屈又有点故作坚强，让他鬼使神差地居然答应她这个点是找她了。
由于是咨询时间，两个人在外面公共场合不太合适，也无法临时订到包厢，然后萧婷就提议，干脆去她的花店里。
然后，他又糊里糊涂答应了，从上一场局里逃出来后，打车就到了这里。
直到现在，才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的整套行为都十分诡异。
“对不起啊，奚医生。”萧婷对他抱歉地笑道，“没想到你还先到了，等很久了吧？”
奚榕刚想说“没有”，结果旁边又传来一声惊呼。
“等一下，婷姐！”赵裳嘉在旁边，更震惊了，“就是说……这个腾哥的朋友，是来找你的？”
“嗯啊，他是我心理医生。”萧婷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诶？所以你俩也认识？”
“没有没有，纯粹见过。”赵裳嘉把萧婷拉过来，然后嬉笑着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当初不该因为人家的字好看就乱说的，你这心理医生，真的是帅的。”
萧婷当即大声回道：“我早就说他是个很帅的帅哥了！你还不……”
“喂喂喂！”赵裳嘉哭笑不得地拉住了她。
奚榕在旁边看着两个人聊上几句，也没插嘴，等她们说得差不多了，萧婷就招呼着他往里处走去了。
里面是休息室，空间倒不小，还有厨房和卫生间，反倒像是个一室户的居民住宅。只是里面有点乱糟糟的，被子散在床上没叠，桌上有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小玩偶，旁边的竹篮筐里扔着衣服，还有一个……
鹅黄色内衣。
还是蕾丝的。
奚榕赶紧把头别向了一侧，耳根都莫名地红了起来。
萧婷仿佛也注意到了这个，她倒很坦率，只是将白色围巾取下，往竹篮框里一扔，彻彻底底给盖住了。
“这是我休息的地方。”萧婷解释了一下，“有的时候我懒得回去，就在这住咯。”
脱下围巾后，女孩只穿着一件拖至脚踝的湖蓝色毛衣裙，宽松的V领上方，显得脖颈白皙修长，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在房间的灯光下，白得惹人注目。
她个子修长，身材比例也不错，毛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而到臀部处微微突出的曲线，显得十分尤美。
看起来，温柔而知性。
“奚医生，我他妈绝逼要烦透了！”
奚榕：“……”
刚刚还很美妙的画面，随着她的这句话出口，全都像泡沫一样，破灭得彻彻底底。
奚榕无奈地揉揉眉心，他在椅子上坐下，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秒表，抬手递给她。
“500块一小时，如果要超出时间，累积叠加。”
其实他这会应该要点加班费的，但是……算了吧。
萧婷爽快地接过：“一小时够了，我给你1000吧，正好帮你把路费也一起报销了。”
奚榕想着，这小姑娘看起来赚得不多，但花起钱来倒是大方得很。
他也懒得干讨价还价的事，随着萧婷按下秒表，这场咨询开始了。
气氛突然严肃起来，就从萧婷叹气的那刹那开始。
“唉。”萧婷坐在床上，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我今天和舒怡好好谈过了。”
奚榕双手环胸，说道：“没谈崩吧。”
他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有。”萧婷稍稍欣慰了一下，“舒怡虽然自己的感情上有点想不开，但她从来不会对我有质疑，换作有的闺蜜，可能早就帮着自己的男人和我闹掰了。”
“嗯，看来这件事，你不需要太过担心了。”奚榕点点头。
“但我还是开心不起来。”萧婷再次叹了口气。
“让我来猜猜。”奚榕抚着自己的下巴，开始叙述了起来，“你和秦小姐都袒露了各自内心的想法，你希望她能独立自强点，别依靠这个男人，而她对家庭极度渴望，即便你再怎么急着想劝她，她却还是要继续这段婚姻。”
萧婷张着嘴，黑亮的眼中写满了讶然。
“最后，你只能妥协，但即便如此，你心里还是一百个不舒服，你担心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很惨，担心那个男人会对她做更多过分的事，怕她在这段婚姻里吃尽了所有的苦头，甚至造成了不堪设想的后果。”他镇定自若地说完这些后，顿了片刻，“可你也清楚，往后你除了视而不见，什么也不能做。”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萧婷就这样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足足半分钟。
“快说两句。”奚榕指了指她手里的秒表，“你发呆的时间也是要钱的。”
“那个不重要……”萧婷抬起手，看着奚榕的眼中充满了崇拜，“奚医生，你也太牛逼了吧，居然能全被你说中！”
这明晃晃的夸奖，让奚榕不禁嘚瑟地抚了下发丝：“过奖。”
当然，骚不过三秒，奚榕又很快正经了起来。
“还记不记得，你一开始到我这咨询的时候，我给你的建议。”
“一开始？”萧婷眼珠子转了转，大概默了那么一会，“我想起来了，你让我自己找点事情干干，那会还给了我很多建议，我还选了摄影来着，为了拍多点照片，我还跑了好多地方去玩呢。”
“记得就好。”奚榕淡淡一笑，“我想，你可以重回起点，以现在的心境，重新去做这件事。”
“是嘛……”萧婷“啧”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
“嗯？”奚榕挑挑眉，认真等待着下文。
“我这个人有点三分钟热度，所以摄影这事……”她挠挠头，“我好像没什么兴趣了。”
奚榕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嗯，我也猜得到。”
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心思很跳跃，不太像能闲下来做一件事的人。
“那怎么办嘛？”萧婷苦恼地眨眨眼。
她那声音听起来娇滴滴的，虽然是不经意的，但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奚榕一直不喜欢女孩子撒娇，总觉得很做作，但现在好像觉得，也还行。
他抬眸问道：“有纸笔吗？”
第42章：腿麻了起不来
接下来那会时间，显然没了一开始的肃然氛围，两个人像在玩一样，而奚榕手里的那张纸，不知不觉地写了一排。
“拳击怎么样？”奚榕写完“拳击”两个字，“可以释放力量，也能舒缓压力。”
萧婷摇摇头：“我没什么压力的。”
“乐器呢？”奚榕写完后再问，“很能修身养性，而且女孩子有擅长的乐器，也是件很酷的事。”
“那个不行，我没天赋。”萧婷摇摇头，“我妈也这么想过，然后气走了好多个老师。”
奚榕眼皮微抬：“你气走我得了。”
萧婷听出他是在打趣，不禁跟着傻笑了起来。
“烹饪呢？”奚榕继续写着，“做一桌子美味的菜肴，也会让自己很有满足感。”
“呃……”萧婷捂嘴笑着，“我比较喜欢吃。”
“……”奚榕有点陷入僵局，用笔在纸的空白处画了两个圈圈，“我再想想。”
“奚医生。”萧婷侧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不会，你不喜欢就直说，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他依旧是给足了耐心，“毕竟我收了钱，帮助患者，是本职工作。”
本来萧婷看他这么有耐心，还挺开心的，但听他这么说完，突然有点失落。
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好像本来对什么事怀着一些信心，但他的话却又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和他的每一个患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可不是理应如此吗？她在他那，本就没什么值得优待的身份。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患者，为什么要想这种有的没的？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奚榕望向了她：“关于……”他捕捉到了萧婷那一抹失落的神色，脸微微一沉，却还是保持着笑容，“你在想什么？”
“啊？”萧婷立马摇摇头，有点心虚，“没……没什么。”
奚榕凝视了她好一会，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表情变化，但眉宇处却短暂地蹙了一下。
萧婷被他盯着看了一会，而休息室里，也蓦然陷入了死寂。
明明暖气开得温度不高，可她却感到脸颊好像没由来的在发烫。
“奚医生。”她有些不自在了起来，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前面想说什么来着？”
她的声音带着隐约的颤音，好像在刻意掩饰什么，发出了尴尬的轻笑。
奚榕收回目光，缓言道：“我想说，关于你可以新开发的兴趣，介意我想好告诉你吗？”
“可以啊，我不急。”萧婷对他眯眼一笑，“明天我来咨询的时候，你告诉我也行。”
“嗯。”奚榕点点头。
“奚医生。”萧婷突然问道，“你的号这么难约，是不是一直很忙啊？”
“确实很忙。”奚榕也耐心地回答了她，“因为各式各样的病人很多，在脑力上也要耗费不少功夫。”
“你说……”萧婷思忖着，不知不觉冒出一句，“如果让你轻松一点，当我一个人的心理医生，你会接受吗？”
休息室再度沉浸了几秒。
而几秒过后，萧婷手里的秒表发出了“叮叮”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有些突兀。
同时，奚榕那扬着的嘴角，在顷刻间平复了下来。
他看着她，声线变得漠然而疏离：“这种太过越界的话题，建议萧小姐以后别提了。”
萧婷怔了一下。
他好像不开心了，就在刚刚。
又或者说，他可能之前就不开心了，只是到了这一刻，才表现出来。
然后，她看着奚榕伸出手，将掌心摊在了她的面前。
萧婷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然后鬼使神差的，她把手也伸了过去，嘴里念叨着：“你腿麻了起不来啊……”
奚榕很快把手给收了回去，但指尖还是触到了一下。
神他妈腿麻了起不来。
“秒表给我。”
“啊？哦。”萧婷反应过来了，赶紧把东西还了回去。
她居然觉得有点尴尬了，尤其是那指尖相触的一秒，竟然让她的脸更烫了。
这场咨询在这微妙的氛围下结束了，奚榕提出要回去了，而萧婷也没挽留，把他送到花店门口后，就看着他打车离开了。
奚榕一走，赵裳嘉就闲不下来了，她赶紧窜到前面，拱了拱萧婷：“诶，婷姐，快说说你和奚医生孤男寡女地在里面聊了什么？”
“哎呀，正常咨询啦。”萧婷下巴搁在桌上，看起来很苦恼。
“怎么啦？婷姐。”赵裳嘉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坐到她身边和她谈谈心，“和帅哥共处一小时，不够快乐吗？”
“快乐啊……”萧婷噘着嘴，看向赵裳嘉的眼神有点可怜巴巴的，“嘉嘉，你说我这性格是不是很不好啊？”
“哈啊？”赵裳嘉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她探出手，往萧婷额头上摸了摸，“没烧坏吧？”
萧婷拉开了她的手：“我认真地问。”
“不是啊，婷姐，这是您该拥有的烦恼吗？”赵裳嘉开始天花乱坠地夸了起来，“我婷姐貌美如花，性格活泼开朗，还可爱善良，乐于助人，哪有人会不喜欢我婷姐啊？如果有，那一定是嫉妒！”
“你少贫嘴！”萧婷好笑地瞪了她一眼。
“更何况了。”赵裳嘉还是觉得很奇怪，“婷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在乎别人怎么想了？”
萧婷：“……”
这个问题，属实问到她了。
“以前只要谁敢指责你不是了，你都能很嚣张地说，老娘又不是人民币，干嘛要讨你喜欢？”赵裳嘉想想就觉得拽爆了，“怎么现在开始为了这种事烦起来了？”
萧婷：“……”
她渐渐地，有点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内心戏了。
自奚榕一走，她就在脑海里不断回放今晚的画面，恨不得把每一字每一句都抠出来回顾一下，就想搞清楚一件事。
自己究竟说错什么话了。
但也就在此刻，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开始在意了奚榕对自己的想法。
她从来都没在意过别人怎么看自己，就连她亲爹经常叫她淑女一点、要有点小姑娘的样子，都能让她跳起来和他撕了八百回合。
这样的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唯唯诺诺了呢？
她失眠到后半晚才睡去，直到一夜过去，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第43章：未来不用继续咨询
翌日，萧婷又到了会诊时间。
她那屁股才刚沾上位置，奚榕就开门见山了：“关于你的爱好，我其实昨晚在回去路上想到一个。”
萧婷觉得有点疑惑：“那你可以直接发消息告诉我啊。”
奚榕淡然回答：“不在工作时间。”
萧婷：“……”
这个奚医生，怎么就这么轴呢？
“那好吧。”她耸耸肩，好奇地把头往前稍稍探去，“快来跟我说说，我可以发展点什么？”
“我先问一句。”奚榕转动着指间的钢笔，“你花店的花，都是谁设计并且插花的？”
“嘉嘉啊，就昨天守在我店里的那个跟你见过的小姑娘。”萧婷回答，“一般进货把控和活动营销这一块是我来的，然后插花和门店运营都是嘉嘉和另外两个员工来搞的。”
奚榕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着：“或许……你试试去自己动手打造出一束花？”
“自己打造？”萧婷“啧”了一声，脱口而出，“有人搞了呀，不需要我的。”
奚榕轻笑一声：“你不是很想找事情分散注意力吗？既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也可以在身边的花花草草里找找感觉，或许等你真正塑造出一束很美的花时，你会觉得充满成就感。”
这下，萧婷倒是有点动容了。
不是不喜欢花，相反，她非常热爱，每天看见这些色彩缤纷、充满香气的物种围绕着自己时，再迎着清晨的阳光，那一刻，她都会觉得生活美好得不像话。
也正因为如此热爱，才会认认真真地把这番事业搞这么久吧。
但她倒从没想过，自己去插花。
经奚榕这么一提醒，她突然有了想去试一试的念头，或许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面对花，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好啊。”萧婷笑着点点头，“我去报个班试试，如果可以，我到时候给奚医生也送一束。”
“谢谢。”奚榕浅笑一下，在病历本上记录了两笔，随之抬头看着她的眸子，薄唇微启，“你在我这已经看了一段日子了，从第一次来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也不得不说，你很棒。”
奚榕对她莞尔一笑，而萧婷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表情有了片刻的怔愣。
她目光躲闪了一下，尔后迅速地点点头：“谢谢奚医生，还多亏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
她的表情，也被奚榕捕捉到了。
“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奚榕认真地看着她，问道，“关于你闺蜜这边，你还有哪些需要我给你疏导一下？”
“暂时没有啦。”萧婷摇摇头，“应该心里还会不舒服，不过等我忙起来了，可能心态就会好多了。”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奚榕看了看时钟，“距离本次会诊结束还有17分钟，你还有其他方面需要咨询吗？如果没有，也可以提前结束。”
“有啊！”萧婷很激动地回答了，好像生怕奚榕要急着轰她走似的。
奚榕微微抬眸，挑了挑眉：“嗯？”
萧婷：“……”
其实，她没有。
但是，她就是想在这多赖一会，不想走。
她开始憋，憋啊憋，憋了至少两分钟……
奚榕也不催她，而是耐心地等着她。
“我……”她咬咬牙，“今天飘了点小雨，看得我心情很不好。”
奚榕：“……”
“还有……我磕的cp各自官宣了！他们是假的！我很难过！”
“还有，我妈妈好久没回家了，我想妈妈了。”
“还有……我两天没拉粑粑了，很焦虑。”
“还有……昨天吃的鱼里有刺，很烦。”
“还有……还有……天天要呼吸，太累了。”
……
就这样，萧婷扯了好久好久，终于扯不下去了。
奚榕好像也没因为她的问题奇怪而表示质疑，每当她说烦恼什么，他就帮忙回答什么，就连对便秘有利的饮食食谱都顺便帮她给规划了一遍，还给她推荐了两款家用制氧机。
直到咨询时间快结束，萧婷总算松了口气，表示自己暂时没烦恼了。
心思单纯的她自然没注意到，奚榕看着她的眼神，早就有了变化。
那是种很复杂的眼神，有失望，有漠然，却也有一丝隐约的顾虑和纠结。
奚榕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了片刻的游离。
果然，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好像发生了。
“既然快结束了，那我总结一下你的情况。”他踌躇了一会，还是把准备说的话给说出了口，“心理诊断的费用也不便宜，既然你主要问题解决了，未来可以不用继续咨询，或者减少咨询的频率，如果关于秦小姐的事还是会让你困惑，或是遇到了其他问题，欢迎你再来。”
没错，他按照自己的原则，婉言劝走她了。
奚榕反感别人为了接近自己而过来咨询，每次被他发现这个情况，都会义不容辞地把人“请”走。
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突然心软了，竟然还纠结了那么一会，才把这些话说出口。
但是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得这么做。
在他话说完后的那刹那，萧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但是很快，她又笑了起来。
“这样啊。”她的手有些不安地撩起了碎发，“这么想想，我还挺厉害的哦，感觉也没来你这很多次，居然这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哦……哈哈哈……”
听她干笑着，奚榕也没忍心让她太尴尬，倒是安慰着：“是你把自己想得太严重了，我一开始就说过，你没病，纯粹是需要疏导而已。”
“哈哈哈哈……是嘛……”
咨询在这场奇怪而尴尬的氛围里结束了。
后来，萧婷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奚榕一个人。
最后一场咨询已经结束了，他可以下班了，但是，却又不太想动，明明在办公室坐了一天，却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空空的，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不疼也不痒，却好像心尖被一根手指来回拨动，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望着窗外那阴沉的天，他取出电子烟，吸了一口后，吐出了薄荷味的烟雾。
第44章：他有些不忍心
奚榕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种心软的人，甚至对于违背他原则的人，他可谓是心狠而果断。
以往把病人劝走的时候，他什么人都遇到过，有死缠烂打的，有囔囔着要投诉的，甚至有赖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但他都很坚决地拒收了。
那些很识趣离开的女生自然也是有的，但也没一个让他有过丝毫动容。
但今天，萧婷这强扯笑容的样子，居然不断在脑海里浮现。
他突然有点讨厌自己了，他觉得这么对一个女孩子有点过分残忍，尽管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安静的办公室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至于手里的电子烟，已经不知道被他吸了多少口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本就阴云密布的天，又暗了一层。
萧婷刚刚来的时候，好像只看到她挎了个印着“搞钱要紧”的小包，根本没带伞。
她能回得去吗？
想到这，他拿起桌子旁边的长柄黑伞，迅速套上黑色毛呢大衣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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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电梯的功夫里，奚榕又一次觉得自己脑子坏了。
且不说人家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就算她没带伞，那又关自己什么事？
马路上忘带伞的一抓一大把，他又不是活菩萨，难不成还要一个个的救济过来？
想到这，他也不急了，干脆慢慢地往外走去。
这个点已经过了门诊时间，外面的人显然少多了，奚榕撑着伞悄然走过，却依旧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奚医生！”
他微微一愣，转过了头。
她抬手挡在头的上方，往自己的方向快速跑了过来。
方才她坐在面前的时候，还没那么清晰地看过她，倒是这一刻迷蒙的雨雾中，让他不禁多看了会。
她穿了粉色宽松卫衣和一条黑色休闲长裤，一头长发绾成了丸子头，两抹碎发散在脸侧，既慵懒又甜美。
今天她薄涂了点草莓色的唇膏，衬得皮肤十分白皙，奚榕恍然觉得，她真的很适合粉色。
直到她跑到面前，奚榕还猛地回过神，他看着女生微微淋湿的发丝，将伞探出去了一些，正好挡住了她头顶的雨水。
“你怎么还没走？”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萧婷听到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本来要走的，但刚刚在走廊上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孩子坐在地上，偷偷在哭，所以我给她递了纸巾，还安慰了她一会再走的。”她低下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很苦恼，“奚医生，我这喜欢管闲事的毛病，是真的没法改掉了。”
她耷拉着脑袋，像是撒娇的小猫咪一样，等着主人给它撸撸下巴。
奚榕的指尖下意识颤动了一下，却又很快将其卷入掌心，轻轻地握成了拳。
“跟你讲个故事。”
“嗯？”萧婷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了讶然。
她其实只是想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回应，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现在不在奚医生的工作时间，可能对方随口敷衍自己两句，就各自回家了。
但没想到，奚榕居然认真地在对她说话。
“以前，有个抑郁症的女孩觉得生活绝望了，她打算去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奚榕顿了顿，继续说道，“临走前，她在社交软件上发了条消息，她说自己撑不下去了，今晚就想离开这个世界。”
“后来呢？”萧婷对此很好奇，“应该有不少网友看到吧。”
“嗯，其实女孩本来后悔了，她很怕别人说她在哗众取宠，也担心别人说一些‘你有本事就跳啊’、‘别发这种负能量来膈应人’，这种类似的话，当时，她已经准备要删了这条动态了，但这时，已经有不少网友在回复了。”
“怎么说？”萧婷仰着头，屏息等待着下文。
奚榕打开手机，找到了自己收藏过的一张电子教材截图，递给她看。
草莓甜心：小可爱，别这么想，要坚强哦！
猫的小肉垫：生活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要相信，它们终会眷顾你的。【爱心】
羽翼光芒：不要放弃嘛，你看，外面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
明天开始减肥：我们都爱你呀。
萧婷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有点感动。
奚榕收回手机，继续道：“后来，女孩没选择轻生，她决定去和抑郁症抗争，现在也活得很好。”
这并非是奚榕的病人，而是课程里让他记忆深刻的一个案例，而今天，他将其都慢慢叙述给了她听。
“真棒……”萧婷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所以，这不是多管闲事。”奚榕郑重地告诉她，“陌生人的温暖，有时候能救下一条命。”
萧婷看着这样的奚榕，突然又觉得那圈金色的神圣光芒，重新围绕着他。
这样认真对自己说话的奚医生，真的真的，太帅气了。
和咨询时的公事公办不同，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给予自己说不尽的温暖。
他没有给自己说教，也不像别人那样，劝她顾好自己就行、别去管别人的事，而是告诉她，她做的很棒。
而说完这些后的奚榕，也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目光。
他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说的话很奇怪。
他没义务在这个时间去安慰她，更没必要对她去说这么多话，她的喜怒哀乐，本就不该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可是。
他看见她说完话的样子，落寞而自恼，明明是个很善良正义的女孩子，却因为这个社会习惯将冷漠视为常态，从而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不知为何，他变得有些不忍心，甚至急于要保护住她的这份纯真，怕外界的不堪，碰脏了她干净的灵魂。
小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而两人在透明伞下，彼此对峙着，迟迟都没说话。
“那个……”萧婷低下头，脸颊又不禁有点烫，“我要打个车走了，能拜托你帮我撑会伞吗？”她吐吐舌，“我忘带了诶。”
“好。”奚榕侧开头，继续撑着伞。
萧婷低下头，准备在打车app上下单了，此时，一股大力突然将她猛地扯开，而那把大伞也随之甩到了地面。
“啊！”
第45章：我要杀了你！
萧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自己在一声惊呼后，后背便蓦地摔倒在地。
隐约听见，不远处的空地传来了一声闷响。
在她身上，被一个身体给压住了，而正当自己的脑袋快要砸到地面时，后脑勺却撞在了温暖而柔软的物体上。
她怔怔地睁大双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奚榕那俊美的容颜，她甚至看清了，他眼中闪过的紧张和担忧，她从未见过高冷的奚医生有过这种眼神。
他们距离很近，奚榕额前的发丝垂荡在她的脸侧，有些酥痒。
这一刻，她居然没心思去管发生了什么，只顾着盯着他看，把他脸上每一寸的精致，都看得清清楚楚。
周围引发了一阵骚动，好像听见了有女人的争吵声，这时的她，才回过神来。
奚榕将捧着她后脑勺的手抽了出来，手背上还有些轻微的破皮。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阵混乱，眼神冷了几分：“你们怎么管病人的？”
四个护士正在拉住一个女患者，她看起来很年轻，30岁左右的样子，也长了副美丽的皮囊。
只是，穿着病服的她看起来面色憔悴，那双眼睛，迸发出浓烈的仇恨，那是种充满杀气的恨意，好像要将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她盯着的人，正是萧婷。
“你这个贱人！”她怒骂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他只会宠我一个人！都是因为你！你给我去死！我要杀了你！啊！”
萧婷：“？”
不是，她干嘛了？
奚榕往侧边走了一下，将萧婷挡在了身后。
由于患者这么一吼，已经有几个人望向了他们的方向，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向这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护士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诊断的时候……”
“别说了。”奚榕打断道，厉声道，“把人拉进去，快。”
他浓郁的剑眉紧蹙着，有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萧婷觉得自己心也蛮大的，居然这会还能偷看他一下，顺便感慨……真他妈帅炸了！
护士听了他说的话后，联合起来将患者往住院部拖了进去。
这个患者看起来孱弱得像一张薄纸，但力气出奇的大，四个护士联合起来才把她给强行拽了回去。
好在她们人多，在那些看热闹的人赶过来前，及时把人拉进去了。
萧婷正想跟着一起进去，可到门口的时候，胳膊却被一把拉住了。
“你先回去。”奚榕哑声说道，“住院部不能随便进。”
“好。”萧婷依旧一脸担忧，但她还是止住了步伐。
奚榕放开了她，他迅速上前几步，对还在等电梯的护士说道：“现在带到电梯里很危险，你们先上去一个人，带镇定剂下来。”
“好，我去！”电梯到了，一个护士进赶紧进了电梯。
萧婷依旧站在门口，不断地想往里看，这个位置已经看不清病人了，唯独看到的，是奚榕的背影。
刚才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背影，当时的她，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被保护了。
过了两分钟，电梯下来了，萧婷只看见护士给了奚榕针剂，奚榕二话不说就在调整用量，让护士拉开她的袖子，往三角肌的位置迅速注射了下去。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没多久，病人渐渐恢复镇定，四肢瘫软了下来。
护士将人抬上了电梯，而奚榕也跟在她们身后，电梯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是他严峻的面容。
---------
半小时后，奚榕站在医生办公室里，负手而立。
身后站着护士长，她低着头，始终都保持缄默。
“普通患者都要严加看管，更何况是危重患者。”奚榕语气严厉，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叫韩琴的患者，最近一直有好好地接受治疗，情况也挺稳定的，没犯过病，也没再提及她的丈夫，以及对过世的女儿的仇恨。”护士长神情很愧疚，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放低了几度，“黎医生……她觉得患者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所以，这就松懈了？”奚榕眉宇蹙得更深了。
“是……一起进去的护士也是刚转正的两个小姑娘，经验也不太足，当时正好有上早班的护士开了外面的门，准备下班了。”她顿了顿，“据说，韩琴女士就趁那个时候突然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她还是从楼梯跑下去的，她们更追不上。”
奚榕长吁一口气，语气中带着责备：“黎医生松懈了，你们所有人，就都跟着松懈了？”
“对不起。”护士长致歉道，“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危重患者的区域，一定派老护士过去。”
“主任他们都走了吗？”奚榕问。
“对，今天不忙，他们先下班了。”
“黎医生人呢？”
“还在门外。”护士长眼皮眼中似乎也透露着不满，“站到现在呢，不敢进来。”
“敢做错事，就不敢承担了？”奚榕冷哼一声，“去开门让她进来，然后你去忙吧，这件事麻烦善后。”
“好，真的抱歉。”
护士长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她对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方才见到一个穿着医生服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的肩膀蜷缩着，两只手紧紧相握，几乎可以看见手上被她按出的泛白。
她一直站着，还是不敢迈开步子。
“要我亲自去把你请进来吗？”奚榕似乎是没了耐心，语气很不友好。
黎涵手一颤，只能唯唯诺诺地将门关上，缓步走到了奚榕的面前。
“奚医生……”她抽噎着，“对不起，你本来应该可以下班的，是我害你加班了。”
“我追究的是加班的问题吗？”奚榕对此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刚才她做了什么？”
黎涵胆怯地看着他，不敢吱声。
“她在草丛里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直接对着人家女孩子砸了过去。”奚榕咬着后槽牙，眼中不自觉泛起了怒意，就连语气都加快了起来，“一旦人家女孩出了什么事，你拿什么去跟别人道歉？拿命吗？！”
黎涵肩膀一抽，眼中泛起了一丝显然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