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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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鄂那海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下午,葛士宏、童铁山、丙一都在房里焦躁不安地坐着,看见他醒来后大喜过望,派人将大夫好生送走,几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鄂那海其实并没那么脆弱,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昏倒之前只不过是被葛士宏气得急火攻心,一下子没有缓过劲来,现在醒来之后也就没事了,他挺身坐起看着站在房里的几人心中开始了计较。
县衙衙役加上捕快只不过三十人,就算有枪也不多,而童铁山的绿营只有六十几人,枪械也只有三十杆,加起来的总人数也不过百十人来人,枪械顶多五十杆,可振华公司的护卫队却多达五百人,即便只招募了十天半个月,可他们有枪械两百杆,无论怎么算,鄂那海都感觉己方胜算太少。他很不明白,不是一向都是官府的兵马比乱党多吗?每次不都是官府大军围剿数量较少的乱党吗?可现在乱党的人数竟然比官府还多,怎么完全反过来了?难道以少了数倍的官府兵力去围剿多达几倍的乱党?这不是扯淡吗?恐怕被围剿的不是乱党,而是乱党反过来围攻官兵了吧?
鄂那海思索着如何既能抓住萧震雷,又能对付振华公司那五百人的护卫队,如果他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振华公司的五百护卫队绝对不止两百条破枪,向租界巡捕房购买两百条破枪给护卫队装备只是萧震雷欺骗世人的障眼法!
怎么办?向周边府县调兵?如果是绿营兵。周边府县的情况只怕都与宝山差不多,而且那些绿营兵都是守兵。都需要守备当地,根本不可能抽调过来,距离这里最近、且抽调兵力的只有守备上海的五个巡防营和在苏州的新军第二十三混成协,可新军第二十三混成协才刚开始招募不久,兵士都还未招满,也未训练完成,苏州府只怕不会同意。那么从守备上海的五个巡防营中抽调一两个?蔡乃煌那老家伙能答应吗?要知道上海有租界,租界人员复杂,革命党活动频繁。洋人更是虎视眈眈,蔡乃煌都嫌五个巡防营守备上海滩太少,否则他也不会从周边府县抽调绿营兵充实巡防营了,要从上海道抽调兵力出来,蔡乃煌那老家伙能答应吗?蔡乃煌可是对他极为不满了,怎么可能答应把守备上海的巡防营抽调一个出来?
鄂那海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周边府县调兵过来行不通了,当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恐惧。周边这么多府县,竟然抽调不到兵马剿灭乱党?如果让萧震雷将那五百护卫队训练成精锐士兵,如果乱党在这一带起事,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就凭周边府县那些花架子绿营兵如何能挡得住他?我的天哪!鄂那海只感觉阵阵寒意袭上身来。难道真是的天要灭我大清吗?
当鄂那海发现现在的局势竟然是如此严峻的时候,他只感觉无比的恐惧,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害怕。更不能逃走,一旦让萧震雷这头隐藏在宝山的猛虎长大。只怕到时候让他一闹,东南半壁江山都会丢掉。必须趁着这头老虎还没有长大就将其斩杀。
如何对付萧震雷呢?又如何对付那五百护卫队呢?鄂那海紧急开动着脑筋,周围调不到兵马,那就是不能力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智取!对,智取,如何智取?鄂那海想了想,想不到头绪。
他看了看葛士宏、童铁山和丙一等人,开口对葛士宏道:“哎,事已至此,再追究你的罪过也是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抓住萧震雷,并且剿灭他那五百护卫队,并且将隐藏在振华公司的所有乱党全部一网打尽,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从周边府县抽调兵力是法子,本官已经想过了,没用!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都开动脑筋想办法,童铁山没什么脑子,他只是一个老粗,让他想办法半天都闷不出一个屁来,他抓耳搔腮坐立不安。
过了半响,葛士宏一拍大腿:“有了!”
鄂那海心里一喜,脸上却不显露出来,立即道:“什么办法?快说!”
葛士宏捻了捻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子问道:“大人,您是掌握了萧震雷的确凿证据了吗?”
鄂那海一愣,他没明白葛士宏这么问的目的,但还是摇头道:“没有,如果有确凿的证据,本官何必这么烦心?直接去见上海道台蔡乃煌,请他发兵剿灭萧震雷就是了,可是本官没有证据,蔡乃煌就不会出兵,他很清楚在上海县和萧震雷这两者之间什么更重要,显然是上海县的安全更重要,如果把守备上海县的兵马抽调出来至少要抽调三个巡防营才有绝对的把握剿灭萧震雷的那五百护卫队,那么如此一来上海县就只剩下两个巡防营了,想想看,租界有超过一千人的万国商团士兵,这还不算各国在上海滩的驻军,再加上乱党、躲在租界的江洋大盗,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上海县只怕顷刻间就失去控制,到时候乱党、江洋大盗、地痞混混都会出来浑水摸鱼,恐怕连洋人们也会趁火打劫,到那个时候蔡乃煌的脑袋就不保了,这个责任他背不起,但是本官有证据就不同了,他不敢不发兵,因为他同样也承担不起放任乱党祸乱我大清的罪名!”
三人都听得练练点头,鄂那海对局势的分析还是非常精准的,这一点,三人都很佩服。
葛县令又道:“这就是了。大人,您想想看。您没有掌握萧震雷的确凿证据,他肯定还不知道我们在怀疑他”。
“不!”鄂那海打断他:“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上午他发现了本官派去监视他的公馆的两个暗探,并且借用租界巡捕房的人杀了他们!而且本官还怀疑上次监视萧公馆的那个暗探也是他派人杀死的,之前我一直认为是陈琪美派人杀的,但是现在本官不这么认为了,也就是说前后加起来,他一共杀了本官手下三个暗探,真是可恨!”
葛县令想了想摇头道:“这不影响下官要说的这个办法,他肯定还不知道大人要对付他,下官可以派人通知他有事相商。让他接到通知之后立即过来县衙这里,而我们事先埋伏人马在县衙内,只要他进了县衙,就成了瓮中之鳖,我们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只是那振华公司那五百护卫有点麻烦,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们虽然人少,但是如果我们再抓住萧震雷之后再出其不意杀进振华公司内。并且宣扬萧震雷伏诛的消息,那些乱党在听到萧震雷已死的消息之后必定会陷入群龙无首之境地,如此他们会更加慌乱,那五百护卫招募时间太短。在那种局面下如何抵挡我们士气正旺的兵锋?我们一举破获以萧震雷为首的乱党团伙指日可待!”
听了葛县令的话,鄂那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好好,葛大人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但是很实用,本官却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
葛士宏立即给他台阶下:“大人这是身在局中。正所谓‘当局者迷’,大人没想出来也是正常的!”
“嗯!很好!”鄂那海闻言。点了点头,对葛士宏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他思索着葛士宏刚才说的办法,将前后思虑了一遍说道:“你这个办法很好,不过本官刚才又斟酌了一番,认为现在还不是对萧震雷动手的时候,必须再等个十天半个月!”
其他三人闻言都大是不解,齐声相问:“大人,这是为何?”
鄂那海问葛士宏:“葛大人,本官问你,振华公司现在有多少人?”
“现在振华公司每天都在招人,前几天就已经有四千人了,现在估计最少不会低于四千二百人!”
鄂那海点头击掌:“这就是了,总不能这四千多人全部是乱党吧?如果是这样,那天下岂不早就成了乱党的天下了?本官以为还是先派人混进振华公司,把到底哪些人是乱党,哪些人可能是乱党,哪些人不可能是乱党这些事情查清楚!”
葛士宏认同道:“这个下官倒是没有想到,到时候如果杀进振华公司,总不能把那四千多人全部杀了吧?再说了振华公司好歹也值个几百万两,如果把所有工人都杀了,振华公司就治不了多少钱了!”
鄂那海听了葛士宏说起振华公司的产业价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这块肥肉给忘记了,也正如葛士宏所说,如果把那些工人全部杀了,振华公司就治不了多少钱了,有工人才能让振华公司赚钱,没有工人,那些机器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看来这件事情还得好好筹划一番,不能冲动乱来,对于那些工人也要仔细甄别才行,他说道:“不过前段时间本官派了好几个暗探过去装扮成普通百姓意图以应聘工人为名混进去,可是都没有成功,没有一个被选上的,这件事情只怕还得落在葛大人身上!”
葛士宏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下官想安排几个老家来的乡亲进振华公司做事,萧震雷应该不敢也不会驳下官这个面子,大人,是派您的人进去,还是派下官的人进去?”
“当然是派本官的人进去,你的人顶什么用?”鄂那海说了一句,然后又道:“等把大致的情况查清楚之后,本官再把在沪西的一百火枪队带过去一起攻打振华公司!”
葛士宏和童铁山两人闻言大喜,葛士宏更是兴奋道:“如有大人的一百火枪队加入,胜算就更大了!”
“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本官那火枪队在上次乱党劫法场时被乱党用迷药全部迷晕过去,火枪和弹药全部被乱党搜走了,所以他们现在不是火枪队了,只能拿大刀长矛与你们那一百人一起对付乱党!”
鄂那海的话让葛士宏和童铁山两人面面相觑,这不是空欢喜一场么?不过 葛士宏还是连声道:“没关系,没关系,大人的火枪队拿着大刀长矛也一定是悍勇非常的!”
其实葛士宏心里在想,竟然在菜市口被乱党迷晕了一百二十多人,而且还是火枪队,这真是够可以的,还丢了枪支弹药,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这些人还有胆子与乱党对阵吗?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吧?(小说《大上海1909》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152章 夜宴杀机
晚上吃过晚餐之后,萧震雷让狗蛋准备马车,他拿着一张请柬放进口袋里,今晚他将要去参加德华银行经理费格举办的聚会,据说这个聚会受到邀请的基本上都是租界外国商界中比较有名的人物,还有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会成员们、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们这些租界领头人物,到时候连英国驻沪领事法磊士、法国驻沪临时代办署理公使潘孙纳以及美国驻沪使馆领事嘉乐恒、日本驻沪领事宫本、德国驻沪使馆领事哈豪森等人都会到场,因此萧震雷不想放过这次认识各国驻华公使级别大人物的机会。
去震旦学院接了王亚男和程碧瑶,马车穿过一条条在昏暗灯光照耀下的树影婆娑的马路在一栋灯火辉煌的豪华别墅门口停下,别墅门口停着几十辆豪华马车,还有几辆福特t型汽车,相比如今的福特汽车,更多的大人物们还是更青睐豪华四轮马车。
萧震雷、王亚男和程碧瑶先后从马车上下来整了整衣裳,一个洋人管家上前微微鞠躬行礼:“欢迎您,萧先生!欢迎两位小姐”。
“谢谢!”萧震雷点了点头,微笑着递上请柬迈步走进了别墅,而那位洋人管家则指挥狗蛋将马车停靠在马路边,马车实在太多了,都聚集在门口显得有些拥挤。
王亚男和程碧瑶一左一右初拥在萧震雷的身边,让他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洋人们就是羡慕清国人可以左拥右抱,拥有三妻四妾。这对男人来说实在是太幸福了,可洋人们却没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
洋楼的大厅里很宽敞。举办酒会、聚会最合适不过了,走进大厅就看见大厅里熙熙攮攮的人群。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扎堆在一去说说笑笑,绝大部分都是洋人,而华人则少得可怜,想想也是,即便华人再富有,在上海滩的地位再高,可在洋人眼里却算不上什么了,即便是再有钱。再有地位,也只是一个下等民族的人而已,也只是一个弱国的公民而已,怎么能与这些欧洲强国的高等贵族、公民相提并论呢?
“噢,欢迎你,萧,还有这两位美丽大方的东方小姐,我是这里的主人费格”费格正在与几个客人聊天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萧震雷和王亚男、程碧瑶两人进来,于是便告辞客人走到门口前来迎接。
在费格看来。萧震雷无疑与其他清国人都极为不同,尽管他还留着长辫子,可他完全不似其他清国人那般迂腐以及对西方人怀有敬畏和深深的戒备之心。
这时鲍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打招呼:“嗨,萧。你来得晚了一点,噢,这两位小姐真是漂亮极了。欢迎二位小姐,我是鲍尔。礼和洋行的经理!”
王亚男和程碧瑶多多多少懂一点英语和德语,她们笑着向费格和鲍尔打招呼:“您好。费格先生、鲍尔先生!”
费格一脸羡慕的看着两女,对萧震雷笑道:“萧,看来我得向你学习了!”
萧震雷一脸疑问:“向我学习什么?”
“如何让两个女人和平相处啊!”
萧震雷和鲍尔两人闻言同时微笑起来,大厅里暂时还没有音乐,人们谈话都很小声,在这种场合下大笑是没有礼貌的行为。
鲍尔指着费格笑道:“看来费格你不止一个女人了,什么时候把另外一个女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
费格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脸上有些尴尬,找了一个去通知乐队演奏音乐的借口离开了。
很快,大厅里响起了轻快的音乐,侍应生们端着一杯杯酒上来,客人们纷纷各自取了一杯酒在手上,有的客人去餐桌那边取了碟子吃一些小点心。
鲍尔领着萧震雷去认识一些洋人,而王亚男和程碧瑶两个女人则拿着酒杯站在原地闲谈。
费格将萧震雷引到几个人身板向他介绍一个五十多岁近六十岁、身体很胖、留着浓浓的八字胡的犹太男人:“这是哈同先生,哈同先生在上海滩的经历可是一段传奇,开发南京路时取得的巨大成功是一件商业经典案例,这位是他的夫人罗俪蕤女士,哈同先生、哈同夫人,这位是我的中国朋友萧震雷先生,著名的振华公司就是他名下的产业,他还是电灯公司的最大股东”。
萧震雷微微弯腰笑道:“久闻哈同先生、哈同夫人大名,今日一见荣幸之至!”
哈同点点头道:“萧先生一出手就是不凡,这几个月的报纸几乎每天都有关于萧先生的报道,你的人气在上海滩很旺啊!”
哈同夫人也笑道:“这个小伙子不错,前途不可限量”,她是一个四十多岁微胖的中年妇人,看上去跟中国女人没什么两样,可实际上她有法国血统,据她自己所说,她是中法混血,她的父亲是法国侨民路易?罗诗,母亲沈氏。
哈同夫人和黄精荣的夫人林桂生都是女强人一样的人物,在哈同崛起的过程中,哈同的助力不少,就如同林桂生在黄精荣崛起于上海滩的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一样,只不过这两对夫妇在崛起的过程中所走的道路完全不同而已。
哈同夫人看人有着别人没有的眼力,她说的这番话在旁人听来都非常惊讶,萧震雷却笑道:“多谢哈同吉言,哈同先生,希望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
哈同笑道:“好,我喜欢和你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合作!”
没过多久,公共租界工部局总董兰代尔、副总董廖嫪森、董事列德、布兰特、麦克利、德格雷、波兰迪斯、海菲、朱满等人差不错一起到了,这些虽然名义上是工部局董事,可实际上他们依然是商人。只不过在公共租界他们是政治决策权的商人。
在这些人来了之后没过几分钟,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们:总董马迪埃、副总董窦达尔、董事迪埃、爱卡尔德、儒尔当、马图、卡莫拉、帕蒂雷等人也先后到了。在两个租界的董事们都到了之后,聚会的气氛显然高涨起来。大厅里一时间气氛很热烈,音乐仿佛也轻快了很多。
不论是公共租界董事们,还是法租界公董局的董事们都与哈同夫妇很谈得来,这与哈同的经历有关,哈同在上海滩发迹之后在法租界公董局和公共租界工部局都先后当任过董事,还不止一届,在上海滩的洋商中拥有很广的人脉,根基不是一般的深厚,他自己开办的哈同洋行在上海滩也是财力颇为雄厚的产业。
通过鲍尔和费格。萧震雷先后认识了两个租界的这些董事们,之前大家都没有过交往,现在刚刚认识,大多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和国际政治局势。
约莫过了一刻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大人物,这些人物相对于刚才的公董局和工部局的董事们来说,身份又要高一些,这些人都是各国驻沪领事,与刚才那些董事们相比。这几个人才是真正的职业外交政治家,而那些董事们只不过是披着一层政治人物的皮而已,权力范围也只是在租界范围之类,而且他们还要看这几个领事的脸色。
在德国领事哈豪森的身边。萧震雷看到了一个熟人——舞女德玛,德玛的出现让萧震雷十分惊讶,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德玛的时候是在汇中饭店的舞厅里。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舞小姐,第二次是在他的家里。陪在陈琪美的身边,而现在她却直接来了一个九级跳。窜到了德国领事哈豪森的身边,这个女人的交际也太广阔了一些吧?
看着萧震雷有些惊讶的表情,德玛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她微微一笑,对哈豪森说了一句抱歉就向萧震雷盈盈走来。
“嗨,萧,你还好吗?”
萧震雷点头道:“是的,我很好,德玛小姐,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很神通广大,竟然认识德国领事哈豪森,关系好像还不错!”
德玛笑道:“实际上我和哈豪森先生是同乡,我也是最近才认识他并且知道我们是同乡的事实!”
“噢,是吗?这真是太好了,我为你感到高兴!”萧震雷耸耸肩膀。
德玛见萧震雷还没有拿酒,于是向一个附近的侍应生打了一个响指,侍应生很快走过来,她伸出修长的右手去取托盘上的酒,在手指伸到酒杯口上的时候,手指微微一弹,一些白色粉末状的细微物体从指甲中散落在酒杯当中,这个动作极为迅速,就连托着托盘的侍应生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萧震雷注意到了,他从看见德玛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了,这个女人让他产生深深的怀疑,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神秘,这种神秘感带来不是的诱?惑,只有杀机,萧震雷感觉到了危险,从刚才的小动作当中,他注意到了那些散落在酒杯当中的白色粉末,尽管他不是专业间谍,可为了防备间谍是渗透也做过一些研究,他断定那不是迷药就是毒药。这个女人要干什么?难道她要杀我?或者是想把我迷倒?
脑子里正推测着这个女人的用意,德玛已经端着酒杯递到了萧震雷的面前:“萧先生,在这种场合下怎么能没有酒呢?那会显得你格格不入的,给!”
“噢,谢谢!”萧震雷接了酒杯道了一声谢,却没有喝,而是拿在手上,问道:“德玛小姐,知道陈先生最近在做什么吗?”
“陈先生?哪个陈先生?”德玛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虽然这个样子很逼真,但是萧震雷却知道她在装傻充愣,他也戳穿她,笑道:“就是上次跟你一起去我家的那位陈先生!”
德玛虽然在与萧震雷说话,可萧震雷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他手上的那杯酒上,他便确定这个女人必定对他有所图,但绝对不是好意。
“噢,你说的是那位吗?其实我与他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见过两次而已,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哦,好的,干杯!”萧震雷笑着举杯送到嘴边,刚要喝进嘴里,却突然扭头看向别处,“哦,那边有一个朋友我得去打个招呼,德玛小姐,请帮我拿着,谢谢!”说着将酒杯交到德玛的手上,也不容她拒绝,就转身离去。
德玛两手都拿着酒杯看着萧震雷的背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巴内斯让她找机会杀死萧震雷,可她精心布置的这个杀局竟然就这样失败了,她知道她与萧震雷不熟,不可能经常接触他,而且萧震雷身边经常带着英国大力士奥皮音,再加上他本身伸手高强,她一个人想要杀死他困难很大,可下毒就完全不同了,这不需要面对面动手的交锋,只需要以极为隐秘的手法将毒下在酒中就可以了,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偏偏来了萧震雷的朋友,让她的布置化为泡影,她端着两杯酒走出了大厅,因为她必须要把这杯有毒的酒处理掉,被别人喝到就麻烦了。
事实上萧震雷并没有走远,与之交谈的是李平书、朱保三、虞恰卿等人,他一边与这些人闲谈,眼神却时常注意着德玛的身影,他决定宴会结束之后要找德玛好好谈谈,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她不配合,他不介意对这个女人进行男士都会谴责的辣手摧花。
德玛在卫生间里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回到了大厅,回到了哈豪森的身边,按照常理,刺客刺杀不成一定会选择立刻撤离现场,可德玛不但没有撤,还回到了哈豪森身边,这让萧震雷心中很愤怒,她毒杀不成难道还想用其他的办法不成?
就在萧震雷随时盯着德玛的时候,德玛也在用余光盯着他,她还不知道萧震雷已经知道她要杀他了,她还在想着只要自己没有暴露,只要刺杀没有成功,她就必须继续这个任务。(未完待续。。)
第153章 鬼佬的秘密
随着来参加聚会的人越来越多,大厅里的音乐也开始发生变化,轻松、愉快的音乐变成了优雅的舞曲,听到舞曲声响起,男性牲口们纷纷寻找女伴步入舞池翩翩起舞,萧震雷也随着大流邀请王亚男进入了舞池。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萧震雷分别于王亚男和程碧瑶跳了几曲,而这短时间德玛那个女人也没有闲着,她和不同的男人一直呆在舞池中间,试图接近萧震雷,萧震雷感觉到她的眼神中饱含杀机,在跳舞的时候故意远离她,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他明知道她要对他下手,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一旦在这种情况下出事,引发的后果将不可想象,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不顾场合的行凶,但是今晚他不但不会让她得逞,也不会对她事实反击,他不想惹麻烦,因此他处处躲着她。
过了一段时间,德玛好像感觉到萧震雷的意图,她不再刻意地接近,而萧震雷也为此松了一口气,他带着王亚男和程碧瑶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边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
而这个时候法国驻沪临时代办署理公使潘孙纳和法租界公董局总董马迪埃进入了萧震雷的视线,他之所以注意到这两个人,不是因为他们是大人物,而是因为这两个人在舞会开始时一直没有找女伴跳过舞,而是一直坐在椅子上说着话,看两人的神色,应该是谈正经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人包括李平书等华商们都多多少少带着女伴跳过一两支舞。
萧震雷不相信潘荪纳和马迪埃两人不会跳舞。在他们进入大厅的时候也看见过他们带来了女伴,可他们却任由别的人将他们的女伴请进舞池而无动于衷。他不由有些恶趣味地怀疑这两个人是否是基佬。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怀疑这两个人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不为认知的秘密,这两个人在说话中一前一后从大厅上了二楼,萧震雷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眼神中目光流转,他觉得他有必要跟过去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于是向王亚男和程碧瑶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就起身跟在潘荪纳和马迪埃身后上了楼梯。
当他来到二楼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一个房间的门口时,他感觉到楼梯上又上来了一个人,如果那感觉没错的话,来的人应该是德玛那个女人。他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到现在都还不死心,竟然还想着要杀人,他心中瞬间有了决定,然后立即顺着走廊内走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德玛来到二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萧震雷的身影,她只听见了皮鞋鞋跟撞击地板发出的声音是从走廊深处传来的,因此她断定萧震雷应该是在走廊尽头的某一个房间内。
走过了走廊三分之二,穿过一个半圆形拱门之后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德玛开始警惕起来,她伸出右手撩开裙子的下摆从大腿的内侧掏出一只精致的小左轮手枪,同时左手也摸出一柄锋利的小匕首,在这里杀人用枪明显不合适。一旦开枪势必会引来楼下守卫,巡捕房也会介入调查,她不想也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拿枪在手上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真正能用到的还是锋利的小匕首。
她慢慢地靠近左边的房门侧身靠在墙边。移动着身体慢慢靠近房门,她却不知道在她身后的半圆形拱门上一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黑影轻轻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将房门的把手扭开并且迅速将房门推开用枪对准房间内,房间内空无一人,而在她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她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头部一直延伸到身体的各处,她的身体受到这股寒气的影响开始变得不灵活了,她知道那是一个枪口。
于此同时,一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德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噢,我亲爱的德玛小姐,我劝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不敢保证我的手指会不会抽筋,如果是那样不小心扣动了扳机的话,德玛小姐您的美丽的躯体恐怕就会香消玉陨,请把你的双手举起来”。
“哼,你好狡猾!你是故意引我上来的吧?”德玛说着话,但也不得不把双手举了起来。
“进去!”萧震雷手上用力顶了顶。
德玛举着双手上的匕首和小左轮手枪走进了房间内,萧震雷用枪顶着她的后脑勺迈步进了房间,并顺便用脚将房门带上。
在房间中间站定,萧震雷伸手将德玛右手上的小左轮手枪拿了过来,就在这时,德玛突然转身用左手上的匕首向萧震雷的咽喉划来,萧震雷眼神中精光一闪,还伸在半途的右手顺道以更快的速度敲击在德玛的脖子上,颈动脉受到重击的情况下,德玛的大脑缺氧,眼睛一翻身体倒在地上了,刺过来的匕首也随之掉落。
“哼,想在我手上耍花样,小娘皮还嫩了一点!”萧震雷将两支手枪都收起插在腰间,蹲下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躺在地上的德玛就要结果了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争吵声从开着的窗户传来,让他停止了动手。
萧震雷知道这应该是潘荪纳和马迪埃的争吵声,他在上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里,他们在争吵什么,为什么争吵?虽然有争吵声,可是却听不太清晰,他立即收了匕首快步走到窗户边,伸出脑袋看了看,他便将匕首放在窗台上,抓住窗户框子爬了上去,窗户旁边有一根水管,他抓住水管跨到了隔壁房间的窗台上蹲下。
这个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是拉上的,虽然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但却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先生,这个月我们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还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难处,我保证下个月一定给您补上这个月的不足。您看行吗?” 这应该是马迪埃的声音,萧震雷听得一阵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潘荪纳在向马迪埃索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好玩了。
另外一个冰冷生硬的声音响起:“马迪埃,你应该知道,公董局的总董和董事这些位置都是有价格的,每个月要上交多少钱是随着物价上涨和经济发展程度而决定的,并非我故意提高价钱!”
萧震雷蹲在窗台上听得清楚,这个声音想必应该是潘荪纳的。据他所知。潘荪纳只是法国驻沪临时代办署理公使,而并非特命全权公使。
所谓临时代办,就是他此前并非是领事或参赞级别的外交官员,在领事馆内的职务级别很低。一般来说,在领事馆没有特命全权公使的情况下,都是由领事馆的参赞代办使事,即由参赞代替行使公使的职权,这与清朝的地方官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是相同的,例如上海县知县李修梅也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只是署理知县,而潘荪纳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是法国政府在没有正式任命的情况下,临时代办署理公使。
尽管如此。潘荪纳的权力依然等同于特命全权公使,他有权代表法国政府行使特命全权公使的职责,代办临时署理公使已经一年有余了。而马迪埃被选举为法租界公董局总董是今年1月26号,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公董局的选举是做给外界看的,实际上公董局的总董和各董事的位置都是法国驻沪领事任命的。毕竟它是法兰西殖民帝国的一部分,受法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府的支配,因此法国驻沪领事有权决定法租界公董局董事会成员人选。在法租界公董局成立以来,历史上就出现过多次法国驻沪总领事解散公董局董事会的事情,然后自己任命其他人组成临时委员会,例如1865年10月12日法国总领事介绍上届公董局董事会,任命以莫雷尔为首的临时委员会、1907年6月21日,法国公使解散上届董事会,1912年法国总领事解散上届董事会,另组临时委员会,总董由法国总领事自任,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在幕后的内幕不知道有多少。
萧震雷心里琢磨着,房间内的争执却依然不断,只听马迪埃说道:“领事先生,我知道,我很清楚,不是我们不想拿钱,实在是没有钱拿出来,想必您应该知道一个月前十六里铺码头发生了大爆炸案,整个码头的货物全部被焚烧殆尽,这笔损失太过巨大,都需要我们来赔啊,我们公董局最后七拼八凑总算是把这个窟窿填上了,所以我们现在是在是拿不出钱来,您再给我们缓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月欠您的全数补上,真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唯一有的声音就是抽雪茄的吧嗒吧嗒声,过了足足两分钟左右,潘荪纳的声音才传来:“好吧,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月的今天,你必须如数将这个月签的和下个月的钱一起交给我,否则我不介意解散董事会重组临时委员会!”
“谢谢,谢谢领事先生!”
萧震雷可以想象马迪埃此时有多么的下作和卑躬屈膝,脚步声响起,随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他们离开了,萧震雷正要回到隔壁房间,这次又传来马迪埃的自言自语声,这个声音充满着恨意:“哼,该死的潘孙纳,希望你下次不要逼得我太狠,否则把我逼急了,我就将与你进行政治黑幕交易的证据寄回法国,让你丢官罢职、身败名裂!”
萧震雷心中一动,咦,还有政治黑幕交易的证据?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果能把这个证据搞到手,岂不是可以控制这两个鬼佬?(未完待续。。)
第154章 偷证据
萧震雷返身扶着墙壁上的水管回到东边的窗台上,看见德玛依然昏迷的躺在地板上,他从窗台上跳进房间里,走到德玛身边蹲下伸手抓住她的头部,只要稍稍用力他就可以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刚想动手,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如果把她给杀了,还有另外的人来杀自己怎么办?如果杀手源源不断地出现岂不是非常麻烦吗?想到这里,萧震雷慢慢松开了手,看来还得搞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以及她要杀自己的理由才行。
在这里审问显然不合适,如果这个女人清醒之后大喊大叫岂不是要糟?而要把这个女人带出别墅也不可能,别墅内外有不少守卫,这行不通,看来只有先放过这个女人,再找时间通知王亚乔派人盯着这个女人,找到她的落脚点再说。
从二楼下来的时候,萧震雷刚好看到马迪埃带着自己的女伴走出了大门,显然是准备离去,他立即走到王亚男和程碧瑶面前道:“两位美女,可以走了吗?”
程碧瑶笑道:“走吧,其实这种租界大人物们的聚会也就这样罢了,不好玩!”
王亚男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那走吧!”萧震雷当即带着两女离开了大厅走了出去。
出了别墅之后,萧震雷注意到马迪埃乘坐的马车离开的方向,他正要去找狗蛋,狗蛋就赶着马车过来了。奥皮音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亚男、碧瑶,你们先坐马车回去。我想起还有一桩生意要谈,改天我去找你们好吗?”
两女互相看了一眼。王亚男点头答应:“好吧,别太晚了,现在外面不安全,你要注意一点”。
“我知道!”萧震雷说了一句,拍了拍奥皮音的肩膀:“嘿,奥皮音,你把这两位美丽的女士送回去之后就和狗蛋直接回萧公馆,不用等我了,晚点我会自己回去的!”
奥皮音答应:“好的。先生!”
两女很快上了马车,奥皮音也坐在了狗蛋的身边,狗蛋便赶着马车离去,萧震雷在马车离去之后顺着路边的一辆辆马车走去,这些马车的主人都还在别墅内没有出来,而马车的车夫们却坐在马车上等待。
萧震雷走到一辆马车旁边看见车夫正在打盹,他便伸出手按住车夫的颈动脉,车夫的脑袋很快耷拉了下来,昏迷过去。他将昏迷的车夫推进了马车车厢内。自己跳到车夫的位置上提起缰绳一抖大喝:“驾——”
马迪埃乘坐的马车已经渐渐远去,只能看见一个黑点,萧震雷用马鞭抽打着马匹,马车速度跑了起来。不久就重新看见了马迪埃的马车身影,他这才放慢速度远远吊在后面。
两辆马车相距一百多米左右,萧震雷始终不紧不慢地赶着马车吊在后面。一直过了半个小时,马迪埃乘坐的马车进入了毕勋路一栋庄园式的建筑。萧震雷赶着马车慢慢停下,他发现了到了法租界公董局总董官邸。
“擦。早知道他今晚就住在总董官邸,就不用这么赶了,把亚男和碧瑶送回去再来也不迟啊!”萧震雷心里暗骂了一句,将马车赶到一处黑暗的树下,将马的缰绳系好,然后慢慢走向总董官邸。
这座总董官邸建成于四年前,供历届总董居住,总董马迪埃一家已经住进去四五个月了。因为绿色草坪上坐落的白色宫殿造型颇像美国华盛顿的白宫,因此人们称之“小白宫”。整体设计严谨而艺术,端庄又不失华丽,代表法国人的权势,也代表着他们的艺术与浪漫。它端庄而华丽,严谨而艺术。整个建筑在设计时非常强调外形的水平线条,主楼前是一块占地很大的带法国艺术风格的大草坪。一楼有券门,两边是爱奥尼式双柱,门窗上还有着美丽的浮雕做装饰;二楼的窗为简洁的长方形窗,上面有锁石状雕饰,楼底层大厅的地面及天花板都用大理石饰面,天花板上有着精美的雕刻做装饰。
萧震雷站在铁栏杆外面的一角观察着总董官邸草坪上的情况,大门口有一条水泥路直通到“小白宫”的楼下门口,路的两侧栽有风景树,两个背着步枪的守卫不停地沿着靠近马路的铁栏杆来回地走动着。想要靠近总董官邸内的“小白宫”就必须要避开这两个守卫的视线。
萧震雷观察良久,发现想要避开两个守卫的视线,唯有在两人从大门口向两两侧背向走去的时候才可行,但必须要轻手轻脚,稍微弄出一点点动静就会被守卫察觉。
找到潜入的方法之后,萧震雷弯下腰顺着铁栏杆下面的石墙慢慢向大门口的铁栅门靠近,守卫背着枪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院墙内走过,大约一分钟之后,他才慢慢摸到大铁门旁边靠在大石墩上。
靠着门口大石墩等了近两分钟,两个守卫相向而行终于回到了大门口,他们在大门口转身背对背,再次向两侧走去,待两人走过二十米之后,萧震雷立即一只手搭在石墩上,一脚踩在铁栏杆上,一脚一手用力,身体就飞身而起,很轻易地就翻过铁栏杆跳入院内轻轻落地,他立即踩着草坪快速而又小心地向院中路边风景树跑去,在这个过程中,两个守卫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情况,萧震雷很顺利地潜行到第一棵树下躲在了背后扭头一看,那两个守卫依然故我地向两侧行走,他看到这个情况,立即再次向前面的风景树跑过去,一口气一直跑到“小白宫”一楼门廊下。
即便现在还没有到总领事兼任总董的时候,但现在总董的权力也很大,总董可以在这栋建筑内发号施令。威风八面,这个位置是很多人争夺的焦点。而在这座官邸内服务的人也是不少的。
为了不被人发现,萧震雷迅速隐藏身影在墙壁的黑暗处。他找了一会才找到可以爬到二楼的位置,在左侧一根廊柱上方的二楼有一个窗户打开着,他顺着廊柱爬到了二楼窗户下,房间内亮着灯,却没有人,房门关着,看装饰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从窗台上跳进窗户内,萧震雷稍稍打量了一下房间后就走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伸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外面。发现房外是一个走廊。
出房间出来,萧震雷发现二楼没有人,整栋建筑内都是灯火通明,这栋房子里的人现在都在一楼,就在萧震雷正在企图寻找马迪埃所说那个“证据”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萧震雷立即走到楼梯边一看,竟然是马迪埃上来了。他退到走廊内发现旁边有一个房间,伸手握住把手一扭,房门被扭开了,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布置,他立即闪身进了房间躲在门后面,当他的视线适应下来之后看清这个房间居然是书房。
等等。书房?马迪埃此时上来该不是进书房来的吧?想到这里,萧震雷在门后面呆不住了。他立即凭着有限的光线走到窗户边,发现窗帘很长。是落地窗,而窗台与窗帘之间有间隔二十公分的距离左右,这个距离应该可以藏下一个人,他立即撩开窗帘站到窗台上再慢慢放下窗帘,刚刚放下窗帘,就听见房门的把手被扭动了,马迪埃果然是到书房来的,萧震雷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机灵。
书房门被打开之后,房内的电灯亮了,萧震雷从窗帘的缝隙中看见马迪埃走了进来并且关上了房门。
马迪埃关上房门之后还把房门从房内栓上了,之后才转身走进房内,他却没有走到书桌后面坐下,而是走到一个柜子旁边蹲下。
那是什么?萧震雷看的真切,那个只有大约六十公分高的铁东西,难道那灰布盖着的是保险柜不成?
当马迪埃揭开灰布露出那东西的真容时,萧震雷知道自己猜对了,那真是的是一个保险柜,很老式的那种,正面只有转盘密码锁,马迪埃在转盘密码锁上不断地扭动着,萧震雷立即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扭动的转盘。
“咔擦!”保险柜打开了,萧震雷也松了一口气,他总算记住了这个转盘的扭动方式。
马迪埃听见保险柜响了一声,就知道打开了,扭动把手将门拉开,他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后转身走到书桌后面坐下,然后将小本子打开翻了翻,直到翻了好几页才停下将小本子放在书桌上,他从笔筒中拿出一只派克牌钢笔扭开盖帽开始在小本子上书写起来。
萧震雷躲在窗帘后面,目光中神采奕奕,他看向那小本子,心中想到,难道那小本子就是马迪埃所说的证据?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很大,想想看,马迪埃在潘孙纳那里受了气,而且他又说自己有记录他们之间政治黑幕交易的证据,那么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今天送了多少钱给潘孙纳的事情记录下来,这个可能性极大。
马迪埃在小本子上写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写好了,然后又翻到前面看了看,才满意地合上小本子起身再次走到保险柜前蹲下将小本子放进去,再把保险柜的门关上,将转盘扭动几下之后盖上灰布才起身离开。
房间再次黑了下来,萧震雷撩开窗帘,从窗台上轻轻跳下,轻轻走到保险柜下揭开灰布,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洋火,抽出一根火柴划燃,接着火柴的微弱光亮照亮着保险柜门上的转盘,立即按照记忆扭动起来。
“咔擦!”保险柜响了,他伸手扭动把手拉开保险柜的门,此时火柴刚好熄灭,他伸手进保险柜摸出小本子,由于光线太暗,他看不见小本子写着什么,只能再次划燃一根火柴,火柴点燃之后,他立即翻开小本子,只扫了一眼就断定这就是马迪埃所说的证据,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的果然是今天晚上在费格的别墅里将三万两银子交给潘孙纳的事情,上面还有具体的时间记录,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金钱的详细数目,还有记录了一些潘孙纳与马迪埃的对话,如此详细的记录,即便只是马迪埃单方面的记录,这东西也足可以致潘孙纳于死地!
火柴再次熄灭了,萧震雷将小本子收进口袋里,将保险柜关好锁好,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听了听动静,他发现外面已经有人上来了,想从书房走出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他不得不走窗户离开。(未完待续。。)
第155章 典礼
第二天正好是南市武装商团正式集中整训的第一天,也恰好是星期六,一大清早,萧震雷就让狗蛋赶着马车去震旦学院接了王亚男和程碧瑶两女再一起前往南市观看南市武装商团整训的开幕典礼以及授旗仪式,这种机会对于她们这些女孩子还是很少的,让她们见见世面对他们很有好处。
典礼和授旗仪式设在南市九亩地新舞台。九亩地在南市老城厢西北部,临近法租界,社会成员复杂,三教九流混迹其中,一直以烟赌行业而闻名。
在九亩地比较出名的赌台有不少,这些以“游乐场”为名的赌窟挂着闪亮的招牌加上富丽堂皇的装饰,多的能容纳2000个赌客。里面灯光昏暗,没有钟表,而庄家又善于出老千、巧设机关,赌客们大多满袋子进来空袋子出去,许多人输了钱则剥下首饰去附近典当铺押了首饰再去赌,有的输得只剩下内衣裤,被称为“白斩鸡”,有些输光的赌徒无脸回家,便投河或上吊自尽,夜间常可见吊死在弄堂铁门或街头树上的赌徒。
萧震雷搞不懂李平书等人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开幕典礼和授旗仪式设在九亩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为此他还专门询问过李平书,据李平书所说,这是道台蔡乃煌定下的,目的是震慑那些混迹在九亩地一带的乱党、地痞、混混以及三教九流的人物们。
典礼和授旗仪式是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萧震雷带着王亚男和程碧瑶在八点就赶到了九亩地大舞台,听说大舞台这里有热闹可以看。周围的居民早早来到这里占位置了。
自治公所一大早就派人在这里布置典礼的场所,一些椅子被整齐的摆在舞台上。下面一大片空地上四周钉上了木桩,木桩之间用绳索拌上拉直将整个新舞台周围全部围起来。禁止其他闲杂人等进入,只在两处地方分别留有一个进口和一个出口,还派人守着。
萧震雷等人还是最早到的,下了马车之后他便带着两女上了舞台找椅子坐下,一边与她们聊天一边等待。
约莫八点过一刻的时候,南市武装商团的人马开始渐渐进入新舞台下面的空地上,最先到来的就是萧震雷从工厂护卫队挑选出来的一百人,这些人由伍世友带队,他们并不是空手而来的。每人都背着一杆长枪,伍世友的腰间还别着一支盒子炮,这些人都身穿统一的着装,这是萧震雷为武装商团到县城一家裁缝铺特意定制的队服,每个人都要穿的,这些人不仅背着枪,他们还护着几辆马车走进了会场,马车上码着整整齐齐的长木头箱子,这些箱子里就是向礼和洋行订购的枪械弹药。当然这里只有枪支和少数弹药,大部分弹药都留在仓库里没有带来。
见商团队员陆续要进场,萧震雷让王亚男和程碧瑶两女就坐在舞台上不要随意到处乱跑,他则走下新舞台来到空地上指挥伍世友等人将马车上的武器弹药都搬下来堆放在舞台下码好。将马车赶到会场外,又让所有人在一侧集合整队等待其他人的商团武装人员进场。
随着其他的商团队伍陆续赶来,会场内也开始变得有些拥挤。萧震雷今天特意穿着一件为商团队员们定制的队服,他腰间别着手枪。脚上穿着一双马靴,他指挥到来的商团队员按照秩序入场。如有人不遵守秩序则大声呵斥,众人见他穿得一身笔挺,且腰里有枪,再加上气宇轩昂,都对他有些畏惧,不敢造次,乖乖按照他的指示依次入场,入场后在最里侧开始排队整队。
有萧震雷带着一些队员维持秩序,在会场外面的近四百多人的商团队员只花了几分钟就进场完毕,连队形都整顿得很好,萧震雷对此也很满意,这些人毕竟在从前都是经过一段训练的,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闲散了,但他们的底子还在,一旦认真,还是很很容易排成队形的。
等李平书等自治公所的大佬们来到九亩地新舞台的时候,所有的商团武装队员都已经在舞台前方的空地上排成一列列队形站好,整整齐齐的方阵,看起来还像模像样,李平书等人看到台前这些商团队员这副光景,不由得都对萧震雷刮目相看,看来萧震雷这个商团总司令还真是有点本事的,没有任命错误。
李平书带着自治公所一干大佬走过来笑道:“萧老弟,干得不错,这些商团队员平时懒散惯了,想不到你今天可以把他们整得服服帖帖,看来老夫任命你为商团总司令是正确的!”
萧震雷扭头一看,连忙转身拱手道:“哎呦,李公、郁公、穆公、王公,你们来了?咱们先上台就坐吧!”
李平书摆手道:“等等,待会道台蔡大人、知县李大人都要过来,咱们还是就在这里等着”。
“哦?蔡大人和李大人都要过来?这敢情好,有蔡大人和李大人支持,我们这个商团重新操练就更好办了!”
大佬们站在一起议论着这些商团队员,有说有笑,萧震雷看见六个穿着德军军服的军人被他安排的几个商团队员挡在了入口处,连忙向李平书等人告罪一声就向入口处跑去,没过一会儿就把那六个德**人领了过来。
“诸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万国商团的德国队队长雷奥上尉,他曾经在德国陆军服役十年,此次整训就由他当任总教官,这五位是他手下的军官,帮助他训练我们的商团队员!”
萧震雷向李书平等人做完介绍后又向雷奥等人做介绍,介绍完毕,雷奥等人向李平书等人敬军礼,做的十分正规和隆重,这让李书平等人对萧震雷又高看一眼。毕竟在他们看来洋人向来都是十分高傲的,让他们向中国人敬礼?这只怕不太可能。可今天萧震雷做到了。
介绍完之后,萧震雷就走到台上面向所有商团队员大声道:“所有人都注意了。本人名叫萧震雷,商团公会会长李公平书任命本人为商团武装总司令,从现在开始,由本司令接管商团武装指挥权,任何人不得违抗本人之命令,现在本司令命令: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不准在下面私下讲话,如有人不听,一意孤行,发现一次罚没这个月的薪水。发现两次罚没两个月的薪水,发现三次,没有第三次了,直接开除走人,商团容不下你这大菩萨!”
在萧震雷这番胡说完之后,所有商团成员都没有一个人再敢私下开小差,更没有人敢交头接耳讲小话,这些人虽然不是正规军士兵,可从前经过训练。他们参加武装商团大多数也是为混口饭吃,罚没薪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哪敢再不安静下来?
萧震雷看了看下面,都安静下来了。确实没有人再敢说话,这些人的身体也都站得挺直了一些,他心下满意。又道:“很好,现在还没有到典礼开幕的时间。本司令先给大家交代一些事情,等一会道台蔡大人和知县李大人都要过来参加这次的开幕典礼。当几位大人走上台的时候,诸位要跟本司令我一起向几位大人行礼,并且高呼‘恭迎蔡大人和李大人’,都听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
“晓得了!”
“听明白了!”
萧震雷听得一阵火大,高声大怒:“停,都停下,稀稀拉拉成何体统?给本司令喊整齐一点,我再问一遍,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萧震雷大吼:“声音太小了,你们他娘的早上吃的都是狗屎吗?”
“听清楚了!”这次声音整齐了,但音量还不够大。
萧震雷继续吼:“老子没听到!”
“听清楚了!”
萧震雷总算满意了,点点头道:“好,很好,这次就喊得很好嘛,这说明你们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要认真起来还是可以做得很好的,咱们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也要按照正规军的样子来!为此,本司令专门从万国商团把德国队队长雷奥中尉和他的五个军官请了过来教导、训练你们,你们要知道,雷奥中尉和他的军官以前都在德国陆军中服役,很有本事,训练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希望你们要听从雷奥中尉和其他教官的教导,要服从他们的命令,教官的命令就是本司令的命令,违抗教官的命令就是违抗本司令的命令,本司令就罚没你们的薪水,开除违抗命令的刺头,你们要知道,武装商团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也是官府承认的地方武装,也是军队,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如果因为某些人违抗命令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本司令就杀他的头也是理所当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次很整齐,声音也很洪亮,李平书等人看见萧震雷在台上三言两语就把下面这些懒散的商团士兵训得老老实实,还颇为威武整齐的样子,都有些不可置信,就连雷奥中尉等人都不由对萧震雷刮目相看。
由听萧震雷继续道:“好,现在就请雷奥中尉等人上台来跟大家见个面,大家彼此之间熟悉一下,有请雷奥中尉和其他的教官上台跟大家说几句,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响起,雷奥中尉和其他五个德**官在萧震雷的招呼下和所有商团士兵的鼓掌声中走上了台子。
教官们一个个走到台前向所有商团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姓名、年龄、从前在德国哪知部队服役以及服役年限等等,介绍完了之后就退后,让另外一个教官继续自我介绍,这些人多多少少在上海滩几年,基本上都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虽然还不是很流利,但是当教官还是可以和队员们正常交流的,队员们也能够听得懂他们说的汉语。
大约八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道台蔡乃煌、知县李修梅等人一起坐着轿子过来了,除了他们两个官员,竟然还有一个萧震雷意想不到的人也来了,他就是鄂那海,鄂那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二十个背着步枪的清兵,这些清兵原来的枪支在劫法场时都被王亚乔的人搜走了,现在这些步枪还是从第三巡防营借来的。
“南市武装商团总司令萧震雷率全体队员恭迎蔡大人、李大人和诸位大人”
随着萧震雷一声高呼,下面五百多商团队员随着他一起下跪高呼:“恭迎蔡大人、李大人和诸位大人!”
蔡乃煌、李修梅等人在这高呼声中走到了台上按照官职的高低一一就坐,当鄂那海看见萧震雷站在商团最前面,又听到他自称是商团总司令时,脸色一度数变,他在心里大骂:“这是哪个混账让姓萧的当商团司令的?姓萧的在宝山有五百人的工厂护卫,竟然在南市这边又当上了商团司令,如果这五百人也被他控制,并且训练成精锐士兵,还还得了?不行,不能让萧震雷的阴谋得逞,一定要抓住他,让他的阴谋破产!”
可没有人看到鄂那海难看的脸色,蔡乃煌和李修梅刚开始还被下面整齐又洪亮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过又马上高兴起来,这些人搞出如此大的声势还不是为了迎接他俩?他俩当然高兴,蔡乃煌站在座位上却不坐下,露出笑脸抬抬手喊道:“萧司令,你这商团不错,有一股气势,本官很看好你们,都起来吧!”
“谢蔡大人!”
“谢蔡大人!”又是一声高呼,蔡乃煌眉开眼笑满意地坐下了。
萧震雷跑到台上,对着下面大喊:“接下来请商团公会会长李公平书宣布武装商团重新整训典礼和授旗仪式正式开始!”
李平书在一阵掌声中走到前面宣布典礼开始,并且道台蔡乃煌为商团士兵们讲话,蔡乃煌虽然是四品高官,可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讲话,竟然有一些怯场,不过他好歹也是一个当官的,很快就镇定下来说了一大堆要商团队员们努力训练,保护城厢安全、保护市民安全、要效忠朝廷之内的官话。(未完待续。。)
第156章 三井
三井洋行。
肥胖的三井福跪坐在垫子上看着弟弟三井寿的遗像,秘书站在旁边,秘书原本是三井寿的秘书,现在成了他的秘书,自从三井寿死了之后,日本三井财团不得不重新任命一个人代替三井寿在上海三井洋行的工作,于是三井寿的哥哥三井福就被派过来了。
良久,三井寿福起身问道:“杀死我弟弟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秘书弯腰低头:“三井先生,还没有,直到目前为止,公共租界巡捕房还没有任何线索,这是我想办法从巡捕房弄来的案卷!”说着打开手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
三井福接过文件袋打开,抽出一叠文件看了起来,秘书在一盘介绍:“先生,根据巡捕房验尸官的检验,三井寿先生是被人用利器割破喉咙而死,包括三菱洋行的铃木二郎以及四名浪人武士都是死于同一种手法,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快速和狠辣,基本上都是一击致命,验尸官还得出一个几乎难以置信的结论,那四名武士是死于同一刀,三井寿先生和铃木二郎先生也是死于同一刀!”
三井福没有看很快,他听了秘书的介绍之后皱眉抬头问:“死于同一刀?什么意思?”
秘书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意思就是杀死四名武士,凶手只出了一招,杀死两位先生,凶手也同样只出了一招!”
听了这个解释,三井福顿时眼睛瞳孔一缩,眼神中寒芒闪烁不定。几秒之后才出声道:“明白了,凶手是一个身手极为高明的人!此人不只是身手高明。而且出手毫不犹豫、狠辣异常,拥有这种身手。而且采用这种手法杀人,除了职业杀手之外就只有特工了!”
秘书认同三井福的推断,他点点头:“是的,先生!”
三井福思索了片刻,看着三井寿的遗像问道:“据说我弟弟死之前与振华公司的萧震雷之间有过矛盾?”
“哈衣!”秘书说道,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叙述了一遍。
三井福听完后问道:“你认为我弟弟有可能是萧震雷杀的,或者是他派人杀的吗?”
“这个问题此前我已经想过了!”秘书说着伸手扶了扶眼镜框子,“从逻辑上来说,萧震雷杀人或者派人杀人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杀三井寿先生和铃木二郎先生没有任何动机,即便他们之间有过矛盾,这个矛盾也不足以让他行凶,毕竟三井寿先生和铃木二郎先生没有对他的利益造成损失,他没有理由杀他们,除非他是疯子,可以毫无理由的杀人,事实上他不是,您可以继续看案卷。巡捕房在他们的死亡现场找到了一些刑具,是用来行刑的,刑具上还有一些血迹,但两位先生和四名武士的尸体上都没有受刑的痕迹。巡捕房推断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位先生和指使四名武士绑架了凶手,凶手此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在最后关头他挣脱刑具动手先杀了四名武士,随后再杀了两位先生。第二种可能性是两位先生绑架了某个人,在对那人行刑的时候凶手闯入。杀他们救走了被绑架的人,巡捕房的结论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因为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凶手不可能先将两位先生逼到墙角动手杀死而放任四名武士不管,必定要先对付四名武士,然后才能对付两位先生,很显然这第二种可能不符合逻辑,而且现场除了两位先生和四名武士之外,只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没有另外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发现痕迹被清理的现象,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很显然是凶手留下的,根据巡捕房在现场找到了凶手遗留下来的痕迹显示她是一个女人”。
“女人?哼,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死在女人的手里,果然不出我所料!”三井福冷哼一声,骂了一句之后他继续看案卷,案卷上显示巡捕房在推测凶手是一个女人之后立即调查了六名死者在死前最后接触过的一些女人,这些女人也一一被巡捕房叫去协助调查,但是很可惜,根据调查,那几个女人都只是普通人,事发之时都有不在场证据。
查到这里,巡捕房的线索就断了,因为事发当日那天三井寿给整个洋行的人都放了一天的假,由于没有人上班,所以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从而也无从得知凶手的身份,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还不足以让巡捕房查到凶手的身份。
看完案卷,三井福闭目沉思,许久才睁开眼睛将案卷还给秘书吩咐道:“案子的事情,你还要继续督促巡捕房查下去,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了进展要立即告诉我!”
秘书低头道:“哈衣!”
“还有!”三井福继续道:“虽然我弟弟的死是萧震雷干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在招标会上当众揭穿了我们三井洋行对他的收买,并且骗了我弟弟的钱,这是在与我们三井洋行作对,是在与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他的行为让三井洋行蒙羞,让三井家族蒙羞,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要让他的日子不好过,你知道他的情况吗?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秘书道:“先生,我早已经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了,他的家里人在几年前一次闹饥荒的时候全都饿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不过他现在与两个女人打得火热,关系应当不一般!”
三井寿闻言有些疑虑:“哦?闹饥荒饿死了?这么说他家很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哪里来的钱把振华公司开起来的?”
秘书立即道:“这也几乎是所有十里洋场的人都不明白的地方,一个穷小子怎么会突然那么有钱了,即便他是严老九的结义兄弟,严老九也不可能给他这么大的支持吧?所有这件事情一直让所有人都觉得很神秘!”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三井福下了这个结论,又想起秘书说起萧震雷有两个相好的女人,于是问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哈衣!”秘书答应,随即说道:“两个女人都是震旦学院的学生,一个叫王亚男,十八岁,家住外地,家里是乡下一个土财主,有一些田地,上学期间一直住在学校,另外一个叫程碧瑶,家就在这上海滩,她的父亲叫程裕盛,开了一家裕盛纺织工厂,工厂有几百女工,我们三井洋行还在他们家的工厂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几个月前,程裕盛决策失误,囤积了大量的纱线准备大量生产棉布,可谁知道棉布市场受国际市场的影响,极不景气,因此裕盛防止工厂生产的棉布大量囤积在仓库里卖不出去,造成了裕盛纺织厂的资金短缺,连厂里的女工们的薪水都有好几个月没发了,由于我们三井洋行在裕盛纺织厂占有股份,程裕盛这个人对我们大日本帝国还算友好,三井寿先生在世的时候还每个月从裕盛纺织厂采购一批棉布缓解他们的资金压力,才没有让裕盛纺织厂倒闭,即便如此,裕盛纺织厂距离倒闭的时间也不远了,现在工厂女工的情绪十分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哦?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秘书的话让三井福眼睛一亮,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让萧震雷脸面难看的计划,问道:“我问你,裕盛纺织厂有多大的规模?资产大约又多少?”
秘书道:“女工大约有五百余人,纺织机器有三百台,现在资产应该不超过十万两!”
三井福想了想,脸上阴笑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找人去放出消息,就说裕盛纺织厂的老板程裕盛没有钱了,工厂快要撑不下去了,他准备把工厂便宜卖了跑路!”
秘书听了之后皱眉道:“先生,如此一来,那几百女工肯定得到消息,她们肯定会闹起来啊,闹到会审公廨都是很有可能的!”
三井福冷冷道:“我就是要让她们去会审公廨闹,他的女儿程碧瑶不是和萧震雷交好吗?我偏偏不让萧震雷如意,我要逼着程裕盛把他的女儿嫁给我,让萧震雷只能干瞪眼,程裕盛如果想让纺织厂起死回生,就必须要有人吃下他仓库里囤积的棉布,现在这个时候谁敢买他的棉布?只有我敢,他如果不把他的女儿嫁给我、不转让一部分股权给我,我看他怎么度过这个难关?上有会审公廨的巨大压力,下有女工闹事,他想摆脱这个危机只有求我!”
秘书理清了三井福的想法,点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是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别人都不敢买程裕盛的棉布,您为什么要买下?难道您不怕资金链断掉?现在这些东西压在手上就是废品,马上就是热天了,没有谁会买棉布啊!第二,您忽视了一个人,萧震雷,他是可是有钱人,难道他就不能往程裕盛的工厂注资吗?又或者他花点钱买下程裕盛纺织厂的棉布,虽然这批棉布没什么用处了,但是他此举却可以讨好老丈人,亏点钱算什么?”(未完待续。。)
第157章 察觉
秘书的话提醒了三井福,三井福将秘书说的两个漏洞仔细想了想,第一个棉布卖不出去的问题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他道:“第一个问题不需要担心,我有渠道把那批棉布卖出去,现在欧洲局势很紧张,各国都开始大量招募军队,囤积战略物资的事情也开始提上议事日程了,棉布这种东西只要不让它变质,就能够脱手。只是你说的第二个问题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到,萧震雷这个人有钱,为了讨好程裕盛这个未来老丈人确实有可能愿意亏一点钱,嗯,我想想?”。
这时秘书咳嗽两声:“咳咳,先生!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为了讨好新的经理,他也开动脑筋,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说!”三井福摆了摆胖手。
“哈衣!”秘书低头答应,然后道:“先生既然有渠道处理掉那批棉布,那么先生就把它买下来!”
三井福一听,心说这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吧,还不是没有什么建设性?正要变脸发火,却听到秘书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买了那批货之后却拖着不付款!”
“什么意思?买了那批棉布却拖着不付款?等等,哈哈哈,我明白了!”三井福兴奋得手舞足蹈,“如果我们买下那批棉布,那么萧震雷就不能通过买下那批棉布的方式帮助程裕盛了,而我们又拖着那批棉布的款项不给,程裕盛还是没有钱缓解目前的危机。除非他直接借钱给程裕盛,呃。还是不行啊,如果他直接借钱给程裕盛。他还是可以度过危机的!”
秘书笑道:“先生多虑了,直到现在为止程裕盛都不知道他的女儿正在和萧震雷相好,萧震雷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是程裕盛的女儿,如果程裕盛知道他的女儿和萧震雷相好的话,他就不会有眼前这样的危机了!如果他以未来老丈人的身份向萧震雷借钱,萧震雷能不借吗?”
三井福点头道:“这倒是,这么说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程裕盛知道他和萧震雷的关系,也不让程裕盛的女儿知道家里的困难?那我们要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秘书摇头道:“先生,我们只需要不让程碧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就行了。毕竟到现在为止萧震雷都没有去过程碧瑶家里,双方之间的关系都没有确定下来,以程裕盛的那张老脸,您以为他会好意思去找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萧震雷借钱?如果他真是这样不要脸面的人,我估计萧震雷还真有可能重新考虑和程碧瑶的关系,要让裕盛纺织厂摆脱目前的困境仅仅只是欠那五百名纺织女人的薪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要这个纺织厂起死回生至少也得再投入十万两,十万两可以买多少个女人呢?”
三井福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让程碧瑶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呢?”
秘书想了想,很快想到一个办法。“我可以收买她的一个同学,约她们一起去外地玩几天,只要让她暂时离开上海滩就行了!”
秘书说完就看着三井福,希望得到三井福的肯定。他自认为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
三井福想了想,摇头阴笑:“这样还是不保险,我看不如直接找人绑架她。让她消失几天!学校不是马上就要放假了吗?就选在放假的时候,学校的人以为她回去了。而程裕盛一心都在应对女工的闹事和官司上,他哪有时间去关心他的女儿已经放假了。你觉得呢?”
秘书低头道:“哈衣,属下认为先生这个办法很好!”
三井福摆摆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办好!”
“哈衣!”
这天萧震雷来到振华公司,还没有进入办公室就碰到了宋世杰,宋世杰叫住他,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刚才葛县令的师爷带着十几个人过来,说那些人是葛县令的家乡人,他那些家乡人过来找他,想让他帮忙县衙找活干,他师爷说他哪能把那些人都安置在县衙呢?但又不能把人往外赶,于是就想到了我们振华公司,葛县令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那些人安排进咱们的工厂,随便安排干点什么都行,当时您不在,我又不好说不接纳,就先让师爷回去了,把他们先留下,现在那些人都在会议室等着,等你过来再决定”。
萧震雷一听,不由苦笑:“你都把人留下了,还要我做什么决定?如果我不答应让他们回去岂不是得罪了葛县令?这个葛县令还真是不客气,事先也不打声招呼就直接把人领人来了,让我们都拒绝不了!算了算了,你通知那谁过来领人,看看他们都能干点啥,随便安排吧!但是对于那些人也不能纵容,不能让他们以为他们是县令介绍进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工厂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如果他们违反了规章制度,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否则队伍不好带,工厂的管理制度就形同虚设”。
萧震雷其实很烦这类找关系走后门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身处这个位置上不可能避免这种事情,即便在一百年后,也依然避免不了这种人情关系,你不给人家面子就会把人家得罪了,而且葛县令还是他暂时得罪不起的人。
宋世杰也是很无奈,他答应道:“好吧,我这就去通知招工部派人过来领 人!”
说完宋世杰就转身走人,萧震雷突然喊道:“等等!”
宋世杰停下转身纳闷道:“怎么啦?”
萧震雷皱眉道:“宋先生,我怎么感觉这事不对劲啊?据我所知葛县令是湘北人,湘北离着这里可是有着几千里路程,那些乡下人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居然能跑这么远到宝山来找葛县令打工?”
如果是在后世,萧震雷对此事半点也不怀疑,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清末年间,交通不便、通信条件极差,有胆子走南闯北的能有几个人?两地相隔如此之远,且不说其他的条件,只从湘北到宝山需要花费的盘缠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出远门不是想走就可以走的,没有路引通关的时候都别想过去,还有,估计葛县令的家乡人连宝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怕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宋世杰闻言这才感觉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他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
萧震雷摸了摸下巴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是葛县令派来监视我的?毕竟咱们工厂有这么多护卫队,而官府只怕连一百人都凑不出来,如果我们攻打宝山,简直是易如反掌,葛县令虽然贪财,可他不傻啊!”
宋世杰想了想说道:“这事还真说不好,不过咱们现在也不能把人给退回去,如果他真是怀疑我们,我们这样做只会更加让他怀疑!”
萧震雷知道宋世杰这话说对了,即便那十几个人是毒?药,现在也必须吞下去,问题是怎么吞?思索片刻后,他挥手道:“走,跟我去见见那十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真是农民还是探子!”
“好!”宋世杰答应一声就跟在萧震雷的身后走去。
经过与那十几个人接触和交谈,又通过观察,萧震雷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十几个人几乎都是探子,乡下农民的眼神不可能那么贼,虽然那些都穿得破破烂烂,可怎么掩饰不了他们身上那股精明的劲头,还有那十几个人明显不是像干过农活的料。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萧震雷叹道:“宋先生,幸亏你刚才跟我说起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们要吃大亏了,弄不好我们会提前暴露,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是乡下人,他们都是探子,不说其他的,仅仅他们的口音就对不上”。
“什么?”宋世杰大吃一惊,“这,葛县令难道真的怀疑我们了?”
萧震雷皱着眉头道:“现在还不清楚他是不是怀疑我们了,但是他派这些探子过来,而且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想把这些人混入振华公司,这就说明他派人这些人是来监视的,现在我们还不能把人退回去,只能收下来!”
宋世杰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护卫营地那边可是天天都在打靶,那么大的动静,只要留心注意,就会发现绝对不止五百人,也会发现绝对不止两百杆步枪。”
这件事情还真让萧震雷颇为伤脑筋,他可是护卫队的训练又不能停下来,他思来想去只能减少打靶的次数,于是说道:“没办法,我看只能通知蔡国栋把打靶的次数降下来,而且还要派人盯着这十几个人,不能让他们到处乱跑!我这段时间正准备在闸北那边筹备建一家服装厂,只要建得差不多了就把那些人调到服装厂去,这边就让蔡国栋暂时先忍一忍,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出来,以免惹得那些人怀疑”。
宋世杰听了叹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未完待续。。)
第158章 找杀手
深夜,法租界的街头依然热闹非常,街两侧的摊点一直延伸到街道的尽头,平淡无奇的叫卖声不温不火,时不时的黄包车经过传来一阵阵铃铛声,从某个歌舞厅传来的西洋舞曲传得老远都听得见,附近赌场的吆喝声闹得周围的民居都久久不能熄灯。
范高头手下“四庭柱”之一的潘玉清领着四个小弟一脸晦气地从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看他们那模样,显然是刚才在赌场里输了个精光。
一个小弟摸了摸肚子抱怨:“老大,从下午太阳刚偏西那会一直到现在,小弟们还滴米未沾呢,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要不咱先找个摊子吃点东西?”
听这么一说,其他三个小弟也感觉肚子饿得厉害,其中一个小弟却道:“想吃东西?你还有钱吗?”
其他几人一听,可不是吗?刚才五个人都输光了,就差没有把衣服都当了去赌,最后输得成为“白斩鸡”。
潘玉清见几个小弟的脸色,就哼哼道:“吗的,大爷我吃东西还要给钱的吗?走,跟老子去吃,尽管吃,谁敢收钱,老子就掀了谁的摊子!”
小弟们本来有些犹豫,要知道吃霸王餐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即便是在道上混的,也多数是要脸面的人,想挣钱要发达基本都是拿命去拼,大家都还知道金钱的巨大作用,可不需要花钱完全无视金钱的魅力和作用,直接靠武力吃了东西不给钱,这不仅仅违反了江湖道义。更是颠覆了常识,否定了金钱的作用。
可这些小弟见潘玉清的那副凶狠、理所当然的模样。一点点羞耻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吃一顿霸王餐算什么?以后还要天天吃霸王餐。让其他道上混的人看看,兄弟们吃饭从来不给钱!
潘玉清扯开青色短衫,露出胸前一撮黑毛,领着四个小弟走到一个面点摊子前对老板叫囔:“掌柜的,给兄弟们每人来一碗牛肉面,要大碗的,多放辣椒,牛肉多放点,听见了吗?”
那四十多岁的掌柜看见几人过来连连点头哈腰。将潘玉清等人引到一张桌子边坐下道:“好的好的,几位客官请这边坐,牛肉面马上就好!”
这掌柜的也知道潘玉清这一伙人只怕是街面上的地痞混混,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们,如果招待得不好,说不定这些家伙闹将起来,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于是给他们每人都端上去一大碗牛肉面,而且牛肉放得特别多。这几碗别说赚钱了,只怕还有大大的亏本。
面条端上桌之后,潘玉清等五人就“唆唆唆”的哗啦声,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边吃还含糊其辞地称赞牛肉面好吃,以后还要经常在这里吃,掌柜的听到他们称赞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得罪这些地痞混混就好了,可后来他们说要天天在这里吃。掌柜的心就揪起来了,如果每天都让他们这个吃法。用不了多久,这摊子就会因为亏本摆不下去。
掌柜的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潘玉清等人已经先后吃完,随即起身就要离去,掌柜的一看这些人还没给钱呢,立即跑过去恳求道:“几位爷等等,小的这是小本生意,小老儿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实在是亏不起,一共是六十文钱,还请几位爷把帐给结了吧!”
潘玉清停下,侧身将手伸在耳边大声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见潘玉清这架势,掌柜的有点害怕,但一想起这五碗牛肉面如果不收钱,今晚白做且不说,还要亏本,于是鼓起勇气将刚才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啪——”潘玉清等掌柜的说完,甩起一巴掌打在掌柜的脸上发出一声清响,那掌柜的被打得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倒在地上,疼得直喊:“哎呦,哎呦?”。
“你这老东西也不打听打听大爷是什么人,能在你的摊子上吃碗面那是给你面子,你老家伙还要收钱?你再去打听打听,大爷在这一带吃东西需不需要给钱?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啐!兄弟们,我们走!”
几个小弟听了,跟在潘玉清后面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走了。
掌柜的跌坐地上看着潘玉清等人远去的身影嚎啕大哭。就在这时,在他摊子上另外一章桌子上吃面的一个人放下筷子齐声向他走来,此人头戴白色的礼帽,六月天里大晚上穿着白色的西装,白色的皮鞋。
一枚七钱二分的光绪银元落在掌柜的身前发出一声“叮咚”的响声,“掌柜的,买单!”一个女声响起,不等掌柜的反应,此人便迈步离开了。
掌柜的捡起地上的大洋看了看,扭头看着刚才那女人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洋婆子真是奇怪,大热天的穿得那么厚实,也不怕热出病来!唔,一块大洋,今晚不但没亏本,还赚了!洋人真有钱!”
潘玉清吃饱喝足了准备吩咐小弟们各自回家睡觉,自己也准备回家躺尸,但想起从下午到刚才在赌场里的手气一直不顺,心里真是窝火,有想着俗话说赌场失意,那情场肯定要得意啊,于是让小弟们跟着自己去妓寨乐呵乐呵,现在身上半个大子也没有,看来待会只能来一场霸王嫖了,反正刚才吃了一顿霸王餐,再来一次霸王嫖也没什么。
几人刚刚走进花街一条黑不溜秋的巷子里,就看见前面一个白影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小弟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地叫道:“谁?前面那是谁?我跟你说,黑灯瞎火的,别他吗装鬼吓人!”
听到这个小弟一叫,包括潘玉清在内的其他几个人都吓得不轻,这时那白影好像转了一个身。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地上还发出皮鞋鞋跟擦地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潘玉清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行。
知道不是鬼而是人。潘玉清等人胆子立刻大了,他指着走来的白影大喝:“你他吗是谁。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人,信不信老子剁了 你!”
“是吗?”白影说着,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双脚在墙壁上连连踢打几下,瞬间就窜到了潘玉清等人身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他身边的四个小弟就先后倒飞出去。有的落在几米远的地上,有的撞在墙上落下,眼见是没了动静,估计是活不成了。
潘玉清好歹也是一个大混混,而且是范高头手下的四庭柱之一,还是很有些凶悍的,他反应过来立即抽出腰间一把砍刀就要对着白影砍过去,可被等他的砍刀砍到白影身上,他自己就先被踢中了一脚。一阵剧痛从腹部传到大脑中,身体飞起落在几米外的地上,他忍着剧痛挣扎着想爬去来,此时那白影飞身上前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吓得不敢再挣扎乱动了。
“你叫潘玉清?是青帮范高头的徒弟?”
潘玉清听到这个声音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再看面相,原来是一个洋女人,而且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他很清楚自己那四个小弟肯定是没救了,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手段的女人不是女魔头是什么?想到自己的性命此时就掌握在这个女魔头身上。他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咽了咽口水回答:“是,是!”
“很好。我问你,现在在上海滩最厉害的杀手是谁?”
“杀手?”潘玉清不明白这个女魔头要干什么,说实话他对杀手这个词很陌生,但对这个词的同义词还是很熟悉的,“你说的是刺客吧?”
德玛想了想点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潘玉清思索一会儿道:“咱是道上混的,虽然跟刺客一道有些关联,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业,而且刺客这一道神秘异常,如果刺客让别人知道了身份那就不用混了,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在上海滩这地面上杀人最多最凶残的江洋大盗是谁”。
德玛手上一紧,匕首割开了潘玉清脖子的皮肤,冷冷道:“是谁?快说!”
潘玉清吓得尿湿了裤裆,急忙道:“是朱胜椿和朱羊林两兄弟,他们俩兄弟武功高强,手下还有十个几个小弟,都是杀人越货、凶狠歹毒,横行大江南北多年的江洋大盗,这么多年官府都奈何他们不得!”
“很好,就是他们了!”德玛说着,从白色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潘玉清的胸口,“找到他们两兄弟,拿着这些钱请他们杀一个人,我要他们所有人全部出动,确保将那个人杀死!”
潘玉清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的命保住了,对于朱胜椿两兄弟,他倒是可以找得到,可能不能请得动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他低头一看,这叠银票数目着实不少,足有三千两,应该可以请动那两兄弟吧?他心里又多了一成把握,看着德玛道:“这位大人,我倒是可以找到他们两兄弟,至于能不能请动他们,小人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小人可以试一试,不知道您要杀的人是谁?”
“萧震雷!”
“是他!”潘玉清闻言吃了一惊,随即说道:“其实我也恨他入骨,包括我们家老爷子,其实我们家老爷子早就从花旗国请了用枪高手来对付他,只是人现在还在路上而已!”
德玛沉默了几秒钟,显然是在思考,但她很快便道:“那是你们的事情,现在先办我的事情,钱已经给你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请到那两兄弟杀了萧震雷,如果你请不动他们,那就说明你没有什么作用,我一定会杀了你!”
“是是是,我一定请动他们杀了萧震雷!”
德玛很清楚萧震雷的实力,上次在费格的别墅里,萧震雷居然很轻而易举的就悄悄潜入到她的后背对她实施了突袭,在她突然反击的时候却又招到萧震雷的后发而先至的攻击昏死过去了,她不知道萧震雷当时为什么没有杀她,或者当场把她弄醒了审问,可是她却不会也不能因此而感激他,反而要置他于死地,这就是她的任务。
既然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死萧震雷,那么就只能借助于外力,之所以找到潘玉清,当这个人作为中间人找别人去动手杀萧震雷,是因为她知道萧震雷与范高头有仇,而且仇深似海,万一这次潘玉清找的人杀萧震雷失败,萧震雷也只会查到潘玉清的身上,认为是范高头要杀他,萧震雷肯定不会想到是她动的手脚,这就是她的打算。
第二天上午,脸色不大好的潘玉清独自一人出了门,昨晚德玛的那一脚把他的腹部踢得不轻,很可能有了内伤,因此一大早他的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但是为了完成德玛交代的事情,他连治伤的时间都没有了,必须要尽快找到朱氏兄弟,因为他还不想被德玛干掉。
法租界、南市一带是青帮的天下,帮会林立,江洋大盗和那些亡命徒一般不会出现在这些地方作案,只是在这一带安身,而要作案基本上都在公共租界。
据潘玉清所知,朱氏兄弟和他们手下的十几个亡命徒都隐藏在九亩地一带,那里鱼龙混杂,社会成员复杂,是藏身的极佳之处。
潘玉清坐着一辆黄包车到了九亩地新舞台一带,下车之后就进入了九亩地的小巷子,这里的小巷子到处都是摆摊的,到处都是烟馆和赌档,这些店门口都有小厮叫喊着拉生意。
走过几条巷子之后,潘玉清在一条巷子口旁边的墙角看见一个人蹲着,手上夹着一指香烟,左顾右盼,看上去在望风,他便走过去蹲在此人身边递过去一支烟低声道:“兄弟,我是青帮潘玉清,我找你们老大朱胜椿谈一笔买卖,麻烦你领个道!”
那人扭头打量了潘玉清一会儿,接过香烟捏着嘴唇吹了一个口哨,就有一个汉子从对面走过来,刚才这人起身道:“此人是青帮的潘玉清,他有买卖找老大谈,你看着他,我去向老大报告!”
“好!”(未完待续。。)
第159章 中伏
天色暗了下来,萧震雷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他收起钢笔放进笔筒,拿起桌上电话道:“我是萧震雷,接安保部马汉龙!”
“是,总裁!”
过了几秒钟,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马汉龙的声音:“总裁,您找我?”
“你过来一趟!”
“好,马上来!”
放下电话后,萧震雷将几份公司机密文件锁进保险柜,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一边等着马汉龙。没过多久,门外高秘书拉开了办公室的门,马汉龙走了进来。
此时萧震雷刚好收拾好,看见马汉龙进来便伸手指向旁边的沙发:“汉龙,这边坐!”
“谢总裁!”
萧震雷倒了一杯水递给马汉龙,马汉龙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起身接过,萧震雷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他也坐下问道:“前几天让你派人盯着的那十几个人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什么不老实的地方?”
听到萧震雷这么问,马汉龙连忙道:“是的,总裁,那十几个人被安排到各位位置上之后就到处活动,不仅到处查看,而且还找工人们闲聊,我找人问过了,这些人确实是来查革命党的,由于事先得到您和宋先生的指示,我早就派人通知工人们,让他们守口如瓶,我想暂时应该没有发生秘密外泄的事情,不过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萧震雷听了马汉龙的话之后点点头,他想了想指示道:“这段时间你们安保部门还是要辛苦一些,给我盯紧了他们每一个人。如果发现他们撬开了某些工人的嘴,给我立即把人抓起来。绝对不能让消息外泄!”
“明白了,我会时刻盯住他们的!”
“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公司这边你们多费点心!”萧震雷起身道。
马汉龙见萧震雷要走,自己也不好呆在总裁办公室,立即站起来:“我也走了!”
坐着狗蛋赶的马车车厢里,萧震雷一直在想着葛县令师爷领来的那十几个人的事情,到底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一路上,萧震雷始终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虽然已经派人盯着那些人,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疏忽就让那些人的某一个钻了空子找到了能致他和振华公司于死地的证据?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啊!
不知不觉,马车驶入了公共租界北区,萧震雷坐着马车走这条路已经很多次了,刚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前边的青蛙和昆虫的叫声怎么没有了?要知道在这个时节的野外蛙声和昆虫的鸣叫声基本上是不断的,除非有人在附近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萧震雷看向前方道路的左右两侧,两侧都是树木。可他感觉到了肃杀之气,立即沉声道:“狗蛋停车,你躲到路边去!奥皮音,操家伙。有人只怕恭候我们多时了!”
狗蛋这小子虽然只是一个赶车的,但是自从跟了萧震雷之后人变得机灵多了,知道现在很危险。在帮不上忙的情况下还是躲远一点为好,他立即撒腿就跑到路边一棵树下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萧震雷果然不愧是萧震雷。老子们藏得这么严实都被你发现了,看来今天咱只能跟你硬碰硬了?”。
在这声音还没有停下的时候,萧震雷已经翻身滚下马车躲在车轮旁边抽出了两支盒子炮,而奥皮音跳下马车从座板下拉开一块木板,从里面操起一挺重机枪端在手上,此时恰好那说话声进入了尾声:“?弟兄们,既然咱今天是来杀人的,那还客气什么?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家把活干了,给老子打!”
“砰砰砰?”枪声如爆豆子一般响起来,子弹拖着光亮的尾翼顿时到处乱飞。
奥皮音刚好端起机枪把子弹带搭在肩膀上,前面的枪声就响了子弹就胡乱飞过来了,他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感觉到自己竟然被吓成这样有些丢脸,他忍不住大骂一声:“谢特!”骂完便连忙往后滚了几圈躲在了马车后面。
此时萧震雷也退到了马车后面,两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听见马匹发出一阵悲鸣,四肢一软倒在了地上,好在马车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虽然马车的车厢已经被子弹打得比筛子还透风了,但是他们两个躲在后面却没有被子弹打中,所有的子弹都被马车车身和车轮挡住了。
萧震雷见奥皮音还在给重机枪上子弹,他自己便提着两支盒子炮向前方子弹射来的方。向连续开了七八枪,只听见两声惨叫打死了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毕竟在这野外黑灯瞎火,双方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四五十米,根本看不见对方,而萧震雷这边目标比较大,因为有一辆马车,在黑夜中看着是一个大黑影,这给埋伏的人指引了射击的方向。
在萧震雷打死了两个之后,那边传出一个声音:“哎呀,姓萧的枪法贼准,大伙小心点,别被那小子点了炮了!”
听到这个声音,萧震雷立即探出身体向声音的来源处连续开了四枪,却没想到还真打中了,只见那边响起一阵怒吼声:“羊林,羊林!姓萧的,我曰你祖宗,老子跟你拼了,兄弟们,老二被姓萧的干死了,给老子冲过去把他剁成肉酱为老二报仇,杀!”
“杀呀——”从前方路边两侧冲出来十几个黑衣大汉,这些人拿着各式枪支一边向马车这边开枪,一边向这边冲过来,嘴里还大喊着给自己等人打气。
奥皮音终于将重机枪装好了子弹,将弹链缠在自己身上,伸头看见前方黑影重重,不时地有子弹冲那边射过来,他嘿嘿大笑:“伙计们,该你们吃我的花生米了!”
“哒哒哒哒?”重机枪一开火就如同一股金属龙卷风一般,已经向这边冲过来的那些黑影顿时一下子倒下了七八个,另外一个萧震雷手上的两支盒子炮也没有停止过响声,冲过来的人影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最身形最魁梧的那个也免不了被打中的下场,后面仅剩下的几个人一看前面之人全部栽倒在地上死去,顿时吓破了胆,转身就向后逃跑,萧震雷和奥皮音哪里会让他们逃走?手上丝毫不停,又是一通开火,哒哒哒
朱氏兄弟选择在这个地方本身就选择错了,受环境的影响实难伏击成功,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就被萧震雷发现了,如果选择在城区只要在两侧楼上埋伏,萧震雷绝对不易察觉到。
再者,刚才朱氏老二中弹而死,朱老大便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顾一切地带着兄弟门冲了出来,可没想到不仅萧震雷弹无虚发,而且奥皮音手上还有重机枪这样的大杀器,朱氏兄弟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杀人越货搞出了偌大的名头,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子武勇和狠劲,可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头脑,遇到萧震雷这样的人,他们不惨败才怪,这次可惜了朱氏兄弟那一身好功夫却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前方已经没有人站立了,而奥皮音依然还扣着扳机不放,枪声还在响个不停,萧震雷伸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好了!”
奥皮音松开扳机,机枪便不响了,然后就在这时,从奥皮音的侧面不远处发出一道火光,紧接着枪声响起,“砰——”,
萧震雷就听见奥皮音发出一声闷哼,暗骂一声:“我擦”,抬手就向那火光闪现处连开三枪。
“啊——嘶——”那火光闪现处传来一声惨叫。
“女人?”萧震雷立即越过奥皮音向那惨叫声传开的地方窜过去,等跑到刚才惨叫声传来的地方蹲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扭头左右看了看,只见前方黑影一闪,他又迅速向那边连续开了几枪,却没有听到惨叫声,拔腿追过去已然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既然追不到,萧震雷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路上,他发现奥皮音此时已经倒在地上,而狗蛋还躲着没出来,他立即喊道:“狗蛋,快过来!”
狗蛋战战兢兢从一颗树后面小跑过来,萧震雷此时蹲在奥皮音身边掏出一根火柴划燃,很快找到了奥皮音的伤口,他撕开这个壮汉的上衣,撕下一块布叠成一块方块堵住弹孔出阻止血液继续外流,对狗蛋吩咐道:“来,按住这里!”
待狗蛋接手,他又将破衣服撕成条状将伤口处的布包包裹,这才大功告成,要取出子弹只有等去了医院才有条件办到。
做好这一切之后,萧震雷提着盒子炮走到朱氏兄弟等尸体处,用脚踢了踢每一具尸体,看看是否还有没死的。
还真发现其中一人没死透,他抓住对方的衣领问道:“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来杀我的?”
“潘、潘?玉清”那人说完脖子一歪彻底死了。
萧震雷闻言丢下尸体冷哼一声:“潘玉清,看来这姓范的老家伙还不死心,还想搞死我,这笔账早晚找你算清楚!”
当萧震雷扛着奥皮音带着狗蛋离开之后,一个黑影捂着胳膊伤口处出现在路中间,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狠狠道:“萧震雷,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未完待续。。)
第160章 人头再现
萧震雷扛着奥皮音在前面快步走,狗蛋在后面小跑跟着,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来到了有路灯的马路上,再走了几分钟在一个路口看到一个车夫拉着一辆空黄包车,便立即喊了过来将奥皮音放了上去,由黄包车拉着一路向医院跑去,萧震雷和狗蛋一直跟在车旁,直到送进医院抢救才算松了一口气。
按照奥皮音的伤势,又及时止住了血,抢救过来应该问题不大,萧震雷也没有怎么担心,交费之后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会之后,他就让狗蛋去大街上买些吃食过来,肚子实在饿得厉害。
不久狗蛋提着几个大烧饼和一只烧鸡回到了手术室门口,两人就蹲着手术室门口吃了起来,吃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一个洋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萧震雷立即上前问道:“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洋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他的身体很健壮,如果没有术后感染发生的话,他应该很快就会痊愈!”
“谢谢你,医生!”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洋医生耸耸肩走了。
过后不久,奥皮音躺在推车上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送到了病房,两人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狗蛋就说留他在这里看着就行了,让萧震雷先回萧公馆休息,萧震雷点点头就走了。
“咚咚咚咚咚咚”
“吗的,谁呀?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潘玉清谩骂着从女人胸脯上翻身下来。可门外那敲门声却始终不停,女人也被敲烦了。嘟噜着:“哎呀,你去看看是谁呀。老这么敲下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潘玉清只好爬去来穿上鞋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出正屋便喊:“谁呀?”
院子门外敲门的人始终不答应,只是一个劲地敲门,潘玉清火了,加快脚步跑过去将门栓抽掉,拉开一扇门大怒:“擦你呃,小姐,你怎么?”
德玛看了看左胳膊上绑着的白纱布,抬头盯着潘玉清道:“你找的那伙人失败了。死得一个不剩”。
“什么?失败了!”潘玉清大吃一惊,随后又有点失魂落魄,嘴里念叨着:“怎么会失败了,他们那么凶悍的人怎么会失败呢?”
德玛仿佛没有看见潘玉清走神了,继续道:“其中有一个人在临时前说出了你的名字,萧震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范高头做的!”
“呃?”潘玉清回过神来,急忙道:“这事根本不关老爷子的事啊,他都不知道我找了朱氏兄弟去对付萧震雷”。
德玛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范高头是否知道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他知道萧震雷已经开始对他动手了!”
潘玉清听得一愣。忙问:“什么意思?”
德玛用行动回答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只见她手一挥,潘玉清便感觉喉咙处一凉,紧接着一股热流从他的脖子处喷出来。全身的力气随着这些热流喷出而流逝,他急忙捂着脖子连连后退,不想脚下一软。他便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
“喂。死鬼,外面是谁啊。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打发走?”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德玛在这个女人的叫声中五指一张,一柄锋利的匕首从袖口落下,她握住匕首走到潘玉清身边蹲下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匕首伸向他的脖子
女人在房里连续叫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人答应,她骂骂咧咧系上亵衣带子,披上一件小褂穿了鞋就走出了门外,一边向外走一边还骂着:“死鬼,你狗?日的倒是答应一声啊!”
当走到大门口,却发现一个人影躺在院子门口,她还以为潘玉清没有醒酒,又在院子门口睡着了,走过去准备用脚踢,可走近之后发现那躺着的人竟然没有了脑袋,她顿时吓得头皮发炸,扯开嗓子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啊——杀人啦——”。
第二天早上,当范府小厮打开大门时,看见门口放着一个木盒子,感觉有些奇怪,那盒子上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他不认识,于是便抱着木盒子拿着纸条去找管家。
“管家,刚才开大门的时候看见门外就放了这个木盒子,这里还有一张纸条,咱不识字,不知道这是给谁的!”
“哦,我看看!”管家说着接过纸条看了看,然后对小厮道:“把木盒子给我吧,这是给老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竟然放在门口!”
“哦,好的!”
管家抱着木盒子找到了在后花园散步的范高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范高头明显好了很多,已经能够生活自理了,不过还没有完全好利索。
“老爷,刚才下人开大门的时候发现门外放着这个木盒子,上面有纸条写着是给您的!”
范高头拄着拐杖一边沿着碎石子路走着,一边问道:“哦?是谁送来的啊?”
管家摇头道:“不知道啊,纸条上没写,就写了是送给您的!”
“那拿过来我看看!”范高头摆了摆手。
管家正要递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等等,老爷,这东西会不会是咱们的仇家送来的?这里面装的东西会不会有危险?”
范高头原本也没有想起这一点,听管家这么一提醒立即警觉起来,指着那木盒子:“对对对,把它放远点,找一个下人来打开它!”
“是,老爷!”管家答应一声,找了一个稍微远的地方放好。又把一个正在扫地的小厮叫来吩咐道:“你去把那木盒子打开!”
“哦,好的。管家!”小厮答应一声放下扫帚就走到木盒子面前蹲下,用手揭开了盖子。
“啊——”木盒子刚打开。小厮看见里面的东西便吓得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连连后退。
管家和范高头两人站着比较远,虽然木盒子打开了却看不见木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见小厮吓得这么严重,管家立即问道:“木盒子是什么东西?快说!”
“是,是,是人头,是一个人头!吓死我了。妈呀!”小厮说完爬去来就跑出了后花园。
范高头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大清早的被人送来一个人头,任谁都高兴不起来,他铁青着脸指着管家道:“你去看看,是谁的人头!”
“是,是,老爷!”管家战战兢兢答应一声,就慢慢挪动脚步向木盒子走过去。
当走到能看见木盒子内的东西时,管家停下了。愣住了,那、那是
“老爷,是潘玉清,没错。是他的人头!”
“什么?”范高头听了立即走过去,他要看个究竟,待走到木盒子面前仔细一看。正是潘玉清的人头不假!
“玉清!”范高头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手下四庭柱除了黄精荣之外,其他三个跟他的时间都有很长时间了。他几乎把他们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可现在三个只剩下了刘福彪,李超五和潘玉清都死了。
“你死的好惨呐!”范高头捧着潘玉清的人头大哭起来,良久,大声道:“谁敢的?到底是谁干的?”
管家被范高头这么一问,下意思往木盒子里再看去,发现木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他连忙弯腰将那封信拿起来道:“老爷,看,木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范高头立即将潘玉清的人头递给管家,接过那封信拆开抽出信纸看了起来,很快便看完,随即将信纸一丢大吼道:“萧震雷,老夫与你不死不休!”吼完便仰头向后倒去。
管家急忙将他扶住对附近其他人喊:“快来人,老爷昏过去了!”
内院的下人们一下子全涌了过来将范高头抬走了,管家看着众人抬着范高头去了卧室,他正要去派人请大夫为范高头看病,却看到那信纸丢在地上,于是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只杀一个潘玉清,下次就轮到别人,直到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部杀死为止,萧”。
看完后管家吓得手一抖,信纸再次落在了地上,他想了想这封信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到,否则范府肯定人心惶惶。
很快,刘福彪和黄精荣被请了过来,给范高头看病的大夫刚刚走,在离开之前,范高头已经被大夫用针灸弄醒了。
刘福彪拿着管家递给他的信纸看了一遍,说道:“看来萧震雷是要与我们全面开战了!”
范高头半躺着榻上厉声道:“这不是废话吗?玉清都被他杀死了,之前我还听了英士的劝说,与萧震雷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不再计较那件事情,我们是想算了,可人家打心眼里没想过要跟咱们和解,不行,小五子和玉清绝对不能白死了,你们两个准备人手,既然姓萧的要开战,老头子就陪他玩到底!”
“等等!”黄精荣连忙阻止,“老头子,这事只怕是没这么简单,刚才我来之前得到了消息,萧震雷昨晚从宝山回来的时候在租界北区那边遇到了伏击,他的那个洋人保镖都受了重伤,差点就挂了,现在人正躺在医院里,他本人倒是没事,我看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中了别人的圈套”。
范高头听得眉头皱得老高:“你这消息是真的?”
黄精荣点头:“这还有假?下面的兄弟不至于敢用假消息糊弄我吧?”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么此时只怕还真的另有玄机!”范高头说着想了想指示道:“查,给老夫查到底,精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真有人在中间捣鬼,老头子倒要看看是谁在把我们双方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未完待续。。)
第161章 下手
虽然还没有把事情查清楚,但是范高头已经可以从种种迹象看出来,在他和萧震雷之间肯定有人捣鬼,上一次是卢家胜从中挑唆,这一点是范高头后来才想到的,不过那时候卢家胜已经失踪了,他猜到是萧震雷对卢家胜下了毒手,可这一次又是谁在中间为他们彼此拉仇恨呢?明知道中间有人捣鬼,但以萧震雷和范高头两人的个性,双方都不可能主动向对方表示和解,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是谁对谁错,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任何人在做和事佬都没用。
萧震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德玛在暗中捣鬼,他以为是范高头做的,虽然他此时想要对范高头,可是他暂时腾不出手来,官府在公司里面安了十几个钉子,日夜都想抓到对他不利的证据,这让他整日里心神不安,另外还有法租界巡捕房,好像也已经盯上了他,如此局面,他和振华公司好像已经是四面楚歌了。
情况太过复杂,形势十分严峻,这让萧震雷不敢轻举妄动,而对于范高头来说,他认为即便要对付萧震雷,也要先把在中间捣鬼的人揪出来再看情况,做人做到了他和萧震雷这个地位,最让他们恼火的是被别人当做棋子,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玩弄他的人在耻笑他的智商,堂堂一个上海滩大佬竟然被别人当棋子摆弄,这让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要对付萧震雷,势必先查出从中捣鬼之人,因此萧震雷和他都没有妄动。
工厂那边防备严一些暂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官府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即便在怀疑他也应该是没有证据的。而且要对付他,官府还不能乱来。振华公司的规模不小,如此大一笔财产,没有人不眼红,如果因为盲目动手而让振华公司垮掉,那这笔财产就会大幅度缩水,这应该是某些人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因为官府既要搞清楚振华公司的情况,又不能让振华公司受到太大的震动,调查的时间就少不了。
除了官府在工厂安了钉子让萧震雷忧心之外。现在又有一件事情让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萧公馆再次被人监视了,这次不是官府的人,而是法租界的人。盯梢的人化装成小贩在附近蹲点,一共有三个人,虽然这三个人换了行头,但萧震雷还是认出了他们,法租界的华人探长任文帧和另外两个华人巡捕。上次这两个人被公共租界巡捕房带回去之后没过一天就被放了出来,这也是萧震雷早就预料到的。没想到这才过几天?这三个家伙竟然又来了。
清早,萧震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街道上任文帧三人,他们一个在摆地摊,一个挎着一个木头箱子卖香烟。另外一个坐在一辆黄包车的车把上,别人叫要坐车他都不拉。
被人整天盯着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萧震雷思索良久都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他只得穿好衣服下楼一个人走出了公馆,此时刚好有一辆空黄包车经过。他便招手上了黄包车,跑出十几米只好他回头一看。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摆地摊的任文帧把地摊一卷提起就与卖香烟的巡捕跳上了装扮成车夫的巡捕的黄包车,两人坐着一辆黄包车追了上来,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跑快点!”萧震雷对车夫吩咐道,车夫闻言就加快的速度。
后面的任文帧三人也加快了速度,但拉一个人和拉两个人却是完全不同的,拉两个人对体力的消耗要大得多,跟在后面的黄包车渐渐跟不上了,任文帧见状只能三人轮换拉车这才跟上萧震雷坐的黄包车的速度。
见任文帧三人一直吊在后面,萧震雷脸色阴沉得可怕,看来有必要给他们一定颜色看看,否则让他们一直这样跟着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更重要的是心里不舒服,他心中冷笑,既然你们让我不舒服,那我也让你们不好过。
看到前面有一个公用电话亭,萧震雷叫车夫停下来,并让他等一会儿,他下了黄包车走进电话亭拿话筒拨通了吴世荣那边的电话。吴世荣受萧震雷的指派去宝山接管了青帮的混混们,在老鹰的支持下当上了龙头老大,最近这段时间向公共租界渗透的不错,公共租界北区街面上大大小小的混混团伙已经被他全部收编了,但凡不听话,不肯被收编的混混地痞,一律被打断手脚让他们永远也混不成了,更有不少人被人间蒸发,一时间公共租界风声鹤唳,巡捕房好像也闻到了什么味道,但是普通市民又没有什么影响,再加上巡捕房也还没有摸清具体情况,因此也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
“喂?”
“吴世荣吗?我是萧震雷,你听我说,我现在坐着黄包车马上要过一号钢桥往北走,后面有三个法租界巡捕房的巡捕化了装跟踪我,你找一些人教训他们一顿,但是不要打死人,以免引得公共租界巡捕房介入,最好让他们在医院了躺个十天半个月,记住,有一个叫任文帧的探长身上有点功夫,你们别到时候没教训别人,反而让别人给教训了!”
“明白了,先生,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之后,萧震雷走出电话亭站定,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一边掏火柴一边观察身后跟踪的任文帧三人,此时任文帧三人停在街边装作闲谈的样子,萧震雷会心一笑迈步上了黄包车。
过了一号钢桥后进入虹?口,没过多久穿过一个十字路口,萧震雷就看见路口处停了十几辆黄包车,这些黄包车夫都坐在车把上,虽然都穿着车夫的衣裳,一个个却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这些黄包车夫看见萧震雷坐的黄包车过了十字路口之后,又看见一个车夫拉着两个人跟在后面,其中一个坐着的黄包车夫在旁边一人打了一个眼色之后立即拉着黄包车就向路口中间跑去。
跟踪的三个任文帧三人唯恐跟丢了。因此跑得有点急,而且注意力都放在萧震雷坐的黄包车上。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突然杀出来一辆黄包车,等到拉车的巡捕反应过来时。两辆黄包车刚好撞在了一起,拦路的黄包车被撞翻了,车夫更是被车把甩出几米远,而任文帧和另外一个坐在车上的巡捕都被翻了的黄包车压在了车下,巡捕车夫也一个跟头栽出几米远。
路口周围的人基本上都亲眼看到了这一起黄包车相撞事件,任文帧两人被压在车下没有什么事情,黄包车不重,两人将车掀开后起身,装作车夫的巡捕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臂上擦破一点皮,而那被撞的黄包车夫基本上也不要紧,站起来跛着脚走到任文帧三人面前指着拉车巡捕的鼻子大怒:“你,怎么拉车的?看见有人过来了还往前冲,你他吗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故意撞的,谁让你突然过来呢?”那拉车的巡捕连忙解释。
见两人吵了起来,任文帧又心急要盯着萧震雷,此时萧震雷坐的黄包车已经跑远了,再不跟过去就会跟丢。因此向另外一个手下巡捕打了一个眼色,示意留下拉车的巡捕,他们两人继续跟过去。
于是两人抬脚便要走,而把被撞的车夫立即拦住他们:“诶。你们干什么去?你们不能走,撞了人就想走?没门!”
任文帧正是着急的时候,立即怒目而视:“又不是我们撞了你。我们只是坐车的,你要找就找拉车的。不关我们的事,让开!”言罢便伸手将那被撞的车夫一。
却不知道这一拨的力气有些过大。被撞的车夫当即被拨得躺在地上,车夫当即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随着这一声喊,那些坐在路边的黄包车夫们呼啦一下子全涌了过来将任文帧三人包围,其中一人指着任文帧大怒:“怎么?撞了人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又有另外一个黄包车夫指着拉车的巡捕道:“我认识他,他是法租界那边的,今天却跑到公共租界来了,这不是跟我们抢生意吗?抢我们的生意就是抢我们的饭碗,打死他!”
立即有人附和:“对,打死他!”
“打!”
众人一拥而上,任文帧三人顿时被十几个人围攻,拳头和脚顿时全部招呼过来,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淹没,每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看来盯梢是不行了,还是先跑掉再说。
“砰砰”突然两声枪响,众黄包车夫正打得欢实的时候被吓得全部停手,只见任文帧鼻青脸肿的举着一直左轮手枪,枪口正冒着青烟。
“打呀,继续打!往这儿打!”任文帧举着枪把脸往最近第一个黄包车夫跟前凑过去,他们本来就是地痞混混出身,尽管在法租界当探长有不少年了,可身上那股子混混地痞滚刀肉的气质并没有收敛,刚才被一顿暴打,顿说火冒三丈,这么多年了,从来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的,当然洋人上司除外,今天这些拉车的竟然把他一阵毒打,他不气愤才怪。
跟前那黄包车夫看他手上有枪,刚才又连开两枪,连一点顾忌都没有,心里有些害怕,脸色变了几变,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这时有一个黄包车夫叫囔道:“大家伙都别怕,他有枪又怎么样?他刚才打了两枪,只有四粒子弹了,咱们这里有十几个人,还怕他?再说这里是公共租界,他敢开枪打人试试?弟兄们,给我打!”
“打死他们!”众人怒吼一声再次一拥而上。
任文帧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黄包车夫竟然如此大胆,连他手上的手枪都不怕,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一个黄包车夫冲上来伸手一挥,手枪竟然被打掉落在地上了,现在人又多,几转之下,手枪就被踢到一边了。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一个黄包车夫一边会动着拳头一边大叫。
萧震雷其实早已经下车了,他此时正和吴世荣站在街边不远处一颗大树下看着路口的斗殴。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动手好几分钟了,再打下去,只怕任文帧等三人会被打死,而且时间拖久了很可能有巡捕赶过来,于是萧震雷对吴世荣吩咐道:“差不多了,别把人打死了,去把他们三个都带走,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审问!”
“明白!”吴世荣答应一声,又猛吸了几口烟后向站在殴打现场附近的一个人打了一个手势,那人看见后点了点头。
很快,那些黄包车夫都停手了,任文帧等三人躺在地上,每个人都被打得不能动弹,身上不仅遍体鳞伤,地上还有几滩血迹,他们三个很快被黄包车夫们分别拖到一辆黄包车上拉走,周围看热闹的人看见这个情况都忍不住摇头,替他们三个接下来悲催的命运叹息。
自古从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官老爷们除非亲自在现场看见,才有可能出面干预某个案子,可像刚才这种情况,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向巡捕房报警,市民们对巡捕房都没有信任感,报警有什么用?此事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回家之后可能跟左右邻居们吹嘘今天看到什么热闹,增加一点谈资罢了。
任文帧三人都被打得昏死过去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根柱子上,而且还被蒙住了双眼。
这是宽大的仓库,顶上几盏灯将仓库照得通亮,一张椅子放在了距离被捆绑的三人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椅子后面站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有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马鞭。
萧震雷和吴世荣两人走到了仓库门口,在进仓库之前,萧震雷拿出一个面具戴上,吴世荣看见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萧震雷不想让他手下的混混们看见自己的相貌。
走进仓库后,两人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等到了跟前,大汉们都吴世荣打招呼:“老大!”
“嗯!”吴世荣点了点头,转头对萧震雷低声道:“先生,你先坐吧,我来审问!”
萧震雷打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掏出香烟点上。(未完待续。。)
第162章 招供
吴世荣走到三人面前站定,抽了几口烟之后抱着隔壁问道:“据我所知,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法租界与公共租界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三位法租界的差爷,说说吧,为什么要进入公共租界办案坏了规矩?”
被绑在中间的任文帧闻言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世荣呵呵一笑,随即冷冷道:“看来这位任探长还没有认清现在的情况,来啊,给任探长清醒清醒!”
“好咧!”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提着一根马鞭从众人当中走出来站在任文帧面前,扬起手上的马鞭就抽打在任文帧的身上。
“啊——”只听见任文帧一声惨叫,被绑在左右两侧的两个巡捕听见他的惨叫声,立即大叫:“头儿,头儿,你怎么样?你们这些混蛋,我警告你们,快放了我们,否则等我们出去之后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哟呵,都这个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给我打,使劲打!”吴世荣阴冷地笑了两声,吩咐那壮汉动手。
那光着膀子的壮汉得了指令立即挥动马鞭再次抽打起来,与拳脚打人不同,皮鞭抽在皮肤上一条条血痕,由于人体表皮神经末梢丰富,因此被抽打之后疼痛无比,这是对神经系统的折磨,意志薄弱的人根本无法忍受。
“啊啊”随着一鞭一鞭地抽打,任文帧发出一声声惨叫,旁边两个被绑着的巡捕听到这个惨叫声都忍不住大汗淋漓。浑身直打哆嗦。
任文帧这个人能当探长还是有点能耐的,被抽打了这么多鞭子虽然惨叫得厉害。但是却没有崩溃。
时间越长,吴世荣的心里就越着急烦闷。他着急地走来走去,这让萧震雷看见了。萧震雷想了想向他招了招手,吴世荣走过去俯身,萧震雷在他耳边低声道:“别着急,皮鞭抽打不要停止,直到他昏过去为止,等他昏过去之后用凉水泼醒了再抽,反复几次!”
吴世荣听了之后点头,起身对那鞭打的壮汉大声道:“继续打。我不叫停就不能停,打得没力气了就换人,老子看他能挺多久,打死就算了,直接扔到江里喂鱼!”
“是,老大!”那壮汉答应一声加大力气了继续抽。
吴世荣又道:“你们三个只要有一个人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老子就放了你们,如果都不回答,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这家伙被打死了就打剩下两个,直到有人愿意说为止,如果都不愿意说,那你们今天就都别想活着回去。打,给老子继续打,用力”。
联系几分钟的高强度和高频率的鞭打。任文帧终于还是撑不住昏死过去,吴世荣按照萧震雷的指示吩咐小弟去提凉水过来将他泼醒了。换一个壮汉继续抽打。被抽打的任文帧还没有崩溃,可他右边的一个巡捕还没有被打就率先崩溃了。
“别打了。别打了,兄弟,别打了,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捞过界吗?我说,我告诉你们,求你们别打了!”
任文帧原本被打得又快昏死过去,听了自己手下的巡捕竟然要招,顿时大怒:“说你妈呀?你以为你说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我擦!”
那巡捕哭道:“头儿,咱当巡捕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为了每个月十几二十块的薪水犯不着把命给搭上去吧?再说了,咱就一定给洋人卖命吗?头儿你想想这些年立了多少功劳?那些洋鬼子怎么不给你升官加薪?说到底洋人只是把我们当狗一样在使唤啊!”
这几句话就如同一把刀直接捅进了任文帧的胸口,捅破了他的心里防线,他脸色灰白,耷拉着脑袋,好似全身没有了力气一般。
吴世荣正要说话,却看见萧震雷向他打手势让他稍安勿躁,他便出出声了,等待了足足三四分钟,任文帧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我怎么相信你们在知道你们想知道的情况之后会放了我们?”
吴世荣扭头看了萧震雷一眼,萧震雷点了点头,他便对任文帧道:“我们只是想要把事情搞清楚,如果能够不杀人,我们又何必多粘杀孽呢?杀人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前提是你们配合的情况下说出真话,如果你们不老实,想用假话糊弄我们,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应该明白,一个人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很多时候都是被逼的!”
“好吧,希望你说话算数!”任文帧说了一句,吐出嘴里一口鲜血就道:“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吴世荣道:“你们是法捕房的人,为什么化装进入公共租界办案?你们在办什么案子?”
任文帧道:“我们是在跟踪振华公司的总裁萧震雷,法捕房怀疑他与一个月以前的码头爆炸案与半个月之前的劫法场还有擅闯法租界打死打伤三十多名巡捕有关!”
吴世荣闻言扭头看向萧震雷,萧震雷打手势:“继续问!”
吴世荣点了点头继续问:“这么说你们怀疑他是革命党?法捕房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少人?是谁命令你们去调查萧震雷的,还是你们私自调查的?”
任文帧舔了舔舌头,“给我一口水喝!”
“给他水喝!”吴世荣向旁边的一个大汉摆了摆手。
任文帧喝完了一缸子水后继续回答:“是的,法捕房怀疑他是革命党,但这不重要,他是不是革命党法捕房并不需要关心,这是清廷官府的事情,法捕房关心的是他到底是不是 码头爆炸案和擅闯法租界打死那么多巡捕的领头人,是法租界警务处总巡麦兰命令我秘密调查的,到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只有麦兰和我们三个,当然,除了清廷方面的之外!麦兰已经与清廷方面的鄂那海达成了协议,我们法租界负责查萧震雷,而清廷负责查振华公司,双方情报共享!”
吴世荣皱了皱眉眉头,继续问:“那你们查出来什么没有?”
任文帧摇头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虽然我们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证据,但是我们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萧震雷主使的,因为种种迹象表明那些事情都与萧震雷和振华公司多多少少有牵连”。
任文帧已经把萧震雷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这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他起身向吴世荣点了点,转身就向仓库外走去。
吴世荣出来的时候,萧震雷已经在仓库外重新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吴世荣走过来也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问道:“先生,怎么样?”
萧震雷弹了弹烟灰道:“可以了,想知道的都已经清楚!”
吴世荣闻言指了指仓库里面问道:“那里面三个当差的是放了还是给”说完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震雷看了后笑了笑摆手道:“没必要,他们一直被蒙住眼睛,没有看到我们,而且杀了他们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会给我们引来麻烦,你想想既然他们是被法捕房总巡麦兰秘密派来调查的,如果他们死了,那么麦兰必定认为他们是我杀的,更加坐实了我就是革命党,我就是码头爆炸案和打死打伤几十个巡捕的领头人,我们今天的动作却让他们搞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派人把他们送回法租界!”
吴世荣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办!”
“等等,先不忙,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谈谈!”萧震雷说着向外面走去,吴世荣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抽着烟,萧震雷吐出一口烟雾说道:“世荣啊,这些天我想过了,如果一味的靠打码头抢地盘以及靠收保护费维持帮会的运转固然可以维持下去,资金不是问题,关键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不会看着我们的帮会坐大,一旦我们的帮会有坐大的趋势,工部局当局必定命令巡捕房打击我们,到时候我们必定会如过街老鼠一般,公共租界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比较大的帮会立足呢?这就是原因,因为当局不允许,只要有帮会坐大,当局就会打压,这与法租界是完全不同,想要把帮会发展壮大又不用当心租界当局打压,我想过了,只有一个办法!”
吴世荣眼睛一亮,立即问道:“什么办法?”
萧震雷吸了一口烟说道:“成立一家正规的公司,把帮会所有的兄弟成员都吸收进这家公司成为员工,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正经的工作和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收入,我决定成立的这家公司叫振华安全保卫公司,简称振华安保,当他们成为振华安保的职员之后,公司可以把他们派出去给我们自己的工厂、公司、店铺充当保卫人员,如果有别的工厂和公司需要保卫人员,也可以向振华安保公司洽谈业务,由我们派人过去保护他们的安全,例如银行、钱庄和票号,振华安保公司可以做这些安保业务从而赚取钱财维持振华安保公司的运转,而且我们还可以以需要为客户提供武力保护的理由向租界当局申请枪牌,这实际上是把帮会当做公司来运作,不但可以保护兄弟们不被租界当局打击,而且还能给他们一个好的身份和一份稳定的收入,但实际上他们还是我们的帮会成员,只是换了一个名称而已,有事需要用上他们的时候,一样可以用得上”。
吴世荣听了萧震雷的话,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直说这个办法好,就按照这个办法来组建安保公司。(未完待续。。)
第163章 威胁信
萧震雷和吴世荣谈好之后就往回走,在快到仓库的时候,他又道:“这几天我就找人去注册公司,把手续给办了,手续办齐全之后,我会通知你,你到时候过来拿着文件去租一个房子当做办公地点,暂时先租房子,等以后振华安保公司赚了钱再盖楼,公司成立之后你为总经理,下面的副总经理和各部门经理你考虑一下写个报告给我,到时候我来任命。还有,公司要有规章制度,这跟经营帮会是一样,帮会还有帮会的规矩呢,是吧?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你记住一点,振华安保公司是要盈利的,不是养老院,不是我们养着那帮兄弟,帮会也有财源啊,否则怎么养得起那么多兄弟?对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我就等着看你的成绩了!”
吴世荣点头答应:“好的,先生,我会尽力做好的!”
这时萧震雷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吴世荣道:“这里有一封信,你派一个机灵的兄弟送到法国驻沪领事馆领事潘孙纳的手上!”
“法国驻沪领事馆领事潘孙纳?他可是大人物啊,这里面”吴世荣接过信封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震雷。
萧震雷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个潘孙纳确实是大人物,法租界公董局都得看他的脸色做事,但是他有一些把柄落在我的手上,刚才你也听见了,他们三个是法捕房总巡麦兰让他们秘密调查我的,也就是说法捕房高层当中只有麦兰是知情者,我们想要阻止法租界巡捕房继续调查这件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搞掉麦兰让他下台走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吴世荣听了之后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疑惑,“先生。我有点明白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虽然掌握了潘孙纳的一些把柄,但是潘孙纳毕竟不是麦兰的直属上司,他好像没有权利越过公董局决定麦兰的去留吧?而且据我所以,法国领事好像一直与公董局的关系不太好”。
萧震雷笑道:“你说的这个倒是事实,历届法国驻沪领事与法租界公董局的关系都不太好,很多时候都差点撕破脸皮,原因是对法租界权利的争夺,从法租界公董局建立开始。财权和警权就一直掌握在法国驻沪领事手上,而公董局的总董、副总董以及其他董事却都是选出来的,但也有不少人在董事的位置上干了好几届,在公董局内部培养了不少嫡系和死忠份子,这样的董事是实权派人物,而驻沪领事有时候自己指派董事,被指派的董事却因此受到其他董事的联合抵制,公董局也经常否决领事的提案,造成了驻沪领事和公董局的矛盾日益加深。他们之间就这样互相争吵不休,可是财权和警权又掌握在驻沪领事手上,所以公董局董事们想要掌握更多的权力就必须从驻沪领事手上把财权和警权夺过来,他们因此还想通过立法的手段夺取巡捕房指挥权。但是巡捕房的指挥权一直是被驻沪领事掌握的,驻沪领事当然不会把权力拱手相让,所以多次出现了驻沪领事以公董局越权为由宣布解散公董局。组建临时委员会的事情,所以我才要找潘孙纳谈谈。因为只有他才可以决定麦兰的去留,也只有他有权让法捕房不再调查我们!”
萧震雷解释了一番之后。吴世荣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收起信封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找人把信送到潘孙纳的手上的!”
信封里面不仅有信纸,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是萧震雷抄写的几次马迪埃给潘孙纳送钱的记录,原本子被他藏起来了,但他并没有把所有的记录都抄上去,只是抄写了一部分,而这些就足够让潘孙纳引起重视了。
法驻沪领事馆。
门口站着两个拄着带刺刀步枪的法国士兵,此时一个华人车夫拉着一辆黄包车在附近停下,他双手插在短装口袋里慢慢走向领事馆大门。
他在门口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引起了门口的两个站岗法国士兵的注意,其中一个士兵端着步枪上前指着车夫用法语喝道:“嘿,你干什么的?这里不允许闲杂人等乱逛,如果没有事情就速速离开,否则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快走!”
车夫见状吓了一跳,急忙舞动手臂道:“诶,别开枪,别开枪,我是来送信的!”
“走开,走开,听见了没有?”法国士兵听不懂车夫说的什么,只当他是来闹事的,因此立即驱赶。
车夫见这法国士兵驱赶他,立即伸手从口袋里掏东西,那法国士兵还以为他是掏武器,急忙用步枪瞄准车夫,可没想到车夫掏出来的是一封信。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来送信的,真的,你看,就是这封信,是送个你们领事的!”
看见车夫掏出信之后,法国士兵收起了步枪接过信一看,只见信封上面用法语写着潘孙纳领事收,原来萧震雷早就想到信会先送到哨兵手上,而哨兵是法国人,不一定懂中文,但法文还是看得懂的,因此他写信的时候连信封都是用法文写的。
“是给领事先生的信?是谁让你送信来的?”那士兵问道。
车夫哪里听得懂?只能连续重复相同的话,并且用打着手势,法国哨兵不耐烦了,向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车夫见状立即拉车黄包车离开。
士兵拿着信送给了潘孙纳的秘书,秘书又拿着信来到了潘孙纳的办公室,“领事先生!”
潘孙纳只是临时代办,他还没有转正,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威严,正色道:“有事吗?”
“是的,领事先生,门外的卫兵送来一份信,是写给您的!”秘书说着将信放在了办公桌上。
潘孙纳拿起信封看了看,确实是写给他的,于是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的,先生!”
待秘书走后,潘荪纳用裁纸刀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有叠好的信纸,还有一个崭新的小本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信。
“亲爱的潘孙纳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你有一个把柄在我的手里,您想知道它是什么吗?当然,您可以打开这个小本子看一看就知道我所说的把柄是什么了,如果您看完小本子之后认为这玩意根本对您没有丝毫的影响,您可以划燃火柴把它付之一炬,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和我进行面谈,明天上午十点,在心缘咖啡厅见面,到时候您就知道我是谁了!”
信很短,但是要说的意思基本上说清楚了,潘孙纳很生气,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方式来威胁他,他看完信之后气得脸色铁青,哼哼,我倒要看看这小本子上到底写了我的什么!
打开小本子之后,潘荪纳翻到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公元1909年1月29日晚10点,我在潘荪纳的公寓见到了潘孙纳,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在家。在他的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按照潘荪纳事前的要求,我将八万两银子的银票交到了他的手上,这是一月份的钱,以后我每个月都要代表公董局其他成员把相同数量的钱交代他的手上,以此换来他对我们这一届公董局董事会的支持,他曾威胁,如果我们不按时交给他相同数量的钱,他就解散这届公董局?法租界公董局总董马迪埃,写于公元1909年1月29日晚11点35分”。
看完第一页,潘孙纳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好像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在种状态,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清醒过来之后脸色变为煞白,他麻木地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公元1909年2月28日晚9点,在汇中饭店405房,我将八万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潘孙纳法租界公董局总董马迪埃,写于公元1909年2月28日晚11点”。
看到这里,潘孙纳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什么把柄握着别人手上,这可是能要命的东西啊,别看这东西只是马迪埃写的,可这上面的内容太详细了,详细得足可以致他和马迪埃于死地。而且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止他和马迪埃,肯定还有其他的董事知情,因为每次贿赂的钱都不是马迪埃一个人出的,如果认真调查,到时候能作证的绝对不止马迪埃一个人,这东西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一旦被被捅到外界知道,倒时候肯定会整死一批人,而他潘孙纳的罪名绝对是最重的。
“该死的混蛋,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要挟我?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把他撕成碎片!还有该死的马迪埃,这混蛋竟然记下这种要命的东西!”
潘孙纳在办公室里大发了一通脾气,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秘书推门看到满屋子乱糟糟的,问道:“先生”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赶走秘书之后,潘孙纳一脸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该死的,该死的,噢,上帝啊饶恕我的罪孽吧,我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164章 谈条件
上午九点半,萧震雷来到了心缘咖啡厅附近侦查情况,此前他有点担心潘孙纳这个老家伙一时气急丧失理智,会派人在咖啡厅里设下埋伏,等他一到就立即抓捕,不过他还是错误估计了潘荪纳,这老家伙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愚蠢,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就抓人,这只有猪才干得出来。事实上,萧震雷来之前也想过自己不出面,让别人来与潘孙纳见面,不过他担心其他人对付不了潘荪纳,因此只有自己亲自来了。
走进咖啡厅,一个站在门口的侍应生打招呼:“欢迎您,先生!请问您一位吗?”
萧震雷扭头在咖啡厅里观察了一下,看到潘荪纳正焦急不安地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怀表,除此之外,咖啡厅里出来一个站柜台的中年女人,再就是这个侍应生了,他笑道:“是的,我找人,您看,他就在那儿!麻烦您给我来一杯咖啡!”
侍应生弯腰道:“好的,先生!”
萧震雷笑着迈步走向潘孙纳向他打招呼:“嗨,潘荪纳先生,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
上次在费格的别墅里,两人经人介绍见过一面,不过没有深谈,潘荪纳对萧震雷还是有点印象,看见是萧震雷,也感觉有些意外,他起身同萧震雷握了握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噢,萧先生,您也是来这儿喝咖啡的吗?”
“噢,我刚才从这里经过,看见您在这儿就过来给您打个招呼。您不介意我坐下喝杯咖啡吧?”
萧震雷一副笑脸,这让潘荪纳还真不意思拒绝。不过他心里却是骂着萧震雷不识趣,他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在等人。而且他还担心可能引起萧震雷的怀疑,反正时间还没有到十点,于是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然,请坐!”
萧震雷道了一声谢谢就坐在了潘荪纳的对面,侍应生很快将咖啡送来了,他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点点头:“嗯,咖啡不错,对了。潘荪纳先生,我听说像您这样的历届驻沪领事都与公董局的关系都十分紧张,是这样的吗?”
潘荪纳闻言是些诧异地看着萧震雷,他有些无奈地笑道:“噢,看来萧先生对此事也有耳闻,确实如此,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我听说萧先生最近又在县城和租界里开了好几家店铺,还在公共租界北区开设服装工厂。还有一家银行正在筹备当中?”
萧震雷笑道:“是的,想不到潘荪纳先生竟然对这种小事都这么清楚,您真是对我太关心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从租界里的大小新闻一直聊到国际形势,刚开始潘荪纳的兴致还挺高的,可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十点。他的心情越来越糟糕,越来越焦急。他不是在心里谩骂那个写信约他在十点见面的家伙怎么还不来,而是在心里咒骂萧震雷这个家伙是在太能聊了。而且也太不识趣了,你说你喝杯咖啡就赶紧滚蛋啊,他吗老赖在这里不走算怎么回事?
眼看着咖啡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就马上要到十点了,潘荪纳已经急得火烧屁股,可萧震雷还如同先前一样,说着欧洲的形势,说得眉飞色舞,潘荪纳心说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口才怎么不去当演说家,说不定还能在政界混个人样来,从商真是有点浪费人才了。
萧震雷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潘荪纳的表情,说得口干了就喝一口咖啡,潘荪纳那种心里极为焦急,脸上又装作一副没事的表情真是让他太爽了。
“噢,潘荪纳先生,在刚才这一段时间里,我发现您一直在看钟表,您一共看了十次,难道您在等人或者有事要去做吗?”
潘荪纳闻言立即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道:“噢,请您见谅,我确实在等人,如果您”
萧震雷当然知道潘荪纳的意思,意思是说你没事赶紧滚蛋吧,别耽误我的正事,他扭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问道:“潘荪纳先生,您和对方约的时间是十点吗?您看时间都过了”。
潘荪纳闻言扭头一看,果然,现在已经是十点零一分了,过了约定的时间,在西方人的眼力,迟到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如果到了时间没来,这说明对方可能不会来了,他叹道:“是的,时间过了,他大概不会来了!”
萧震雷看到潘荪纳这个表情,心中暗笑,以一种戏谑的表情道:“潘荪纳先生,您怎么知道不会来了呢?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到了!”
“啊?”潘荪纳听了萧震雷说的这句话,顿时身子一抖,马上有些慌张地左看右看,连声问道:“哪儿呢?在哪儿?这里除了店员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有理睬潘荪纳的惊慌,萧震雷喝了一口咖啡,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了美美的抽了几口,然后吐出烟雾,看着潘荪纳笑道:“我知道他已经到了,而且在刚才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还跟您讨论了二十几分钟的国际局势!”
“萧先生,别开玩笑了,你,等等?”潘荪纳说着突然停顿了,好像想到了什么,抬手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萧震雷:“你,你就是那个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人?”
萧震雷抽了一口烟,耸耸肩道:“这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潘荪纳看着萧震雷,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潮红,瞬间又变得发紫的猪肝色,从猪肝色又变成了白色,从白色变成了煞白。
这种脸色的不断变幻在萧震雷的观察中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过他很快发现潘荪纳再这么变幻下去估计有嗝屁的可能,于是端起他的咖啡送过去:“潘荪纳先生。我觉得您还是先喝杯咖啡缓缓,您再这下去死在这里就麻烦了。这不仅害了我,因为我要跟你谈的事情还没谈呢。而且还害了这家咖啡厅,你看人家开一间咖啡厅多不容易,你说是吧?来来来,喝咖啡,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你很快就没事了!”
潘荪纳抢过杯子一连几口将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个干净,“啪”的一下放下了杯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四五分钟才算缓过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含在嘴里,正要掏打火机。萧震雷早就划燃一根火柴递过去,潘荪纳瞟了萧震雷一眼,还是把雪茄凑上去连续吸了好几口把雪茄点燃了。
猛吸了几口雪茄之后,潘荪纳的精神好了一些,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他吐出长长的醇厚的白烟看着萧震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写信给我并约我在这里见面的人,说吧,萧先生,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或者说你有什么条件?”
萧震雷抚掌笑道:“好,潘荪纳领事果然是一个聪明人、爽快人,我喜欢你这样的法国绅士,那么我就不阁下兜圈子了。我最近听说法捕房最近一直在调查我,指使者就是那个该死的麦兰总巡,他暗中指派了一个华人探长和两个华人巡捕整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潘荪纳先生,如果你整天被别人这样盯着。你会感觉如何?”
“我想我会发疯的,呃”潘荪纳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好像就是他手下的巡捕房干的 啊。
“很好!”萧震雷闻言笑着打了一个响指,看着潘荪纳笑道:“潘荪纳先生都知道整天被人这样跟踪调查会很烦很生气,那么您应该想象得到我会是一副什么心情了,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我非常讨厌麦兰那个老鬼,我不希望看到他明天还坐在法捕房总巡的位置上,还有那三个华人巡捕,他们就像苍蝇一样讨厌,我知道领事阁下您是拍苍蝇的好手,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您了,有关他们调查我的所有卷宗,我希望您一页不少的拿给我,我会分辨您拿来的东西是不是原件,您最好还是别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我在临死之前也会拉着您一起下地狱的!”
潘荪纳了听了萧震雷的话,原本好看了一些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铁青,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萧震雷:“你,你是个疯子、恶棍,不不不,疯子和恶棍都比你有涵养!”
“哈哈哈”萧震雷闻言大笑起来,笑罢,他抽了几口烟,学着西方人耸耸肩:“如果要在疯子、恶棍与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以及所谓的绅士之间进行选择的话,我宁愿做一个疯子、恶棍!好了,潘荪纳先生,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除了刚才我说的之外,最后还有一点,关于法捕房新总巡的人选问题,我想我需要考虑好了再通知您!”
“不可能!萧先生,我劝你别太过分了”潘荪纳听到萧震雷的这个条件,顿时炸了刺,要知道巡捕房可是法国驻沪领事维护自己在法租界权威的一支强有力的臂膀,如果连这条臂膀都不听自己使唤了,驻沪领事在法租界的话语权将会失去一大半,这是潘荪纳绝对不愿意失去的。
“呵呵!”萧震雷笑了笑,抽着烟看着潘荪纳,眼睛一眨也不眨。
潘荪纳也在死死地盯着他,双方谁都不甘示弱,两人就这样眼瞪眼的对视,看谁先撑不住败下阵来。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潘荪纳终究还是年老体衰先顶不住了,气势一跌,腰杆也坐不直了,整个身体靠在了后背上,“萧先生,你想指定法捕房总巡人选这是不可能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萧震雷掐灭烟头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盯着潘荪纳道:“领事先生,我想提醒您,局面的控制权在我的手上,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您下地狱,而您想整死我却还不是那么容易,在您整死我之前,法国政府下达的逮捕你的命令就会下来,你要赌一赌吗?如果您有这个胆量,我不介意陪您玩一玩!”
“你,你,你是一个魔鬼、恶魔!”
潘荪纳脸色惨白,他很清楚,公董局董事会八名成员当中有一半与他存在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是在政治上的,无关私人感情,而这些董事成员在法国政府当中都是有着后台的,如果萧震雷将那份证据交到这些人的手上,作为政敌的他们,一定会用这份证据置他于死地,并且夺取法租界公董局的财政大权和警务大权,他现在还只是临时代办并且是署理,从去年1月份开始就代办署理公使,足足过去了一年半了,迟迟都还没有转正,这其中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是他本身的资历就比较低,另一方面公董局那些与他不是一条线上的董事们的背后主子们在从中作梗,如果在转正的期间这件事情被捅了出去,那些不仅仅他的职位不保,连带着他背后的国内大人物们都会丢进脸面,那些大人物丢脸之后肯定会把怒气撒在他的身上,他可就不仅仅只是被撤职那么简单了,极有可能会死于非命,潘荪纳对那些歹毒政客们的手段可谓是一清二楚。
萧震雷抽了一口烟之后,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随便您怎么说吧,难道你们法国侵略者侵略我们中国杀死我们中国人那么多人,每年收刮走了无数从钱财,这种行为就不是魔鬼的行为吗?你还以为你们法国人是天使?是充满正义的?别逗了,没有谁会相信这一套,这只是你们自欺欺人罢了!”
“你,你,好,我不跟你斗嘴,你想要主宰法捕房的总巡人选问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潘荪纳先生,谢谢您的咖啡,告辞!”萧震雷说完就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等等!”潘荪纳慌忙叫住。
萧震雷停下转身笑道:“还有事吗?”
“你先过来坐下,我们再谈谈!”
萧震雷心中一笑,走过去再次坐下。
潘荪纳的脑筋高速运转,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让自己失去对法捕房的控制权,也能够让萧震雷如愿以偿,他道:“萧先生,我知道您是担心法捕房再针对您展开调查,所以想见到一个对您友好的人坐上总巡的位置,但我又不可能交出总巡人选的任命权,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我们双方都满意,那就是当任总巡的人必须是你我二人都同意的人选,您觉得怎么样?”
萧震雷脑子一转,认为这确实是打破现在谈判僵局的最好办法,他点点头:“好,具体的人选我们过几天在商量,但是明天傍晚之前,我先前提的条件你必须要全部兑现,我们达成协议之后,我将会为您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但是你不要想着拿回那份证据,没有了它,我不敢保证您还会如同现在对我这么客气!”
“你?”。(未完待续。。)
第165章 嘴脸
法租界,罗家湾薛华立路,中央巡捕房。
中央捕房也就是警务处所在地,在这栋大房子里大部分房间是警务处各部门的办公室,中央捕房只占很少的一部分房间,几年前监狱也设在这里,但能容纳的犯人很少,1905年警务处在马思南路建成了能容纳1000人的新监狱,监狱便搬走,直接由警务处管辖,经费由公董局承担,这里便只有警务处各部门办公室和中央巡捕房了。
“叮铃铃,叮铃铃”
麦兰放下文件,拿起桌子上的电话道:“喂,我是麦兰!”
“麦兰总巡,我是潘荪纳!”
麦兰一听,连忙起身立正道:“是,领事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我听说你们正在调查振华公司的萧震雷,有这件事情吗?”
麦兰心中一惊,这件事他可以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他的妻子也不例外,难道是任文帧说出的?不可能,他没有命令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麦兰脑子里瞬间转了几圈,但是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他只能承认:“是的,领事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拿到证据了吗?”
麦兰立即道:“暂时还没有得到证据,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相信很快就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了!”
“唔,现在你把你们调查这个案子的所有相关案卷拿来我看看!”
上司要看案卷,这说明顶头上司对这件案子相当重视。麦兰心里相当高兴,如果能得到领事的支持就更好了。他当即答应:“好的,领事先生。我马上带着案卷过来!”
半个小时后,麦兰带着案卷到了领事馆。
“领事先生,关于那两件案子的所有案卷都在这里了!”麦兰说完恭恭敬敬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
“嗯!”潘荪纳接过文件袋,抽出那一叠厚厚的案卷,一页页看了起来,为了节约时间,他看得很快,每一页都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即使是这样。他也足足用了五分钟才看完。
看完后,潘荪纳将案卷放在一边,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看着麦兰道:“虽然调查的东西很多,但是刚才我也看了,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对于萧震雷这个人,我们不是想抓就能抓的,即便是有了证据,我们还要通过公共租界和华界方面协助!”
“领事先生。我明白,我会督促下面的人尽快拿到关键性证据!”
“别着急,你先坐!”潘荪纳起身向麦兰压了压手,问道:“你喝什么?红酒还是白兰地?”
“噢。谢谢领事先生,来一杯白兰地吧!”麦兰起身有血局促地说道。
潘荪纳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端过来递给麦兰一杯。两人都坐下各自品着美酒,可麦兰却没有什么心思喝酒。他也知道这两件案子拖得太久了,当初公董局给他的期限是半个月。现在却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如果不是领事潘孙纳帮他顶着,公董局那边早就发飙了。
喝了几口酒之后,潘孙纳说道:“麦兰,我们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好的,先生!”
潘孙纳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才放下酒杯才说:“这两件案子从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特别是码头爆炸案,差不多快要有两个月,可你们巡捕房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你知道这让我很为难,公董局方面已经好几次在我面前大吵大闹,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暂时避避风头的为好,你觉得呢?”
听了潘孙纳的话,麦兰脸色有些发白,“领事先生”
潘孙纳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叹道:“麦兰,有的时候为了大局,必须要做出一定的妥协,这就是政治!当然,我并不是怕公董局的某些人,你也是总监的位置上干了好几年的人了,政治规则你应该懂了,这就不需要我向你多说吧?你呢,暂时离总监的位置,最近顾家宅那边军营里的军纪有些涣散,我军士兵常常在外酗酒闹事,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我想你能过去当任副队长,专管军纪,严厉惩治那些军纪涣散的军官和士兵,你看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麦兰还能说什么?潘荪纳没有让他直接卷铺盖滚蛋就已经是看在大家是老朋友的面子上了,而且能够去顾家宅军营那边当副队长管军纪还是非常不错的,从警籍转成军籍,以后退休的时候还有一笔退休金可以拿。
麦兰很是感动和感激,他哽咽着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是,领事先生,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如果萧震雷在这里,肯定大骂他是二百五,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这种人简直太愚蠢了。
“坐坐坐!”潘荪纳又让麦兰坐下,举起酒杯示意道:“那就祝你在新的职位上干得更加出色,干杯!”
“谢谢领事先生!”
两人喝了一起喝了一口,潘荪纳又装模作样的问道:“麦兰,你离任之后,对你的继任者有什么看法吗?或者说现在的警务处谁比较合适做你的继任者?副理总监昂库里尼怎么样?”
“他?”麦兰想了想摇头道:“他这个人当任副总监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年纪也大了一些,人有些老油条,缺乏朝气,我认为现在的警务处必须要提拔年轻人,助理总监拉皮埃可以考虑一下”。
潘荪纳点了点头,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我知道了,总监一职我会慎重考虑的,这是你的调令,明天上午九点你就去顾家宅军营赴任,你离职之后巡捕房的事情暂时由副总监昂库里尼署理警务处的全面事务,等候新总监的任命下来,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立即和昂库里尼进行交接!”
“是,先生!”麦兰站起来,刚想走却想起那两件案子,于是看着桌子上的案卷问道:“那两件案子?”
潘荪纳起身将文件装进文件袋说:“案卷先放在我这里,这件事情我会找人负责的!”
麦兰总算没有太蠢,明白了这两句话的话外音,“好的,先生,我告辞了!”
潘荪纳自己中意的警务处总监人选是副总监昂库里尼,可是他不知道萧震雷是否同意,这个昂库里尼以前当任过刑事督察,后来由刑事督察升任巡官长,再由巡官长升任副总监,在法捕房的时间非常长,在法捕房的根基可谓相当深厚,如果他当任警务处总监,那么此人绝对可以控制巡捕房,关键是此人会拍马屁,懂得恭敬,可助理总监拉皮埃却是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脾气比较冲,性格上比较叛逆,潘荪纳虽然也喜欢拉皮埃,但是在拉皮埃和昂库里尼之间,他还是觉得昂库里尼比较好。
自从任文帧等三人被毒打了一顿,后来被吴世荣派人送回了法租界,将他们扔在了一家医院门口,他们很快被人发现送进了医院治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躺在医院养伤。
麦兰被调离了法租界警务处总监的位置,由副总监昂库里尼代理总监职位,但是潘荪纳却迟迟没有任命昂库里尼为总监,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一直拖了一个多星期,新总监的任命才下发到警务处。
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新总监竟然不是昂库里尼,而是原助理总监拉皮埃!这其中的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他们就是萧震雷、潘荪纳和拉皮埃。
潘荪纳看中的总监人选是昂库里尼,拉皮埃虽然也不错,但还是比不上昂库里尼在他的心中的份量,而萧震雷本身并没有什么人选,但他得知麦兰离任之后由昂库里尼代理了总监职位,他就知道潘荪纳的想法了,他也抽时间调查了昂库里尼,他发现这个人虽然可以拉拢,可以收买,但是此人却是一个老油条,在警务处干的时间太长了,为人太过老道,这样的人极难控制,一旦翻脸,肯定比翻书还快,于是他又调查了拉皮埃,他发现这个三年前当任助理总监的,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拉皮埃的短板是资历不足,但是此人的权力心极重,对权力渴望很强烈,他决定选择这个人,于是他派人将拉皮埃请过去,承诺他可以让其坐上警务处总监的宝座,代价是要听话,拉皮埃开始并不明白萧震雷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能量,后来萧震雷稍微透露了一点他与潘孙纳之间的瓜葛,拉皮埃恍然大悟,他明知道答应萧震雷就必须要给一些把柄让其掌握,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他出卖了自己,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让萧震雷抓住了把柄。
当潘孙纳得知萧震雷提议让拉皮埃当总监的时候本能的想不同意,但是他知道他和萧震雷之间必定要有一个人妥协,萧震雷会妥协吗?当然不会,潘孙纳只能自己妥协,任命了拉皮埃为新总监。
任文帧和他手下的两个华人巡捕还躺在医院了养伤的时候接到了巡捕房的解雇通知,通知他们出院之后可以去巡捕房办理离职手续,这让任文帧三人感觉大失所望,却丝毫没有办法,面对洋人,他们此时根本没有胆气反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