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零章 料器
一般来说,假冒的玉器都被称呼为料器。
料器实际就是玻璃器,但它与我们常见的玻璃有所不同。
它属于一种类似于琉璃的工艺玻璃。
采用一种熔点较低的玻璃为原料制作,古有“药玉”、“罐子玉”、“硝子玉”等名称。
我国早在战国时期就已出现了料器,现在以北京和山东博山两地所产最为著名。
在和田玉价日益上扬的今天,有些不法商人摈弃了先人对料器的正确态度,以仿冒和田玉的料器骗人并屡屡得手。
仿冒和田玉的料器一般为牌子、圆雕的人物或动物雕件,呈乳白色,外表近似和田玉。
虽然都是玻璃,但玻璃冒充和田玉也有很多种类,常见的大概主要有下面几种:
一个就是脱玻化玻璃。
在早些年,仿和田玉的料器都是一种绿色的脱玻化玻璃。
因为最初出现时声称来自马来西亚,所以称马来西亚玉,简称马来玉,在上个世纪末尾的十几年坑了一批玉石商人。
但如今马来玉的名称比较混乱,人们把染色石英岩、澳洲玉、东陵玉及绿色玻璃等都称作马来玉了。
那么什么是“脱玻化玻璃”呢?
简单说它是一种玻璃!
是一种脱玻化的玻璃。
就是在二氧化硅熔融体中加入不含铬的染料,如绿色有机染料,使之缓慢冷却,使部分二氧化硅结晶成石英微小晶体和稍大的斑晶,并呈纤维丝絮状定向展布。
外观彻底变样后,主要用来冒充和田玉、翡翠、宝石等。
如果不加任何染料,使其长成半透明乳白状,则又与上好的和田白玉非常相像了。
多年以前日本人发明的东西当时是专门用来仿翡翠的,后来大家发现这东西仿碧玉更靠谱,绝对相似,这些年就成了碧玉的专用仿品。
脱玻化玻璃是乳化玻璃加铅粉及蜡质类填充料。
其铅粉可以增加比重,蜡质类填充料可以掩盖玻璃的透明和贼光,这样其光泽、透明度、颜色、细腻程度等外观均与天然和田玉很相似。
白色的仿和田玉的脱玻化玻璃主要是受帝都奥运金牌掀起的和田玉收藏热的影响。
在一些网店里售卖的几十块至一二百块的“玉”牌子,几乎都是用脱玻化玻璃制成的。
二一个就是乳化玻璃。
如今市场上最常见的料器就是乳化玻璃了。
乳化玻璃也叫溶岩玉。
它主要成分是钠、铝、硅、氧,并含有少量氟及硼。也称之为“酸化蒙砂玻璃”,是一种新型的合成玻璃。
主要特点是表面光滑,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玻璃中间部分呈白雾色,且有隔离射线的作用,是人们常用的装饰材料。
但如今在玉石市场出现的几率越来越频繁。
不过毕竟是玻璃,对于乳化玻璃这种高仿料而言,同样因为其内部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而特点,与天然玉石的特性并不吻合。
此外,与和田玉相比,乳化玻璃密度低,同体积的乳化玻璃与和田玉,很明显后者更有压手感;
如果放大观察,乳化玻璃无结构,质地较松散,其内部常见有气泡,紫外萤光下通常有粉红色萤光,表面为多具油脂光泽,贝壳状断口。
一些乳化玻璃所制成的“玉饰”批发价格也就是几十元,而一旦到了销售市场,售价少则几百元,多则上万元。
由于此类材料所制成的“玉器”与和田玉极为相似,普通消费者很难区别,因此较之其他和田玉的仿品而言,具有更大的欺骗性。
还有一种叫高筋玻璃。
脱玻化玻璃算是最初的仿和田玉料器,之后又出现了一种与和田玉更加相似的玻璃料器,那就是高筋玻璃。
高筋玻璃是一种很具有欺骗性质的东西,外观酷似和田玉,具有高白,有结构,高硬度的特征,比较耐摔。
常见冒充手镯、平安扣等素件,加入颜料,还可以用来冒充糖玉、碧玉,这是一种容易让人看走眼的材料。
高筋玻璃不仅外观酷似和田玉,还比较耐摔,如果在生产过程中加入颜料,还可以用来冒充糖玉、碧玉甚至市场上比较受青睐的黄沁料,以牟取暴利。
而之所以高筋玻璃比较像和田玉,是因为它也有若隐若现的结构,这需要初学者学习了解以资区别。
但高筋玻璃的局限性也是有的,比如它结构呈现象片状分布或点状分布,过于均匀,没有水线或者明显的块状棉,最重要的是比重要比真品要轻许多,上手后只要心理有防备一般不会吃药。
基本上现在市场上假冒玉石用的玻璃就这么三种。
只可惜大多数玩玉的人都不知道,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那位专家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实在算是比较中用的,真正的新手玩玉,那不叫玩玉,那是被玉玩啊。
当然了,很多东西也有例外,你比如说这个摊位上的珊瑚树,在张天元看来,绝对是真品无疑了。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以比较低的价钱将这东西买到手。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笑着问道:“老板,你这珊瑚树多少钱啊?”
摊主听他有本地口音,所以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十万!”
如果是外地口音,那他直接就要价二十万,甚至三十万了。
没办法,本地人太熟了,一旦出了事儿,被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大。
“便宜点如何?”
摊主摇了摇头道:“十万块,少一分钱都不卖。”
张天元有点纳闷,按理说,这买卖东西,总要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吧,这直接把后路堵死了,看起来应该是急需要钱,又不愿意低价卖才会这样。
因为低价卖的话,钱就不够用了。
“可以看看吗?”张天元又问道。
“当然,不过你可得小心着点,这是宝贝,弄坏一点点,你未必赔得起。”摊主说道。
张天元没说话,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了放大镜和手电筒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个时候,旁边那玉器专家摇了摇头,对一旁的朋友道:“唉,今天又要有一个冤大头了,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新手。”
“哦?这也能看出来?”
那朋友问道。
“当然了,很多新手买玉喜欢带上各种装备,放大镜,小刀、手电筒……对于有经验的玩家,一般情况下看籽料的真假是不需要放大镜、小刀什么的,带上一个强光手电就可以了。”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一章 新手玩玉
那专家笑着说道:“上来就拿个放大镜在那看东西的人八成是新手。有人问,是不是造假水平低,要高仿才用得着放大镜?非也,认玉好比认人,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用放大镜看还是不认识。”
这话他以为张天元听不到,其实张天元听得很清楚。
说实在的,张天元也有那么一点尴尬,他这是故意装新手啊,不然的话怎么能糊弄人呢。
“你这玩意儿应该是马来玉,并不是翡翠啊。”
张天元对那摊主说道。
“呵呵,果然是新手。”
那专家有点乐了。
“这也不对?”那朋友问道。
“很多初学者热衷于学行话、黑话,那样一下就露馅了。当你不能正确认识一件器物的时候,说再多的黑话又如何?”
那专家摇头苦笑道:“当你拿起一件东西的时候,有经验的卖家基本就知道你是什么水平了——拿着假货讨价还价的水平能好吗?还有一些新手玩家喜欢杜撰一些新的词语,红玉冰种等各种名词……这些名词听起来确实很新颖,但也很吓人!”
“还有一点,当你越想买某个东西的时候,就应该越是不露声色,甚至表示不喜欢,说这个东西“有瑕疵,工糙”等等。”
那专家继续说道:“最好先看看其他东西,甚至杀杀价,看看卖家的眼力如何和大概价位,然后再拿起自己的目标器物,一上来直奔目标有时候也会陷入被动。这个人有点表现太过明显了,这不明摆着被坑吗?”
“他说的马来玉是什么啊?”那朋友又问道。
“呵呵,这个啊,其实是骗子为了更好的冒充和田玉,市场中的玻璃料器还会改名换姓,让一些不懂的玩家摸不着头脑。”
专家笑道:“所谓的‘马来西亚玉’并不产于马来西亚。它是一些印度及巴基斯坦商人,在大陆开放初期大量带入彩云之南边界兜售的一种假翡翠的名称。马来玉其实是一种染成绿色的极细粒石英岩,即绿色脱玻化玻璃。”
“还有一种叫外蒙玉的。”
专家继续道:“‘外蒙玉’是一种成本价极低的玻璃制品,行内人称为料器;在市场上摇身一变再臆造个名,进入市场后狂击和田玉;外蒙玉在市场上暗中偷袭,对整个中国白玉市场有很大的冲击力和迷惑力,也蒙了不少人。”
“外蒙料说白了就是蒙外行的料子,是一种乳化玻璃,主要特点是表面光滑,玻璃中间部分呈白雾色,且有隔离射线的作用,是人们常用的装饰材料。”
“由于‘外蒙玉’可以通过人工调试制作,降低玻璃的透明度,模仿玉器的白、润、透,再起个与俄罗斯玉相近的名字,使一般人听了相信,看了走眼,不少“高手”也很难辨别。”
“唉,外蒙料在前期也着实骗到了不少多年从事玉料生意的商贩。”
这专家在旁边一说,张天元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东西还得买。
既然要装成新手,那就干脆装得更像一点吧。
专家也未必就一定能看出好东西来,比如这珊瑚树,如果让张天元单纯用眼力去观察的话,还真未必看得出真假,他也是用鉴字诀确定了之后才询价的。
一般来说。
能主动开价的人是老手,比如上来就问“这个xx钱卖么”。
主动开价的好处是根本不给卖家忽悠的机会,直接拿下。
卖家一般也愿意把东西卖给懂行的人,那样才有稳定的客户。
张天元没有那么做,而是直接询问对方价钱,这就给了对方忽悠的机会了。
不过这个摊主显然也不是行家,他得到这么个大好的忽悠机会,却没有选择忽悠张天元,而是开了一个其实很低的价钱。
十万块就能买下慈禧非常喜欢的珊瑚树,那绝对是赚翻了。
另外老手碰到喜欢的东西,不会非买不可,价格高了就杀,杀不下来就放弃,不要买自己认为不划算的东西,不然过后也后悔。
有时会因为一时的不够“淡定”,买了一堆没什么价值的东西。
但今天张天元就要反着来,就要非买不可,杀不下来也要买,这样更能体现出他“新手”的一面。
另外
和新手到处给人上课正相反的是,老手绝对不会对别人的东西和交易品头论足,就算是旁边人拿不准想询问,也不要多回应,沉默是金。
老手多虚心,新手爱评价。
老手一般很少评价人家东西的好坏,除非人家向他请教。
新手玩了两天就觉得自己是专家,对人家的东西指手画脚,这可能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
对于老手、新手玩家并不是通过接触和田玉的时间长短来界定的。
人的价值观本就不同,对于事物的理解也就不可能统一。
正如很多行业中入行短但成就高的人比比皆是,这是同一道理。
人创造美的能力很大一部分是天生的,但人审美的能力是要通过后天学习的。
张天元一直以来在外面摊子上买东西,都是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新手一样。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了。
“老板,我就瞧上这珊瑚树了,但是东西能不能便宜点啊,你这一开口就是十万,虽说如今这大家生活都好了不少,可是也不能这么宰人吧。”
张天元护在那珊瑚树前面,不给别人仔细去看的机会。
毕竟这东西是真的,他也担心万一这人群里的行家里手真看出什么来,到时候东西落到别人手里那就可惜了。
虽然老手玩玉,无论是自己捡漏还是漏让别人捡了,都要心静如。
捡漏是缘分,错过也是缘分,不要因此显得高兴或者失落,更不要继续多费口舌,静静地继续看下一件东西就好。
老手也不会夸张的去显摆自己的宝贝,自己在家静心盘玩,细细欣赏就好。
但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啊,别人是不是做得到张天元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是做不到的,这有点太过强人所难了。
尤其当你明知道这是一件珍品,却没办法得到手而错过了,那种感觉简直跟错过了女神一样难受啊。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二章 一怒碎瓷
“好吧,十万就十万,成交!”
觉得自己表演也差不多了,张天元便直接同意了对方的价钱。
虽说这十万在旁人看起来有点贵,可是在他看来,却是并不贵的。
毕竟这珊瑚树可是一件国宝级的雕刻,不管是放在家里自己把玩,还是放到博物馆中去展览,那都是非常不错的享受。
“这傻子,真十万买了?”
旁人众人听到张天元的话,无不错愕。
摊主生怕张天元会反悔,急忙说道:“这位老板,这东西归您了,附近就有银行,咱们去转账吧。”
“展飞,去转账。”
其实摊主着急,张天元更着急。
摊主怕他反悔,他还怕摊主反悔呢。
等展飞去转账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过来劝说张天元。
“小伙子,你太鲁莽了啊!”
“是啊小伙子,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小伙子,你被人给骗了,那个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这里兜售他的珊瑚树,还编出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但是没人信。”
“唉,刚刚人家专家说了那么半天,你怎么就一句也没听进去啊,白花了十万冤枉钱,这东西到里面摊位上,十块钱一件随便买的。”
……
类似此等言论很多。
有些是幸灾乐祸,当然也有一些是真心觉得张天元太傻了,要敲打敲打他。
张天元听着这些人的话,并没有反驳。
当然他也没必要反驳,闷声发大财也就是了,何必去计较那些东西呢。
等展飞跟那摊主转账回来之后,摊主突然间跪在了张天元面前。
这一跪,直接把张天元都给搞懵住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张天元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人则笑道:“这家伙肯定要编故事了。”
“编故事?”
张天元愣了一下看向了那个农民。
“这位老板,我说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我今天真得很感谢你,要不是你买了这件东西,我爹他只怕就没救了。”
农民叹了口气道:“我爹以前是岩村小学的老师,后来因为一件古董的事儿气出了毛病,积年累月下来,身体越来越差,要看好病,医生说最少也得花费十万块。”
“岩村小学的老师?”
“对啊。”
农民回答道。
“那他是怎么被气病的啊?”
张天元好奇地问道。
农民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不过却被张天元打断了,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别人不信你,我信,能去岩村小学教书的老师,那都是好人,现在你说吧。”
农民有点感动,握着钱包的手颤颤巍巍的,这才叹了口气,讲起了自己父亲的事儿。
原来他父亲叫张茂林。
张茂林是名教师,教了几十年书,整天在四堵墙里和孩子们打交道。
除了教书之外,张茂林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古玩。
按他的话说:玩古董,不可把钱看得过重,完全出于爱好,它可以增长知识,还能陶冶情操,又能交朋结友,乐在其中。
所以,有事没事就爱和他的同行交流沟通,也爱到古玩市场转悠。
这天,张茂林来到滨河市的象山古玩市场。
走进一家商铺,他一眼看中了一对青花瓷瓶,便走上前去,仔细的欣赏起来。
商铺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见来了顾客,起身迎上前去,热情地介绍道:“师傅,这可是晚清的官窑正品。”
张茂林随口问:“要卖啥价?”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端详着眼前的瓷瓶。
“一只一万,如果两个一起要,可以便宜点!”
一个才要一万元?
光听这价张茂林就觉得这肯定是现代人的仿制品了。
张茂林多少还是对这个有所了解的,这青花瓷瓶,清代最出名的就是康熙年间官窑产品,现价至少在百万以上。
眼前这对瓷瓶,属粉彩婴戏双凤耳大瓶,高约七十公分,不管是从做工,彩绘还是釉色虽然十分讲究,但与真品仍有明显的差异。
为了探个究竟,那还要看看它的胎质才能确定。
于是,他就顺手抓住瓷瓶的两耳把它提了起来。
这一提不要紧,谁知没把瓷瓶拿起来,却把一个瓶耳提断了。
张茂林仔细一瞧,原来这瓶耳是后胶上的。
可商铺老板一口咬定是张茂林把瓷瓶碰坏了,他埋怨张茂林:“看看看,你这人真是的,价还没说好就乱动,这下倒好,这不是把瓶搞坏了。”
“咋能说是我弄坏的?我还没提起来呢!”张茂林不服气的辩解道。
老板眼一瞪,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不是你难道是我?你不动它会自动坏了?”
张茂林从来还没见过如此做生意的,他拿起瓶耳让老板看:“你看看这茬口,明明就是原来掉了后用胶水粘上的。”
不管张茂林如何辩解,可店老板一咬定瓷瓶是张茂林搞坏的。
两个人各执一词,一时难以说清,越吵越凶,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一伙伙人前来看热闹。
这时,一个年长的过来劝张茂林说:“咱们都是行内的,潜规则你也懂得,就说它是假的,这也是凭眼看的。你就说人家原来就是坏的,你不动它,他能说你?算了,给赔几个钱算了。”
“这——”张茂林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说出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他们都是一伙的,说了也是白说,就改口道:“那你说咋办?”
店老板见张茂林有赔偿的意思,口气也软了下来:“你拿两千元,要不就按原价买走。”
张茂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低头想了想决定把瓷瓶买下来。
他掏出钱包,取出钱来,数好一万付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钱,数了数装进口袋后说:“这瓶归你了。”
围观的人们见问题得到完满解决,一个个一边议论一边散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把大伙吓了一跳。
人们纷纷转过身来,然而,眼前的一幕把大家惊呆了。
原来,张茂林把一万元的瓷瓶当场摔了。
对此,店老板也不知所措的愣住了。他用手指着张茂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你这是啥意思?”
张茂林两眼瞪着店老板,显得十分镇定,他指着老板说:“你以为这东西值钱是不是?可在我看来,它和你一样,一文不值。我的东西我做主,我今天把它摔了,省得以后还会有人用它再来骗人!”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三章 身份暴露
张茂林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铺走了。
事情如果只是到这儿,那听起来还蛮痛快的。
可是张茂林一时的激动,爽快是爽快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意义。
等他再一次转悠到这家店的时候,居然发现,那件瓷器又摆在了那里。
他跟店老板据理力争,结果人家根本就不鸟他。
张茂林是个实在人,实在受不了这种事儿,自那儿就气病了,虽然事情不算大事儿。
可是一直憋在张茂林心里头,简直成了一块去不了的心病。
后来再加上岩村小学的危房一直得不到改造,终于在一次刮风之后砸坏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张茂林这块心病再加上对孩子的担忧与自责,就卧床不起了。
听到这里,张天元不由有些感慨,这个张茂林,着实算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了。
但就是有点太过刚直了,结果就容易出事儿。
他叹了口气道:“兄弟,别多想了,拿了钱给你父亲看病去吧,岩村小学的事儿也让他不要再担心了,已经有好心人决定新建学校了,以后岩村那边的孩子,都能在宽敞明亮而且安全的校舍里上学。”
农民听到这话,不由惊讶道:“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去问问。”
岩村虽说贫穷,但在全国毕竟不算垫底,所以村子里有手机的人还是不少的。
农民打电话询问了村里的熟人,听到果然如此,正想返回,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事儿。
“天啊,那个捐钱修建小学的老板,不会也是您吧?”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那些人顿时对张天元的眼光都变了。
岩村小学的事儿,附近很多人都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这年头一所小学要花费不少钱呢,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冤大头。
不像以前公社的时候,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起盖个小学也没问题。
张天元没回答,不过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他。
“天元哥!”
张天元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喊他的人居然是个二姑家的孩子,也就是他的表妹。
他表妹前几年就嫁给了定国寺附近的一户人家。
难怪能认出他呢,这是亲戚啊。
“天元?张天元?您是张天元先生?”
方才说话的那位专家兴奋地走过来问道。
“不是张天元还能是谁啊。”展飞笑道。
张天元虽然不在乎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可展飞有点受不了了,他相信他张哥买的东西肯定不会亏,所以这个时候,就大方承认了。
“原来竟然是张先生,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看起来这珊瑚树也是在下看走眼了。”
那专家苦笑道。
“这又是为何?”
旁边有些人不明所以。
“你们不知道吗,张天元先生从加入收藏人群中以来,就从未看错过一件东西,他既然花费十万买了那珊瑚树,你们觉得那东西还会有假吗?”
专家苦笑不已。
“竟然是真的!”
“那么那农民说的故事也是真的了?”
“应该假不了!”
“毕竟那可是张天元啊,怎么可能上当受骗。”
群众向来都是如此,随风倒也是大多数人的特性了。
之前还都一窝蜂地说张天元被骗,甚至有人更是讽刺挖苦,说张天元不识好歹,居然不听劝告。
但是现在,风向全变了。
“张先生,还望您指点一二,这件珊瑚树究竟为何物啊?”
那专家恭恭敬敬地问道。
“老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您之前讲的那些话都非常正确的,只是买东西终究还是要讲究一个策略。”
张天元笑了笑道:“这件东西,其实是慈禧的一件珍品收藏,你可以直接叫它珊瑚树。”
“竟然是慈禧的藏品!”
专家惊讶地说道。
“好了,大家也都别围着看了,大兄弟,你赶紧回去给你爹治病吧,不要耽搁了。”
关于珊瑚树的具体情况,张天元并不愿意多说,这东西说的越细越麻烦。
“谢谢张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那农民感激地看了张天元一眼,才将摊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离开了。
张天元也想走,不过却被那个专家给拦住了。
“张老师,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今日让我见到了您,咱们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去参加定国寺内的香席吧?”
专家笑着说道。
“香席?”
张天元愣了一下,才想到这个香席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国的香文化发展始于夏,成长于汉,完备于唐,鼎盛于宋,传承于明清至今。
在古代,香文化是道德的标范,是衡量一个人人格取向的尺度,是人们情操与心性修养的目标与检验标准。
古人玩香,玩的是文化、品位、健康。
而在当下,香文化的回归,更透露出现代人对内心细致、通透的重新追求。
在世界所有香料当中,沉香作为顶级香料是“沉檀龙麝”之首,集天地气味一体,散食****为一方,被喻为植物中的钻石。
清明上河图描绘汴梁时,有多次描绘香的景色,其中就可看到一家香铺门前招牌写着“刘家上色沉檀拣香”字样。
此外,沉香在五大宗教中地位极其崇高,尤其在佛教中更是如此,香为佛使引为修持法门,礼佛贡香清雅淡淳,《香界》云:“花气无边薰欲醉,灵氛一点静还通”。
焚香也是古人抑制霉菌、驱除秽气的一种方法。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焚香当属外治法中的“气味疗法”。可以免疫避邪、杀菌消毒、醒神益智、养生保健。
沉香在文人的UU小说变得越来越有诗意。
苏东坡有首《翻香令》“金炉犹暖麝煤残,惜香更把宝钗翻;重闻处,余薰在,这一番气味胜从前。背人偷盖小蓬山,更将沈水暗同然;且图得,氤氲久,为情深,嫌怕断头烟。”
文人墨客的精神文化元素是由琴、棋、书、画、茶、酒、香构成。文人墨客识香、品香、制香、斗香、成为了一种文化素养的修炼。
由于清代以后战乱不断,通俗文化大行其道。由此导致沉香文化在我国失传至今。
近期随着我国传统文化的复兴,沉香文化逐渐又回归到我们的生活中来。
21世纪的今天,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浮泛之风充斥着人们的心灵,香文化已经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四章 香席
为了将本土沉香文化进一步发扬光大,那么就必须正确的去引导沉香市场,符合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
香席是一种士大夫的文化活动,崇尚高标准的物质生活。
香席使得香文化变得普及,逐渐有许多亭台楼阁为上层人士提供品香时的集会场所,文人雅士、达官贵人等上流人士频繁相聚品香、赏香、以香会友、以香悟道。
因此品香从宋以后真正成为了人们生活中静心悟道、品评审美、励志翰文、调和身心不可或缺的一种方式。
合香,是香熏史上的一个重要突破,由人工调制香料来达到人们对自然单一香味的改变,并且由香炭来熏烤从而改善烟气对香味的破坏。
按季节、环境、男女不同,合成不同的香,席间美女、品古,品茗边欣赏字画等艺术品。
“红袖添香夜读书”.
秋夜,灯烛旁,一盆香炉,香气氤氲,书生读书正酣,品着清茶,或饮着小酒。
入晚,凉气渐生,香烬渐熄,一位美人悄悄过来,往香炉里添香,又悄悄离去,丝毫没有惊动书生……熏香的发展至此走向蓬勃与成熟。
时下坊间学用日本的香道,只会在熏烤香木上,去比较香气味道的变化,就反而会使嗅觉窒息;而太过份重视操作的技巧,也就不免落入了凋虫小技的展演。
由于它最终所探求的是生活上的品味,所以感官的知觉、用香的技巧虽然是香席上必备的条件,但都不是香席所追求的目标。
例如古人逸士修筑有“静室”,用以举办香席来达到“……有禅客与之炉熏隐几、散虑忘情……”的境界。
香席的意义,是在通过行香过程,来表现心灵的境界和内容。
(一)品香:对香料的了解,以及出香工具使用方法的训练。
(二)坐香:在香斋静室中勘验学问、探究心性。
(三)课香:用书法来展示心灵境界的习静功课。
首先,香席所用的香料,并非一般焚香的香料。而都是些十分罕见且贵重的原料。
它从采集、整理到分类,牵涉了极专业的分工知识,所以若没有一个相对安定而富裕的社会作基础,就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香材供销体系。
文化素养和领悟力在香席活动上缺一不可,香席的最终目的,是在结合文学书法与文物品鉴,来追求生活品味的境界。
也就是要用简单的一个字或一句诗、词,对此次的品评活动,通过以书法为工具的过程,作出“点睛”式的诠释。
这是一个需要长时间文化培养,甚至需要相当的悟性,才有可能形成的能力,若没有相当的文化素养和领悟力,恐怕是难以办得到的。
而清代中叶开始,经济日渐凋蔽,西方文明几乎成为现代化的代名词,加以传统文化中的价值观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于是坐香活动在中国的没落,也就成为不可避免的状况了。
却反而是在唐、宋时期随同茶道、花道、书道传人日本的香道,跟着日本的皇室贵族阶层,一起留存下来,成为了日本今天的国粹。
所以日本今天的“香道”,与中国古代的“香席”精神并不全然相同。
香对文化人的意义,明朝屠隆有一个很好的概括:
“香之为用,其利最溥。”
“物外高隐,坐语道德,焚之可以清心悦神。”
“四更残月,兴味萧骚,焚之可以畅怀舒啸。”
“晴窗搦帖,挥尘闲吟,篝灯夜读,焚以远辟睡魔,谓古伴月可也。”
“红袖在侧,秘语谈私,执手拥炉,焚以熏心热意。谓古助情可也。”
“坐雨闭窗,午睡初足,就案学书,啜茗味淡,一炉初热,香霭馥馥撩人。”
“更宜醉筵醒客,皓月清宵,冰弦戛指,长啸空楼,苍山极目,未残炉热,香雾隐隐绕帘。又可祛邪辟秽,随其所适,无施不可”。
“是日式的香席吗?”张天元随口问道。
“没错。”
“那就算了,我本人不是很喜欢那种。”
张天元摇了摇头道:“多谢老先生邀请,不过天元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实在无法奉陪了。”
这算是不给面子。
不过也没办法。
张天元是名人,走到哪儿一旦暴露身份,很多人都会邀请,如果他什么地儿都去,那还不累死啊。
所以很多时候,拒绝邀请也是需要勇气的。
“既然这样那就没法子了,不过张老师,这香席虽然是日式的,没有书画诗篇的赏析和品评,但是却有一些关于古玩古董方面的研究。”
那专家显然还不肯放弃,他想用古董来吸引张天元。
“古董方面的研究?”
“对,咱们富城虽然地方不大,但却是一座千年古城了,再加上陕州更是很多皇帝的埋葬之地,关于古董的传说以及资料非常多,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讨论这些的。”
那专家见张天元有点动心,急忙说道。
“既然这样,那也罢,表妹,本来还想去你家看看,不过现在应该没时间了,等我参加完了香席再去好吧?”
张天元笑着对二姑家的表妹说道。
“没事儿表哥,我回家去给你准备饭菜。”
有些事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事实。
自从张天元有钱之后,亲戚们对他的态度明显比以前更好,更热情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太适应,觉得这些人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不过后来想了想,何必在意那么多了。
这些亲戚以前对他也并不坏,还是非常可以的,只是没有现在这么热情而已。
既然是有钱人,那就得做好别人巴结你的准备嘛。
“行,我过会儿一定去。”
既然都到了定国寺了,不去表妹家里看看也说不过去啊,再说了,他跟几个表弟表妹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在没钱之前都是如此,现在有钱了,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表妹离开之后,张天元就跟着那专家进了定国寺,来到了一间比较大的客房里头。
里面已经点燃了沉香,有几个人正坐在那里聊天,也有人在那里翻阅资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令人觉得身心舒畅,十分舒服。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五章 天然沉香
“这居然是天然沉香!”
张天元不由赞道。
“张老师不愧是张老师,居然单凭嗅觉,就能判断出这是天然沉香!”
跟在张天元身边的专家称赞道。
原本香席上的几个人也都看了过来。
张天元冲众人笑了笑道:“在世界所有香料当中,沉香最为神奇,为众香之首,集天地气味一体,散食****为一方;被称为植物中的钻石;从质量来说都是从古至今的第一位。”
“如今天然沉香已极为稀少、珍贵,属香道文化中香之上品。”
“这位先生是?”
“哦,这就是张天元张老师啊,这定国寺现在可是他的私人财产哦。”带着张天元进来的专家有些得意,毕竟张天元可是他请进来的。
“原来是张老师,那就难怪了,对沉香如此了解。”
众人无不点头。
张天元在富城,那绝对是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再加上他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大家自然会赞同。
而后众人席地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很自然地就聊起了沉香。
回顾历史,民间喜欢将上等的沉香调刻成佛像,价值连城。
可常时供奉而发出特有的香味,贯通全身气脉,福佑全家大小。
如果沉香太小块,但是质地坚实,用以制药太过浪费,于是磨成佛珠,常时戴在颈项,亦或戴在手腕上。
不仅可以念佛念咒,还可以辟邪杀精鬼气,急性心脏病或临时腹痛,可以敲破已先清洗过的沉香念珠,泡水喝,能救急并止痛。
更由于沉香的珍贵及稀有性,帝王或达官贵人也算是一物难求,使得它成为王公贵族的专属品,所以一般的老百姓是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它的。
正因为沉香具有神奇的药效,而且还拥有世上最美妙的香味,因此沉香就成为国宝,也就成了越南进贡给中国皇帝最珍贵的礼物。
一个人不管拥有多少财富,但是他未必会有一个上等的沉香或者奇楠,沉香奇楠正是能彰显自己个人财富,及品味象征的宝贝。
将奢侈的一片万金的沉香工艺品带入到生活中,尊重的对待和使用它,不仅是品质生活和时尚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人的体会。
“随时都有放得下的闲情,也偶尔能挥霍一回时光,奢侈地想象一下,这才是起码的人生。”
沉香树在遭受到雷击、风折、虫害感染或人畜危害等各种伤害时,自身会分泌树脂修补受伤部位。
某些伤口由于在开放期感染真菌,受伤部位难以完成真正意义上的愈合,因此开启了为治疗创伤持久的、奇妙的沉香制造与累积的过程。
甚至经历数百年漫长岁月,才诞生了珍惜的优质沉香。
一块好的沉香问世,需要香与木的自然分离,需要外部环境沧海桑田式的转化,需要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如果我猜得不错,诸位燃烧的这沉香,大概是老棋楠吧?”
仔细坐在那里观察了一阵之后,张天元颇有些惊讶地说道。
“张老师真乃慧眼如炬啊,不错,这老棋楠沉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您今日有福啊。”
一人笑道。
张天元也颇有些感慨。
沉香香味也变化万千。
不同类型及等级的沉香,自古以来都被命以不同的名字。
如南宋地理学家周去非将海南土沉香分为:蓬莱香、鹧鸪斑香、笺香等。
明代医学家李时珍按药性将沉香分为:沉香、笺香、黄熟三等。
沉香能沉水者及油脂厚者,为上品。
南海沉香价格历来就是与黄金同价,如今更是非常稀少,有价无货。
沉香中的极品为越南产的沉水的棋楠沉香,也称奇楠、伽楠,另外还有同样是越南产的红土沉香。
棋楠沉香有老棋楠和新棋楠之分,老棋楠香沉水,新棋楠香则半沉或不沉。
棋楠沉香能在不同温度下散发出多种变化的甘甜浓郁的香气,而红土沉香在熏烧时才能发出甘甜浓郁的香味。
棋楠沉和红土沉的产量极小,在宋代的时候,棋楠沉和红土沉已经是“一片万金”了,老棋楠沉香尤为稀少,更为珍贵。
棋楠香可谓人间至宝,书载,棋楠香分为四级,简称一白、二绿、三黄、四黑。
即使四级的黑棋楠香,自病态之日起,也需数十至上百年光阴才可形成。
黑棋楠因尚未成熟,真菌扩及部分,虽已因油脂的覆盖而变黑,但尚未感染的部分仍然是木质的,故呈虎斑状分布。
《粤海香话》阐明“岁月既浅,木蜜之气未融,是为‘虎斑金丝结’”。
至成熟为一级白棋楠,往往要经历数百年岁月,其质地较软,不像沉香油脂坚硬,因此可将细屑团成丸状。
其油脉很细,肉眼看不到。
用20倍的放大镜,会看到每一条纤维中间的空隙有金色毛状油脂腺紧细结合在一起。如果用刀削,削下来的香会卷成圈圈。
此次香席上燃烧的棋楠,顶多就是三级黄棋楠,可即便如此,已经是十分珍贵了。
最起码张天元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天然的棋楠香,就更不用说一级的白棋楠了。
这一次来参加香席,看起来还真是来对了,否则的话,如此好的棋楠香,又怎么可能闻到呢。
其实沉香的珍贵不仅来自它神奇的香味,和它独具的药性,还因其与修炼有不解之缘。
在中国古代,佛、道两家都认为沉香木是能通“三界”之灵气的极少树种。
日本的茶道、禅道也将沉香尊崇使用。
沉香神圣的特殊香味集结着千百年天地之灵气,有的馥郁,有的幽婉,有的温醇,有的清扬,仿佛来自天外。
沉香品质上乘,焚燃少许,芳香便弥漫满室,而且燃到最后,仍没有焦味。
沉香的香味变幻莫测,自然天成,它是少有的仍无法以人工合成进行复制的自然香,它的珍贵和神圣可想而知。
从唐代至清代,皇亲国戚,两广命官及大富贵之人家,还多用沉香薰衣。
围绕香木,爱香者各竞风流;
人们祭祖拜神,抚琴坐禅,袅袅香烟,卷舒聚散;
一众文人雅士共聚在香斋里,各携名香,比试优劣,品香斗香;
张爱玲则写下:“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
现在的生意人经常出门在外都会收藏沉香放在家里,庇护全家的平安、随身携带沉香油,通过最高的礼佛涂香来供佛。
不但可以享受沉香独有的香味,进入一种愉快的境界,还可以制煞驱魔,保佑自己事业顺利。
张天元以前对沉香其实是没有多少迷恋的,总觉得现在很多人用沉香不过是附庸风雅。
但是这一次香席之后,他的想法却有点变了。
沉香是好东西啊,以后能弄到的话,那是要多弄点,不管是用来香薰衣服,还是清洁空气,都比别的东西好用。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六章 学无止境
香席自然不仅仅是谈沉香。
张天元之所以应邀来参加这次香席,无非是因为那个专家所说的,这里有许多设计古董古玩的资料,他想来看看而已。
事实证明,他这一次来还真是没有来错。
在其中一份手抄的资料之中,有些关于技术指标性的记录,非常详尽。
这些资料全部是手写的,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古董行家所书,不仅字儿写得漂亮清楚,而且内容也不错。
而且每一件东西的鉴别评语旁边,都配上了照片,只要一看照片,就知道那东西说的是什么。
你比如:
——这洗子标本,直立高足,标准的仿官器制,连口部都刻意使用了这种护胎汁。这显然不是一种自然析铁所致,龙泉石灰碱刻意说不存在析铁还原现象的……留资料。
——这碎片大概是明中期成化晚期到正德中早期的民窑产品。
卵青釉,大叶渲染的青花,卧足的器制,足底多见粘砂。
这个时期,一般使用的是瑞州出产的石子青料,不过也有用平等青搭用的。
明代的青花用料,许多都是混合的调配的混搭的。
这块标本时代特征明显,留作资料。
——此盏,需留意口沿的氧化,析铁,描金笔触的痕迹,胎土的致密性,修足的刀法,角度。
——此件仿品,有一定的代表性。
磁州这类彩绘,放射性的点彩,有时候是花草的写意,有时候是羽翎的写意,而所谓的唐草纹,则是指的一些特定的植物,不是这类的东西。
留作仿品资料。
——这梳子从残断的根本看,是两面坨工合槽的,这工艺倒是不多见,而且这类弓背梳流行年份上限春秋,而这件从工艺看应该不止战国。
留作杂件资料。
——这东西肯定老,这是两层玉璧底,出现的年份是元以后,贴塑和冲天耳也是元以后的工艺了,但复杂的是,这些特征元到清都有,时间跨度太长,这些特征都不具备断代的排他性。
这东西,似乎还施了化妆土?
如果是这样,那宜均也不是了。
一时真断不了窑口,但我初步看,觉得像是川州的东西。
阙疑代考。
——此器制来自青铜器奁的变式,年代越往后脚就吊得越高,经宋元到明时,已经出现已凸底完全取代三足的支撑点……
——这件小画桌,关键问题不是新老,或者修复与否,而是,这板材到底是不是黄花梨。
卖家说是海黄,如果能接触实物,用硬物刮已刮便知,海黄跟其他花梨木的油性和气味相差是非常大的,不难分辨。
唯一容易和它混淆的,就是白酸枝。
而这个卖家报的价格。
xxxx,这个价格在现在市场上,是连块板材都买不来的。
而这卖家看得出不是完全脱离市场的。
这是让我疑惑和犹豫的……暂留做资料。
——这两个一样的唐钵,一个是北方坑口的,一个是南方坑口的,不同的坑口就有不同的皮壳不同的锈,隔了一千年,连手头分量都差的很远,这两件很开门,而这第三件。
首先锈就是不典型开门。但是否是新仿还是用老器用药水洗过的,还需要细查……留作资料。
——此小炉为南宋鬲式琴炉,上面本来有很自然的锈,要用特殊调配的药水才能洗掉。
但因卖家不懂,用什么东西慢慢的磨把原来的皮弄坏了,但却露出了纯正的宋代铜炼法造出来的精铜,区别于民间私练的掺锡或掺铅的毛铜沙铜。
难得的宋代官造铜器的标本……留作资料。
——这件玉环皮壳开门,属于高度钙化的地方玉种盘开后隔一段时间又重新回沁的特征。
下线战国。
钻孔的工也很清楚,但面坨的工看着模糊,形制也奇怪。所以留作资料,阙疑待考。
——此残片集中了南朝岳州窑装饰技艺的几乎所有特征,捏塑,帖塑,印模,点彩,戳印,剔划,刻画等等。留作标本资料。
——此佛头应对,青州的,灭佛时期烧掉后入土的特征。
颈部下这个孔原来是藏家配木座插摆的。
……
很多照片是早年拍的,或因匆忙,或因客观条件所限,多数不甚清楚。
另有一类的,只言间,少了些技术性的生涩,多了些鉴赏的趣味:
——此石雕头可能取自胁像迦叶。刀法简练有力。重要部位如双眉额上皱纹口唇等,线条遒劲有力,似未加思考,一凿而就。可见刻者有高度的技艺和自信。
——此像饶唐风,又早于宋,故定为五代……近年在xxx出土五代彩绘中亦见到此类发髻开像。对比所见,面容各有千秋。
——面丰满,眉目修长,神情恬静。头微前俯,实在聆听众生祈祷倾诉……
——此像元代,身躯微微向前,拱手而立……据此姿态,可能原为一组塑像中之侍像位,其面貌饱满开朗,神情憨直纯朴,位置案头,不时引人移目相对。
——薄唇,高鼻,朗目,清眉,内心纯洁智慧圆通者,自然有此庄秀仪容,恬静气度……此像左足脚心朝上,指分如掌而拇指微拗,右足拇指上翘似波动有声,形态颇具生人性灵。
——柔韧的腰身,纯正的月白,所见之无论出土器抑或传世器中,未尝有器型釉色水准比得此件的。
——此建盏形制气度釉色等等,刚刚好,如此般周身泛起隐隐的金属光泽,通达而不刺目,亮洁而不灼眼,看似普通实则殊为难得。
——此器剖面接近椭圆,瘿节孔穴,错落有致,久经摩挲圆润无比,更因壁厚底厚,所见紫檀料随形笔筒,其稳重朴实,未有出其右者。
……
类似的评语,张天元看完之后都觉得十分精准,他毕竟大多数鉴定还是靠的鉴字诀,所以对于此人这些评语,都十分欣赏,甚至用手机拍了下来,打算回去慢慢揣摩。
毕竟很多时候,你鉴定一件东西,别人也会问你怎么评价。
很惭愧,张天元毕竟还年轻,评价上不如老先生们老练,这还是真得多练练才行。
看了一会儿书,张天元跟一个叫五爷的人聊了起来,说的无非还是古玩收藏之类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七章 藏友
闻着美妙的沉香,聊着古董古玩,这种事儿对张天元来说还真是头一次,总感觉特别新鲜。
五爷大约四十上下年纪,在富城这一块名气很大,跟张天元也有过几面之缘,是这行当的新晋实力人士,把持着某个门类的相当一部分货源。
张天元以前一直都不是太喜欢这一类人的,因为总在他们身上看到一些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比如小生意人的悭吝刻薄,那种入骨的尖酸,比如知识分子斯文人之间的文人相轻,清高自诩,那种入骨的虚伪,那种对社会主流的种种不满,那种言语间的尖利,常让人心里一惊。
作为一个年轻人,张天元真不喜欢生活在一个对社会主流不满的阶级群体里,或者那种小生意人中间,让人觉得窒息和可怕。
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的他也学着接纳,反正他们不是他生活中的身边的人,都是来去的过客,随便吧。
这要是总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那估计每天得生好几次气了。
那还不得气死啊。
五爷埋怨了一会儿社会,似乎是觉得张天元不太感兴趣,就转移了话题道:“张老师,您觉着明清瓷器将来会怎么发展?”
张天元笑道:“97以后,市场疲软了几年,不过后来价格明显上浮,瓷器市场非常火爆,这主要是因为古玩收藏市场也讲究一个循环。”
“那几年的疲软,那些压着货的,一部分真的挨到头了,看着市场似乎有抬头的迹象,都在趁热往外抛货。”
“这两年瓷器市场又开始陷入疲软状态了,主要是市面上高仿瓷太多,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都不太敢出高价,但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的,大浪淘沙,等到高仿货基本被清除出市场之后,瓷器又该起来了。”
五爷嘿嘿笑道:“您说的还真对。折腾了这些年,我也觉得你说的对,做古玩,还是得抓着陶瓷这个门类。”
“这是个大类,是个主干,关键是市场大,门槛也低些。”
“我这些年在造像上折腾,不能说没赚到钱,可真是有一搭没一搭,刀头舔血,心里特别不踏实。”
“造像这门类,水太深了,圈子又小。”
“早期的呢,动不动就是保护区的东西,将来估计也不会有太大市场,明清官造的鎏金佛像之类的呢,不是极专业的高手,大开门的货,真的没人敢碰。就是北方大圈的海外的那些货,也都是惹争议的不少。”
“我知道,我早年最先摸的不也是青铜器么,门槛高,政策压力大,懂的玩得也少,都是早一拨压死了的人,唉,咱们总归是不能脱离内地市场的。”
张天元笑着说道:“陶瓷呢,是市场大,入手门槛低些,但你也知道,越是这样的东西,竞争越大越难做啊。而且,都贵在周转,积累的货源路子不多,周转都太被动了。”
“各有各的难吧。”五爷接着说:“不过我真是看好未来几年明清瓷一定会起来。但就是明清瓷门类很多,不知道从哪个门类下手怎么下手。”
“老行家手里有东西,回流也是一条路。”我老师说。
五爷笑着说道:“看苏佳这两期的动向,好像要从康熙青花开始。”
张天元摸了摸下巴道:“它们挣的是它们的钱,咱们比不了的,不过它们拍的有些东西,行家眼光看着真的不错,有现钱自己把它举下来,压一压,会有前途的。”
接着两人就讨论了一些最近拍卖行上有名的买卖,五爷跟张天元那都是如数家珍。
聊得也算尽兴。
“明清瓷器以后上来是必然的,但现在造假的基本上都盯着这两个时代呢,所以暂时应该还不太可能。”
顿了一下,张天元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老窑的东西,可能前途还大些。”
“老窑的?元以前的东西?”
“嗯。90年代初之后,唐三彩一拨,那时候古玩市场刚起来,唐三彩可是按一公分一万块叫价的。哎,后来因为很多原因又掉下来了。不过主要是老窑的东西门槛高,种类多精品少,真正懂的人,会玩的人,少。”
张天元解释道:“所以97之后那些压着老窑货的行家,基本都压死了,比明清瓷的日子还难过。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水有这些老货,我还真想把这些货弄些过来。”
“做买卖?”五爷问道。
“那倒也不是,你也知道,我在帝都有个博物馆的,东西拿来未必去卖,完全可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张天元回答道:“这些老玩意儿或许在市场上卖不上价,可是放到博物馆里头,那绝对是吸引眼球的好东西啊。”
五爷好像也来了兴趣,说能不能也带他了解一下,多接触老窑圈子里的行家之类的。
“这倒没问题,你要喜欢,也可以跟它们拿点货,我是说你别急着周转,就长线留着,会有前途的。”
张天元笑着说道:“明清瓷眼看着是热灶。热灶好烧,也容易旺。大势所趋,都回避不了的。”
“可是,也可以考虑考虑匀点资金烧烧冷灶。你对明清瓷市场涉足不多,这个圈子货源也很复杂的,我不建议你往里头深陷。”
“当然,我有好路子也会大家一起分享,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总不能不给面子啊。”
“不过我倒是建议你对陶瓷市场涉足不深的话,真的可以买几件典型开门的老窑瓷留着。这些老行家都还是可靠的,我可以帮你把眼。”
“另外,你若是觉得卖不出去,也可以到帝都去找我嘛,我肯定收,只要是老物件都要。”
张天元现在的收藏方向早就改变了,以前收藏纯粹是为了赚钱,所以不赚钱的东西他肯定是不会碰的。
但现在呢。
他收藏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纯粹兴趣使然。
“张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去烧烧老窑行家们的冷灶?”
“呵呵,你看我要烧热灶,不带着你?五爷你想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在这个门类圈子走的比你深,深有深的特点。”
张天元笑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买有些东西,并非因为喜欢或者赚钱,而纯粹是为了实现我的一个目标,所以有时候买进的未必是自己想买的。远没有你们看清楚一件下手一件的轻松啊。”
五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八章 文化墙
“冷灶烧不好,顶多丢车保帅,热灶烧不好,才更容易抽不出手,进退两难啊。”
张天元感慨道。
两人聊了很长时间,香席也是到了末尾,众位专家纷纷站了起来,送张天元离开定国寺。
“多谢诸位今天能陪我了解那么多的好东西,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啊。”
张天元走出定国寺,坐上车前往了表妹家中。
表妹的丈夫是个小学老师。
这会儿还没放学,表妹给张天元沏了壶普洱茶。
张天元无聊中,端着茶杯走进了表妹丈夫的房间里。
他的卧室一面墙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另外三面墙除了衣柜和书柜以外,墙壁上都被他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狗皮膏药。
从成为学生那天开始,表妹的丈夫就会抄一些喜欢的古诗词或者古文的段子贴在墙上当壁纸,一张张越贴越多。
张天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古诗词。
“……吾读秦纪,至於子婴车裂赵高,未尝不健其决,怜其志。婴死生之义备矣。”
听表妹说,古文他最喜欢《史记》,善叙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述往事思来者,太史公有笔有情,有笔不酸气,情重不拖拉。
看上墙上几大张纸抄下的秦始皇本纪,除了李斯和儒生的议论以及引贾谊的过秦论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句了。
“世言荆轲,其称太子丹之命,‘天雨粟,马生角’也,太过。又言荆轲伤秦王,皆非也。始公孙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事,为余道之如是。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主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
刺客列传他居然也是整篇抄下来的,里面的行为张天元一直不甚理解,好像这些人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比如那位田光先生,说死就死了,难道不顾及家人朋友的感受吗,但刺客列传依然感人,后世写刺客,笔力再无出其右者。
天雨粟马生角,你想要回去是吗?等到天上下米粟,马头上长出角来,我就放你回去。
他默默的看着。
押了口茶。
“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
孔子世家也是整篇抄下来贴上去的。
太史公在史记里多次写到读谁谁的书,想见其为人,欲观其行事。可见他对于前辈高山的敬仰,当世知己的渴求。
孔子谈生活,“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不如贫而乐道,富而知礼。”
孔子的智慧不是张天元这样年纪和阅历的人能理解的啊。
另一面墙上贴的是诗,唐诗居多,早年红楼梦里的都被我撕下来了,最多的还是白居易的,《长恨歌》《琵琶行》自然不在话下。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底层的辛苦,千年未易。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张天元记得,曾有人用此形容唐代的单色釉。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这句诗让张天元想起王世襄母亲金章的画。
细风微柳,燕子绕梁。
至于“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句子,真让人觉得怎会是出自一个十六岁少年之手呢?
诗仙UU小说的唐人生活太浪漫,诗圣UU小说的太沉重,初唐四杰的太清骨风俊,晚唐李商隐李贺的,虽然缠绵悱恻极尽能事,但不免让人觉得隐晦迷离。
相对而言,张天元更喜欢白居易的诗,写诗如写史,多是百姓生活,底层的不易,平实道来哀而不伤,往往又切中自然和人间的真理,即使缀玉联珠,也不生涩,朗朗上口。
第三面墙上,是主席的诗词。
张天元也喜欢主席的诗词,所谓gemimg的浪漫主义情怀,这份气概,这种情怀,令人心生敬畏和佩服。
“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秭米。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何足理。”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一篇读罢头飞雪,但记得斑斑点点,几行陈迹,五帝三皇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有多少风流人物,盗跖庄足乔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钹黄越,歌未竟,东方白。”
前五百年没有人这样写,怕是后五百年也没人再写得出这样的句子。
天下唯庸人无咎无誉。
转悠了一会儿,表妹已经将饭做好了,她丈夫也从学校回来了。
两人在桌上喝了几杯酒。
表妹丈夫笑着问道:“这干古董的都挺神秘啊,到底是干嘛的?”
张天元笑了笑道:“这个古董行当在外人看来颇多神秘,其实说‘神秘’还抬举它了。”
“前年些网络电视一拥而上,抓住国人爱看热闹爱听故事追逐暴利的浮躁心理,宣传着什么鉴腚估价捡漏的种种,现在呢,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其实都走了两个极端,任何一门生意也好,学问也好,都是各种人掺杂,什么样的都有,有正经的,有骗子,有混饭吃的,也有当事业去追求的,都有。”
“其实再放眼看去,哪行不是这样呢?”
“大家吃着地沟油喝着毒牛奶看着鉴宝,大骂这社会的种种邪恶阴暗欺骗道德诚信缺失时……只曾有人想过,那些最基层的养牛者,为了谋生而混一口饭吃的地摊小贩们,这个社会影响了他们什么?他们又怎样在这个种种行业基本诚信都被透支的情况下,去谋一个自己的生活呢?”
“一语中的啊!”
表妹丈夫点头道:“很多事儿都是如此,没有人愿意去看问题的本质,毕竟大家都很忙,也没那个闲工夫,底层人如何,谁在乎呢?”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九章 窃国者侯,窃钩者诛
张天元跟自己这表妹的丈夫倒是有不少共同语言。
最起码有些想法是差不多的。
他叹了口气道:“过去我是不怎么在意底层人生活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自己就是底层人,根本没那个闲心情去研究什么,唯一想的就是能赚钱吃饱饭。”
“其实能在这网上找乐趣,在这论坛浏览的,应该说都还是在这社会上还过得去的人,读书的学生,公司的白领,权贵和老板们大约没这个时间也懒得理。”
“当然,也不会有这社会最基层的劳动者,蹬三轮的大哥,锄禾日当午的老农,他们又有什么样的渠道去表达去宣泄?又可有人去关心过他们的生活?”
“所以说底层人啊,真得很难,我从那个阶段走过来的,知道她们的苦。”
表妹丈夫对此唏嘘不已。
张天元喝了杯酒,借着酒意继续道:“为什么在某些地域会出现‘铲子’,嗯,这个铲子就是所谓的非法挖掘遗迹的人群。”
“这样的一个群体是怎么产生的呢?可有人去关心过一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们,他们对生活有什么指望和希翼呢?”
“记得几年前我看到过一则新闻,说某某地枪毙了损坏文物保护区的人,报上一本正经,看的人也无比拍手叫好!可我看到时,是流了泪了的。”
“因为外人不曾知道这背后的利益链条,而那些被枪毙了的,无非是这食物链条下的最底层,为了改善一下或者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境遇。”
“他们冒险做了一点勾当,或者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们也是父亲和丈夫,他们也只是希望做点什么改善下自己背后这个家庭的生活,他们或许有错,可是错不至死!”
“你想抓文物犯罪的现行,那容易的很,你到各大拍卖行现场,一抓一个现行,人赃俱在!”
“为什么要这般剥夺一个毫无挣扎能力的农民最后的一点生存权力呢?果真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诚然,犯罪就要伏法,可问题是,法律真得就那么公正吗?”张天元不由冷笑起来。
他直接拿走了慈禧留在富城的所有宝藏,可那又如何?怎么没人来抓他,杀他?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本事,有钱,有地位。
若他什么都没有,那只怕真要吃一颗花生米了。
“同样是犯罪,因为想改善生活去挖了几件古董,被枪毙,而有些人对未成年进行侵害,却居然只是罚点钱,坐几年牢,这真公平?”
或许是喝得有点多了,张天元没了平日里的矜持,有些话毫不掩饰地就说了出来。
“照我们这个年纪的,基本经历都还是简单而单纯的,读书工作,家庭公司,接触的人和事也都是限于自己身边的。”
“就如出生在城市的,独生子女的家庭,你很难切身体会一个农村家庭出身的人,在他的思想意识里,家庭是一种怎样矛盾的责任和负担。”
“就如未曾走离开读书工作公司上司老板的圈子而走入过某个生意江湖自己想方设法混口饭吃的,也难以体会这江湖上,下到地摊走卒,上到上流圈子,其各色人等的面目追求是何等的复杂而丰富。”
“呵呵,多余话有点多了,咱们还是谈古董吧。”
一阵风吹来,张天元不由打了个寒颤,苦笑了一声,看起来老天爷都觉得他这话说得不对劲了。
表妹丈夫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在那些事情上追究,而是笑问道:“我想表达下外行人的疑惑,是不是做这行的都容易将古人神化呀,看《盗墓笔记》也是如此,还是这是外行人无法体会的事实。”
张天元摇头道:“没有神话。”
“古董指的是古代艺术品,而不是个老玩意就是古董的。每一个门类都是这样,大部分是普品实用器,能成为艺术品的,非常少。一千年前是垃圾的,现在还是垃圾。”
“至于什么是古代艺术品,去苏富比佳士得网站看看他们大拍的重点器物就差不多了。虽然他们也常炒作恶俗的东西。”
“每一个门类的器物都分:垃圾——普品——能看看——可收藏——艺术品,不同的等级,除了分辨真伪,把握器物在鉴赏上的等级则更加重要。”
“这与天赋和悟性有关,但更重要的是阅历的积累,看得多了,慢慢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慢慢才能把握每一个时代每一类器物在形而上的鉴赏和形而下的鉴别上的关键点。这来自于学习和积累。”
“所以自古以来的收藏鉴赏大家都是学问渊博的人,不会有盗墓贼的。”
表妹丈夫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其实很奇怪,现代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还有像你们这样通过看、触摸来判断古玩真假的人,难道像碳十四检测等科学手段还不如这个好用?”
“你这话算问到点子上了。”
张天元笑道:“年份的断定上,青铜器可以做碳十四,明以前的陶瓷可以做热光释。”
“但因为标本资料以及取样部位等等因素,检测也不是百分百的,但它是一个参照和标准。”
“一个行业,总有一个维持基本秩序的标准,对吧。国际上的大古董商和拍卖行都采用。牛津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都有部门做。但中文的好像已经分出去了。反倒是明清瓷比较麻烦,因为年份较近,热光释误差大,几乎还是要靠眼学,还有宋元书画也是麻烦。”
“其实真赝关并不是最难的,到了一定层次,在一定的藏家行家圈子里,流通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有共识的,不开门的,可以不碰么,行里大把开门的东西可以做。”
“最难的是对东西等级的把握,所谓艺术,也不玄的,尤其是中国古代艺术品。”
“因为中国古代艺术品的优劣评价体系,这个体系不是短期建立的,自宋以来我们就不断有鉴赏的整理文集,这是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丑相联系的,也不是谁谁轻易可以颠覆的。关键是你看的东西足够多,好的,差的,都足够多,慢慢就会有所比较,领悟。”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零章 收藏的境界
表妹家里有一些早年传下来的老家具,张天元觉得非常有意思,于是便在饭后,借着这老家具表达了一番自己对收藏鉴赏的想法。
“兄弟啊,你这件家具可是好东西啊,正宗的明式家具,叫‘有束腰霸王枨翻马蹄条桌’。”
张天元指着一张桌子说道:“这东西除了腿和面板的比例刚好外,这种类型的,最难的是那面板下面的四条霸王枨,做不好,不是硬,就是垮,角度和线条刚刚好的,很少,这件就非常不错。”
“这东西值钱?”
表妹在一旁插嘴问道。
“你们要是想卖,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张天元笑道:“喜欢收藏家具的人不少呢,这件卖得好,估计能卖个七八万,甚至十多万。”
“那还是算了吧,表哥你这几年帮衬,我们的生活非常不错,倒也不缺这点钱。”
表妹摇了摇头道。
张天元帮亲戚,一般不会直接给钱,免得这些人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他一般都是选择投资,比如说亲戚想做点小生意,想弄点大棚蔬菜,只要他们有心去做,张天元就会帮忙购买设备,但是这些东西依然归张天元所有。
很多人说他抠门,明明那么有钱,直接甩给亲戚几百万不就完了嘛。
他笑得有些不屑,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要甩给别人?
可以帮,但绝对不乱帮,这就是他的原则。
表妹家如今开了个小饭馆,雇了几个人,生意非常不错,每个月收入也有一两万,再加上表妹丈夫的工资,在这样的小县城,那绝对算是富裕阶层了。
现在是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有好东西,自然不会轻易拿出去卖了。
就说这张桌子吧,家里祖上传下来的,知道珍贵,以后好好保养就行了,也没必要卖了。
不过这桌子还真是相当不错啊。
材料是紫檀木的,这都不去仔细说了。
关键是它的设计,非常精妙。
张天元注意观察了一下它的设计,对比例的把握,细节上的处理。
各个部位的比例,多一分少一分,腿粗一点细一点都不好看。
细节上,从明式家具的工艺上说,是非常得体精细的了,冰盘沿下面用剁边圆包圆,下面接矮老,矮老之间用炮仗桶,矮老下面是剁边的牙板。
如果没了炮仗,剁边粗了就头重脚轻了。
简简单单,瘦劲而不纤弱,这就非常难得了,很经典的设计,再看看现在的家具,你就知道中国古典明式家具的那种讲究为什么被国际上那么多建筑师青睐?
还是在于它的设计,它对于比例的把握,那种刚刚好的优雅。
这件还只算是这类条桌中不错的,可收藏的,但还不是惊艳的那种。但有它当个坐标,比它差的,比它好的,心里就有谱了。
慢慢我们就会知道,我们这一代人,这一代中所谓有文化的,或许是中国历史上,最没品位和文化的了。
嗯,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实际就是如此,有钱了,要么崇洋媚外,要么俗不可耐。
张天元最初有钱的时候就那样,现在才慢慢地培养自己那种高雅的品味。
这是经典,会永恒,过去是经典,现在还是经典,再过100年,200年,人们看到它,还是会被它的和谐比例,优雅气质打动。
这种才值得收藏!
而同样是明式紫檀条桌,他们刚吃饭的那件就是很一般般的实用器,造型比例不美,没啥看头,没啥收藏价值了。
对于古代器物的鉴赏,过了真赝一关之后,当你开始关注线条和造型时,说明你开始入门了。
看到表妹家的桌子,张天元不由想到了以前在宜家超市里看到的一件丹麦的著名设计师借鉴中国明式家具的精神和结构而做的现代设计。
那件家具借用了霸王枨,束腰,四面平这些素材,稍加改造。
直角霸王枨,露空束腰,配合四面平的整体造型,是个相当成功的设计。
也很不错。
当我们都去买宜家,追捧国外的设计的时候,我们已经不知道我们的祖宗,曾经过过怎样优雅讲究的生活。
“现在的收藏有点太过功利化了,甚至都有点妖魔化了!”
张天元看着那张桌子,轻轻抚摸桌上的纹路,叹了口气道。
“这话怎么说?”
表妹丈夫疑惑地问道。
“很多人现在收藏,听到是老东西就觉得好,听到这东西市面上价钱高就觉得高,其实自己根本不懂。”
张天元摇了摇头道:“我们收藏一件东西,不是因为它老,大家又不是捡破烂的。”
“收藏它,是为了欣赏,因为它美。它的美,在于它背后大的社会环境,人文气质,有什么样的客户,就有什么样的工艺,有什么样的社会环境,就诞生什么样的器物。”
“而一个没有文化积淀的社会,你指望它能诞生什么经典工艺美术作品?”
“而如西方现在还存在的半手工半机械的技术,传统制表工艺,为什么在瑞士能存活下来依然澎湃发展?”
“那是他们的积累,几代人的积累。不是我们花钱买了人家的设备再搞搞兼并重组能学来的。”
“一个工匠,创造出一个造型,这个造型能成为经典,当时经典,100年200年500年后,依然是经典,这是非常难的。”
“每一门工艺都是这样。而现今的中国社会能留下什么文化经典?但或许我们踏实下来沉静下来,再积累个一二百年,可能会有点指望。”
表妹丈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话题略显沉重了一点,还是不聊了,你该上班去了吧,我也该走了,这一次来富城的收获还是很不少的。”
张天元看了看时间,表妹丈夫回家吃饭的时间就一个小时,这一聊就差不多了,也没给人家休息时间。
他有点歉意地笑了笑道。
“哥,你这也太客气了,听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对你的印象都大为改观了。”表妹丈夫苦笑道:“你要知道,以前我总觉得你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根本没什么底蕴,纯粹靠着运气发了家罢了。”
“你倒是实诚啊,其实我还真就是个暴发户。”张天元摇头苦笑。
论底蕴,他差得远呢,这可不是谦虚。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一章 古贤会
离开表妹家,张天元本打算回自己村里头看看,也不知道当初修建的那个别墅怎么样了。
不过小毛那边却来了一个电话。
“张哥,出大事儿了。”
作为富城派出所的警官,一般情况下,小毛如果说出大事儿,那真得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毕竟在富城这样的小地方,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儿,还真不多。
“什么事儿,慢点说。”
张天元让展飞将车停在了路边说道。
“哎呀,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张哥你赶紧来一趟铁柱家吧,你看中的那些花钱都被人给弄走了,铁柱也因为伤人被抓了。”
小毛急的大喊大叫,感觉事情特别复杂,真得很难在片刻之间说清楚了。
“你先稳住,我马上到。”
张天元说道。
“来的时候多带点人,对方来者不善。”
小毛提醒道。
张天元皱了皱眉,不由冷笑了一声,若是在帝都,很多事儿还真不好办,可这里是富城,是他张天元的家乡,竟然有人想要在这里对付他。
很好!
那我就会会你们!
“展飞,给安保学校打电话,让他们派点精英过来,记住了,我要精英!”
“知道了张哥。”
展飞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张天元则继续跟小毛通话:“这伙人的来历,你知道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叫‘古贤会’,表面上是以古董收藏和交流为住的组织,好像还挺干净的,不过跟国内很多势力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
小毛苦笑道。
“好了,挂电话了,你小心点。”
张天元知道从小毛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又给蓝凤凰打了个电话,让蓝凤凰调查这个古贤会。
展飞那边也已经把事情处理完毕了,启动了汽车,朝着铁柱家疾驰而去。
大约五分钟之后,张天元的手机上就发来了有关古贤会的一些信息。
看到这个古贤会的信息,张天元不由皱了皱眉。
古贤会的宗旨是“恢复古风,培养古贤”。
乍听之下,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仔细深挖就有点恐怖了,这个组织的人,如果只是玩玩古董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他们希望恢复古代一切的东西。
有些可能还算精华,但大多数却是糟粕,比如给女人裹小脚、比如一夫多妻、比如三从四德、比如风水学、比如繁体字等等。
最可怕的是,这个组织的影响力太恐怖了。
甚至就连之前张天元在迪拜遇到的冥域之门,居然都只是隶属于古贤会之下的一个组织。
古贤会的成员大多都是社会高层,包括一些官员、企业家、大家族成员,以及社会团体领袖等等。
他们大概也清楚有些东西可能无法得到政府的支持,所以不敢明着来。
表面上只是进行古董古玩的交流,一般情况下,他们的会议都会选择在大城市的豪华酒店或者私人别墅之中。
有时候是在国外,有时候是在国内,有时候还会在豪华游轮上进行。
拍卖和交流古董只是点缀,真正的会议都是在这些事情之后开始,只有核心会员才有资格参加。
这是一个资本控制的组织,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没钱人,没权势的人进不去。
如果有谁将回忆内容泄露出去,那么这个人将会被组织成员集体排除在外,最可怕的是,你会发现你以后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做事儿,都会处处受制,最终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一个社会底层。
正因为如此,一旦加入古贤会,进入古贤会高层,就不太可能脱离出来了。
你金盆洗手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末日。
这个组织比什么漫天组织、偷天组织要恐怖的多。
“难怪了。”
张天元撇了撇嘴,在中国,知道他名字的人,一般都不会选择得罪他,而这伙人明显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敢这么得罪他,只怕也就是古贤会这样的组织了,换了别人还真没那胆子。
“张哥,要不要把车开慢一点?”展飞回头问道。
“不用。”
张天元淡淡道:“那些花钱是我出钱买的,铁柱也是答应了要跟我去帝都的,现在这些人敢动他们,那就是不把我张天元放在眼里啊,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开始撕开这古贤会的伪善面具把。”
他忽然间有点兴奋起来。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背后放黑枪,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现在对方主动跳出来,这根本就是给他一个将对方一举铲除的大好机会嘛。
他又岂能错过呢?
“好吧张哥,我明白了。”
汽车在公路上几乎飞了起来,速度非常快。
十分钟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铁柱家门口。
刚下车,小毛就走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天元开口询问小毛,却忽然发现有几个身穿统一着装的男子凑近了他。
这些人穿的都是黑色的中山装,看起来简直就跟克隆人一般,各个肌肉发达,一看就知道是很不错的打手。
张天元看都没看这几人一眼,还是等着小毛回答问题。
展飞早就已经动手了。
几个中山装是跑着过来的,最后却是飞着出去的,纷纷倒在地上,捂着胸口。
展飞本来就很厉害,腿上的力气特别大,再加上长期跟在张天元身边,张天元也会偷偷用地气对他的身体进行梳理。
到了如今,展飞虽说肯定没有张天元那么生猛,可是比以前厉害的可不止一丁半点。
别说是四五个人,就算是十几个人一起上来,也拿不住他的。
“呵呵,好身手啊,不过张老板无缘无故让手下人动手,这似乎有点不妥吧?”
一个很贱的笑声响了起来,张天元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人他并不认识。
“笑话,这几个废物是你的人吧,敢袭击张哥,我只是一人送一脚已经很客气了,这要是在国外,我肯定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天元没说话,展飞抢先开口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误会,只是误会而已,张老板,在下凌天生,对您的大名那可是久仰了,若是有机会,还希望能跟张老板合作啊。”
“误会?铁柱人呢?”张天元问道。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二章 魔画(一)
“哦,您说的是那个黑大个吧,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他伤了我们的人,按照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凌天生依旧是满脸的笑意,只不过那笑容真得非常欠揍。
“小毛,这个事儿你们管不了吗?”张天元没理会凌天生,而是看向了小毛问道。
小毛一脸尴尬地说道:“张老板,情况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有心无力啊,他们跟上头有关系,一个命令下来,我们哪儿能插手啊。”
“你的意思是上边派人来把铁柱带走了?”
张天元又问道。
“嗯,说是市里头的,我打电话确认过,没错,但至于带到什么地方去了,那我就不清楚了。”
小毛回答道。
张天元冷笑了一声,情况他大概已经清楚了,这古贤会的确有点本事,应该是买通了个别见钱眼开的警官,然后把铁柱给带走了,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铁柱绝对没有在警局或者派出所,应该是在古贤会的人手里。
“把铁柱交出来,另外那些花钱也留下来,否则的话,我让你们这些人全部留在富城!”
他看向了凌天生,已经懒得继续浪费时间了。
说话的同时,寻字诀早就施展了开来,朝方圆二十里的范围扩散了出去。
时间并不长,所以他觉得对方不太可能把铁柱带去太远的地方,肯定还在附近。
“哈哈哈,张老板好大的口气,中国可是法治社会,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胡作非为的。”
凌天生哈哈大笑道。
“你也配跟我**?展飞掌嘴!”
张天元冷笑了一声道。
“啪!”
话音刚落,那凌天生就被抽了一巴掌,牙齿都飞掉了两颗。
“你!你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凌天生完全没想到张天元会这么生猛,说动手就动手,一点迟疑都没有。
“哪怕你是天王老子又如何,拿了我的东西,抓了我的人,我就敢揍你!”
张天元冷笑道。
“警官,你都听到了啊,这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还不把他抓起来啊?”
凌天生看向小毛吼道,只不过因为牙齿被打掉了,所以说话都漏气,咬字一点都不真。
小毛苦笑不语。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人遭殃啊。
他现在帮谁都不是,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咬了咬牙道:“少废话,张老板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们抓走铁柱,一没有亮警官证,二没有表明身份,连警服都没穿,现在想起来,真得有点不正常。”
他这么说,等于是站在张天元这一边了。
到底是张天元的安保学校培养出来的人,关键时候还是很会站队的。
“好!你们很好!”
凌天生擦了擦嘴上的血迹,突然拿出手机摁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张天元、小毛、展飞三个人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多达上百人的中山装,手里头还都有家伙,甚至有人手里头有仿真枪。
“怎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毛脸色大变,这伙人真得太疯狂了,他急忙拔出了配枪。
“呵呵,警察将枪口对准人民群众,这要是传出去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凌天生嘿嘿冷笑着,拿出手机拍摄了一段剪切过的视频。
视频里头之后小毛用枪对准他的画面,其余人则很巧妙地被避过了。
要是谁说这个叫凌天生的家伙没有学过视频剪辑,张天元第一个不信,这视频做得也太有煽动性了吧。
一旦发到网上去,小毛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小毛,把枪收起来,不用那么麻烦。”
张天元对小毛说道:“他会拍视频,咱们也会拍,到时候传上网就是了,但你最好不要用枪,附近还有普通百姓呢,真误伤了谁,就说不清了。”
“哈哈哈,你们还想拍视频?今天你们三个,谁也别想活着从这儿离开了。”
凌天生哈哈大笑着说道:“把这三个人抓起来,带到那个地方去,这一次咱们必须得得到朱紫衣的画,那东西对咱们来说太有用了。”
“朱紫衣的画?”
张天元听到凌天生这番话,不由笑道:“难不成你们居然相信那个传说?”
“你也知道那杀人魔画的传说?”
凌天生看了张天元一眼,有点惊讶。
“这有什么惊讶的,过去这么多年了,寻找朱紫衣魔画的人可不再少数。”
传说在清末的时候,皖南宣城来了一个名叫朱紫衣的画师,当街支了一个画摊子,靠卖画为生。
他的画技很高,什么鸟、鱼、花、虫,用笔在纸上就那么挥洒两下,画得跟活了一般。
他卖画一般都是现画现卖,别人要他画什么他就画什么,唯独不替人画人物肖像,这是为什么?
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他画了谁的肖像,谁就要死,而且死得都很稀奇古怪。
当时,宣城出了两大恶人:一个是南门街上的焦有财,一个是北门街上的刁怀运,这两人连小鬼见了都抓眉头,都是没人敢惹的厉害角色。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两大恶人都死在了朱紫衣的一枝画UU小说——
先说那个焦有财吧,他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大财主,别的地方不算,仅在宣城街上他就开了三家钱庄,两个米行,四个绸缎铺,传说他家钱多得有时候用银票当擦屁股纸。
这姓焦的虽然有钱,却对穷人十分刻薄,好像他生下来就与穷人有仇似的。
有一年,有一个年轻的女乞丐到他门前讨饭,他不但一文钱不肯施舍,还放出一条恶狗愣是把那个年轻的女乞丐给咬死了。
好多围观者见了纷纷抱不平,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和焦有财理论,为什么?
原来这姓焦的家里养了一大批打手,谁惹了他,那些打手就会涌出来打人,把人打了,还到县衙门里再诬告人家一状,把人家扔进大牢。
这么一个人,有谁敢与他作对呀?
正好那一年朱紫衣来到宣城,听别人说了焦财主的事,很是气愤,一些人就说:“你说你画了谁的肖像,谁就会死,我们谁也没有见过。你如果真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帮我们除掉姓焦的这一恶人呢?”
朱紫衣听了扬声大笑道:“行,你们说让他怎么个死法?”
别人听他说得稀奇:“怎么,你还能叫别人怎么死就怎么死吗?”
朱紫衣说:“对。”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三章 魔画(二)
听朱紫衣说可以选择那人的死法。
于是有人说:“那姓焦既然跟穷人过不去,就叫他身穿一身乞丐衣衫,让他当街吊死在自家门口示众。”
朱紫衣笑道:“这个主意妙极!”
当即就提笔一挥而就,按人们的要求画出了一幅焦财主在自家门前上吊自杀的图样。
然后他就叫一个小伙子把那幅画给焦财主送去。
那个小伙子不敢送,朱紫衣笑着说:“没关系,你把这幅亲自交到那姓焦的手里,他看了我的这幅画,一点儿都不会为难你的。”
那小伙子不信,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接下了那幅画,给姓焦的送了过去。
说来也怪,那个焦财主接过那幅画打开看后,竟然仰头哈哈大笑:“画得很好,画得不错,奇哉,妙也!”
看他那付模样,竟好像对那幅画特别喜欢似的。
这个姓焦的今天八成吃错了什么药?
那个小伙子心中诧异不已,没敢多呆,慌忙从焦财主家里跑了出来,为防止那个姓焦的事后派打手整他,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岂料就在第二天一早,整个宣城街上都轰动了,说那个姓焦的财主不知为什么原因,竟在自己家门口上吊自杀死了。
那个小伙子随着一伙人赶到焦财主家的门口一看,果然见那姓焦的身穿一套鹑衣百结的破烂衣衫,用一根草绳子勒在自己的脖子上,吊死在了自家的门口。那情景,竟与朱紫衣在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这件事传开后,惊动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住在北门街上的刁怀运。
这刁怀运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丝肉,会两套三脚猫功夫,再加上他又是宣城县令凌三知的干儿子,更是有恃无恐,胡作非为。
无论冬夏,他都喜欢敞着怀,手里托着一扇两百多斤的大磨盘,在大街心上横着膀子撞,只要他看中谁家的东西,伸手就拿,谁要不给,他就用那扇磨盘把人家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有被他看上眼的,谁也逃不了他的手心,任他糟蹋个够。
人们见了他就像躲瘟神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当刁怀运听说朱紫衣一幅画居然送了焦财主命这事后,对人哈哈大笑说:“天底下哪能有这种怪事?大爷我倒要见识见识,连阎王爷也奈何不了老子,看他性朱的有多大能耐,是不是能要老子的命。”
说着,这家伙就找到的朱紫衣。
他把那扇磨盘朝朱紫衣的画摊子旁一放,瞪着眼吼道:“姓朱的,今天老子是来找你替大爷我画像的,大爷我看你一幅画能不能三天内要了老子的命。你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大爷我就用这扇磨盘砸断你的腿!”
朱紫衣平时早听人提到他的恶名了,冷冷一笑:“刁大爷,你既然来找死,朱某也不敢不成全你!”
随后,他便提笔替刁怀运画了一幅画。
你道他在那画上画的是什么?
居然是刁怀运赤身luo体地在大街上奔跑,一边跑一边用一把刀朝自己的身上扎。
刁怀运接过那幅画看了大笑起来:“王八羔子的,老子又没有发疯,为什么好好脱得一丝不挂地要拿刀朝自己身上扎?”
谁也没有想到,那将那幅画拿回去没有过两天,突然就跟疯了似的,赤身在大街上奔跑起来,当真一边跑着,一边拿着一柄短刀冲着自己的身上扎起来。
他家里人赶来,怎么也拦不住他。
刚刚跑过一条街,刁怀运就因流血过多,一头栽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这两大恶人之死,百姓们当然无不拍手称快。
同时,朱紫衣的画能杀人的奇事,风一般地传开了。
好多人都说他是一位擅长神术的世外异人,一个不懂神术的人,怎么能用一幅画儿能杀人呢?
家里人自然不肯放过刁怀运,哭告到凌三知那儿,要他帮刁怀运报仇,将朱紫衣逮捕,用他的人头来祭祀刁怀运。
凌三知原本是一个昏官,这次听了刁家人的哭告,竟然说:“刁儿作恶多端,他是死有余辜,依本官说,这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凌三知为什么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了呢?
他心中另有盘算。
原来早在一年多前,宣城遭遇上了百年未遇的大旱灾,朝廷曾拨下了一批款子,用来救济灾民。
谁知这凌三知黑了心,私下里竟将那笔赈灾款给私吞了。后来这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不久前,他从在省府当知府的哥哥那儿,听说朝廷将派一名官员下来调查此事。
凌三知慌了,他担心这事一旦被揭露了出来,自己不仅会丢官,恐怕连项上的一颗六阳魁首也保不住。
为此,暗地里他特地派人去京城,给那个即将要来宣城的官员送去了一批贵重的礼物,指望他对这事不要太认真。
孰料那个官员根本不买他的账,把他送的礼物都原数退回。凌三知这才知道碰上了一个硬茬子,一狠心,便决定趁那个官员在来宣城的途中,人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干掉。
他知道那个官员身边有两个贴身保镖,武功十分高强,如果派人去行刺,是根本办不到的。
能用什么办法解决掉自己的这个祸星呢?
这当口,他听人说从外地来了一个姓朱的画师,能用画儿杀人,焦财主就是被他一幅画儿夺去一条命的,起先他还不相信有这等怪事,此时此刻又听了刁家人的哭诉,方知真有此事,当下心里就有了主意,他想借朱紫衣的画儿来干掉那个官员。
好歹将刁家人送走,凌三知立即派人将朱紫衣传到了县衙,开门见山地向他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朱紫衣听了“嘿嘿”一笑:“凌大人,你的心也真够黑的,吞了那么多赈灾款,还想叫我替你杀人?我且问你:你叫我替你杀人,你能给多少好处费?”
凌三知心里冷笑:妈的,你小子还跟我讨好处费,待我先哄住你,事情一办完,我就把你干掉灭口。
脸上却堆上讨好的笑容说:“你放心,只要你帮本官除掉那个死对头,我愿送给你一千两黄金。不过,只是你我二人都不曾与那个京官见过面,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你是否能画出他的肖像而将他除掉?”
朱紫衣说:“这个不是难事,我可以随便画一个人的肖像,写上他的名字,并且不必将画儿送到他的手中,你只要每天早上守着那幅画像烧上一炉香,能隔千里则将对方杀死!”
凌三知听他还有这等本事,大喜过望,问:“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把这幅画画出来?”
朱紫衣道:“你明天一早可派人到我住处来取。”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四章 失魂引
翌晨,凌三知便派了一个心腹慕僚赶到朱紫衣那儿去取画儿。
那个慕僚到了朱紫衣那里,多了一个心眼,在取画时特地验证了那幅画儿,见那画上的确画的是另一个人,上面写了那个京官的名字,这才放心取了那幅画儿。
当他将那幅画儿带回来交到凌三知的手里时,凌三知便迫不急待地进了卧室,掩上门,开始按朱紫衣的办法,守着那幅画像烧起了一炉香来。
谁料,凌三知这一进卧室,一天也没有出来。
他那个心腹慕僚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闯进卧室中一看,只见凌三知不知在什么时候,瞪眼吐舌地已经悬梁自尽了。
在一面墙壁上,凌三知用血写了两行字:“我是贪官,实在该死!”
再看那幅画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竟变成了凌三知的肖像——那画上画的正是凌三知上吊自杀的情景,画中的墙壁上也有那两行字。
那个慕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召集齐了所有的衙役,前去捉拿朱紫衣。
可是那伙衙役赶到朱紫衣的住处,早已人走屋空了,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凌三知那位在省府当知府的哥哥,很快就得知弟弟被杀的消息,勃然大怒,当即派人四处缉拿朱紫衣。
一个月后,有人在邻县芜湖发现了朱紫衣的踪迹,一帮捕快迅速赶到了那儿,在一家客栈里将他一举逮捕了。
在朱紫衣被斩的那一天,很多人赶到刑场去替他送行。
这时,人们这才得知朱紫衣真名叫王岚,原是一名江湖侠客,后来被谭嗣同收做了身边的一名保镖。
又后来因为维新失败,谭嗣同遇难,他在行刺慈禧时遭到众多大内高手的伏击,虽然突出重围逃了出来,却因身受重伤,武功全废了。
自此王岚化名朱紫衣,隐遁到民间,以卖画为掩护,做起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事来。他因武功已废,便借画来铲除恶人。
原来他所作的那些人物画像,颜料中都配有一种名叫“失魂引”的特殊药粉,那些药粉能散发出一种香气,让人闻了丧失神志,状若白痴,身不由己地一心想死,并学画上画的死法去寻死。
据说“失魂引”,是由一种生长在原始森林中的名叫“**花”的花粉提取出来的。
奇妙的是,那种药粉只对被画上画儿的人起作用,对于旁观者来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至于朱紫衣给凌三知的那幅画儿,他从中做了一些手脚,看上去画的是别人,但过不了一个时辰,那画上的人就会自动消失,显现出里面真正被画的那个人的图像来。
谁又能想到,就在朱紫衣被斩的第三天,凌三知那个当知府的哥哥突然消失了。
有人在他卧室的对面墙壁上,赫然发现悬挂着朱紫衣画的一幅画,那画上竟画的是那位知府老爷跪在朱紫衣的坟墓前,撞碑自尽了。
后来有人在朱紫衣的坟墓前果然找到了那位知府老爷,他正跪在那儿,头碰在墓碑上,血流一地的死了……
朱紫衣不是被杀了么,他的画儿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那个知府老爷的卧室里?
有人说,其实被斩的人不是朱紫衣,是有人为营救他用了易容术冒名顶替了他。
事实上是不是这样,这还是一个谜。
这杀人魔画的说法,在民间有很多不同版本,但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
张天元知道这个故事,但并没有当真。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失魂引那样的药粉啊。
但是这古贤会的出现,却让他不由心中困惑起来。
古贤会应该不会是随随便便因为一个故事就来到富城,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什么更具体的线索。
若世上没有失魂引这种药也就罢了,如果真得有,那绝对不能落到古贤会的人手里,否则肯定要出大事儿的。
想到这里,他冲展飞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古贤会的人将他们抓起来,带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应该是古贤会在富城的老巢。
虽然来的路上两人都被蒙了眼睛,绑了手脚,不过这对张天元意义不大。
他通过寻字诀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地方就在富城郊外的一片果园之中。
这果园里头盖了几间屋子,装饰非常华丽,果园周围都有钢丝弄的栅栏,还看了许多条恶狗。
所以一般人轻易不敢来这地方。
另外一边,安保学校的援兵早就到了,只不过展飞和张天元都没有发出行动的信号,所以他们也就没有着急动手,而是跟着这些人来到了果园附近,暂时埋伏了下来。
安保学校的人对张天元都有着近乎神一般的个人崇拜,仿佛张天元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
所以他们现在并不担心张天元的安危,只是兴奋于这一次终于可以在张天元的指挥之下来一场华丽丽地行动了。
刚刚进入果园,张天元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阵阵的惨叫声。
“张哥,好像是铁柱。”
“嗯,应该是他,先不要有任何动作,听我的命令。”
张天元心里头有些发火了,如果铁柱是被警方带走,那顶多就是拘留罚款。
可是落到这帮人手里头,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幸亏来得还算及时,不然铁柱未必能撑得住啊。
“呵呵,张老板,不要怪我,是你太蠢了,看到没,那就是你要找的铁柱,他不仅不肯告诉我们朱紫衣的魔画在什么地方,还护着那些花钱不肯让我们带走,说是你已经预定了。”
凌天生冷笑着说道:“最可气的是,他居然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嗯,张老板,你说我是废掉他的胳膊呢,还是废掉他的腿呢?要不然全废掉怎么样?”
“铁柱,还活着吗?”
张天元没有理会凌天生,而是看向了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铁柱痛心地问道。
“张老板吗,我死不了,我这皮糙肉厚的。”
铁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行了,别硬撑着了,我会带你离开的,这帮孙子怎么折腾的你,我会让他们如数奉还的。”
张天元也是人,他不是圣人。
在掌握了一些权力,拥有了一些地位之后,他也想利用一下这个国家的游戏规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