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辞阳之威
公良莜心中冷哼，天道宫虽然被她和东方策清楚了不少据点，但仍有他们也找不到的老巢。
那群人也学聪明了，让他们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今天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呀，按理说，白雪见也得称我一声小祖宗。怎么，姓白的没有告诉过你们？”
黑衣人闻言大惊，集体戒备。
“你，你是公良莜！”
正在此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让这条山洞瞬间开始坍塌。
“撤！”天道宫那边一声大喝，众人开始撤离。
公良莜当然不会让他们将朱雀带走，“放下那枚蛋，吾饶尔等一命。”
“休想！”那首领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石，打算溜走。
“偷了我的宝贝，还想逃。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公良莜话音未落，青芜藤炼成的长鞭，朝着怀抱朱雀蛋的黑衣人攻击而去。
这一鞭子下去，崩塌的山洞她的更厉害了。
“疯子！”
黑衣人疯狂怒吼，但是依然没有松手。
正在双方战斗激烈时，天际传来一声冷哼：“公良莜，三百年钱，你杀我天道宫弟子众多。念你重新投胎，前尘往事可以一笔勾销，但今日你又妄想抢夺我宗门至宝，本座便不能容你。新仇旧怨，本座便代宫主一并清算。”
“林护法，救命啊。”那黑衣人大吼，直接将手中的朱雀蛋扔向了来人。
公良莜顿时大怒，妖瞳之力全面爆发，直接朝着来人的方向追去。
“莜儿！”
随后赶来的东方策大惊，随跟了上去。
路过之时，睨了那群天道宫的弟子一眼，挥了挥衣袖，直接送他们去重新做人。
要说之前的公良莜，对天道宫的弟子没有很重的杀心，但是此刻，看着居高临下的人时，起了杀心。
来人名叫林凤栖，是林鸣山的族兄。
原本，林鸣山作为白雪见的关门弟子，天赋和资质超然，是林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林凤栖不过是林家旁支中不受重视的弟子，同样是在天道宫修行，地位和待遇，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只不过，白雪见为了陷害她，不惜以路晚清和林鸣山的性命为代价，让他们更加师出有名。
如今，被人嘲笑胸无大志，只配做条狗的林凤栖居然成了天道宫的护法。
要说他没有参与当年的算计，公良莜是不信的。
“清算？你也配！”
公良莜不想与他多言，但也提高了警惕。
林凤栖看着她，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十九岁的化神巅峰，确实很优秀。但毕竟走了一趟轮回道，一切都不再如从前。公良莜，如今的你，不是本座的对手。”
公良莜冷哼：“是嘛，我并不觉得。不像某些人模狗样的东西，好好的人不做，偏偏热衷于做条狗，真让人意外呢。你说对吗，林二狗！”
林二狗，是林家给林凤栖的绰号。
以前，他被人叫过“二狗”，甚至被自己的族人逼着学过狗叫。
当然，后来他得势，成了天道宫的护法之一，再也无人敢这么称呼他了。
只是，不管他林护法近些年如何风光，在公良莜眼里，林凤栖依然是那个二狗子。
“你，找死！”
林凤栖被公良莜激怒，渡劫期的灵力威压直接席卷公良莜。
只是，他的攻击还没有碰到公良莜，“唰”一道红光从公良莜身后射出，直接将林凤栖的威压反弹了回去。
公良莜回眸，朝东方策露出了一抹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林凤栖看到东方策的瞬间，皱起了眉头。
“那些天道宫弟子，是你杀的？”
东方策勾唇：“是又如何？”
林凤栖如今的地位，出了宫主白雪见，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年轻人，你很有胆量。我在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本座一次。”
“噗嗤！”
公良莜没忍住，笑出了声。
东方策宠溺地捏捏公良莜的小手，笑看着林凤栖，难得的说了一句：“是我杀的，你待如何？”
林凤栖彻底怒了，阴恻恻地冷笑：“很好，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一柄长剑，在林凤栖风怒的脸上印出一道寒光，让他本就阴郁的面容显得狰狞无比。
公良莜看到他的功法，心中警铃大作。
“辞阳！”
上古神兵辞阳，算是圣器级别了，在帝畿十大利器排行榜第五，主要是灵魂攻击。
没想到白雪见连辞阳都给了林凤栖，对他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仙辞九天，去！”
随之林凤栖的一声厉呵，辞阳剑一分为九，化作漫天流光，朝着东方策和公良莜的方向攻击而去。
公良莜没想到，林凤栖一上来就是最强攻击，让他们一时无法招架。
东方策手中的诛仙剑在两人身前形成道道壁垒，与辞阳剑的流光相互碰撞，发出阵阵嗡鸣。
剑气迸射，火花四溅，加剧了梧桐山的坍塌。
“莜儿，走！”
东方策拦过公良莜的腰身，飞离了梧桐山的范围。
“想逃？由不得你。”林凤栖紧随其后。
梧桐山坍塌，整个玲珑学院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师生们纷纷避难。
“天哪，那是什么？”
“好像是有人在打斗？”
“不会是上界的仙人吧？”
“我怎么感觉像东方师弟和公良导师呀。另外那人是谁呀？”
“你别说，还真是。走，去看看，万一是敌人呢。”
学生们如此想，玲珑学院的导师们亦如此想。
只是，不等他们靠近，就被楚承风等一众院长制止了。
“全院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梧桐山范围。”
赶走了同学们，楚承风和墨君尧等人前往协助公良莜和东方策。
只不过，等他们感到，发现根本插不上手。
原本，公良莜和东方策两人对战一个林凤栖，勉强有胜算。
可，此时再加一位渡劫期高手，两人就显得很吃力了。
“院长，这两人的实力，就算我们所有人加一起，恐怕。”
楚承风睨了说话的卢广一眼，冷哼：“天道宫闯入我玲珑学院，毁我山河，杀我学院导师，难道我们要坐视不理！”
“可是。”卢广叹口气，欲言又止。
墨君尧二话不说，他率先加入到了战斗中。
墨君尧同样是化神境巅峰，但是他的巅峰并不能越级战斗。因此，渡劫期对他而言，仍然是难以翻越的大山。
楚承风去帮东方策，但被拒绝了。
“老师，去帮莜儿。”
第212章 偷天换日
或许是因为有林凤栖等人的带领，整个绥服要地的天道宫弟子破釜沉舟，先后闯入四大家族，洗劫一空。
没有找到钥匙，开始对各家族的众人行进惨无人道的审讯，最终得知钥匙被带进了玲珑学院。
天道宫众人在梧桐山发现朱雀，其实是误打误撞。
他们本是想通过梧桐山，悄无声息地进入玲珑学院，彻底解决所有问题。
但因公良莜也寻着朱雀而来，所以让双方的矛盾提前爆发。
战斗持续了三日，死伤无数。
公良莜看着满目疮痍的玲珑学院，公良莜心中悲凉。
这就是天道宫，打着为苍生寻求生存之道的幌子，不顾苍生的安危和性命。
还真是几百年如一日的可耻！
为了吸引注意力，楚承风仰天长啸：“钥匙，在你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哈哈哈。”
“砰！”
隔空一掌，直接将楚承风送出白面开外。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楚承风之前被辞阳伤了灵魂，此时再遭重创，生命力早已所剩无几。
她拒绝公良莜的治疗：“丫头，别浪费力气，活了两千年了，我知足了。”
“院长，您先别说话。”
公良莜因为愤怒，双目猩红。
虽说她说她对楚老头没有感情，但她不想让东方策难过。
“还记得石头和一棵草的故事吗？”楚承风此刻，神色间尽是看破生死的淡然。
趁着还有意识，她对公良莜说：“丫头，你靠近一点，我有话说。”
众人只见公良莜靠近，没有听到任何言语。
但从公良莜剧烈震动的瞳孔中，也能猜到，院长临终的遗言，定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院长！”
“院长！”
玲珑学院的学生抹起了眼泪，无忧谷的弟子冒着被辞阳波及的危险，为倒下的底子医治。
公良莜起身，看着满路痛苦的众多师生，再看看那边奋力抵抗的众人，握了握拳。
苦笑看着那边的东方策，心中多有不舍。
重新做人不易，她的仇还没有报，好不甘心啊！
可，她不想让他爱的人置身危险之中，她想让他活着。
东方策似有所感，回头看过来一眼，顿时目眦欲裂。
诛仙剑瞬间弩之苍穹，引天雷阵困住林凤栖一瞬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良莜身边。
“莜儿，你答应过我，不可以逃走的。”
公良莜此时已经开始燃烧自己的神魂，打算启用禁术——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成为天道的忠实信徒，获得一种与天比肩的力量。
当然，这种逆天的术法，不仅代价大，且有时限。
“混账，区区天道宫的两条狗，也配在我玲珑学院撒野！”
一声浑厚的吼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循声望去，之间一位白衣老者，远道而来。
“守门人！怎么回事？”
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就连墨君尧也诧异，他虽然知道守门人的修为不俗，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强悍。
但是出林凤栖以为的那位渡劫期黑衣人，似乎并不意味。
“老匹夫，本座还以为，你要继续做缩头乌龟呢。”
守门人没有理那人，面色凝重地看着公良莜，阻止了东方策的冲动。
“没用的，偷天换日一旦开启，神魂自动燃烧。就算你现在阻止，也无济于事。”
“什么！”
那黑衣人闻言色变，他没有想到，在绥服要地这种穷乡僻壤，居然也有人知道这等秘术。
“林护法，杀了她！一旦偷天换日的术法完成，你我便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同样是来自上界，林凤栖当然知道偷天换日的厉害之处。
两人不谋而合，同时祭出杀招，直逼公良莜的死门而去。
守门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大喝：“尔等岂敢！”
“老匹夫，不想死就让开。”
“哼！小祖宗已重新做人，但你们天道宫，不仅不遵守约定，反而屡次妄想取她性命，简直该死。”
守门人手中的拂尘挥出残影，与两人的剑气相互制衡。
诚然，守门人的实力不弱，可面对两位宝器频出的渡劫期高手，也显得有些吃力。
忽然，天雷滚滚，公良莜借天成功。
只见她飞身而起，宛若天道神明，睥睨着苍生。
“天道宫，逆天而为，死生轮回，咎由自取。”
随后，一声轻轻的“渡”字，从她口中发出，像一道带着无穷神力的武器，直接让林凤栖和另外的还一人僵在原地。
连元神出逃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带着惊惧灰飞烟灭。
“尔等护苍生有功，亡灵自有善待，且去吧！”
紫袍轻轻一挥，宛若一阵春风，将这世间的亡灵超度。
东方策看着她眼中的淡漠，直觉胸膛处被挖空了一块。
偷天换日的时效很快过了，公良莜也恢复了意识。神魂消耗的她，直直从半空摔了下来。
“莜儿！”
“小祖宗！”
“公良导师！”
“妹妹！”
东方策接住她，双目赤红，哽咽难言。
“对不起，我食言了。”公良莜歉意地摸着他的脸，手指按在他眉心的那点朱砂上，缓声问他：“你愿意等我吗？”
“你不能走，不要离开我。”
此时的东方策，心中满是悔恨和无助，拼命地摇头，说着不要。
灵魂深处，近乎哀求：“救救她！”
明镜叹气，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去帝畿吧......莜儿的身份暴露，单凭你我一魂一魄，已无力护住她了。”
东方策是同意的，虽然不舍别离，但总比让她再去鬼界的好。
正在东方策打算启动钥匙，带着公良莜去上界求医，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凭空出现的海棠花，带着无穷的力量，将公良莜从他手中抢走，将他逼至十米外。
“废物！”
一声不屑的冷哼，在东方策的灵魂深处响起，瞬间让东方策和灵魂深处的明镜一僵。
尽管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是他们太过无能。
看着公良莜随着海棠消失，东方策欣慰一笑。
‘莜儿，等我。’
守门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海棠花，若有所思，最终也摇头苦笑，飞身离去。
所有人都以为公良莜死了，也只当东方策是悲伤过度，不敢打扰。
不久后，梧桐山一带出现了大片的海棠，十分壮观。
是玲珑学院的师生缅怀公良导师的一处圣地，也是他们信仰滋生的地方。
第213章 废物
十五年后，帝畿。
云雾山山脚，白鹿镇。
花员外家，十年前命悬一线的女儿花沐，居然被云雾山的仙医给治好了。
花员外夫妻俩十分开心，摆了宴席，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家里庆贺。
“恭喜员外，恭喜夫人。”
“多谢，里面去。”花员外夫妇笑容满面，招呼着亲朋好友。
“恭喜啊。哎，你们花家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让人羡慕的很呢。这以后啊，指不定还有多少富贵等着公良莜呢。
对了，怎么不见公良莜那丫头，我们可都是长辈，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
这样是以前痴傻也就罢了，现在好了，怎么也不见人。要我说啊，小姑你太娇惯她了。”
花夫人心中不悦，但念在娘家兄长的份上，她没有跟这位的嫂子争辩什么。
只淡笑说道：“阿沐还在梳妆，大嫂先入席，稍后让阿沐过来出来给舅姑伯叔见礼。”
花夫人说完，去招待别的亲戚街坊去了，那位大嫂不屑冷哼。
“神气什么，痴傻了十五年，能是什么好货色，哼。”
周围人尴尬地走开，明显不想掺和这对姑嫂之间的战争。
对于外面的热闹，公良莜浑然不知。
此刻的公良莜，大脑一片空白。她讷讷地做到镜子前，任由丫鬟婆子给她梳妆打扮。
除了脑子里的记忆，脸、衣裳、房间......没有一样是她的熟悉的。
丫鬟小翠嘿嘿笑，夸赞道：“小姐真好看。”
婆子柳氏笑说：“咱们夫人年轻时就是白鹿镇的美人，小姐跟夫人长得这么像，当然也是美人。”
“小姐？小姐？您你没事吧？”
丫鬟看看刘婆婆，心中纳闷。
小姐自从前天回到家中，就时常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痴傻的后遗症。
“没事。外面这么吵，发生什么事情了？”
丫鬟笑开了花，小嘴一张一合，利索地说出：“小姐终于回家，姥爷和夫人高兴，摆了宴席，请了亲戚街坊好友来家里庆祝。”
公良莜：“......我不是你们家小姐。”
丫鬟小脸瞬间就垮了，泫然欲泣：“小姐，您又说傻话。就您和夫人一模一样的长相，谁还敢说您不是花家的小姐。”
“可是。”
“好了好了，小姐在云雾山十年，对家里感到陌生是正常的。
但是小姐啊，夫人和姥爷就您这一个孩子，要是让夫人和老爷听到这话，一定会伤心的。”
公良莜沉默了。
“好了，小姐，咱们出去吧，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呢。”
公良莜再一次看着镜中自己的这张脸，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明明身体和灵魂都是她公良莜的，可偏偏这张脸，怎么就变了呢？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丫鬟和刘婆婆对视一眼，面露担忧，还想再劝，但是对上小姐的眼神，只好作罢。
“那小姐，我们先去跟夫人说一声。”
“嗯。”
看着丫鬟和婆婆出了大门，公良莜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泽？小紫？你们还在吗？”
没有人答应。
公良莜陷入沉思，偷天换日后她就不记得了。本以为会在鬼界，可谁知醒来后却在云雾山。
不仅如此，还被告知她已经痊愈，可以回家了。
不管她如何解释，就是没有人相信。非要说她是十年前送到云雾山医救的百家大小姐。
公良莜无奈，身上灵力一空，压根就无力反驳。
已经两天了，她每次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很无语。
“所幸，还是个人。一切从头开始，还来得及。”
出了门，遮了遮头顶的太阳，走出了院门。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花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口的女儿，欢喜地走过去，拉着女儿的手。
宾客也看到了门口的公良莜，纷纷笑赞。
有夸她长得好看的，有夸她跟夫人长得像的，也有夸她行动美妙的。
只有一人，酸溜溜地说：“公良莜也有十五了吧，是该议亲了。”
公良莜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听见拉着她的妇人说：“我们阿沐啊，亲事肯定是要议的，不过不着急。”
“我说小姑啊，公良莜有没有修为，一辈子也就那么几十年。有没有人要还不一定呢，你怎么还挑上了。”
花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正要张口。花员外一步跨到母女两身前，挡住了那位夫人的视线。
“我们花家的姑娘，就算没有男人，我也不介意养她一辈子。关于阿沐的亲事，就不劳大嫂关心了。”
花员外甩袖，带着夫人和女儿去了别的席位坐好。
那位妇人，是花夫人娘家的寡嫂，公良莜的舅母。
此时被花员外挤兑，心中不忿：“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有什么好神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入了云雾山大门呢。哼！”
废物！？
公良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花家的小姐花沐。
身无灵力，可不就是废物么。
“你！”花夫人被气得胸口再次起伏，指着那妇人，气呼呼地说：“你走，我们花家不欢迎你。”
众人低头吃瓜，窃窃私语。
夫人掀了桌子，扯着嗓门大吼：“李秀英，你个丧良心的，要不是因为我，就凭你们李家的倒霉坟茔，能攀得上花家。人花家能看得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花夫人气得直冒眼泪，花员外更是只喊护卫，将那妇人赶了出去。
这个世道，没有修为，哪怕家世再好也会被当成废人嘲笑。
除非是别有用心之人，否则谁也不会愿意跟一个废物成亲。
舅母的丈夫前不久病逝，她自己又嫉妒小姑子过得好，心里不畅快。
恰好小姑子的女儿，是她的软肋。因此，她一见到小姑子，就免不了要奚落她，或者戳她的伤痛。
但今天，在花员外面前，她的蛮横却没落着好。
“阿沐，不管旁人如何看，你永远是我们花家的掌上明珠。关于亲事，阿沐说了算。如果阿沐不想成亲，爹爹和娘亲就养你一辈子。”
花员外这话是对公良莜说的，也是对在座的宾客说的。
公良莜咧嘴一笑，对白父白母说：“我要去云雾山拜师，您二位不必为我担心。”
闻言，不仅花员外夫妇愣住，就连在场的宾客，也多少有些异样的神色。
“这白小姐的痴傻，该不会还没好彻底吧！”
第214章 全场最佳
端午时节，云雾山百年一度的招生大会，正式开启。
白鹿镇地处云雾山下，距离招生的据点，只有几里地。
月前，因为花家大小姐扬言要去云雾山拜师，一度成了白鹿镇远近闻名的笑话。
这一天，许多人都来凑热闹，好奇那位花家小姐，到底有何底气。
虽然大家都觉得不太可能，但是毕竟那孩子在云雾山上呆了十年，说不定还真的有奇遇呢。
白鹿镇的酒肆饭庄，人山人海。
“听说这一次，老祖要重新收徒了，也不知谁会成为那个幸运儿。”
“是啊，毕竟云雾山的小祖宗，在帝畿可是能横着走的。”
“快看，那位，就是花家小姐吧！”
“她居然真的要去。”
众人闻声望过去，一顶八抬大轿，镂空的轿身里轻纱飘荡，里面的人影若影若现。
公良莜透过轻纱看向窗外——
帝畿的繁华一如从前。
云雾山的招生据点，因为招收的弟子人数较多，考核分为三天。
第一天，算是海选。
毕竟云雾山是医道立本，招收也只看医道天赋。
第一天过后，三千考生，只剩下一千来人。
第二天，药理知识考核结束，只有百十来人留到了明天。
这个时候，大家发现，花家那位小姐，居然还没有淘汰。
第三天，炼丹基础。
有的人成丹合格，有的人炸丹淘汰，也有人作弊被当场揭穿。
但是，在这众多的人群中，有一个姑娘，她处理好所有的药材，对监考官提出了要求。
“先生，可以帮我炼制吗？”
公良莜此话一出，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这姑娘真有意思，以为云雾山仙长是你家随从呢，还帮你炼制。”
“就是，要是人人都找人帮忙，那考核还有什么意义，都找仙长炼制好了。”
周围充斥着围观众人的嘲讽，还有众多考生的不满。
但是云雾山的监考老师，却走到了公良莜跟前，看了一眼她处理过的要材。
“肃静、大家稍安勿躁！”监考官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解释说道。
“诸位，从药材的处理程度来看，这位姑娘对药理的掌握十分精准。
我们云雾山收徒，也不排除一些极有医道天赋，却没有灵力的弟子。恰好，这位姑娘只是身无灵力而已，不妨碍她炼丹。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云雾山不插手，若是有热心的侠士愿意帮助这位姑娘，任何人不得有非议。”
公良莜朝众人看去一眼，发现没有人愿意。
心中惋惜，‘看来这一次，是上不成山了。’
正如此想，台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我来！”
公良莜望过去，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面容姣好，她不认识。
“多谢！”
“哼，公良莜，你可别会错意了，我可不是来帮你的。你们花家欺负了我娘亲，我倒要看看，你公良莜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入得了云雾山。”
公良莜淡然一笑，淡淡点头，笑说：“只要你不故意刁难与我，我保证，我这一炉丹药，等级和品阶都是在场最高的。”
“呵，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不然到时候丢了脸，反而来到我身上。”
公良莜面不改色：“这就要看你如何做了。如果跟你配合失败了，自然会有别的人来证明我所言不虚。”
一句话，让少女一噎。气鼓鼓地说：“哼，本小姐才不屑做那种小人呢，来吧。”
其实，少女是李家的二小姐，李芷兰，是公良莜大舅舅的二女儿。
公良莜勾唇一笑，上前开始炼药。
“起火。”
看着她娴熟的手法，围观的众人也逐渐对公良莜改观，心中带了些许疑惑。
“火候不够，增强三分。”
李芷兰面色微沉，心中不悦，火势犹如她的恼火，蹭蹭上涨。
“太过了......元婴初阶的修士，难道还没学会控火？”
李芷兰身形一僵，不知为何，从公良莜的眼神中，她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不得不让她努力达到公良莜的要求。
大约半个时辰，没有炸丹的考生，陆陆续续完成了丹药，面露喜色。
看着考生们交上来的丹药，云雾山的监考医师纷纷点头，便是满意。
“不过，这一届，确实有不少好苗子。”
就在监考官们欣慰的同时，考场上已经只剩下公良莜这一炉了。
而公良莜此时，还在教帮她李芷兰如何控火。
李芷兰快气炸了，“公良莜，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就算不是生在宗门世家，好歹也已经到了元婴初阶，用不着你一个废物叫我如何修炼。”
愤怒的李芷兰，一掌拍在丹炉上，直接将丹炉拍的粉碎。
公良莜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她从容地从废墟中捡起她的丹药，笑说：“多谢。”
李芷兰一愣，她明明在羞辱他好吧！
恰在此时，钟声敲响，考核正式结束。
看着公良莜走向监考官，李芷兰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公良莜，瞪着她。
“你疯了吧，丹都废了你打算做什么？你当云雾山的仙长是你家长辈吗？”
公良莜拍了拍李芷兰，笑说：“你还蛮可爱的。”
花落，丢下愣在原地的李芷兰，走向高台：“监考官，我的丹药。”
云雾山的监考官疑惑，但是本着招贤纳才的心态，他们还是接过了公良莜的丹药。
因为火候不太精准，丹药的外衣成色不是很均匀。但是仔细看，该有的纹路，一道也不差。
切切实实的四品破元丹！
“你，以前炼过丹药？”监考老师中以为老者显得比较激动，他等着公良莜，急切地询问。
公良莜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解释说：“算是吧，以前在云雾山疗伤，看仙长们炼制过。”
“你是花沐！”
公良莜茫然点头，打趣监考官：“是呀，没想到我这么出名啊。”
监考医师神色复杂，笑容灿烂地说：“难怪你会对丹药的掌握如此精准。四品破元丹，可不是所有入门级的弟子能炼制的。哈哈哈。”
“什么？公良莜炼制的是四品破元丹？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从没听说过第一次炼丹，就是四品丹药的呀。”
“难怪她扬言她的丹药是全场最佳，四品啊，谁能比得过。”
众人纷纷感慨，李芷兰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公良莜，咽了咽口水，不甘心地说：“那丹药，真的不是你事先准备的？”
公良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质疑监考医师的眼睛，还是怀疑他们是我的长辈？”
众人哈哈大笑，也纷纷安慰李芷兰，让她接受现实。
第215章 海棠十里
公良莜成功通过云雾山考核，正式成为云雾山弟子一事，轰动了白鹿镇远近。
对于别人家，能有孩子进入云雾山，那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
可花员外夫妇，却是喜忧参半。
看到他们愁眉哭脸，公良莜疑惑不解：“你们，不想我去云雾山？”
花夫人苦笑，拉着女儿的手，叹息说道：“阿沐有出息，为娘当然为你高兴。但你才回来不久，又要分开，爹娘都舍不得你啊。”
公良莜看着他们，脑海中想起了公良家族的亲人。
爷爷、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们。
大哥还在沉睡中，空间打不开，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他们团聚。
“阿沐，阿沐，你怎么了？”
公良莜的思绪被打断，回神望向二老，笑说：“没事。我瞧着您面色不太好，给您开了个方子，煎服几日，会有好转。”
“好，好。”花夫人感动，热泪盈眶。
五月时十二这一日，是通过考核的弟子前往云雾山报道的日子。
花员外夫妇亲自送女儿来到云雾山门前，雨前几次不同，此时的他们，满脸笑意。
与旁的父母嘱托孩子一定要刻苦求学不同，花员外夫妇截然相反。
“阿沐，不要太辛苦，受了委屈就回家。”
“你娘说的对，我们花家虽不富裕，但绝对能养得起你。”
公良莜难得地露出笑容，伸手抱了抱花夫人，笑说：“云雾山每年都有休沐，到时候我回家看望你们。娘亲要保重身体，希望我下次回家，家里能个弟弟陪我玩。咯咯咯。”
花员外夫妇面色泛红，尴尬地朝她挥手。
云雾山外门，也就是半山腰。
负责招收的内门师兄给新入门的弟子分发必需品，包括代表云雾山弟子的服饰和腰牌。
“你们很幸运，刚入门就赶上了内门考核。如果能走到最后，入了老祖的眼缘，那便是天大的造化。所以，接下来的三天，请你们认真准备，考核三天后开始。
当然，如果有放弃参加考核的弟子，现在可以跟外门师兄离开。”
话虽如此，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考核的。
毕竟能成为天道老祖的弟子，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所领悟的医道学识，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公良莜本是不想的，但想到她现在的模样是白鹿镇花家的公良莜，并非昔日的公良莜，便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虽然她未必会被选中，但是这样离开，确实更加惹人怀疑。
三天后的内门考核，因为公良莜入门考试中就已经展示了超凡的实力，所以内门考核时，她被安排跟她水平差不多的弟子为一组。
内门考核，一来是让为了促进弟子之间的竞争，激发他们的潜力。
成为内门弟子，不仅能时常听到长老们讲课。若是变现出色，很有可能被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更让人激动人心的是，今年的考核，天道老祖会出现，并且收徒。
因此，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虽然有五十名新入门的弟子，但是对于已经在外门呆了十年，甚至更久的外门弟子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三天的考核过去了，结果也出来了，剩下的，也只有包括公良莜在内的十三人。
“恭喜你们，到了最后一关。这里有老祖手札的拓本，以一刻钟为限，谁做出的注解多，谁便是考核的第一名。
当然，如果注解一样，以更加合理者获胜。”
那弟子说玩，五个内门弟子段子拓本进入堂内，分发给十三个参加考核的弟子。
公良莜看到那拓本，嘴角直抽抽。
拿着她当年罚抄时的笔记考核别人，还说成是他自己的，可真好意思。
一刻钟过去了，出了公良莜，众人愁眉苦脸。
“怎么样？你们都看得懂吗？我怎么一个也看不懂。”
“哎公良莜，我看你一直在奋笔疾书，你真的看得懂吗？”
公良莜嘿嘿一笑：“看不懂，瞎猜的。”
“我就说嘛，我再外门呆了十年，一个都看不懂，你刚来的要是懂了，那我感觉我要去撞墙了。”
众人哈哈大笑，冷凝的气氛，也瞬间被化解了。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自会有人通知你们来听结果。”
于是，十三人正式进入内门宿舍，因为他们就算没有被天道老祖选中，也是名副其实的内门弟子。
是夜，公良莜熟门熟路地流进了海棠十里。
每一寸土，都熟悉的让她激动。
海棠苑，大门敞开着。
公良莜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的灯火，心中一凉。
原来，这里，已经易主了嘛！
就在她转身欲走，却听到了一声询问：“什么人？”
公良莜本能地躲了起来。
无尘循着踪迹出门，没有看到人影，回头，正要回到院中去。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正好被藏在门口的公良莜看了个清清楚楚。
“东方？你。”许是太过意外，让此时的公良莜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公良莜迈开脚步，伸手，环住‘东方策’的腰身，眼眶酸涩。
她始终记得，偷天换日后他眼里的绝望和痛苦，令她心疼不已。
“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找我的。”
被突然抱住的‘东方策’，此时身形僵硬，耳根微微泛红。
感觉到男人的冷漠，公良莜微微抬起下颚，看着他的冷硬的面庞。
“明镜？”话刚出口，她就感觉男人的气场冷了几分。
很明显，也不是明镜。
倒是跟初见东方策时，有三分相似的冷酷。
“抱歉，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别人的脸。可我真的是公良莜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一刻的公良莜，心中因为对东方策有愧疚，所以耐着性子哄他。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才迫不得已那样做的嘛！”
‘东方策’依然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酝酿着暴风雨。
公良莜鼓起勇气，一如往常哄他开心那样，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东方策’如遭雷击，一把将公良莜推开。
背过身去，咽了咽口水。
艰难地说了一句：“姑娘请自重，你认错人了。”
第216章 庐山真面目
被推开的公良莜，呆若木鸡。也终于意识到了，此人并非东方策也非明镜。
“你是人是鬼？为何会在海棠十里？”
无尘思绪被打断，逃一样地离开了海棠苑，留下公良莜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
带着满心的疑问，公良莜踏进了海棠苑。
一切陈设，一如从前。
包括她当年种的药草，都长得非常好。
秋千架上的藤蔓更加茂盛了，周围还多了一些蔷薇和桃柳。
房中那人，方才应该是作画。
看清了画上的风景，公良莜愣在当场。
那是她！
是她公良莜的模样啊！
回过神来，公良莜忍不住笑了，笑的像个傻子。
不由拾起笔，也做了几副画。
第二日，十三人被带到云雾山的大殿，接受天道老祖的筛选。
公良莜耷拉着脑袋，显得不是特别精神。
她昨晚作画太晚，直到早上才才从海棠苑出来，回到内门宿舍，这会子正困着呢。
“参见老祖！”
“参见老祖！”
“......”
见礼的声音一路而来，由远及近。除公良莜外的十二名考生激动不已，按捺不住地看向门口。
只有公良莜，似有若无地瞥了那些激动的少年们一眼，心想：
“反正也看不清模样，有啥好激动的。”
“参见老祖！”
听到殿内众人的见礼，她眼眸微垂，跟着人群敷衍了一礼。
“白楚英，墨修尘，你们可愿做我的弟子？”
人群中被点名的一男一女神情激动，忙跪倒叩拜。
“白楚英拜见师父。”
“墨修尘拜见师父。”
此时的公良莜，被方才熟悉的声音吸引，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心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丝毫没有头绪。
怎么会这样？
到底谁才是天道老祖？
“公良莜，发什么呆呢，老祖喊你呢。”
公良莜回头，看着身边推搡她的考生，满目茫然。
那考生悄声又说了一遍，“老祖喊你呢。”
公良莜这才看向主位，与主位上的‘东方策’四目相对。
太多得疑问，让公良莜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抱歉，学生耳力不好，没有听清。”
众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敢这么忽略老祖的，她还是第一个。
“无妨，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既然你不愿，那边当我没说。”
公良莜低垂的眼眸闪了闪，抬眼看着他，笑说：“愿意，弟子愿意。”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们三人便跟着我吧。”
天道老祖的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了。
“恭送老祖！”
白楚英脸上因为激动，满是绯红，对众人的恭维极为享受。
同样被包围的还有墨修尘，他看向人群中笑颜如花的白楚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对每个同门道谢。
反而是一直不在状态的公良莜，无人道贺，也无人问津。
毕竟老祖那句“既然是我负责医治的，我便负责到底”，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因此，大家对于老祖选中白墨二人，是对他们实力的认可。
但公良莜被选中，纯属运气。自然不会被人尊重。
公良莜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反倒是忽略了同门对她的态度，也错过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带着疑问，公良莜直接闯进了海棠苑，想要质问，却没有找到人。
直到住到云雾山巅的第三天，被告知老祖授课，她才见到那人。
本想趁机询问，没想到那两人比她到的更早。
这一堂课，公良莜压根就无心听讲。
她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无尘的那张脸，没有移开过一瞬。
半个时辰后，似是受不了她探究的目光，无尘丢下一句“自行领悟”后就离开了。
公良莜也出了学堂，熟门熟路地找去了师尊日常居住的山洞。
居然没有人！
折回海棠苑，却发现人家在悠哉悠哉地沐浴。
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跟东方策一模一样。
公良莜心中带着一点玩味，心想“你想玩，那我就陪你”。
“扑通”一声跳下温泉，径直朝他的方向走去。
水中的人想逃，却已经晚了。只好收拢了衣襟，假装闭目养神，企图逃避问题。
诚然，他忘记了，眼前的小妮子，早已不是那个他说东，她就只会向东的傻徒弟了。
“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避无可避地无尘，缓缓睁开双眼，望进她的眼底。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东方策，也不是明镜。”
不知是不是公良莜的错觉，她居然听到了一丝丝委屈的意味。
“那你是谁？这张脸，又怎么解释？”
“我。”无尘沉默了。
“说不出来？那就不要用这张脸，你不配。”
无尘看着她决然地神色，心中一痛，拳头捏的嘎吱响。
随之而来的一阵剧烈咳嗽，让已经上岸的公良莜顿住了脚步。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公良莜本能地出手去扶，却被甩开了。
公良莜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听着那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心脏莫名揪痛。
她问过了，天道老祖的容貌，在别人眼中，依然是模糊的。一如三百年前她看到的那样。
可唯独让她看清楚了，为什么是那张脸？
明镜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叹口气，终是没忍心将虚弱的师尊一个人丢下，追了上去。
可等公良莜再一次回到海棠苑的卧房，人已经不再了。
顺着似有若无的血迹，公良莜再山洞找到了跌跌撞撞的无尘。
“师尊，你怎么了？”
这一刻，公良莜心中是慌乱的，也是复杂的。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公良莜对他的凶狠视而不见，扶着他坐好，熟门熟路地在洞府里翻找丹药。
不知为何，洞府中数不尽的丹药居然所剩无几。
等公良莜找到丹药走回来，无尘全身已经布满寒霜，眉毛和睫毛都已结冰。
强行喂他吃下一枚丹药，才发现他的寒毒已经深入骨髓。
这一刻，公良莜震惊地无以复加，那样强大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此时，容不得她多想，强行撤掉他的衣裳，打算用针法压制。
然而，露出前胸和后背的瞬间，公良莜只觉得眼前发黑，手颤抖个不停。
“师尊，到底是谁伤了你啊？”
抑制住颤抖的身体，公良莜开始给她施针。
每一针，都下的十分艰难。
满目疮痍的伤口，犹豫锋刀刮在她的心脏上，疼得几近窒息。
三百六十跟针入肉，无尘体内的寒气得到控制，逐渐恢复了意识。
睫毛微颤，无尘睁开了双眼。
看着傻徒弟眼中的痛色，他神色一紧，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217章 红颜知己
无尘抬手覆上她的眼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轻声安慰。
“莜儿不哭，为师不疼。”
听到他的声音，此时的公良莜再也控制不住，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那些幼年的温暖回忆，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她从未想过，强大到让她绝望的师尊，也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公良莜本身没有灵力，方才全力施救师尊，早就精疲力竭了。
此刻情绪激动，晕过去了。
无尘苦笑，等他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抱起她向着海棠苑走去。
公良莜醒来时，外面阳光正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下床。
“师尊？师尊，你还在吗？”
无人应答。
学堂，依然没有人。连白墨二人，也不在。
“在找什么？”
公良莜闻言一喜，转身，看到无尘负手而立，站在十米开外看着她。
公良莜小跑上前，像是怕他逃跑一样，盯着他的眼睛发问。
“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无尘答非所问：“你要是没有事做，那就去捣药。”
公良莜咬牙切齿，退一步挡在他身前：“你把他们怎么了？”
无尘眼中闪过危险的光，“他们？”
公良莜头皮发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再问。
无尘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心中委屈。
“我的脸，怎么办？”
再一次被拉住衣袖，无尘身形一僵，愣在原地。
低头看着她现在的这张脸，确实没有本来的容貌养眼。
“皮相而已，有何区别！”
公良莜：“......当然有。”
“有何？”
公良莜咬唇，弱弱地说：“好看的脸给师尊看，养眼。”
无尘眉心跳了跳，眉间的那一点朱砂，也跟着动了动。
“他们去采药了，你也该想想你的修为了，难道你要废物一辈子？”
公良莜咬牙切齿，“你确实不是明镜，更不是东方策，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欺负我。”
公良莜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无尘一人在原地发呆。
他堂堂本尊，居然被一魂一魄给比了下去，这还得了！
这一夜，无尘在院中吹了一夜冷风，公良莜在房中睡了一个好觉。
或许从明镜告诉她师尊的迫不得已，她就已经不恨了。
因为恨，并不能让她快乐。
与其花心思恨一个人，她更愿意用这些空闲去爱爱他的人。
虽然师尊不回答，但是那样特别的一张脸，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重新做人，当爱恨交织时，她更愿意相信爱。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拨云见日。
“师尊，饿。”
半个时辰后，公良莜看着眼前的清粥，笑的像只小狐狸。
端起碗，三两口就把桌上的两碗粥全喝光了。
无尘看着狼吞虎咽的土地，不禁柔和地笑了笑，难得的打趣：“莫不是饿鬼托身的？”
公良莜笑声愉悦，摇头否定：“饿死鬼长得都不好看。”
想到她在鬼界的遭遇，无尘没有再继续，转移了话题。
“他们住在外面，你住这里，不合适。”
公良莜不以为然：“哦，师尊说我住哪里，我现在就搬出去。”
无尘哑然，他只是随口一说，让她搬去哪里，他也没想好。
只是小妮子应得这么爽快，是几个意思？
“你随意。”
看着师尊不爽的背影，公良莜得意地勾唇。扬声高喊：“我还没想好搬去哪里，想好了再说。”
出了院子的无尘听她如此说，莫名地愉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天，云雾山巅，来了一位客人。
“无尘，好久不见。伤势可好些了？”白雪见温柔浅笑，关切地询问。
“何事？”无尘冷声问她，脸上没有丝毫温度。
“听说你又收徒了，我特意赶来恭喜。这些，是送给令徒的见面礼。”
“云雾山的弟子，不劳白宫主费心。海棠，送客。”
无尘话音刚落，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女娃，对白雪见恭敬地一礼：“白宫主，请吧。”
白雪见套了个没趣，只好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着房中的无尘苦笑：“无尘，姐姐已经走了八百年了。你又何必执著呢，放过自己吧。姓白的那个弟子，我带走了。”
“哼，白宫主好大的口气。我云雾山的弟子，你说带走就带走，你算个什么东西。”
无尘的话极具讽刺，让白雪见好看的脸蛋几近扭曲。
“无尘，姐姐临终前，让我照顾她的后人。从前，是我我错把公良莜当成姐姐的遗孤，是我抱歉。但这一次，姐姐的后人，我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呵，你觉得你还出的去这海棠十里。”
无尘说着，挥了挥衣袖，一道结界出现在海棠十里上空。
白雪见皱眉，眼中也染上了几分恼意。
“无尘，我比白木遥查不了多少，你宁可向着那个有夫之妇，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到底是为什么？”
无尘没有理睬，继续布阵！
正在此时，白楚英和墨修尘两人采药归来，打算找师尊禀告，不曾想看到了这样一幕。
“师父！”两人异口同声，面色大变。
“哈哈哈，无尘，真是天助我也。”白雪见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楚英抓在手上，笑的猖狂。
“混账，放下她！”无尘说着，就朝着白雪见攻击而去。
可惜，白雪见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加上无尘又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墨修尘恼怒，就要追上去，却被无尘阻止了。
“罢了，你也无能为力。”
无尘摆手，示意墨修尘不要莽撞。却因自身灵力动用太过，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师父，您没事吧。”
“无事，你先下去吧。”
墨修尘面露担忧，但也不敢违逆师父的命令，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墨修尘离开，无尘再也没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看到小徒弟眼中的猩红，令他瞬间慌乱。
踉跄着追上来，不顾手上的鲜血，抓住公良莜的衣袖。
“莜儿，我。”无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竟然不知道，师尊还有一位红颜知己。我竟是不知，师尊是可以为了相处不到半月的徒弟拼命的人。我以为，师尊对徒弟，不会有任何感情......”
公良莜的歇斯底里地指控，让无尘彻底慌了神。摇摇欲坠地他死死攥住她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呢喃。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后会明白的。”
第218章 宿醉
“不是那样，到底是怎样的。我不要等到以后知道，现在，你说，我就信。”
公良莜近乎失控地摇晃着无尘的身体，让他彻底陷入昏迷。
“混蛋，你给我起来，你起来说啊，说清楚啊。”
公良莜无助的瘫坐在地上，看着无尘的身体开始结冰，心中悲凉。
冷眼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人，恨恨地咬牙：“你把命给了别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说罢，公良莜扯断了那截衣袖，转身离开。
是夜，恢复意识的无尘睁眼，四下望去一眼，自己躺在山洞里。
心中一喜，起身去看。却是除了海棠在一旁温火，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莜儿呢？”
海棠摸了摸头上的两个丸子，支支吾吾地说：“小主人，她，走了。”
无尘看着手中被他攥出褶皱的的那截衣袖，低眉不语。
海棠苑，大门紧闭，没有烟火气。
无尘心中一紧，推门进入，四下都没有看到公良莜的身影。
出了海棠十里，无尘一路寻着她的气息，一路下山，追到了花家。
花员外夫妇看到女儿，开心不已。但是花夫人看到女儿的状态不好，面露担忧。
“阿沐，在云雾山，是不是不开心？要不，咱不去了，就在家，爹娘陪着你。”
公良莜心中一暖，这个世道，除了爹娘，没有人再对自己全心全意地好了。
“娘......谢谢您。我没事，就是想你和爹爹了，回家来看看。”
花夫人很敏感，她也知道女儿长大了，有些心思不愿意跟他们说。
“傻孩子，爹娘也想你啊。”花夫人说着，抱紧了女儿。
公良莜出了花家，看着大街上拥挤的人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这种感觉，就像刚到鬼界那会儿，凡尘万千，却没有一粒是属于她的。
买了两壶酒，拎上了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公良莜觉得今日上山的路，比平日短了。
“花沐师妹，你见到师父了吗？”
公良莜一时间反应迟钝，直到墨修尘来到她身前，才反应过来，她这张脸，是花家的小姐，花沐。
朝他摇摇头，拎着酒坛继续往山上走。
墨修尘心中着急，可他进不去海棠十里，只能在学堂等无尘。
学堂，墨修尘在读书。公良莜坐在角落，喝得酩酊大醉。
好在她虽然喝多了，但是很安静，不会打扰到别人。
天色渐暗，墨修尘从研习笔记中回神，瞬间被学堂里的酒气熏得直皱眉。
回头一看，花沐师妹趴在桌子上，只是手中的酒壶，不肯松开。
“花沐师妹，醒醒。”墨修尘推了推公良莜，但是公良莜充耳不闻。
墨修尘略显为难，对于除了白楚英师妹以外的女子，他都不愿有肢体接触。
可这云雾山巅，此时没有别人，他总不能将花沐师妹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纠结了许久，墨修尘还是决定先将她拖回宿舍。
“咳。”
墨修尘的手还没有碰到公良莜，就听到一声轻咳，吓得他一个哆嗦，本能地收回了手。
心虚地后退几步，看向来人。
“师父，我，花沐师妹她喝多了。”
“嗯，你先回去。”
墨修尘一愣，但也没有辩驳，看了公良莜一眼，恭敬应“是”，而后退出学堂。
无尘看着不省人事的公良莜，轻叹一口气，将人抱去了海棠苑。
迷迷糊糊中，公良莜看着那张脸，抬手抚摸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脑海中是东方策无尽的温柔和宠溺。
“真好看。”
一边傻笑，一边用手指划过他的眉眼、鼻梁、薄唇。
忽然，眼中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泪光闪闪，失落地呢喃。
“对不起，是我把你丢了。”
无尘沉默不语，看着她因酒醺泛起了潮红的小脸，紧了紧手指。
动作利索地将她放到床上，脱了鞋袜，盖好被子。
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像重复过很多遍一样。
公良莜拉着无尘不放手，趁这他给她盖被的间隙，本能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东方......我好想你。”
话音未落，手臂用力，将他拉到眼前，张嘴咬了上去。
四唇相贴，醉酒的公良莜没有分辨与从前有何不同，但无尘彻底僵住了。
又恼又不舍。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们，而看不到我！’
可他知道，小妮子心中有太多的误会，如果他敢说，绝对会被轰出去。
男人在接吻方面，大约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都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很快，公良莜就没了主动权，憋红了脸。
终于，无尘抓住了她胡乱撕扯的双手，无奈苦笑。
“傻丫头，你明天醒来，最好不要记得今晚的事。”
哄她睡下，无尘理了理衣衫，出了房间。
‘莜儿，等我。等为师清除了所有障碍，我就带你回家。’
翌日，公良莜从宿醉中清醒，大脑一片空白。
“小主人，你可算醒了。我给你煮了药粥，快喝一点。”
看着海棠迈着小短腿走进来，公良莜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点温度。
“小海棠，你真棒，居然会煮粥了。”
海棠放下粥，摸着头顶的两只丸子，眼神闪躲：“嘿嘿，小主人说过，人都是要成长的嘛。”
公良莜莞尔：“你是人吗？”
小海棠委屈：“当然是人了啊，而且，海棠已经五百岁了呢，比小主人还年长。”
公良莜经过昨夜一同发泄，郁结的情绪虽然没有完全消散，但也散去了一点。
此时被小海棠熟悉的倔强逗得乐不可支，一边喝粥，一边打趣他。
“好难喝，怪不得你五百岁了还是个小屁股。”
小海棠继续着似曾相识的争吵，放下狠话，迈着小短腿跑出去了。
“哼，海棠伤心了，小主人以后都别想见到我了。”
小海棠，是云雾山的一只精灵，海棠十里所有的海棠树，都是他的子孙。
以前，师尊不允许他打扰自己修行。
只有在她受罚后不开心的时候，小海棠才会被指配来给她解闷，哄她开心。
看着他跑开的背影，公良莜收敛了笑容。
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稀粥，味道苦涩。
第219章 为何还要选我？
那天以后，公良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尽管依旧没有灵力，但是修炼格外刻苦。
尤其是炼丹时，没有灵力的她控火十分艰难。每每都是拼的满头大汗，牙关紧咬，就是不放弃。
这天，墨修尘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帮忙。
“花沐师妹，我帮你吧。”
公良莜浅浅一笑，拒绝了墨修尘的帮助：“多谢，我还想再试试。”
墨修尘皱眉看着她，那一身素净的衣裙，此时已被汗水浸透。
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流，脚下湿了一大片。
“师妹，你，还是放弃吧。伤了根基，得不偿失。”
公良莜恍若未闻，继续尝试。
墨修尘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总觉得，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花沐师妹，并非传闻中的那样，只是个废物。
且不说能被师父认可，光是她在学堂中的笔记，就是他几十年也参不透的深奥。
可纵使学识了得，也无法弥补修道途上不开灵窍的遗憾。
公良莜此刻便是如此，她已经用了所有能尝试的方法，可结果，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对此，公良莜不但没有沮丧，反而神色激动。
因为今天的极限过后，她感觉神魂禁锢的某处，裂开了一道缝隙。
尽管只是很小的一条裂痕，足以说明，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非全无医法不是么。
墨修尘看着傻笑的公良莜，满眼同情，想要安慰她几句，却迟迟说不出口。
公良莜没有耽搁，托着现在的身体去了海棠十里外的宿舍。打算准备好的药浴，来疏通被封闭的经脉。
当年她偷天换日之时，燃烧几乎所有的神魂。如果不是救她的人出现的及时，估计她再也没有做人的机会了。
残留的精神力太过强大，如果不及时切断她身体的经脉，停止身体灵力运转，避免灵魂受到重创。
十五年的时间，她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安然苏醒。此时恢复经脉，继续修行，不会有任何不妥。
原本，公良莜可以让无尘帮忙的，但是自从得知他重伤之后，她就打消了让他帮忙的念头。
更何况现在，她们的处境多有尴尬，她更不会央求他帮忙。
突然加剧的疼痛，打断了公良莜的思绪，令她几欲晕厥。
但她知道，一旦晕过去，这一个月的苦，就白受了。
而且这些千年难寻的药材，也将会被浪费。
忽然闯入的人影，让公良莜一个激灵，咬破了舌尖以保持清醒。
“含着，能好一点。”
无尘说着，将一株血红色的药草递到公良莜嘴边。
公良莜看着递到嘴边的鲜草，倔强地不肯张口。
鲜草，确实能让她降低对疼痛的感受，可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无尘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你到底在气什么？”
公良莜一愣，火辣的疼痛突然就变成了刺骨的冰凉，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无奈和绝望。
闭了闭眼，下了逐客令。
“男女授受不亲，师尊请自重。”
无尘看了她半晌，沉声说道：“为师只是给你自己的徒儿送药，有何不妥。再说，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说着，真的往公良莜的浴桶中加了几株药材，半桶浓郁的血浆。
公良莜瞬间感觉，疼痛由原来的八级，直接增加到了十级。
“鲜草，目前只有这一株了，别闹。”
公良莜死死闭着眼，不看他，无声地拒绝着。
无尘看着她疼到发颤的身体，心知她是最怕疼的，此时肯定不好受。
半晌没有动静，公良莜以为他已经走了，这才咬紧牙关睁眼，没成想入眼的竟是他放大的脸。
无尘抬起她的下巴，欺身而下，将那株鲜草喂进她的嘴里。
“嘶！”
无尘疼地倒抽冷气。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眼中有流光溢彩。
“莜儿，你什么时候属狗了？”
公良莜恨恨地咬了一口，小虎牙结结实实地穿透了他的下唇。
鲜草入口，麻痹的感觉从口腔蔓延，总算没有那么要命了。
无尘舔着被咬出血的下唇轻笑，笑声愉悦。
一边往公良莜的浴桶中加药材，一边帮她加热。
“热。”公良莜被浴桶中的温度炙烤地有些难受，声音闷闷的。
无尘解释说道：“凤髓和麒麟血的药性只有在高温下，才能发挥到极致。为师留的药材不多，不要浪费了。”
公良莜心中惊骇，凤髓和麒麟血，这种只存在于典籍中的神级药材，居然给她洗澡。
顿时，公良莜觉得自己太奢侈了。
不能浪费，将脑袋再往下沉了沉，连脖子都不放过。
其实，公良莜此刻觉得奢侈。但她却不知，在过去十五年里，几乎每个月，她都要被这些神级药材泡一次。
无尘则她的动作逗笑了：“再往下，你脸上的换颜术可就被化解了。”
公良莜闻言一愣，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何还要选我？”
无尘面色一沉，愣怔一瞬才知道这小妮子误会了。
无奈叹息，起身，凑到浴桶边是哪个，将她的脑袋按进浴桶中。
要不是嘴里含着鲜草，公良莜绝对会被突然而来的溺水呛到。
恨恨地瞪着罪魁祸首，心中不忿。
看着她的容颜逐渐恢复，无尘笑容温柔：“确实，还是这样养眼。”
这一刻，公良莜很没出息地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无尘将土地的神色看在眼里，满意地勾唇，倒也没有揭穿，反而移开了视线，将侧脸留给偷窥的傻徒弟。
“下个月，四大门派历练，云雾山弟子随行。你想去吗？”
公良莜收回视线，她当然要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若是不去，怎么知道如今的四大门派，狗成了何等模样呢。
“当然。不仅历练要去，年底的河西争霸赛，我也要去。”
无尘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宠溺一笑，跟她讲条件。
“去可以，但只能以花沐的身份去。”
公良莜想了想，她原本的身份，确实容易遭到四大门派再一次围攻，索性就答应了。
第220章 往事成殇
自从那天泡完药浴，公良莜就彻底活了。
重新开始修炼的公良莜，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半月，已经到了元婴初阶。
在云雾山巅晋升，不用担心雷劫会惊扰外界，真的不要太爽。
本来，公良莜是不想再去海棠苑的。但是被无尘强行拉了进去，并关了起来。
半推半就，公良莜留下来了。
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微妙，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误会。
当然，不提起不代表不存在。
在公良莜心里，白雪见的话，始终是一根扎在她心口的刺，一碰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她向来怕疼，不敢面对，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修炼。
这天，无尘特意拎了两壶酒，推门而入，强行打断了她的修炼。
看到他手中的酒壶，公良莜错愕，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
“云雾山不是不让饮酒？”
无尘面露尴尬，见她确实没什么兴趣，莫名有些恼意，丢下一句话后甩袖离开。
“不喝就扔了。”
公良莜：“......”不喝白不喝。
于是，中断修炼的公良莜，难得静下心来饮酒赏月，放飞自我。
大哥的神元和肉体修复完整，如今只需借来昆仑镜，便能让大哥恢复如初。
可昆仑镜，是昆仑派的镇山之宝，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仅奉在天池底部，更是有凶兽饕餮镇守，出了他们门派宗主和长老，别人连见一面都没有机会。
总之，借，是不行的。
“如果昆仑派历练的队伍中，有个像样的长老久好了。”
公良莜自言自语，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举杯邀明月，明月无所觉。
终于，历练的日子到了。
四大门派弟子纷纷前往不归山集结，包括云雾山随行的医者，也纷纷出发。
云集者众，声势浩大。
云雾山带队的是三长老胡阳，公良莜对这位长老的印象不错。
当年她偷吃了人家不少烧鸡，老头面上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过后还是会可呵呵地给她准备烧鹅烧鸭。
想到什么，公良莜凑到三长老跟前，悄声问他：“三长老，这次历练，我们的弟子有任务吗？”
三长老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微微一礼，笑说给她普及。
“师祖刚入门，对山中的事还不了解吧。每逢四大门派历练，我们云雾山随行，为的是减少四大门派弟子的伤亡。
这一次名义上是门派历练，实则是因为不归山出现魔族的踪迹。我们的主要任务，也是为四大门派提供保障，让他们无后顾之忧除魔。”
公良莜闻言眉头轻蹙，不归山接壤封魔域，有魔族出动并不为其才对。
公良莜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三长老一愣，而后苦笑。
“师祖有所不知，三百年前，天道宫和四大门派在诛仙台围剿，咳，这都是过去的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三长老叹口气，重新解释说道：“当时各派修士空前团结，气势高涨，想要趁此彻底剿灭魔族余孽。
可惜，数十万修士冲进封魔域，不仅没有剿灭魔族，反而自身遭到魔族的反击，死伤无数。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老祖托着重伤与魔族谈判，恐怕魔族早就过了不归山。”
公良莜心中诧异不解，三百年前，天道宫和四大门派在诛仙台围剿的，自然是她公良莜。
可是为何要在得逞后转而去攻击魔族？
比起这个，三长老话中的另一个信息，似乎更让公良莜在意。
“三长老，你说师尊托着重伤去谈判，又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三长老叹息，久久不语。
三长老没有说，倒是他身边的弟子，义愤填膺。
“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那公良莜犯下的孽障，老祖替她承受了所有的天罚。”
“云亭，不得无礼。”三长老喝止了他。
郝琦心中愤然，不吐不快，梗着脖子辩解。
“师父，徒儿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她多事惹下祸端，怎么会被天道宫联合四大门派围剿。她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老祖受罚，不是孽障是什么。
九千冰杖、十方碎骨钉啊，要不是老祖修为高深，早就灰飞烟灭了。”
“住嘴，简直胡说八道！你看到小祖宗杀人了？”三长老拍着自己的弟子一巴掌，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乱语。
公良莜脑海中“轰”的一声炸裂了，浮现的全是师尊身上千疮百孔的伤痕。
九千冰杖、十方碎骨钉啊！
难怪，三百年了都没有完全痊愈。
可是她不明白，明明是他要自己去死的，为什么她死了，他却要受罚？
心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痛得近乎窒息。
唯有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确保她还活着。
公良莜闭了闭眼，想象着师尊重伤后的惨状。眼眶酸涩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涌出。
电光火石之间，公良莜想明白了很多事。
关于明镜、也关于东方策。
关于一株草，和一块顽石的故事。
心中的郁结消散了，她对师尊，再也没有了怨气，只剩下心疼。
“师祖，你没事吧？”
墨修尘听到动静头看，到满脸泪痕的花沐师妹，眉心头一跳。
想起师父的叮嘱，顿觉大事不妙。
“花沐师妹，你没事吧。”
公良莜将头没在膝盖之间，把自己蜷成一团，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理任何人。
如果不是已经离开云雾山太远，她想折回去，抱抱他。
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徒弟吗？
三长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公良莜，对郝琦和墨修尘笑说。
“小姑娘家家的，有点心事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
再过半日，应该就可以跟其他门派的弟子汇合了。进了不归山，我们要分头行动了，还望墨师祖多多照顾随行的弟子。”
墨修尘点头：“三长老放心，师父交代过了的。”
三长老欣慰，老祖的这个徒弟，行事稳重，确实不错。
进入不归山的地界，遇到了昆仑派的弟子。
昆仑派的五长老冯空居高临下，对胡阳一礼，笑说：“胡师叔有礼。”
胡阳捋着胡须，淡笑：“冯长老不必多礼。”
对于昆仑派这种倨傲的态度，云雾山弟子是不屑的。
帝畿各门派之间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若是在御剑飞行途中遇上强势力、晚辈遇上长辈，必须自降高度。
就算不甘心低于对方，但也不能高于对方。
但很明显，云雾山重医道传承，武道修为并非一流。因此，哪怕冯空是晚辈，他也没有降低飞行的高度。
似乎在向云雾山的众人宣誓，他们昆仑派是强者一样。
第221章 冲突
公良莜浑浑噩噩地跟在三长老身边，直到听到了喧哗声，才抬头看了一眼。
一眼望去，全是四大门派的弟子。
都是年轻的面孔，当然，也有似曾相识的旧识。
看向昆仑派，居然也是个熟人。定了定心神，公良莜收敛心绪。
“你，没事吧？”
公良莜红肿着眼睛，侧某看向面露关切的墨修尘，摇头笑说：“没事。”
墨修尘虽然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但还是觉得很弱鸡的样子。
“接下来我们回合三长老分别带队，你怎么打算？”
公良莜本来想说，她也可以带一队的，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说：“我跟着师兄吧。”
墨修尘点头，又听她说：“我们跟着昆仑派好了。”
墨修尘挑眉，若有所思，他可没错过她看到昆仑派众人时的激动。
“昆仑派有你的朋友？”
公良莜讪讪一笑：“朋友谈不上，仇人倒是不少。”
墨修尘以为她要报仇，不仅头痛扶额：“师父说了，此次行动主要是驱赶进入不归山的魔族，不能节外生枝。”
公良莜乖巧地点头：“放心吧，我暂时没想着报仇。”
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没想着报仇，她只想混进昆仑山而已。
几乎是前后脚，所有仙门全部抵达集结点。
弟子长老之间相互见礼，而后各自默契地找到属于他们的区域，开始搭建营帐。
天道宫当仁不让，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四大门派以天道宫为中心，分居两侧。
昆仑派和龙师殿居左，天虚宫和月神殿居右。
云雾山的众人比较尴尬，但是云雾山的山规严明，不争强好胜，所以以往历练时，他们的营帐都是百里开外的外围。
这一次也不例外，三长老带着众人，在其他各派嘲讽的目光中退后。
“这云雾山的弟子，每次都只会夹着尾巴躲躲藏藏，可真是给天道老祖丢脸。”
“还不是因为天道老祖瞎了眼，收了个为祸苍生的逆徒，自己都不要脸，还能指望被人给脸不成。”
听着四大门派的弟子若无其事地议论，云雾山的弟子气得牙痒痒。
“啊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们老祖。当年要不是我们老祖出面，你们四大门派早就灭族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丧家犬德行。”
郝琦被气得够呛，转身与四大门派的弟子呛声。
三长老有心阻止自己的傻徒弟，可回头一看，自己身后那群小子，一个比一个激愤。
四大门派的众弟子也不甘示弱，这个世道本就是以武修为尊，习武的岂能输给卖药的。
“说说怎么了，做了丢脸事，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如果不是天道老祖管教不严，四大门派的弟子岂会屡遭迫害。”
“放你娘的狗屁。要不是你们哭着求让小祖宗主持公道，谁乐意管你家的闲事，真不要脸。”
郝琦虽然也恼恨公良莜当年多管闲事，给老祖丢了脸面，更是让他们云雾山从此抬不起头。可也不能容忍这群王八蛋诋毁他们家老祖。
郝琦此言算是惹怒了所有门派，他们之所以敢理直气壮地围剿公良莜，原因都是公良莜杀了太多仙门中的长老弟子。
但说到底，也确实是他们先有求于人。可这是在清算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
多年后被重新挑明，这些冲动又不明事理的年轻人，次不管当年真相如何呢。
他们只知道，他们门派中的不少精英，都是死于公良莜只手。
聚集不归山的，有不少是当年死者的后人活着徒子徒孙，他们更加坚定地认为，一切的错都在公良莜。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三言两语不合就扭打在了一起，三长老扶额，看着营帐中坐视不理的各派长老，他也懒得阻止。
心想让门中的混小子们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住手！”
一道清冽的女生，打断了撕扯的众人。
“放开他。”公良莜指着扯住郝琦衣领的男子，淡声命令。
张楚悦阴冷地勾唇，一只手似有若无地扶了扶衣襟，露出了宗主亲传弟子的令牌。
态度极为傲慢：“你说放开我就放开，凭什么？”
公良莜淡淡挑眉：“就凭，你该尊称我一声‘小祖宗’。”
张楚悦面色阴沉，打量了公良莜半晌，忽而哈哈大笑，讥讽道：“废物也配！”
公良莜勾唇：“废物？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公良莜话音未落，轻轻挥了挥衣袖，一股清香拂过，张楚悦以及他周围的昆仑派弟子双膝一软。
接连几道“噗通”声，齐齐朝公良莜的方向跪了下去。
公良莜看着郝琦，问他：“你没事吧？”
郝琦错愕，舌头都打结了：“没，没事。”
公良莜点头，转而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张楚悦，居高临下地说：“你的礼我代师尊受了。既然知道自己废物，以后就不要出来给你们昆仑派丢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昆仑派没人了呢。”
其他门派掺和的弟子而被公良莜此时的气势震慑，纷纷捂着鼻子退后。
云雾山的弟子看到这一幕，人心振奋。
这种感觉，蛮爽的。
三长老扶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如今的这位小祖宗，怕是不必原先那位安分多少。
“好了，都散了。郝琦，过来帮忙。”
“是，师父。”郝琦应声，打算喊上公良莜一起上后面去。
昆仑派的宗族弟子被欺负，冯空作为带队的长老，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只见他走出帐篷，渡劫期巅峰的威压直直朝这云雾山众人而来。
“慢着。你们云雾山，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不少云雾山的弟子被冯空的威压逼弯了腰，挺直脊背的也是咬牙撑着的。
见此，公良莜刚打算出手，却被墨修尘抢了先。
“冯长老，如果不是贵派弟子出言不逊，师妹也不会使用软筋散惩戒。再者，软筋散不过是寻常药物，半柱香后自会解除，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郝琦对昆仑派这种以大欺小的做法极为不屑，忿忿然道。
“昆仑派还真是厉害，如今连我们老祖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觉得，此行也没必要我们云雾山医师随行了吧。”
第222章 小祖宗请留步
郝琦半嘲讽半威胁的话，在众人心中，如过耳云烟。
毕竟这样的话，他们每次历练时，都能听到。
“怎么，你们云雾山是打算撕毁约定不成？”
“我看未必是不尊约定这么简单吧，说不定，人家云雾山有了新靠山，不需要我们仙门的庇护了呢。”
附和冯空说话的，是天虚宫的二长老孟苼。孟家与冯家是三代姻亲，向来是沆瀣一气的。
“笑话，我堂堂云雾山，需要庇护？莫不是觉得我云雾山弟子心地善良，就能无休止的欺辱不成。
说来，我倒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敢当着为何墨师兄的面如此放肆。难道仙门在在这三百年里，没有教导过弟子——修道之前，要先做个人。
哼，如果仙门长辈忙于修行，无心教导，我倒是不介意代为管教。”
公良莜此言一出，云雾山弟子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云雾山压根就不求其他仙门庇护，反倒是这些仙门指望他们云雾山的丹药辅助修行，他们干嘛要受这些人的鸟气。
胡阳眉心直跳，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位小祖宗，确实比从前那位更护短。
可，他们云雾山的山规，第一条就是不争强好胜呀！
冯空气结，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气。诡异一笑，拳头握得嘎嘣响。
“小祖宗确实好骨气，希望你说话算数，此行不需要我等的庇护。”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话，公良莜无所谓地耸耸肩，淡淡开口。
“这有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保证你们少死几个人，既然你们不需要，那我们只好打道回府，难道会有人攻上云雾山不成。”
“不错，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野心，跟魔族也没什么仇怨。是吧。”
“嗯嗯，师父给我的丹方我还没研究透彻呢，回去正好接着研究。”
公良莜身后的云雾山弟子人人神情兴奋，纷纷言说回去后有很多事情要做。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因为仙门非要攻打魔族，他们压根就不想浪费时间来这不归山。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难道你们打算露天安寝吗？”
天道宫的负责人萧浔走出营帐，皱眉看着公良莜他们，眼中满是不悦。
诚然，四大门派的众人似乎对他言听计从，纷纷行礼推到各自的营帐中。
胡阳面色微沉，萧浔此人最是记仇，小祖宗最好别惹了这位瘟神的好。
谁知，还不等胡阳劝人，公良莜率先开口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块地方灵气浓郁，我觉得就很不错。”公良莜指着他们中间那片地方，满意地点头。
“三长老，咱们的弟子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反正明日天亮就要返回云雾山，也不必麻烦打什么营帐了。”
云雾山众人嘴角齐抽，胡阳更是幽怨地看着她，心说：“小祖宗，差不多，咱就行了。如果真的将这些流氓惹急了，可真不好收场。”
但公良莜似是感应不到他的吐槽，大手一挥，一座精致的小木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不仅如此，她还绕着小木屋走了一圈，摸着下巴，不太满意地抱怨。
“地方不错，就是小了点。只能放下一个小房子，要不，这屋子给三长老住好了，毕竟您是长辈。师尊教导我们的第一课啊，就是这做人呀，要尊礼守节，最忌狂妄自大。”
萧浔黑脸，盯着公良莜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森可怖，冯空和孟苼两人更是气的牙痒痒。
各门派的弟子的脸色也都不好看。按照礼法，在场的所以人，确实应该尊其一生“小祖宗”。
月神殿的营帐中，圣女秦明月和圣女护法黄珊相视而笑，眼中是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讥讽。
三长老心里叫苦，躬身一礼，愁苦着脸说道：“小祖宗，您可折煞老朽了。要说这尊礼守节，那也应该是老朽让着小祖宗才对。”
顿了顿，他又不得不配合说道：“不过，既然咱们明天就要返程，不如我们中退出一些，免得叨扰众仙门弟子养精蓄锐。”
公良莜为难地点头：“也行。那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她收起小木屋，打算离开。
看到一行人转身，萧浔恨恨地瞪了胡阳的背影一眼，心中暗暗记恨。
“慢着......小祖宗请留步。”
公良莜以及云雾山的弟子会有，好奇地看着喊住他们的萧浔。
墨修尘和胡阳更是上前一步，挡在公良莜面前，一副保驾护航的架势。
萧浔见状，不情不愿地抱拳，咬牙切齿道：“是我等失礼，望两位小祖宗见谅。除魔卫道是我等仙门的共同愿望和使命，任何一门，缺一不可。”
萧浔说完，对身边的两人使眼色，眸中是只有他们才懂的算计。
冯空和孟苼两人不情不愿地行李，请罪。
最后萧浔提议，昆仑山的营帐让出来，给云雾山的众人休息。
胡阳一脸为难，如果因为一个营帐跟昆仑派结下梁子，得不偿失。
谁知公良莜竟然一脸诧异地问冯空：“冯长老，原来你是个好人呀。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别介意啊。”
众人：“......”
冯空握了握拳，从齿缝挤出一丝笑意，将昆仑派的弟子都带去后方，重新布置营帐去了。
住进宽敞豪华的营帐里，云雾山的弟子感觉像做梦一样。
郝琦激动地抓了身边的师弟一把，疼得关鹤嗷嗷叫。
“嗷~~，师兄你干嘛掐我。”
郝琦憨笑：“太好了，不是我做的梦，是真的。”
关鹤：“......那也该是我帮你掐一掐。”
营帐中的众人也被两人抖得哈哈大笑，笑声一度传遍了这片区域。
昆仑派总共六个大帐，云雾山他们人数不多，所以只留下了三个。
三长老和墨修尘两人住一个，男女各用一个，刚刚好。
至于公良莜，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木屋自在。
夜深人静，公良莜辗转难眠，她看着小木屋里的陈设。
每一样，都是这世间最好的，也都是师尊留给她的。
虽然心中依旧有无数的疑问，但公良莜想，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伤，她来医。
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只能停留在师徒这一层，也没有关系。
至少，那株草曾陪伴了顽石数万年，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223章 历练开始
龙师殿，圣子龙吟秋的大帐中。
圣子护法龙霄看着卧床读书的龙吟秋，欲言又止。
“护法有话要说？”
龙霄抿唇，认真地看着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启禀圣子，早就有传言老祖新收的弟子花沐医术了得，今日一见，气度也着实让人惊讶。我是想说，不妨让她替圣子瞧一瞧圣体。毕竟她从小被那位医救，向来，见识定然是不凡的。”
龙吟秋淡笑摇头：“难为护法时刻为我着想，我倒是希望早日解脱的好......不瞧也罢。”
“圣子！”龙霄因为激动，面部肌肉颤抖。
龙吟秋掏了掏耳朵，无奈苦笑。看着他，神色逐渐变得冷清。
“一夜醒来，爹娘、兄长、妹妹都不在了，只我一人生还。您觉得我是痴还是傻？难道您不觉得，我的报应，是对龙师殿传承的惩罚吗？”
龙师殿为龙家先祖所创，为了让继承人能心无旁骛，不恋凡尘。每当家族选定继承人以后，继承人一脉将会被永久铲除。
千年一个轮回，龙师殿的历代继承人，都是如此。
到了龙吟秋这一代，也不例外。
但也有不同，作为龙师殿的圣子，龙吟秋天赋和智慧远超常人。
可就在几十年前，龙吟秋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每况愈下。
龙家又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继承人，于是龙师殿倾尽全力地想办法，为他医治。
倒是去过云雾山几次，长老们无能为力，天道老祖因重伤未愈，无力施救为由推辞了。
此次，也是听说天道老祖新收的弟子会随行，龙师殿这才让龙吟秋前来充数。
对于龙吟秋的质问，龙霄无力反驳。几万年了，他们龙师殿都是这样的传承，谁也无从辩解。
“我乏了，护法也去安寝吧。”龙吟秋说着，收起书本，闭目养神。
龙霄见他如此抗拒，长叹一声，出了大帐。
站在门口，龙霄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小木屋，眸光幽深。
“什么人？”
公良莜咋舌称赞：“传闻龙师殿圣子病入膏肓，看来也没有那么严重嘛。”
龙吟秋看清楚来人的容貌，缓缓起身，披上外衫。
“吟秋身体不适，不便见礼，望小祖宗见谅。”
公良莜听着他的磨牙声，抽了抽嘴角，这是怪她不请自来吧。
“圣子别生气嘛，我是来给你瞧病的。”
龙吟秋一愣，而后无所谓地说：“不必了，有劳小祖宗白跑一趟。”
公良莜轻“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原来，你方才的忏悔，是假的呀，我还以为你是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嗯。”
龙吟秋凤眸微微眯起，似是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如果是，那此人的修为，当是比他还要高出许多。
公良莜似是明白了他的探究，笑说：“不用怀疑我的耳朵，更不用怀疑我的医术。你只要想清楚，自己想不想活，想不想为家人的死做点什么。”
“你真的有办法？”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翌日，天朗气清，是个外出狩猎的好日子。
墨修尘、关鹤、苍蓝和公良莜四人一组，跟着昆仑派和龙师殿的队伍众人。
三长老师徒，还有两外两名女医师跟着天道宫和另外两个仙门的队伍。
一众修士浩浩荡荡，向着封魔域的方向挺进。
临出发前，三长老再三叮嘱公良莜，让她不要太在意细节，要保护好自己。
公良莜乖巧地应下，保证自己会老老实实跟在墨师兄身边，不闯祸也不欺负人。
尽管墨修尘对她的各种作早有见识，这一路上还是被她的“老老实实”给折服了。
苍蓝和关鹤两人满眼冒星星，“花沐”师祖简直就是他们的福星。
以往，各派弟子只顾他们自己的奋进，从来不顾云雾山众人的腿脚。
现在倒好，有“花沐”师祖在，只要她说累，没人敢多走一步。
龙师殿的众人还好，倒是昆仑派那位长老，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但还是忍着没有爆发。
终于，到了封魔域靠近内围的地方。
“停，戒备。”
公良莜嘴角抽了抽，吐槽了一句：“一头三阶的土豹子而已，至于么。”
冯空太阳穴突突直跳，恶狠狠地定了公良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声说：“既然如此，那小祖宗你替我们开路。”
公良莜没好气地说：“都说了只是一头三阶的土豹子，哪里用得着我出手。关鹤苍蓝，你们俩上。”
关鹤和苍蓝两人只是元婴初阶啊，土豹子只有三阶，可相当于人类元婴巅峰的实力啊。
“怎么了，这就怕了。那你们还想去里面，不如回家继续研究你的丹药去算了。”
关鹤和苍蓝面色一僵，他们已经习惯了躲在其他仙门身后，所以才会被看轻。
小祖宗说的没错，如果连这都怕，那他们以后，也只配任人嘲讽了。
果然，没走几步，一头三阶的土豹迎面扑来。
公良莜推了迟疑的关鹤一把，脚尖一点，跳上旁边的一棵轻松上磕松子。
“苍蓝，现在是战斗，你秀什么腿法，它是一头畜生，又不懂得欣赏舞动的美。你要用力，往土豹子要害处踢......对，就这样，孺子可教。
关鹤，你的剑是摆设吗？哪来那么多花样，灵力注入直接砍呀。”
公良莜话音刚落，关鹤咬紧牙关，没有任何花招，朝着土豹子的脑门砍了下去。
关鹤被一声惨叫吓得闭上了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耳边那个可怕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少年，大敌当前你居然闭目养神，你以为对方是你家宠物吗？”
关鹤身形一震，用力抽回自己的剑，再一次砍了下去。
看着凶残的关鹤，苍蓝默默退后，总觉得这场战斗，已经不需要她了。
接连几十剑，土豹子被砍的全身血管爆裂，奄奄一息。
正在他睁开一只眼，看到他的战利品，准备欢呼时。当头一盆冷水，浇得关鹤透心凉。
“啊，小祖宗，你，你说过不欺负人的。”
“我欺负你了吗？这不是看你太脏了，给你洗洗脸嘛。”
众人：“......”
第224章 挖到宝了？
或许是那土豹子的血腥味太重，引来了不少魔兽。
冯空可算逮着机会了，将公良莜自以为是的行为数落了个遍。
“冯长老，你要要是怕了，可以先回去。”
关鹤这一路被公良莜调教，身体里的血正热乎着呢，听到冯空的絮叨，心中不忿。
苍蓝：“对于，没有那些血引来它们，我们怎么练手。”
冯空气结，正要发怒，却听龙吟秋淡笑说道。
“孩子需要成长，冯长老不如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历练，也无不可。”
冯空皱眉看着龙吟秋，又看看龙霄，发现龙师殿的弟子确实都在外围战斗。
“哼，圣子可别忘了此次历练的最终目的。如果仙门弟子都折在半路，等到了真正需要战斗的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公良莜回头，无语地看了冯空一眼：“冯长老，你觉得他们战斗就一定会死吗？看来，昆仑山的小辈，不是很让你放心啊。带着几只菜鸟来封魔域，该不会是想滥竽充数吧。”
“你，别欺人太甚。”
面对昆仑山弟子的愤怒，公良莜无辜耸肩：“你们长老都不相信你，那让我怎么想。”
墨修尘皱眉，他不明白花沐师妹为何一定要跟昆仑派众人作对？
难道这些人真的都是她的仇人？
但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不得不提醒花沐师妹，不要将人惹怒了。
“师妹，养精蓄锐并无过错。逐渐进入封魔域内围，还是不要别掉以轻心的好。”
公良莜乖巧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前进。
另一边，云雾山的弟子待遇，可就没有苍蓝他们好了。
尤其是两个女医生，他们的修为不高，体力跟不上，屡屡掉队。
郝琦有点生气：“师父，我们是随行医师，又不是他们的仆从。凭什么一定要配合他们的步法。”
三长老也是无奈，皱眉沉思。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萧浔故意报复，但他有不好直说。
“行，先休息一下吧。”
几人刚坐下休息，那边孟苼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你们云雾山，是打算中途退出了吗？”
他身边的弟子半威胁得嘲讽：“胡阳长老，你可想好了。若是现在退出，途中遇到危险，天道老祖可来不及救你们。”
胡阳气得够呛，方才确实是有不少魔兽，但战斗他们也没有退缩。
倒是这帮人，阴阳怪气，一直嫌自己的弟子碍事。
郝琦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哼，师父。咱们走，我就不信我们走不出去。”
三长老沉默了，云雾山向来跟魔族没有纠缠。此次被强行拉上，其实他们云雾山，都是不赞同的。
这一路的情况也实在让他寒心，加上他也确实不像让自己的弟子遇到更大的危险。
“萧浔，你觉得呢？”
萧浔心中不屑冷笑，面上不显，转移了话题。
“是我们疏忽了。都停下，原地休息，先等一等。”
萧浔花落，其他各派的弟子纷纷皱眉，满脸不悦，想看猴一样看着云雾山坐下休息的几人。
甚至有人抱怨：“照这样下去，行程又要延后了。”
云雾山的两名女弟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歉意地看向胡阳：“三长老，不必担心，我们跟得上。”
郝琦挖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一眼，冷哼：“你们跟得上，小爷跟不上。本来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凭什么不让人休息。”
于是，有了韩琦隔三差五的喊停，等到了目的地。两边队伍居然神奇的同步，同时到达。
“小祖宗，好巧，你们也刚到呀......师弟，你你你，你晋升了。”
郝琦好奇地扒拉着关鹤，难以置信。有人晋升，一下子能晋升一个大阶的吗？
“师兄，淡定，苍师妹也晋升了。”关鹤故作淡定地说着，但是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闻言不仅郝琦，云雾山的众人都看向了苍蓝。
果然，原本是元婴初阶的两人，居然同时晋升了一个大阶，到了化神初阶。
“天哪，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挖到宝了？”
关鹤摸摸鼻子，与苍蓝对视一眼，朝公良莜神秘一笑，对他们说：“我们运气好，遇上了宝。”
萧浔和孟苼等人心中同样诧异，听说他们遇到了宝，不约而同地看向冯空，却发现此时的冯空，面色黒沉，隐忍不发。
“两位小友确实让人羡慕，不知是何宝物，可否让我等也开开眼。”
孟苼的了萧浔的眼神，笑说着，像只老狐狸。
墨修尘淡笑：“孟长老别听他们瞎说，不过是他们平时积攒足够，此次历练有所感悟罢了。”
关鹤和苍蓝嘿嘿笑，满脸得意：“都是花沐师祖教得好。”
公良莜好笑，看着满眼羡慕的额郝琦等人，轻笑安抚：“历练才刚刚开始，只要你们有心，都能晋升。”
三长老心中感慨，但笑不语。
“对了，师兄。你不是需要五阶魔兽的心脏入药嘛，我和苍蓝师妹帮你猎了一头五阶甲龙，不知道够不够用。”
郝琦接过关鹤递过来的药盒，打开一看，瞬间眼睛瞪得溜圆。
激动地拍着关鹤的肩膀，半晌说不出来多余的话。
“师弟，以后你的衣服袜子，师哥都帮你洗。”
三长老嘴角抽搐，心中吐槽徒弟没出息，但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快速前进，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魔主陵寝的入口。”
萧浔话音刚落，胡阳眉心一挑，气鼓鼓地质问：“萧大长老，你们天道宫耍我们玩呢。出发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魔主虽然消亡，但他的陵寝中危机重重，你们这是在找死。”
墨修尘也皱眉，天道宫送到云雾山的消息，是说有魔族逃出封魔域。
此次历练的目的，也只是清楚那些异动的魔族。对于寻找魔主陵寝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哼，你们要是怕死，可以不去。”
冯空总算找到了奚落云雾山的机会。淡然，他可不想就这么便宜公良莜等人，言语中满是挑衅和激将法。
“是的，我很怕死。所以我不去，你们想去吗？”
“我也怕死，不去。”
苍蓝呵关鹤两人现在对“花沐师祖”的崇拜，可谓是到了极致，不管花沐师祖说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边。
于是，一个两个，云雾山的弟子都不想去了。
第225章 分道扬镳
看到云雾山的众人怂，其他仙门众人鄙夷的眼神更加明显，阴阳怪气的话就没停过。
公良莜对天道宫的这种把戏见怪不怪，对萧浔等人的目的也猜了个大概。
“你们瞒着我们，无非是觉得我们实力不够，分赃的时候会有不公。现在非要我们去，也不过是将我们当成了炮灰，给你们开路罢了。
当然，我们云雾山的弟子向来善良，也见不得仙门弟子流失太过。现在我们把身上尽可能多的丹药留给你们，我们就此离开。
你们觉得如何？”
公良莜说完，观察众人的神色。
孟苼和冯空对视一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其他人倒是大多皱眉，各怀心思。
萧浔沉思半晌，笑看了三长老一眼，问他：“胡阳兄，您觉得呢？”
胡阳心中暗骂“无耻”，但面上保持微笑，说：“我相信花沐师祖的安排，定然有她的道理。”
萧浔闻言哈哈大笑，对公良莜说：“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
苍蓝和关鹤将身上所有的丹药丢给了萧浔，并帮助不大乐意的郝琦将他身上的丹药掏了出来。
“不行，这个甲龙心脏，绝对不能给他们。”
公良莜看着他跟小鸡护食似的，好笑说道：“那心脏还没成药，给了他们也没用，你自己留着吧。”
就在其他仙门弟子得意分发丹药的时候，月神殿的圣女秦明月说话了。
“萧大长老，仙门向来是共存亡的。现在我们将云雾山的所有丹药拿走，封魔域中危机重重，万一他们之中有人受伤，就算我们想救，也是鞭长莫及。”
萧浔有些不悦地看了秦明月一眼，刚要开口，圣女身边的长老黄珊挡在秦明月身前，笑这解释。
“萧大长老别介意，圣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之前也说过，除魔一事我们月神殿责无旁贷，但对于寻找魔主陵寝一事，我们就不参与了。分给月神殿的丹药，就留给胡阳长老他们，留作救急之用。”
黄珊说着，将分到手的丹药还给公良莜。
见此，不止云雾山的众人意外，其他仙门中的众人也疑惑不解。
他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黄珊和请明月，心中更是窃喜，因为月神殿不参与，就相当于少了人跟他们抢宝物。
公良莜抬眼看了秦明月一眼，从她的露在面纱外的双眼中看到了真诚的笑意。
正在她要说什么时，龙吟秋病发了，龙师殿的人也告辞了。
临走之前，将他们手中丹药还给了云雾山的众人。
“诸位，实在抱歉。圣子身体抱恙，必须立即赶回圣殿医治。”龙霄说完，向众人抱拳施礼，带着龙吟秋御空离去。
“既然月神殿不参与，那我等也不勉强。就请圣女和黄长老留在封魔域继续除魔吧。”
萧浔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公良莜一眼，带着天道宫的精英离开了。
昆仑派和天虚宫的众人，纷纷跟了上去，神色激动。
张楚悦等人更是恨恨地瞪着公良莜，露出了阴恻恻的坏笑。
留下月神殿和云雾山的众人，尴尬地笑笑，各自分开。
“两位师祖、胡长老，诸位道友，告辞！”
黄珊和秦明月想公良莜这边施礼，准备离开，却被公良莜喊住了。
“圣女请留步？”
公良莜嘿嘿一笑，对黄珊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圣女说，黄长老不介意吧？”
“这......”黄珊欲言又止，她脑海中浮现公良莜给昆仑派弟子下
“师妹，莫要为难他人。”墨修尘觉得，“花沐”实在太闹腾了。
秦明月倒是没有介意，笑对黄珊说：“无妨，这边请。”
虽然两人里的很近，但是没有任何人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与月神殿的众人分开，苍蓝和关鹤两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历练。
“花沐师祖，我们还往里面走吗？感觉外面的魔兽都没有了。”
胡阳白了关鹤一眼：“两位师祖，咱们是原路返回，还是？”
他的话是对墨修尘说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墨修尘比“花沐”稳重太多了。
但是墨修尘让胡阳失望了，他看向公良莜，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众人，无奈叹息。
“封魔域尚有不少魔兽，难得出一趟远门，历练一番也无妨。三长老放心，有我和花沐师妹，只要不出现十阶魔兽，不会有危险。”
几人兴奋不已，郝琦尤为激动，他开心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我也要晋升。”
“哈哈哈。”
于是，几人绕着内围的边缘，一边采药，一边拿魔兽们练手，可谓是太逍遥不过。
一天过去了，三长老的担忧也逐渐平静了，也有闲心采药了。
夜里，公良莜和墨修尘两人轮流守夜。
公良莜守前半夜，墨修尘守后半夜。
换班的时候，墨修尘问了公良莜一个问题：“花沐师妹，你的修为，到了那个境界？”
“运气不错，刚刚比师兄高出一个小阶而已。”
墨修尘吐血，一个小阶而已。明明几个月前，她还一点灵力没有。
近三个月的时间，她就不声不响地到了渡劫巅峰。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转世？
公良莜知道他肯定觉得奇怪，不过没有多做解释，讪笑说道：“我去睡了，接下来就辛苦师兄了。”
墨修尘盘膝打坐，却是久久不能入定。
他实在想不通，仅仅数月时间，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思绪乱飞间，忽然感觉到了有陌生的气息靠近。
正当他准备起身去查看时，却听到清冽的女声传到了他的脑海中。
“师兄留下，我去处理。”
墨修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等他再去感应，人已经不在附近了。
且说公良莜，她等这一刻，可等太久了。
从进入不归山开始她就没打算隐藏实力，而且一路上的各种刁难和挑衅，可不是因为她狂妄自大。
现在，看着眼前的两个蒙面人，公良莜有点失望地摇头。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你们昆仑派真的没人了。”
“少废话，教出宝藏，我等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公良莜声音清脆，在静夜中宛若低吟的夜莺：“回去告诉冯空，如果他自己来讨，我倒是可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