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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妖娆全文阅读

作者:帘霜     重生之嫡女妖娆txt下载     重生之嫡女妖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遇难题,墨雪瞳释疑

    ( )“父亲,三姐跟人有信来往,她竟然还不承认,那信方才我都给您看了,您看她,竟然还怪责我。”听到门口墨化文的声音进来,墨雪琼立既含泪,站起身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指着墨雪瞳道,“我只是想问问那人是谁,三姐就喝斥我。”

    这会,她是一盆污水全倒在墨雪瞳身上。

    “四妹,我正想问问你这人是谁,你却拿来问我,这信不是你接的吗?”墨雪瞳淡冷的道,由皇宫这种地方,莫名奇妙传来的这种东西,墨雪琼真不知道有多蠢,竟然真敢这样伸手就接。

    稍有不甚,就有可能是杀身之祸,所以面对墨雪琼这样的陷害挑衅,墨雪瞳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跟她周旋,不想跟她无谓的做口中头争执,遂转身看向墨化文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信,写了什么?”

    被墨雪瞳毫不客气的忽视,让一向自视甚高的墨雪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下娇柔的脸色挂不住,正想发火,却被墨化文冷冷的瞪了一眼,愤愤的跺了跺脚,怒视了墨雪瞳两眼,终不敢再说什么,咬着牙转身恨恨的离开。

    墨化文从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道:“你四妹说,是个华衣的贵公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让她把这封信给你。”

    信是开口的,墨雪瞳知道墨化文必己看过,接过来,抽出信囊。

    只见上面只聊聊的写了几个字:琴会,欲与小姐一见。

    “琴会指的是白公子组织的那个?”墨化文皱了皱眉头问道。

    “应当就是白公子组织的那个琴会,但是,他的这个琴会不是为了学琴的闺阁小姐们交流的一个聚会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的男子参加?”墨雪瞳也不是很明白,但既然信上说是琴会,那白逸昊的琴会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上辈子她不但没参加,甚至没听人说起过,所以现在一头雾水。

    白逸昊其人,如天马行空,让人不能捉摸,他这次组织的琴会,应当不同于上次,而且必是有什么目地的。

    “白逸昊的琴会分成女琴和雅琴两种,女琴是单一的女子聚会,一般是以他教为主,小姐们轻松交流为辅,没有外人参加;另一种是雅琴,会邀请一些当世年青的名士,小姐们也会择琴艺高绝者,是一种真正的名士会,比之女琴高雅了不知数倍,时人都以参加白逸昊的雅琴为荣。”

    墨化文本身也是儒雅之士,许多相交的人也是些名士,故对这些并不陌生。

    “白逸昊可是邀请你参加琴会了?”,见墨雪瞳沉思起来,墨化文反问道。

    “父亲,白逸昊其人,您如何看?”墨雪瞳突然问道,抬起灵动的水眸看着墨化文,眼底尽是困惑和疑问。

    墨化文怔了怔,随既明白墨雪瞳的意思,道:“白逸昊是人中之龙,绝不会久居渊池。”

    “既不会久居渊池,必然要一冲升天,这次燕国派出他的大哥出使秦国,据说是求娶秦国的五公主,若那位大皇子真的能求娶到五公主,对他实为不利。”墨雪瞳分晰道,手指无意识的伸出嫩白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这些话己不是闺中女儿该当说的,墨化文愣了一下,忙转向门口,才发现,门己被轻悄的关了起来,门内的几个丫环全退了出去,心头对清薇园的几个丫环很是满意。

    “父亲,墨兰守在门外,没人会进来。”看出墨化文的顾虑,墨雪瞳道,燕国大皇子的出现,宁王风珏真的来归,白逸昊的异动,四大公府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必须提醒父亲,要独善其身。

    大局未明,事先站队,只会引得君皇嫉忌!

    见自己女儿有如此见识,又谨慎至此,墨化文心头的微愣后多了一丝欣慰,瞳儿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局势不容乐观,更难得的是跟自己想法一般,看着女儿娇嫩中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如今却微带几分紧张,心中暗叹。

    “所以白公子身为燕国的太子,必不会让他成事,就象现在一样,皇上没有丝毫下嫁五公主的意思,甚至没有嫁公主的想法,只让燕国大皇子在贵女中挑选。”墨化文摸着头道,神色间有些疲倦。

    这真是一道令人心烦的圣旨,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合适漂亮的女儿。

    “父亲放心,女儿尽量不与燕国大皇子碰面既是。”墨雪瞳知道墨化文的担心,盈盈的笑道,忽而又有些娇憨的笑道,“这次的宫宴己经结束,说不得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己选定了皇子妃的人选。”

    “没有定人选,这次宫宴会,皇后下旨把明国公府的大小姐赐给燕王为正妃,又把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赐于楚王,后宫中也进了几位出身不是太高的小姐。”看着自己女儿天真的笑容,墨化文心一紧,愁畅的道。

    尤月娥嫁给燕王,凌风烟嫁给楚王,连后宫也进了几位位份不高的小姐,皇后这是动手了?这不是燕国大皇子的选妃宴吗?怎么就照着皇后预定的方向而去,若她没记错的话,那进宫的几位必然是百花宴上皇后亲点的几位。

    想到自己差一点也进了宫,墨雪瞳心底不由的升起一阵寒意,皇后看起来果然并不如表面上的温润。

    “父亲您怎么看?”墨雪瞳抬眸问道,朝里的事必竟还是父亲清楚,她想听父亲说说,看能不能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若明国公府也站在燕王这边,燕王的优势比楚王的更大几分,只是皇上春秋鼎盛,皇后此举却是不妥。”墨化文头疼的道,他是京兆尹,管理着京城的治安,自然知道皇后首先发难,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事本跟他没太大的联系,他只需做个辅臣,做个孤臣就行。

    但是辅国公府却不得不绞入其内,依辅国公府和瞳儿的关系,到时候自己想不绞入都难,瞳儿现在又是长公主的义女,这本是为了保护她,但在这微妙的时刻,瞳儿却因为这郡主的身份凸现在众人面前,墨化文只觉得有种危机感。

    缘于瞳儿这种身份太于是敏感。

    若燕国大皇子不能娶公国,秦国也必然为他准备合适的贵女,再怎么着也得是一二品大员的嫡女,瞳儿本身的身份短了一截,但因为多出了这个郡主的身份,立刻弥补了这种身份上的欠缺,立时使她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以郡主代公主和亲,是最合适的,当初燕国国君求娶秦国时,当时的云若长公主还是郡主,和另一位郡主两个是为最合适的人选,而后那位霜兰郡主受晋王之累,不知所踪,才定下的云若。

    一想到这个,墨化文就又是头痛又是紧张。

    “父亲,那位大皇子若是真的想夺太子之位,必然会求娶五公主,现在还没有开口,只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况且就算我认了长公主为母亲,公主殿下也只是一个无权的宗室而己,跟五公主是皇后嫡女,身后又有定国公府的支持,完全不同。”墨雪瞳微微一笑,安慰墨化文道。

    “您想想,这位大皇子若真无心那个位置,又怎么会特意来使,况且人未到,就有传言娶五公主的话,正常情况下,或者是怕白逸昊破坏吧。”

    墨化文微怔,很是觉的有道理。

    “那这是什么意思?”微默后,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信问道。

    “能够在皇宫中一眼找到四妹,说明至少有人在背后指引,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一点不担心别人看见说闲话,这人应当不是秦国人,所以不担心流言,若再进一步说,这个应当是燕国人,却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燕大皇子本人。”墨雪瞳分析道。

    随着她的话,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二人同是沉思起来。

    桌子上的水仙花香鼎吐出缕缕轻烟,使空气中多了一些花的清香。

    “瞳儿,琴会你不必去参加,如果有人利用白逸昊的琴会想做些什么,你还是不要轻举枉动,不管如何,你的脚伤着,不去的理由也充分。”墨化文忽然抬起头下定决心道。

    “唔,瞳儿听您的。”墨雪瞳忽尔展颜笑道,伸过手从边上取出一个香囊递给墨化文道:“父亲,这是表姨母送过来的,特意叮嘱把这个送到父亲手上,说上次那个己旧了,可以更换。”

    再过几日,许烟就要进门,聘礼什么的都己备下,就等着过门,这是提醒自己。

    “你这丫头……”墨化文不由的笑道,他当然不相信这是许烟一再嘱咐让瞳儿送给自己的,必又是这个丫头死磨着许烟讨来的。

    “父亲,许烟姨娘一听您这么着急着换香囊,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才做下的,父亲可要珍惜才是。”墨雪瞳笑眯眯的道。

    看着墨雪瞳小女儿的娇俏模样,墨化文的心一片柔软,伸出手揉了揉墨雪瞳的发顶,笑骂道:“鬼丫头。”

    白逸昊的琴会,墨雪瞳并不想去参加,她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想知道约自己的那位是谁,但是能在皇宫中把信传过墨雪琼,不安好心是肯定的。

    等墨化文回了外院,墨玉匆匆的回来,转身掩上门,墨兰依旧守在外屋做针线,她则进屋到墨雪瞳床前,脸色紧张的道:“小姐,荷夏说她想起一件事,奴婢方才也问了明嬷嬷,明嬷嬷起初支吾着不肯说实话,后来奴婢逼得急了,才告诉奴婢一句话。”

    想起方才明嬷嬷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恐慌的表情,墨玉咽了口口水紧张的道:“荷夏说,她似乎记得夫人替小姐定过一门亲,明嬷嬷方才也说,实是有这回事的,当时两家还交换了聘礼。”

    听得这么大一个重要的信息,墨玉吓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再追问,急匆匆的就跑了回来告诉墨雪瞳。

    跟在小姐身边日久,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件事,这怎么不叫她惊骇万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洛霞,留给女儿的一封信

    ( )自己己经定过亲了?

    墨雪瞳蓦的僵住,不管是上辈子还是今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定过亲的人,若自己是定过亲的,那户人家又是谁,为什么定下自己却从未有半点声音,上辈子父亲反对自己嫁入镇国侯府,却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最后没办法才松的口。

    若是自己另有婚事,父亲必然会拿出来阻止自己嫁给司马凌云,在那种情况下,父亲都没有说起此事,那就是说父亲不知情!可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是什么样的情况,娘亲把自己许了人,却连父亲也不告禀!

    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娘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娘亲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瞒着父亲,连儿女婚事这等大事,竟然也私下里来自己定下。

    可是,下意识的她有种直觉,这事是真的!放在桌角上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一时有些心慌意乱。

    “小姐,老奴可以进来吗?”门口颤微微的传来明嬷嬷的声音。

    “小姐……”墨玉也听出了明嬷嬷的声音,看向墨雪瞳。

    “让明嬷嬷进来。”墨雪瞳长出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闭上眼,淡淡的道。

    墨玉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明嬷嬷走了进来。

    “小姐,请小姐原谅老奴,老奴不是有心想欺瞒小姐,只是夫人,夫人她……”进到门里,明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在墨雪瞳床前,老泪纵横,一时泣不成声。

    墨雪瞳睁开眼,眸底己恢复清明,冷静,仿佛方才的惊惧只是一层云烟,云烟过后,依然碧水连天。

    她淡冷的道:“嬷嬷请起,您是娘亲身边的老人,又是娘亲的乳母,您这一跪,我却是受不起的,墨兰还不扶明嬷嬷起身。”她客气的吩咐跟进来的墨兰扶明嬷嬷起身,只是这样却更显得疏离。

    墨兰上前去扶明嬷嬷,明嬷嬷却依然跪地不起:“小姐,若是不原谅老奴,老奴就跪死在这里,再不起身,老奴实是对不起小姐啊!”

    “嬷嬷这是做什么,小姐又没说不原谅您老,自打夫人没了,小姐没个怜惜的人,以为您是最疼她的,从没拿您当个外人,既便是在秦家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姐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想着您,把您当个真正的长辈,可是您老却……”墨兰一边去拉明嬷嬷,一边含泪道。

    那段被遗弃在云城的日子,是她们共同经历过的,墨雪瞳是一个孤女,无人理会,纵然想回云城老宅看看都那么不容易,有一次,秦氏老夫人给了她一些桂花糕,让她想起明嬷嬷以往是最喜欢吃的,特意让人送去。

    那次送出去的正是墨兰,因为怕玉氏发现,又拿这个或那个的理由难为她们,墨兰特地把糕藏在贴身的衣襟里,到墨府老宅的时候,身上竟被烫伤,既便是这样依然笑嘻嘻的把桂花糕取出来,推到明嬷嬷的手里。

    当时的场景若在眼前,那份情义是沉甸甸的信任,而今却让墨雪瞳主仆有种悲凉背叛感觉,那份被亲人背叛的感觉,让几个人的心中都觉得沉甸甸的悲凉。

    想到这些,明嬷嬷哭的涕泪齐下,推开墨兰的扶持,伸手颤微微的拉住墨雪瞳垂下的衣角:“小姐,不是老奴不识好歹,也不是老奴不心疼小姐,实在是夫人吩咐,若是小姐不知道,就不要把小姐拉入那趟混水,保小姐平平安安的一世既行。”

    夫人殷切期盼的目光如在眼前,明嬷嬷一想起就觉得心痛的不能自抑!

    保自己平安一世,墨雪瞳隐在眼际的眼泪再藏不住,上一世,她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似乎被守护的很好,可最后死在自己最亲的夫婿手中,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大姐所骗,一碗毒药尚不够,付之烈焰,死无全尸。

    当毒药侵蚀她的胸脏,当烈焰烧裂她的皮肤,留给她的只有来自九幽地府一般的恨,焚烧一般……重生一世,为了不再重蹈复辙,她步步唯艰,欲为自己复仇,为娘亲复仇,可是到最后,竟然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平安一世,这就是娘亲要留给自己的平安一世!

    泪落下来,洒落在面前的缎子被面上,含着莫名的凄冷,心很痛,仿佛不能呼吸一般,以为这一世,自己如此精心谋划,不再会被背叛,却原来依然逃不出这个圈,何曾想到娘亲竟然一直把瞒着自己,这样瞒着瞒着,自己上一世就这么被“平安”的瞒了下去!

    “娘亲是怎么死的?”把哽咽压在喉咙处,喉咙处哑哑的仿佛喘不过气过,却依然清晰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上一辈子她死的糊里糊涂,这一世,她希望自己既便是死,也是清清楚楚的,那种虚假的“平安”她还真不想要。

    “夫人实是中了方姨娘的毒死的,那种毒无药可救。”见墨雪瞳低头垂泪,明嬷嬷更是伤心,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哆哆嗦嗦的递了过来,哭道,“夫人说,若有一天小姐觉察到什么,就让老奴把这封信给你,若不然就毁了这信,”

    无药可救?墨雪瞳咬着唇,掩下眼底的脆弱,她的胸膛里仿佛有一种烈火和痛楚交替出现,烧灼的仿佛要喷薄而出,那样的仇恨,那样深的仇恨,两世共这一生,那个曾经单纯可爱的墨雪瞳早己死了,留下的只有一腔恨意,悲愤欲绝的自己……

    “为什么不找大夫看?”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道,仿佛烈火烧灼过的沙砂,粗糙刮耳。

    “那种毒无药可治,夫人得知的时候,己时日无多,而且夫人怕连累你跟老爷,故而一直不让人告诉老爷,只盼着小姐能平平淡淡的长大,不求富贵荣华,只是夫人想不到方姨娘的药竟然如此之毒,夫人还未安排好一切,就来不及突然辞世。”

    明嬷嬷细细的说道,哭的老眼昏花,眼前仿佛看到夫人强撑着递给自己书信的样子,那张苍白到仿佛透明一般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既便己痛的全身抽搐,却还坚定的抓住她的手,一再叮嘱让小姐平安长大。

    明嬷嬷一直坚信,夫人是疼小姐的,既便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为了小姐,所以她必须听夫人的吩咐,可是第一次,看着小姐悲伤的脸,明嬷嬷有了怀疑,夫人当时的决定真的对吗?小姐按夫人所要求的,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吗!

    “你们下去吧。”墨雪瞳疲惫的挥了挥手,只觉得头上一阵昏眩,握着信的手哆嗦了一下,无力的垂落在被面上。

    “小姐!”墨兰急道。

    “扶明嬷嬷下去吧,我没事。”墨雪瞳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心俱疲,轻声道。

    “是。”见她意态坚决的闭上眼,墨兰知道她心意己决,拉着还在哭的明嬷嬷起身,走了出去。

    墨雪瞳闭着眼,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儿时的情景。

    娘亲的身体时好时坏,起初却也不是那么虚弱的,还掌管着家里的中馈,几个姨娘也安安份份的,方姨娘虽然生下长子,长女,却因为父亲疼爱娘亲,并不敢肆意张扬,那年冬天,娘还曾经亲自为自己做了件衣裳。

    当时自己是多么快乐,穿着那件衣裳,特意在娘亲面见转了几圈,才从外面回来的父亲,看着也乐呵呵的笑着,让人把他从外面带来的包子热一下送上来,父亲特意夹了一个放在自己嘴里,满满的一口肉汁,美味的差点让她吞掉舌头。

    当时只觉得娘亲必然跟自己一样满怀喜悦。

    现在想起来,中了毒的娘亲,必然是强压着痛楚的,上一世自己虽然中毒没死,但是毒蚀侵袭之痛,痛入心腑,又哪里是娘这么一个久病床前的弱女子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娘才会时不时的在脸上试汗,那些痛出来的冷汗,掩在手帕里,却对自己说,她太热,吃的药都是性热的,故而大冬天都会发汗……

    那时候,她是多么相信,还特意去拿了扇子用力的帮娘扇,娘明明是痛的喘不过气来,却笑着对她说,被她扇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让她安安稳稳的坐着,别瞎弄添乱,年少的自己要多么不懂事,才没发现娘亲眼底无法隐藏的痛楚……

    咬下唇底的苦涩,抬眼,打开手中的信。

    信上那一手熟悉的梅花小楷,端端正正的,只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开始拖出些无端的笔锋,泪一下子蒙上眼帘,屋子里没有外人,任心涩和痛交织着烧炽她的心,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会落泪。

    “字呈吾女瞳儿:见此信心必疑,望儿莫以为娘为继。此生己休,娘只愿儿平安快乐,远离皇家!娘自落地便受恩于辅国公府,以辅国公府长女下嫁你父,与你父琴瑟友之,以为便是永恒,却不料风云突变,独善其身己不能。吾身世堪怜,此生恶运,怨不得旁人,却不想延及吾儿,恶运突至,无瑕顾及娇儿,嘱儿之物放好,切不可展于他人,若将来有人查询,或可以此保……”

    墨雪瞳呆怔在床上,大脑中一片空白,泪珠沾在长长的眼睫上却没有掉落下来,缓缓的滑入她凝白玉嫩的脸颊,娘亲不是辅国公府的女儿,娘亲竟然不是辅国公府的女儿,当年外祖母生下一个女儿,却不幸身亡,才把娘亲认做女儿。

    自己真正的外祖家竟然是晋王!

    娘是晋王的遗腹女!

    手在袖底瑟瑟发抖,她从未想过那个爱梅如命的晋王会是自己的外祖,那位据说惊才绝艳,离那个高位才一步一差的晋王,那位据说满门抄斩,连府里的下人也没的逃脱的晋王,那位据说爱妻如命的晋王。

    三十几年前的那场杀戮盛宴,那时的血雨腥风,使多少人丧命!

    以为自己离这场风波太远,却不料自己早己身陷其中。

    靠在垫子上的身子己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血海深仇,娘亲竟然还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她知道了该是多么的痛,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又是追逃之女,娘亲该多么绝望和痛心,是为了这,娘才了无生机的吗?

    墨雪瞳不知道,只知道心痛如绞,脸上早己没了一贯的清冷和镇静,捏紧着手中的信纸,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

    耳边的声音仿佛是天外传来,墨雪瞳茫然的转过头,透过泪幕半响才看清楚,眼前那张俊美到极致的脸,正关心的看着她,张张嘴,她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勾勾唇,想露出一丝笑,喉咙口咯咯的声音似哭似笑,带着几分绝望的凄楚和伤恸。

    那张芙蓉花面脆弱的仿佛一碰既要破粹一般。

第二百七十章 情浓, 风珏染入闺房

    ( )“瞳儿,你怎么了?”风珏染一把把她拥在怀里,急问道,手轻柔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冰火#中文

    温厚的男子声音里,墨雪瞳缓缓恢复清明,却无力推开他,顺手抓住他的衣襟,这一刻,她不知道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想拒绝什么,也不问风珏染为什么这么白天大胆的就出现在她的闺房。

    她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问,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烧炽着冰火一般的撕裂着自己的心。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瞳儿,别怕,我在这里,方才父皇己同意赐婚了。”许是感应到墨雪瞳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风珏染越发心疼的紧紧抱住她,感应到怀里的人隐忍的痛楚,温柔的道,“如果想哭就哭吧,别怕,我在这里!没事的!”

    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的!

    墨雪瞳的心在轰然中炸开,仿佛有什么早己不再坚持,崩塌的一角从边上往中心蜿延而去,那些所谓的坚持早己不是坚持,所谓的防守早己不具备威力。

    她所求的就是能得一个真心实守护而己!

    所求的不过如此!

    不管是上世还是今生还没有人如此的包容她,可以不问情由的护着她,可以告诉她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事,可以给她一片安静的领土……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细嫩的肌扶滑过,落到腮边,她的泪一直在掉,没有停,方才是因为娘亲,现在却是为了自己。

    透过泪眼,她己经看清了眼前的那个人,是轩王风珏染,是那个一直说要娶她的妖孽男子,不是记忆中那个狠心薄情,踩着自己的尸体上位的男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落泪,只想哭,狠狠的哭那么一回!

    重生一世,她既便是哭,也是小心翼翼的,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心领的堡垒失守,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抱着自己的怀抱温厚的让她迷茫,那个一向邪魅无情的男人,此时正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关切的抱着她,颇有些笨拙的拍着她,有些讶然,有些担心,那双一向潋滟妖异的眸子里,明明白白的写满心疼。

    喉咙处压抑着的哭泣突然越发的放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却努力发泄着自己的伤心,痛苦,复杂而纠结的情绪涨满了胸膛,仿佛要把两辈子的痛一次性哭干一般,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烈的心跳,有瞬间的迷茫……

    她这里哭的一塌糊涂,急坏了外面的墨兰,起初只是以为她在发泄,所以特意留给她一些空间,发生了那样的事,小姐心絮受伤,哭出来也是好的,想不起里面能痛成这样,这再哭下去是要伤身子的。

    忍不住想上去拍门道:“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小姐,小姐……”

    “墨兰,不用担心,殿下在里面。”手被突然出现在墨叶握住。

    殿下?墨兰比其他几个丫环更近身一些,知道墨雪瞳最近跟轩王走的很近,连身边的墨叶都是轩王送的,只是轩王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院子里!但这些她不会不识趣的问,小姐现在这个时候正需要有人来安慰。

    看了看墨叶,墨兰默默的退站在墨叶的一边,却没有离开。

    “要不要叫你的丫环进来替你梳洗一番,再哭成这样,我会以为是你太想嫁给我,以至于听到父皇赐婚,激动不己,情绪失控的。”风珏染轻柔的笑道,伸出大手糊乱的替她抹了抹眼泪,他是练武的,手掌间有些粗糙,落在她粉嫩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适。

    墨雪瞳咬咬唇,没理他呜咽起来。

    “别哭,一会父皇还想见见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父皇,父皇必然以为是我逼了你的。”风珏染含笑道。

    还要去见宗文帝?为什么?墨雪瞳愕然,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两颗未落的泪珠,看样子着实可爱的紧。

    “来人。”风珏染的目光越发温柔,忽尔扬声叫道。

    守在门外的墨兰,墨叶两个一直静静的听声,听到里面叫应,忙走了进来,果然看到轩王坐在一边的榻前,偏自家小姐紧紧与他相拥在一起,不由的愕然的叫了一声:“小姐。”

    感应到墨兰眼底的惊愕,墨雪瞳醒悟过来,脸一红,猛的推开风珏染,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风珏染也不以为意,顾自转身来到桌前,镇定自若的坐定,一边墨叶奉上茶水。

    “拿些冰块替你们主子消消肿,一会还得去见人。”风珏染完全把自己当成主子一般的使唤着墨兰道,但是墨兰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别用冰,那太冷,她身子弱,受不住,就用鸡蛋吧!”

    这话说的,墨雪瞳差点又没忍住眼角的泪。

    好一阵忙乱,墨兰这边也没让人帮忙,全自己动手,小姐的屋子里无端多出了男人,若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偏她又不敢拿轩王怎么办,只来来去去的守在墨雪瞳身边,不愿意离开。

    风珏染坐在一边看她们忙乱,也不急催。

    “墨兰,你下去吧。”墨雪瞳低着头,斜靠在榻边,低头拿着鸡蛋自己揉着,屋子里多了两个人,气氛却更是尴尬,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转头跟墨兰道。

    “小姐,奴婢……”墨兰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风珏染,欲言又止的道。

    “没事,你下去吧,我有事问王爷。”墨雪瞳吸吸鼻子,勉强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脸。

    “是!”见墨雪瞳如此,墨兰只得退了下去。

    门被细心的带了上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墨雪瞳拿着剥了壳的鸡蛋,顾自低着头揉着眼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点了吗?”风珏染放下茶杯,走过来低下头笑问道,阳光从他的背后洒落,那层妖娆的紫色,仿佛带着些极致的生动,让人感动,跳跃在他眼角的温柔中带着些细细的调侃,无端让人品味出些促狭。

    墨雪瞳的脸一红,很是有些羞惭,放下手中的鸡蛋,咬咬唇道:“我没事了。”

    “还是有些肿。”风珏染笑道。

    “那我再揉揉。”墨雪瞳又拿起鸡蛋。

    “不必了,这样也好,宫里必然有人喜欢你这样。”风珏染却道。

    墨雪瞳以为他又是开玩笑,又是羞愧又是气恼,手里的鸡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咬了咬唇,索性不去看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

    “把你赐给我,宫里的皇后必然不忿,若是看到你哭肿了眼睛,必然会很喜欢。”风珏染笑着在榻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鸡蛋,奇准无比的扔在桌上的空碗中。

    因为他的接近,手里又没事可做,墨雪瞳也颇有几分尴尬,咬着唇,半响才道:“皇后为什么会喜欢我哭。”

    “五公主喜欢白逸昊,听说你跟白逸昊走的颇近,白逸昊又似对你很注意的样子,自然把你恨上了,求了皇后要把你配给燕国的这位大皇子,只求把你发配的远远的,而皇后本身很不满意云若长公主的提议,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燕国大皇子。”

    “皇后和五公主都不满意燕国的大皇子,自然把目标定在你身上,你是郡主的身份,又无权无势,若把你嫁到燕国去,既可以堵云若长公主的嘴,又可以免了五公主远嫁,何乐而不为。”

    风珏染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就这么环住她纤瘦的腰。

    墨雪瞳下意识的想推开他。

    “瞳儿,别动,我只想抱抱你。”温柔醇厚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她们以为你还在孝中,我就不敢出手,却不料我去直接求了父皇,父皇虽然不能现在赐婚,却可以把召见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笑了,胸膛的震动带着些微热的温度,仿佛有什么烧炽着她的脸,紧贴着他胸膛的脸中,微微有些发热。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在孝期,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结亲定婚,既便是宗文帝也不能破这个人伦道理,但是他却可以借着向宗文帝求赐婚的原因,让宗文帝亲自接见她,既然知道她是轩王看中的,连宗文帝也同意的,既便她一时不能结亲,也没人敢再在她的婚事上动手,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她。

    只是这样,他的名声却又坏了几分,连尚在孝中的女子都不放过,他得多么风流不拘,落人口实啊!

    心里莫名的感动,莫名的温暖,头还在他的怀里,依着他便不再动弹,半响闷闷的道:“这样对你有没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最多说我好色风流,连人家孝期里的女子都不放过。”颇有几分委屈意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他有些妖娆的笑声,这个人总是没个正经的时候,既便是说正事,也用这种口气。

    但是莫名的却让她有了几分放松,轻轻的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

    “一会去宫里的时候,别担心,父皇那里见你这个样子,自然以为你受了委屈,不会为难你的,皇后那边能碰上就随意的行个礼就行,其他宫妃反正也见不着,既便见着了,你也不必在意,我一向就担着嚣张的名头,没的让我的王妃受气。”

    他这是在担心吗?所以特意提点和叮嘱!

    “唔,我知道。”墨雪瞳点点头应下。

    上一世,她果如娘所言的,毫不知情,远离了皇宫,却远离不了人心的算计,那么单纯的自己,最后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会逃避,既然无法远离,她选择迎头赶上……

    眼角落在枕畔的信纸上,上面眼痕斑斑,竟似己看不清字迹,布满泪迹的纸张,脆弱的没有一丝韧性,有些地方,顺着这个角度看去,更清楚的看到有些泪水的痕迹,竟似是陈迹,是娘亲的眼泪吗!

    自己的眼泪落在娘亲的眼泪上,她当年是否也如自己这般,一边看,一边落泪,泣不成声,无奈丢下年幼的女儿,娘亲的心必也是伤痛的……

    想到这里,眼泪又不由的涌上……

    “好了,别看了,快想想一会皇宫里如何跟父皇回话。”顺着墨雪瞳的目光,风珏染也看到了这张信纸,却没有好奇的捡过来看,只笑笑,在她白嫩的额头轻轻的弹了弹,笑道,“别一会让父皇不满意,让你当不成轩王妃,可就真要哭了。”

    墨雪瞳忍不住想啐他,刚说几句正经的话,怎么到他这里又变成这样,看着他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邪肆之极的笑容,如同春日盛放的百花之王一般,越发显得邪魅不拘,莫名的瞪了他一眼。

    见她迷蒙的水眸颇有几分茫然失神的看着自己,风珏染脸上的笑容越发的俊逸,推了推她的手道:“是不是觉得你相公俊美的不可万物,嫁过来是赚到了。”

    “你瞎扯,谁是我……相……”墨雪瞳有些结舌。

    “还不就是英俊神武的本王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一脸的自负傲娇。

    “……”这人还真是自恋的可以,墨雪瞳无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嫉恨,五公主的杀意

    ( )皇宫里的传旨是在申时过来的,传旨的小太监先去见了墨化文,而后才带着墨雪瞳进宫的。

    墨雪瞳因为伤了脚颇有几分不方便,好在扶着墨兰行走起来,稍慢些,并看不太出。

    外头己准备好了马车,墨雪瞳上了马车,带着墨兰去往宫里。

    从皇宫的正门进去,上了专门候在那里的软桥,迎面碰见一溜捧着锦盒的太监,应当就是今天宫宴上面赐封的几个贵人和燕王妃,楚王妃的旨意,随着几个小宫女严谨的步子,整齐划一的往外行去,又有一些女子注定孤老皇宫。

    待得到了天辰宫外,墨雪瞳下来,早有宫女守在边上,小心的扶着她下轿。

    “安平郡主,请进吧。”大太监刘喜早等在那里,看到墨雪瞳过来笑嘻嘻的道。

    宗文帝身边的大太监,墨雪瞳可不敢待慢,忙笑着点头,举步跟进,一进门就看到风珏染早早的站在那里,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宗文帝高坐在龙椅上,眸色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放下扶着宫女的手,颇有几分困难的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紧张,颇有几分瑟瑟的味道,再加上眼角微肿的痕迹,看上去楚楚可怜。

    宗文帝面无表情的审视了她半响,看她一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没露出半点惶然,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起吧。”

    刘喜使了个眼色,早有宫女颇有眼力劲的上前,扶起墨雪瞳站定在一边。

    “长公主跟朕说起过你,说你是个乖巧的,本还想过段时日见见你,想不到老八却是个心急的,偏催朕这时候见你,这脚伤的还好?一会出宫的时候先让御医给看看,别小小年纪真伤了脚可不好。”

    墨雪瞳想不到宗文帝的态度竟然这么和蔼,颇有几分诧异的看向一边的风珏染,却见他正笑的得意,见她看来,特意朝她扬了扬眉,这人真是张扬,墨雪瞳默默的收回目光,转向地面。

    低低的回道:“多谢皇上厚爱,臣女没那么娇气,况且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只须休养便是。”

    她的伤本没有那么严重,只稍稍的歪了歪,算不得什么大事,若真论起来,连走路也是不大碍事的,只须拿药酒揉开就是,只是为了显示严重,才那么兴师动众的包起来,这花样却是不能让御医看的。

    “既这样,也实是伤到了,老八,你府上是不是还有些好的药酒,一会给安平郡主送去。”宗文帝一笑,没有再坚持,转而对站在一边的风珏染道。

    “父皇,儿臣那里的药酒虽好,却没宫里那么好,父皇您就大方一回,看她怪可怜的,就赏她一些吧。”风珏染俊脸上露出一丝绝艳的笑容,难得向宗文帝撒娇道。

    这位爷今天可有些转性!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

    刘喜不动声色的转向一边恭敬低头的墨雪瞳,眸底有了自己的思付。

    宗文帝却是真的笑了,“好,好,好,一会就赏些药酒,不过是些药酒而己,怎么就说起怪可怜的,安平郡主看起来就是一个好的,你可别欺侮人家。”

    目光落在墨雪瞳的身上,重新打量了一番,虽然看起来单薄了几分,但大度从容,却也十分难得,更何况眼角眉梢分明有哭过的痕迹,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不郁的表情,显的温柔有教养的很。

    不管是皇宫还是民间,娶媳妇自然要娶贤惠,大度又懂事的,瞧墨雪瞳虽然因为形容尚少,带着些让人心疼的稚气,看样形却是个聪明又大度的女子,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着实不易,配老八却是正好。

    自己知自家儿子事,虽然外面传来风言风语,说什么风流成性,但这孩子实则就是一个冷情的,平时对女人下起手来从未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样子,难得他还能真正把个女子这么放在心上,宗文帝却也满意。

    看看眼前的女子,这样的性子,这样的风范,实在是难得。

    “父皇,儿臣是哪样的人吗,反正父皇宫里也没几个人喜欢那股味,倒是儿臣闻着还好,用起来还有种清香味,就替她讨了赏了。”风珏染嘻嘻笑道,难得有药酒带些清淡的香味,瞳儿肯定喜欢。

    墨雪瞳被他肆无忌惮的话羞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红着脸只得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当自己不存在,虽然宗文帝的意思明了,但两个人必竟不是正式订婚,风珏染这样说话仿佛己把她当成一家人似的。

    心里虽然暖暖的,脸上却挂不住,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好吧,好吧,就赏你了,刘喜一会找人把药酒送到墨府,另赏安平郡主二套凤翅头面,十匹锦缎。”宗文帝笑道,难得看自儿腹黑的儿子用这般亲热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的老怀大畅,当下给儿子做脸。

    凤翅头面只在皇子正妃定婚的时候送出,但是,现在宗文帝己拿墨雪瞳当准儿媳看了,自然觉得这个时候送出一点不为过,有凤来仪,原就是与龙相伴,难得儿子这么高兴认真的想定一门婚事,做父亲的怎么会不同意,不帮衬着点。

    墨雪瞳却是无语:“……”

    名不正,言不顺的,但宗文帝赐下了,她又不能拒绝,当下谢了赏。

    宗文帝又稍稍问了几句话,就让两个人出宫。

    墨雪瞳依然坐着软轿,风珏染堂而皇之的跟在边上跟她聊天,他们两这也算是过了明路,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况且风珏染也没打算掩着,现下打墨雪瞳心思的人不只一个,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但是才走出一层宫门,刘喜追上来说宗文帝让风珏染留一下。

    “你先回去,等父皇的赏赐到了,你让墨叶帮你揉揉开,大冬天的伤了腿脚,容易落下毛病,那药酒带些淡淡的梅香,你必然会喜欢。”风珏染低下头,俊脸微笑着对墨雪瞳低低的叮嘱道。

    “知道了。”墨雪瞳红着脸道,虽然两个抬桥的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口,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但是微弯的唇角还是让墨雪瞳羞的说不出话来,身子身后仰了仰,避开他温热的鼻息。

    这里是皇宫,他能这么肆无忌惮,自己却是不能,况且妾身不明,两个怎么可能这么亲近。

    “那本王先走了,你回吧。”风珏染邪魅的一笑,俊美妖娆的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快走吧!”墨雪瞳的目光从风珏染的背影上收回道,皇宫是个是非之地,方才风珏染在,或者没人来捻他的虎须,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是不同了,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纵然墨雪瞳着急着想离开,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为有了墨雪瞳的吩咐,小轿走的更快了,急急的往宫门行去,可是才走了几步,却被人拦下。

    “前面的是谁,见了本宫为什么不下来行礼?”带些娇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墨雪瞳叹了口气,吩咐一声:“停桥!”

    她想安生,也得有人让她安生才是,这位五公主殿下显然就不是这样想的。

    扶着墨兰的手从轿中出来,果然看到穿着华美的五公主拦在路上,让墨雪瞳没想到的是一边竟然还站着白逸昊。

    “哟,原来是新鲜出庐的安平郡主,怎么,巴结完我姑姑,这会又来巴结父皇了?可惜你来晚了,才白天父皇新封了几位贵人,这时候应当己经下旨了。”五公主突然笑了,银铃一般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只是这话却说是极是难听,仿佛墨雪瞳就是为了勾引宗文帝进宫的一样。

    她似乎才骑马回来,身上穿着华美的骑装,手里还忽甩着一根马鞭。

    “参见五公主,多谢五公主提醒。”墨雪瞳冲着五公主行了一礼,缓缓起身望着她似笑非笑,眼底娇媚流转,极是媚丽,仿佛浑不在意五公主所说的话一般,竟是半点反映都欠奉。

    上次她见五公主时被她压着欺负,是因为她身份不够,所以委曲求全,这一次她己是郡主,虽然身份上差五公主一点,却也不是五公主可以随意欺负的,况且以后嫁入皇家,也会碰到五公主,若是太过软弱,只会受欺。

    索性她今天并不想承迎她!

    看着眼前那双明媚中带着清澈的眸子,听着她清甜中带些软糯的声音,五公主不由自主的转眼看向白逸昊,虽然他的神情与方才无二,依然淡然如云,但五公主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白逸昊的目光在墨雪瞳的脸上多停留了几分。

    一股怒气尤然而生,眼前的女子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不顺眼!

    冷哼一声,手搭在马鞭上,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猛的举起没头没脑就往墨雪瞳粉嫩的脸上打来。

    五公主喜欢骑马,也喜欢训马,所以她的马鞭比之一般的马鞭有些不同,头上多了两个尖利的刺,若马匹实在不听话惹了她,她就会派人把马拉往,没头没脑的一顿打。

    往往会把马打的头破血流,满身是血,稍有不堪,甚至会死。

    上次那匹把她摔了的马,就是这样被打死的。

    她就不相信白逸昊敢明着护着这个女人,嘴角一丝得意的冷笑,她仿佛的看到鞭影下墨雪瞳娇弱的脸带了些张惶,却没看到边上白逸昊蓦的变冷的眸色闪过一丝阴戾,手指暗扣住指间的一枚细针。

    “雪玉,你是不是又在惹事?”突然小径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五公主的手定在半空中,然后不着痕迹的从上面移开,转过头灿烂一笑道:“姑姑,您又要说我了,我怎么可能惹事,只是跟安平郡主聊聊天而己。”

    没有人注意到五公主的手在离开马鞭的一刻,白逸昊宽袍下背着的手,稍稍松开,那双一向清冷的眸底滑过一丝嗜血的杀意,若是风珏染在这里,必然会发现,白逸昊刚才己准备下杀手,一枚扣在手底的细针悄无声息的勾进袖口。

    那枚闪着银光的细针上面微微有些蓝色,代表着某种毒液,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第二百七十二章 饮梅酒五公主受挫

    ( )五公主当然不知道就方才,自己己差点在一脚踏进鬼门关。

    “瞳儿见过母亲。”见来的是长公主,墨雪瞳上前两步行礼道。

    “瞳儿怎么才过来,本宫己等了许久,过来吧,让我看看你脚怎么样了。”长公主目光从墨雪瞳绝美的脸上转向白逸昊的身上,目光微凝,眼底闪过一抹什么,快的让墨雪瞳抓不住。

    “姑姑,难得我跟安平碰到一起,索性一起去您的宫殿可好,听说姑姑亲手酿的梅花酿己能喝了,赏雪玉一杯可好?”五公主忽尔眨眨眼笑道,带着些求肯,完全不似方才阴狠的样子,倒象又恢复了少女天真可爱的形象。

    若不是方才那一幕的的确确发生,墨雪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前面娇笑如花的五公主。

    “好吧,那就一起来,逸昊要不要一起?”长公主笑了笑,转头问向白逸昊。

    “既然姨母相邀,自然也要喝一杯姨母的梅花酿了。”白逸昊笑道,容貌如春晓之花,带些高远之意,如月般皎洁,却又俊美如仙,长袖微晒,儒雅风流,逼的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身上,五公主缠着他,不是没道理。

    墨雪瞳心里暗暗思付,收回目光,扶着墨兰跟着长公主往明珠宫走去。

    她当然不相信长公主是正好路过,进宫之事虽是定下的,但出宫之时却是偶然,风珏染刚离开,五公主就出现,接着长公主为自己解围,这里面怕是风珏染己和皇后过了两招了,想到他人虽然不在,却依然守护在自己身边,心莫名柔软。

    长公主的明珠宫一直很清静,只有养在廊下的那只鹦鹉看到进来那么多人,扑闪着翅膀叫了起来:“来客人了,来客人了,兰若,快来接客!”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不由的都露出了几分笑意,这哪里宫殿处肃穆庄严的样子,分明是红袖招香,美人如玉的地方。

    “八哥可真是的,怎么让这鹦鹉说这样的话,姑姑,赶明儿我替你再找一只漂亮的的,准定让它说的话既漂亮又体面。”五公主忍不住笑道。

    “你也别送了,你八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你若是往我这里送一只不一样的,准不定又给本宫训练成什么样了,索性就这只吧,反正再难听也就这么几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长公主顺着她的眼,落到那只鹦鹉上,凤眸轻眯,唇角微勾,笑道。

    殿门开处,长公主的大宫女兰若迎了出来,把众人接进了大殿。

    己是薄幕时分,夕阳西下,带着些微微的暖意,但是风却也不小,长公主命人去挖新酿的梅花酿,兰若亲自带人去的,一会儿就把一坛酒带了进来。

    一人面上放上一个玉碗,兰若替他们分别倒了一杯。

    还未喝,就有一股梅香透着些淡淡的冷意,从清酒中散出!

    稍稍喝了一口,微甜带些清淡的韵味,竟是不同于那种极甜的浓腻之酒,上口也极易,一口下去,入口清纯,还带着微微的暖意,直通肺腑,极是舒服。

    “果然是好酒,姑姑,你这里这种酒还有多少,能不能送我一坛子,等明儿我在宫里摆宴会,也请姑姑过来饮一番。”五公主极是娇俏的道,“难得今天我跟表哥都在这里,姑姑可不能小气了。”

    她说话不忘拖上白逸昊,却见他竟然一个人打起棋谱来,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思,想起方才他那么温柔的看着墨雪瞳,现在竟然这样不冷不热的对自己,一时有些怒气,却又不敢冲着白逸昊发作,只狠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

    墨雪瞳不动声色的从白逸昊的棋谱上收回眼光,拿起手中的玉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他们两个的事,她不想参和,就只是看了一眼白逸昊手下的棋谱,就惹来五公主那么大的醋意,实在是犯不着。

    “这酒实在是不多,太后那里送了些就快没了,雪玉若是自己想喝过来就是。”长公主浅浅一笑。

    太后那里己经送了些去,数量又不多,既便是皇后那里也没有,更何况五公主一个小辈,五公主心里郁结,她平时就是一个众星捧月的主,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个奉迎着,什么时候被人不冷不淡的冷落,但偏她也不敢跟长公主发火。

    长公主虽然寡居在宫中,却甚得太后和宗文帝信任,平时连母后的帐也不一定卖,更何况自己,只是在白逸昊面前被这么驳了面子,五公主就越觉得生气,这一腔子怒意没地方发,转来转去就只能落到墨雪瞳身上,越发觉得墨雪瞳真是讨厌到极点,真恨不得划花她那张狐媚的脸。

    刚才看长公主拒绝自己的时候,分明看到这个小贱人偷偷的笑了!

    墨雪瞳真是极其无辜,根本没和五公主说上两句话,就把个五公主给得罪了。

    “姑姑,您知不知道安平郡主是父皇特地派人下旨请进来的,据说是因为今天的宫宴会她没有参加,父皇见不到她人,所以特地宣的她,想不到安平郡主竟然这么得父皇的眼,连在宫里也允她软轿替代。”五公主笑睨了一眼墨雪瞳后,走到白逸昊一边坐下。

    撒娇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表哥,你说是不是!”

    白逸昊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拉回衣袖,唇边一抹极淡的微笑,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皱着眉头,用心的看着手下的棋谱,居然就这样把她给晾在一边。

    这话说的仿佛是宗文帝和墨雪瞳有什么似的,极让人浮想联翩,这要是传到外面,墨雪瞳也不要做人了!还有谁敢娶墨雪瞳,五公主心思恶毒,不光是逞口舌之利,而且还是想破坏墨雪瞳的名声。

    这种事既然是自己辩解,当事人也是越抹越黑的,当然五公主也不知道是风珏染特意让墨雪瞳进的宫,否则她也不会随意的胡言乱语,得罪表面上比她更骄横嚣张的风珏染,那位表面上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宗文帝还偏疼着他,让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雪玉说什么话,这是个公主该说的话吗!”长公主的脸色蓦的一变,语气转厉,不悦的道。

    五公主吓了一跳,愕然的望着一向静雅的长公主。

    “瞳儿受皇上之召入宫本是为了你八哥之事,若如雪玉传言之意,就不怕惹来皇兄之怒,私自揣摸圣意,既便是你母后也不敢枉自为之。”长公主眼带戾色的冷笑一声道,那种目光极是冷洌,仿佛瞬间方才温雅如玉的长公主就换了个人。

    五公主是真的吓了一跳,听清楚长公主话后,心里猛的冒上股凉嗖嗖的感觉,看着长公主极是冰冷的脸,她忽然想起有一次母后被斥的情景,当时她尚小,躲在母后的寝宫里,眼睁睁看着父皇的训斥着,一向高华的母后颤抖着跪在地上,狼狈的伏地,不敢多动一下,最后还被父皇警告拂袖而去。

    为此,母后差一点连皇后之位也失去,那时候她的罪名就是枉自揣摸圣意,想到这个骄横的五公主也不由的瑟瑟了几分。

    “姑姑,我不是……”五公主急的脸色发白争辩道。

    “不管是不是,你要记住,你是皇室公主,维护的是皇室的体面,若你这个为女为臣的人,都敢说皇兄的是非,皇家的体面何在,皇兄的威严何在。”长公主淡冷的道,一脸的失望。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唤醒了五公主不好的记忆,想起宗文帝的怒火,她蓦的抓住白逸昊的手急道:“姑姑,我没瞎说,方才我跟表哥一起看到安平郡主从父皇的宫殿过来,表哥,你说是不是?”

    她这时候寻求白逸昊的支援。

    “五公主,看到安平郡主从皇上舅舅那里出来又如何?难不成,你没听宫人说轩王殿下可是跟郡主一起进的宫?”白逸昊淡然一笑,伸手去拿一枚棋子,正好错过五公主手中的衣袖,行动流水般。

    “听说郡主棋艺了得,不若陪我一局如何?”他一手敛袖一手执棋,转向墨雪瞳笑着邀请道,完全不顾脸色惨白的五公主带着恨毒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

    五公主天之骄女,是完完全全被他忽视了!

    听得白逸昊的言语,五公主的双眸此时己经冰冷犹如寒毒,纂着袖中的长鞭,直想抽出来甩花墨雪瞳那张如月般美丽的小姐,一腔嫉恨怨毒全扑在墨雪瞳身上!自从见到白逸昊的那一刻时,她就喜欢爱慕白逸昊,可他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远不近,让她永远摸不着他的底。

    但是现在,他竟然主动邀请另一个女人,主动对另一个女人言笑盈盈,这对五公主来说,是此生莫大的耻辱和打击,她暗中咬牙,连方才被长公主引起的惧意也一扫而空,眼中只有墨雪瞳娇颜如花的脸。

    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员的女儿,竟然敢跟自己做对,敢对表哥抛媚眼,勾引表哥,不就是长着一张狐媚的脸吗,她一定会让她好看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却也知道这时候不对机,脸上缓慢困难的露出些委屈的神色,转头看向长公主,己是笑靥如花。

    “姑姑,方才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不敢了,望姑姑帮我隐瞒一二,我现在马上回去,就自罚禁抄写经文,为父皇祈寿。”说完也不待长公主说什么,竟是急匆匆的告退出去,只在转弯的时,狠狠的看了墨雪瞳一眼,冷笑一声出了宫门。

    那个小贱人仗着一张勾人的脸,尽行些狐媚的事!看她不整死她!她就不相信表哥能明目张胆的求娶这个小贱人。

    墨雪瞳这里被白逸昊拖住下棋却是一时走不了,心里暗叹,自己这是又被五公主嫉恨上了,目光落在白逸昊俊美的脸上,只觉得越发的闷气,若没有他,她虽然不能跟五公主成为好朋友,却也不会成为五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五公主方才走的时候的眼神,分明是恨极了自己。

    这人,又想利用自己搅乱一池水,实在是危险之极。

    “想不到郡主舞技琴艺高超,连这棋艺也是绝佳的。”白逸昊仿佛没有看到她眼底的郁结,拿起一枚白子轻松放入一角,悠然一笑道。

    收拾起满腔的心思,墨雪瞳淡然一笑:“白公子过奖了,些些技艺不入大雅之堂。”

    重生前,无尽的遗弃,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做这些,以求心的安慰;重生后,她努力要求自己做的更好,不管是什么恶劣的天气,她都会练琴练舞,画画写字,为了复仇,她可以做的更多,更好。

    对别人残忍易,对自己残忍难,她现在完全能做到对自己残忍,这些些小事,真的又算得了什么!

    白逸昊悠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了些审视,唇边俊美的笑容扬起,眸子却象大海般深沉,白子落下,轻声问道:“安平郡主可还记得当日送我的琴谱,果然是绝唱,太后看了很是欣赏,还特意问我是从何处得来,说这种残本,既便是宫廷里也是不多见的。”

    墨雪瞳心中刹那闪过一丝光芒,一瞬既逝,手中的黑子仓皇落下,心中己千百个念头转过,半响才漫声道:“琴谱孤本本不多见,前朝一些孤本尽留在民间,俱说这些高雅之士平素也不愿入朝为官,实在是可惜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生而高贵不是一直高贵

    ( )不管是刘美人的话,还是五公主的行为,众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若说有什么变故,只是因为刘美人在执行的时候出了些意外,而这个意外的结果,却是让刘美人自己承担了。

    “皇嫂,不知道还有没有事,需要留下安平?若无事,我那边还有些话要吩咐她。”长公主冷冷的道,眸色深幽的落在五公主脸上,那种凌厉的程度,让五公主也不由的心中一寒,眼睛转向另一边,不敢在这个时候开言。

    “没什么事,就是传安平来问问当时的情况,既然只是一个意外,刘美人伤了脸己有疯颠之症,再查也没有其他结果,长公主就带安平回去吧,小女孩子的,碰到这种事也吓了一大跳吧!”皇后脸色温和的道,亲自走到墨雪瞳面前,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一副怕她吓到的样子。

    长公主没有追查下去,代表的是种妥协,皇后投梨报桃,自然对墨雪瞳宽厚有加。

    宫里的关系,永远都是利益为上。

    “来人,把那套新进贡的彩石的珍珠头面,拿过来给安平郡主,替她压压惊。”

    “母后……”五公主愤愤的想想口,被皇后狠狠的一眼瞪住,只得闭嘴。

    有宫女送上头面,长公主命人接了,淡淡的跟皇后告辞了一声,转身离开。

    墨雪瞳默默的跟在长公主身后往外走。

    “安平郡主请等一下。”就在走到殿门口时,五公主突然出口叫道。

    皇后才想说话,五公主己拎着裙摆赶了上去,墨雪瞳停了下来,长公主在前面不疾不缓的继续往外走。

    “看不出你还真歹毒,竟然让刘美人中招,这移花接木的手法,用得不错。”五公主走到墨雪瞳身边,压低声音冷笑道,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失手,她怎么会不生气,这时候也没心思跟墨雪瞳装腔作势。

    “五公主不是更歹毒,那解药可是在五公主手里,你就不怕刘美人恨死你,把你的容貌也毁了!”墨雪瞳冷冷的道,带着稚气的眸子里是明明白白的厌恶,回眸之间同样不客气。

    “你放肆!”五公主喝斥道,忽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知道是我害你的又如何,我只想毁了你的那张狐狸脸,也省得你总去勾引表哥,想不到你竟然逃脱了,可是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两次,下次就没那么简单让你逃过去,我是公主,就算我杀了你,又如何?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的女儿,永远比不过我金枝玉叶的身份。”

    “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有我高贵!”见墨雪瞳默然,五公主越发阴毒得意。

    “五公主,要不要比一丝,看谁能笑到最后!”墨雪瞳冷冷一笑,眸底的清纯顿时化作利刃,刺的五公主心莫名一寒,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立刻变得勃然大怒,她是堂堂的五公主,皇上最疼爱的女儿,难不成还怕一个假的皇室郡主不成。

    “瞳儿,快些过来,这天凤宫里的事自有皇后做主。”长公主淡冷的声音传来。

    皇后的神色变得异常难看,站起身,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边笑道:“雪玉,你拉着安平说什么,你们姐妹两个关系好也不要拉着她不放,一会安平郡主还要出宫。”

    “是,母后,我马上让她回去。”见皇后出面干涉,五公主只得回道,阴狠的瞪了墨雪瞳一眼,忽然展颜抬高声音笑道:“安平郡主请,今天跟安平郡主一见如故,下次有机会一定好好交流交流。”

    “多谢五公主厚爱。”墨雪瞳淡淡的道,转过身绕过五公主向外走去。

    在这里,她一分钟也呆不下去,只觉得连空气中都有着浓重的血色,五公主果然嚣张,做下这等事,竟然连个斥责都没有,还敢在宫门口威胁她,长公主虽然护住了自己,却并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现在她己跟五公主对上了,以五公主的性子必然是对自己不死不休,自己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目光无意识的看向淡淡的夜色,秀眉微颦。

    “瞳儿可在怨我?”长公主放缓脚步,待得墨雪瞳上来才问道。

    “今日多谢母亲,瞳儿怎么会恨母亲,若不是母亲,今天……”墨雪瞳苦笑道,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微微垂下眼睑,路上己挂起宫灯,灯光落在她润白如玉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显得格外的茫然无助。

    “委屈你了,住在这皇宫里,哪能事事顺心,许多事不能尽心去做,许多话不能尽心去说,连自由也显得不太可能。”长公主的眼眸从墨雪瞳的脸上转回,这话听起来仿佛不说什么,但品其意思,却是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竟有种微妙的悲凉。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也是那么无奈的吗?

    “母亲,这世上不只是皇宫没有自由,其他地方也是,母亲不必为瞳儿难过,瞳儿不觉得难过,身份决定地位,五公主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我能比拟的,对上五公主,瞳儿能全身而退,己是万幸。”墨雪瞳的脸在夜色中绚丽缤纷,美的如梦似幻,微微一笑,带些娇弱带些倔强,却美的让人心疼。

    出生高贵,谁生来便是高贵的,若不是生在皇家,雪玉又比瞳儿高贵多少,若不是当年的事,或者现在瞳儿的身份更高几分!长公主心中一疼,有些话差点冲口而出,她自己没有女儿,是真的想把洛霞的女儿当成亲身女儿看。

    但是,有些事她是真的身不由己!

    她的眼眸落在墨雪瞳粉嫩的小脸,明明是隐忍着,克制着,却十分沉静,但是又让人能感应到她娇弱身子里的不屈,有些话,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长公主却是懂得!

    只是可惜她身为女儿身了!长公主轻轻叹息,但随既又为洛霞觉得高兴。

    若是霞儿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必然也会觉得高兴的!

    生而高贵不代表以后高贵,女儿家的体面高贵出生时是父母给的,但以后却也是夫婿给的,纵然五公主会有所不同,但一个失了势的公主,又有多少高贵的体面可以留存,长公主是深有体会的,只希望瞳儿可以明白这个道理,暂时不要和五公主起冲突。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细碎的裙边移动的声音,很安静,又很详和,连心底最后一丝愤怒都消失了,看着右边上前一步长公主的身影,墨雪瞳不知道为什么心软软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发现长公主的脸竟然与娘有几分相似。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夜色过于清幽,或者也是因为想起娘亲和长公主也算是堂姐妹,就是觉得这样的长公主,无论从形态还是相貌,跟娘亲竟然在隔绝时空,联系成一人,既便是两个人没有一句话,她竟然也能感应到长公主的怜意。

    站在宫门口,长公主停了下来,转过身道:“这里出去就可以回去了,外面马车还等在那里,方才我己让人到墨府跟你父亲说要留你一会,故而回去的晚些也没关系,以后碰到五公主,也不必太过退让,虽然不能让你出气,但我还护得住你。”

    她说着缓了缓情绪,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发顶,眸色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然后也不待墨雪瞳回应,转身向里行去。

    围绕在她身边的宫女有许多,有的人前面替她打灯引路,有的跟在她后面,不敢逾越,她站在当中,挺直着脊背,缓步往里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墨雪瞳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而去!

    总觉得长公主的身影过于单薄了一些。

    出了宫门,果然看到自家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门外,赶车的车夫一脸的着急,看到墨雪瞳带着墨兰出现在门口,才放松下来,急急的赶着马车近前。

    “三小姐,老爷己派人来催了几次,您再不出来,老爷就要亲自来等了。”马车夫跳下车辕道。

    “父亲派人催过?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墨雪瞳愣了一下,方才长公主己说派人去支会过父亲了,怎么父亲还会派人过来催问。

    “也没什么事,说二老爷一家来了,老爷让他们搬到玉水街那边的院子去住,二老爷不愿意,正和老太太一起跟老爷闹。”车夫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怕您来了冒冒然过去,所以让人跟奴才说,您来了先别去后院,就去老爷的书房等着。”

    墨雪瞳垂眸,二老爷来了,指的当然是父亲的那位庶弟,墨雪燕的父亲,发生了上次的事,为了让墨雪燕进宫,老太太竟然心思歹毒的害自己,父亲这次必是不能忍下去了,玉水街那里的园子,是墨府二老爷早就卖下的。

    为了自己,父亲想必己跟墨府二老爷撕破脸了

    这样也好,上辈子,她可没忘记,那位二老爷是如何在父亲面前进馋言,跟方姨娘两个一应一和,虽然他们当时住的就是玉街的那个园子,可是隔三叉五会回来,连墨羽枫也跟那位二叔很亲近,至少有一部分坏事是这位二叔引着干的。

    上了马车,掀起门帘,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不悦的道:“怎么才来,让我等了这么许久。”

    墨雪瞳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人搭上,往里一带,身子站不稳,重重的撞了进去,双手下意识的去撑,还没来得及伸出就被人环住,带些嬉笑的声音和着男子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瞳儿真是太热情了,才一会不见,就这样!”

    墨雪瞳哀叹,这种没脸没皮的话,也就那人说得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还不回王府!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白逸昊可疑的身世

    ( )“怎么了,才一会功夫不见我就激动成这样子了?”风珏染唇角勾出一抹潋滟的笑容,抱住墨雪瞳,墨眸里的笑意带着他一惯的妖娆,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轻声问道。

    “小姐,您怎么了?”还没上车的墨兰听到车里的声音,着急的问道。

    “墨兰,我没事。”墨雪瞳蓦的清醒过来,推开风珏染的怀抱,狠瞪了他一眼,坐定在一边,却发现他竟然挤了过来,一时又羞又恼推了推他道:“你……离我远点!”

    “瞳儿都将是我的王妃了,我还这么见外干什么。”风珏染挑眉,半眯着凤目笑,显得心情极佳的样子。

    “谁是你的王妃,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皇族惯会使唤人,骗人,把别人的命不当命,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稍有不如意便毁人面容,杀人性命,我可实在不敢跟王爷有半点关系。”墨雪瞳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也不知哪里窜出来的邪火,怒道。

    风珏染被骂的极其无辜,眨着凤眸看着她,忽尔唇边勾出一丝妖孽的笑容,伸出手在她挺俏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把,邪笑道:“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绝不会让你被人白白的欺负了去。”

    这话说的墨雪瞳一愣,随既皱起眉头道:“我不要,现在很好。”

    风珏染虽然得宗文帝宠爱,但五公主同样担着最受宠的公主的名号,更何况五公主背后还有个皇后,皇后身后还是势力强大的定国公府,她不想因为自己坏了风珏染的事,更不愿意让人发现他隐藏的势力。

    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又有那么一个名声,本就是为了隐藏在人后,若是未待事成,提前露于人前,不但会暴露出来,而且还会让他陷入危险,这是墨雪瞳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瞳儿担心我?”俊美的脸笑的如花般灿烂,竟是心情好到极处的模样。

    那双灼亮的莹动的眸子,让墨雪瞳不由的移开了眼,低垂下眼眸,眼睫在灯光下练成一道弧形的丝带,扑闪了两下,掩下眼底的慌乱。

    见她不说话,风珏染越发的笑的妖孽起来,向后斜靠在里面的榻上,散发着魅意的脸慢慢的冷了下来,狭眸里闪过血一般的光芒,狠戾的绝不似他平时轻狂绝魅的样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定国公府一定会乐意五公主嫁的好,若是能为一国之后,既便把她卖了,定国公府也不会说什么。”

    墨雪瞳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跟她说起这种事,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的道:“你的意思是把五公主嫁到燕国去?”

    风珏染赞赏的看了看她,点点头悠然的道:“燕国的那位大皇子打着找一位王妃的名头,来我秦国,据说我那位为皇后的姑姑不为自己儿子考虑,却为这位大皇子筹谋,欲让父皇把五公主嫁给他,这说情的信可传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也插这件事,必然是同意了,可皇后呢?”墨雪瞳愕然的道,敏锐的抓住风珏染话里的意思,鬼使神差的道。

    自从那一晚得知宁王风珏真入了城后,墨雪瞳就清楚的知道太后和皇后不是一条心的,看来这件事上也是如此,皇后唯有一女,必不愿意远嫁,只想守在身边,但太后却不同,燕国皇后才是她的女儿。

    为了女儿必然愿意把五公主嫁到燕国去,成为燕国的皇后,燕国两代皇后俱是秦国公主,与秦国也大有利,后族势力大增,定国公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样的事,定国公府怎么会不愿意干。

    想清楚这点,墨雪瞳也不由的感叹,风珏染竟如此细心,连这些细微之处都能想到。

    “燕国的那位皇后难道不是白逸昊的生母?为什么一点不帮自己的儿子,反而要跟大皇子一起谋反?”墨雪瞳不由的感慨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那位姑姑会谋反?”墨雪瞳的话突如其来,说得风珏染眨眨俊眸,一阵哑然。

    这话问的墨雪瞳一支唔,她还不是想起上辈子的事,上辈子这位燕国的皇后可是没什么好下场,还真给白逸昊给囚禁起来的,但是现在却没发生,她一时很难跟风珏染解释,只得含糊的解释道。

    “既然这位皇后的心不向着白逸昊,那必然就会谋反,担着太子殿下名头的白逸昊哪里会拱手让出自己的皇位,既便那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这是根据上辈子白逸昊铁血帝皇的剧情想象的!

    却不知这话哪里惹的风珏染高了兴,俊美的唇角弯起,毫不保留的展示他的好心情,刚才还带些凌厉的凤眸又笑的慵懒而妖孽:“瞳儿说的极是,白逸昊又哪里是简单的人物,恐怕我的那位姑母算计了一切,却独算不到她的儿子并没被她养残。”

    养残?墨雪瞳眨眨眼眸,终是没忍住这憋了两辈子的八卦,咬咬唇,问道:“难道你姑母真的不是白逸昊的生母?还是或者,她竟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到这个地步,竟然帮着外人夺他皇位?”

    风珏染嘴角微翘:“瞳儿可真聪明!”

    “白逸昊真的不是云若长公主生的?”墨雪瞳大骇,不由压低声音又追问了一句,前世今生都没有这样的传言,既便是最后云若长公主被囚禁在深宫不知死活,这话也没有传出来过,可见白逸昊藏的多么深。

    他之所以能在秦国出入无碍,之所以可以大摇大晃的出入宫闱,具是因为他是秦国公主所生,就算是为质,也只是担个名头而己,他什么时候想回去看看,甚至不用通过宗文帝,就如同当日自己才进城的光景,那时候他也是才从燕国回来。

    “据说是姑母宫中的随嫁宫女所生,长的绝美无双,但查过所有跟着姑母去的宫女,没有一位相似的,而今燕皇的后宫里也没有一个跟白逸昊关系亲近的妃子。”风珏染解释道。

    也就是说此事只是传说,查无证据!

    若真有此事,却查无证据,那只能说明有人抹杀了一切,站在白逸昊这边,故意掩起白逸昊的身世。

    若是无此事,外面却隐隐有人传说,那是说明有人对白逸昊不利,故布疑云。

    这两种可能,墨雪瞳莫名的相信第一种,以白逸昊的能力,被人故布疑云的可能性小,故意掩盖一切的可能性大,那位云若长公主和燕国大皇子最后都败在他手上,又有坑杀十万降虏的魄力。

    更何况她也相信风珏染,这事他能查出来,必然是己经掌握了些什么,她不会忘记报恩寺中,见到风珏染的震憾!那时候的他表现出来的就不是一种外面传言的纨绔皇子的模样。

    “把五公主嫁给燕国大皇子,也省得他一天到晚图谋来图谋去,还落到别人的图谋里。”风珏染很是悠然的道,仿佛说的不是一位公主,而是隔壁家的阿花。

    这人,还真是……

    墨雪瞳怔了怔,忽尔失笑起来,笑完才发现,那张妖孽俊美的脸竟然瞬间移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推开他的脸,笑意止不住手溢出来。

    “你不相信我?”风珏染垮着脸道,似乎不问出个一二三四,不肯歇一般,脸上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固执,伸过手来作势就要拉住墨雪瞳的手。

    马车缓缓开动,墨雪瞳正防备他,手往手抽,力道用老,身子晃了晃,就往他身上倒去,来不及搭手其他,只得用手撑在他胸前,才免了两个人滚做一堆的事故发生。

    “你道是说相不相信我帮你出气?”风珏染不依不饶的伸过手来,想环住她纤细的腰,涎着脸道。

    “相信,我相信你。”墨雪瞳低叹,使劲的推开他的手,羞恼的道,“你若是再如此,我便不要理你。”

    这人真是固执霸到到了极点,连一点点亏都吃不得。

    “瞳儿,想不想参加那个琴会?”风珏染满意的放手,忽尔眼珠一转,笑问道,“既然他们那么多人想你去参加,何不一起看戏?”

    这人,竟然又知道了!对于他的神通广大,墨雪瞳己不做惊讶,叹了口气问道:“信是谁送给我的?”

    “信自然是那位燕国大皇子派人送的。”风珏染唇角的笑意有些冷,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想起白逸晨案头那张画的栩栩如生的图上,正是墨雪瞳,就觉得满肚子的郁气,他本不准备插手燕国的家务事,但这火却烧到了瞳儿身上。

    可就别怪他发!

    “他为什么约我?”墨雪瞳不解的问道。

    “他约你想故布疑阵,想用你来吸引白逸昊的目光,他们两兄弟的主意都打到了你身上,真当我是放着看的。”风珏染半眯起凤目,身上忽然散发着阴寒的气息,看起来是气恼至极,潋滟的眸底闪起妖异嗜血的光芒。

    这样的他不再是那个邪肆风流的八皇子轩王殿下,全身上下流露出凌厉的威势和霸气,整个人的气势,如同出鞘的剑,有着雄霸天下的锋利和傲视一切的皇者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风珏染!

    只是莫名的墨雪瞳却不怕他,而且不知怎么的,竟然娇嗔道:“他们打我主意,所以你也一定别忘了打他们主意,可别让我吃亏了。”

    这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什么,竟似向他撒娇一般,立时羞的张张嘴,粉色冲上脸颊,水眸颇有几分尴尬的转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风珏染也愣了愣,忽然低低的笑出声,不顾她的推拒,用力把她纳入自己怀里,闻着她身子的清香,慵懒的声音有着藏不住的笑意,弧度绝美的下巴在她发顶上轻轻蹭了蹭:“放心,你是我的,绝不会叫你把你欺负了去,任何人觊觎你,都过不了我这关。”

第二百七十七章 父女的两桩婚事

    ( )墨雪瞳回到府里的时候,正赶上老太太气势汹汹的带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女往玉水街那边去,一副再也不来的样子,墨化文态度淡冷的把人送到大门口。<冰火#中文

    出了那样的事,虽然没点破,但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没有撕破脸不代表大家不知道,玉明勇的供词一五一十的呈现在父亲的案头,只是为了一张宫宴的贴子,老太太竟然要毁了自己,心肠竟然歹毒至此,被赶走也是意料中的事。

    墨雪瞳下车束手站在一边,待得墨化炎扶着老太太走过她身边时,才淡冷的行了一礼。

    老太太皱着眉头,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趾高气扬的走过她的身边,仿佛不是被赶走,反而是不满墨化文,自己走掉的一样。

    倒是扶着她的墨化炎看到墨雪瞳,想站定说什么,却被老太太一扯,不得不往前去。

    “三妹不是说脚伤了,不能参加宫宴,怎么才一会,就立刻往宫里赶去,莫不是去会什么人?”墨雪燕走在最后,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

    墨雪瞳站起身子,淡淡的的瞥了她一眼,看她很是自满意得的样子,知道她现在极是满意自己的婚事,唇角泛起一丝淡冷的嘲意,墨雪燕还真以为明国公府是那么好进的吗!以尤月城的城腹,若不是墨雪燕有用,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庶弟迎娶个商家女。

    墨雪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脸上不显,淡淡的道:“皇上宣召不敢不去,又不是为了张贴子害人名节,自然也不可能去会什么人!”

    老太太的事,墨雪燕全知道,这时候听墨雪瞳说起,越发有些心虚,马上虚张声势起来:“你得意什么,若不是祖母叮嘱,不把你的事说出去,你现在还有脸出去。”

    “听说玉明勇的供词都己经上了皇上的案头,玉妃娘娘在痛陈弟弟的时候,立主要把主恶惩处了,二姐,你尤国公府的那门婚事,不知道玉妃娘娘会不会来参加。”墨雪瞳微微一笑,眼眸沉静的看了她一眼,笑道。

    玉明勇出了那样的事,以后这仕途算是毁了,最多只能当一个无用的花花公子而己,与宫中的玉妃再无半点用处,玉妃怎么会不恨勾得她弟弟犯错的人,墨府的老太太,下一个就是墨雪燕,她会不会放过她们可真不好说。

    这话说的墨雪燕下意识的一哆嗦,但随既不甘示弱的压低声音,伸手指着墨雪瞳的鼻子,压低声音道:“你别想没事,府里那么多人看到玉明勇爬院子的门,我的婚事要是出了差错,第一个就指证你跟玉明勇,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嫉妒就象如同毒蛇附骨一般占满了她的心头,墨雪燕眼睛发红,瞪着墨雪瞳,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凭什么她大家都是墨府嫡女,墨雪瞳可以占据高位,可以在人前享受尊荣,而自己却只能缩在人后,还让人家看不起。

    “二小姐,请你收回自己的手,别忘记了,你点着的可是皇家的安平郡主,敢指着皇家的郡主骂人,二小姐,您也早个头一份的。”墨兰在一边忍不下去,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拍掉墨雪燕的手指,冷冷的道。

    “你个小贱婢也敢这么对我!”被个丫环这样骂,墨雪燕忍不下去,挥手就想一巴掌,被墨叶一把拉住,狠狠的往边上一扯,若不是两边的丫环手快,差点把墨雪燕扯个路头,直跟摔个狗啃泥!

    厌恶的看了墨雪燕一眼,墨雪瞳对她直接无视,转身上台阶迎向墨化文。

    “墨雪瞳,你等着瞧。”身后来墨雪燕咬牙切齿的声音。

    墨雪瞳理也不理她,跟着墨化文进了府,看着厚重的府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听到门关处当啷声,恍然有些隔世的感觉,这一世,连不怀好意的老太太都被父亲赶出了府,是不是代表着上一世的纠缠与自己无关。

    “瞳儿,在宫里没什么事吧?”见她恍神,以为她是因为老太太的事不安,墨化文转回头,移开话题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事,就有一位妃子的脸被五公主养的猴子抓伤了脸。”墨雪瞳微微笑道,跟着墨化文一起往里走,或者是因为走了老太太,莫名的觉得舒防几分,连神情之间也多了些轻松。

    宫中的形势,墨化文深知,虽然瞳儿没有说什么,却也知道事情必不会象她说的那般轻松,好在女儿毫发无伤的回来,这心头的大石也落了下去,皇上的意思他明白,但真论起来,他一点不觉得轩王殿下是良配。

    但现在也无计可施,只希望那位可以浪子回头,别委屈了瞳儿才是。

    “一会镇国侯府会来几个管事,你让明嬷嬷接待一下,若是说起婚事,只管答应就是,为你娘守孝,有你就行,那些不省心的,守不守,你娘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在乎。”墨化文背着手缓缓的走在前面,脸色有些冷郁。

    “父亲的意思是,镇国侯府要提前娶大姐?”墨雪瞳愕然的道。

    “据说那位世子因为救你大姐伤的颇重,时尔晕撅,镇国侯府里的人说让你大姐嫁过去冲冲喜,这伤是为你大姐惹上的,自然也当由你大姐负责。”墨化文脸色实不好看,想到镇国侯夫人派来的媒人,说话时那个不屑的样子,就觉得额头处青筋直跳。

    司马凌云跟墨雪敏那件事,所谓司马凌云救墨雪敏就是给两个府做做脸的事,想不到镇国侯府还真大张旗鼓的跟自己讨利息,说什么全是因为救墨雪敏,也不知道是谁跟谁惹出来的事。

    镇国侯府好意思说,他还真不好意思听,但是又想起墨雪敏的阴毒忤逆,墨化文现在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把墨雪敏送到镇国侯府去,所以也就不去管镇国侯府的话难不难听,反正司马凌云也不是什么好货。

    “大姐那里会不会不同意?”把墨雪敏早些和渣男司马凌云扎成堆,墨雪瞳是乐见其成的,但这在墨化文面前,墨雪瞳却故意柳眉轻蹙道。

    上一世,墨雪敏把自己害死,就为了嫁给司马凌云,这一世,没了自己为他们铺垒,她看他们如何走下去!

    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

    九幽地府,她要让他们也尝尝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恨和不甘!眼前仿佛闪过炽烈的火光,火光中墨雪敏的狞笑声,若远若近的传入耳中,眸色不由的转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墨化文脸色冷淡,语话中带着些从来没有过的戾气。

    墨府与镇国侯府因为这桩不得不为之的婚事,弄得颜面无光,至今还有他的同僚说起这件事来,言犹未尽,唇边含笑,墨化文全理解成嘲笑,这样的一个女儿,墨化文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

    “好的,瞳儿一会就跟明嬷嬷说,让她给大姐准备嫁妆,再怎么大姐都是长女,可不能失了面子,父亲,您自己也准备一下,再过几天,姨母就要进门,有些事还是等姨母进门后再决定,这内院的事还是得有个当家主母才是。”墨雪瞳灵动的水眸闪了闪,娇俏的笑道。

    跟女儿谈自己的婚事,墨化文多少有些不自在,但现在在内院,能跟他商量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女儿,内院的事现在又是她管得,墨化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就行了,左右不过是给你外祖家脸面,别闹腾的不象话就行。”

    意思就是差不多就行!

    继弦,又是原来妻室的表妹,两家没那么多的讲究,只是走个过场,把人送过来就行。

    墨雪瞳虽然没办过这事,却也知道继室进门是要给原配行妾礼,所以用不着太隆重,而父亲的意思,更是冷淡,只需让外祖家不挑理就行,墨雪瞳却不这样想,娘亲己经没了,父亲只有墨羽枫一个子嗣,许烟进门,墨雪瞳希望她能为父亲生下儿子继承相火。

    让方姨娘母子的梦彻底绝了!

    为了提高许烟以后生下儿子的地位,这次的婚事也需办的隆重才是,女人嫁到夫家,夫家给她做了多少脸,就代表以后能不能支起腰肝说话,能不能压下姨嫌妾室,她必须让许烟进门就能掌事,才能帮父亲整理后院。

    “父亲您放心,瞳儿有明嬷嬷帮着会办好的,等姨母进了府,以后就不需要瞳儿管着事了。”墨雪瞳乖巧的道,微笑着抬眸看着墨化文保证道。

    明媚的眸子柔和的若水一般温婉,那双相似度如此高的眼眸看的墨化文心头一痛,伸手摸了摸墨雪瞳的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透过这双眼眸,他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女子,虽然缠绵病榻,却依然笑的温婉若水。

    年少轻狂里的偶遇,洞房花烛的开怀,夫妻琴瑟和之的幸福,生下瞳儿的圆满,到最后她身死魂消,却留给他那样的问题,有时候也会怨,也会怒,成婚那么多年,她竟从未说起,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何曾做到半点。

    把自己瞒的严严实实,却不料独自一个担惊受怕,被人下毒也强忍着,以致最后身死魂消,墨化文的心怎能不疼!

    闭上眼,长长的出了口气,压下心底翻涌上来的各种情绪,只觉五味俱呈,最后留下的是满满的苦涩。

    “瞳儿,方才轩王殿下使人送来了一张琴会的贴子,说你会需要?”他转过头,顿了顿茬开话题问道。

    他明明记得瞳儿说不会出去,现在又怎么会用得上贴子。

    “父亲,瞳儿现在己在风口浪尖了,有些事想避也避不了,宫宴我没去参加,他们却有本事把信送到家里来,还差点落得私相授受的话题,父亲恐怕不知道,上次元宵节看灯会,有人还要刺杀瞳儿,若不是瞳儿命大,当时就回不来了。”墨雪瞳直视着墨化文道,这是她一直陪着他走到书房门口的原因。

    京中形势瞬息万变,她不能让父亲糊里糊涂的被害,有些话需要说清还是早说清的好,父亲管的就是这块治安,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什么,有人要刺杀你,什么人?”墨化文大骇,急问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所以父亲也须小心。”墨雪瞳迟疑了一下,咬咬唇,还是说道,“听说宁王殿下是太后的亲孙子,在燕国为质时,与燕国的几位皇子殿下关系都很莫逆,在秦国的时候,他还是当朝首辅的入室弟子。”

    墨化文一时想不到自家女儿说这话的意思,愕然的看着墨雪瞳,忽尔醒悟过来,脸色顿时大变,急的抽手在原地转了转,顾不得和墨雪瞳多说什么,打发了她回去后,就立刻让人去查。

    至晚膳的时候,一份案卷放到了他的案头!果然是他疏忽了的情报。

    上面几个字:宁王风珏真己偷偷回京!

第二百七十八章 墨雪瞳赴琴会

    ( )墨化文身为京兆尹,管的就是京城的治安,若是连宁王风珏真己偷偷回秦这件事都没查出来,待得将来事发,皇帝必然大怒,这火第一把就会烧到父亲身上,所以墨雪瞳很含蓄的把这件事透露给他。

    父亲只是一时想不到,若真心去查,怎么会查不出!更何况王首辅跟风珏真的关系逃也逃不开,他那个女儿,这时候正跟风珏真缠绵的很,时候一多,必然会露行踪,纵然王首辅和太后以及风珏真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王秀秀必竟还没修到这个不动声色的层次。

    就冲她上次激烈的反手就知道,她的火候还差了些。

    墨雪瞳百分之百肯定,这时候风珏真偷偷回来的案卷己在父亲的桌上!

    有了这份案卷,将来不管风珏真有没有想造反的心思,都不会祸及父亲。

    墨雪敏的婚事提前定了下来。

    就定在下个月,镇国侯府派人传话说司马凌云病的不轻,所以希望墨府能通融一下,早些把墨大小姐嫁过去,反正是皇后赐的婚,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索性就提前些。

    这本是不合时宜的,墨府的夫人没了,墨雪敏这个做女儿的怎么着都得守足三年。

    但镇国侯府给出的理由也算充分,既然两个人的事逃也逃不掉,又司马凌云病入膏肓,冲喜之说当然比守孝更重要,死了的人当然没活人重要。

    于是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墨化文吩咐明嬷嬷替墨雪敏准备妆奁,虽然他现在不看好这个女儿,但必要的嫁妆他还是不会亏待她的。

    再过十天,许烟就要进门,墨府本身也是要办喜事,父亲要迎新人,女儿要出嫁,又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行,能派上用场的人全忙去了,所以墨雪瞳这里却是清静了下来,连墨兰也被许妈妈带着烟雨居帮忙。

    烟雨居是墨雪瞳给提的院子名,新房就置在那个地方,以许烟名字中的一字为院名,墨雪瞳早透过洛明珠问过许烟的意思,据说许烟当时羞红着脸点头,说明是极满意的,这院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外面忙的兜兜转,她这里又这么空,索性捉摸一下琴会的事,那么多人都在算计,却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琴会那天墨雪瞳去的并不早。

    墨兰替墨雪瞳梳好头发,送上新裳,是风珏染让人送过来的,只是一袭简单的白裳,宽袍大袖,腰束丝带,长长的头发没有挽成时下最漂亮的发髻,只用一根素色勾出花边的带子束起。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就这么肆意的垂落下来,显得那个蛊惑人心的眸子妩媚中带着股冰雪般的清冷,肤若凝脂,樱唇玉鼻无处不美,被这雪色简单的白衣一衬,越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看得几个丫环都直了眼,一个劲的称赞。

    墨雪瞳和她们一起笑闹了会,有事让墨叶去查询,就只带了墨兰出门。

    琴会没放在城里,出了城,马车直向东驶去,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一条掩在群山中的河流就出现在墨雪瞳面前,河岸边搭下了些帐篷,时不时的可以看到穿着简单宽袖袍子的年青公子和一些年轻女子在河边弹琴唱和。

    有仆役在口子上等着,恭敬的收取一张张贴子。

    墨兰呈上贴子,扶着墨雪瞳下了马车,缓步进到里面,转过一个弯口,才发现,里面比外面更多几分趣意。

    有舟行在湖面上,风驰一般,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浪花,一些人白衣如雪,站在船头,衣裳洌洌,当真是飘然若仙。

    另有一些女子,坐在岸边的船头,若嬉笑言之,毫无平日的拘紧,恍然这天地间,只有这一番清雅高净之地。

    两边群山环伺,有溪流蜿蜒而下,有些人坐在溪岸边,任上游酒盏半浮半沉的滑到自己面前,一杯薄酒举起,伴着琴声雅韵,当得起是雅事。

    己有早春的迹象,树木之间新芽己放,有些树木苍翠如昔,经冬而不衰,与这湖水溪流相伴,又有蓝天碧水,奇峰耸立,当得起美轮美涣。

    墨雪瞳仰头眯起眼向两边看了看,深深的吸了口气,也觉心旷神怡。

    怪道时人对白逸昊的这个琴会称道有加,果然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小姐,我们去哪边?”墨兰没参加过这种琴会,一时不知道带墨雪瞳去哪,没有象样的凳子桌椅,就连个正常招呼人的地方也没有。

    “我们去那边!”墨雪瞳指了指岸边停着一只空舟轻笑道。

    雪白的浪花托起又落下,莫名的让她觉得有种好心情,拎起长裙,笑着跨上船,在船头坐家,早有船家问了一声:“姑娘,可要行舟?”

    “好。”墨雪瞳欣然应允。

    船缓缓的驶出,墨兰送上自带的琴具,墨雪瞳坐在船头,手指轻抚,一串熟练的琴音如流水般溢出,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空灵中带着生动和悠然,琴声筝琮,婉转悠扬,行云流水带着几分溪流一般的灵活,仿佛清透人心一般。

    与此时此景是极相符。

    在座的俱与琴道一途有研究,许多人放下手中的物件,转首看向一边,只见小舟上,有女一人,身上衣带飘飘,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白色的衣裳逶迤的拖在她的周围,雪白的小脸粉嫩如瓷,一双眼睛如秋水回眸,美的如同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

    衣袂飘起,乌发绝美!

    “她就是安平郡主!想不到她竟然还是来了!果然比图上更美几分。”白逸晨取过溪流上飘下来的一杯酒,缓缓倒入口中,近乎迷醉的看着那个绝丽的佳人,半响才肯定的喃喃自语道,眼底闪过一丝做为男子的深幽,那是男人对女人极其感兴趣才自然流露出来的。

    那封信虽然送出,他其实并没想到安平郡主会真的来,那只是他迷惑白逸昊的手段而己,既然白逸昊把自己的视线引到这个女子身上,他自然也得顺着白逸昊的思路,一步步走下去,让白逸昊以为自己真的钟情安平郡主,迷惑到连五公主也不愿意娶的地步。

    所以他才会在皇宫宴会的时候把信送出去,那时候虽然没人,但皇宫清寂处的侍卫怕是更多吧!以白逸昊的能力,想知道自己送信给这位安平郡主并不难。

    “是,殿下,果然是安平郡主,多说凌家的二小姐是大秦第一美人,实际是缪了。”文士随意坐在一边的岩石上,点点头笑道。

    “若是一定要娶这位安平郡主为妃,不知道逸昊会如何?听说这位还是他的心上人,为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她伤着。”白逸晨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眼眸幽深,看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文士也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白逸晨,忽尔拿手中的酒杯击着边上的石块,和声笑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白逸晨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呢,眼神追逐着湖面上的白色丽影,眸底晦涩难辩。

    同样看到墨雪瞳的还有风珏玄和秦玉枫,秦玉枫装着偶尔与风珏玄遇见的样子,两人琴酒相和,温雅如玉的风珏玄和淡笑盈盈的秦玉枫两人气质很相近,说话间似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时让人觉得秦家的这位大公子能得楚王青眸,实在是天大的福份。

    “殿下若是真的能娶到凌二小姐,也是件幸事,能得天下第一美人青眸,殿下何须苦恼!”秦玉枫跪坐在地上抚弄手中的琴弦,却是没弹,低声问道。

    半响得不到风珏玄的回应,转头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船头的墨雪瞳身上,温润的眸底瞬间深幽起来。

    “只怕这位凌二小姐身在,心不在。”风珏玄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以殿下的能力,收服一个女人应当不算什么大难题,况且凌家以她为棋,若她是聪明的,就应当跟殿下一心,殿下只须把事情摊开说,看她也不是个笨人,自然会明白。”秦玉枫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勾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琴声。

    “若殿下以后再对她一心一意,又有哪个女人可以逃得脱。”

    对凌风烟一心一意?风珏玄忽然觉得象吞了个苍蝇一般难受,想着她跟自家三弟不清不楚的关系,想着她勾引自己的不余余力,风珏玄怎么都觉得对她钟情不起来,连装着都有些困难。

    这种女人,他实在不齿,抬起眼眸,又不由自主的落在舟船上那个美好的身影上。

    “等得大事一了,殿下,以后还不是随你的意!”秦玉枫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道。

    “玉枫,你放心,本王不会因小误大,一会回去,就送凌二小姐锦缎十匹,妆奁五盒,本王亲自上定国公府提亲。”风珏玄忽有所悟的哑然笑道,转过头不再看向湖面,那里风光再好,也不是他此时要的起的。

    虽然那个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他的心里,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比起喜欢的女人,他更注重江山社稷,女人,必竟是太轻了啊!等以后登上那个高位,那边的女子还不是自己手中之物,又哪里逃得脱自己的手心。

    秦玉枫没有说话,仿佛没有觉察到风珏玄眼底的贪婪,手指连续在琴面上弹出几个音符,唇角不自觉的弯起。

    还有人也在恶意的注意墨雪瞳!

    “玲月,准备好了没有?”五公主坐在另一艘船上,嫉恨的看着墨雪瞳的小舟,阴沉着脸回头问道,太过强烈的恨意让她的眼眸阴冷狰狞,这个贱人,这次看她如何在人前出丑,这里来的无一不是贵族世家,又有燕国的大皇子在。

    若是墨雪瞳在人前丢了丑,以后还怎么见人。

    “公主,都照您的吩咐做好了。”玲月把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递给五公主道。

    “拿开,一会注意些,别弄洒了。”五公主嫌恶的推开,目光转向左边,果然看到在一堆高雅清流中的白逸昊的目光落在墨雪瞳身上,带着几分雅然,虽然依旧是温和浅笑,那眸底的柔却怎么挡也挡不住。

    墨雪瞳这个贱人,果然勾引了表哥!

    想着自己追求表哥那么多年,都没有换回他如此深情的回眸,五公主的眼晴都要红了,自己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女,金枝玉叶,她一个身份卑微的贱人,比不上自己的一根脚指,还不是靠着那张脸。

    五公主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墨雪瞳撕个粉碎,特别是把那张勾引人的狐媚的脸抓破,上次算她运气好,竟然没事,这次,怎么着也得让她身败名裂。

    表哥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也不会娶一个人前丢丑的女人!

    贱人,就等着吧……

    感应到五公主的情绪变化强烈,玲月不敢多说一句话,轻轻的退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幅画勾起的一场火

    ( )墨雪瞳悠然的乘船兜了一圈,重生以来,难得这么爽快的透口气,心情很是不错。

    才到岸边,就听得洛明珠的声音:“瞳表妹,你方才怎么不叫上我,不然我跟你一起坐船。”她一脸羡慕的跺着脚,后悔的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赶上你了。”

    “那二表姐,我们现在再上船?”墨雪瞳水眸灵动的转了转,笑道。

    “那……还是不要了吧。”洛明珠看着在水面上晃动不己的小船,咽了口口水,犹犹豫豫的后退两步道,她方才就是那么一说,若是真敢,她早就招手让墨雪瞳带她上船了。

    看她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墨雪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就是知道洛明珠不敢才故意这么说的。

    “好啊,瞳表妹,竟然敢蒙我。”洛明珠也发现了墨雪瞳捉狭的笑容,故作怒冲冲的道。

    “二表姐可别生我气,瞳儿不敢了,以后上船的时候,一定先让人搭的严实些,绝不会让二表姐跟我一起上这种摇摇晃晃一看就知道不稳的小船的。”墨雪瞳吐吐舌头,马上告饶。

    两个人年岁相当,说话间自然多了几分随意,一边说笑一边携手往边上走。

    时不时传来的琴声,让这片湖岸更多几分悠然,湖面上映着山势,现在又多了琴音,更添几分生机。

    “明珠姐姐,安平郡主,快来这里玩。”沈纤秀坐在一边的案几后,看人写着什么,一抬头看到她们两个,招着手用力叫道。

    “瞳表妹,我们也去看一下。”洛明珠眼里透着兴奋,拉着墨雪瞳就往那边走去。

    围着一张大案几的有男有女,有人在那里作画,被围在当中看不清楚,边上的席子上跪坐了满满的人,可见里面作画之人,人气之足。

    墨雪瞳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虽然今天是琴会,也是所谓的名士宴,是真名士,自风流,当不于时人论贵富,但真正称得上不以名利所动的真名士又有几人,特别这种世家小姐,也就是跟着家中的兄弟来凑个热闹,冒充一下晋名士作风,过一把名士瘾,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俊美如月的白逸昊。

    见墨雪瞳过去,大多数小姐们让开身形,客气的让她坐过去,墨雪瞳还想表示不必如此都不行,愣是让人家推着往里靠,终于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撞到别人身上。

    “哟,这不是安平郡主吗?怎么这么急吼吼的冲进来,既便是因为白公子,也不当如此啊!”不阴不阳的声音带着些娇气,墨雪瞳只能哀叹,不是冤家不集头,怎么就撞到她们几位了呢。

    “尤小姐,陈小姐,王小姐,沈小姐,可真是难得,竟来的这么全。”眼前这几位可不正是尤月娥,陈雅儿,王秀秀,沈纤秀,这四个人当中至少有一半对她含有敌意,就听尤月娥这话就知道不是善茬。

    尤月娥爱理不理的斜睨了她一眼,陈雅儿才想说话,被她一拉也彻底没话说了,王秀秀虽然笑容温和,看似真心高兴,但内里有几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有沈纤秀高高兴兴的跟她们打了招呼。

    “尤小姐来的真早,竟然知道白公子要作画,消息真是灵通,哪象我跟表姐,撞来撞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墨雪瞳笑道。

    这话一说,尤月娥的脸就蓦的红了起来,她方才还在说墨雪瞳为了看白逸昊,不顾自家身份体面,往人群里挤,这会落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她执意跟着白逸昊,故而打听白逸昊的一切,早早的守在这里。

    这手法说起来,更是让闺中小姐丢人。

    尤月娥莫名其妙的看自己不对付,墨雪瞳也不愿意总被人做筏子,说话里也是软中带硬。

    “安平郡主可真会说话,我们可不就是想看看这名士琴会如何,才早早的来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第一次拿到名士琴会的请贴,还是郡主有本事,才回京就拿到了一张,果然还是漂亮的人占优势。”王秀秀回头笑道,仿佛是为尤月娥解释。

    墨雪瞳却是知道,王秀秀是冲着自己来的,对着王秀秀展颜一笑道:“王小姐说的可是错了,我能来这名士宴会,可不是因为长相,主要还是因为几位王爷。”

    墨雪瞳特意重点在王爷上面点了点,王秀秀的笑容有些僵,一时没有接下话来。

    “王爷,是哪位王爷请你来的,肯定不会是楚王,楚王这阵子正要跟月娥姐议亲呢。”沈纤秀睁着眼睛笑问道,她还茫然不知的把尤月娥要成为楚王妃的事说了出来,正堵上要开口的尤月娥的嘴巴。

    说起自家的婚事,哪有闺中小姐好当着众人议论的,尤月娥不得不脸红红的低下头。

    “不是哪位王爷邀请我的,是几位王爷一起请的母亲,母亲说她岁数大了,就把贴子给的我,可不就是因为几位王爷吗!”墨雪瞳睁着双天真的水眸的,无瑕的笑道,一副娇俏的样子。

    这话不但提到了王爷,还提到了长公主,众人一时记起这位安平郡主可是长公主新认的女儿,不再是以往那个她们看不上的墨雪瞳了,虽然尤月娥打心里看不上她,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股天然的优雅,如此这么一装扮,更有一种中性的美丽。

    她们这边明枪暗刀,那边己经有人开始称赞白逸昊的画了,“白公子的画果然好,笔力虬劲,实在是我辈少见。”

    白逸昊收笔,接过下人递上的巾子擦擦手,颇为悠然的抬头,正看到墨雪瞳转过来的眼,稍稍一怔后,冲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容,虽然隔着人群,那种灼灼的感觉还是能让人清晰的感应到。

    墨雪瞳忙侧过头,装着跟洛明珠说话,避开他的视线。

    她不想因为他温柔多情的一眼,又成为中矢之地,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每次在人前,他总是用带着柔情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里面脉脉情意流转,比之看别人更多几分情愫,但是墨雪瞳知道,他是在利用她,害她!

    五公主之所以仇视她,或者说在坐的这几位贵女那么针对她,有一大部分都是因为白逸昊,墨雪瞳甚至后悔当初进城的时候求得白逸昊帮手,若是当初自己没那么激进,或者就不需要白逸昊的帮助,以后也不会跟白逸昊纠缠。

    这个人的眼底太清明,太冷情。

    别人只看到他脉脉流转的温情,墨雪瞳却从他温情的眼底看到无情和算计。

    能避着他点,她绝对会躲远些!

    看着墨雪瞳假装没看到他一般的转开眼,跟别人笑谈,白逸昊眼底不由的流露出丝丝笑意,唇角微微弯起,无奈的笑着转回头,唇角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那张画己被人挂起晾干,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对他的画技表示惊叹。

    “有画岂可无诗,听说郡主诗才高雅,莫不如现在作诗一首,为白公子的画作润色?”尤月娥就是不喜欢墨雪瞳,一个小地方来的乡下人,听说之前传言还是愚笨不堪的,才来就没几天,她就不相信丑小鸭还能变成华美的白天鹅了!

    她以往跟墨雪敏也算交好,很喜欢墨雪敏温和大度的样子,甚至还想过让自家大哥真娶了墨雪敏的意思,所以特意介绍墨雪敏与尤月城相识,有什么聚会也带着她,可以说墨雪敏的好名声,有一半是她吹出来的。

    但事实是墨雪敏最后名声败落,声名儿儿狼藉,差点连遮羞布也遮不住,没奈何还是皇后下旨,才能入嫁镇国侯府,这阵子又听说她连母守孝都顾不上,着急着要嫁到镇国侯府去,这样的女人,谁想起曾经跟她交往过都觉得羞耻。

    而其中最跟着落面子的就是尤月娥,就是她把她介绍入贵族小姐的圈子里来的,己有人传言说物以类集,人以群分,尤月娥跟墨雪敏这么合得来,自然也是那种心肠歹毒,又没羞没耻的人。

    这一切全是因为墨雪瞳,若不是她,墨雪敏不会身败名裂;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受墨雪敏牵连,走到那里都墨雪敏牵连,己有一些名门闺秀,明白的说不愿意与她交往,这怎么不让尤月娥恨上墨雪瞳!

    哪里不处处跟她作对,看到墨雪瞳这话里自然就扎了一根刺。

    “郡主的诗作配白公子的,的确是佳作,听说前阵子郡主还作了一首诗给长公主,不知道今天我们在场的人有没有荣欣可以让郡主再展示一下文彩。”王秀秀捏着帕子轻声逗笑道。

    她这话听起来全是吹捧墨雪瞳的,但仔细一品才发现,今天她若是写不出好的诗作,就是看不起与会的众人,今天与会的很有一些不惧权贵的名士,长公主如何,他们不会管,但若是有人轻他们,重长公主,那就是代表看不起他们。

    看不起他们的结果,只会被这些名真正的名士从琴会上驱逐,被真正的名士品评驱逐,以后还有何颜面出席各种宴会!

    这是逼墨雪瞳写诗,而且还需是应景的好诗!

    一幅画勾起的一场火,墨雪瞳又一次因白逸昊被推到了台前,放到了火上烤,她们是认定她写不出什么好诗来了。

    这一次,两次,总拿她生事,纵然她好脾气也受不住,况且她也没打算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若一直软软棉棉,好欺侮的样子,她便会时时的踩你,意图把你踩下,她却站在你的高枝上,突出她的尊崇。

    “那却要看看白公子的佳作了。”既然推辞不了,就无须推辞,墨雪瞳抿嘴一笑,侧过身子去看白逸昊的画作。

    她们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引来了众人的注意,这时候听安平郡主要为白公子的画作题诗,俱是起哄起来,各各让开位置,让墨雪瞳可以看得真切。

第二百八十章 辩真伪,苏美儿步步紧逼

    ( )白逸昊画的是背景是竹,几枝青葱的枝芽才刚刚吐出,但竹意却己盎然。

    清亮的天际,一轮圆月半挂在空中,有名士宽衣长袍的坐于竹前,手抚古琴,意态优雅,边上还放着一壶酒,酒壶歪斜,显然己用过,名士抚琴己有醉态,显得更加风姿优美,这样的一幅画,无论是画景,还是意景都是极美的。

    又合乎今天琴与名士的主题,若诗题不扣,很容易让人觉得画蛇添足之感。

    很难!

    很难扣准图意,呤物呤人!

    尢月娥得意的冷笑,却还偏过头问道:“安平郡主,你看,这里该写什么?”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王秀秀没的说话,捏着手里的帕子,掩去嘴边得意的笑容,只要墨雪瞳倒霉,以后说的话就没人相信,她跟宁王的事,墨雪瞳就只能烂在肚子里,果然还是宁王的主意好,没有事实证据,墨雪瞳能说什么。

    她们两个各怀诡胎,俱是成心看墨雪瞳丢丑的样子。

    洛明珠也看出些门道,着急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叮嘱道:“瞳表妹,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大哥帮你写。”

    说完就要起身,墨雪瞳一把拉住她,微微摇摇头,不动声色示意她别走,又指了指自己,表示没事。

    她知道洛明珠是好意,想让一向负有才名的洛文佑帮着写一首,然后她再递给自己,但现在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这时候洛明珠若是做下这样的事,必然会被紧盯着自己这边的王秀秀她们抓住把柄,到时候还连累洛文佑跟着一起丢脸。

    “白公子,不知道能否借纸笔一用?”边上没有其他笔,只有白逸昊才用过的一只毛笔,墨雪瞳抬眸笑问道。

    “郡主自管用就是。”白逸昊温朗的笑道,俊美的脸如月般明亮温柔,引得周围的贵女们看直了眼。

    墨雪瞳的注意力却是不在他身上,看也没看他,右手拿起笔,又看了看白逸昊的画作,稍作思考,就在下面的素娟白纸上写了起来,一挥而就,写完把笔搁在一边的笔架上,拿起素白的纸,淡笑着递到白逸昊身前客气的道,“请白公子评点。”

    只要白逸昊说好,王秀秀等人就算再强说不好也是不可能。

    白逸昊笑着接过,俊眉微蹙,看着手中的诗,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些惊意。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好!”

    “好诗,真是好诗,郡主之才,当得起京城才女啊。”己有人站在白逸昊身边看得清楚,交口称赞道。

    “果然是好诗,如此贴合题目,实在是不合多得,想不到郡主小小年纪,才学己是如此之佳,好女也!”有人惊叹拽文,显然是这琴会中的真名士,这评论自然也比一般的假名士来得真足许多。

    尤月娥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蓦的站了起来,她要去看看,她绝不相信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然能真写出这么好,又如此切合题意的佳作。

    “怎么写的这么好,就算是有名的才子也写不出如此贴切的诗,安平郡主实在是个当之无愧的才女。”王秀秀也一愣,但随既眼眸闪动了一下,忽尔掩唇轻笑道。

    “可不是,安平郡主才是真正的才女。”沈纤秀则笑的看起来没什么机心,随声呼和。

    这次变脸的就不只是尤月娥了,满京城最多的就是才女,美女尚且要靠容颜,漂不漂得任众人评说,特别是两相比较之下,美不美立现分毫,所以为了提高自家小姐的知名度,将来找个好姻缘,各大家族都会流露出几首自家小姐的诗作。

    的确也有些好的诗作,再加上些宣扬,许多女子因此驳了个“才貌双全”的美名,不管是不是真的,那些小姐出去以后都觉得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平时高傲的很,对别人都看不上眼,这时候听说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不但获得了个才女的名声,而且还似乎有意怀疑她们。

    立时就炸了群了。

    “诗作的确很美,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做的,上次姑姑有一次让我去品评诗作,就发现最头顶的竟然好几篇都是抄袭的。”坐在白逸昊右手边的一位粉衣美人,斜睨了白逸昊手中的诗作一眼,不屑的笑道。

    她是苏贵妃的侄女,吏部尚书的女儿苏美儿,长的也算清秀漂亮,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又因为她本身还是楚王的表妹,很有些人奉承,因此也的确博了个才貌双全的美名,平时一直看不上那些所谓的美人,觉得都只是个花瓶,没什么可傲骄的地方。

    这时候听有人话中带着怀疑,当下第一个就把矛头对准了墨雪瞳。

    “苏小姐不说还真想不起来,貌似这画作还真是听人说起过。”尤月娥这时候也冷静下来,看了苏美儿一眼,掩口笑道。

    “可不就是,莫非就是上次姑母给我看的诗作中的几篇,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苏美儿顺着尤月娥的话说道,抚了抚额头,似乎颇多无奈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因为一时想不起来,与尤月娥两个一搭一挡,很有默契的差点就直指着墨雪瞳鼻子,说她抄袭了!

    “你们瞎说,瞳表妹没有抄袭,这首诗作这么合景,这么合时,难道说白公子也跟瞳表妹一起设局骗人?”洛明珠怒了,她平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这时候听这些贵女有名无意的都在说墨雪瞳抄袭,立时一拍桌面不客气的站起来反击道。

    “明珠妹妹,你先坐下,我相信安平郡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白公子更不可能跟郡主合谋,难道为了替郡主扬名,白公子连自己的清名也不顾了。”王秀秀拉洛明珠坐下,一边轻声细语的解劝道。

    立时又有几道不善的目光投向墨雪瞳。

    能得白逸昊如此精心守护,可见白逸昊是动了真情,这满京城暗恋白逸昊的小姐可不算少,坐在他身边一大圈的差不多都是,听白逸昊为了墨雪瞳竟然可以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那一个不嫉妒,一个个把不善的目光全投在墨雪瞳身上。

    王秀秀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才两句话就挑了自己成为公敌,墨雪瞳真是很无语。

    看着眼前的几人不时的说一句,时不时的暗讽自己一下,真是演绎了什么叫无耻,为了抵毁自己,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了,剑是好剑,却是双刃的!

    安抚的拉着一脸愤怒洛明珠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莫急,转回头笑盈盈的看着苏美儿问道:“苏小姐方才说看到过这样的诗作,又是在贵妃宫中,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所做,能不能让我看看,到底是我抄了哪位小姐的佳作,惹的诸位小姐全义愤填膺,不惜抹黑白公子也要冤枉我?”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又不由怀疑的落在苏美儿身上,若墨雪瞳的诗作是她自己的,又哪来白逸昊护着之说,更何况至些这位白公子除了笑的温柔,连句解说也没,一副坐在一边看戏的样子,实在也不象是特意护着墨雪瞳的样子。

    大家小姐,这方面反应都是聪明的,立时有几个开口对苏美儿道。

    “苏小姐,你就告诉她是哪位小姐所做吧。”

    “苏小姐,是前几天选秀送进宫的诗作吗?说说是哪家小姐所做?”这阵子选秀己经进行,各大家族都有小姐送进宫去,王爷的正妃虽己定,还有侧妃及其他,况且听说皇宫里还需要允斥几位美人。

    因为规模不大,又听说要挑选德才兼备的,听说前几天秀女们各做了几首诗送进宫,在苏贵妃宫里看到诗作,除了这个,似乎就没其他了。

    苏美儿被问的愕住,她实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看到过什么诗作,拿苏贵妃说事,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可信度,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话自己还真不能乱说,点的秀女就那么几家,这里就算人不在,也有她家族的人。

    可不能随便瞎说的。

    苏美儿一时被众人望着脸色涨红,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立时外强中干的对墨雪瞳道:“是有这样的诗作,但是这进宫选秀的诗作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出名字。”

    秀女进宫选诗作,能写出这位的诗句的必然最有可能入选,这以后就是宫里的娘娘,身份尊贵,岂能随意露出,更何况现在结果未明,若是随意泄露消息,若是发生变故,这责任谁担。

    苏美儿这样说,确是很有道理。

    “原来是真是宫里选秀的小姐们写的,可是也不对啊,郡主那天听说家时遭了贼,伤脚了,又没进宫。”王秀秀坐在那里,似乎想替墨雪瞳分辩,只是这话犹犹豫豫的越听越没声势,仿佛她也不能肯定一般。

    王秀秀果然心机深沉,不动声色就把众人的注意力移到墨雪瞳没有进宫上面,如果没有进宫,自然不会抄到宫里的诗词,但如果是进了宫呢?王秀秀可知道墨雪瞳后来是进过一次宫的。

    “郡主进过宫,就在宫宴那天,听说安平郡主进宫后还惹出了些事,刘美人的脸都伤到了。”果然,尤月娥敏锐的抓住这件事,冷笑道。

    “安平郡主,你说是你写的可有证据?”苏美儿得到支援,立时气盛起来。得意洋洋的道。

    “是啊,安平郡主能拿出证据,我们自然相信的。”尤月娥笑道,脸上的表情显得天真娇气,眼底却带着冷嘲,走过去侧头又往白逸昊手中的诗作看了看,满是不屑。

    “可不是,没有证据,我们要如何相信你呢!”苏美儿这谎话是越说越流利,含笑咄咄逼人起来,看着墨雪瞳,仿佛很想看到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般。

    白逸昊的眸色不动声色的从苏美儿身上掠过,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诗作,转身拿起笔,在方才的画上面一挥而就,显然就是墨雪瞳的那首诗,方才只在一边看和现在直接呈现在图上又是完全一种意境。

    画诗相得益彰,越发让人天衣无缝,仿佛这诗就是为这画所作,这画本就是因诗而己!

    白逸写的是草体,如此笔风和画风都有些狂渺的因素在里面,越发使得这张画画风高远,正是白逸昊的笔调,两个人的诗作之合可谓是天作之合,宛若天成。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五公主落河被救

    ( )“苏小姐是想要我证明这诗是我做的?”墨雪瞳扬眉问道。<冰火#中文

    “自然,只有证实了才可以说是你的,难不成郡主没法证明吗?”苏美儿一脸的得意,是个郡主又如何,长公主有的也只是皇上和太后的宠爱,又没有什么实权,墨雪瞳是她认的义女,自然更没什么背景。

    比起自家这种世家大小姐来,墨雪瞳就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财主家的女儿,她就不相信她能说出个二五六来证明这诗是她自己做的,只是她的得意还没有完全展开,却听得墨雪瞳的话,脸上一僵。

    “我说这诗是我写的,苏小姐却说这诗在宫里己见过,既然苏小姐没办法说出谁写的,那是不是也说明苏小姐在乱说呢?苏小姐又以何证明你方才说的是真的,难不成只要你苏小姐说的就是对的?”

    墨雪瞳淡淡扬眉,温柔笑道,话语却毫不停息:“苏小姐是觉得自己的信誉很高,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家新认的郡主名声有亏,所以只需你振臂一呼,就觉得我是抄袭的,苏小姐这是置皇家的体面于何处。”

    苏美人的笑容己僵在脸上,被说的红一阵,白一阵,一时连话也答不出来,又气又恼,瞪着眼睛恨不得把墨雪瞳嘴巴缝起来。

    墨雪瞳根本懒得管她的心情,她一字一句清晰的道:“秀女入选是后宫之主的事,什么时候皇后娘娘竟然把这掌管后宫的权利也给了贵妃娘娘!”

    她这话说的有些狠了!方才跟着呼和的几位小姐都不由的低下头,脸上频为精彩。

    选秀本是中宫皇后要做的事,所谓诗作更是有她选看,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和苏贵妃不对眼己是多年,就差没直接挑破脸而己,苏贵妃生下的皇长子楚王风珏玄很得圣宠,皇后却因为中宫无子,只占得名份。

    这样的两个人势成水火,皇后更不可能把选秀的权利放到苏贵妃后里,若是这次选进来的全是苏贵妃的人,皇后怎么会放心。

    众人这才想起墨雪瞳这个郡主虽然是便宜的,但现在却是货真价实的皇室成员,在面对皇室的体面上,苏美儿纵然是说破天去,众人更应当相信的是皇家的人,皇室的尊贵不容任何人抹黑。

    何况现在无凭无证,就苏美儿一句话,这真要是扯上皇家尊严,谁也逃不了好去。

    方才这几个人话赶话,一句句出口,众人只要稍有脑子的,就立刻明白苏美儿是污陷墨雪瞳的了,想起方才跟着苏美儿一起抵毁墨雪瞳,早有几个机敏,目光瞪向苏美儿。

    苏美儿脸上红白交加,脸色变化象是一块调色板一样,强撑着一口气咬紧牙关道:“郡主既不能证明是你写的,我现在自然也不能证明你是否说对,这事……”

    她现在己没办法污陷墨雪瞳,但求可以从这件事里摆脱。

    “若我能证明,苏小姐又如何?若我这时候进宫去见皇后娘娘,求请一观,不知道苏小姐又认为如何?或者苏小姐认为这些诗作还在贵妃娘娘宫中,我求见皇后是没用的。”墨雪瞳今天并不打算放过她。

    这一个两个的全把她当个好捏的柿子,想捏就捏!

    苏美儿想不到墨雪瞳竟然这么强势,一时又羞又愤,却又不敢真个赌上,这事若是闹到宫里,可不就是一件诗作的抄袭的问题了,想起前几天自家姑母还私下跟她说,一定要韬光养晦,凡事不可急先。

    等表哥稳定下来后,定会把自己纳为侧妃,以后必会让自己先生下儿子,等表哥定位后,自己就坐正中宫,但眼下却不是窜起的时机,切不可与人争锋。

    她今天怎么就想不到,现在被逼到这份上了,心里羞悔交加,又恨墨雪瞳不知趣,强撑的一口气有些下不来,恨的身子摇了摇,立时灵机一动,索性眼一闭,身子往后就倒,身后就是白逸昊,以白逸昊的温雅公子的名声,必是会接着自己的。

    白逸昊正巧写完,拿起笔退后两步,似乎想欣赏一下,恰好避开倒过来的苏美儿。

    苏美儿就这么眼睁睁的摔倒在地,因为摔的过于猛,头部重重的砸在一边的沙石地上,立时头破血流,尖叫一声,不用再装了,是真的晕过去了。

    这里的风还颇大,因为她倒势够快,风扬起她的长袍,没头没脸的罩在她头上,里面穿着的粉色亵裤有半截立时被翻了出来。

    这可是大失体统,有失名节的事,若是一个看到还好掩过去,可是现场的男子不只一个,听到这边吵起来,过来看的公子不在少数,见苏美儿翻然倒地,还狼狈的露出里面的亵裤,立时哄然大笑起来

    苏美儿的丫环急着扯下她的长袍己是来不及。

    幸好苏美儿这时候是真晕了,不然恐怕也会羞臊的晕过去。

    这里己是乱成一团,全没注意到湖边也乱起来了,有人大声的惊叫:“快救人,有人掉湖里了。”

    立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湖边,湖面上有一首小舟孤零零的在那里打转,上面一个人也没有。

    众人立时全往湖边跑,有几个跑的快的,己跳进湖里去救人。

    等墨雪瞳赶到的时候,人己救上来,谁也没想到,掉河里的竟然是五公主,而救起她的俊逸男子虽然尊贵却是他们没见过的。

    “殿下,快穿上衣服。”早有下人过去,白色的狐裘大衣披了上去,又有手炉送上,簇拥着他往岸上的帐蓬里去换衣裳,五公主这边也有人待候,抱进帐蓬去换衣。

    初春的天气,虽然还算温和,但是掉进水里却是寒洌刺骨。

    “大皇子真是好身手,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五妹有异常,于这些人中第一个救下五妹,真是多谢大皇子了。”风珏染代表五公主来向白逸晨道谢,坐在一边等他重新换过衣衫后出来,笑着站起说道。

    “只是顺手而己,想不到贵国的五公主胆子这么大,不会水还敢下水,真是不让须眉。”白逸晨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巾子擦了擦头上未干的湿发不在意的笑道。

    “五妹为人一向巾帼不让须眉,平时做事也大气的很,又是中宫皇后的嫡女,不管是父皇面前还是母后,或者定国公府都喜欢五妹。”风珏染笑的风流妖娆,只是眼眸落在大皇子宁神静听的脸上,一瞟过后,马上收拾了笑脸,淡淡的道:“五妹身子一直不太好,远行不益。”

    他这话说完,立时就对上了白逸晨探究的眼睛,语气一转,懒洋洋的笑道:“大皇子这次救下五妹,母后和父皇若是知道,必然会重谢大皇子之义,等本王回宫后,宫里必然会有谢礼过来。”

    这是要以两国邦交之义来否认自己跟五公主之间的其他事情!

    白逸晨的设计让五公主落水,可不仅仅为了两国之间的邦交,照原义,他与五公主两个人衣衫尽透的抱在一起,五公主己是失了名节,大秦的规矩比燕国还要大一些,照情理,宗文帝必定要他负责,让他娶了五公主。

    可这事若是升到两国层面上,有些事就没那么多的闺阁之气了!

    他设计那么久,事到如今,怎么能让五公主从他手里逃脱出去。

    这时候听风珏染这么一说,白逸晨心底不喜,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道:“轩王客气了,小小事情,不足以惊动贵国皇上,五公主现在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回去后,立刻就会着手破坏五公主的名誉,打白逸昊一个措手不及,他就不相信传言他和五公主己衣衫尽湿,仿若无衣的抱在一起,宗文帝还会不把五公主嫁给自己。

    若说之前他打五公主主意的话,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五公主合适,受各方重视的五公主绝对是自己最佳的求婚对象,连一向张扬的风珏染也在对她暗示,不让他娶五公主,却更让白逸晨的决心坚定了几分。

    只要娶了五公主,自己这方的助力大增,跟白逸昊对上也更多几分胜算。

    他这次故布疑阵,仿佛为了图上的美人与皇后不对付,又为了这美人日夜兼程的来到大秦,就是为了引开白逸昊的注意力,据说白逸昊是极在意这位美人,也就是现在的这位安平郡主,长的的确很美,方才远远一望,让他瞬间有种夺魂之感。

    但最美的美人也不能于江山比拟!

    只要他夺了这江山,想要那位安平郡主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那位现在还小,白逸晨早打听的清楚,那位现在才十三!他有的是时间。

    “大皇子救了我国的五公主,怎么会是小事,父皇现在还不知道,知道了必然还要重谢你,一会本王这里也要备份谢礼。”风珏染狭长的凤眸里的潋滟出万种绝丽,顾盼间仿佛横波流转,眉目间却有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般。

    外间传道五公主和轩王同样得帝宠,现在看起来分明是五公主更得宠些,五公主在白逸晨的心理天平上的重量是越发的重了。

    白逸晨心里思量定,表面上却客气的一再表示,没关系,等他们这边事定,两人携手出了帐蓬,一副喜乐融融的样子。

    因为出了五公主的事,湖面上荡漾的小舟被取缔,大家也在湖边三五成群的,或谈或琴,亦诗亦画,却也是逍遥自在的很。

    墨雪瞳带着墨兰一个小帐蓬里面休息,到不是她累了,只因她接到了一封信,信上面只有这么几个字,让她来最右边的帐逢,有事相告。

    上面的字只这么廖廖几个字,不多。

    但是让墨雪瞳之所以跟来的原因,是因为这几个字跟上次墨雪琼送过来的信相同。

    分明是知道上封信的事,或者说清楚的明白那封信是燕国大皇子写的。

    墨雪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这样的信,她方才出己发现这位燕国大皇子白逸晨的目标应当是五公主,才出了五公主落水,白逸晨英雄救美的事,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约她,若再整出些事来,对他并没好处。

    可是,不是这位燕国的大皇子,又有谁?自己本身没什么价值,是因为父亲?还是因为娘亲?墨雪瞳现在分不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然她心底也生了几分恼意,只想低调安份的活着,总有人拿她作筏子,她总得去看看,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过不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雪瞳中计陷危境

    ( )帐逢不大,因为只是暂时,只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着些果盆,瓜子之类的,简单到一目了然,来的有些早,没人。冰火!中文

    “小姐,这里没人,奴婢到门口去看看,替你去外面要杯茶。”墨兰用手抹了抹桌面,发现还算干净,就扶着墨雪瞳坐下。

    “这里哪有什么茶水。”墨雪瞳失笑道,想着方才走过来这一路上,就没看到几个下人,这里安静的很,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是为了弄清楚对方是谁,她不得不以身犯险。

    “小姐,要不我到门口去张张,说不定会看到一个。”帐篷搭在小山坡上,若是在这里摇摇手,说不定也会有人看到。

    见她执意要去,墨雪瞳点点头应了,反正墨兰又不走远,就在门口。

    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桔子,细细的剥起来,一边侧耳细听。

    外面很安静,人声在远处显得有些散乱,却听不清说什么,琴声时快时慢,因各处琴音混在一起,也说不上有多悦耳,反正一个字,乱!白逸昊组织的这个琴会可真是乱啊,但是也正因为这种乱,才使得大家很放松。

    平时需要守的那些个陈规旧矩,在这里,可以全不用守。

    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想不理谁子可装做狂放,孤傲也罢,清高也罢,率性也罢,在今天都只是名士的一种代名词,别人只会觉得你是真名士,而不会象平日那般用事故的眼光看你。

    这才是白逸昊组织的琴会之所以成功的原因吧!

    紧紧抓住人性的弱点,利用各种条件让人放松警惕,有些事完成起来,比之平日衣冠楚楚时,更易到手,在这种放松的氛围下,一向高筑的抵防会降低许多,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环境,氛围这些因素都可以使人警惕性下降。

    墨雪瞳唇角微微勾起,拿起剥好的桔子就欲放进口中,忽尔她放下手中的桔子,脸色蓦的变得苍白,侧耳细听一下,猛的站起,只是还没待她站稳,身子便重重的软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只听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低笑道。

    “警惕性可真高!放心,别怕!过去就好了!”

    是谁,既便要害她,还似乎在安慰她!没来得及想清楚,随既便沉入浓重的黑暗之中。

    火光,无尽的火光冲天而起!

    墨雪瞳被困在这片火光中,她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淌,她感觉不到身上烧炽的痛,只恨毒的看着火光外的两个人,墨雪敏和司马凌云,他们穿着大红的喜裳,虽然也狼狈,却无大碍。

    墨雪敏讥嘲的看着她在火光中垂死挣扎,一边紧紧的拉着司马凌云的手,两个人似乎稍稍有些争执,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难不成司马凌云还想救自己不成,墨雪瞳冷笑,手指抓到一边的一根火燃着的木棒,顾不得疼痛,手狠狠的抓起,冲着墨雪敏狠狠的扔了出去。

    眼前己看不清什么,耳边也只有嗡嗡的声音,明媚的眸子里渐渐流出了血泪,却仿佛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冲进了火场,莫名的竟然觉得那个人竟然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来做什么?救自己?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黑暗中,墨雪瞳猛的惊醒,用力的喘息着,眼前仿佛还是一片红色的火海,烧痛炽裂的撕心裂肺,手脚痉挛,一头冷汗,许久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自打起初醒来的一个月,她天天晚上做恶梦,而后就慢慢的不再做起。

    想不到现在竟然又重现当日的场景,而且竟与以往有些不同!

    有个男人出现在火场,并且冲进来救自己!

    她甚至隐隐听见那个男人呼喊自己的声音!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麻木的手脚缓缓的动了动。

    “醒了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伸出去的手蓦的停住。

    似乎有门开的声音,夜色中吱纽一声,感觉有光线落在自己身上,墨雪瞳立刻紧闭双眼,不敢冒然的睁开。

    “没有,时辰还未到,这迷药不可能消的那么快。”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眼前的光亮消失,门又被关了上去。

    墨雪瞳缓缓的睁开眼,方才她在桔子进嘴的时候,突然想起,外面没有墨兰,可是外面什么声音都有,就是没有墨兰的声音,墨兰说是替她叫水,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纵然走到外面去叫,也会有脚步声传来。

    当下她就屏住呼吸,所以后来虽然晕过去,醒来的时间却也不是他们预计的。

    她现在手脚还有些酸软,使不上劲,只能继续的躺着,身周围一片黑暗,仿佛是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却感觉到在缓慢而有节奏的摇晃,墨雪瞳顿时醒悟,这不是屋子,而是一辆行动着的马车。

    她被人抓在马车里了。

    “老莫,真要送到那边去?可惜了,这么的小娘们,主子可真是舍得。”赶车的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对另一个四十几岁的道。

    “不舍得又如何,老秦,你不会对里面这个有什么想法吧,那可是主子的心上人,老莫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主子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主子向来是个冷淡的,能让主子上心的女人,可真是福气。”老莫摇着头叹息道。

    “福气,我看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吧,主子若是真有情,怎么舍得把心上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这么无名无份的送过去,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妾的份,难为了这么漂亮的千金小姐,如花似玉一般的女人,保不准明天就撞死了。”老秦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张玉白的花容,忽然嘿嘿的奸笑两声。

    “反正是要撞死的,这么漂亮的,死了可真可惜,索性我们……”

    老莫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瞪眼道:“你不要动歪脑筋,否则主子知道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可别忘记了,上次老韩几个事败后的结果,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想起那几条被割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老秦哆嗦了一下,一时脸色有些苍白,喃喃的道:“反正主子又不知道,那小娘们明天看看在男人床上醒来,想想也是活不成了,莫不如便宜我们……”

    老莫不耐烦起来:“怎么有那么多废话,你小子总有一天死在女人身上,这么漂亮的娘们哪是我们看得上的,你想活命就什么也别沾,跟着主子那么多年,就没见主子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你看好了,主子明天必有办法把她弄回来,到时候……”

    这话说的立时把老秦淫邪的目光吓没了,想起主子的手段的,他还真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的低下头,有一鞭没一鞭的赶着马。

    “等差事完了,我们好好去楼子里乐呵乐呵,那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的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可不值当。”老莫见他不乐意,又笑着开解道。

    “好,到时候你请客。”

    “好,请就请。”

    这是有人要把自己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她不知道这两个人背后神通广大的主子是谁,这人应当是自己认识的,方才晕过去的时候,仿佛倒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她就是觉得是这两人口中的主子。

    不是墨雪敏,一来墨雪敏不可能是男的,二来墨雪敏现在抓住自己,一定会杀了自己,再不会玩些坏自己名节的小把戏,两个人之间己势成水火,墨雪敏现在最想的就是咬牙切齿的撕了自己,而不是想什么方法再把自己弄回去。

    这个主子听起来权势不小,这意思也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把自己送到什么男人床上,会给他带来利处,墨雪瞳一时想不明白,只是这个人太恶毒了,纵然自己明天不死,最后的下场又会好到哪去。

    究竟要算计她什么,竟然让她赔上一生。

    她脑中飞快的把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想不出最有可能的人,对自己钟情?除了风珏染,她可真没想起来谁还会对自己钟情,但是她也没有怀疑风珏染,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不会害她。

    偷偷的坐起,摸了摸自己发际,那对剑还在,才稍稍放心,窗被紧紧锁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又是两个大男人,就算有短剑,她也一定不是他们对手,现在必是天黑的时候,外面很安静,细听之下,只有“的,的,的”的马蹄声。

    这时候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就算一时得手,也没地方可藏,车子里又在空无人烟的马路上,现在又是黑夜,不管哪个因素都对自己不利,她要等,等最好的机会,一击得手,还可以有逃生的方向。

    “到了没?”外面又传来老秦不耐烦的声音。

    “就转过弯,快了,一会你别说话,一切看我的。”老莫说道,老秦又嘀咕了一声什么,声音有些低,听不太真。

    墨雪瞳马上重新躺下,这个时候药性还没退,她装晕。

    马车走了没多少路,缓缓的停了下来,有个女子的声音在问:“来了没?”

    “在这,你看看。”老莫的声音。

    门开处,似乎有人上来,是个女人,带着淡淡的香味,不是那种低庸俗的,是一种只有在高雅的女子身上才有的香,那种香型,墨雪瞳曾经在一些宫人身上嗅到过,那就是说来人的身份绝不低下。

    有人拿灯笼照了一下,女子的声音道:“人我带走了,你们也快些离开,这是赏你们的。”

    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墨雪瞳只觉得有被子之类的东西裹住了自己,有两个人抱头抱脚的把自己从车上抱下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惊惧,被困燕王府

    ( )墨雪瞳被裹在被子里,头脚看不见,却也觉得抬她的两个人手脚很轻,虽然是抬着走,却并不觉得不舒服,显然这两个抬人的技术也是熟练的很,专门有人被劫到个院子里来?墨雪瞳觉得不可能。

    感觉自己被抬在里面走的一段路,怎么着也是大户人家,既然有人利用到自己,更可能是是那几家王府,而且听说王府才素有把女人洗干净后裹在棉被中的做法,仿照宫里的皇上及后嫔。

    抬着的两个人,轻车熟路,这事必是一直在行,再结合之前听到的片言支语,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有人想陷害这个人,而自己就是陷害他“工具”,若自己被发现在他床上,父亲必然会恨恼,父亲管着京城的治安,几位皇子争位,最先知道的就是父亲,但是父亲自来只忠心皇上一人,并无想站队的意思。

    这是有人在逼父亲站队!

    咬咬唇,手在被底稍稍动了动,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只觉得连心都冻寒起来,这是有人要对父亲下手,而自己就是逼迫父亲的那枚棋子,心跳的快速,收拾起零乱的心情,她现在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算计的不只是自己的一生,还有父亲的性命,这人实在太毒辣!

    耳朵伸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走了多久,停了下来,有女子娇笑问道:“凌姑姑,今天过来的是谁?”

    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凌姑姑笑着回答道:“还不是殿下最喜欢的韩主子,方才殿下去前面的时候特意关照下来的。”

    “原来是韩主子,快些进去吧,里面己烧暖了,殿下一会就过来,方才前面己传过话来。”女子客气的笑道。

    两个之间又互相客气了两句,墨雪瞳觉得抬着她的人又动了,这一次似乎进到屋子里去,周围立时哄暖起来。

    “亦蓉姐姐,韩主子我们放在里面,她方才洗过澡,这时候就不用你侍候了,里屋暖和,韩主子说她累了就先睡,若殿下来了回来,她自会服侍。”凌姑姑没有跟进去,笑着对亦蓉道。

    被她这么挡着门口,亦蓉自也不好意思强跟进去,况且这位韩主子这阵子正得宠,没道理逆了她的意思,或者这位又想什么花样勾引殿下,想起有一次,这位穿着那般缕空的衣裳就这么进来,她自己没怎么样,把屋子里的几个丫环倒是看了个大红脸。

    亦蓉心头冷哼,到底是青楼楚馆出来的女人,经过的事多,人多,就算是什么清倌人,也不是良家妇女可以比的,等殿下这阵子新鲜劲过了,她就知道这王府谁才是主事人。

    只不过脸长的有几分象那位而己,还真把自己当成原配了!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说的越发客气:“韩主子既然愿意着累,我们就等在外屋享享福,殿下马上就要过来,让韩主子不必着急。”

    里面的两个人把被子摊开,墨雪瞳从里面滚了出来,其中一人往外面听了听声音,朝另一个呶呶嘴,墨雪瞳立觉有手伸过来中,把她的衣裳当胸一扯,骇的她差点魂飞魄散,幸好想到能进王爷内室,抬着洗刷干净的美人的必也是女子,才能收敛住心神,没有叫出声来。

    她们必是为了把现场制造的更想些。

    “姐姐,差不多了没?”果然有女子压低声音问道。

    又有一只手上来,拉松了她的腰带,又有一个女声道:“就这样吧!”

    然后就是脚步退出去的声音。

    墨雪瞳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屋子里很安静,应当不可能再有人了,有淡淡的如兰一般的香味飘出,屋子里一定燃有香熏,墨雪瞳缓缓的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大的寝室,和过于宽大的床,床上挂着织金纹的浅蓝色帐子,高挑的缠枝云纹的金钩勾起。

    镏金五彩的浅紫色羽纱面薄被,一架大红纱透绣“美人如玉”图的翠玉屏风,红宝石嵌玉石的水仙盆景放在一边的多宝架上,楠木雕花杠镶银刻的桌子放在窗前,上面有一个石榴花结珍禽异卉纹银熏球,这淡淡的兰香便是从其中飘出来的。

    看这室内的装饰便知道,这主人当得起富贵二字。

    又是殿下,除了楚王风珏玄,就是燕王风珏磊。

    咽了咽口水,墨雪瞳一手撑起身子,才发现,竟还有些酸软,一时起的急了点,差点摔倒,扶着床柱子好一阵才站直,先把衣裳整理一番,腰带重新束紧,轻缓的走向窗口,她须看清楚地形,一会才能找机会逃脱。

    外面必然还有守着的丫环,她不能发出过重的声音。

    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才发现外面是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高高的宫灯挑起,从屋子门口,一直到院门口,而且不只是灯笼,几个彩衣的宫女,站在灯下,因为还没有主子过来,或三三,或两两,很是惬意的聊着天。

    那个什么凌姑姑看起来早就没了影。

    这种情况,若是想直接冲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她也知道能让她这么一个弱女子逃出这个院子,机会是不存在的,况且还有外面的王府,王府的守卫,更不是吃素的。

    她现在是别人的棋子,被人扔到这个什么王府中,陷害这位什么王爷,若是被这位王爷知道自己在他府里,墨雪瞳不用想都知道,必然会被人灭了口,只有自己被灭了口,才可以让这位王爷从这个陷阱是逃出来。

    所以,她不能明着跑出去对这位王爷说。

    她不认为自己和风珏玄和风珏磊有交情到,足以让他们为了救她担责任。

    “砰”外面似乎是门开的声音,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墨雪瞳想了想,走到门前,伏在门上,朝外面细细窃听,情况不明,她不敢轻举枉动。

    “亦蓉,里面那位我们真不用进去服侍一下,别一会又倒打一耙,说我们待慢了她。”有女子不屑的声音低声问道,似乎在收拾东西,还有器物轻轻碰撞的声音。

    “今天可不是我们不去侍候,凌姑姑方才也是,说的又是那样的话,我们再进去,反逆了她的意,反正正妃娘娘快进门了,她也就只能嚣张那么几天,尤小姐是明国公府的大小姐,眼里必然容不下沙子。”亦蓉有些嫌恶的声音,显然对里面这位主子实在是不感冒的很。

    “这位自打来了府里,就骄横的很,还真以为自己是殿上心尖上的人,却不知道只是一个仿货而己,看着过一两天,殿下就不要她了,看她还傲得起来。”有些兴灾乐祸的声音。

    燕王风珏磊?

    墨雪瞳一怔,立时把前后的话串起来,竟然是燕王风珏磊,只有他才要娶明国公府的尤月娥,而且日子还挺急的,两家似乎才定下婚事不久,燕王就意欲把婚事走的提前一些,皇家的婚事,自不同寻常。

    整个过程走个一年半载的也实在不为过,象燕王提请的这么快的事,还真不多见。

    好在,宗文帝也喜欢看儿子早点结亲,所以连问也没问,只有二个月后就是好日子,宜婚嫁,宜出行,这日子就选的这么急了些。

    墨雪瞳这里还没想完整,忽听得门外有人喊:“王爷回来了,快来扶着。”

    从墨雪瞳掀起的窗帘处正可以看到被众人扶着走来的风珏磊,看他身形不稳的样子,竟是喝醉了,早有几个丫环上前,替下来扶着他的小厮,又有人叫道:“亦蓉姐姐,快,王爷喝醉了,让人侍候汤水。”

    丫环们扶着过来的方向正是这间屋子。

    墨雪瞳一时急的团团急,慌乱的用肩膀抵住门,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纵然再冷静,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若是真被人堵在床上,她唯有自杀以全名节了,那样子,风珏磊会被父亲记恨上,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风珏磊背后有皇后支持,又有定国公府,很易成事,父亲跟他对上唯有死路一条。

    不行,她不能让父亲陷入这样的绝境。

    冷静,这时候一定要冷静,外屋己经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还有些零乱的问侯,脚步声越来越近,墨雪瞳放下抵着的门,手一伸,把头上那双小剑摘了下来,双手各握一支,紧走两步,身子一缩,快速的掩入床底。

    床底下很宽敞,外面还有垂下的缨络,透过迷迷茫茫的缨络,可以看到沿膝高的地方。

    门重重的被踢了开来。

    一群人扶着风珏磊进了屋子。

    好不容易扶着风珏磊在床上躺下,亦蓉看了看周围,轻轻的“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人哪!”

    这屋子里明明的那主子在,怎么推门进来什么也没。

    “亦蓉姐姐,快,给殿下醒酒汤,殿下要吐了。”有人在惊呼。

    亦蓉来不及多想,忙出去让人准备醒酒汤,一阵忙乱下来,总算是服侍风珏磊躺下,其他的几个丫环全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清理的亦蓉和亦云。

    “韩主子哪去了?”亦蓉到这时候才有时间问。

    “对啊,屋子里这么乱,怎么没看到韩主子?”亦云放下风珏磊的外袍,也愕然的问道。

    方才屋子里乱成一团,可是谁也没看到韩主子在,不在屋子里上哪了!

    “方才有没有人外出?”亦蓉迟疑的问道,方才这一阵实在是太乱了,全在照顾燕王,谁也没注意到其他人。

    “我出去问问。”亦云站起来,把风珏磊脏乱的袍子也带了出去。

    半响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人出去,院子里的人说,只见殿下的人进来,再没看到有人出去。”

    这么说,人还在院子里!

第二百八十四章 身临绝境,血染衣裳

    ( )“快,你在屋外找找,我在屋里找。”亦蓉是风珏磊身边的大丫环,自然知道王爷屋里一个好生生的人不见了是件大事,马上镇定的吩咐亦云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在院外,你在屋子里,如果发现不对……”亦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她们都不是普通丫环,跟在风珏磊身边,一半是侍候,一边是保护,亦云的手搭在腰间,那里有一把软剑,饮过血,开过锋的。

    墨雪瞳躲在床底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亦云站在门口狠戾的表情,一时只能紧咬住牙齿,才能压下唇底的惊呼,她怎么没有想到,风珏染身边既然有象墨叶这样的女暗卫,风珏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

    这亦蓉,亦云两个就是类似于墨叶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不要说两个,就算是一个也是自己对付不了的。

    手心处己有汗渍,隐隐间手掌间握着的剑在微微颤抖,她尽量屏起呼吸,想掩饰自己的行迹,能拖多少是多少。

    那个送自己进来的人如果要陷害风珏磊,这时候冲进来是最好的,若是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跟风珏磊躺在一起,既便两个人之间没有真正发生些什么,也会坐实自己被燕王所染的事实。

    自己若是再一时羞愧无地自容的,撞墙死了,父亲和风珏磊就算是正真对上了。

    如果自己没有当场死,看到这两个带剑的丫环,墨雪瞳忽尔明白那人是算无遗策的,那些人可以趁乱把自己杀了,罪名当然还是落在风珏磊的两个丫环身上,既然两个丫环身带兵器,为保自家主子,把自己这个祸根除掉,是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想死不想死,结局是一定的!

    这人,好周详的计划,好狠的心!

    现在,她必须等,等墨叶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找到这里来。

    轻巧的脚步向墨雪瞳这边过来,时不时的听到翻动的声音,亦蓉在找过来了,这屋子能藏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墨雪瞳下意识的感到紧张,强烈抑制着自己紧张的心跳,免得自己太过异常,被亦蓉发现。

    据说有武艺的人,可以根据人心跳的快慢找到别人的藏身之所。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条百花的裙子缓缓飘过来一般,此时此刻,墨雪瞳仿佛听到死神的召唤,握紧的手越发的紧张,不用刻意去屏住呼吸,呼吸和心跳却几乎停止,这一刻,墨雪瞳竟巴望着那个设计她的人快出现。

    她知道下一刻,若是被这个亦蓉发现自己躲在床底下,那剑便会毫不客气的刺上自己的喉咙,一剑毙命,自己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她甚至绝望的想到,自己手中的剑那么短,对付这种长剑根本没用,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不会武的弱女子。

    十步,九步,八步……

    近了,近了!

    三步!

    墨雪瞳的汗从脸上滴落下来,她不能坐以侍毙,既便是死,也必须死的有尊严,暗自计算,一柄剑放在身前,正对着缨络挂在的地方,手指似乎有自主意识的紧握住剑身后面的一个红色暗扣,暗自算计着。

    完全没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熟练的接住剑身后面那一颗不起眼的按钮,那里仿佛不用看就知道一般,或者仿佛前生她就很熟悉,完全凭着一种本能。

    现在亦蓉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了,只要再近一步,她的手就会拎起垂落在床边的缨络,而她也将毫无防御的出现在亦蓉面前,生死之迫,既在眼前,身上的冷汗几乎将里衣湿透,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力一驳。

    长长的剑映着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晃花了她的眼。

    剑尖挑在缨络上,勾起的垂苏仿佛是死神的眼,狰狞中带着恐惧的气息。

    难道重生一世,她真有依旧这么不名誉的死去……

    不,她不愿意!墨雪瞳牙关一咬眼睛蓦的睁大,凭着一股本能狠狠的往外捅,至少可以占个先机,或者可以不用那么快死,她抢的就是时间!那个伴置正在亦蓉的脚下,希望风珏染抹在剑上的毒液可以救自己一命。

    剑似乎扎到了什么,手臂下意识的用力往下一扎,鲜血扑面喷在垂下的缨络上,有几滴喷在墨雪瞳的脸上,烫的她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剑。

    然后是“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墨雪瞳依旧保留握着手中的剑,身子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一双眼眸全是惊惧和恐慌,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她的脑海,胸腹,冲得她几欲作哎,她面如死灰的从缨络中看着那双曾经明媚的眼睛,现在死鱼一般呆滞,没有一丝生气。

    死了,那个丫环竟然死了!

    竟然死在自己的短剑之下!

    手哆嗦的快握不住手中的剑,若不是重生一世,她经历过生死,这时候早晕过去了。

    墨雪瞳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别怕,现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危险还没有离开。

    方才她还巴望着有来人,这时候,又是另一种想法,慢些,再慢些,先让她找到逃出去的地方。

    可是事于愿违,她清晰的听到外面院子里又有了人声。

    不只一个男声,而是有数个,墨雪瞳的脸色蓦的变的苍白,这间屋子她再出不去,屋子里现在还死了一个丫环,自己身上头脸上的血渍,逃不掉了,墨雪瞳知道这次恐怕真的不能幸免。

    睁着眼睛,重重的吸了几口气,压下胸口因为血腥气而涌上的翻动,强制着自己不去看亦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从床底下钻出来,手中的剑对准了躺在床上的风珏磊,既然注定父亲要和他作对,既然注定父亲会死在他手上。

    那索性她先结果了他,自尽!

    现场己经够零乱了,屋子里的三个人全死在这里,自己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弱女子,人们只会想到是风珏磊强把自己掳来,自己不从,拼死自保,才造成这样的局面,宗文帝是个圣明之主,必不会因此迁怒父亲。

    打定主意,手中短剑直指风珏磊……

    门被重重的撞了开来,一群年青的公子哥全是平日跟风珏磊交好的,为首一位醉熏熏的道:“快,快叫王爷来,出……出大事了!”

    他因为酒醉,舌头也有些大了,话说的不清不楚,却看出来很急,开门慢了的几个丫环被狠狠的推在一边。

    “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王爷才躺下。”亦云正带着人在院子里查找,听得人声,忙过来拦下他们。

    “这位,这位……姐姐,快去请王爷过来,有大事,大事发生了。”那位虽然急的不得了,虽然说的客气,冲上来就把亦云推开,后面的几个立时跟进,亦云功夫不错,却不能在人前展露,这时候也得象个平常的丫环一样,被撞的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几位公子,等一下……”她扶着一个小丫环站定,还想说什么,那七八个人早冲了进去,这样子竟似乎是势在必行。

    这些平日跟风珏磊交往的几位公子,亦云平日也见过,但从没见过他们如此失礼,竟然敢直闯王爷内室,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屋内还有亦蓉在,亦蓉比自己手脚更利落几分,应当不可能让这些人闯进风室惊了王爷,亦云索性只在他们身后,假装着急的大声道:“几位公子,王爷喝醉了,正休息,谁也不许惊扰到王爷。”

    她在给屋里的亦蓉暗示,只奈这位早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前亦蓉和亦云暗示,那位韩主子有了变故,为了怕其他人知道,索性把人全打发出去,院子里的人只有方才有暗影闪过,不知道是不是刺客,若是这位韩主子真的有异常,亦蓉刺死她后,也好找借口处理。

    却没曾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一时被几个人全冲了进来。

    几位世家公子全喝了酒,一个个醉的不轻,又受了些惊,所以连平时的顾忌也忘记了,竟然有胆冲进了风珏磊的内室,玉色的珠纱帘子一挑,这些人毫无章法,前呼后拥的冲进了屋子。

    当先这人还嘟嘟囔囔的道:“王爷,您快起来,那些人真是太过份了,竟然用兵马堵着门口,不让我们出去,还说既便是王爷来了,您也别想出去,都什么人,敢这么对付爷们,王爷,您起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您可不是好惹的,将来这天下还不定是……”

    他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后面一个显然还有些些清醒的人用力的推了他一下道:“别瞎扯,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的本意是想警告前面那个不要乱说,关系到皇家夺嗣的大事,在没有尘埃落地前,谁议论都是找死,说的那个人有罪,听的人也是有罪的。

    只是酒后没办法控制力道,用的力大了些,前面这位正走进内室,还没转过屏风,被这位一推,站立不稳,登登登往斜里歪过去,重重的撞在屏风上面,把个八面的大屏风撞的摇了几摇,猛的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巨响,震的人耳膜差点震聋,众人被震的忙闭上眼,几个站在屏风前面的,都来不及躲,一起和着屏风倒在地上,一时惊叫声,倒地声,乱成一团,跟着一起进门的亦云脸上露出一丝讥嘲的冷笑。

    一群草包,必然是里面的亦蓉为了不让他们进去,造出来的声势,就这么点动静就把他们吓成这样,果然是没用的很哪!

    只是接下来,忽的一切都安静下来,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沉闷,惊住了一般,有种不安酝酿在其中,亦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门口,离里面尚远,急跑进来,还未到里面就听得惨叫声惊惧的响起。

    “王爷,王爷,”

    “快,有人刺杀王爷。”

    “快来人哪,有人杀了王爷……”……

    亦云急走过来的身子吓得一咧呛,差点撞到一边的一个青玉的双耳折枝花瓶,脸色蓦的苍白若雪,王爷,王爷,出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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