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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游诸天全文阅读

作者:三九蝎     伞游诸天txt下载     伞游诸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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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py章

    想必书友们应该见过这种现象,就是作者与另外书的某作者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后,发章推荐书,今天我也不能免俗。

    本人是写黑暗文的,也比较喜欢看黑暗文,但书友们要相信本人绝对是一个好人!尤其是那些我可能存在的女性书友!(~ ̄▽ ̄)~

    第一,《水浒逐鹿传》穿越水浒,快意人生,逐鹿天下!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而可与人言无二三。当一个七尺男儿把自己的困苦说出来与人听,可以想象他心里到底苦闷到了什么地步,生活到底又有多么艰难。

    我们作者在书里大书特书写着主角的快意人生,愉悦书友们的心情,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作者在现实里都是屌丝一枚,生活没有半点快意爽感,毕竟作者前面最常加的就是扑街二字。

    但是我觉得我还好,毕竟我生活主基调仅仅只是穷之一字,但有的作者却是“苦”是“难”。

    水浒逐鹿传的作者就是这样,他家里负债累累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年龄还小的女儿突然被确诊肺气肿,需要大笔的钱,实是雪上加霜。

    我希望看我书的书友能去看一下他第一百七十九章之后的一章单章,里面有详细情况。

    我并不认识这个作者,也没和他曾说过话,但看着那一章文字,我实是能感受到他的不容易,他现实中的万分艰难。

    谢谢你们!我的书友!

    第二,《死亡拼车群》,作者群里的一个相识作者,写得书很不错很有创意!

    回到老家的刘毕和别人一起拼车回家,却意外进入了死亡拼车群!

    群员都要经历各恐怖的任务,完成才能活下来。在这里没有仁慈,只有黑暗!

    刘毕原本以为自己完了,却不想自己的舅舅是群里大佬!借助舅舅退换下来的五菱宏光战车,拉客赚商城币,生死间已然赢在了起跑线!

    实力?小爷没有,就是钱多!你的装备很精良?抱歉,我买的士兵都比你好!你有一流武将的战魂?那个,我数数我有几个先……

    ……

    欢迎来到死亡拼车群!在这里,你将直面死亡,体会于死亡边缘跳舞的快感。任务即将发布,祝你好运哦!

    ——

    不一样的无限流,来不及解释了,上车上车,老司机开车了!

第一章 微旧黑伞

    洪都,古时曾有名士称叹此为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

    不过到了现代,洪都也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名气不显的二线城市之一。

    李休就是这洪都中万千普通人的一个。

    二十出头,面容还算清秀,眼神深邃,脸上一般看不出明显情感,认真做事时眉头总是微皱,这就是应该是李休给认识他人的常有印象。

    “张哥,那如果店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李休一套一套摆好已经擦过的桌椅,边洗手边扭头瞅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知道了时间后开口问道。

    店门口的柜台里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按着计算器大致核算着一天的账目,看看是否有什么缺漏。

    听到李休的征求后,张常便转头扫了一眼店内的情况。

    没看到不妥后,他随口回道:“没事了,你先走吧,不要赶不上公车。”

    李休经过柜台时又打了声招呼:“那张哥,我就先走了。”

    计算器发出的按键加减之声中张常看着账本也没抬头,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出了张家面馆之后,一阵晚秋凉风吹来。

    感知到温度骤降不少,李休赶紧把微微有些单薄的外套拉锁拉到脖颈处顺便抬头看了看天色。

    将近十一点的夜空本来漆黑才是主色调,而今天灰色浓云却把天是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依稀看到月亮的所在,星星更是半颗不见。

    “看来一场大雨就要到来。”

    李休心里念道,同时脚下加快了脚步。

    道旁路灯投射下的昏黄灯光下此时也没什么人,李休也就没那么多在乎,小跑了上。

    还好张家面馆相距不过百十米就有一个公交站牌,不算太远。

    等李休一路小跑到达后,也就刚站住脚没多久,今天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就特别给面的停在了李休面前。

    上车、刷卡、入座。

    这个时间的公交车内不过零丁几个人,也没什么相识之人交谈的声音,安静得很。

    不过这安静也没持续多久就被逐渐变大的雨声打破。

    纷纷雨点携带着千米高空之上累积的下坠之势狠狠撞在玻璃上,声音清晰的传进坐在靠窗一边的李休耳朵里。

    闻声李休转头看向窗外,雨点纷乱模糊了车窗,使他看不清窗外的一切。

    收回目光后他不免的皱了皱眉头,记得小区附近的那个公交站牌离家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要是照这雨势,估计等他跑到楼道里估计全身上下湿得也差不多了,那对于今天晚上还是明天可都是一件麻烦事。

    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就看老天眷顾不眷顾他会将雨势稍微遏制一下了。

    此时已算是深夜,城市道路上车辆稀少至极,平时慢吞吞的公交车也好似提了些速。

    原本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公车十几分钟就将李休送到了目的地。

    公车车门边李休下车一个迈步越过马路边的水洼,踏进公交站牌下的“安全区”里。

    而在这一瞬就不知多少雨点落在李休的头和肩膀上,上身外套打湿了不小一片。

    下车之后才对雨势看得清楚。

    “这鬼天气!”

    李休嘴里抱怨了一声。

    用倾盆大雨来描述眼前这雨势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大雨似乎将李休圈在了公交站牌下,但怎么说李休也不能一直站在这等雨停再走,更何况看这势头这雨就是下上一夜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休往小区的方向望了几眼,雨势虽大但也可以清晰看到小区的保安室还亮着。

    念头几转,李休将外套脱了下来,罩在头上。

    冒着大雨,三步并作两步往小区方向跑去。

    几十步后,外套湿得也差不多了李休也成功的跑到小区保安室的屋檐下。

    其实说是保安室,但平时也只有一个看门大爷在。

    靠着大爷的“面熟、好像见过几次”的印象评价再加上几句好话,再出保安室李休一手拿着湿透的外套另一只手上则是多了一把撑开的微旧黑伞。

    虽说有了伞,但李休步履依旧不慢。

    毕竟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在这雨气凉风的侵袭下,每多待一会都会为明天感冒发烧添上一分可能。

    李休所租住的小区虽说很大但也很旧。

    要论“历史痕迹”、“文化积淀”等,李休敢保证他所在的小区一定是在这座城市所有小区之中名列前茅的存在。

    而且就这小区的情况,他还是租住,并且租住得还是别人家买楼房时附赠的负层库房。

    心里调侃着、自嘲着,李休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苦涩。

    又绕过一栋些许墙皮剥落的楼房后,李休看到了自己的家,或者说看到了自己家的入口。

    毕竟说得瘆人一点,地面之上可看不到他的家。

    抬头瞥了一眼,此时整栋楼只有零丁几户窗户还散发着光亮,多数人这个时候已经进入梦乡。

    还没睡的自然是各有各的理由,而四楼的其中一户李休正好知道是什么缘由。

    因为那户就是把分配的库房以一个比较便宜价格租给他的人家。

    普普通通的一对中年夫妇加上一个正值高三的孩子。

    那男孩即将高考,要在学校上自习晚上很晚才会回来,夫妇不放心要等自己儿子,所以才会这么晚还没有睡。

    那男孩李休交租时见过几次,虽然面貌已经像是一个成人但还带着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见到生人眼神还是有些闪躲,拘谨。

    是一个普普通通还未步入社会的高中念书男孩。

    其实说起来李休也并没有比那男孩大多少,要是按着年纪算的话,他现在应该也在念书。

    不同的他此时读的应该是大学,学年大二……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而生活之中总是充满着大大小小的意外。

    比如丢钱、感冒、崴脚等等,这些都是无伤大雅不会产生什么重大影响的小意外。

    而命运跟你开玩笑没有掌握好尺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就比如说车祸、更甚是车祸造成的父母双亡……

    据某一年相关部门的大致统计,全国一年平均会有四百多万起交通意外发生,其中因为交通意外不幸丧生人多达二十多万人。

    不管大数据多么让这事的概率看起并不是不可接受。

    可当上课上到一半,老师脸上带着同情和些许哀伤把李休叫出去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那时候的李休还是难以置信、难以承受。

    意外总是突然的,但不管多么悲痛车祸的后续还是要处理的。

    有着亲戚长辈的帮护,官司和父母的身后事李休也算办得还算妥当。

    倒是没有什么富二代酒醉撞死人贿赂法官混淆黑白的乱遭事。甚至说起这场车祸当时主要责任方还是他的父母。

    十字路口,刹车失灵,轿车失控冲出,侧撞上一辆拉货的面包车,其后跟着就是一连串的连环车祸。

    他的父母当场命丧,面包车司机则是重伤送到医院抢救了很久才活过来,此外还有数个轻伤。

    车祸后续巨额的赔偿金掏空了原本家底还算殷实的李休家。

    一月之间父母、房、车通通不见,本来一个正常的三口之家在那一场车祸之后就只剩下了李休孑然一人。

    那段时间李休真的很是难熬,十分迷茫,感觉整个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讷呆冷。

    不过好在时间它能有着抚平伤痛的功效。从悲痛难忍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明显悲伤李休花了数月。

    但不管怎样人总是要活着的,那之后学校既是不能,也是不想,李休也就没再去。

    而是提前步入社会挣钱好让自己能够活下去,一转眼到此时想想也已经有两年时光了。

    不过是脑中一瞬间的念头,伞下的李休从那高处的明亮窗户收回了目光,眼角的一丝悲意也迅速消失不见,轻吐了一口气,他接着快步往楼口走去。

    几乎就在同时李休头顶万米高空之上乌灰浓云翻动,,丝丝耀眼电芒游走不定,一片积厚云层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某一瞬间,放缓一切,雨滴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无比,李休前脚踩出的低微水冠还没有下落,下一步脚底即将碰触被微薄雨水覆盖的地面时。

    李休的头顶上方,一道灿亮耀眼的银花划破寂暗夜空无声炸裂开来,“花枝”的方向直指地面上一道看起来渺小无比的撑伞身影。

第二章 海贼王我当定了

    光有多快?

    万米距离转瞬即至!

    李休只觉手臂不自觉的颤了颤,几乎同时他的周身变得亮如白昼。

    本能的眯眼躲避强光,下一瞬再睁开双眼似乎一切都已恢复成了正常,雨夜还是那个雨夜。

    但不知为何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像是面前画面突兀的让人抹了几把。

    异变很是突然,李休心中一紧,但还不等他确认眼睛是否出了问题发生了什么情况,眼前就只剩下一片黑暗,好像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栋老楼前,一道银雷劈下,准确的劈中了一个撑伞男人。

    可怪异的是不论那人那伞都没受到一点伤害,更加怪异的是下一瞬以撑伞男人为中心的丈大方圆都变得模糊起来。

    而等几秒后一切都恢复正常,雷声才响起,原地却是消失了一个大活人。

    惊慌失措!“黑暗中”李休本能的伸出手向前摸索,可是不知为何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

    逐渐的眼前景象恢复正常,李休稍喜,他又能看见了。

    呃,……似乎也有一些不正常。

    李休十分惊诧的看了看周围。

    首先入眼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绿竹林,再抬头向上看,大片竹叶的中间,蓝天白云,天朗气清。

    李休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四顾周围的一切。

    竹林间,一处长满低绿山草与青竹的斜坡,他正站在上面,似乎这也是他刚才向前迈步却一脚踩空的原因。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天气好地方,唯一的问题是他却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什么情况?”“是幻觉?”

    李休有些呆愣的捡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外套,接着伸手向身前的一根新竹摸去。

    嫩绿竹身微凉,突起竹节些许划手,鼻间萦绕清新空气与竹香,且还能模糊听到远处的几声鸟鸣。

    这简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李休一手抓着外套表情错愕又坐回了原地,是真的!

    明明前几秒他还在雨夜中吹着凉风撑着伞匆匆向家赶去,一转眼却坐在蓝天白云下的一片青绿竹林间,这事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回想几秒前发生的种种,李休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雷穿?!”

    “套路这么老的吗?”

    虽然内心再觉得此事从原理上说有多么不科学,但吐槽了两句后环顾周围无比真实的一切,李休不得不接受就网上某个中文网都已经淘汰的穿越方式此时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接受了他已穿越这个事实后,李休开始思考他身处何地的可能。

    前脚黑夜后脚就是白天,时差这个事情李休是清楚的,还身处原来时空的祖国是不可能了,但外国某地好像也没多大可能。

    毕竟李休可不相信哪位神秘大能搞这么一个大动作就是为了把他弄到国外某地。

    不然这穿越也太廉价了,等同于一本护照加个几万块钱而已。

    很有可能的是他已不在原来的时空,至于是穿越到古代还是未来再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还要他接触一下人或者其他什么种类的智慧生灵之后才能确定。

    心中有了盘算之后,李休便刚想借力抓着身旁的竹子站起来却不经意的瞟到了什么。

    “嗯?”

    站起身后李休用疑惑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左手,准确的说是看着他左手手腕内侧处的一个寸许大小的墨色伞状纹身。

    其实说是纹身,但也只是能勉强能看出一个伞状,其余细节都是模糊至极,看上去更像是什么人用手指蘸了墨水在李休手腕处随便抹了几下,看起来很是敷衍。

    李休用另一只手还试着搓了两下,并没有发生什么掉色。

    嗯,画工很敷衍,用料倒是很讲究。

    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纹身原本绝对是没有的。

    再联想到他现在的遭遇,李休先入为主按着某个中文网上的“老套路”猜想。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借来的那把黑伞?”

    “按照套路来说是混沌至宝吗?那为啥不是什么小钟小镜子之类的,伞类的好像也没什么跟脚很厉害的宝物。”

    “难道还有一段隐秘,说当年盘古开天时是一手撑伞一手执斧劈开混沌?”

    “虽然听起来很有范,但违和感怎么那么重?”

    李休在脑子里怪异的乱想着。

    在此之后十几分钟里李休是各种试探、研究,伞状纹身也没表现出什么神异,他也只好先暂时放下这件事。

    随便认定一个方向后,李休开始试着走出竹林。

    充满生机的青绿竹林间,李休缓步慢行,行走间时刻警惕的看着周围。

    看上去有些有些磨叽,但李休觉得身处陌生异地再小心也是没大错的。

    先别说按照常理这林间就极有可能突然冒出什么毒物野兽。

    在经历过穿越这档子事后,李休觉得这林子里就是马上蹦出一个带个猴骑着白马的中年老男人他都不会有多惊讶。

    山间不知具体时辰,李休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腿已有些酸痛难耐便寻了一块青石刚想坐下暂歇时,一抬眼却看见远处依稀有一道人影。

    李休一喜后就是心神微紧,没有上前招呼求援的意思,反而赶紧趴下躲在青石与竹丛后,小心的透过竹子间隙观瞧那人。

    大约百十步远,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侧对李休而站,面容本来就模糊还被头上压低的草帽挡了一大半。

    身着一身麻灰衣衫,散发披肩,左手带剑,静立不动好似在等什么,时不时还警惕的扫视一圈周围,不知是在查看等的那人还是在提防他人。

    这下子,本来就不太想现身出去的李休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心思。

    虽说眼前那人好坏不明,但李休觉得此时他出去被人灭口的可能性是远远大于被那人笑脸相对、热心相助的。

    不过李休也不是全无所得,起码知道了关于这世界一点可能的信息。

    近似于华夏古代,可能存在武功这种东西,反正按照常理来说是那样,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谁知远处的那人虽然穿着华夏古衣但转过来会不会是一个一口大白牙的黑哥哥,之后掏出腰间的光剑对着他喊上一句:“海贼王我当定了!”

第三章 隐秘交易

    李休摇了摇脑袋,驱散脑中跑偏了的念头,回了神,接着盯着远处那人。

    许久过去,李休的两条胳膊都压麻了,可那人还是先前那副样子,一动不动,等的那人也没来。

    说实话李休都有点对那人生出些许敬意,按常人来说等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心生不满直接离去,也起码会表现出些许焦急不耐在原地踱步。

    可那人从刚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却好像石像木雕一样立在那一步不动,心志耐性可见一般。

    不过,那人等得下去李休可是等不下去了,倒不是他耐性不足,而是他的身体情况有些不妙。

    本来他在面馆工作了一天,吹着凉风淋着雨本想赶回家休息睡觉,结果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还在竹林里摸索赶路了不短一段时间。

    刚才他还不觉有多疲惫,可一趴下来累意睡意饿意一同袭来李休却有些挺不住了。

    天黑之前走不出这片竹林,那情况可就糟糕了。

    虽说要绕过远处那人,方向有可能会搞错,之前的赶路也有可能化作无用功,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但等李休刚要起身,眼前情景终于有了变化。

    一个身着黑披、头戴草帽,脸遮麻巾,双手缩在披风里的干瘦男子脚步匆匆而来。

    那人先是回头再次确认身后是否有人追踪,然后还转头装作不经意反复观看四周是否有埋伏。

    李休赶紧又趴下,还又缩了缩自己的身体,以防被那目光迎上发现。

    后面这人一来,李休离去的心思也淡了。

    两人相对而站没什么死角,个个都不似常人,万一被发现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再藏上一会等两人离去再说。

    “哈哈,来者可是张兄。”

    吴微看到远处出现的身影,稍一观瞧后脸上浮现出几丝礼貌性笑意,出声相迎。

    张逢山面色虚白,眼窝深陷,像一个身染风寒的病秧子,但却眼神冷厉阴鸷,神色冷肃,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少说其他,我的时间不多。”

    张逢山走近站定后就是一摆手,直接把吴微嘴里的几句客套话堵了回去。

    “吴微,……你的泼雨剑谱可曾带来了!”

    吴微嘴里干笑了两声,也直接进入了正题,从怀里掏出一本锦布包裹着的剑谱,示意给张逢山看。

    张逢山脸上闪过一丝火热,直欲伸手去拿。

    “哎,张兄这……”

    吴微脸上笑意不减,但却马上把剑谱往回收了收,且左手提剑虚拦。

    “你要的我带来了,那先前你我说好的交换之物你可曾得到。”

    张逢山神色一凝,收回了手,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的持剑大汉。

    泼雨剑吴微,据传早年是行走于川北两地的一名镖师,武功稀松平常,但曾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在一次走镖途中在一间破庙里巧然得到一本不知来历的无名剑法。

    从那次走镖后直接金盆洗手,隐匿十多年苦练武功,再在江湖上出现时却已有了江湖二流好手的武功水平。

    因其所倚剑法攻势猛烈、迅疾,似瓢泼大雨笼罩敌人全身而扬名,所以得了一个泼雨剑的不小威名。

    据张逢山所所猜想,这门泼雨剑绝对可以排到江湖一流剑法之列,毕竟吴微本身只是一个野路子,没什么太好的内功心法,却还能仅凭这一门剑法跻身江湖二流好手之列。

    而这样一门剑法正是张逢山此时所需的,因为不久就将有一场大战,波及整个江湖的大战。

    他要早做准备,毕竟富贵险中求也是需要自身有实力拿得动那份富贵。

    吴微似耐不住又再此提醒询问了几句。

    张逢山收回目光,眼缝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左手伸进另一边的袍袖里像是要取出什么东西。

    吴微不敢掉以轻心,期盼着的同时也做着随时拔剑的准备。

    下一刻张逢山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卷起来的薄书。

    看到终究不是什么冷镖暗针,吴微也不禁轻吐一口气,像是在庆幸总算这场交易还能继续下去。

    而马上吴微脸上的炙热贪婪似掩饰不住全流露了出来,模样比先前的张逢山还要不堪。

    “张兄,这可就是……”

    语中还带有几丝颤音,似有些夸张。

    但要是把吴微换做这江湖中九成九中的人怕是比吴微表现得还难以自持,甚至脑袋不太灵光的直接暴起出手抢夺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到吴微这幅样子张逢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接着晃了晃手中的薄书,牵动着吴微的目光,同时也让他回了神。

    重新把心神放回交易上来的吴微似因刚才的不堪模样落在了张峰山眼中,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惭色,之后一拱手看似恭维的的说到。

    “让张兄见笑了,手握如此重宝却仿佛只是拿着一本普通经卷一样平静如常,张兄心性实非我能及也。”

    听闻此话张逢山却是冷哼一声,嘴里毫不留情,极尽嘲讽:“怀疑是假的就明说,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实在让人不齿。”

    “你!”

    吴微脸上迅速涨红,怒目圆瞪,狠狠的盯着张逢山,一幅要是再受一点刺激就会直接出手的模样。

    但下一瞬张逢山仅仅一个动作就平息了吴微的怒火。

    似滔天浪潮扑灭海边的丁星篝火,快得不能再快,连一缕细烟都没有留下。

    吴微面色转变十分之快,怒色全无,只剩下一脸的惊讶和火热,因为张逢山居然将手中的薄书扔给了他。

    “对待重宝如此随意,张兄居然不怕我拿了就跑吗?”

    张逢山闻言嗤笑:“吴微,你怎么能问出如此白痴的话语,要不是你我实力伯仲之间你觉得今天的交易还会发生吗?”

    这话其余的意思不必明说,两人心中自然明白,互相交换哪有独占两宝来得痛快舒心。

    张逢山伸手示意,吴微似也没有武功到手动手翻脸的准备,也将手里的泼雨剑法扔给了张逢山。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而是开始以自己的认知去判定这两本武功的真假与否。

    吴微火热的看着手里的薄书,书页墨迹皆是新的他也不以为意,这才是正常。

    要是张逢山扔给他一本古旧模样的他才要翻脸呢。

    江湖中人众所周知早在二十多年前崆峒派的镇派武功古本就已经被如今踪迹不明的金毛狮王谢逊抢走,并且还击伤了崆峒五老其中三人。

    就算到了现在,这还是江湖中崆峒派最为“声名远扬”的事情,张逢山不会蠢到在这方面骗他。

    不错,现在在吴微手里拿着的正是武林六大派之一崆峒派的镇派武功—七伤拳。

    由于拳谱卷痕未消,吴微翻看了几页有些别扭,不自觉的顺着卷痕反向折了又折,捋了又捋。

    这过程中,吴微还皱着眉头看了张逢山好几眼。

    “还真是越容易得到就越不知道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小子好生让人不爽。”

    拳谱恢复平整之后果然看起来也方便了很多,只一刻钟吴微就看完了拳谱,反观张逢山那边连剑谱的一半都没有看完。

    倒不是吴微的武学认知高于张逢山,反而恰恰相反年岁更长一些的吴微在武学这方面的认知要远远要差于张逢山。

    毕竟吴微只是一个野路子,张逢山才是名门大派崆峒派崆峒五老行四常敬之的唯一弟子。

    不过他也看了个大概,没发现什么问题,至于其他的精细之处想来也不会有错。

    早早看完的吴微把拳谱收入怀中,一手提剑看着还在验看的张逢山眼神流转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李休小心翼翼的又换了一只胳膊支撑身体,但眼神却不似刚才,炯炯发亮看着远处两人,嘴里还不时的轻声嘟囔着什么。

    “捅他,捅他呀!你不是有剑吗?看他那认真看书的模样你不偷袭他,这大好机会不要浪费!”

    此时李休的脑中已上演了小剧场。

    一人贪婪之心骤生拔剑便刺,被偷袭那人躲闪不及要害大穴被伤,将死前愤恨暴怒一击出了奇效,两人双双毙命,同归于尽。

    而他则是天命加身,慢慢走出,淡定的捡起两本秘籍挥一挥衣袖携宝远去,他日则是神功大成称霸武林。

    倒不是李休他幼稚、妄想,而是此种境地、此种情况,不这么希望还能往坏了想吗?

    更何况这种结局也确是合理的可能发生的一种可能。

    许久,张逢山合上手中的泼雨剑法,长吐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这剑法是真的,而且也如他料想的一样此剑法绝对不弱于武林中任何一门剑法。

    看到吴微已将拳谱收了起来,张逢山嘴角浮现一丝隐约的嘲讽。

    两人都已核对完毕,吴微脸带笑意先说了话:“看张兄的样子应该已经确定完秘籍了,那此事已了,你我二人江湖以后再……”

    刷,利剑出鞘!

    此时异变突生,吴微“见”字还未脱口转而换做一声高喝,响彻百步。

    “谁?”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窥探,给我滚出来!”

    吴微眼神锐利、脸若冰石,满身杀意看向他侧处的某一方向。

第四章 渔翁一句有点伤

    吴微这一声暴喝却是惊得两人心中随之一紧。

    张逢山心中机警,反应迅速至极,脚下手中架势转瞬就起,一边防着吴微有什么动作一边也转头向吴微看向的方向看去。

    而百十步外的李休也是心神一紧,接着作势就要转身逃去,但幸亏他反应得快,没有暴露身形才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认真小心看去,那人虽是冲着这边喊的,但细微方位却有些不对。

    “莫非是诈?”

    李休心中紧张到了极点,躲在青石竹丛后也侧头向他的左边看去。

    透过竹子间隙,他还真的看到了十几步外有一团过腰高的杂草在晃动。

    但不像张逢山二人有角度问题,李休看得很清楚,依稀能看到那团杂草的后边,哪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什么小型动物撞进了杂草里在晃动挣扎?

    心中疑惑一闪而过,李休开始紧张起别的事情来,心跳如击鼓,越来越快。

    疑似有人在一边窥探他们的隐秘交易,那二人一定会过去查看那团杂草,就算没发现什么也要驻足四顾,这过程中他简直不能再显眼了。

    要是他被发现,自己能否在两人手上逃走活命!该死的,自己的运气怎么如此糟糕!

    张逢山眼神敏锐,很快也发现那团还在晃动的杂草,脸上焦急、惊疑之色一闪而过。

    他比吴微还要紧张,他把镇派武功拿出来交换别家武功这事要是泄露出去让派里知道,他想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在经历过二十多年前谢逊那档子事之后,派内五老已经把七伤拳谱视为禁忌。

    就连前一段时间自己的师父常敬之传给自己七伤拳谱说起谢逊时,那恨不得生啖其肉、敲骨吸髓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使他汗毛倒竖。

    自己可不是谢逊,能凭借一身高强武功与身份使崆峒派束手无策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吞。

    那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怨气、愤怒要是皆发在自己身上,自己可就完了。

    在吴微又喝问几声依旧无果后,心中大急的张逢山刚要迈步去查看。

    吴微带着一丝猜想问道:“张兄,你说会不会是野兔之类的。”

    “难说,我们还是去看……”

    回答到一半,张逢山只感觉头顶上恶声袭来,来势汹汹。

    “头顶有人!小心!”

    张逢山比吴微先反应过来,本着要是有事吴微也会是一份助力赶紧出口提醒到。

    吴微闻言脚下一动,同时手中利剑也是一抖,似饿虎扑食、毒蛇出洞。

    咻!刷!

    冷光闪过!一声闷哼,点点鲜血!

    百十步外,额头薄汗未消的李休,有些怪异、惊诧的看着眼前画面。

    竹林间一片空旷之地,清风刚过,还有片片竹叶在空中打转未落地。

    吴微面带得色持剑斜指而立,剑上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到地上。

    不远处刚才还轻蔑凌人的张逢山此时却无力的瘫坐在地,胸前被利剑贯穿而过,伤口恐怖,血流如注。

    两人中间的地上还插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绿弩箭。

    张逢山面目狰狞、眼神阴厉的看着吴微,仿佛很不得将眼前之人扒皮抽骨。

    他很清楚刚才是怎样一副情形,自己发觉恶声袭来,提醒吴微的同时他后退向上出掌拨挡。

    但却万万没想到,吴微不但没有退后躲闪反而暴起迅进全力一剑偷袭于他。

    张逢山刚挡开弩箭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还没来得及收掌就看到一点冷芒一闪而过、中之即退。

    就算张逢山在其抽身时,怒极出手打中了他一掌,但那不过是仓皇之功,要不了命。

    面对张逢山眼神,吴微却是坦然视之,他早已发现张逢山眼底那遮掩不住的慌乱、甚至惊惧,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刚才的一剑是由他刺出,张逢山的伤势到底怎样吴微再清楚不过,虽没有伤到心脏但也绝没了一战之力。

    “这场交易明明是你大占便宜,可我是实在没想到吴微你居然贪婪龌龊到了这个地步。”

    张逢山愤恨之言字字如同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此时自付掌握局面的吴微却是不复刚才容易被激怒的蠢样,反而放肆大笑。

    “那又怎样!张逢山,七伤拳谱我想要,泼雨剑法我也不给,此时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我知道你是在激我过去好拼死一击企图与我同归于尽,可我就是不过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你!……”

    此言一出,张逢山气得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眼里的光泽都不由得暗了暗。

    吴微得意之余极尽落井下石之所能。

    “大派弟子?不过如此而已!”

    “张逢山,我知道你对我这种野路子心里不知有多鄙夷,可讽刺的是刚才为我创造出一击机会的正是我早年走镖时学到的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机关而已。”

    “此前你来时我一拱手你都是眼神一缩,互检秘籍时我先看完后每一次手上的不经意动作你都会眼神往这边瞟。”

    “第一个机关发动时,我大喝拔剑假装有人你第一时间边警惕我边向那边看去。此后第二个机关发动弩箭射向你,你也是先观察我有没有合攻之意,之后发现我好似都没有发觉攻击才出言提醒我。”

    吴微一字一顿:“我不得不说,张逢山我杀你杀得好辛苦啊!”

    “但你此时不是已经几近成功了吗?”

    张逢山好似已失了神,喃呢道。

    “不错,那就还请你此时上路!”

    吴微觉得时间已差不多了,张逢山的大片衣襟都已被血染红,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好似完全失了血色,确已无还手之力。

    他拿着剑慢慢向张逢山走去,一步一步,不算快的步伐带给张逢山莫大的压力,吴微享受着张逢山的脸上蔓延布满的恐慌与绝望。

    但异变突生,吴微还没走出几步却觉得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吴微还以为是先前中得那掌受得内伤这时发作,也没放在心上,接着向前走去。

    但依旧没几步,吴微越发越觉得脑袋发昏,手脚无力不受控制。

    晃了晃脑袋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瘫倒在地,拼劲全力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侧压在地,吴微面目沾满尘土,口水逐渐顺着已没有力气合上的嘴角流出,狼狈之极。

    一抬眼却发现先前还满脸惊惧的张逢山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先前站俯看来的无力瘫坐此时躺仰看去却更像是颇具嘲讽意味的箕坐,吴微心里苦涩、惊恐之极。

    形势转瞬间互换,此时占据极大的优势已变成刚才还束手待宰的张逢山。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有问却也无可奈何,现在吴微连最简单的说话都没有力气。

    吴微沉寂下去,张逢山却虚弱的开了口:“惧怕我拼死一击,所以说些不知所谓的等我气弱力尽,而你殊不知我也同样是在拖延时间。”

    嘴里说着的同时,张逢山也开始尝试站起来。

    迎着吴微惊恐疑惑的眼神,张逢山嗤笑一声接着说道:“不要多想,中了我一记阴阳磨的阳掌,未与阴掌劲力相和其实没多大伤害。”

    “你现在这幅样子,主要和你早早揣在怀里的那本七伤拳经有关。”

    说完这话,张逢山也费力的佝偻着站了起来。

    侧面贴地的吴微好像想到了什么,剧烈的呼吸吹起一团土尘。

    “不要这么激动,我用七伤拳交换你的泼雨剑法这件事要是万一让派里的几个老家伙知道我可活不了。”

    说道这里张逢山顿了一下,抬了一下脖眼神阴冷的看着吴微接着说道。

    “……所以你活着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听心花花汁你这种野路子可能没有听说过,其实很鸡肋的一种药物。虽能致人麻痹,全身无法动弹只能静静躺在那里听自己的心跳,但却服用无效,必须见血随伤处进入人体才会发生效用。”

    “致人昏迷无法动弹这方面有迷香、蒙汗药等等都要比它来得方便,见血生效这方面多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才说它很鸡肋。”

    “你的泼雨剑法剑招大开大合却又迅疾爆裂,这对虎口手掌是极大的负担。上次见你时虎口还有旧伤未好,应是不久才有过一次硬战。”

    “所以我把听心花花汁涂抹在拳谱的每一处,还特意将拳谱卷折,料想你为了方便一定会将其反卷……”

    “该死的!要不是怕剑法有假我就用见血封喉、马上暴毙的毒药了!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

    说到这张逢山顿住了,不再言语,继而嘴角生硬的扯出几丝嘲讽。

    他也不知是在嘲讽此时重伤濒死的自己,还是在嘲讽不远处无法动弹着了他道的吴微。

    先前料想计划得很好,结果事情却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踉踉跄跄又是几步,捡起了吴微无力时摔落的剑,张逢山拖着步拄着剑向吴微挪去。

    “近了!近了!”

    两个人心里同时念着,一个杀意越来越足,一个越来越恐惧。

    终于,张逢山脚步拖起的土尘已临到了吴微的脸上。

    张逢山原本已因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又涌上一丝红光,眼神也亮了亮恢复了些许阴厉,他双手颤抖抓着剑柄费力的举起了剑。

    吴微知道此时张逢山体内生机已近绝尽,此时只是心里愤恨不甘想杀了他的念头在吊着,等这口劲力一过张逢山会立马暴毙。

    关键是他不太可能活过张逢山的这口劲了,吴微不甘愤怒的瞪着眼睛。

    利剑高举,剑锋上还沾着些许干涸的张逢山的血,剑尖却直指吴微的咽喉处。

    “去死吧!”声音虽低却充满杀意。

    “啪!”“叮!”

    身体摔倒,利剑落地磕到沙石上。

    后腰有着一处清晰鞋印的张逢山费力的转身,颤抖的伸出满是练武留下老茧的手,指着一个站姿松垮、穿着怪异的短发青年。

    眼神很是复杂,半分惊讶、半分疑惑、九分的愤怒!

    “你!……”

    青年摆手开腔:“别激动,气大伤身!”

    “啪。”

    脑袋一歪,手落下,江湖一代俊杰张逢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第五章 心里数问

    李休有些呆在了原地,去世得这么利索的吗?

    说实话李休在百十步外并不能很清晰听到全部的对话,但几个重要的词串联在一起他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无非是两人说好了互换武功却都揣着龌龊念头想弄死对方独占两本秘籍。

    这彼此间的心机交锋,血液飞溅、局势诡变,都看得李休心里微微发寒的同时却还有些莫名的激动颤栗!

    有些诡异陌生,李休现在也有些不了解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在李休看到江湖一角的血腥恐怖之后,他第一时间居然想得不是如何远离这些危险的事情,而是自然而然把自己代入了进去。

    要是他的话该怎样防备对方、又该用什么样的方法省力安全的杀了对方!

    尽管只是些许念头、一闪而过,但那也让李休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

    以前上学时喜欢看一些古史,其中给李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就是时势造英雄!

    李休深以为然,不论是英雄、枭雄、奸雄甚至狗熊都是这样,如果时势没有把那些人推到那个位置那个境地,那些人就不会显露各自特质,可能也不会产生什么野心、想法。

    如果说在朱元璋未发迹还是朱八八时,随便一个人扔给他几袋糙米,轻易的能让未来的大明太祖高皇帝跪下叫老爷。

    而等朱八八摇身一变成为朱元璋,有了自己的班底、初掌重兵之后,就是扛着百石精面去要求,恐怕留个全尸都会是奢望。

    李休没有自比为朱元璋、刘邦等等那类人物的意思。

    但如今李休也遇到了常人一生难以遇到的事情!

    他也被架到了一个奇妙的境地,他的心态也好似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一些念想,一点野心,不多不大,但也算在李休的心里扎了根,有了开始。

    搅天之风起于青萍之末,溺川之浪成于微澜之间,至于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现在的李休想得倒是很简单,先把自己隐藏起来融入这个世界不要太显眼!

    刚才李休跳出来给了濒死的张逢山一脚就是为了这个。

    一共就两套衣服,已经有一套被血染了穿出去太显眼,另一身可不能再有问题,往喉咙上使力可不太好。

    李休捡起又一次掉落在地上的剑,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实打实的冷兵器。

    整体不算太沉,剑柄破旧,剑身也没有达到光鉴照人的地步,反而有很多细小划痕。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把剑一定饱饮过不少人的鲜血,杀个人肯定还是很快的。

    李休脑袋里念头几转,但其实此时距离张逢山咽气也不过几息时间,不过他也开始加快速度。

    虽说想来张逢山费劲多思下个药总不可能只有很短的时间。

    但避免夜长梦多事出意外,还是早处理完早离开这里。

    李休先拿着剑在张逢山身上捅了两下,一是谨防有诈,一是做下实验。

    没什么意外发生,实验也在料想之中。

    接着,不过几步李休拿着剑站在了还活得好好的吴微身边。

    从眼前不能动弹的大汉眼中李休可以看出,事情变成这幅样子他也是有点懵逼的。

    眼中的愤怒、杀意都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呈现给李休看得全是哀求、痛苦、不解、迷茫等神色。

    吴微心中再焦急也没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寄托于眼前的这个青年动一动那可能没有的恻隐之心。

    李休把吴微的身体翻了个,用脚尖将吴微的脑袋扶正,两手抓剑高举!

    和刚才的张逢山的动作很像,只不过瞄准的位置不太一样。

    剑尖准准的对着自己的面部,这已经是一天内第二次死亡离吴微如此之近,但却感觉却依旧那么强烈,恐惧如同潮水包围着他!

    吴微无法再保持伪装,眼里只剩下了十足十的恐惧!

    “你可能不太理解,相比于从一个活得大汉身上脱衣服我更能接受扒一具死尸的衣服。”

    李休轻吐了一口气,嘴中自顾自的说着些有的没的,可以看出第一次杀人他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

    李休扭头再次看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有可能的变故后,小声得用那磕巴的英语对剑下的大汉接着说道。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至于怎么到达这我也是稀里糊涂。”

    “被神选中的男人?谁知道呢!”

    “我明白我的心态思想发生了一些陌生的变化,至于是潜意识的阴暗面没了约束还是什么神秘大能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我也太不清楚。”

    “不过,……我觉得这种状态挺好的!、

    “是因为“身在此山中”吗?我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好像容易更多!”

    “噗!”

    突然的!剑由眼眶直入脑窍!

    都是脆弱的组织,没有受到多少阻碍也没什么血液喷溅。

    好像踏过了什么关窍,李休面容平静的开始扒吴微身上的外衣。

    大约几分钟后,一身麻灰衣衫的李休穿戴整齐,腰前鼓鼓。

    将两具已被他搜光的死尸拖到一起后,李休将自己的先前的衣服和鞋子也扔到了死尸上面。

    然后李休快速往返了两处他没太搞懂的地方。

    他先在先前差点害他丧命的草丛看了一下,发现些许蜡烬和一个一根插在地上的木棍,还有一个已经断掉捆在草丛大半主体的细麻线。

    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后,李休又在吴微先前站立不动的脚下挖出一根长长的中空竹子,竹筒的一端抵一根还生长茂盛的竹子根部。

    一根粗麻线顺着两根相抵的竹子直通竹子竹节高处,在青枝绿叶遮掩下拉着一只被染成同色的强弩。

    看了个大概后,李休也来不及细想,这地不宜久留。

    把那把挺有标示性的剑埋了,处理好他能想到的细节后。

    李休几次尝试后吹着了一根火折子,点着了自己来时的衣物与两具死尸。

    怕火引来其他人,也不待火烧完李休就脚步匆匆赶紧走了。

    还是那个方向,直行不停十数分钟。

    李休叹到这林子还真属于荒郊野外的范畴,这么远又是不见一人。

    不过也好,这正是他暂时所希望的。

    寻得一片隐秘地方,李休开始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两本线装书,一新一旧。

    几个小瓷瓶,还有两包碎银子、几张银票,再其余就是像火折子一样的杂物一类。

    这些就是李休从张逢山两人的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刚才怕迟则生变才没有细看。

    李休眼带火热的看着摆在面前的两本武功,他知道这就是张逢山两人互起杀机的根源所在。

    说实话,那两人的武功水平在所谓的江湖武林上处于什么水平还有这两本武功在天下武学又是否上等?

    这些李休一概不知。

    毕竟两人交战一共也几乎没出几招,主要是心机谋算的交锋。

    不过管中窥豹,那仓促应挡却仅凭一双肉掌就能拨开强弩突袭,还有那七八步距离几乎瞬间就到的爆发身影,快到极致、中之即收的惊骇一剑都给了李休不小的震撼。

    而这两本武功秘籍就是给李休大开了一扇大门,一扇超脱凡俗的大门。

    李休快速拿起其中一本认真翻阅了起来,第一页…第二页……

    逐渐的,静谧的竹林间响起的翻书声愈来愈快,哗哗作响。

    剑法招式,行劲脉图不断的映入李休眼中,很快他就翻到了底。

    啪的一声李休合上手中剑法秘籍,清吐一口浊气,眼里些许迷茫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短时间内他不用再看这两本武功秘籍。

    不是他碰巧是那种千年一出的武学奇才,也不是他有着什么过目不忘的主角必备技能,而是他……不识字!

    思想认知终究一时没转过来,这里不是现代,他不太认识这个时候的文字。

    当然倒也不是全部不认识,有些字字形变化不大依稀还可以看出。

    但那也没什么用,李休可不敢没搞个通透就瞎练。

    毕竟从小所认知的那些武林前辈的鲜活例子都摆在那。

    那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精的桃花岛主的亲传弟子梅超风夫妇,生生能把“催敌首脑如穿腐土”的九阴神爪练成需用指穿头骨练习才可的九阴白骨爪。

    这也倒还是其次,毕竟怎么说威力同样不俗且对自身身体也没多大伤害。

    至于那大明轮王鸠摩智不得佛法要领以小无相功为底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最终要不是段誉吸干了他的内力,恐怕连小命也保不住。

    就这还是一些在武学已经有一定境界的高手,就更别说李休这个连人体经脉穴位都搞不清的彻底小白了。

    至于这些例子李休还能以前还能说一声不过是构想虚幻,可直至不久前他从那大汉怀里搜出另一本书时却不得不怀疑是否真实。

    因为和那本无名剑法不同那薄书的封页上却是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古字——七伤拳!

    七伤拳是真实存在的!那崆峒派、六大派是否又真实存在?还有那张三丰、张无忌……

    最后,倚天屠龙是真的吗?由此推彼,那其他虚幻世界呢?

    ………

第六章 张三丰!胖子!

    日至中天,阳光洒下照得一切都暖洋洋的。

    此时冷春刚过,正值四月回暖时节还碰上这么一个好天气,武当山脚下的小镇街道上是格外的热闹。

    左右两旁街摊林林,饰品胭脂、果食杂货不一而足,茶楼酒馆等等也是齐齐开张迎客。

    街上来往的人,逛街的、挑担的,拉车送货的,各样的行人熙熙攘攘。

    李休坐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一处,目光向下看着这热闹十分的种种。

    虽说现代大街上繁茂更甚,但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李休已在这里住了好几天再看去却还是有一股新奇劲。

    一桌上好的酒菜刚刚摆上,小二低头退去。

    李休没有动筷的意思,他在等人。

    不一会,一个衣衫老旧、满脸沧桑皱纹的枯瘦老汉上了空旷的二楼,打眼一瞧,看到李休的时候浑浊的眼睛稍稍一亮。

    “杨老汉?”

    杨老汉看着一身富贵墨竹锦衣的李休,脑袋里的应答不知为何没出口,只是局促的应了应头。

    “坐。”

    看到老汉向这边走来,李休收起手里的金边月荷扇,挥扇示意。

    杨老汉坐下后,脑海里想着紧接而来的对话却没有继续。

    看着派人找自己而来的公子哥没有搭话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杨老汉一时不觉有些紧张。

    杨老汉也试探的学着那公子哥往窗外看了看,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找到什么好看有意思的景象,于是讪讪的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面前的公子哥没动筷,面对着眼前一桌子丰盛奢侈的菜肴杨老汉也不敢先有什么动作。

    十几息的沉默过去,杨老汉逐渐的感到浑身的不自在,甚至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终于就在杨老汉有些坐不住时,那公子哥儿依旧瞅着窗外却开了口。

    “不知老汉你一年能挣到几两银子?”

    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也没有表示歉意,仿佛杨老汉这么等着没有不对。

    而恰巧的是面对这种无礼,杨老汉也没有丝毫恼意,反而快速恭敬的回答。

    “回这位公子,老汉我最多时一年能有十九两六钱。”

    显然这个数字对杨老汉真的是很高了,要不然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晰。

    但面前这个不通世务的富家公子却对这个数好似感到一丝诧异。

    “哦?这么少得吗?”

    那公子哥终于又把头转了回来,不再专注于窗外,正眼看了杨老汉一眼。

    这一正眼却是因为这个,老汉的脸上有些涨红挂不住。

    但下一秒杨老汉的心神却被桌上突然多出的事物吸引了心神,那公子哥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杨老汉心跳加剧、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桌上多出好大的一块金子之后紧接的是公子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这里有三十两金子,是你的了。”

    …………

    许久之后,一嘴油光、满面红光的杨老汉下了楼,对着守着二楼楼梯的四个大汉点头施礼,出了酒楼满心欢喜的远去了。

    看着和来时精气神完全不是一人的杨老汉走远,李休收回了目光。

    在钱袋里掏了一把碎银撒在桌上,之前装作他侍从奴仆的四个大汉各自分了,也抱拳感谢离去了。

    叫来店小二,结了这桌酒菜以及二楼包场的银子。

    李休下楼出了这小镇最好的一家酒楼走向不远处的一家普通客栈。

    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了几个小菜送到楼上,一张小桌旁有些饿了的李休吃了起来。

    没办法,为了将世家之子的压迫式做派保持到底,刚才和杨老汉的那顿饭都是杨老汉在吃,他己只是摇着扇子小酌浅尝而已。

    说起还很有意思,李休到了这个世界后这段时间活得倒是比在现代时要潇洒奢侈得多。

    一个多月前,顺着那个方向没再走多久李休就走出了竹林,接着便看见了官道,顺着官道来到这个小镇。

    当时李休小心说话谨慎作为倒也没漏出什么马脚,几天过去反而还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就比如他的身家,从张逢山二人身上搜来的四百两金票加上两袋银子要是换做现代的话大约那就相当于几百万!

    要是无大意外的话,就这笔银子就够李休吃喝不愁当个富家翁一直活到死。

    当然李休在知道了七伤拳这档子事后是不会仅仅满足于此的。

    他在小镇里稳定下来后就马上请了一个老童生教他识字,到了现在别的不说起码日常所用是不成问题的。

    那两本秘籍,一本剑法一本拳法他也看了个大概。

    虽说有的字他分开都认识一组合就不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过那也不碍他发现这两门武功他都练不了。

    一本无名剑法不带丝毫内功心法,另外一本七伤拳到是带着催生运转拳劲的心法,但是李休却不敢练。

    七伤拳多出名!

    可以说是倚天屠龙记里除了那些绝世神功之外给李休留下最深印象的武功。

    七伤拳,是一门狠辣歹毒,威力不俗的拳法。

    练成的人一拳击出可发出七种迥异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带柔、柔中有刚、或横送、或直出,或内缩。

    若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不断的七股劲力,便会脏腑俱伤,甚至顷刻间毙命!

    不过这武功有大大的副作用,那就是七伤拳一练七伤!若想伤敌必先伤己!

    七伤就是不但五脏要伤,甚至心神意志也会受影响。

    当然要想避免这些也不是没有办法,七伤拳谱第开头第一句就明明白白的写着解决方法。

    那就是内力大成者习之,方可不受七伤!

    李休认为这句话几乎就是废话!

    就连此时崆峒派武功最高的崆峒五老都算不上内力大成,还要受七伤之苦!

    江湖中内力大成之辈可以确定的有此时的张三丰、以及日后的张无忌,再之外好像就都是不明确的人了。

    至于此时李休这个连身体在常人中都不算是强健的要是真按照七伤拳谱去练,先别说能否发挥七伤拳的威力,恐怕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个难题!

    所以不管怎么样李休很需要一本内功心法,并且档次还不要太低的内功。

    当时在认识到这个后,李休就打上了离他近得不行的武当派的想法。

    想来虽说自己年龄已大、根骨已成,武当派未必会收,但总是要试试的。

    只要自己习得内功,就可以试着修习那门无名剑法,能与七伤拳作同等价值想来也是威力不俗。

    之后一有足以在江湖自保的实力,他马上动身赶往昆仑山一地寻找九阳真经。

    若他在张无忌之前最好不过了,就是之后也不怕,毕竟张无忌学完之后还会把九阳真经埋了的。

    李休前期的目标计划已想好,不过之后在旁敲侧击打听关于武当派的消息时,李休却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是关于武当祖师张三丰的,也可以说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在众多小镇百姓说起张三丰时,除了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老神仙等固定的形容词后还有一个词那就是面相富态。

    说得委婉点好听点叫面相富态,而通俗的讲就是说此时的天下第一高手、一百多岁的武当祖师张三丰是个胖子!大胖子!

    (キ`゚Д゚´)!!

第七章 进武当

    曾有一位伟人说过:若想打好打赢一场战役,情报信息是重中之重!

    张三丰是胖三丰这个信息对李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要根据这个侧重修改他的后续计划。

    倚天屠龙记不论是小说还是多版的电视剧在剧情上基本都是千篇一律,可却有那么一个版本却是与众不同,也可以说是别出心裁,给李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那就是倚天屠龙记唯一的电影版本,它对原作很多的设定、角色都进行了颠覆甚至恶搞。

    武当祖师张三丰是个脾气火爆、嘴里粗话荤话不忌的胖道人。

    善良犹豫的张无忌摇身一变成为腹黑男,华山派的两个掌门人穿着红十字的标识一张嘴却都是奸淫掳掠……

    这些对李休来说并不是最为注意的,重要的是要是按照那个版本来说原本小说里的金刚门祖师火工头陀才是九阳真经的第一发现者。

    几十年前,在打伤了少林数十位高手叛出少林后火工头陀自觉已天下无敌便跑到武当山挑战张三丰。

    可惜却由于得到九阳神功时火工头陀元阳已泄,不能发挥九阳神功最大威力惜败于张三丰。

    之后他脑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受不了当场就跳崖寻死。

    天下第一当不了当个天下第二也不差啊,干嘛想事情那么偏激呢?

    每每想起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人物,李休也是不禁摇头,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过就是这个奇葩的版本、奇葩的火工头陀却让李休看到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一个能从一个普通人一跃直接变成天下顶尖高手的机会。

    他要谋划主角张无忌的机缘。

    当然这还要细细谋算,小心落棋。

    自那之后李休开始热心于在周围的山崖底下、高峰脚下转来转去。

    可惜一无所获,这也打破了李休的最后一丝侥幸。

    看来那火工头陀还真是狂妄自大、脑子有病,居然真的敢孤身一人跑到了武当派派内挑战人家掌门。

    这要是换一个不要脸皮的门派,哪怕你打败了人家的掌门照样弟子长老一拥而上让你力竭而死,事后宣布狂徒不自量力挑战我派掌门已被掌门几招打死,冤是不冤。

    不过李休仔细回想,那张无忌被打下山崖后没显露武功也没穿武当道袍,但那火工头陀一照面第一句话就几乎肯定的说张无忌是武当弟子。

    想来,火工头陀当年还真是可能就在武当派派内挑战的张三丰,落败之后也就近跳崖,跳崖的地方应该就是武当派的后山某一处。

    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这个世界的武当山可是一派重地不像现代的旅游景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山门的,更何况是更深处的后山。

    结果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武当。

    不过李休也找到了另一条路进武当。

    就在几天前,李休打听到每天固定为武当山送柴禾的杨老汉有不想干了的意思,而且杨老汉还是一个贪财胆小怕事之人,他瞬间就动了心思。

    身家几百两黄金的李休做一个吓住打柴老汉的局还是很容易的。

    之后在饭桌上再敲打敲打且施以重利诱之,事情很顺利的就成了,明天他就将会接替杨老汉的工作。

    李休边吃着饭边回想了这段日子的事,且在脑中又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看是否有什么错漏。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李休脸上慢慢浮现一丝满意笑意。

    大事可期,只待明天。

    第二天,清晨。

    大日初露,山雾还未散尽,远远看去条条白绸笼罩缠绕着武当山,为其更添了几分缥缈神秘。

    山门前,一个中年马脸道士静立不动,身着灰青道袍拢袖背手,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久,弯弯绕绕的山路青石阶上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老一青,一前一后,一空手一负柴。

    杨老汉脸上皱纹好似扭在了一起,拱手堆笑道:“黄管事,麻烦您久等了。”

    中年马脸道士顿了一下才开口:“没事,没事。”

    接着他看了一眼那穿着补丁麻衣肩上扛着一担柴的木讷青年。

    “杨老汉,这就是你的远方侄孙吗?”

    杨老汉应声回答:“是的是的,这就是我昨天跟您提得我的那个远方侄孙。”

    “这不是吗,我这岁数大了,力气也弱了,现在挑两担小柴都费力,实在是干不了了。”“正好,我那侄孙的老娘托我给他找个吃饭活计,我就想着是不是能让他替我接着为道长们送柴。”

    杨老汉说着还把他那看起来没见过多少世面、有些怯生的远方侄孙往前拉了拉。

    “这……”

    马脸道士面露一丝难色,不禁沉吟出声。

    “唉,还请黄管事你多多照顾。”

    杨老汉上前不动声色的递过一块银锭,那马脸道士目不斜视也顺手接了过去,李休要不是不注意两人的小动作好像还真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手功夫轻车熟路,李休自愧不如。

    马脸道士在背后袍袖里掂了掂银锭,眼睛亮了起来。

    好家伙,足足五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

    杨老汉不干本来就需要有人替,一般情况他还要走上好一段山路去镇子招人,如今不但有现成的人还有银子拿他又怎么会不愿。

    轻咳一声,道士脸上的难色迅速消失不见。

    “咳,那好吧,怎么说也要体谅一下为人父母的爱子之心。”

    杨老汉听了顿时笑意满脸。

    “既然黄管事您答应了,那从今天开始他就接替我送柴了,一会儿还要麻烦黄管事。”

    “不麻烦,不麻烦。”

    马脸道士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客气,怎么说也是拿了钱的。

    杨老汉轻推了一把他的那个远方侄孙:“别傻愣着,还不叫人。”

    接着转头对那马脸道士说道:“您别在意,这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楞。”

    “远方侄孙”隐晦得看了杨老汉一眼,心中也是暗叹这杨老汉也是个潜在的演技派。

    先前和杨老汉说好就把他真的当成自己的远方侄孙,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不要忌讳,结果到了现在就是他这个知情人挑刺的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听了杨老汉这话马脸道士也不在意,找一个送柴的而已,能砍柴就行。

    “道…道长好!”

    那杨老汉的远方侄孙脸上有些拘谨木讷的开口叫道。

    “叫什么道长,叫黄管……”

    杨老汉纠正到一半却被马脸道士摆手拦下,面有得色带些许近意看着那青年。

    “哎,叫道长就行!”

    道长那可是派里武功高强的二代弟子下山才能被百姓尊称上一声。

    就连那些面相年轻的三代弟子都听不到。

    想不到他一个不通武功的管事还能有被叫上一声道长的时候。

    杨老汉见势也没多言语,只是又道谢了一下,以及对他那远方侄孙叮嘱了两句就下山去了。

    中年马脸道士走在前头嘴里说着他需要注意的,有些“木讷”的李休担着柴跟在后面不时的应答几声,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走进了武当派。

第八章 孤注一掷

    那日中年马脸道士嘴里说得不可踏及的地方很多,比如武当练武场及藏书阁、真武大殿等等,可是却独独没对后山做什么要求。

    毕竟那里除了高崖乱林什么都没有,而李休也是除了后山其他毫无兴趣。

    武当后山地方不小,可要是论悬崖来讲根本没几处,再抛去崖底不是和外界隔断的那种,可能也就更少了。

    一晃十几日过去,李休除了已大致确定火工头陀跳得那处悬崖所在外,他还有其他意外收获。

    给武当送柴路上李休曾无意见过几次张无忌,或擦肩而过或远远看到。

    除了面貌和现代一位功夫巨星有些许相像之外也是好认,整个武当派武当弟子里除了宋青书和张无忌之外都是布鞋道袍。

    至于张无忌宋青书之别再清晰不过了。

    可能由于日日夜夜身受寒毒之苦、心藏滔天大仇,已然成年的张无忌看起来憨厚善良的脸上和眉宇间还是时常笼罩着愁云。

    李休几次看到张无忌时他不是孤独难熬的乱逛,就是在演武场边神色苦闷又羡慕的看着众武当弟子演武。

    此时武当上下任谁恐怕也不会想到,现在这个由于寒毒积身、气虚体弱到无法练武的武当五侠张翠山之子,日后不过短短时日就会成为武功绝顶名震天下的魔教教主张无忌。

    当然那是说李休不作为让事情顺利发展下去的情况,而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一步登天的造化。

    就算张无忌是所谓气运所钟命运庇护的世界之子,放在眼前的机缘李休不抢上一抢、争一争怎么也说不过去。

    人的一生不过匆匆百年,像这样能够改变以后人生的大造化能有几次,既然碰上了李休就是把指骨握碎他也要死死地抓住这一线机会

    至于原本主角张无忌没了九阳神功这个崛起之本会怎样李休想都没想过,他现在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别的都不考虑。

    在武当见过张无忌后,李休又在武当厨房旁敲侧击的打听出近日武当并没有来什么客人,也就是说周芷若还没奉师命来武当取回倚天剑。

    估计距离张无忌和小昭被打落山崖估计还有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具体是短是长李休也不清楚。

    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李休决定早早动手。

    一天清晨,一身粗布的李休照常送过柴禾之后,没有专人赶他让他离去,他便隐秘一人来到了武当后山一处高崖边。

    李休站住身探头小心的往崖底下看了一眼,虽说此时正是白天,但下面却是藤蔓荒草杂生、互相缠绕交错挡住了大半崖底,黑糊糊的根本看不清。

    收回目光,李休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自己有些过于激烈的心跳,接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说实话李休有着轻微的恐高,本来让常人跳崖都是强人所难就更别说他了。

    不过此时让他放弃退走才是对他来说真正的“强人所难”,也再没想太多,李休正色收神开始跳崖前的准备。

    慢慢趴下,在崖边下十几寸处拨开一大丛杂草,漏出三根呈三角状的铁钉,钉头足足有着婴儿拳头大小,深钉入崖壁数寸。

    李休看着这三根铁钉还能依稀想起自己前几天满头细汗的面朝崖底一斧背一斧背将其砸进去的场景,实在是个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接着将圈圈缠绕在铁钉上的粗实麻绳绕开,麻绳的一端结结实实的系在三根铁钉上一圈又一圈,另一端李休捞了上来在自己的腰上捆了好几圈。

    他站起身又检查了一下,接着慢慢顺着崖边往下趴,直至只有小半个身子还在崖边。

    没再往身下看一眼,他知道越看越糟,李休直接放手松开崖边转而死死抓紧麻绳。

    一阵十分短暂的下落和失重感,随着手中的绳子绷紧及身体停住李休微松了一口气。

    关乎自己的生死半点马虎不得,当时卖给他麻绳的商贩跟他说即使两牛斗劲麻绳也不会断。

    李休之前还谨慎的拿同样一根麻绳试了一次,而这次幸好也没有掉链子。

    顺着岩壁李休开始一段一段松绳子把自己往下送。

    努力调整呼吸稳定自己的心跳,力衰时就脚踩岩壁上的凸石休息一下。

    就这样十几分钟过去,渐渐的李休再低头向下看时,已很是接近藤蔓最为茂盛的地方,依稀能看到崖底。

    寻得一块凸石,李休开始解自己腰上的麻绳,目光寻找近处藤蔓缠绕打结的地方。

    这崖必定是要跳的,要不然就是火工头陀就是再傻也会怀疑。

    到了此处再跳想必虽说摔伤不可避免,但至少有着藤蔓的缓冲应该不会有马上死掉的可能。

    多想无益,深吸一口气,身子狠狠一跃向藤蔓上撞去。

    瞬息间就是腹部一痛,接下来还不等李休反应就是几乎分不清前后的数次剧痛,好似有道道粗鞭抽打在他身上。

    下落得又快又急,失重感和撞在藤蔓上受到的反作用力使他根本无法自如的控制身体。

    电光火石间,李休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脑袋先落地。

    “彭!!”

    一大团土尘被激起四散而去,地上则是多出了一道人影。

    李休好似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缩在地,面目涨红,脖颈处道道大筋凸起。

    一道喉咙深处发出的痛叫之后就是激烈急促的粗重呼吸。

    过了好几秒,李休才开始尝试挪动身体站起来。

    这一动更感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好似散了架一般。

    哪里都痛得不行,尤其是胸肋处,好像有什么人在他的胸前硬生生掏了好几个大洞般。

    “咝!”

    李休尝试站起不成还牵动了胸腹处的伤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得小心挪动身体,到了几块乱石边勉强倚坐起来,一边估量自己的伤势一边等火工头陀的到来。

    李休不由漏出一丝苦笑,虽说刚刚没有特别倒霉的脑袋落地,但也是悲催的前身着地。

    肋骨被摔断是肯定的了,但具体断了几根李休还感觉不出来,内脏也肯定受伤了,总之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

    这崖底很明显没有大夫,而就算有治伤草药李休也不认得不会用。

    要是唬不住火工头陀得不到九阳神功,几天下去伤势很有可能会恶化。

    不过也不是太差,起码李休对落崖后的情况早有心理准备。

    并且身上的伤势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这能给火工头陀威胁他的理由,接着才好展开。

    接下来就是孤注一掷诓骗火工头陀的时候,事成事败是生是死皆系于此。

第九章 向死而生人不悔

    “轰隆隆!”

    很快,似是一股庞大石头滚地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

    李休心中明了,来者是火工头陀无疑了,他收敛心神好应付接下来的“一战”。

    下一刻那其上布满藤蔓的庞大石球就出现在李休视线之内。

    石球急速转动中,李休先入为主能依稀看到石球上好似嵌着一个人影。

    明明已看到活人可那石球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高速滚动,并且目标很是明确,直冲李休而来。

    火工头陀清晰看到那不知为何掉落崖底的青年在看到他后,脸上先是疑惑一闪,接着就是满脸的惊恐。

    可碍于身体负伤行动不便,无法起身闪躲,还没拼命挪出去多远就被石球赶上。

    只好惊叫一声,半认命的本能抱住了脑袋。

    石球明明转势惊人,下一刻却十分违反常理的骤然减速,石球上的人影也慢慢能够看清。

    青年不知是模糊的听到石球碾地的声音渐小渐慢,还是疑惑为何石球还没有撞到他的身上。

    将臂弯移开一点,试探的转头看,却好似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大跳。

    布满藤蔓的粗糙石球之上一个皓首老人镶嵌其上,蓬发髯须,面容丑恶,咧开的嘴里牙齿黄黑,活脱脱的一个恶鬼在世。

    明明衣不蔽体,灰头土脸,体躯瘦弱得胸肋骨头清晰可见,可是一眼向他看来却有一股莫名的骇人气势,好似被林间恶兽盯住不禁遍体发寒。

    李休惊恐面目上九分是装,但心里可有一分是真,这种睥睨天下、行事恣睢的人物作凶看来,他心里一点不慌、冷静如冰是不现实的。

    李休面目上惊恐残存,“强作镇定”,不禁吞咽口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这位老伯,请问你是人是鬼?”

    “嚯哈哈!额哈哈哈……”

    火工头陀放声肆意大笑:“我当然是鬼,我就是来自地狱的冤魂!”

    不等李休有什么反应,他接着说道。

    “十几年了,想不到十几年后居然还有人下来陪我!”

    “小子,你是武当弟子吧?!”

    青年也好似看出这老人嘴上说鬼但其实还是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接着面目浮现一丝黯然。

    “回老伯,我虽然很想说我是武当弟子,但我其实并不是。”

    “什么意思?”

    火工头陀眉头浮现疑惑,也不作掩,脱口就问。

    青年面带回忆之色,口中慢慢道来。

    “我自小是在武当脚下长大,小时心中便对张三丰老神仙心生敬仰,就想着大了就上山拜在他老人家的门下。”

    “可……”

    青年话语间稍一顿,火工头陀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可什么?”

    青年好似又想起那情景,面目灰暗,叹气唉声。

    “唉,可等我好不容易攒够了拜入武当的钱,那武当之人说我年龄已大,根骨已定,在练武这上面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根本不收我,就让我下山去了。”

    “不过我不死心,我就把几年间才攒够拜师的钱与一位砍柴老伯做交换,得了他的活计,可以每天为武当砍柴送柴。”

    “我心想这期间只要能见上老神仙一面,他说不定会看我诚恳坚持就破例收我入门下。”

    说到最后青年脸上又浮现出几丝憧憬之色,可是又好像想到了此时处境,能不能生还都是一个疑问,就又是一声长叹。

    火工头陀听完眼前青年之话,气不打一出来,面目涨红。

    “狗屁!全都是狗屁!”

    “什么狗屁老神仙!什么狗屁张三丰!”

    “啊!”

    石球上缠绕的藤蔓都好似活了过来,随着火工头陀的怒吼,不住的抽打在地,鞭打出道道沟壑,沙砾飞溅,土尘四扬。

    似被这景象吓到的青年眼底浮现一丝炙热和忌惮。

    这威力还真是恐怖,估计哪怕是抽到生铁之上也得是道道清晰鞭痕,就更别提人了。

    “张三丰你害我在这里日夜受苦,你不得好死!”

    突然暴怒的火工头陀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李休。

    一道藤蔓充满九阳劲力滞空而起,直冲李休。

    别提此时李休身负重伤,就是他身体完好也休想能躲过,李休慌乱摆手之中一只手臂被藤蔓缠住。

    火工头陀自山崖上掉落下来后,全身大骨尽碎,十数年来都是靠着身下的石球其次就是石球上的藤蔓活动。

    十数年来,这道道藤蔓被他雄厚的九阳真气操控得如自身手脚般灵活,甚至手脚不及之处也能做到。

    李休被火工头陀的藤蔓直接伶着一只胳膊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被牵动伤处,李休也是一阵龇牙咧嘴。

    下一刻李休就感到一股真气被藤蔓输进了他的身体,自是九阳真气无疑。

    但李休可没傻到认为火工头陀在传他九阳神功。

    还不等李休出口发问,藤蔓就把他猛地一甩撞在一旁的石壁之上。

    摔落下来后,李休直接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无力的瘫坐在地。

    火工头陀面似恶鬼,阴狠出口。

    “小子,本来你从山崖上摔落五脏六腑就受了内伤,不过那要几天才会渐渐发作、显露症状。”

    “既然你这么敬仰张三丰,我就帮了一把,我把一道我的九阳真气输进了你的身体,冲撞气血,帮你提前发作伤势。”

    “并且这道九阳真气会在你的体内不停乱撞,不但伤势不要想好,反而每时每刻你身上的内伤都在增加都在增重。”

    “怎么样,小子这滋味可还好受吗?”

    火工头陀说话间,李休又不住的咳出几口鲜血,暗红染满胸前,样子狼狈凄惨。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恨张老神仙!”

    “我?我就是十几年前打伤了少林三十位高手活活打出少林的火工头陀!”

    “张三丰害我在这里受苦十几年,我怎么能不恨他!”

    “事到如今我杀他一个武当烧柴的不过分吧!”

    青年听闻此话,刚吐一字,好似气动牵伤就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你!……”

    “你现在身上的伤势就是扁鹊再生也是用药不及,不过也并不是死定了。”

    火工头陀说着说着,突然话头一转,语气莫名。

    “我的九阳神功是世间一等一的疗伤圣功,激发生机、治骨复脏不过寻常,即使是百毒不侵也是不在话下。”

    “只要我教你,你不但可以不用死,还可以炼化体内的那道九阳真气,平添数月功力。”

    “怎么样,小子。只要你现在大声说一句张三丰是王八蛋,我就可以教你九阳神功第一重救你的命。”

    青年好似信仰受到了侮辱,怒极大喝拒绝:“你休想!”

    “嗯?”

    被人这样果断拒绝,火工头陀不由冷哼一声,眼睛瞪圆,随之藤蔓凌起,一鞭抽到李休的脸上。

    李休不由被抽出好远,脸上也多了一道狰狞血痕。

    火工头陀还没有放弃内心的心思,加大筹码接着循循诱惑道。

    “小子,现在只要你说张三丰是卑鄙无耻王八蛋,我就教你九阳神功前三重!”

    “不但能内伤尽复,还能练成盖世武功,多容易啊!”

    “跟我说!卑鄙无耻!王八蛋!张三丰!”

    火工头陀神色狰狞,畅快大喊到,声音回荡于整个崖底。

    无力瘫躺在地上的青年也是神色黯淡,喃呢出声:“卑鄙无耻,王八蛋……”

    声音虽低,武功绝顶的火工头陀却是听得真切,不过他却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失望之意。

    声调急转向上,直指火工头陀:“卑鄙无耻王八蛋就是你!”

    火工头陀脸色一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随即神色大怒。

    “好!好!我看你怎么活过今天!”

    接着便以真气御转石球而去,不再回头。

    李休瘫躺之余看着远去的火工头陀,心中骇然。

    真是内力雄厚、劲道可怕,居然能以真气不断相抵使数千斤重的石球几乎凌悬于空,且只是赶路之用,看起来毫不费力。

    对这股力量认知得越多,李休心中就越是火热。

    到现在一切的发展还在李休的预料之中,接下来他只要挺过接下来的一关,将来就是坦途大道。

    小心慢爬,李休到了一角向阳之处,划拢了一下干草勉强铺成一个床状,躺了上去。

    这里是崖底,野外的夜本就会分外寒冷,更可况他还是重伤之躯。

    要是晚上不小心让寒气入体,他能不能活过明天就真的是未知数了。

    即是无聊也是什么也干不了,李休开始仔细感受体内的那股九阳真气。

    当然,那道真气自然不可能是按着九阳真经的行功之法运转周天的。

    只是单纯的在他的体内杂乱无律的窜来窜去,并且经过他的伤处还会些许的激发伤势使他咳出几丝血。

    李休集中精神感受九阳真气,一边感叹三千世界的奇妙一边给自己安慰或者说是目标。

    他现在就像那张逢山不甘的想杀了吴微不罢休一样。

    给自己找事做,生成一个不甘执念好吊着自己这条危在旦夕的小命。

    很快,太阳西落,皎月现空。

    月光下,崖底一角,一个人影躺在干草之上,气若游丝。

    除了时不时咳出一丝鲜血和胸前的微弱起伏外简直和一具死尸无异。

    脑海中,念起念落念又生。

    “我…我要活下去。”

    “我……我要做人上之人!”

第十章 九阳神功

    清晨,金黄日光洒下,照入崖底。

    一夜未眠,李休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月光被日光所替。

    虽说不休息实是耗费精力,对伤势不利,可他是真怕这一闭眼就是永远的黑暗。

    更何况他现在也是债多不压身,不太在乎那点睡觉带来的些许益处。

    看到自己几乎将身侧的一片干草全都染成暗红,李休也是不由苦笑。

    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人还能吐出这么多血,真跟不要钱似的。

    滚滚石声由远及近,火工头陀看着眼前模样凄惨,气神皆衰的青年一开口依旧是毫不留情。

    “小子你运气真是不错,居然挺过来了。”

    “不过,你要是还不学我的九阳神功你绝对看不到今天的落日。”

    青年好似也发现了一丝端倪,虚弱发问。

    “你为什么逼我学你的九阳神功呢?”

    提及伤处,面似恶鬼,凶神恶煞的火工头陀也是神色一暗,不禁长叹一声。

    “唉,十几年前,我败在张三丰手上,我不服气!”

    “可我脊骨已断,一身功力能发挥出不过两三成威力,我想我即使能出去也休想再是张三丰的对手。”

    “但我还能赢!我要我的徒弟胜过张三丰的任何一个徒弟!”

    “小子,现在只要你跪下来拜我,我就正儿八经的收你为徒,传你九重九阳神功!”

    “待日后神功大成天下之大任你纵横,且等你再熬死张三丰你就是新的天下第一!”

    李休虚弱的半眯着眼看着火工头陀,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他可以确定这火工头陀是真有收他为徒的意思,至于这意思是多是少他就不知了。

    是收徒后简单教他九阳神功的前几重好让他报恩能救自己出去,还是真的想收他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传承衣钵。

    人心隔肚皮,李休看不真切,他也不想冒这个险。

    更何况他觉得即使真的是火工头陀真心传功,他也嫌太慢太耗费时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休为了九阳神功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要是仅仅如此他不满足。

    人总是想要更好的,尤其是当他知道怎样能得到更好的!

    青年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取代的就是满满的坚定毅然。

    “你口口声声说是老神仙害你至此,但我不相信他老人家会伤害无辜。你一定是什么恶贯满盈之徒,老神仙才会出手除害,你落到这种境地绝对是罪有应得!”

    “你一门心思想让我学你的九阳神功,一定是有什么龌龊心思!我才不会上当!”

    “练功这档子事我自己不主动学,看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青年坚决出口,一幅宁死不从、能奈我何的倔强模样。

    火工头陀听了这话眉头紧皱,好似被什么深深侮辱了一样,随即怒目而视,口中大喝。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接着石球上便伸出根根藤蔓直冲李休而来。

    重伤虚弱的李休毫无抵抗之力,一根藤蔓灵活将他卷起,接着又有几根藤蔓接连捆束住他的手脚腰身。

    此时火工头陀脑袋微斜,一丝蔑意浮现脸上。

    “你不学,那就让我来帮你运气!”

    隐约感到体内有真气有序流转,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青年连连惊恐,这一幕已好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怎么可能?我不许你帮我运气!”

    火工头陀丝毫不理,得意轻蔑,接着施为。

    藤蔓一个反转,就将青年倒立过来,以腰部为基反折他的身体。

    这一下真是毫不留情,又牵及伤处,李休只感觉自己的腰部、胸骨齐齐发难。

    不过他的眼底却有一抹发自内心的喜色,他知道收取成果的时候到了。

    青年痛叫不迭,豆大的汗珠立马从额头滴滴滑落。

    “九阳初现,经脉逆行!”“丹田之气,遍走全身!”

    随着火工头陀的大喝出声,李休只感觉自己下腹处有一股热流诞生。

    并且很快整个身子都带动得气血沸腾,好似身置冬日火炉旁。

    藤蔓又将李休凌空吊起,连连点向他的几处大穴,他全身的热意也隐入经脉之中。

    李休知道,这九阳神功第一重成了!

    随着火工头陀将他抛扔至地,李休不禁吐出一大口黑血,是他的内伤淤积之血。

    还不等面色不甘愤怒的青年说些什么,火工头陀肆意大笑,得意开口。

    “小子,你身上已经有九阳神功第一重的功力,你这一生都有我的武功在你身上,你甩都甩不掉!”

    “明天我还要逼你学第二重,除非你死了,否则我这大恶人的徒弟你是当定了!”

    大笑之余,火工头陀轻松运转内气操控石球离去,只剩一神色落寞的青年留在原地。

    石球碾地之声渐远,李休脸上的落寞迅速消失不见,只剩满满喜色笑意。

    他成功了!有了这第一步接下来的九重九阳神功指日可待!

    李休站起来活动一下腰,没发现有什么拉伤的感觉,胸口一伸展倒是还有阵阵痛意。

    不过他也不在意,内伤已无大碍,这外伤还需时日才能长好。

    毕竟这只是第一重九阳神功,不是什么仙丹妙果。

    可以确定的是他已无生命之忧,甚至还有了些许不弱武功。

    李休尝试运转体内的九阳真气,如臂使指、毫无滞涩。

    心中起念,他眯眼看向一旁几根长势良好的藤蔓,运气挥掌,猛地击出!

    掌面刚一接触,九阳真气猛地爆发,婴儿手臂粗细的根根藤蔓不堪其力,寸寸断裂横飞出几米远!

    见此效果,李休收掌后是神色更明,嘴角不由咧开。

    不过到现在为止不算太难的就蒙骗过了火工头陀,李休却没对别的任何人生起什么智商上的莫名优越感。

    他以前看过这样一篇报道,说是有科学研究表明人要是长时间宅在家不与外界交流。

    人际交往能力、处理应对事情这方面的情商会蹭蹭下降,脾气也会变得敏感古怪、捉摸不透。

    并且这还是现代家里有电脑有手机能开活思维的情况。

    想那火工头陀在跳崖前,就敢孤身一人到人家的地盘挑战人家的开派祖师,在落败之后也不知怎样想的,当不了天下第一就要去死。

    之后又独自一人在崖底被困了十数年,与他作伴的除了石头就是杂草,平时连活物都见不到。

    可以说到了如今思维方式已经有些僵化莫名,性格也是敏感古怪,稍微言语一激就跳脚得不行。

    说实话要论火工头陀在武学上的天赋和见识,李休给他竖个大拇指是毫不犹豫的。

    但要说现在他的智商与情商,那真是不提也罢。

第十一章 九阳与九阳的碰撞

    日升日落彼此反复,转眼间匆匆数日一闪而过。

    一天,武当后山某处崖底,万物寂静。

    火工头陀面带一丝凝重,全神贯注,正看着被他真气所控的藤蔓密实包裹悬挂于空的一道身影。

    一根根藤蔓被火工头陀的九阳真气所充满,虽依旧柔韧,但此时恐怕就是寻常的刀劈斧砍也难伤其分毫。

    根根藤蔓上还未脱离的长叶全被都这股澎湃如海潮的内力激得通通倒竖起来,隐约方向指向藤蔓尽头被束缚住的一个青年。

    李休只感觉顺着根根藤蔓数股内力如大江大河般无止无歇全都输进他的身体百脉中,冲击他的数处大穴。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有八重九阳神功的功力,面对火工头陀的施为不再是无半点抵抗之力。

    但除非李休脑袋出问题了才会运功反抗,这时的他受到的待遇就相当于原本小说里张无忌被收进乾坤一气袋里一样。

    这是他九阳神功大成的契机,错过这一次以后世间绝无再有如此轻易的机会。

    就连武功天下第一的张三丰都不能代替火工头陀,虽说他内功深厚还要超过火工头陀些许,但毕竟他练得不是全本的九阳神功。

    武当纯阳功即使是从九阳神功中脱胎而出,也无法做到完全一样,张三丰的内力恐怕都不能和李休的内力妥善的在他体内共存,就更别提帮他冲关。

    错过这次机缘,靠李休自己突破九阳神功第九重恐怕要花上不知多少水磨功夫。

    既然有人如此乐意费力帮自己,他何必还要去费那苦功。

    李休尽力遏制体内的内力不对火工头陀的内力产生影响。

    终于,火工头陀那么多雄厚精纯的内力全输进了李休身体里,大觉已差不多开始最终发力。

    前浪叠后浪,浪浪相继终成扑天海啸!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一口真气直贯任督!

    “第九重九阳神功!九阳在天!”

    随着火工头陀的一声大喝,李休也终忍不住吐气开声,一声长吼响彻崖底。

    精纯深厚的九阳真气自动走遍奇经八脉,功行周天。

    并且还流于体表形成一层金刚不坏的自动护体真气。

    身上原本捆住李休的根根藤蔓也是被他初生的护体真气震得寸寸断裂,漫天飘飞散落一地。

    就连火工头陀也是被李休的真气一震,身下石球不由后退。

    九阳真气迸发,李休缓缓落地,气扫落叶为他腾出一片净地,威势自生,震人心神!

    脸上这段日子渐浓的颓丧之气也是一扫而空,眸子不漏光华温润晶莹,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精气神完全不似之前。

    火工头陀得意得哈哈大笑,但出他意料的是李休不再颓丧反而也跟着他出声笑起来。

    突觉不对,火工头陀神色显急,诧异开口。

    “你笑什么?你不是不想学我的功夫吗?你应该很痛苦才对!”

    李休此时身具九重九阳真经也没有再和火工头陀装下去的必要,直接摊牌。

    “九阳真经乃是达摩所创神功,可以说是世间举世无双的内功心法,我怎么会不想学!”

    “只不过我恐你不会真心教我,所以才会做戏给你看,好激你传功!”

    话语间,李休深觉九阳神功这名字实在是不配世间第一内功,便自动替换为了原名九阳真经。

    火工头陀听闻此“卑鄙无耻”之言,被气得全身发抖,咬牙切齿。

    “你真阴险!你好毒啊!”

    被火工头陀好似恨不得要生吃了他的目光看着,李休不似初见之时,心里没有一丝慌乱。

    有绝强的实力做根基,底气也自然十足。

    先前面容凶恶,活脱脱似恶鬼在世的火工头陀,现在再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营养不良还瘫痪的丑老头而已。

    毫无疑问李休膨胀了,不过却是有实力有底气的膨胀。当然换着一种说法也可以叫做强者心态萌生。

    李休缓缓向前迈步,带着笑意咧嘴开口道。

    “这些日子还真是多亏前辈你不计辛劳的传功,为此我也还前辈你一句忠告。”

    “就不说什么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人,想来这辈子你也见不到什么其他人了。”

    李休的神态好似在向一个问他“如何能像他这样成功”的后辈耐心传授人生经验。

    “下辈子,下辈子投个好胎生个好点的脑子,别老宅在一个地方。另外多关心国家大事,多与外界交流,开活脑筋。”

    “说不定下辈子你能像我一样,做算计人、相对聪明的那个。”

    火工头陀被这掺杂些许戏谑成分的语气直接激怒。

    不由大吼一声,余音回荡崖底,震得两旁崖壁上的土石不住抖动。

    “啊!小子!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九阳真气流转全身,李休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不过他也立即正色起来。

    这是他来到世界后的第一场交手,且一上来就是这种非生即死且武功极高的武斗。

    不过,李休也不担心自己实落败身死的那一个。

    虽说火工头陀功力较为自己深厚许多,自己只是初登第九重,他在多年前就已早早有第九重的实力。

    且武斗经验及内力的运用上怎么也不是自己这个几乎没练过任何招式的小白能相比的。

    但火工头陀却是全身大骨尽碎,几近瘫痪,就这一点就能把他的胜算拉到最低。

    一个武林高手手脚尽断,他的一身实力再惊人还能发挥多少?

    并且李休也不是什么武功都不会,他早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可能,以防万一他将字数相对较少的七伤拳全本给背了下来。

    绝对比他还在读书时背古文诗词不知努力用心多少倍,毕竟关乎生死。

    这些天李休得了九阳神功之后,平时无事就在钻研摸索脑海中的七伤拳。

    要知道天下诸般内功皆不逾九阳真经之藩篱,李休完全可以用九阳真气来催发七伤拳劲。

    虽说招式方面他还没有掌握多么精妙,但至少用七伤拳简单对敌来说是不成问题的。

    并且他还有一个重要buff笼罩在头上——元阳未泄。

    元阳之身未破九阳真经这种武功才能练到极致,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不待李休再多想,火工头陀已内力催御藤蔓向他攻来,根根藤蔓好似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声势骇人!

    李休不退反进,如同脚下踏风而行,身影都模糊起来,似鬼魅袭人。

    李休自然没习过什么轻功,可九阳真经大成习者本身轻功身法便天然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

    手中运气出拳,轰碎向自己抽来的钢鞭般的几道藤蔓,直取瘫在石球上的火工头陀。

    火工头陀明白一旦他被近身,那形势会急转向下,赶紧且退且打。

    明面上是李休占到优势,可火工头陀却是不慌不忙,别有一番宗师风范。

    根根藤蔓攻势迅疾爆裂似大雨侵袭大地,身下石球也是进退有序,飘掠如风。

    李休进步挪身手臂翻飞,拳影绰绰将攻招一一挡下。

    且李休还不惜耗费内力几乎每一击都是真气迸发,力图将藤蔓震碎。

    九阳真经一大成内力源源不断,只要李休不傻到去散功,几乎损耗还赶不上他恢复的速度,所以他一点都不吝惜内力。

    火工头陀也看出了李休的意图,只要藤蔓全断,他就如同刀板上的一块肉再无力回天之力。

    他的内力又本身比李休深厚得许多,自然也是内力有如江河决堤源源不断的灌入藤蔓之中,力求保住自己的唯一胜算。

    就这样且攻且守间,你来我往,两人围绕着根根藤蔓全力碰撞交锋了上。

    这,既系输赢,也关生死!

第十二章 出崖

    周身九阳真气鼓荡,身上灰麻布衣似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李休脚下轻轻一点就是数丈之远,手上拳势猛烈,步步紧逼。

    火工头陀也是不留余力,身下的石球被雄厚的内力激得似一片轻羽,随心而走,飘掠如风。

    转眼间已是十几招过后,这场战斗已到了白热化阶段,整片崖底都被二人的边打边走弄得一片狼藉景象。

    地上不是被火工头陀所操藤蔓所抽出的道道沟壑,就是李休发力迸劲打出的个个大坑。

    随着两人一路移动的轨迹,断藤也是碎裂满地。

    显然这场战斗是李休正在大占上风,火工头陀石球上的藤蔓已所剩无几。

    两人凶狠交手,真气鼓荡,皆是互取要害。

    虽说都有着金刚不坏般的护体真气,可这等对手的一击要是挨中了,接下来就有如同暴雨洗地般的狂暴攻势在后面等着。

    一步输步步输,命丧只怕只在顷刻间。

    所以两人都是心神凝聚,慎之又慎。

    尤其是火工头陀,他在已经不剩几根藤蔓后,干脆直接转攻为守,好似变成了一个缩壳老龟,让李休无从下口,更难得手。

    “轰轰!”“啪啪!”

    两人交手碰撞的声音不止不绝,响彻崖底。

    终于,在李休又是凶狠一拳过后,九阳真气还残留在空,火工头陀却已再无可用的藤蔓。

    火工头陀没了主要的攻击手段,似失了爪牙的野兽,尽管平时再凶戾逼人现在脸上也不免浮现惊慌。

    退,一退再退,同时他还想伺机想再借两旁崖壁上的藤蔓。

    李休又怎会让火工头陀如愿,赶紧连追带打,拳冲要害而去。

    既是没了藤蔓也是心乱分神,火工头陀被直接压得落入了大大的下风,败势已露。

    眼看李休攻得愈来愈近,甚至七伤拳带起的劲风已扑及面部,吹得他须发皆是倒伏。

    “啊!”

    火工头陀愤怒心急,吐气开声,不甘的大吼。

    顿时他百脉丹田里的内力一股劲的鼓涌出体内,雄厚近乎得实质的内力凝形喷薄冲击而出。

    这一击绝不可硬挡!

    李休心中明白,便赶紧跃身躲开,暂避锋芒。

    “轰!”

    火工头陀打出的九阳真气呈柱形冲击到一旁石壁之上,转瞬间岩石爆裂,土砾乱飞。

    待些许烟尘散去,李休也是不由眯眼凝神。

    那石壁之上,一个水缸粗细,几近半丈深的大洞赫然而出。

    洞的边缘也是布满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缝,破碎狰狞!

    “这一下要是挨实了,恐怕即使是生铁打就的人也绝活不了!”

    心中一叹之后,李休却是神色渐喜。

    火工头陀这一击威力是骇人但也和刻意散功也没什么两样了,实是临死前的挣扎。

    李休不待火工头陀暂歇恢复,赶紧体内九阳真气全力运转,踏地借力而起,身子几乎如凌空虚渡直追暴退中的火工头陀。

    趁他虚要他命!

    李休赶上后,直接就是一记凶残无比的刚劲七伤拳,九阳真气缠绕充满了李休的整条臂膀。

    内力几近空掉的火工头陀也再无还手之力,怒目圆瞪神色不甘恐惧的眼睁睁看着李休的拳头击在了他的胸膛三寸前。

    拳停劲未止,九阳真气狠狠的爆发射出轰在火工头陀的身上。

    “哗哗哗!”

    那石球终于停下,碾地声渐弱至无,李休也是长吐一口气,收拳息功。

    再抬眼,火工头陀那本就瘦骨嶙峋的干瘪胸膛已直接塌了进去,实实在在的前胸贴后背。

    五脏六腑俱成肉泥,这等伤势下就是称为疗伤圣典的九阳真经也没能支撑住火工头陀说出半点诅咒之言。

    便痛快的脑袋一歪,眼里失了光采,死在了石球上。

    下一息鲜血才从火工头陀的七窍缓缓流出,状似恶鬼在世也终真的成了恶鬼。

    这世间少之又少双方武功都如此之高的生死一战也落幕结束,从此天下九阳真经只剩李休一人所知。

    李休左右四顾,这崖底再无半点留恋,正欲踏石直上出崖逍遥,却突然发现自左手手腕内侧的伞状纹身莫名的闪了闪。

    很短暂,只有几息,就又恢复了那副劣质纹身的普通样子。

    这纹身与他突然来到这里有着莫大关系,李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数十天里一闲下来就是研究摸索它,却一无所得。

    此时见这伞状纹身显露异状,李休大战过后刚刚松下去的心神继而又是一紧。

    可惜仿佛只是昙花一现,之后李休不论是用意念,对话,内力等等方式,那伞状纹身都是油盐不进,半点神异再无。

    “先前我杀那瘫地之人这纹身没有闪光,杀了火工头陀却就表现异状。”

    “是因为这火工头陀是高手?还是因为我杀了火工头陀改变了这世界的原本走向。”

    李休在脑子里想了又想,推了又推,也没能得出什么能够肯定的结论,也就只好暂且先放下,待以后验证验证再说。

    “也许,我还能通过这伞状纹身回去也说不定。”

    最后,李休脑袋里闪过这样一丝念头。

    接着他便提气轻身,一跃数丈就上了崖壁,同时脚尖连点借力,整个人似轻盈得像飞蓬散绒一样飘飞直上。

    几息过后,数十丈的高崖就已过半,崖边已近在眼前,这瞬间中李休福至心灵,向下看了一眼。

    崖底藤蔓杂生,原本婴儿手臂粗细这般看来如线头一样,斗大的乱石像是微小沙砾。

    依旧是那般高险,可李休心中却再无半点慌意。

    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多了一身绝强的惊世武功。

    全因李休心中明白纵使再加上数十丈又如何,只要他不是径直落下自可如履平地,安然无恙。

    大成九阳真经在身,除了张三丰,放眼天下之大高手无数有如过江之鲫可又有谁是他的敌手!

    再向上看着似与天相接的崖边,心中豪气渐生,一声长啸自丹田而出回荡山林绝崖。

    啸声未尽时人已踏上崖边,落地之处激起一片土尘四散扑去。

    这青年虽一身麻灰粗衣,蓬头散发,可恣睢之气环绕眉间,且眸子温润如玉内蕴莹光分明已是武功返璞归真之兆,试问世间又有谁人敢小瞧于他。

第十三章 求而不得

    李休稍一顿,四顾无人,也不做停脚,直冲武当之外而去。

    山林之间李休似山魈灵怪脚下生风,赶超奔马,更甚猎豹,不过一会就从武当后方出了武当。

    之后他又迂回绕回了小镇,回到了客栈之中。

    李休早有准备,提前在住得那家客栈交了几个月的住金,并交代自己有事外出可能要十几天,房间不用进去打扫。

    所以当他回到客栈之后,倒也没发生所住房间已经有人的糟心事。

    房间门口,李休缓慢推门,迈步进去后首先往右扇门朝里那面看了一眼,门框上摆得细小木茬还在那里。

    这也是他先前做得准备,要是这十几天有不知情的人进他的房间,那细小木茬绝不会还在远处。

    进屋反插房门,李休又撇了一眼窗户也没有撬动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稍息就俯身从床下挪开一处木板,从其下拿出了那两本秘籍和他的剩余家当揣在怀里。

    接着才叫店家打扫房间,换了茶水,又摆上一桌菜饭大快朵颐起来。

    这十几天虽说有着九阳真经护体,吃了些野菜就挺过来了,但出了崖之后怎么也要吃些正常的吃食。

    酒足饭饱之后,李休躺在床上开始仔细研读起两本秘籍起来。

    一本无名剑法,一本七伤拳。

    在崖底时虽说李能用七伤拳压着火工头陀打,但那也不代表李休在七伤拳上入了门。

    那威力其实大半还靠得是九阳真气的强横,其他不过是强套了一些七伤拳的微末招式和行气使劲的方式。

    他在脑袋里思寻了片刻,终是把七伤拳放下,专注于手中的无名剑法起来。

    不是李休瞧不起这七伤拳,反而李休看重于七伤拳更超于手里的无名剑法。

    前些日子的旁敲侧击刻意攀谈,从那些江湖人士嘴里他也曾听到过一些关于崆峒派的江湖传闻。

    那崆峒派创派祖师木灵子早年行走江湖就是凭着这七伤拳横行天下少有敌手,所以才会立派之后把七伤拳立为镇派武学。

    且习得九阳真经之后,李休也不再是那个武学小白,对这七伤拳秘籍也有了新的认知。

    七伤拳绝对是一门很有意味、精妙十分的武功,练得深了可同时发出刚柔劲力,甚至七种迥异劲力。

    善催敌肺腑,拳力复杂吞吐闪烁,变化万端威力骇人。

    绝不像原本小说里像崆峒五老那样表现得那么不堪。

    李休心里推算想必张无忌后来很少使用七伤拳也不是因为这武功太弱,反而是忌它威力过大,拳劲狠辣残忍。

    一出手就是冲人最为脆弱不堪的脏腑而去,中拳者即使不立即暴毙侥幸活下来也会是体弱病痨一生。

    那优柔寡断,善良宽厚的张无忌又怎会使得。

    至于崆峒五老的七伤拳也是不提也罢,内力不足强行使练真是伤敌先伤己,鸡肋搞笑。

    不过七伤拳虽是妙处多多,可也有一难处那就是难练非常。

    行气脉图复杂,拳劲多种难以控制,实在不是短时间就能掌握的一门武功,所以他才会把目光放在这本无名剑法之上。

    反观手里这本无名剑法仅仅只是招式精妙复杂而已。

    对现在九阳真经大成后脑清目明,念至身到的李休来说只需要短短时日就能完全掌握且发挥不俗威力。

    至于那威力更甚的七伤拳碍于李休的谋算计划,只能待日后再说。

    一月后,时节已渐至深春,天气也渐渐回暖。

    还是武当脚下镇子里那家最好的酒楼,依旧二楼靠窗处,一身冰白薄袍,竹簪束头,脚踩玄色滚云靴的李休正自饮自得。

    这一月他完全不似之前,过得就好像真是一个出门游玩的世家公子。

    不是李休的得了真经之后就失了进取之心,反而他的野望从未稍息。

    他想要做天下第一高手。

    名副其实的那种,不是靠熬死或者阴死张三丰才能当上的那种。

    楼下街道上一阵喧闹,继而路人停脚靠边议论纷纷,也吸引了李休的主意。

    小镇主道上,一行人自镇口而来,二三十人,皆是妙龄女子身着白衣,手中持剑。

    隐隐都护着队伍中间一辆精致马车,好似里面坐了什么重要人物。

    李休倚窗看着又抿了一口杯中之酒,他知道他一直在等的契机到了。

    这个时候,这个排场,自是峨眉派大弟子周芷若来拜访武当无疑。

    “七年之期已到,是来武当取回倚天剑的吗?”

    李休喃呢自语,继而嘴角泛起一阵莫名笑意。

    一个时辰后,武当真武大殿中,峨眉弟子两旁站立,中央一蒙纱白衣女子缓缓自门而入。

    虽未得全貌,但仅是秀美眉眼就使得张无忌与宋青书面目微呆,目光不自觉随那女子而行。

    一鹤发童颜身材略胖的老道领武当六侠站立等待。

    邋遢道人张三丰,天下第一高手,江湖中人不知多少人敬仰多少人敬畏。

    单论一个后辈周芷若自然不值得张三丰一见,可其却是代表六大派之一前来自然不能怠慢,尤其是代表峨眉派前来。

    峨眉两字,那关系着一个人,一个女子,让张三丰不得不有一份特殊在里面。

    想着想着,张三丰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明慧潇洒的女子。

    那是近百年前的事,那时他还叫做张君宝,少林杂役,年幼道浅。

    华山初见之时,他与人交手受伤,那姑娘见他手上伤口汨汨流血,便心善从怀里掏出手帕为他包扎伤口。

    姑娘见他手心伤口思及心中人漂泊江湖恐受苦,不由伤情落泪,见眼前女子如此伤心,他却也不知为何同样说不出话。

    那一次他是那么近距离看她的眉眼,从那以后他的心里也住进了一人。

    再度相遇是在少室山下,小姑娘已出落成清秀女子,她上少林是想通过无色禅师打听到一点心中人的下落,可却失落而归。

    女子下山时,他隔着四五步一直跟在后边,始终不敢上前也不知说些什么。

    好在,女子回头瞧见了他,认出了三年前在华山上的那个受伤少年。

    女子问他是来下山送她的吗,他猝不及防、脸红磕巴的应了一声。

    女子从怀中摸出一对铁罗汉送给了他,少年后来得知那是无色禅师在她十六岁生日时因她心中人的情分送给她的。

    可能是在无色禅师这里并没有打听到心中人的下落,失望心伤之余就随手赠给了他。

    “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第三次相遇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数日之后,他被诬陷偷学少林武功,被少林追杀。

    遭逢大难,心慌意恐之时却想不到再与女子相遇。

    他的师父觉远为了保护二人,将他与她装入铁桶之中,挑着狂奔数十里,最终力竭气尽,坐化身亡。

    他在世间唯一一个亲人没了,女子见他年幼孤苦、凄惨无依就将手腕上的金丝镯相赠,嘱咐他可去襄阳找她爹娘庇护于他。

    又是一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可这回却不是短短数日,而是一生百年。

    江湖那么大,两个人儿多么渺小,一别就是永不相见。

    后来女子浪迹江湖数年,苦寻心中人不得,大彻大悟在峨眉出了家,设立了峨眉派。

    巧得很,他也当了道士,开创了武当。

    一个青灯长伴,一个潜心修道,就是不知真的都看破了红尘情爱吗?

    江湖传说风凌渡口相遇,自此后郭襄遍寻江湖不见杨过,误了一生。

    他又何尝不是三次相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空想了百年。

    百年后他已是武当张三丰,声名赫赫,江湖中谁人不晓谁人不知。一身武功臻至化境,放眼天下谁是抗手。

    区区一个神雕大侠,与我怎么能比!

    他心神陷入追忆之中,不由得呼吸渐急动了妄念,可转瞬间又是一叹,神色稍显落寞,不由转过身去掩饰情绪。

    “是啊,那可是杨过,我怎么能比。”

    匆匆百年之后,他再提起那个明眸皓齿,灵慧潇洒的女子,除了说峨眉派郭襄女侠早年于我有恩,我与她有旧还能说些什么。

    那四五步的距离终成了一生……

第十四章 再上武当

    点点晶莹自张三丰的眼眶里悄然打转,即将落下之时,听到有人脚步渐近他也回过神来,收敛伤情。

    周芷若翩然走近,侧眸打量了一下未穿武当道袍的两个青年。

    早有所了解的她知道这两人有一人应该是武当宋远桥之子宋青书,另一人则当是武当张翠山遗孤张无忌。

    莲步落定,回转抬眼看到一个皓首微胖身影领武当六侠背对于她,周芷若为表敬礼赶紧从脸上解下面纱漏出姣好面容。

    接着手中施礼,缓缓开口,字清语敬。

    “峨眉弟子周芷若参加张真人。”

    张三丰转身言语带着些许谐谑回道:“灭绝的火气没有那么大了吧。”

    这话严格来说当着人家徒弟的面数落师父的不是,似有些不对失礼。

    可周芷若听了脸上不嗔不恼,巧然一笑。

    “家师近年来专心研究佛学,修养自然更上一层楼。”

    不动声色的回护了师父的颜面名声,也没有冲撞不满于他。

    张三丰满意的笑了笑,这一代的峨眉弟子终不似灭绝那么不堪,她的峨眉总算还能妥善的再传承下去。

    张三丰转瞬间态度大好,言语中也带上一些赞许之意。

    “你很会说话,灭绝收到你这徒弟算她命好。”

    接着他口中轻唤,摆手示意

    “无忌,来拿倚天剑把它还给峨眉。”

    听闻此话,宋青书立马就是脸色一僵,侧目深深的看了张无忌一眼。

    这种场面张无忌还是有些怯弱,不发一言,从张三丰手里接过倚天剑,转交给周芷若。

    周芷若也是抬头定眼打量于面前长相憨厚的青年。

    这种场合下武当归还倚天剑于峨眉可不是什么小事,张三丰却用近称唤张无忌出来代表武当,这里面蕴含的亲近喜爱不言而喻。

    周芷若心里明白,虽说张三丰已传武当掌门于宋远桥,但再下一代掌门是谁只要张三丰没死还是得他拿主意。

    也就是说,武当三代弟子里张无忌极有可能就是武当下一任掌门。

    周芷若想到这里赶紧展颜一笑,表示亲近。

    “无忌师兄,你就是张翠山张五侠之子?”

    心里想着,只要面前青年一接话,她马上“小时就万分敬仰张五侠”之类的话滔滔而出,再进一步拉近二人关系,留下好感。

    但周芷若熟不知父母之死一直是张无忌的一块心病,一时之间张无忌有些磕巴。

    还没等张无忌回答什么,宋青书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不错,无忌师弟是五师叔留下来的孤儿。”

    待将周芷若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之后,宋青书挺胸昂首立即一礼。

    “在下宋青书,家父是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

    这时张三丰插话到:“芷若,你远道而来,就留下来小住两天吧,顺便让我的大徒弟宋远桥教你一套武当剑法。”

    周芷若闻言大喜,欠身表示感谢:“谢谢张真人。”

    哪家门派不是把自家武功藏着掖着,根脚不明资质不好的本派弟子都不传,更何况是传于别派弟子。

    剑法不重要,这份殊荣与亲近之意才是周芷若所看重的。

    转眼数天,武当脚下一家酒楼里,李休又在请人吃饭。

    他先前乔装为武当送柴,一下子莫名消失了十几天武当怎会傻等着他不换人。

    李休也没傻到去讨那不自在去要回劈柴活计,而是故伎重演用重金收买了接替他的柴夫。

    套路又老又俗,但却胜在好使无比。

    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李休从小便从历史传说上听说过很多,也从电视上偶尔得见,但在现实生活里他很倒霉的从来没见过。

    黄灿灿的金子砸下去,他才是主子,而不是武当。

    从柴夫嘴里得到从武当后厨打听到的消息,李休心思立马活泛了起来。

    张三丰闭关,武当六侠则是陪同为其护法,现在武当是宋青书代掌门管理一切大小事务。

    李休想上山取倚天剑,但一直以来忌惮张三丰,说他是有自知之明也好“从心”也罢。

    总之,在内力这方面九阳大成的李休很有信心与张三丰争雄。

    但在手上功夫这上面张三丰恐怕想把他吊起来打就吊起来打,想按在地上打就按在地上打。

    真的是打他如揉面不要太轻松,毕竟他与张三丰之间差着将近百年的武学见识与实战经验。

    并且还不是寻常的百年武学经验,小时就受到少林追杀,辛苦创立武当之后得与整个江湖交手争锋,可以说是从小时无名打到天下共仰,未尝一败。

    原本小说里张三丰带张无忌上少林欲求少林九阳功一观,当时少林的意思是:我少林寺几千弟子一齐上,就不信你张三丰能尽数杀个干净。

    堂堂传承数百年的武林第一大派少林寺,第一念头居然不是“若是张三丰无礼便把人拿下问罪”,而是一种色厉内茬,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势头。

    一个人吓得整个少林心慌不已,放眼天下上下数百年可曾有过,可曾会再有!

    而且现在还是张三丰人生中更为巅峰的一个阶段,即将创出不世武学太极拳与太极剑,坐实“真人”这个头衔。

    在根本没有修仙成分的世界里,自创道路由武功高手隐隐转向悟道修仙,多么的可怕惊艳!

    有张三丰坐镇武当,李旭还真的不会傻到上门挑衅放肆。

    但现在张三丰一闭关,武当只剩三代弟子与一个峨眉周芷若,李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当晚他就潜入了武当,伺机出手。

    武当派中,一间素来是武当贵客才能入住的精致小院中正发生着一场围殴。

    几个普通的武当弟子并团围踢着张三丰一直以来都十分疼爱的亲传徒孙张无忌。

    张无忌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满身是土,在地上狼狈爬躲。

    一旁的同门师兄宋青书笑得最为开怀与得意,平时张无忌多么受到师公的宠爱,连他都不敢明面上做得太过分,哪有今天这么痛快。

    周芷若站在一旁掩面轻笑,也是神色嘲弄。

    亏得先前她还以为张无忌那么受到张三丰的疼爱亲近必定是武当下一任掌门,赶紧多加攀谈甚至讨好。

    但谁知张无忌八年前中了玄冥神掌,一生都不能练武,都说不定还能活多久,试问武当又怎么会让一个废人当掌门。

    所以之后她才接受了宋青书的大献殷勤,并同意了他的定计与其一起串通好演戏戏弄欺侮张无忌。

    土尘弥漫之中,身上不时传来痛打,张无忌心里苦涩之极。

    他自幼便失父丧母,从小在这武当派长大,地方不大可也让他看透了人情冷暖,让他被动变得更懂事。

    除了师公是真心疼爱自己一心想为他化解玄冥寒毒,还有几位师叔师伯对他时而照顾之外。

    武当的三代弟子上下中根本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

    见他不能练武也无依靠却能受到师公的异常亲近,不是漠视就是欺侮,尤其是同门师兄宋青书带领的一帮人尤甚。

    可他又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难道像个七岁稚童去向师伯师公告状吗?

    “师公师伯,就是他欺负我。”

    敲山震虎后这里面的利害要是那帮人能想清楚,又怎么会出现第一个欺侮他的人。

    大难要是不临在自己头上,人怎会长记性怎会收敛。

    时间一长,早晚还会出现“师公师伯,又有人欺负我。”

    如此这般反复他还能说几次,并且这样不可笑吗?

    他被人笑不要紧,可这样使他爹娘在天之灵却还要因他受人口舌被道长短,他张无忌岂配为人子。

    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一个宋青书,他一向尊敬的大师伯宋远桥之子,也是现任武当掌门之子,内定的武当第三代掌门。

    那是他能告状告得倒的吗,告了一次之后妒恨更生,他势必会受到更变本加厉的欺侮。

    张无忌本来想得很明白,师公今年已一百多岁,皓首年老,不敬的想人之寿数总有终尽,师公还能活几年。

    有委屈就受着忍着,这些年不要让师公多烦心,师公一去同时没了雄厚内力为他续命,寒毒一发作无可奈何他跟师公也不过前后脚。

    他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今天不同以往,师公师伯都不在要闭关三月,宋青书没了顾忌,就算打死他也有大把的借口免责。

    张无忌是真的有些慌了,这些人下手也不再有轻重,再不反抗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或者被折磨至死。

    一决定反抗,顺带这八年积压得所有委屈与苦楚也一起涌上心头,顿时间怒从心来,面目涨红似血。

    张无忌从地上摸索起一块石砖,就反身挥舞打将起来,状若疯魔的一阵胡乱挥打。

    一是没料到张无忌会反抗,二是被他不要命的样子吓得心生惧意,几个武当弟子不由后退四散开来。

    张无忌则是怒火一生就再也刹不住,手中拿着石砖追着几个武当弟子打,莫名得还占了些上风。

    但好景不长,宋青书面色当即一冷,凶狠出手。

    几下就把张无忌打得连连后退,手中石砖也不知掉落到哪去。

    最后宋青书一脚把张无忌踹在院中树上,还用脚逼住脖颈使他动弹不得。

    张无忌力虚体弱尝试几次也没得逃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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