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卑职用挂
狄仁杰闻言心下一惊，道：“那字条可还在你身上？让我看看。”
“卑职生怕大人不信，因此便带在身上。”
李元芳从怀中摸出一张二指宽的布条，双手奉上。
狄仁杰接过那布条仔细看了，不过是一条寻常的麻布上取下来的布条，边缘有被利刃切割过的痕迹。上面的墨也甚是粗劣，字迹只能说勉强算字。
他自己虽然也称不上什么绝世的书法名家，但狄仁杰的恩师阎立本精于绘画，常言道书画同源，耳濡目染间，狄仁杰对字迹的辨识也有些心得。
“笔锋凌厉，下笔有力而缺少章法，照这字迹看来，应该是个武人。”
李元芳道：“我看那人背影时，应该也是会轻功的，跑得很快，应该就是他自己写的。真不知道这人是哪位侠士，如果有幸得见，一定要感谢他一番。”
狄仁杰冷笑道：“侠士？这字条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杀你！”
李元芳惊道：“这，大人，这是从何说起？”
狄仁杰扬了扬手上的字条，道：“你以为，写这字条的人是想帮你？这人与你在客店里杀死的那一伙歹徒，以及这一路上通报你行踪，让你遭到追杀的，都是一伙人！”
李元芳睁大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狄仁杰见李元芳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你藏到哪里，哪里就有想抓你或者杀你去领赏的人，这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你藏起来，不管你到哪，都一直被跟踪。就算是到了灵州城，也不例外。”
“那一伙人在客店里攻击衙门中的公人，不是别的，而是为了嫁祸于你，将你的行踪暴露，从而继续让你无处躲藏。”
“这时候，他再扔出这张字条，就能顺理成章地扮成是相助与你的侠士，将你引到这边来。”
李元芳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这是为什么？卑职是从天上掉到灵州城的，他们不应该发现啊？”
狄仁杰笑了一下，似乎李元芳说出了什么滑稽的笑话：“好好好，就当你是从天上掉到灵州的……”
李元芳着急道：“大人，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啊！”
狄仁杰摆摆手道：“暂且不提你说的那些神仙鬼怪之事。单说知道你行踪这件事这很难吗？甘南道附近州县就那么多，一个州城派上三五个喽啰，盯着便是。再加上你见到的只有来抓捕你的公人与江湖杀手，并未见过这些盯梢的不是吗？”
“由此判断，他们并非是直接跟在你身后，而是在某个州县、村落看到你的行踪，便向他人汇报。”
“如此一来，别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就算是地里钻出来、水里冒出来，只要还得去客店吃饭住宿，就会被他们发现。”
“至于你说的什么仙人与怪物……”
就在此时，驿馆中忽然吵闹了起来，有人前来狄仁杰屋外敲门，说是京中的千牛卫前来传旨。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朝里屋一努嘴，李元芳迅速蹿进去躲藏。
仅就这一个举动而言，狄仁杰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信任了李元芳。
几个千牛卫手捧圣旨走进屋来，向狄仁杰宣读了圣旨，内容是让他立刻跟着千牛卫连夜进京。狄仁杰叩头接了圣旨，表示自己要稍微收拾一下，几个千牛卫也答应了，在外面等候。
临走时，狄仁杰带着微笑，似乎无意地问道：“将军是幽州人吧？”
那千牛卫首领一愣，忙道：“啊，不，卑职是山东人。”
狄仁杰点点头，也没太在意地说道：“哦，是这样。”
待几个千牛卫带上门出去后，李元芳也从里屋出来。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李元芳点了点头：“能。”
“你用什么兵器？”
“卑职用刀，不过……”
…………
千牛卫侍立在馆驿门外，狄仁杰戴了风帽，手拿一个包袱，上了马车。那千牛卫头领关上车门，一行人上马前行，逐渐隐没在了夜色中。
行至一处小巷时，领头的千牛卫头领忽然一抬手，十几个人下马，将马车团团围住。
“动手！”
十几个人迅速出手，闪电般拔出了腰间钢刀，刺入马车之中。那马车车壁本就是一层薄薄的木板，哪里挡得住这些高手的攻击。
十几把刀，几乎全部没入了马车中。然而古怪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那领头的千牛卫心中疑惑，凑上前来，准备打开马车车门。只是他刚刚靠前，手上打开了那车门，便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高高抬起，像是飞起来一样。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体，与一把在他的脖颈上闪电般划过的短刀。
他竟然在一瞬间就被人砍下了头颅！
那把利刃并不停歇，李元芳从马车中飞出，一刀一个，宛如杀神一般，将十几个卫士尽皆斩杀。
那几个卫士也有想举刀拼命的，却不知为何，被李元芳一瞪，那刀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握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只有一个落在最后的卫士被李元芳一脚踢倒，将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要死还是要活？”
“要，要，要活……”
那卫士抖如筛糠，正哆嗦着，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小巷口传来。狄仁杰骑着一匹马，来到李元芳身旁，下马看向那个卫士。
“只问你一个问题，说了就放你走。”
卫士看了一眼狄仁杰又看了一眼李元芳，忙不迭地点头。
“你们在县城外，埋伏了多少人马？”
李元芳一愣，望向狄仁杰。那卫士脸色大变，脸上肌肉抽动，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那卫士听了狄仁杰的追问，忽然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一点寒星，直奔狄仁杰眉心而去。狄仁杰虽然也学过一些基础武功，但一来年事已高，二来距离过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李元芳抬起刀来，“铛”的一声，将那枚枣核钉挡了下来。那卫士拔出短刀，想要与狄仁杰同归于尽，却被李元芳反手一刀，将他头颅砍下。
“好凶悍的杀手啊。”狄仁杰见状并未惊慌，只是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
“大人，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假钦差的？”
“说穿了不值一提，他们所穿的是快靴。而真正的千牛卫，应穿虎头錾金靴。此外，皇上并不知道我已经到绛帐，知道这事的，只有一路跟踪你行踪的那群歹人。”
“哦，还有一点，他明明是幽州口音，却说自己是山东人。真正的山东人，大概该说‘山东人卑职是’。”
“？”
第180章 李元芳：我当场变身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伙人，就是想引我到绛帐来。然后和在灵州城未做成的事一般，将大人杀死，嫁祸于我！”
李元芳愤愤地看着地上这些卫士的尸体，他之前也曾经听说过，自己的通缉公告几乎是三天一改。第一天还是杀死突厥议和使团，第三天就变成了屠杀某某村一家，之后又变成了杀死衙役捕快十数人，一直往上堆。
弄得李元芳是叫苦不迭，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突然变成了杀死几百几千人的罪犯。
“不仅是我，这次，连你也要死。”
狄仁杰看了看生气的李元芳，点破道。
见他还不明白，狄仁杰继续解释道：“还不明白吗？他们已经在城外设下了埋伏，只要你出城，就立刻遭遇围攻。从你武功来看，恐怕他们埋伏的人数不下数十，更可能配有违禁的强弓硬弩。”
“这样，一个故事就产生了：李元芳率领歹徒杀死办案大臣狄仁杰，出城时遭遇仇家袭击而亡。于是，突厥使团遇害一案的唯一证人、第一号通缉犯与办案大臣同归于尽，这件案子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李元芳咬牙切齿道：“好歹毒的计策。”
狄仁杰冷笑道：“然而，他们算错了一件事。他们要对付的，是狄仁杰！”
李元芳道：“大人，我们是否先回到驿馆。有钦差卫队保护，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绛帐。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定然不是一股小势力。他们很可能会孤注一掷。万一他们放火焚烧馆驿，又在外面准备下弓弩手，我们和钦差卫队哪一个都跑不掉。”
李元芳忽然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道：“大人，不如我去城外，将他们都杀死。”
狄仁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武功不错，这我看得出来。可城外的歹人少说有数百，你难道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李元芳认真地道：“能。卑职有仙人赐予的仙力，仙力一出，便是十万大军也挡不住我。”
狄仁杰失笑道：“好，便当你说的是真的。只是此时暂时还用不上你那仙人之力，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李元芳道：“难道大人还是不相信我？那大人为何相信我所说其他事呢？”
狄仁杰道：“因为除去你所说这些神仙鬼怪之事外，剩下的事情也能说得通。你说你是从天上落入灵州城，但你完全可以以另外的方式秘密潜入灵州城。”
“你说你这一身伤是被仙人治好，但完全有可能是你遇到了一位名医，将你的伤势治好。”
李元芳不解道：“可，既然大人认为我是在说假话，又为何会信任我说的其他话呢？万一我也是来杀大人的……”
狄仁杰笑道：“其一，以你的伸手，完全可以直接杀死我。”
“其二，如果你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那应该会编出一套合情合理的内容来，完全没必要编这么一套神神鬼鬼的胡话。世人都知道我不信鬼神，你这番话不但不会获取我的信任，反而只会让我发笑。”
“因此我推测，你大概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但那人不让你说出他姓名，你这才用这番说辞搪塞。不过从你其他话来看，倒是合乎常理，较为通顺，因此我也不太计较。”
谁知李元芳却摇了摇头，道：“卑职并未说谎，也不是为谁掩饰什么，有证物在此。”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样奇怪的东西，展示给狄仁杰。
“我知道大人不相信我所说那些仙人怪物之事，但这便是卑职的证据之一。此物乃是仙人所赐，只要使用，便可让我暂时化身为仙人形状。”
狄仁杰接过那东西，只见那东西约摸有一支笔长，酒杯粗细，头上有两个像是凤翅一般的两翼。整体看起来非金非玉，倒像是水晶或者是琉璃所制。
他看不出什么来，笑道：“好啊，那你便在此表演一番，也让老夫见识见识。”
李元芳接过那柄琉璃棒，四下看了看，道：“虽有些狭窄，不过也可以了，请大人退远些。”
他举起那柄琉璃棒，手指一动，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机关。那琉璃棒竟然凭空发出一阵强光来，让原本在旁边微笑着看李元芳表演的狄仁杰不由得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待那阵刺眼的光芒过去，狄仁杰再睁眼时，却被惊呆了。
原本并不宽阔的一条小巷，此时却被一只硕大的脚站满，另外一只脚甚至站不下，放到了另外一侧的巷子里。
顺着这只脚向上看去，正是一个巨人。这巨人身上不见衣物，但也不似赤身露体，而是穿着绸缎一般的紧身服一般，上面有几道红、蓝、银色的花纹。
在巨人的胸口处，有一枚像是夜明珠一般，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巨大宝石，约摸有一人高。而巨人头上，不见须发胡子，口鼻处如佛像，双目却是铮亮，发出白光。
“这，这……”
狄仁杰抬头看着这巨人，忽然感觉脑中一阵眩晕，忍不住向后倒去。
那巨人见状慌了，忽然将全身化作金光，那金光下落汇聚，重新变成李元芳模样，上前扶住狄仁杰。
“大人，卑职惊吓了大人，真是该死。”
“不，不，没事……”狄仁杰摆了摆手，勉强站好，闭上眼睛缓了缓，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没想到，世间竟真有仙神之力。可这仙神，你在天下黎民遭逢苦难，无辜之人血流漂杵时，又在哪里……”
狄仁杰低声呢喃着，忽然注意到，面前的小巷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足印——绛帐县的小巷里，并没有在地上铺上青石板，仍然是土路。因此刚才那巨人出现，直接将脚印留了下来。
“元芳，你那仙人之姿，能维持多久？”
李元芳想了想，道：“约摸半盏茶时间。”
狄仁杰想了想，道：“如此一来，那些歹人虽然你对付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终不能一一抓捕，万一逃走一个，将你消息泄露，反为不美。”
“我有一个想法。”
第181章 迪迦牌航班
长安城外，邙山中。
狄仁杰双脚踏上土地，还有些站不太稳，晃了一晃，刚刚从迪迦奥特曼形态变回来的李元芳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不妨事，不妨事。”
狄仁杰摆了摆手，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的景色。
“居然只是几息之间，便能凌空飞行，从绛帐县来到了长安城外，这当真是神仙手段……”
“正是如此，卑职也是用了这仙人形态，才从灵州城直接来到绛帐的。只是那伙人似乎并未预料到这一点，因此卑职在绛帐县中等了三日，才等来大人。”
“哦？是这样……”狄仁杰听了一愣，似乎若有所思。
大约一刻钟前，他们还在绛帐县的那条小巷子里，狄仁杰在知道李元芳确实有变成迪迦奥特曼这种仙人模样的能力后，几乎一瞬间便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们在原地藏了起来，等那些埋伏在城外的杀手等得不耐烦，进来察看时，却只见到了满地杀手的尸体，立刻以为是狄仁杰和李元芳他们跑了。
而驿馆那边，因为狄仁杰和李元芳都没有回去，那边还处于一个毫不知情的状态，众杀手也没必要自讨苦吃，去硬攻一个没有狄仁杰在的馆驿。
待那些杀手走后，狄仁杰便让李元芳再次变身成迪迦奥特曼，将他带着，直接飞到长安城外——因为这奥特曼形态过于显眼，所以不便出现在城中。
狄仁杰被李元芳托在手中，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用出来的“仙术”保护住，几乎只是几息之间便跨越了数百公里，来到了长安城外的邙山，连变身的时限都没到。
“大人，那些人能未卜先知，提前将您将要到绛帐县之事说出，是不是说明您的行踪……”
“你是说，我的身边可能有内奸？”
“正是。”李元芳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若说朝中有内奸，倒有可能，但他们并不需要在我身边安插人手。”狄仁杰解释道：“我从彭泽县出发，到长安的路线都是由朝廷钦差卫队护送，而他们的行进路线，朝廷中也有人知道。所以，我才问你能不能迅速将我带来长安，我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元芳，你在军中待的日子不短，应该明白‘兵贵神速’之理，现在你能以仙人姿态将我送来此地，这绝对是那些人所料不及的，他们没有做好准备，仓促之下，肯定会留下不少马脚。”
“原来如此。”李元芳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不过看狄仁杰沉思的样子，又忍不住开口。
“大人，您……您对我获得仙人之力这件事，不奇怪，或者不害怕么？”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奇怪肯定是奇怪的，但既然你自己也不知道，那问了也没用。至于害怕，刚才飞在万丈高空，你只需要将手轻轻一歪，我便摔成肉泥，那时候我都不害怕，现在怕了做什么呢？”
“呃……因为一般来说，人们都会害怕鬼神之事……”
“呵呵，我狄怀英一生，虽不敢说是光明磊落，从未做过错事，但也可以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若真有仙神，自然不会找我麻烦；若是那邪灵恶鬼……”他看了一眼李元芳，“不正好让你这个仙人子弟来杀么？”
李元芳一听，似乎是这个道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其实还是没有拐过弯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无非是自己的武功进步，以前是一天一夜能走百里，现在只需要几息之间就能走百里路。
“那大人，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狄仁杰道：“眼下那些杀手并不知道你我已到长安，我们暂时不要暴露行踪，便可趁机打探一番，看长安城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之后再进京面圣，向她说明原委。”
“哦，对了，既然你这仙人之姿来去百里也在瞬息之间，我们也可以到甘南道大漠中去一次，看有什么线索。此外，与皇帝说明后，我们再去一趟幽州。”
“幽州？”李元芳奇道，“去那里做什么？”
“那个假传圣旨的千牛卫明明是幽州口音，却谎称自己是山东人，这不可疑么。此外，幽州北面与突厥接壤，这次突厥使团遇害案也牵扯到突厥。”
“那大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案件查明，再一股脑地说明给圣上呢？”
狄仁杰看了看这个愣头青，忍不住笑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这件案子恐怕没有个数月之期难以侦破。你现在又是个待罪之身，行动多方不便，难道查案的时候也要到处躲藏么？”
“你虽然有了仙人神力，来去如风，体壮如山。但查案却不是光凭力量就行的，那是来俊臣之流的所谓‘办案方法’，因此，在查案这件事上，一道圣旨可比你的仙人之力好使。”
李元芳点了点头，两人并行下山，天亮时正好入城，到了城中，两人找了家客店住下，打探了一番消息。
次日，二人出现在了城东的一处土窑，这里地处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据说在翌阳郡主卫队被杀、假突厥使团身份暴露的当日发生了火灾，但并没有人将这几件事联系起来。
此外，据说那天长安城城门还无故戒严了一番，进出都要搜身。
两人在土窑中调查一番，竟然从废墟中找到了一张湖丝手帕，与李元芳当初和那个自称“蝮蛇”的神秘人对战时，他留下的湖丝手帕一模一样。
因此，狄仁杰断定，这土窑失火不是偶然，而是蝮蛇进行了一次有计划的袭击。
在时间顺序上，应该是蝮蛇先袭击了土窑，皇帝听说此事后立刻封锁城门，之后翌阳郡主卫队遭袭，杀手们装作卫队出城。
这一系列举动的目的，就是从土窑中救出一个人，并在土窑失火，城门封闭的情况下，借由绝对不会被搜身的翌阳郡主官轿一起离开。
想通了这一个关节，狄仁杰又打听到皇帝武则天将要在三日后到圆觉寺进香，便和李元芳趁这三天，去甘南道调查了一番。
第182章 “圣蛇”与“蛇铃”
甘南道，大漠之中。
“大人，卑职当时就是在这一片大漠中遇到的那金色巨塔和两只怪物，只是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剩下。”
变身迪迦奥特曼，带着狄仁杰飞到甘南道大漠的李元芳给他指示了一下当时的位置，但现在放眼望去只有满目黄沙，别说什么金色巨塔，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大漠之中，地形变幻无常。这些沙丘被风一吹，转眼间便改换了一番模样，到也不奇怪。”
“正是如此，因此在大漠中行走的人，多需循着前人留下的标记行走，卑职那时其实已经有些迷路了。”
狄仁杰博学多闻，李元芳久在边关，倒是聊得很通畅。
“使团遇袭的地点离这里远么？”
“大约有百里之遥。卑职因一直被通缉，所以不敢往远处去。”
“你和那两只怪物作战时，形势如何？是否艰难？”
“唔……那地上走的地龙，行动缓慢，虽然一身铁甲，但在仙人法术下也受了不轻的伤。正在卑职准备将其斩杀时，那只飞天怪物突然出来搅局，才略陷入苦战。”
“哦，是这样。”狄仁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当时是将那只能飞天的怪物斩杀，之后体力不支，落到灵州城中的。那怪物会不会有残骸留存？”
李元芳一愣，这他倒是没注意过。
“或许……有？卑职当时是飞在空中，以手发出飞剑光芒，将那怪物击碎，化为齑粉。若说有那么几块掉下来没被打碎的……也在情理之中。”
狄仁杰道：“好，我们立刻去灵州城附近探察一番。”
两人在灵州附近村落探查了两番，虽然没有听说有什么“天降妖兽肉”之类的事情，却听说在数日之前，这附近曾经有过几次小型的地动。强度并不猛烈，因此倒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不过，这地动似乎有些和寻常不同，不是从一点扩散到周围的水波状，反而是从一点到另一点，拉成了一条线，径往东北方向去了。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地动’，很可能是你当时打伤的那只地龙，叫哥尔赞的，因你追逐那飞天怪物美尔巴而去，因此遁入地下，向东北方逃命去了。它那巨大狼钪的身子在地下行动时，便引起了这从西南到东北方向的一串地动。”
当日晚，狄仁杰和李元芳在客店中，分析起了这次调查得到的情报。
“不错，这样想来完全合理，大人真乃神人也！”
李元芳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不由得钦佩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往东北方向追去，将这怪物斩杀！”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眼下怪物行踪未知，东北方向何其大，你变身仙人之姿，也只能维持半盏茶时间，时间上来不及。更何况，我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幽州也在东北，使团被杀、郡主被杀、土窑中人被劫、怪物哥尔赞去向，都指向了幽州，那里才是我们得到答案的地方。”
于是，李元芳再次趁夜色变身迪迦，化身为狄仁杰专用客机，再次回到了长安，隐藏道圆觉寺中，预备明日会见武则天。
到了次日，武则天果然在方丈的引导下只身来到后堂，与狄仁杰相见。她见到“本该已死”的狄仁杰，自然是惊喜万分，二人君臣叙旧了一番，狄仁杰便谈起此次案件，只是隐下了李元芳能变身迪迦奥特曼，以及甘南道出现怪兽哥尔赞和美尔巴的事情。
他知道武则天最信鬼神，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事，李元芳肯定不得安生，不如暂时隐下。
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信不信是一方面，像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去，势必会引起朝堂乃至天下的混乱，因此狄仁杰选择不提。
武则天听了狄仁杰分析大为震惊，在被问起土窑中人身份时，虽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实情说出。
土窑中人名叫刘金，曾在越王手下做过幕僚。当时越王反武，借口赏花召集了一大批官吏前往，等他们到时，便将造反之事说出。这些被召集来的官僚便被他绑上了这辆反武的战车，骑虎难下。
等越王李贞反武起义失败，麾下作鸟兽散时，当时与会的那批人的名单却被幕僚刘金得到。刘金拿着这份名单四处搞事，逼迫上面人物反武。如果那人不愿参与，刘金便直接将他说成是“反武逆党”，告密给武则天。逼得这些人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只得听命于他。
直到三年前，刘金在幽州被捕，武则天几经辗转，找了个替死鬼当成刘金杀死，真身却被武则天将其关押在土窑中，命千牛卫审问名单，却一直没有结果。
数日前，土窑失火，刘金便被人劫走。
狄仁杰注意到了幽州，当即便向武则天请求去幽州调查此案，并保证三月内侦破。武则天自然应允，并加封他官职，免了李元芳通缉令，派他们到幽州去了。
当然，明面上，武则天对外的宣称是让狄仁杰去祭扫北都太原，以此迷惑朝中可能存在的内奸。
狄仁杰本想与李元芳二人轻装简行，先到幽州微服私访，不想武则天又派了一名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跟随他们。
这一来是保护，一来也是监视。狄仁杰心里清楚，也不拒绝，只是李元芳却无法变成迪迦带他直接飞到幽州去了。
一时不坐坐迪迦牌飞机，狄仁杰还真有点想。
………………
幽州，一座深山之中。
“废物，都是废物！连一个臭老头和一个身受重伤的废人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
身穿铠甲的金木兰在帘后，怒斥着面前的手下。
“主子明鉴，那李元芳武功高绝，我们折了不少人手。后面在绛帐，又实在没找到他们的影子……”
“哼，算了，这次暂且先绕了你们。飞鸽传书说，狄仁杰往幽州来了，我们的时间很紧，准备得如何了？”
“回主子，打造兵器预计还要二十日，召集人马的兄弟尚未全部回信。”
“嗯，我知道了，这都是小事。我且问你，山中的‘圣蛇’如何了？‘蛇铃’还有效果么？”
第183章 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
“主子放心，那圣蛇现在状态良好，能吃能睡。蛇铃的效果也很好，立竿见影。”
“很好，好好喂养圣蛇，它将成为我们将来起事最有力的帮助。”
金木兰满意地点了点头，却看见自己那名手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别的事？”
“主子，那圣蛇，实在是太恐怖了，当真能被我等驱使么？我看它……”
“闭嘴！蝮蛇探听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金木兰怒斥了他一句，那手下立刻闭嘴，不敢言语。
“蝮蛇是组织里的元老，知道不少秘密，其中自然也包括这绝密的‘魔格大蛇’。当年组织的元首领便是想要用这只魔格大蛇起事，推翻武朝……”
“现在，这魔格大蛇只是提前被我们得到了。推翻武朝再造天下的也不是他们，而是我！”
金木兰冷言冷语说了几句，见手下低着头不敢做声，又将语气放缓，安慰他道。
“等我坐了天下，你们一个个都有从龙之功，是开国元勋，列土封疆。如果说圣蛇恐怖，那刀剑弓弩便不恐怖么？不是照样被人拿在手中驱使？”
“魔格大蛇虽恐怖，却有蛇铃可以操纵，翻不起什么风浪。这之前的千百年，也没见它有什么动作，等天下平定了，就让圣蛇沉眠。天下还要靠你们这些人去守，去治理。”
“是，卑职定将为主子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
幽州城，狄仁杰、李元芳和虎敬晖三人装扮成普通客商，来到了附近明察暗访。
他们此行本就是秘密前来，一来是为了不惊动朝廷中可能存在的内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微服私访，调查本地民情。
然而三人来到幽州城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在城门附近被吊起来的几个老弱病残，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衙役兵卒不仅对他们连打带骂，还故意折磨他们，不让在烈日暴晒下的这些老弱饮水。
一问之下，三人才知，这是昨天大柳树村的村民暴动，攻打了幽州的大牢，救走了之前因为告状而被关起来的村民。幽州刺史方谦派兵追赶，却被那些村民逃入山中，毫无所获，只得去大柳树村，抓了那些跑不动的老弱病残来，挂在城门口引那些村民前来。
听说幽州刺史方谦竟如此草菅人命，狄仁杰不禁大怒，差点就要将自己钦差大臣的身份暴露出来，还是李元芳和虎敬晖及时劝住。
“难怪国事无宁外敌入侵，与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狄仁杰尽管压下了心中怒火，却还是愤愤不平。
“大人，我们此行是为查访朝廷重案，似乎不必要为这种小事费心费力吧？”虎敬晖见狄仁杰似乎有意要查处幽州刺史的这些行径，出言提醒到。
“小事？太宗皇帝曾说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生之事乃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遇到此等不平之事，怎么能束手旁观呢？”狄仁杰看了一眼虎敬晖，这样说道。
虎敬晖连忙道：“敬晖无知，请大人恕罪。”
狄仁杰摆了摆手：“无妨。你常在军中和朝堂上，对下面民情不察，也是可以理解的。”
虎敬晖有些惭愧地点了点头，李元芳则是在一旁若有所思。
二三人决定，明日便直接去往大柳树村，准备实地探访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逼得百姓直接攻打县城。
谁料，当天夜里，竟然有一个神秘人士闯入狄仁杰屋中，似乎是意欲行刺。但被李元芳和虎敬晖发觉，那神秘人与二人过了几招之后逃走，李元芳正欲追赶，却被狄公叫住。
“大人，这可是刺客，不追么？”
狄仁杰摇了摇头：“此人应该不是杀手，我们这次行动乃是秘密进行，如果他们真的在此动手，反而会证明一件事：他们的老巢就在幽州。”
李元芳疑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狄仁杰道：“当然有问题，如果我这个钦差大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幽州地界，那些歹徒或许可以逃得一时的安宁。但皇帝一旦知道此事，便会龙颜震怒，到时候便不像现在这样，要先查访案情再诛元凶首恶，而是直接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清洗。”
虎敬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清洗？”
狄仁杰点点头道：“不错。昔年宰相徐敬业、越王李贞、黄国公李霭起兵时，皇帝震怒，不管是元凶首恶还是遭人胁迫，甚至是那些州郡的无辜百姓，都一一下令屠杀。更有宰相张光辅纵容手下杀良冒功，将出城投靠的百姓首级斩下冒充逆党。”
“这是因为皇帝分不清，也没必要分清到底谁才是真心谋逆，谁是被裹挟所致。但有嫌疑，便杀无赦，只求斩草除根。此时也是一样，若是我在幽州遇害，皇帝便没有那个心思去调查谁才是元凶首恶，直接派大军压境，先将幽州大小官吏一并斩尽，再将黎民百姓严加拷打——反正凶手在幽州，多杀几个，总能杀到凶手。”
李元芳听得后脊背有些发凉，道：“看起来，我们保护大人的任务颇为重大。不光是大人一人性命，这幽州城成千上万百姓的姓名，都在一念之间啊。”
虎敬晖也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
次日，大柳树村。
三人来到大柳树村，却发现村落荒废，毫无人烟。一番搜索之下才找到几个躲起来的老弱妇孺，一问之下才知道，村里精壮男子都逃到了山里，官兵又来抓捕人质，就只剩十几名幸运躲起来的老弱妇孺。
狄仁杰将他们聚集起来，又派元芳去买了食物，好好宴请了村民一番，同时也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事情的原委。
大柳树村处在幽州边境，与突厥战乱时，村里的钱粮人口曾一度被突厥军队掳掠去，后来朝廷打了回来，将村民救回，可却被打成了叛党。后来朝廷大赦天下，还发放了一笔补偿用的慰抚款。
但这笔钱，却并没有来到他们手中。
第184章 蚯蚓也得竖着劈两半
朝廷发下来的慰抚款不见踪影，村民都说是被县太爷没收了。而村里的地也被收归官府，村民不服，去刺史那里告状，又被无缘无故关了起来。最近幽州城粮价飞涨，村民们活不下去，这才起兵攻打幽州大牢。
“粮价飞涨？”狄仁杰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看向去买粮食的李元芳。
李元芳答道：“是的大人，我去县城中采购粮食肉菜时，发现这幽州城的粮价、菜价、肉价都颇高，甚至比长安城中都要高出两三倍。而且若要买大宗粮食却是没有，就这点米面，也是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
狄仁杰道：“这是粮荒的征兆。可这便怪了，按说与突厥战事已停，幽州虽地处边境，土地却也不算十分贫瘠，又没有天灾大旱。怎会突然闹起粮荒？”
村民中一个叫张老四的也道：“是啊，今年明明是个好年成。我们要不是没有地种，又怎么能连饭都吃不起，要去干造反的事呢？”
狄仁杰若有所思。
……………………
“事情办得怎么样？”
金木兰依然是身穿铠甲，坐在帘子后面，只是这次她的语气却温柔了起来，完全和上次训斥自己手下时是两个态度。
“他已经死了。”
身穿黑袍，面戴青铜面具的蝮蛇低声回答道。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接下来，你只要想办法解决掉狄仁杰，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金木兰有些兴奋地说道，只是她面前的蝮蛇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现在还不能杀他。万一杀了他，皇帝发现幽州有问题，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派个把人来查案，而是直接让十万大军压境，将幽州屠杀一遍了。”
“到时候，恐怕连地里的蚯蚓都要挖出来竖着一刀劈两半，我们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
金木兰冷笑一声道：“哼，如今有圣蛇在手，就是再来十万大军我也不怕，让他们全都化作圣蛇的食物！”
蝮蛇叹了口气，道：“能少杀人，还是少杀一点人。”
金木兰却反笑了起来，道：“怎么了？一向人比剑冷的剑灵居然也开始悲天悯人了起来？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蝮蛇幽幽道：“我只是在想，既然圣蛇是真的存在，那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或许也存在，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谋一谋……”
金木兰冷哼道：“哼，当我坐了皇帝位，我便是真龙天子，管他什么冥冥之中因果报应！”
蝮蛇长叹一声，换了个话题：“若是真要杀死狄仁杰，他身旁那人不容小觑，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上次交手后，他本事又见长了。”
金木兰道：“既然如此，倒也不必着急，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
夜间，天降大雨，狄仁杰在睡梦中被雷电惊醒，刚想起床喝完水，却发现自己的床边好像有一条小蛇，一闪而过，把他吓了一跳。
狄仁杰平复了一下心情，披上衣服走下床来，只见外面房内床上，虎敬晖还在沉睡，另一间房中的李元芳却不知所踪。
一道惊雷炸响，狄公猛地回头，李元芳正站在门口，他身上的罩袍已经被雨水淋透了不少，但随着他内力运行，上面水汽不断蒸发，正逐渐变干。
“大人……”
“哦，元芳，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是，去解了个手。”
“好，那睡吧。”
……………………
次日一早，三人起床，从大柳树村离开，却并不往幽州城去，而是走向了更深的深山中。
“大人，我们不去幽州城找刺史方谦算账么？”虎敬晖疑惑道。
“哦，我还想在这附近再走走看看。”狄仁杰说道。
三人走了半日，天色渐晚，便找了个附近的人家住下。入住时狄仁杰推说自己是走方的郎中，没想到那家人听了却如获至宝，连忙请他进屋。
“您看看吧，就是他，今天早上我去山上砍柴，就看见他躺在青石板上，把我吓了一跳。我寻思着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就把他带了回来，结果看他好像越来越严重，眼瞅着是不活了。”
那名叫做陆大有的村民家中竟然躺着一位男子，他脸色漆黑，双目紧闭，七窍流血，似乎是中了毒。
狄仁杰见状也不含糊，他本就有一身好医术，绝技“有门”针术，一番施为之下，这人竟真的好转过来。
到了晚饭时分，陆大有从家中拿出了最为珍贵的食物：清水煮野菜，招呼三人。虎敬晖用筷子挑了挑那在碗中团成一团的绿色叶子，心里纳闷，问狄仁杰这是什么。
“野菜，或者说，是能吃的野草。”
“他们就吃这个？”虎敬晖惊道。
“民生多艰，这幽州城本就地处偏僻，又赶上这莫名其妙的粮荒，百姓们也就只能吃这个了。”
“虎将军久在朝堂，怕是一直锦衣玉食，没见过这等粗劣食物吧？”李元芳道。
“那倒不是，我初从军时，也曾吃过干饼、野果、虫肉鼠肉之类的，只是没想到……”虎敬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筷子在碗里翻挑，却是一直没吃。
陆大有给他妹妹陆小凤也送去了一晚野菜，坐到了狄公对面。
“大有，你怎么不吃呢？”
“我，我不饿……”陆大有讪讪道。
狄公不答，径直走到锅旁，掀开锅，却只见清汤寡水，连野菜叶子都没有了。
他拿过一只空碗，将自己碗里野菜拨了一半到空碗中，李元芳与虎敬晖也是一样，倒是盛出了满满一碗野菜来，递给陆大有。
“这……”
“你就吃吧，我们几个身强体壮的，一顿不吃也没事。”
陆大有见虎敬晖和李元芳确实精壮结实，狄公也是一脸富态，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大有啊，你们生活为何如此困苦？这里山中难道没有什么兔子、野鸡之类野兽？”
陆大有长叹一声道：“两年前，官府将山封了，不准人上山。山下又常常闹鬼，我们没办法，只能就近挖点野菜，运气好碰上只兔子，凑合着过吧。”
“闹鬼？”狄公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和李元芳对视一眼。
第185章 我是狄仁杰
陆大有道：“是啊，离这里七十里地，有个姚家铺，原来是一片乱坟岗。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个镇子，镇子里有房有店有铺子，可就是没有人。”
“白天阴森森，鬼影不见。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开始，附近村里的人好奇，成群结伴地去看，可是每一个回来的。这人丢的多了，能不着急么？附近几个村的几百号壮小伙子约好了，带上锄头、木棍、铁锹一起去……”
狄仁杰问道：“接着呢？”
陆大有道：“一个都没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虎敬晖浑身一抖：“这，这未免也太邪门了吧？”
陆大有道：“是说不是呢？直到这会，附近的人才觉得这镇子不对，告到官府，可是官府不管。说我们是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
“从那以后，这附近村子里的壮小伙子接二连三地失踪，两年多以来，足足有五六百人，全都丢了。”
“他们有的是砍柴的工夫就不见了，有的是三五成群出去办货。先生，您来的时候，看见上面乱坟岗了么？那就是附近这几个村失踪的人口啊！”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能当他们死了，给立个坟，烧点纸。现在周围这几个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地没人种，柴没人打，凑合着活过一天是一天。”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道：“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我倒想见识见识，看它到底是何本事。”
陆大有连忙道：“先生，您小点声，千万别把厉鬼招来。若不是鬼，谁有这么大能耐？”
李元芳冷笑道：“要是这厉鬼没有这么大能耐，我倒没兴趣了。”
虎敬晖轻声道：“幽冥之事，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啊……”
狄仁杰没有作声，陷入了沉思。
次日，狄公将一张药方和五两银子交给陆大有，让他去幽州城中买药。虎敬晖道：“大人，买药这种事，我去便是了，正好还能再买些吃食来。”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买药而已，大有能做得了。”
虎敬晖应了下来，看着坐在院中闭目养神的狄仁杰，以及在旁边站着宛如一座雕像一般的李元芳，不禁摇了摇头。
“大人，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不，在大有回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离开这座小院。”
“这……”
虎敬晖有些奇怪，但见狄仁杰坚持，也只好留在这里。
不多时，陆大有买药回来，狄公将那些药煎了，喂给床上躺着的那人服下。
突然，一队官兵狂吼着冲进屋里，直接将房门踢得粉碎，把几人包围了起来。
陆大有喊道：“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那官兵队长看了看炕上躺着的那人，又看了看狄仁杰等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窝藏反贼的刁民，来人，给我拿下！”
陆大有怒吼道：“你们平白无故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那官兵队长见陆大有还敢反抗，一脚将他踢飞，拔出腰间钢刀，就要砍向陆大有。然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把钢刀，像是铁钳一般，让那队长动弹不得。
顺着拿刀的那只手向上看，正是虎敬晖会。那些跟着过来的官兵大叫一声，一齐拔出武器冲上来，还没等虎敬晖反应，李元芳便已经闪电般出手。
他的身影迅速如风，根本看不清他做了什么。一瞬间过后，这些持刀的官兵一个个都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手中钢刀脱手，哐啷啷掉了一地。
“你，你要造反！”
那官兵队长颤抖着说道，声音还有些破音。
“哼，就是造反，也轮不到你来说话。”虎敬晖冷笑道。
“将他放开。”
听到狄仁杰说话，虎敬晖冷哼一声，松开手，那队长原本一直在拔刀，此时却一个收不住，直接向后倒去，摔了个倒栽葱。
“这位长官，到底谁是反贼？谁是刁民？”
那队长朝炕上一指，道：“此人便是杀官越狱的反贼，你们将他窝藏在家，难道不是刁民？！”
狄仁杰道：“我们半路救人，并不知道他是反贼。若是长官不服，大可带我们去州衙对质。”
那队长正愁无法脱身，听狄公如此说，立刻答应下来。
众兵士虽然被李元芳打掉了钢刀，却并未身受重伤，见状也从地上爬起。狄仁杰示意李元芳与虎敬晖不要反抗，让他们用绳索将自己捆绑了，这伙兵士便押着狄仁杰等人一起往刺史府去了。
刺史府上，幽州刺史方谦还未来得及上堂，之前那颐指气使气焰嚣张的军官见虎敬晖与李元芳两人都被捆绑起来，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得意起来，狠狠地给了虎敬晖一耳光。
“奶奶的，你竟然敢抓老子的刀！”
虎敬晖怒目圆睁，就要挣脱绳索上前发作，却被旁边十几个衙役按住。那军官见状又要往虎敬晖肚子上踹一脚，却被李元芳踢出左腿拦下。
“怎么？你也想挨揍！？”
“我是在救你，你这一脚要是踢了，就只有死了。”李元芳淡淡地说道，但他这番话听在那军官耳中分明就是威胁。
军官大怒，正要拔出到来，刺史方谦却已经上堂。
此时方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病人，又看了看狄仁杰等，冷笑一声，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见到刺史竟然不跪？”
狄仁杰冷笑道：“一个刺史，安得我跪？”
方谦大怒道：“窝藏反贼本就是大逆不道，死到临头竟然还出言不逊。等一会大刑之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到临头！”
他一派惊堂木，道：“大胆刁民，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士作何营生，到幽州何干，给我如实招来！”
狄仁杰冷笑一声，道：“在下，姓狄名仁杰，并州人氏。官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奉旨钦差提调幽州一切军政要务！”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吓得呆若木鸡，冷汗顺着方谦的额头滚滚而下。
他眼珠一转，忽然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冒充钦差，真是罪不容诛！左右，与我将他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虎敬晖冷哼一声，挣断绳索，从怀中掏出圣旨高举过顶，道：“圣旨在此，谁敢造次？！幽州刺史方谦接旨！”
而一旁的李元芳，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便已经脱落，云淡风
第186章 前踞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假冒钦差，假传圣旨，这都是掉脑袋的大罪。一般来说，是没有人敢做这种事的。
即使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面前的这三人是在假冒钦差，假传圣旨，方谦也不敢赌。毕竟万一赌错了，那就是不尊圣旨到欺君之罪，按武则天的性格，要直接问斩的。
他触电般站起来，走到虎敬晖面前，双膝跪倒接旨。
虎敬晖展开圣旨宣读道：“诏曰：自三皇治世，五帝分伦……故着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黜置使，兼幽州大都督狄仁杰代天巡狩，查察吏治，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一句“便宜行事”，便是让狄仁杰做什么都行的意思，几乎可以说是委任他当常务副皇帝了。
方谦颤颤巍巍接旨，磕头如捣蒜，连声道歉，说自己瞎了狗眼，狂言造次，望狄仁杰恕罪。
“前踞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狄仁杰也懒得管这个前倨后恭的家伙，将虎敬晖与李元芳介绍了一遍。
那个打过虎敬晖一巴掌的军官此时抖若筛糠，见虎敬晖朝自己走来，只知道重复“将军饶命”几个字。
“方刺史，殴打钦差，罪该如何？”
虎敬晖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这……罪该凌迟处死，一灭三族。”
虎敬晖冷笑一声，道：“今日若不是看在元芳手下留情，救了你一把，你今天非死不可！”
那军官听出来虎敬晖这意思是不愿杀他，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谁知虎敬晖还有后半句。
“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便留下这打人的手吧！”
说罢，只听咔嚓两声，那军官发出了如同杀猪一般的嚎叫，再看时，他的两条胳膊都如面条一般垂在身边，动也动不了。
虎敬晖下手何其重，只是两下，便将那军官两条胳膊捏碎，就算之后再有名医接上，也无法使用，只能甩着两条胳膊过下半辈子了。
幽州衙门中的公人看那军官在地上如同杀猪一般翻滚，都不由得冷汗直冒。
“将他待下去吧！”
虎敬晖拍了拍手，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狄仁杰道：“从今日起，凡官吏有敢仗势欺人，横行乡里，压榨百姓者，罪同此贼！”
一众官员均跪下道：“谨遵钧命！”
……………………
夜，都督公馆，狄仁杰已经将那名病人——从方谦的口中得知，这人叫做李二——带进都督公馆，亲自治疗。而小莲子村的村民陆大有和陆小凤也被他一并接来，负责照顾他。
“虎将军，今日朝堂上，可真是威风八面啊。”李元芳走进来，一见坐在房中的虎敬晖便开玩笑道。
“唉，元芳说笑了，这都是借皇帝的威。”
虎敬晖摇了摇头，看向床上的李二，他面色依然漆黑，只是七窍不再流血，看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狄仁杰道：“当务之急，就是要彻查大柳树村村民造反，以及小莲子村无缘无故封山之事，抓住贪官，替幽州百姓除害。”
虎敬晖道：“可大人，我们是来查使团被杀案的吧？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自古圣贤治世，都是先以民为本。先断民案，才是为官之本。”
虎敬晖道：“话虽不错，但我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使团被杀案……”
狄仁杰道：“放心吧，等我们将幽州这团乱麻理清，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
然而，夜间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幽州城北门突然“遇袭”，方谦说是大柳树村村民救走了那些被吊起来的人，现场和证言却破绽百出，一眼便被狄公看穿是幽州城的兵士自己所为，为的就是杀人灭口，将那些被抓住的大柳树村村民杀死。
“没想到，这群人竟狠毒至此……”
狄仁杰沉声说道，李元芳似乎想说什么，狄公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次日，狄仁杰派李元芳将大柳树村的村民带来，在公堂之上当场指认方谦贪污慰抚款，一分一毫都没有下发。方谦百般抵赖，只说没有物证。他怎么说也是个封疆大吏，狄仁杰虽有便宜行事之权，却也不能凭几个农民的话就给方谦定罪。
不过，狄仁杰却有另外一条线索，那就是幽州城中离奇缺粮，连都督行馆和刺史府中的粮食都有些不够，他怀疑这也与方谦有关。方谦虽也是矢口否认，但他身为一州长官，却拿不出州中粮食明细，也算个失职之罪。
于是，方谦暂时被狄仁杰软禁在府中，不得擅自离开。他又让虎敬晖和李元芳二人分头行动，去小莲子山中寻找封山的线索。
……………………
蝮蛇行走在山腹挖出来的通道中，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民夫。
那民夫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弱得像是一把柴火，脸色蜡黄，走路也摇摇欲坠。费劲地拖着地上的几个麻包，看那麻包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麦子。
蝮蛇停下脚步，多看了这民夫一眼。那民夫却像是盲了聋了，只是低头奋力向前拉着那麻包，不仔细看时，竟如同一具会动的骷髅。
“你不给他们饭吃？”
蝮蛇隔着帘子问金木兰。
“圣蛇的饭量如此巨大，光给它吃还不够。幽州城的粮食就那么多，除了作军粮不能动的，就只能在那些民夫身上往下减。”金木兰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们要是饿死了，劳力可就少了。”
“死了便再去抓，总能干个四五天。”金木兰冷冷道。
蝮蛇摇了摇头：“狄仁杰现在已经要接管幽州，我们再想抓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木兰道：“那便杀了他！”
蝮蛇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不打算和我多说句话？”
“……狄仁杰和李元芳，都是很危险的人物。我不能留下太多破绽。”虎敬晖将手中紫黑色长剑收进黑袍内，顺着秘密通道走了出去。
第187章 拿首好戏
幽州刺史府中，方谦正焦急地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他现在属于被狄仁杰软禁，虽然性命暂时无忧，但却没办法出刺史府去，对于幽州此刻的局势也无法掌握。
正担心时，幽州司马吴益之从正门中匆匆走来，他吩咐自己带来的两个手下守住门口，和方谦一起到内堂中说话。
“你怎么进来的？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方谦拉住吴益之的手，低声问道。
“钦差卫队的人不多，不能一直守着。我趁着换班的时候，把咱们的人换到门口看门去了。”吴益之说道，“现在姓狄的看起来是要搞真格的。咱们搜刮转运粮食、私吞朝廷慰抚款、放任他们抓周围村民的事情他竟然都知道！”
方谦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可怎么办是好？和金木兰联系上了吗？”
吴益之道：“联系上了，他们的意思是，若是实在难撑下去，就……”
他用手比成手刀，做了个向下斩去的动作。
“现在就动手？之前不是还说没准备好，至少需要一月时间吗？”方谦有些惊讶道。
“说是因为咱们提供的粮食够多，所以他们的那什么‘圣蛇’恢复得好，抵得上朝廷十万大军！”
方谦冷哼一声，“哼，说什么圣蛇，要我们运了那么多粮食，这蛇不得有小山那么大？可我们谁都没见过……”
吴益之道：“唉，现在咱们是寄人篱下，他们手中有兵马、有名单，咱们都得听他的。哪怕那什么‘圣蛇’就是一头猪，咱们也得当真。”
方谦烦躁道：“要是出了事，死的是咱们。”
吴益之劝解道：“往好处想，起码幽州的兵马里，还有一大半是掌握在咱们手里。咱们说服他们起兵，杀了狄仁杰，后面的事情等到后面再说吧。”
方谦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这才狠狠地道：“好，那你回去通知他们，咱们今夜便动手！”
…………………………
幽州都督公馆中，狄仁杰正看着从昨天那所谓的“暴民劫人”现场抓到的军官王小二的供词，眉头猛地一皱。
“方谦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不光是衙役，连军队都被他控制了！”
在狄仁杰的一番威逼利诱之下，王小二彻底将实情供出，而在他的供词中，详细说明了方谦一伙人是如何勾结幽州上下官吏，组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欺上瞒下，为所欲为，而朝廷却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连五城兵马司的将军和士兵，都有一大部分是方谦那势力之中的。
这群人可不管什么国家官吏，民族大义，他们只在意眼前的利益，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给谁干活。而如今，幽州的主事人要么是方谦，要么是狄仁杰，绝不可能有二者共存的情况。
如果狄仁杰主事，以他的行事作风，这些既得利益者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因此他们只有死跟方谦这一条路。
“我的调查三管齐下，已经将方谦逼入绝境。若是方谦不管不顾，直接造反，事后封锁消息，我的情况将非常被动……”
“大人！”
……………………
“兄弟们，杀进都督府，活捉狄仁杰！”
五城兵马司的熊将军和司马吴益之点起队伍，在校场上集结，点起火把，高喊口号，冲向都督府。
只是他们还没有动身，校场外便冲进来两个身影。
“逆贼休得猖狂，虎敬晖在此！”
为首的那个人身穿将军铠甲，从旁边小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如入无人之境，将一个企图拦路的士兵直接捅穿，手上发力，将这人和长枪一起飞出，钉在旁边的战鼓上。
一众小兵见虎敬晖天神下凡一般英武，都不敢靠前。那五城兵马司的熊将军见状拍马来战，没想到仅是一合，便被虎敬晖斩于马下。
“众军有敢擅动者，死！”
虎敬晖扬起手中钢刀，怒目圆睁大喝道。他这一番冲阵斩将的行动，倒真将一众兵士震慑住了。
幽州司马吴益之拍马上前，叫道：“弟兄们，不要听他的，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是吗？”
只是，他刚刚说完这话，自己的身后便响起了淡淡的声音。
“噗呲！”
吴益之的头突然自己飞了出去，转了个圈，见到了在自己背后的李元芳——他刚才明明是和虎敬晖一起冲进来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李元芳手中提着吴益之的头，身体似乎没有重量，站在他那匹马的马头上，对已经吓呆了的众人喊话道：“方谦吴益之谋反伏诛，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死。”
在他旁边有几个不知死的，明明看李元芳表演了一手拿首好戏，却还是挺起长枪，想要来刺杀他。
但，那可是李元芳啊。
众军只觉眼前一花，那几个士兵便如破布一般倒飞出去，胸口喷泉一般向外喷着鲜血。
“我不想说第三遍，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死！”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队充当钦差卫队的千牛卫也举着火把赶到校场，将众军包围起来。
这些士兵眼见谋反无望，事都被人家知道了，派兵来包围了。这里又有两个天神一般的武功高手，纷纷扔下了手上的兵器，跪在地上，高呼饶命。
凭借两人之力解决了军队谋反之事后，李元芳与虎敬晖并不停歇，而是按照之前王小二供出来的名单逐一抓人，凡带头造反者直接杀无赦，底细不明的，则先抓起来，留待后续审问。
只是当他们一路找到方谦的刺史府时，却发现方谦已经口吐鲜血，身体变凉，旁边还有个留有砒霜残渣的碗，竟是已经服毒自尽了。
次日，狄仁杰升堂议事，将方谦吴益之造反之事告知一众官吏，肃清吏治，抓捕方谦余党，劝课农桑，废除苛政。不过，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调查使团被杀案却还没有个结果。
……………………
“方谦失败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早就料到他翻不起什么风浪。”金木兰冷哼一声。
“他失败了倒是小事，可他这个幽州刺史没了，你又去哪转运粮食呢？”
第188章 宿那鬼与魔剑
“这个不用你担心。‘圣蛇’的粮食前一阵子运来了不少，能撑一阵子。”
“至于后面的事情……哼哼，当然还是要让‘幽州刺史’方谦来帮我们。倒是你，居然一上来就去帮助狄仁杰平叛，我还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接近他，然后把他杀了呢。”
金木兰自己说得洋洋得意，却埋怨起虎敬晖。
虎敬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那个李元芳，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我回到都督府时，他也同时出现，我却感觉不到他的脚步声。”
“再加上昨晚动手时，他如鬼魅一般直接来到那个吴益之身后，斩下了他的头颅，动作之快，甚至连我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因此，有他在，我就没有机会杀死狄仁杰。如果你想要继续刺杀狄仁杰，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金木兰皱眉道：“连你也比不过他吗？”
虎敬晖点点头：“我从来没有佩服过几个人，‘闪灵’算一个，老主人算一个，再有一个，就是李元芳了……”
“从我和他上一次交手到现在，连一月时间都不到，他的武功却进展神速，从与我持平到远超于我。就算是有了奇遇，他自己的天赋也不容小觑。真不敢想象，若是给他时间，他的武功能增长到何种程度，怕是我们蛇灵中六大蛇首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金木兰道：“竟然有这种人物……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不过，无论多高的武功，在圣蛇面前都只是不堪一击！”
虎敬晖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直奔你来，一剑刺死你，你来得及让圣蛇保护么？”
这话倒是让金木兰有些沉默，虎敬晖能说出这话来，已经是将自己也计算在内。
他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是，纵然虎敬晖出面保护金木兰，也会被李元芳斩杀，无法保护。
“……之前我在调查幽州附近情况时，曾经听人说，在不远处的大连子山中有一座不知什么时候建立的古庙，古庙地下镇压着上古恶鬼，而这镇压恶鬼的关键物品，便是一把魔剑。”
“这把魔剑据说威力奇大，拿到它的人能匹敌千军万马。我之前曾经派人试着去取过，但那些人连那把剑都拿不起来，或许是名剑认主，要不，你去试一试？”
金木兰沉思录片刻，忽然说道。
“魔剑？便是这把幽兰剑的母剑？”
虎敬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把幽兰剑，这把剑之所以叫做幽兰，一方面是虎敬晖的一点私心，取“幽州的阿兰”之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剑神幽黑，上面又铭刻着兰亭集序。
不过这把剑的整体造型，却是仿照着另一把剑打造的。那把剑似乎就是这传说中的魔剑。
“正是，你若是拿到了这把魔剑，应该就不惧那李元芳了——就算拿不起来，也没什么损失。”
虎敬晖道：“那剑不是说，是镇压地下恶鬼用么？万一那恶鬼复苏了怎么办？”
金木兰冷笑一声，道：“我是太宗的子孙，又是要当皇帝的人，一身龙气护体，怕什么恶鬼！你要是害怕，我便陪你一起去一趟就是了。”
“这……”
虎敬晖犹豫了一下，本想以金木兰的安危为由拒绝，但又想了想，他和金木兰相会的时间本就不多，能借这个机会多待一会也是好的。便答应了下来。
“好，明天夜里，你我先在……会面，再去找那把魔剑……”
金木兰语气轻柔，来到虎敬晖身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肢。
“就我们两个。”
……………………
次日夜，虎敬晖在都督府众人睡下之后，换上蝮蛇的衣服，一路来到昨天与金木兰约定好的位置。
金木兰早早便已等候在那里，身上卸下了铠甲，而是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短衣裙。
“走吧。”
“嗯，你和我说一下，这魔剑与那恶鬼，到底都是什么来头，路上也权当解闷。”
虎敬晖拉着金木兰的手，施展轻功带着她在崎岖的山道上快步行走着，并没有疲累之色。
“嗯……我想想，从哪说起呢？”
“先说这所谓的‘恶鬼’吧。听幽州附近村子里那些老头子说，这里在几百年前曾经闹过鬼，好像叫什么……宿那鬼来着。”
“那宿那鬼有前后两张脸，头上长着牛角，前面的脸能够口吐火焰，后面的脸能口吐飞沙烟雾，力大无穷，吃人无数，为害一方。”
“后来，这里出了个神人，武功通神，用凡夫俗子之躯，手持一把来历不明的魔剑，将这宿那鬼斩杀，头和四肢都一一斩断。”
“但是，这鬼魂之类的东西，很难直接杀死。那个神人也是如此，他毕竟肉体凡胎，于是就将那宿那鬼的四肢分别埋藏在大连子山中，在头和心脏处建了一座寺庙，把魔剑供奉在那里，镇压这宿那鬼。”
金木兰依偎在虎敬晖怀中，将自己听到的故事讲述出来。
虎敬晖道：“既然如此，我要是把那把魔剑拿走，那宿那鬼岂不是要再出现了？”
金木兰笑道：“哼，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哪里做得真。我看，这就是附近的村民愚顽不堪，不知道那魔剑是从哪里来的，就硬编出来这么一个故事。”
“那破庙据说早就荒废了，也不知道几百年没人祭奠。要是真有恶鬼，早就趁这个机会出来了。”
虎敬晖见金木兰十分自信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他总觉得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人，一直在身后盯着他们一般。
………………
走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大连子山那破庙处。这庙并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屋顶早已坍塌，门也不见了，门口长满杂草。
月光之下，微风吹过，将杂草吹得摇摆，让这所破庙看起来显得愈发诡异。
“那魔剑就插在里面的一座石台子上，我之前派了不少人来拔，都拔不出来。想要连石台子一起带走，也是搬不动，现在就等你这‘剑灵’试试了。”
第189章 魔剑之威
虎敬晖走进那座破庙，只见里面也是杂草丛生，门窗上的木框、庙内的布料早已风化朽烂，只有中央一个石台上，斜斜地插着一把剑。
那把剑足有两掌多宽，大半人高，样式十分古老。通体看起来非金非玉，透着一股诡异的半透明紫色，剑柄和剑身似乎是融为一体的，剑格呈现一只展开双翼的蝙蝠，又像是两只猛兽的獠牙。
而在剑身之上，则是铭刻着许多看起来像是文字，又像是某些符咒的符号，越看越觉得心中诡异。
“好大的一柄剑。”
看到这魔剑之后，虎敬晖忍不住开口道。
一般来说，剑这种东西也就是三四尺长短，一二指宽，这把魔剑却足足比平时所能见到的那些宝剑大上好几倍。
如果这把剑的材质也是金属一类，那恐怕光是拿起这把剑就足够累的，更别提拿这把剑战斗了。
“之所以说是魔剑，就是因为这个。你要是凑近去看看那剑插在石台里的地方，十分宽阔，特别松动，但就是没人能拿起来。”
金木兰跟在虎敬晖身后说道。
“阿兰，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大一把剑，我就是拿了，也用不起来。”
虎敬晖比较了一下这把剑和自己的身材，剑身几乎都快和自己一般高了，对于用惯了细长幽兰剑的他来说，突然改用这种门板一般的剑，别说增强武力，不被拖累都算好的。
“不用担心，传说里说，这魔剑如果遇到有缘人，便会轻得像是羽毛一样，但在别人手里却重过千斤。”金木兰道，“到时候你拿着这把剑，只是一压，便有千斤重的力量压在李元芳身上，还愁打不过他？”
虎敬晖看着金木兰，有些奇怪地道：“阿兰，你一会说传说里有这样那样的说法，一会又说神鬼之说不可信，这……”
金木兰冷哼一声，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怕就算拿了这把剑，也打不过李元芳？你觉得自己……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那句话刺激到了虎敬晖，他沉默了片刻，走上前来，站到那把魔剑身前。
“魔剑啊魔剑，若你真的与我有缘，便助我一臂之力，让阿兰……”
虎敬晖在心中默默祈祷了几句，伸出双手，握在那把魔剑的剑柄上。
金木兰所说的果然不假，这魔剑所插的石台早就松动，魔剑在里面可以左右摇晃，但就是无法拔出来，好像最末端的剑尖被卡住了一样。
“嘿——”
虎敬晖气沉丹田，稳扎马步，运足力气，一声大喝，便要试着将那把魔剑从石台中拔起。
只见那魔剑在虎敬晖的大力之下逐渐开始颤抖，左右摇晃，却好像总是差那么一点，就是拔不出来。
“再加把劲，阿晖！”
金木兰在一旁为虎敬晖鼓劲，虎敬晖此时脸已经憋得通红，那魔剑却依然不见向上提起半分。
他心下烦躁，又是鼓足力气，再次大喝一声，踩在地上的双足竟然硬生生下陷了半寸，将土地踩得瓷实。
而在他这二次发力之下，魔剑的剑身竟然隐约散发出紫色的光芒，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亮眼。
“发光了，发光了！阿晖，加把劲，你就要把它拔出来了！！”
金木兰惊喜万分，之前她也派手下人来取过这把剑，但无论谁也拔不出来，甚至连底下那石台也像是铜浇铁铸的一般，锤砸斧凿都动不得，就算是想向下挖，连石头一起带走，这石头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往下挖了好几尺都是山岩。
这下，虎敬晖这个有“剑灵”称号的高手竟然真的能引动这把魔剑的异象，怎能让金木兰不高兴？
“呀————”
虎敬晖三度使力，只听哐啷一声，那石台顿时炸得粉碎，这把巨大的魔剑也被他拔着，直接带了出来。
而那魔剑上的光芒，也变得极为显眼，好像一盏巨大的灯一般。
“太好了，阿晖，你真的把这把剑拔出来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没什么重量？”
虎敬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魔剑，将双手倒握剑柄改成正持，又改成了单手，却并没有什么费力的神色。
“果然如此，这剑身如此庞大，在我手中，竟然比那把幽兰剑还轻……”
他左手拔出幽兰剑，双手各持一把剑对比了一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接着，他随手一甩，挽了个剑花，想要试试这把魔剑的威力。
只是没想到，他这随手一甩，从魔剑的剑身上竟然甩出一道巨大的剑气，直接斩在旁边的破庙墙壁上，斩出一道巨大的裂痕来。
这早已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小庙哪里能承受得起这种攻击，顿时摇摇欲坠，就要坍塌下来。
“不好，快走。”
虎敬晖暗道不妙，靠近金木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出了破庙。
而就在他们出去的下一秒，这座小庙便直接崩塌，将原先的石台与破庙里的东西全部掩埋，再也看不见原来的样子。
“好一把魔剑，竟然能轻易发出隔空剑气！”金木兰死里逃生，忍不住赞叹道。
“确实是一件宝物啊，竟然有这种威力。”
虎敬晖也忍不住感叹道。以他的实力，就算不靠这把魔剑倒是也能发出无形剑气，但那剑气的威力和大小都绝对不如这柄剑发出的。
况且，自己刚才并未催动内力，只是简简单单地挥了一下。
想到这里，虎敬晖有些忍不住，想要催动内力，试一试用这把魔剑发出的，蕴含着他内力的剑气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嘿——”
他大喝一声，高举手中魔剑，狠狠向下斩去。只见从那发光的魔剑剑身上，向外散发出一道巨大的剑气，完全甩出来之后，竟然足足有四五丈长，手掌宽窄。
这一道巨大的剑气向下斩落，将地面斩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虎敬晖在地面上都能听到从地下传来的轰隆隆声响，不禁咋舌。
“有了这把魔剑，岂不是……”
他话没说完，脸色忽然一变。
他脚下的这座大连子山，忽然整个地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山体而出。
第190章 迪迦再现！对战宿那鬼
“太好了阿晖，有了这把魔剑，别说什么李元芳，我看连那成千上万的大军也不是你对手。几乎可以与那圣蛇媲美了……”
金木兰一句赞叹没有说完，见虎敬晖脸色陡变，不由得小心问道：“怎么了？”
“阿兰，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脚下的这座山……”
“这座山？”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山里面出来。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在这大连子山地下，有个宿那鬼，而这把魔剑正是镇压那鬼的。”
“什么宿那鬼，我才不信。这不是你刚才斩出的那一道剑气的威力么？更何况，就算有那宿那鬼，在你的这把魔剑之下，恐怕也不是一合之敌。”金木兰轻蔑地说道。
“不，我感觉……”
“嘭！！！”
虎敬晖话没说完，在他们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声音，震得他和金木兰都有些站立不稳。
而随着那天崩地裂的声音过去，一个巨大的头颅从山上冒了出来：这头颅容貌极丑，左右生着一对牛一般的尖角，满头稀疏杂乱的白色毛发，上面还沾染着不少泥土。
这头颅的正面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与一张大嘴，分别占了脸的一半，脸上再没有别的东西。
在头颅之下，则是肌肉虬结，身穿破烂铠甲的身躯与两只胳膊。若是这家伙身材与人类相仿，那从头到脚怕是有十数丈高，虎敬晖这样的普通人在他眼中恐怕还比不过一只虫子。
这怪物从山中出现后，仰头怒吼了一声，从他口中喷出滚滚火焰，一直冲向天空，将半边天都烧得泛红。
“是，是宿那鬼！！”
金木兰失声叫道，虎敬晖本想去捂住她嘴，但他自己也被这巨大的鬼怪怪物惊到了，没有来得及反应。
那宿那鬼耳朵似乎很好用，听到了金木兰的惊叫，低头看向他们，这一眼便看到了那把拿在虎敬晖手中的魔剑。
“魔剑！！就是这把魔剑！！！！”
宿那鬼怒吼一声，声音滚滚如雷霆一般。
“几百年了，我终于从这把魔剑的压制下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金木兰与虎敬晖，从那大嘴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作为奖励，你们可以先做我的食粮，为我充当养料！”
“不好！”
虎敬晖见到这宿那鬼之后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角色，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中大骇，立刻将金木兰护在身后。
“看剑！”
他挥舞手中魔剑，斩出一道紫色的巨大剑气，砍向宿那鬼。毕竟这家伙的身材如此巨大，还有吐火之能，单凭人力，无论是逃走还是迎战都不可能。
好在，这把魔剑能够暂时增强虎敬晖的力量，让他能与这宿那鬼较量一番。
“什么？！”
宿那鬼看到虎敬晖斩出的这一道剑气也是惊讶了一下，连忙抬起手臂，在胸前交叉，挡住了这道剑气。
原本能够将大地斩开，威力看似无穷的剑气此时打在宿那鬼身上，竟然只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连他手上那破烂的铠甲都未能破开。
“好硬的身子！”
虎敬晖倒吸一口凉气，魔剑之威比起这宿那鬼来竟然还显得不如，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只怪物？
“哈哈哈哈哈，这剑拿在你手中，真是天助我也！！”
宿那鬼却是狂喜，魔剑确实是他的克星不假，但也要看是谁在使用。像魔剑这种剑中至宝，是有灵性，能够自觉选择使用者的。若是不能得到它的认可，纵然能挥动魔剑，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阿兰，快躲起来，它是朝我来的！”
虎敬晖将金木兰向外一推，自己大步流星，持着魔剑向着宿那鬼冲了上去。
既然剑气不能造成有效的伤害，那就靠这魔剑的本体。
“阿晖！你等着我，我回去发动圣蛇，让圣蛇来助你！”
“快走！！”
虎敬晖又斩出一道剑气，吸引了宿那鬼的注意力。而宿那鬼似乎也并不在意金木兰，一声怒吼，便冲着拿剑的虎敬晖冲去。
这时他将自己的两条腿从山体中抽出，果然是足足有十数丈高。虎敬晖拿着宝剑在他面前，甚至连他的膝盖都够不到，只能靠魔剑之利，狠狠刺向那怪物的脚背。
“哼！！”
宿那鬼冷哼一声，不躲不闪，直接抬脚踢向虎敬晖。
你想要刺我脚？那就看看是你先得手，还是我先把你踢飞！
无奈之下，虎敬晖也只好躲开，改用剑气迎敌。
但他每一次催动威力较大的剑气时，都需要调动身上内力，不然便造不成什么有效的伤害。
只是，每一次运劲，则必然要导致身形慢下来，容易被宿那鬼打中。
几次三番下来，虎敬晖一个躲闪不及，被宿那鬼一脚狠狠踢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那把魔剑倒是还握在他手中，只是虎敬晖受了重伤，连挥动魔剑的力气也没了。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的凡人，受死吧！！”
宿那鬼张狂一笑，抬起大脚丫子，就要将虎敬晖踩成肉泥。
“迪迦！！！”
突然间，在原本寂静的大连子山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一道璀璨温暖的光芒横空出现，将宿那鬼直接击飞出去。
虎敬晖原本已经闭目等死，此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面前，竟然已经站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光之巨人。
“这……”
虎敬晖的瞳孔剧烈震动，这巨人身高也是十数丈，与他之前所见的“圣蛇”和现在见到的这只宿那鬼都差不多，但只是一眼，他便能判断出，这巨人与那两个东西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流畅优美的身材线条，举手投足之间云淡风轻的动作，以及那散发着光芒的两只眼睛与胸前一点琉璃。
这位巨人，和一般的妖魔鬼怪不一样，代表着光。
刚才听到的那声音，是他发出的吗？好像说的是……狄加？
“XIA！”
“狄加”奥特曼摆出了个起手式，对宿那鬼招了招手。
宿那鬼从地上爬起，怒吼一声，冲向了迪迦奥特曼。
第191章 头来！！
“嘿！”
那个宿那鬼也不知道是个人癖好还是出招需求，竟然在原地翻了个跟头过来，朝着迪迦奥特曼扑来。
迪迦本来想侧踢出一脚，将宿那鬼从中间拦腰踢开，谁知道宿那鬼竟然迅速变招，稳稳站在地上，躲闪过迪迦的一记侧踢，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准备张开大口来咬迪迦。
而迪迦显然是刚刚由人类变身过来不久，还没有习惯和动不动就张嘴咬人的怪物对战，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双臂，拉开距离，紧接着双手变拳为掌，击打在宿那鬼的胸口处。
迪迦这种巨人，拳头上力道自然不小，将宿那鬼击退出去三步。
只是，这宿那鬼也不是普通敌人，稍微喘息一下之后便继续冲上前来，与迪迦缠斗在了一起。
这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虽然身体像是小山一般巨大，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都是迅猛无比。
世人常常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觉得力气大的速度一定慢，然而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打出相当程度的速度。身躯单纯肥胖带来的所谓“力量”，更应该算作重力。
因此，迪迦奥特曼与宿那鬼的战斗掀起了一阵阵飓风，将大连子山的树木都毁了不少。
也就是这里本就人迹罕至，又是深夜，除了虎敬晖和金木兰也没有他人在附近，不然恐怕不出几日，世间便要传出“仙人与恶鬼大战”的传说来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阻我！”
宿那鬼被迪迦一脚踢飞出去，却在空中翻滚了一圈，站稳身形，对他怒吼道。
毕竟在他之前生活的时间里，没见过这种脑袋上顶着俩发光鸭蛋的家伙。
迪迦并不答话，一步跨上前来，右手作手刀状，横劈向宿那鬼的脖颈。
李元芳也很无奈，他变成迪迦奥特曼这副“仙人”姿态之后，他虽然力大无穷，又有各种奇妙法术，但就是不会说话。
想要说出口中的话，都变成了奇怪的“xia”“qia”“洗袜子”之类的叫声。
不过好在，他一身功夫还在，这也让他在对战这宿那鬼时能够游刃有余，至今身上也没有被伤到一点。
“嘎！！”
宿那鬼见迪迦杀来，直接张开大嘴，从口中吐出一阵炽烈的火焰来，以攻为守。
迪迦见状立刻变招，双腿微曲，身体下沉，躲过这火焰，但手刀却并不改变位置，甚至还从手掌上伸出了一片像是利刃一般的白光。
毕竟人间体李元芳比起拳脚还是更擅长使用刀剑，即使是变成了迪迦，也不是很适应这种只能用拳脚的战斗方式，因此便弄出这种妥协之法来。
什么？你说迪迦难道不会发光线或者能量弹一类的东西吗？
会是会，但毕竟那是李元芳，你能指望他短时间内就把拿着刀上演拿首好戏的战斗风格改成那种用各种远程光线与光弹消耗，最后来一招必杀光线把怪兽炸成粉末？
换成燕双鹰来当人间体还差不多，或者让李元芳去变身艾斯。
总之，李元芳现在变身的迪迦，用光能量在手掌处凝聚出一把类似于匕首的短刃，在和宿那鬼擦身而过的瞬间，便在他的脖子上抹过。
光刃锋利无比，在宿那鬼的脖子上划过，毫无滞涩之感。
这也就意味着，迪迦一刀，就将宿那鬼斩首。
站在宿那鬼的背后，迪迦慢慢站起，转身看向还呆立不动的宿那鬼。
“咔嚓。”
那颗丑陋的白毛头颅从脖颈上掉落，落到地上，顺着山势滚了下去，只有那身体却依然站立不倒。
迪迦见此点了点头，这就算将他杀死了，接下来便是用那些“法术”光线，将这具身体炸成粉末。
他张开双臂，慢慢收拢，在他的双手之间，逐渐出现了一颗半透明的橙色光球，这正是迪迦奥特曼所会的一招光线技，能将怪兽的身体彻底炸碎。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嘎！！”
一颗头颅不知从何处飞起，直接张嘴咬到了迪迦的后脖颈处。迪迦吃痛，正在蓄力的光线技也被打断，痛苦地半跪了下来。
他本就不熟悉这些光线技的用法，因此在蓄力时可以算是心无旁骛，专心致志，谁想居然因此而被偷袭。
这宿那鬼的头颅被斩下之后，谁能想到居然未死，还能继续发动攻击？
这也可以说是李元芳仍然没有改过来作为人类战斗时的思维，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怪物，只是斩首是杀不死的。
宿那鬼的头颅咬在迪迦的后脖颈处，让迪迦双手无法触及到，想要抓住它再将它甩出去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迪迦只得尝试着原地跳起，以自己的肩膀着力，试图利用大地与自身的重力将这颗头颅驱逐。
然而，别忘了，既然宿那鬼的头能够单独活动，那身体自然也是一样。
那具无头的身体冲了过来，拦腰将迪迦抱住，不让他活动。
迪迦哪里打过这样古怪的战斗，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拳头在宿那鬼的无头身体上乱拳殴打，却因为脖颈被咬住，无法使上很大的力气。
“不好，这巨人危险了。”
虎敬晖拖着重伤的身体在不远处看着迪迦与宿那鬼的战斗，见迪迦被这一招人头飞来术折磨，心中焦急。
他虽然可以用魔剑的力量，发出剑气协助迪迦。但刚才被宿那鬼踢了那一脚之后，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内脏也是翻滚不停，根本无法使上力气。
甚至于，他现在觉得这把魔剑真的有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
“难道我虎敬晖，今日便要丧生于此？可惜了这巨人……”
“魔剑啊魔剑，若是你真的有灵，就助我一臂之力……不，助那巨人一臂之力吧。”
虎敬晖口中呢喃，然而，那魔剑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样，开始散发起紫色的光芒，并且微微颤抖起来。
紧接着，它的颤抖越来越厉害，竟自己从虎敬晖的手中脱手，飞向天空。
它的目标，正是宿那鬼的那颗头颅。
第192章 当迪迦用上剑
迪迦此时正被宿那鬼的人头分离术弄得苦不堪言，打也打不到，帅也甩不掉。
而且那头颅口中的牙齿上似乎还有剧毒，迪迦觉得一股酥麻之感正逐渐从自己的后脖颈处泛起，慢慢传导到全身。
“仙人也会被毒？哦，对，这毒是妖怪弄的，也合理……”
一念之间，李元芳的心中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
不过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见到一道紫色的流光从旁边的树林中飞来，那流光速度极快，几乎只是一转眼间，便飞到了迪迦的身后。
或者说，飞到了那宿那鬼的头颅上。
“噗呲！！”
“嘎！！！！”
魔剑自己从远处飞来，直接一剑，刺入了宿那鬼头颅的后半张脸上，将那后半张脸的眼睛直接刺瞎。
宿那鬼吃痛，忍不住松开了前面的那张嘴巴。而迪迦也趁机喘息，用力将那无头身体推开，退到一边。
“是魔剑自己动的？”
李元芳心中惊讶，他之前就一路跟随着虎敬晖，来到了这所破庙，也见到了他拿着魔剑时的威力。
当时他心中就十分惊讶，自我评估了一番，若是不变身成迪迦仙人，恐怕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与手持魔剑的虎敬晖为敌的。
不过那时的他，还是把魔剑当成是一把谁拿了都能用，能够增强法力的神器罢了，谁知现在这剑竟然还能自行索敌，让李元芳大开眼界。
紧接着，李元芳见那把魔剑刺中宿那鬼眼睛后并不停留，而是直接向他飞来，并在飞行中竟然不断变大，最终变成了一把十几丈长的巨剑，悬停在迪迦面前。
“这……是让我使用的意思吗？”
李元芳此时不能说话，只能用手势询问那魔剑。魔剑像是看懂了他动作一样，向下沉了一下，像是个人在点头一般。
迪迦将信将疑地握住了那把魔剑的剑柄，顿时，一种古怪的感觉从魔剑中传来，让他心中大为惊讶。
这把魔剑，他似乎格外熟悉，像是已经相处多年的老友。
但这根本不可能，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把剑，刚才才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魔剑，怎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呢？
这种感觉，甚至在他作为李元芳时，使用的那把链子刀都差一些。
而且更让李元芳不解的是，他似乎读出了从魔剑中传来的，“喜悦”的感情。
一把剑有感情，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些心中的惊讶都被他暂时压在心底，因为面前有个更需要注意的家伙。
宿那鬼的头被魔剑刺了一剑之后，便与自己的头颅再次合体。
他见迪迦平白获得了一把魔剑作助力，也伸手到旁边的山中，拔出一柄巨大的青铜剑来。
他原地挽了几个剑花，将一把青铜剑挥舞得虎虎生风，绝对不容小觑。
而李元芳也不甘示弱，他的魔剑体积硕大，不适合挽剑花。但他依然是双手持剑，将剑平举在自己身前，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姿势来。
两人就这样，从赤手空拳的流氓斗殴，变成了两个剑客的对决。
“锃！！”
一瞬间，两人都动了起来，只见刀光剑影纵横飞舞，从两把巨剑上发射出的剑气四散而去，将周围的一大片林地斩碎。
也亏得虎敬晖已经躲开，不然恐怕要被这些剑气误伤了。
“铮！”
“铮！”
“铮！”
两人短短一段时间便过了上百招，随着最后一招使出，这两人互相背对背站立，手中剑拿在手中，没有动作。
就像是经典武侠电影里，两人交错而过，等着谁身上先裂出口子的镜头一般。
不过，这里不是经典武侠，而是特摄武侠。
“哐啷。”
宿那鬼手中长剑断掉，而他的身体也是从头顶开始出现了一道裂痕，这裂痕从上到下，直接将它的躯体分成了两半。
迪迦却没有等宿那鬼身体的两半分开，而是拿起魔剑，以腰带动身体，向后猛地转过身来。
一道巨大无比的剑气从魔剑中飞出，这似乎不仅是魔剑本身的能力，也和迪迦的光能量有关。
迪迦竟然无师自通，掌握了用剑发射光线技的能力。
这道巨大的剑气将宿那鬼的身体横着一刀两半，与那道竖着劈下的剑痕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十字。
“嘭！！！！”
光能量炸开，将宿那鬼的身体连带着那半把宝剑，直接炸成了碎片，碎片又被光能量破碎，成为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粉尘，最终化为虚无。
宿那鬼，斩。
而此时，迪迦胸口的灯还未亮起。
他回头看了一眼宿那鬼消失的地方，摇了摇头，又抬起手中的魔剑，让它悬浮在空中。
魔剑似乎很是喜欢迪迦，想要凑上前来，却被迪迦婉拒，对它摆了摆手。
魔剑很是失落的样子，但见迪迦没有继续带他走的意思，也无法阻拦，只得看着他抬起头来，飞向天空，直到消失不见。
……………………
“你又回来了……”
虎敬晖看着飞回自己身边的魔剑，心中百感交集。
平心而论，这把魔剑威力很大，拿在手中，不敢说天下无敌，至少单从“人类”这个维度上，虎敬晖觉得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对手。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东西的威力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那恐怕就并不适合人类，像刚才那个光之巨人才是魔剑最好的搭档。
“妖魔之力，终究还是无法被人所操纵。像是阿兰所说的那所谓‘圣蛇’，虽然能用‘蛇铃’加以操纵。但养只狗、养只猫，还有炸毛的时候，圣蛇那么巨大的生物，又真能乖乖听命吗？”
“更何况，比起这巨人来，所谓的‘圣蛇’，似乎更像是那只恶鬼。”
而且……
“刚才那巨人的招式，似乎有些眼熟。难道是李元芳？”
他看着在自己手上，已经不再发出光芒，但也还是没有多重的魔剑，叹了口气。
“我连这也比不上李元芳吗？”
他咬着牙，慢慢站起身来，用魔剑作为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山下走去。
……………………
第193章 已经无法回头
虎敬晖强撑着受了重伤的身体，走了一段路，终于是碰到了来接应他的金木兰，被她接回去养伤。
而在虎敬晖养伤的这几天内，狄仁杰却是发现官府中的官银不翼而飞，在幽州城中继续调查，竟然在刺史府与银库之间发现了一条密道。
看起来，官府中的那上百万两白银便是通过这条密道，一点一点地被搬出去的。
此外，狄仁杰还在密道之中发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看容貌，竟然是之前死掉的刺史方谦！
狄仁杰虽然心下疑惑，但见这个“方谦”说话举止都没什么问题，便暂时将他置于幽州都督府中。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狄仁杰一番观察之下，还是看出了这个方谦的一些可疑之处，只是暂时没有实证，因此暂时没有动他。
直到今天，将伤稍微养了养，能走动的虎敬晖回到了都督府。
“大人，我回来了。”
虎敬晖的心中有些忐忑，他一言不发便消失了三天，不知道狄仁杰会不会怀疑他，会不会觉得他是内奸。
“哦，是敬晖啊，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出乎虎敬晖预料的是，狄仁杰似乎并没有怀疑他，而是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呃……那天晚上，我在都督府外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一路追踪了过去。但是却被他甩在后面，追出去几百里。结果遭人埋伏，误进了陷阱，时至今日才得以出来。”
虎敬晖说出了这几天扯出来的谎话，注视着狄仁杰的反应。
按他的设想，漏洞这么明显的谎话，肯定会被狄仁杰一眼看穿。
“哦，是这样。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还好，只是些皮外伤。”
“嗯，那就好，我带你见一个人。”
狄仁杰对虎敬晖的去向似乎毫无兴趣，反而是将他带到后面去，让他见一个人。
而这个要让虎敬晖见的人，自然就是从密道中救出来的那第二个方谦。
“方，方谦！”
“他不是方谦，你审了他这么久，难道还没有发现，他就是刘金么？就算容貌可以用人皮面具代替，但声音可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狄仁杰叫来卫士，将方谦的衣服扯开，果然看到了在他身上留下的种种伤疤，那都是虎敬晖这个千牛卫在负责审讯刘金时，用各种刑具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这……”
虎敬晖没想到连这件事也暴露在了狄仁杰的面前，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狄仁杰见虎敬晖愣在当场，笑了一笑，将他是怎么发现方谦的破绽，以及方谦与刘金本是一个人的不同身份之事说明。越听虎敬晖背后的冷汗便越多，只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秘密都已经被狄仁杰知晓。
好在，狄仁杰最后还是追问了刘金他的上峰是谁，他们这一系列举动有何目的，看起来，金木兰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但虎敬晖已经有种隐约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的所有秘密都要暴露在狄仁杰面前，一点都不会保留，甚至他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
“哼，就算你现在抵死不说，我也有办法直到。”
狄仁杰见刘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冷哼一声，吩咐卫士将他带下去，却将虎敬晖叫住。
“敬晖啊，你刚从外面回来，便不要太过劳累了。今晚上，你便到东花厅，负责保护李二。”
“李二？”虎敬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我们上次在大有家救下的那个病人，我看他情况，今天晚上应该就能醒来。所以你务必要严加看守，不要让人害了他。”狄仁杰提醒道。
“哦，对，对，还有个李二……”
虎敬晖答应着，心中却是波涛翻滚，安静不下来。
在他看来，狄仁杰恐怕早就知道了很多事情，是在等着钓他的鱼，让他主动暴露上钩。
但是，刘金和李二，这两个人都是金木兰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就一定要杀死，绝对不能让狄仁杰得到。
如果李二醒来，向狄仁杰说明了事情真相，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将直接暴露出来，从而使朝廷有所警觉。
因此，虎敬晖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境地。
要么，杀死刘金和李二，冒着暴露的风险，但能够将金木兰的计划隐藏起来。
要么，按兵不动，狄仁杰不会主动揭开他的身份，但李二一醒来，金木兰的计划就将彻底暴露。尽管有着圣蛇这一特殊助力，但仍不能保证完全成功。
……………………
“什么？狄仁杰可能已经发现你了？”
幽州城一处僻静的小院中，金木兰惊讶道。
“是的。而且，李二和刘金都落入了他的手中，看来我们的计划暴露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虎敬晖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阿兰，收手吧，我们的计划，实际上已经失败了。”
“什么？放弃？狄仁杰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想到了放弃？！”
谁知，虎敬晖的这话一出，金木兰便像是触电一般跳起来，声音尖利，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们还有什么胜算？李二在他手里，刘金也在他手里，现在的幽州已经不在我们掌握之中了……”
“但我们还有圣蛇，还有突厥大军，还有全国各地的反武志士！”
虎敬晖看着歇斯底里的金木兰，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圣蛇……那真的是什么圣蛇吗？容貌丑陋，脾气暴躁，和那天的宿那鬼有什么不同？阿兰，这种妖魔鬼怪，不是我们凡人能够驱使的。还是将那些民夫放走，把基地毁掉……”
“够了！”
金木兰突然出手，狠狠给了虎敬晖一个耳光。而虎敬晖虽然身负武功，却一来受了伤，二来没有防备金木兰的意思，被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巴掌。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金木兰声音颤抖地说道。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已经没有回头路。民夫全部被我当做食物喂给了圣蛇，基地里也只剩下了圣蛇，到时候摇动蛇铃，便能将它驱使到幽州，直接将这里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