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幽河捕鱼
把千辰和陆离留在外面,以便随时关注幽河采石场的状况,白芨独自遁回城主府。
坐在乾坤球内墨九渊的身边打坐调息,计算着时辰,差不多天快亮的时候才出来。
让境灵叶叶守在墨九渊殿外,以免他被秘境里不长眼的小东西打扰。
吃了早餐,在长史的陪同下,去各处游览。
幽都再怎么单调,对于初来此地的人来说,也是充满了新奇。
他们首先在坊市里逛了一圈。
幽都坊市作为整个魔界最大的坊市,自然也是热闹非凡。各具特色的商品,挤挤挨挨的摆满了一整条街。
穿过坊市,来到幽河岸边,早有一艘画舫停在那里。
饶是白芨这一行人不认为黑乎乎的幽河有什么美景,却也客随主便,登上了画舫。
画舫在宽阔的河面上飘荡,尾随的噬魂鱼不时跃出水面。比人还大的个头、尖利的牙齿裸露,如此凶恶之象,看着就让人胆颤。
白芨毫不怀疑幽都的人审美奇特,只见几个魔兵抬来一个铁笼子,里面是战战兢兢发着抖的低阶魔修。
“这噬魂鱼虽然凶狠,但鱼肉肥美。”齐天说着,下令手下把笼子里的人抛到河里去。“成年的噬魂鱼,能与筑基修士打个平手。这种鱼狡猾的很,一看见打不过的,溜得飞快。所以,只能用修为的低的,去引诱它。”
“等等,”见魔兵们已经打开了笼子,就要把那练气魔修丢进河里,白芨赶紧出手阻拦。“这噬魂鱼喜食修士,定然煞气颇重,恐怕不适合我等修仙者食用。”
“放心,”齐天笑的云淡风轻,只见他拿出一个乳白色瓷瓶,递给白芨道,“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白芨接过瓷瓶放在鼻尖嗅了嗅,隐约猜到一些,却不敢确认。
齐天依旧笑呵呵的:“这是仙露,用它洒在噬魂鱼身上,就能涤荡噬魂鱼肉上的煞气,大人放心食用便是。”
“那也没必要让一个大活人做诱饵吧?”白芨最终说出了心慈的话。
“大人不必怜悯他,这小子经常在城内偷东西,已经出了名的。今日以他的血肉引诱噬魂鱼,博大人一笑,也算是他的福气。”
呃,看那魔修的样子,不像是觉得自己有福气的样子。
白芨还要再说什么,便只听扑通一声,笼子空了,里面的人落入水里。
黑乎乎的河水立刻沸腾起来,惨叫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让白芨看得头皮发麻。
不仅是她,跟随而来的雀羽们亦是如此。
可在场的魔界中人便不同了,只见他们眼中人人都泛着兴奋的光彩,差一点儿就拍手叫好了。
“差不多了,赶紧张网。”随着长史一声令下,魔兵们有序的动作起来。
一张巨大的绿网铺到水里,众人齐心协力,一起收网。
几十条比人还高的噬魂鱼捕捞上来,倒在甲班上。活蹦乱跳的鱼之间,夹杂着模糊不清的血肉。
站在一旁的木羽,见此景象彻底受不住了,“哇”一声趴在船舷上吐了起来。
魔修们不明所以,竟然对着木羽的惨状哈哈大笑。
白芨甚至都怀疑了,以往来此的镇邪使们,也是这般招待的吗?虽然修仙之人,也不乏嗜血者,尤其是在镇邪司混的,大多数心地残忍。但如白芨这般的,也大有人在。
他们这么做哪儿是讨好客人,简直恶心客人嘛。
长史大人浑然不知,吩咐人收拾噬魂鱼。他先挑了一条小一些的,拿出刀子开膛破肚,用水洗净,直接切了一块儿,泡在仙露里给白芨递了过去。
白芨脸色很不好看,看着仙露中的白嫩鱼肉下不去手。
虽然她看见煞气以可见的速度在消失,并且鱼肉上浮现了淡淡的仙气,但一想到这鱼捕捞过程,就很不想接受。
不过,人家长史亲自端子盘子递到她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接过来之后,趁旁人不注意使了个障眼法。
鱼肉落入黑水中,泛起细微的涟漪,白芨微笑着把空了的盘子撂下。
“滋味如何?”长史一边咀嚼着,一边问,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求夸奖几个字。
“果然名不虚传!”白芨违心的说道。
“再吃一块!”长史热情相让。
“不必,”白芨赶紧摆手,她是努力忍耐着,才没有让自己反胃。
“也好,留着肚子,待会儿尝尝这噬魂鱼的其他做法。”长史微笑着,把没吃完的生鱼赐给手下分食。
雀羽们作为客人,自然不会被怠慢,人手一块儿,不吃都不行。
时至晌午,船舱内摆满了一桌子鱼宴。用噬魂鱼煎炒烹炸,炖汤红烧,各种做法都来了一遍。
虽然闻着味儿挺香,但白芨心里为难。连着这香味儿,也成了让人恶心的味道。
正想着怎样应付这顿饭,却见河岸边起了一阵骚乱。
那正是火曜石的采矿区。
“怎么回事?”长史的手下隔着江面喊。
“有人参与暴动,”岸边的校尉传话过来,“请长史大人前来应援。”
齐天一听这事儿,气不打一处来,吃饭的时候出事儿,简直扫兴。
“齐长史,”白芨如蒙大赦般说道,“采石场出事,还是尽快镇压下去的好,否则闹大了,城主大人没办法向上边交代。”
齐天点头,他当然知道。
“那就有劳大人同我一起过去。”
“好!”作为镇邪使,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画舫开到岸边,众人下船,便参与到了镇压暴动的魔兵中。
一个时辰后,随着带头人的死亡,整场不算太严重的暴动平息。
清点伤亡人数,白芨清楚的在一排实体中看到若凌的面容。
“大人,”采石场的魔兵向长史身边的校尉汇报情况,“死亡二十二人,伤者九十六人。”
“恩,”校尉点点头,“老规矩,能救活就救,救不活扔河里去。”
“是!”魔兵应了声,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你们在哪儿?”白芨默默传声给千辰和陆离。
“早就下到幽河里等着了,”千辰回答她,“你放心,我们会护着若凌,不让噬魂鱼咬他。”
千辰和陆离有从秘境中搜寻出来的隔水法宝——潜珠。
透明的水珠安安静静的潜在水底,二人躲在里面,偶尔有噬魂鱼游过,却将他们视若无物。
第152章师兄若凌
水面上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众多噬魂鱼朝着声音的方向游去。成百上千条聚在一起,抢食落下水面的人肉。
“我师兄入水了,”白芨提醒他们。
二妖立刻驱使着潜珠朝鱼群游去。众多大鱼聚在一起,要分辨和争抢一具人身着实不易。
可岸上的白芨却不停的催促,“如何,找到了吗?”
“快点儿,再晚师兄就被噬魂鱼吃了。”
闷在水底的两只大妖很无奈,然而白芨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他们两个既然称之为一声娘娘,就不敢再说反驳的话。
好在,他们很快在众多尸体中看到一抹白光。
若凌聪明的很,担心自己在黑水里面不好辨认,提前藏了一枚荧光符在身上。
二妖以最快的速度在噬魂鱼嘴下抢救下了若凌,将之拉倒潜珠里。而后,给他喂了颗丹药,静候他苏醒。
岸上的白芨得知若凌平安获救,没少胳膊也没少腿,这才放心下来。
收了队,与长史言笑晏晏的回了城主府。
虽然幽河岸边的动乱很快平息,但后续事宜还有不少,长史和城主还有的忙。把白芨送回,齐天便匆忙告退。
这边,若凌服下丹药苏醒,睁开眼见微弱的光线里两张大男人的面孔。
这潜珠空间狭小,千辰和陆离肩并着肩紧挨在一块儿,而再加一个人进来,就只能被两人勉强抱着。
所以,若凌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一个长相黝黑粗壮的大男人托着。而双腿,则在另一个稍白一点儿的男人手里。
黑男人看见他露出满嘴白牙,白男人却铁青着一张脸。
“你们是……”他仔细看了看,“是你们?”
他一个激灵,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潜珠壁上。“砰”的一声,让他吃痛不已。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陆离嗤笑着说道。
若凌做镇邪司司正那会儿,没少和妖族的人打交道。后来围剿太渊宫,他更是直面熊妖陆离。因此这张面孔,化成灰他也认得。
“谁跟你是老朋友?”若凌脸黑如幽河之水。
“我们救了你,你却这幅态度?”陆离带着满脸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这话让若凌愣怔了一会儿,随即也猜出了个大概。
师尊生前就暗地里亲近妖族,还结交了妖王。后来得知,那个整日缠着小师妹的飞景,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绝世妖王。
想来,白芨至今都未曾断了和妖族的联系。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这样逼仄的空间,这样难受的姿势以及这样怪异的气氛,让他恨不得即可逃离。
“恐怕要到晚上了,”千辰回答他,“白日幽河岸边人多眼杂,而娘娘又被困在城主府,我们没办法出去。”
“娘娘?”若凌又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对呀,您的小师妹已经成了妖王妃了。”
“不可能,”若凌说的很大声,“妖王已经被封印起来了,他如何取妻?”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陆离依旧笑盈盈,“我们君上的真身已经回归了,待会儿让你去见见他。”
若凌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想再说话。
千辰和陆离两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若凌是闭严了嘴,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收到白芨的传声。
潜珠缓缓生出水面。
白芨御剑在幽河上空查看,见到河水涟漪阵阵,确定是潜珠出水。没一会儿,便看到三个大男人窝在一颗大水珠里,姿势怪异。
“先别多说了,进乾坤球来吧!”白芨说着,手上显出一颗琉璃球。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连潜珠带人,一同被吸起来。没一会儿,若凌便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处地方。
白芨御剑潜回城主府,依旧让季秋把守在门外,设了禁制进入里间。
乾坤球内,千辰和陆离正守着树殿前,与若凌呈对峙态势。
“师妹,可否解释一下。”
梦寐以求的自由算是得到了,却不想面对的是这样令人尴尬的局面。
白芨朝树殿看了一眼,知道离墨九渊醒来还有一个时辰,提议陪大师兄到处走走。
两人往秘境中的密林走去,边走边毫无保留的讲诉了关于墨九渊的事情。
算着墨九渊醒来,带若凌回到树殿,让二人见面。
过程算不上友好,却都看在白芨的面子上,说话还算客气。
天亮后,白芨出乾坤球,带着雀羽们向城主辞行。
城主很忙,也不再多留,只话里行间的意思,想让白芨帮他一把,尽快将他调走。
白芨回答的很含蓄,毕竟她在一尘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依依惜别了一番,白芨等人踏上返程的传送阵。
木羽的情绪很低落,自昨日见到若凌躺在尸体堆里,他就难过的不行。白芨多次提醒他,他才将面上的悲怆掩去。
眼下和雀羽们坐在一起,他也不敢露出太多情绪,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不言也不语。
白芨不去打扰他,和雀羽们挤在一处。她注意到木羽多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幽怨。
定是在心里问候她没心没肺呢。
传送阵在尽头停下来,白芨和雀羽们相继走出。木羽故意蹭了她一下,传声给她道:“忙完去我的竹楼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然后,走人。
始青和灵宝得知白芨回来的消息,直接从朱雀部迎了上来。二人二话不说,招呼着她往井宿堂走去。
“如何?”布好禁制后,灵宝迫不及待的问。
“大师兄已安全救出。”
“在你的法宝里?”始青也难掩激动。
“恩!”白芨轻轻点头。
“可否一见?”
“二位师兄恐怕不太方便入法宝,”白芨颇有些为难,“不过,我会安排。”
“好,”对于白芨的顾虑,始青和灵宝当然理解。毕竟,谁还没有个秘密?
回轸宿堂转了一圈,简单吩咐了一下,便离开朱雀部,往玄圃台御剑而去。
到达玄圃台的居住区,径直走到竹林里的竹屋前。跟进自己家似的,推门而入。
“找我有事儿?”她大咧咧的坐在竹楼前的石桌旁,伸手拿起木羽刚倒好的茶水。
木羽一把给她抢了过来,语气不善的说道:“我的茶不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喝。”
白芨佯怒,“谁狼心狗肺?你会不会用词?”
“你,”木羽站起来,“我说的就是你。”
“你把我叫来是吵架的?”白芨也拍了桌子,“对不起,我忙的很,没工夫。”
第153章一场对弈
转身作势要走。
木羽:“你等等!”
白芨回头:“干什么?有话快说。”
木羽面露悲怆:“大师兄他……你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是我害死了大师兄吧?”
面对白芨的这副嘴脸,木羽觉得自己就要怒火中烧了:“大师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们去了哪里的时候出了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定与此时脱不了干系。说吧,大师兄人在哪儿?”
“幽河里呀!”白芨故意逗他。
“我知晓你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看了一眼白芨腰间的储物袋,“告诉我,大师兄是不是在你身上?”
这话说的……白芨气急,大师兄在你身上……
转身,离去!
木羽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没明白白芨这突然的变脸是为那般。
晚上,他正要趁着月色修炼,传讯符传来了白芨的声音,“来浩灵洞!”
木羽直觉会见到他想见的人,遂起身离开竹楼。
后山浩灵洞,上境宗历代宗师和弟子的墓葬之所。
在师尊一清的棺木前,已经聚集了四个人。跪在地上的男子,是一个稍显苍老的中年男子。他身后站着始青、灵宝和白芨三人。
“师兄?”木羽走近,看了众人一眼。
“木羽师弟来了?”始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番问候之后,对于若凌何去何从,众人进行了一番探讨。最后,他本人同意继续留在白芨的乾坤球里。
反正,她的乾坤球已经是一件十分隐秘的法宝,小心一些,不会被人发觉。而至于里面的秘密,若凌自然是不曾开口说出一句。
解决了若凌的去处,剩下的一件大事,便是追查师尊的死因。
白芨早就把此事告知给了始青和灵宝二人,今次共同商议,都觉得那背后之人,身份不简单。
虽然没明说出口,但大家隐隐都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现任宗主兼国师一尘。
天亮之前,众人退出浩灵洞,各自回住所安歇。
“师妹,”若凌传声给她,“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白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条艰难的道路,她既然选择了,就不会退缩。
“恩,”白芨语气坚定,“我发过誓,除非死了,否则活着的唯一目标,便是复活墨九渊。”
见她如此坚决,若凌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垂下头去。
回到小院,坐在床上打坐调息。
天亮以后,墨九渊才醒了过来。他白天苏醒是很不凑巧的事,白芨要在轸宿堂镇守,没办法入乾坤球见他。
游览完整个秘境的若凌,感觉到了一点儿无聊。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相邀,反正他和墨九渊坐在了一张棋桌上。
白芨某一天在墨九渊醒来后,进入乾坤球内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身穿玄衣的墨九渊和一身白袍的若凌,在棋盘上厮杀。两人边对弈,边毫不留情的撂狠话。
“承让了,司正大人眼神不好,我胜之不武呐!”墨九渊。
若凌老神在在:“你也别得意,我损失这点儿兵力,可动不了根本。”
说着,动手捡起了几颗黑子,“有来有往,这才对嘛!”
墨九渊勾唇一笑,胸有成竹的继续落子。
白芨悄悄问陆离:“他们谁赢的多?”
陆离自豪的挺起胸膛:“当然是君上。”
白芨撇撇嘴,表示不信,“我师兄的棋艺厉害着呢。”
听了白芨的话,若凌笑的得意。墨九渊却冷冷的扫她一眼,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白芨无视冰冷的眼风,准备坐下来嗑瓜子看比赛。
“不下了!”墨九渊将手中的棋子随便往棋盘上一扔,任性道。
他是被白芨气到了。可恶,竟然只帮着她师兄说话。
“唉!”若凌不服,对墨九渊的铁青脸视而不见,“还没分出胜负呢。”
“何须再分?我刚刚占了上风。”
“我两招之内定能掰回来,此局我必然能赢你。”
墨九渊不理若凌的纠缠,站起身来冷冷的撇了白芨一眼:“随我出去走走。”
感知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白芨,心怀忐忑的走出树殿。剩余三人颇为同情的看着她,为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而感到抱歉。
不过,没人站出来,人是她招惹的,一切后果当然要由她自己承受。
墨九渊抓她手腕的力度有些重,仿佛用了什么秘法,她挣脱不开。
拉着她一路往树林深处走去,在小花铺就的草甸里停住。
“以后不许夸奖别的男子,”他将她按在地上,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醋意。
“嗯嗯!”白芨连连点头。
“夸我!”
“啊?”小心眼的男人得靠哄,白芨腹诽。随即堆起满脸笑容,“我家夫君天下第一俊美!”
“嗯!还有吗?”
白芨想了想:“我家夫君是天下第一宠妻男!”
名不副实,和老爹比差远了。但男人都是需要鼓励的,希望他能往宠妻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奈何受夸者很有自知之明,“我以前做的还不够好。”
白芨眼冒星光,孺子可教。
然而下一刻,“从今日起,我会多加改进的。”
于是,手在下面变得不安分了。
……
一年前仙朝便已经开始了为迎娶鲛人族公主做准备。
建元三百零四年,仙皇第五次封后,举国同庆!
朱雀部全体出动,每日在京城各处巡视,以保证仙皇大婚期间的治安稳定。
白芨顾虑墨九渊的情绪,担心他得知仙皇大婚,会不高兴。谁知他依旧云淡风轻,并十分理智的分析了仙皇娶鲛人族公主,在政治上和个人利益上的用心。
当年仙皇亲手弑子,从太子晋的身上获取了四百多年的寿命,眼下,又将到寿尽之时。
作为半妖,且有尊贵的巴蛇血脉,太子晋就算不修炼,也能有四百年的寿数。
以此推算,仙皇的寿命仅剩两百多年。
人妖结合,不容易诞下子嗣,仙皇自然要尽早为此事筹谋。
相传,鲛人族的寿命乃是万物中寿命最长的种族,若血脉纯正,半妖子的寿数可达五百年。
所以,早在十几年前,一清在世时,仙皇便有意求娶鲛人族公主。只不过,一清曾因此事言辞犀利的劝谏过。
后一清陨落,仙皇才秘密的将此事提上日程。暗中派人,为联姻之事在鲛人族打点活动。
世人为仙皇迎娶鲛人皇后欢庆时,却从没想过,这背后的黑暗用心。
第154章仙皇大婚
南天门广场上,一面巨大的水镜投影出皇宫内太极殿前的盛况。
水镜前占满了人,挤挤挨挨的交谈着,等待着。
白芨在酒肆中临窗而坐,窗户正对着广场水镜。
她面前坐的,是代王府三公子,彦真。
代王是仙皇的第七十六子,彦真为代王嫡孙。作为京城防卫军领军将军,彦真要身份有身份,要权利有权利。
虽然京城各大客栈酒肆早在三个月前就预定满了,但绝佳的位置,自然是少不了这位领军将军的。
白芨也是沾了这位皇孙的光,受他的邀请,才远离水泄不通的人群,轻松舒畅的站在这间典雅厢房里。
“这盛况,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
白芨目视窗外,轻轻说道:“隔了两百年,当初仙皇陛下迎娶巴皇后,也是这般。”
“这我倒是不知道,可否说来听听。”
白芨回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目光空明,举手投足温文尔雅,矜贵高华。
他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而两百年前的事,在当事人的刻意隐瞒下。差不多早就被人们遗忘了,他当然不知道。
就连白芨也是听父母说起,才了解到当年盛事的万一。
“开始了,开始了,”下面的喊了一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放到水镜上。
只见一个身穿太监服侍的男子,手拿长鞭,朝空气中连甩三响。“啪、啪、啪”的破空之声,从水镜里传出。
随后,号角齐鸣,礼乐奏响。
一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高挑女子,出现在通往太极殿的红毯上。红毯的尽头,是依旧风流倜傥的仙皇陛下。
华贵隆重的大红袍拖拽在地上,随着女子的移动,迤逦铺展,拂过地面。
来到仙皇身边,新婚夫妇二人相视一笑。
男人目光爱慕,笑容中满含宠溺;女子娇羞,小鸟依人,眉眼间洋溢着幸福。
水镜前尽是羡慕雀跃的目光,能得九五之尊的爱恋,是个女子都会心生向往。
仙皇牵起女子的手,转身一步一步登上九级台阶。司礼官一声呼喝,便有人奉上金牒凤印。
女子屈膝跪下,仙皇亲自接过玺绶,交于她手中。
这一步骤完成,便表示,女子自此刻起,真正成为了仙朝皇后。
站起身,新后肃容端庄,与仙皇并肩而立。
百官向前,齐齐跪拜朝贺。
封后大典礼成!
接下来,仙皇要携新后前往太庙,祭告先祖。
水镜中的场景切换到了神武门外,底下众人由安静转为骚乱,在下面的仪式到来前的间隙,尽情攀谈。
有人惊讶于鲛人皇后的美貌,有人倾慕仙皇陛下的天颜。只有白芨在观礼时,眼含忧虑。
身旁的男子对白芨多有关注,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忧思。只是,大庆之日,若有人苦着一张脸,是对仙皇极大的不敬,他自然不会将看到的说出。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白芨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哪怕观礼的过程中,也时不时与分散在各处的雀羽们传讯。
“坎位正常。”
“巽一正常。”
“离三正常。”
……
彦真颇有些羡慕的看着她,修仙之士就是好哇,只可惜他是凡人,无法使用传讯符。趁此间隙,他要亲自去外面巡视。
见彦真开门走出去,白芨拿出一面通讯镜。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太微城巡逻。”
回话给她的是千辰。
“一切小心!”
她说完最后一句,收起通讯镜。
此时,千辰、陆离和若凌三人,身穿雀羽服饰,混在雀羽里面。在始青的统领下,进入太微城巡逻。
由于仙皇大婚期间,需要大量羽林军随驾前往太庙。所以,调用雀羽们守护太微城。
而千辰等人的目的,便是通过太医院的传送阵前往祖洲紫府,解救被徒弟困在石洞中的云静子。
“仪仗马上要出发了,”一刻钟后,彦真兴冲冲的推门而入,接着站在窗前盯着水镜便不动了。
站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水镜里的画面突转,换成了神武门外的情景。
浩荡的仪仗队已经整装待发,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过后,一辆八匹骏马拉的銮驾缓缓驶出宫门。
仪仗队最前面的御林军都尉,率先带一百零八位高手前面开路。而后方,旌旗飘扬的羽林军队伍,紧紧跟随着銮驾前行。
仪仗队出玄武门,走过天市街,逶迤如龙,直往城外而去。
礼乐声一路跟随,通过水镜响彻广场。
“失陪一下,”白芨欠身施礼,“我也要亲去巡逻一下。”
彦真被水镜画面吸引,没有太在意,点头应了一声,继续目视水镜。
白芨快速下楼,穿过广场进入皇宫外城,太微城。
“怎么样?”她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与千辰等人汇合。
“今日的传送阵口令已经搞到了。”千辰回答她。
自从上次白芨通过传送阵搞乱皇宫后,传送阵的口令每天都会换。
“事不宜迟,赶紧进传送阵吧。”白芨说完,率先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千辰、陆离、若凌相继入内。传送阵开启,很快到达目的地。
四人从里面出来,白芨先把他们装进乾坤球,溜出紫府直接前往后山石室。
今日仙皇大婚,紫府里的人也都用水镜收看盛况,根本没人去注意从传送阵溜进来的人,警惕性特别低。
白芨很轻易穿过紫府,到达后山。
只是不巧的是,玉祁也在。
白芨贴着山崖降落,在一处凹陷处落脚。等玉祁打开石室的门,她才落至石台上,并隐在石室外面,静静的听里面的动静。
“我来看你了。”声音是玉祁的。
“……”
“别老拿那副吊死鬼的眼神看我,把你锁在这里,是仙皇下的旨意,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欺师灭祖,你就不怕天道降罚吗?”
玉祁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此人他认识,且十分熟悉。乃是一清仙尊的首徒大弟子,若凌。
“是你?”玉祁的眼睛眯了眯,“你竟然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可是你,死期到了。”
说完,持剑一步欺前。
玉祁战力很弱,绝对不是化神高手若凌的对手。正要传讯出去,却不巧被千辰布在洞口的禁制挡住了。
白芨二话不说走到云静子身前,一步飞起,手持水心,朝铁链砍去。
云静子被铁链子吊在半空,随着白芨巨力一砍,整个人荡秋千似的来回逛荡。链子非但没断,反而一个缺口有也没有。
被若凌制服了的玉祁,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一声道:
第155章石室救人
“能锁住大乘修士的铁链自然不同凡响,凭你一个金丹修士,如何能砍断?”
他的嚣张模样成功引起了白芨的愤慨,一剑指向他的喉咙:“告诉我,如何才能解开锁链?”
“简单,”玉祁的一双死鱼眼盯着她,“找个大乘以上的来不就行了?”
“那就让我来试试吧,”声音是从乾坤球里传出的。
此时还呆在乾坤球里的人,只有墨九渊。
他是真神境的妖王,虽然老陷入沉睡中,但境界在那儿放着呢。
白芨把墨九渊放出乾坤球,玉祁一看见他睁大了眼睛。“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陆离淬了他一口,“叫君上!”
墨九渊却没有理会,从白芨手中接过剑来,蓄力朝空中铁链子一砍。一道光刃划过,铁链子应声而断。
奄奄一息的云静子瞬间摔落,被若凌双臂接住。
“前辈,”他呼喊了一声,“还能撑得住吗?”说着,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还没死,”云静子声音暗哑,丹药起作用后,缓缓坐起身来。
他盘膝闭目调息一阵,待灵力恢复一些,才从地上站起来。
“多谢各位小友相助,”转头看到一身玄衣的墨九渊,露出了一脸的笑容来。“你还真出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墨九渊笑意慵懒,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光环。他说完,看向白芨。
白芨立刻会意,取出乾坤球,将所在众人全部装了进去。
乾坤球里面的人叙旧,白芨则出了石洞,赶紧往回赶去。
她可不能离开太久,否则定会惹人怀疑。
穿过紫府,通过传送阵,若无其事的走出太医院。回到酒楼的包厢时,仅仅只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不过这半炷香对彦真来说:“你怎么去那么长时间?”
“遇到了熟人,聊了会儿天。”白芨随意扯着慌。
仪仗队已经到达太庙,仙皇和皇后正在准备登台祭祀。
礼乐飘飘,十分悦耳。
未时许,祭祀仪式结束,仙皇大婚的流程却仅仅只进行了一半。
接下来,还有宫宴。
水镜的画面转换,太极殿内,摆满了一张张的小几。每一张小几上,放了几碟糕点果品,备宴的宫人在一排排小几间穿梭忙碌。
大多数人还是对这种大型宫宴十分好奇的,都留在水镜前观看。
倒是彦真没了什么兴致,想来他作为皇族子孙,宫宴之类的,没少参加了。
白芨虽然目视着水镜,注意力却全在乾坤球里。
里面的人正兴高采烈的说着话,她和负屃有了感应后,乾坤球里面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感知到。除非她不去关注,一旦想知道乾坤球里面的情况,眼睛可以内视得到,耳朵也能听到。
白芨一直有个疑问,用神识开口询问。
“既然仙皇不是服用长生丹维持长生的,那紫府为何还要炼制丹药给仙皇服用?”
虽然没看见提问题的人,但云静子知道,比然的法宝主人的提问。突兀的声音虽然把他吓一跳,却很快恢复平静。他开口说道:
“仙皇获取了半妖的寿命,也会变成半妖。便是入妖王这般,人身蛇尾。且他没有修为,无法化出人形。所以,当年陛下杀子取寿后,一清找上我,让我研制固形丹。”
“也就是说,所谓的长生丹其实只是固形丹?”
云静子高深莫测的点头,承认这个说法。
“为何仙皇要把您囚禁起来呢?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云静子叹息一声道,“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仗着自己是御用炼丹师的地位,忤逆仙皇。当年他让我炼制万化琉璃,我拒绝了。玉祁为上位,在仙皇授意下,将我囚禁于石室内。”
下午申时,宫宴开始。
群臣入座,仙皇和皇后入席。众人品歌舞,把酒欢宴。
一直到半夜,众人才陆续退席,而仙皇陛下,也早早的入洞房陪新后去了。
白芨目光盯着水镜,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
她一直想办法试图接近鲛人皇后,将巴蛇一族的事情告诉她,为她提个醒。
就算无法改变她嫁与仙皇的事实,也好让她早作打算。
但是,作为一个小小镇邪使,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面见鲛人公主的?所以,直到大婚的今日,她依旧没有想到接近鲛人皇后的办法。
不过,来日方长,她是不会放弃的。
其实,她想见鲛人皇后的想法,墨九渊并不太赞同。
鲛人一族之所以同意和仙朝联姻,也是迫于仙朝的势力。鲛人公主没有说不的权利,别说让她生个半妖子为仙皇延寿,就是让鲛人公主牺牲自己的性命,只要能保全全族,鲛人族长也是同意的。
所以,既然没办法反抗,倒不如不知道的好,也免得整日提心吊胆。
不过,见白芨坚持自己的想法,墨九渊倒转而支持了她。
一百年后
白芨的修为已经突破化神境,如今,整个镇邪司除了明英,便只是白芨入了化神。
鲛人皇后于三年前诞下一个小皇子,今日,是小皇子入上境宗拜一尘为师的日子。
墨九渊当年做皇子时,也是在三岁拜师。他的授业恩师,便是当时的上境宗宗主兼国师,一清。
白芨要趁皇后娘娘的銮驾来上境宗之际,截住她,将巴蛇一族的故事讲给她听。
她这一百年都在找机会接近鲛人皇后,直到今天才真正等到。
銮驾浩浩荡荡,长龙一般沿着山路前行。白芨站在山巅看着下面的队伍,目色平静。
一道耀眼白光自山巅飞下,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倏忽一下,消失不见。
“卑职冒犯皇后娘娘,还望娘娘恕罪。”话是这么说,却依旧用境界制约着面前的高贵妇人。使之非但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鲛人皇后到底也是见识广博,并没有显出丝毫惊慌,只拿那双如湖水般湛蓝的眼睛盯着对方。
白芨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的说道:“皇后娘娘可知前皇后巴氏之死?”
鲛人皇后眼神变化,却发不出声音。
白芨一眼看出,关于前皇后的事情,她肯定是听说过的。而且,有好些信息,是她想方设法的传到鲛人皇后耳中的。
目的就为今日的面谈做铺垫。
果然,经过前面巴蛇灭族的事情传入鲛人皇后的耳中,今日的谈话内容,也是相当顺利的。
随着白芨话落,鲛人神色凄然,显然已经相信了。
至于怎样保护自己的孩子免受其害,那是她的事情,白芨尽了该做的义务。
第156章吸元大阵
日子过的不快也不慢,鲛人皇后所生的小皇子七岁了。
当年,墨九渊就是在七岁的时候,被夺取了寿元。所以,小皇子七岁的生日以后,必然面临死亡的结局。
令白芨没想到的是,鲛人皇后虽然相信了她的话,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就像墨九渊说的,她为了鲛人族的利益的,只能委曲求全。
果然,没过几日,白芨便在京城附近的翠云山上看见了一道红光,从皇宫内直冲天际。
“那便是吸元大阵。”墨九渊站在她身旁,看着那道红光告诉她。
所谓的吸元大阵,是一个圆形阵法。把孩子放在阵中,以孩子的心头血养阵。待整个阵法以血流相连,大阵会发出红光,表示阵法开启。
这个时候,仙皇会走到阵中心,接受孩子的寿元。
红光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消退,墨九渊轻轻蹙眉:“不对!”
“什么不对?”白芨不解。
“当年我被夺寿元时,红光持续了一日一夜,可此次,怎地这么快便消退了呢?”
白芨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鲛人皇后偷梁换柱了吧?”
事实还真让白芨猜着了。
自从得知仙皇的真面目,鲛人皇后便一直在暗地里活动。她用鲛人族秘法把一个和仙皇有着血脉关系的孩子,易容成小皇子的模样。
并且,把假的小皇子记忆清空,制作成活傀儡。
这种活傀儡的一举一动都是受鲛人皇后的控制。
然后把自己真正的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往南海鲛人族族地。
皇后娘娘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谁知道吸元大阵后,仙皇看到自己的寿元只增加了七十年,就知道自己所杀的那个孩子并非是半妖子。
鲛人皇后遭遇了和巴皇后一样的待遇,囚禁。
接下来,众多仙兵仙将,受仙皇指派前往南海。以夺回小皇子为理由,发动战争。
鲛人族的修为普遍较弱,因他们居住在南海海底深处,有这一天然屏障,若无特殊法宝,很难到达。
不巧的是,随着仙朝炼器事业的发展,已经生产出了深潜入鲛人族的法宝。
不但有法宝可助人类修士深潜入海底,还有一物,如花生般大小,名为金核。只要引发,就能使整个鲛人龙宫化为齑粉。
仙朝大军以此物来威胁,鲛人族长无奈,只好把孩子交了出来。
仙皇得到自己的儿子,立刻重启大阵。最终,小皇子死,他获取了五百年寿元。
这次浩大的战争不同于两百年前,由于仙皇迫不及待的想获取小皇子的寿元,他杀子增寿的事情,也弄得世人皆知。
不过,仙皇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长生,他根本不在乎世人怎么说。反正他是皇,杀的也只是自己的儿子。
他相信,只要他活着,便没人敢举兵造反。
……
又一百年过去了,一尘即将迎来天劫,最近他正在忙着炼制一种应劫法宝。
他做过不少的亏心事,自然知道天道不会放过他,此次应劫,他定然逃不过劫雷。
好在,自己的徒弟云和,已经答应下来,替他应对此次天劫。所以,一旦法宝成,他就能偷梁换柱,让云和替自己应劫。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子肯定无法应劫成功,而且采用这种方法,会让自己的修为回落。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在应劫的过程中身死道消相比,修为回落算什么?只要能保住这条命,修为还是会回来的。
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磨练,一件嫁引劫雷的法宝,遮天伞终于练成。
为了瞒过劫雷,必须要在这把伞上度入自己的气息。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以自己的精血炼制。
上境宗宗主应劫,是一件轰动的事情。
修仙界已经千百年没有人应过劫了,所以,最近上境宗来了不少人,都是准备观看一尘仙尊应劫的。
没人知道,一尘是采用替身应劫的,所以,好些人对他飞升之事还十分看好。
这天,天雷滚滚,遮天蔽日。
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山巅,迎风而立。
山下的人仰着头看他,啧啧赞叹一尘的风姿。
不过那些人都眼神不好,没看出来站在那里的并非是一尘,而是一尘的徒弟云和。
只见他手持一把伞,那伞隐隐发着蓝光,一看便是上品法宝。
山风倏忽而至,猛烈吹起众人衣袍。然而,为观看大能渡劫,冒着被吹跑的危险,也要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第一道劫雷自乌压压的云端劈下。
雷声轰隆,闪电亮起的瞬间,恍如白昼。
众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第一道劫雷被泛着蓝光的伞接下。
伞面上的蓝光暗了一些,不过,却生生承受住了。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在第四道劫雷的时候,伞面下的人,明显感觉筋疲力尽。
不过,一尘已经度给了云和一个大境界的修为,他估计可以承受到第九道劫雷。
当然,由于一尘做过亏心事,绝对不会只拿出九道劫雷。老天爷是要给他玩命的,不把他劈死,绝不会罢休。
众人一开始以为那伞是承接劫雷的,但总是见伞没事,被伞盖住的人却止不住颤抖,就纳闷了。
不过,精彩节目当前,他们也来不及细究。
九道劫雷相继落下,伞面下的人轰然倒地,再也没爬起。
人群中不知谁先说了一句,“一尘仙尊死了?”
带着不可置信,和莫大的惶恐。
劫雷退去,天色放晴。
众人想去山巅平台上看看,可等他们飞上去,却发现地上除了那把伞,无一人痕迹。
“起哪儿了?”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一尘却抱着替自己一死的徒弟,进入了云台殿。
他的修为一路落至化神初期,
并且一直在寻找一种法宝,替他渡劫。当然,那会渡劫失败,自己的修为受损。
所以,渡劫后,他的修为直接降至化神初期。
他闭目调息之际,云台殿大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白芨一身白衣,步履款款的走进里面。对于白芨的到来,一尘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上位者的愕然。
“哼,我这云台殿何时变成了你说来就来的地方?”
也对,按照一尘的规矩,没有提前通报,任何人是无法踏足云台殿一步的。
白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所有人都以为宗主陨落了,您准备以后怎么在世人面前亮相呢?”
第157章一尘之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吧?”一尘很不爽,一个小辈竟然这样跟他说话。
“的确,”白芨并不正眼看他,“你修为回落,如今的境界可是在我之下呢。我今日杀了你,你以后就不用再考虑该怎么像世人解释了。”
白芨如今的修为,乃是化神后期。再加上,一尘炼器时,使了精血,身体还未调息好,虚弱的很。又因替身受劫身死,他除了修为回落,也遭了反噬受了内伤。
此时,他的真正实力,仅有元婴后期,这不正是趁人之危的好时机么。
她直接以化神威压对面前的人进行压制,果然令对方动弹不得。
“你想活吗?”白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一尘长久以来都被人高高的捧着,那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自然受不了白芨的这番态度。
他没说话,但眼里的恐惧还是很明显的。
白芨再问了一次:“你想活吗?”
一尘虽然受不了白芨的态度,但他的求生欲望十分的强烈,最终还是开口:“说吧,你想怎样?”
“我师尊的死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哈哈哈哈……”一尘放声狂笑,“看来你早就怀疑我了?”
“没错!只要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便会放过你。”
一尘面无波澜,停了一会儿说道:“没错,一尘的死,是我在背后指使。我把一瓶毒药交给了文执,至于他是怎么做的,我没有过问。但事后才知道,他又利用了李佺。”
“为了宗主之位,为了国师之位,你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师弟?”白芨气的咬牙切齿。
“没错,不过,我也是受命于仙皇。”
仙皇?又是仙皇。
“他为什么让你杀害我师尊?”
“当年仙皇想和九尾狐一族联姻,我的好师弟竭力进谏阻止,他利用自己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地位,成功让仙皇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这也让陛下看到了他的实力,陛下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起了杀心。”
“威胁陛下地位?”白芨觉得好笑,且不说师尊如何忠正,修士威胁天子,本来就会受罚的。
见白芨不信,一尘又道;“一清作为国师,对仙皇管束太多。而朝中和世人有多信服与他,仙皇担心,有朝一日,他会看自己不顺眼,进行废立。毕竟,仙皇是他捧上去的,陛下自然担心,他会把他拉下来,再捧别人上去。”
这么一说,白芨倒是理解了。
不过,就算是仙皇授意,一尘设计杀害师尊的事实清楚,无可辩驳。她答应可以让他活命,但不代表不会对他进行惩处。
正好乾坤球秘境中有多处镇压犯人之地,便让他去黑乎乎的大山底下,慢慢熬过剩下的生命的吧。
又过了两百年,白芨也迎来了雷劫。
一尘死后,至少大家是这么认为的。白芨不出百年便进入大乘境,作为仙朝当下唯一一个大乘境修士,仙皇第一时间将她拜为国师。
白芨站在山巅应劫时,山下也是乌压压的站满了人。
她迎风挺立,七七四十九道劫雷后,浑身度满金光。
人们惊喜之余不免想到两百年前,一尘只被九道劫雷就干趴下了,不免疑惑唏嘘。
她渡劫成功了,成了下界世间唯一的真仙。
仙皇得知此事后,很高兴,对白芨各种封赏。
次日,白芨进宫谢恩。她如今是真仙,不必向仙皇行礼。
仙皇看着她与往日不同的风采,忍不住赞叹。
白芨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待仙皇停下来,她才说了一句:“当年为何授意一尘杀害我师尊?”
仙皇明显愣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才想起,面前的这位真仙,师从一清。
然而,他如今是不敢认的。
“仙尊明鉴,朕哪怕如何不满一清仙尊,也从未说过要杀他的话。”
“陛下的意思是,一尘自作主张喽?”白芨针锋相对。
仙皇眼底露出一抹暗色,白芨把他的神态看在眼里。
“就算陛下没说过,那么一尘做的事,陛下不会不知吧?既然知道他才是杀害师尊的凶手,却依旧重用他,陛下行为和凶手有何区别?”
“仙尊想怎样?”仙皇见根本无法期满住一名真仙,索性就认了。
她还真没想怎样,只是想在仙皇这里听他亲口说出真相罢了。哪怕白芨作为真仙,也是受天道制约的,不能对仙皇动手。
如今真相已大白于天下,她也没必要再和仙皇磨嘴皮子,转身走出太极殿。
仙皇虽然恼怒,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实力阻止,只能任由她离去。
走出太极殿,一步千里,倏忽间便消失不见了。
白芨的眼前是幽都鬼域的无尽崖,深不见底的崖下,乃是八寒地狱的入口。
她将乾坤球取出,里面的人都放出来。
众人站在崖边向下望,一股股阴冷寒气冒出,哪怕这些人都已跻身大能之辈,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师妹,”若凌站出来说道,“你真的准备好了?那可是九寒极狱呐,哪怕你是真仙之身,恐也受不了那里的极寒业火。”
“我可以的,”白芨目光坚定。
若凌见劝不住她,便也不说话了。倒是云静子,往她手里塞了不少瓶瓶罐罐,全是丹药。
自从他入住乾坤球,每天乐此不疲的采药炼丹,已经赞下好多了。
而千辰和陆离说的话便是,“一定要把君上带回来。”导致若凌拿不怀好意的眼神瞪了他们良久。
只可惜墨九渊现在正昏睡着,没法和她说话了。她走到正躺在地上昏睡的墨九渊身边,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与众人做最后的告别。
和大家约好,在这个地方接应她,白芨纵身一跳,往悬崖深处而去。
不知下坠了多久,仿佛有一天一夜那么长,下面的深渊依旧没有尽头。
几缕冥火耀出一点点光亮,白芨定睛一看,终于到了八寒地狱的第一层。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白芨已踏入冰寒之地。
此处的人一个个赤身裸骵,毫无反抗力的忍受着刺骨的寒冷。
倒是白芨因真仙之身,虽然穿着单薄,但这种程度的严寒,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眼前的惨象,还是让她忍不住蹙眉。
她一步步的走进人群,正想穿过,不想立刻有人伸出冻成脓疮的手来,拉扯住她的衣服。
第158章九寒极狱
随着这个人的动作,其他人也快速向她聚拢。他们虎视眈眈,眼里闪烁着欲望。
在他们看来,白芨所穿的衣服虽然单薄,见她毫无寒冷之意,便认为那衣服定然十分暖和。于是,想要不顾一切的抢夺过来。
眼见那么多人像盯猎物似的盯着她,白芨立刻用罡气护体,生生把那些伸向她的魔爪震开。
从这些人身边穿过,便又来到一座悬崖上。
这里,是第二层地狱的入口。
毫不犹豫的飞身下去,大约下坠了一日一夜,终于在一处平台上着地。
这里比上面要冷的多,白芨不得不运转真气护体。
这里的人依旧是光裸着身体,极度的寒冷让他们凄惨喊叫的声音更甚。他们身上的脓疮裂开,流出恶心的脓水,面目全非,却不死不灭,长长久久的忍受着这难熬的痛苦。
然而白芨没有时间去怜悯他们,她快速从人群中通过,直直往前面的悬崖而去。
站在悬崖顶端,白芨毫不犹豫的往下跳。
又是经过漫长的一日一夜的下坠,她终于到达第三层地狱。
这次,她终于感觉到了明显的寒冷。牙齿打了个颤,重新结了护体罡气,将寒冷隔绝在外。
相比于上一层,这里却是安静的多。只因此地的人们,被更重的寒冷冻得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小声的哼哼。
他们的体表已经冻僵了,趴在地上不能动,只能在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快速穿过人群,直奔悬崖,同样下坠了一日一夜,到达第四层。
在这里,灰蒙蒙的天地间,微弱的呻吟生此起彼伏。可以听出,这声音不是口腔里发出的,仿佛是用鼻子。
这种声音虽小,可悲惨瘆人的程度更甚。
第五层的声音更加虚弱,这声音也仅仅是粗重的呼吸声。当成百上千人同时发出这种声音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撼力,简直无法言喻。
到了第六层,地面上燃起红红的业火。
业火乃寒火,能将人的身体冻成青颜色,身体裂开。血液却不会流出,因为,那浓稠的鲜血已经结冰。
白芨在业火中跋涉,虽然第六层的业火并不是威力最大的,可还是融化了她的护体罡气。她只能以真仙之体,生生挨着。
好不容易来到悬崖边,闭上眼睛纵身跳下去。
第七层地狱,业火比上一层燃烧的旺,更加冰冷。
在这里受罚的人,整个身体全部裂开,红彤彤的肉,犹如开的极美的红色莲花一样。
所以,这里火,也被成为红莲业火。
白芨觉得身体上的疼痛加剧,业火加身的寒冷,犹如被万千条虫子撕咬。她脚步变得踉跄蹒跚,却还是卯足了劲儿,朝对面的悬崖走去。
到了第八层,业火熊熊燃起,人身体上的肉变成黑红色,翻裂皮肤,开成无数瓣花朵。火焰中隐藏着铁嘴虫,这种虫子最爱在开裂的皮肉里穿梭,吞吃人的血肉。
白芨被业火包裹,很快,她的身上爬满了一条条黑色的小虫。
艰难的运转真气,重新护体罡气,将满满的小虫子振飞。罡气刚结好,便立刻在业火中融化了,她只好加快脚步,踉踉跄跄的朝着悬崖跑。
站在悬崖顶端,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
就快见到他了,她这样想着,身体迫不及待的跳下去。
九寒极狱
红莲烈业火在正片大地上燃烧,一条巨大的黑蛇盘踞在火焰中央。
“墨九渊!”她喃喃说了一句,艰难的爬过去。
白芨已经站不起身来了,她爬的异常艰难。虽然在一步步靠近,却觉得怎么也无法靠近。
然而她依旧朝着目标,缓慢而坚定的爬行。
“墨九渊,”她终于够到了他,趴着冰冷的身上喘息。
这里不宜久留,虽然寒冷不会让她这个真仙之体致命,但是痛苦是真真切切的。
拿出乾坤球,将这具巨大的黑蛇装进里面。望了眼灰暗的穹顶,她还要一层层的爬上。
从九寒极狱到第八层,从极寒之处上来,虽然依旧寒冷,却觉得舒服了不少。然后每飞上一层,都觉得身体温暖很多。
穿过第一层,踏空飞行,一日一夜后,终于看到鬼域里的天空。
“师妹!”
“娘娘!”
见白芨跃上崖顶,众人七嘴八舌的围上来。
“如何?”千辰和陆离目光灼热,他们最关心的是墨九渊的神魂。
“带上来了。”她语气平稳,可体内的真气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竭力压制才能使自己不露出破绽。
白芨把乾坤球拿出,里面的巨蛇虚影已经苏醒,高昂着头,透过琉璃璧看向外面。
“哇哈哈哈,”他突然放出狂放的笑声,“我出来了,我自由了。快,快放我出去,我的真身,我呀回到我的真身里面去……”
然而众人却都知道,里面这个巨蛇的虚影,其实是墨九渊和魔主的结合体。所以,暂时还不能让他回归真身里面去。
白芨和众人相觑一眼,随念动口诀。乾坤球内生出一股巨大吸力,将里面的黑蛇虚影卷入里面。由于黑蛇只是一个魂体,力量不够,只能任由自己被吸力卷入。
龙卷在里面的秘境里打着旋儿,最后在负屃攀附着的石碑上消失无踪。
“放我出去……”巨大的吼叫声从石碑内发出。外面的人却连连摇头,看来来我们住的地方是清净不了了。
话还真让云静子说着了,在秘境里,不管什么生物从石碑旁走过,里面的巨蛇都会开口蛊惑几句。
并且,不厌其烦,永不言弃。
他的坚持追踪换来了回报。
一只灵兔由于意志力低弱,最终被他蛊惑。这小家伙竟然仅凭一己之力,就把石碑摧毁。
巨大的轰隆声,把正在树殿里闲聊的人惊出来。
众人敏感的神经第一时间意识到,石碑倒了出来了。
“把其他人送出去,”墨九渊第一时间做出安排。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抵不过那具神魂,自己终归逃不过黑化的命运。
“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白芨把所有人送出乾坤球后,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如果我真做出什么混蛋的事情,不要对我留情。”
话音刚落,巨蛇虚影现身树殿。
“我的真身,我回来了……”巨蛇虚影桀桀笑着。
而墨九渊传话给白芨,“封好乾坤球,别我让出去。”说完,推了白芨一把,“快走。”
好在虚影只一心进入墨九渊体内,没管白芨动向。她自己也知道,趁此机会,要快点儿离开这里。否则,等墨九渊融合完成,她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159章妖王黑化
距烛照和幽荧现身,还有两百年,他们本打算着等这两位妖祖现身后,先把魔主净化掉再室墨九渊的神魂归体。
现在可好,墨九渊就在他们的见证下黑化了。
白芨把乾坤球牢牢封闭住,无论墨九渊如何在里面狂叫谩骂,她充耳不闻。
而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安置面前这些人。
虽然事情过来两百多年,可他们依旧是仙朝追捕的钦犯,必须重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可以。
将这些人安置在一处灵气浓郁的山谷内,发现乾坤球的封印这么快就变得不稳定。果然墨九渊和魔主的结合体,无比强大。
为避免殃及他人,白芨赶紧告辞了诸位。她想尽快把墨九渊带到另一处地方,进行镇压。
“娘娘,”千辰和陆离走过来,“让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去吧。”
白芨没有反对,他们两个是墨九渊的手下,有这两个帮手,镇压时把握也能更大些。
然而,还不等白芨到达目的地,乾坤球的琉璃璧出现了裂缝。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乾坤球碎成了渣渣。
而里面的秘境,也硬生生砸下来。霎时间,山石相撞,巨响冲天。
墨九渊自乱石中飞起,狂笑响彻九霄。
“妖王出世,我必会将这天下颠覆。小美人儿,谢谢你把我从九寒极狱中救出,等我重振妖族后,再来接你!”
妖王回来了,世人震惊不已。朝堂上已经乱做一团,众人得知是白芨将他从九寒极狱带出来的,皆敢怒不敢言。
白芨也只此事自己难辞其咎,当下辞去国师之职,退出朝堂。
墨九渊带着千辰和陆离直奔太息山,凭借自己的强大的修为,仅用了一天就把太息山驻军全部屠杀,太息山重新回到墨九渊手中。
三十年后,太息山重新汇聚妖魔,逐步强大,并不断骚扰人族。
这天,正在闭关的白芨收到一个小妖的传信,信是墨九渊亲笔。
墨九渊抓了她的父母亲,要她亲自前去赎回。
白芨早就料到他不会放过自己,好在她也早有准备。
再次来到太渊宫,见此处已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她在太渊宫内的降霄殿外停住脚步。一身玄衣的墨九渊就站在纷飞的桃花树下。
“你来了?”树下的人转过身来,看向她,“我等你多时了。”
“我爹娘呢?”白芨错开他的目光,问道。
“放心,在我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呢。”他嘴角带笑,可笑容的弧度,却不是墨九渊曾经的样子。
“我答应你留下来,请把我爹娘放了。”
“这么爽快?”他眼里竟然含着欣喜,白芨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
黑化后的墨九渊,不再痴迷与她。可,他眼里的光彩是怎么回事儿。
他走近她,拥她入怀,嘴角依旧噙着笑,说出话却是;“你不会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吧?”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白芨试着挣了挣,没有挣脱。
墨九渊本身就是真神,与魔主融合,其力量更强大,岂是她一个小小的真仙能抗衡的。
“没有更好,”他紧紧环住她,在她耳边吹热气,“我答应你,把你的父母放了,反正只要你有任何小动作,我依然可以把他们再抓回来。”
她被一只大手牵着,往囚室走去。
牵着她的手,曾经无数次无比爱惜温柔的牵过她,如今,那股温情不再。现在的墨九渊,让人难以捉摸。
“娘亲,”她隔着囚室的铁栏门,看见里面相拥在一起的父母。
“女儿?”白芨落入墨九渊手中,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放了他们,”白芨转身,向墨九渊道。
这会儿,墨九渊倒也爽快,摆摆手示意旁边的守卫开门。
老爹和灵毓秀从囚室里走出来,白芨将他们送到太渊宫门口。他们知道,白芨虽为真仙,却也不是真神境墨九渊的对手,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放心,”墨九渊当着她父母的面儿将她紧紧搂住,“我会对你好的。”
或许是受真正墨九渊的影响,黑化后的墨九渊依然对她心心念念。然而他融合了魔主的暴虐,完全把她当做喜爱的玩物。
她忍受了墨九渊一百年,终于找到机会,用早已准备好的捆神索将他重新镇压。
终于,这次镇压后,终于等来了妖祖现世。
那天,原本的晴空万里的天空,日光很快被月亮覆盖,只留下一个白色的光圈。
白芨将墨九渊带到一处平旷的山巅,她朝着天空稽首三拜。乞求妖祖赐予日月之精,净化墨九渊身上的魔主之魂。
可墨九渊却在法宝里大叫大嚷:“妖祖明鉴,孩儿不想被净化。您二位让孩儿出世的目的是,就是制造人间动乱。而曾经是孩儿心太软,恐会辱没使命。现在,孩儿定会让这个世界颠覆,屠尽人族,重现妖族盛世。”
“重现妖族盛世?”空中的声音男女混合,听得人起鸡皮疙瘩。“你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们让你降世的目的,并不是为此。”
魔主和墨九渊的结合体的确误解了妖祖的意思,他想让妖族繁盛,是让人与妖处在一种的平衡的局面下。而不是一族鼎盛一族衰弱的失衡局面。
如今仙皇多行不义,他们自然是要惩处他,从他的手中夺取权利,重新建立一个平衡的世道。
这一点,现在的墨九渊能做,只是会走向极端,所以,他们还是希望原来的墨九渊能回来。
“把他放出来吧,”男女混合的声音道,“我们赐予日月之精。”
白芨叩首谢恩,遂自法宝里放出了被五花大绑着的墨九渊。
一道刺眼光环从天上射下,把墨九渊圈在中间。墨九渊站直了身体想逃,却无论如何都出不去。
有一道耀眼的金柱落在他身上,一声惨叫自他的嘴里发出。便见堂堂妖王,正躺在地上打滚儿。若不是他整个的被耀眼金光包裹住,那画面一定很滑稽。
不过,听墨九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知道,他此时是极端痛苦的。由于他的叫声掺杂了神通,声音传达千里,响彻九霄。
见他这般,白芨忍不住心疼,却咬着牙,狠心的别过脸去。
漫长的一天一夜过去,光环终于消失,墨九渊停止了嚎叫挣扎,盘腿坐在那里,闭眼沉睡。
第160章净化元魂
当东方的第一抹晨曦照耀在墨九渊身上,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眼中一片清明,看着愣怔的白芨,弯下薄唇,露出笑意。
墨九渊被净化后,依然保存有魔主的能力,性情上的暴厉消失。所以,现在的墨九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本性。
仙皇又要大婚了,此次大婚的对象,是一只千年狐狸。
五十年前,仙皇便开始筹备与九尾狐一族联姻之事,奈何这位君主的曾经屠杀巴蛇一族、恐慌南海鲛人族的事迹天下皆知。
九尾狐族自然拒绝联姻。无奈,他只好找了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野狐狸。
野狐狸生的半妖子,虽然没法和纯血脉的相比,但也能延长他一到两百年寿命。
也幸好,这只野狐好生养,不久便诞下一位长相娇艳的公主。
吸元大阵已启,一道红光直袭天际。然而,此时,墨九渊的妖族大军却也兵临城下了。
攻入皇宫,此战毫不费力。
所有人都劝仙皇赶紧离去,但他对寿终的恐惧让他忘记了迫在眉睫的死亡。
就在他刚刚把自己儿子的寿元吸入自身体内时,墨九渊冲破重重禁制,来到他面前。
短暂的震惊过后,仙皇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因刚得到寿元而变得晶亮的眼睛看着他。
“朕是天命所授,你这个妖物,想要干嘛?”
“父皇,”在仙皇的震惊中,墨九渊平静的叫了一声,“你已经被天道所弃,我便是取代你的那个人。”
“你……你为何叫我父皇?”
“父皇,我便是晋儿呐。”
“你,你是晋儿?”瞬间的震惊过后,“哼,亲子弑父,你不怕被天道不允吗?”
墨九渊依旧平静,“父皇,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今日的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
说罢,手持利刃,步步逼近。随着他的手气刀落,仙皇人头落地。
这时,一条金龙自天边飞来,在云雾中昂头咆哮几声,随即直直冲下来。自墨九渊头顶落下,没入他体内。
“真龙天子!”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直直朝手持血刃的墨九渊看去。
自金龙落入他体内的一刻,墨九渊便感知到了自己修为尽失,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凡人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太极殿龙椅上的墨九渊,身穿龙袍,接受百官朝拜。
今日不仅是他的登基大典,也是封后之日。
随着一阵礼乐响起,白芨头戴凤冠,高贵典雅,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墨九渊携百官出殿相迎,白芨却还要踏着礼乐节拍一步步慢慢的走。
然而,当皇上的却已经等不及了,直接一路小跑着走下大殿。
看着那只握紧了自己的大手,正牵着自己,与自己并肩往殿上走去。震惊的不只是白芨,满朝文武都被仙皇的举动震惊了。
记得几百年前,她是在水镜里看别人成婚,那时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水镜里的人,成为那个被世人羡慕的对象。
早在墨九渊下旨封后的那天,白芨几百年的修为就消失了。一只金凤在她的睡梦中,没入她的体内。因此,她成了天命的皇后。
七十年后,白发苍然的老夫妻,相携着,在儿女宫人们的陪伴下漫步御花园。
这七十年,仙皇后得仙皇独宠,没有纳过妃。
如今,他们两儿一女,虽然归为天家皇室,却享受着凡间最质朴的欢乐。
夜色降临,儿女散去,老两口安详的躺在床上。两手交握,回顾在一起的点滴时光。
当第二日的晨曦穿透窗棂,睡过去的夫妻俩依旧没有醒来……
不,其实他们早就醒来了,在布满星星的夜空下醒来的。
二人皆恢复了年轻时的样貌,双双飞入真神之境。
墨九渊和白芨飞升后,太子顺利继位。
……
四百年前的一天
白芨十岁了,仍旧是一个灵根残缺的废人。作为族长之女,她实在丢白家的脸,族长大人后继无人,旁支的子弟自然跃跃欲试。
然而,灵毓秀并不放弃,一心寻找修复女儿灵根的方法。也是白芨的仙途不该绝,上境宗的一清宗主听说她天生灵根残缺后,正想试一试自己的伟大发现。
他发现五彩炼石的性质与灵丹相似,皆是可以吸纳天地灵气,并在控制下进行释放。于是,他便有了用五彩炼石炼制灵根的想法。
虽然这很冒险,但是灵毓秀见到找上门来的一清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觉得,与其让女儿这样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倒不如放手一搏。哪怕死了,也比活着受尽屈辱嘲笑要强得多。
或许是白芨受了太多苦,上天怜悯,她的灵根竟然成功修复了。
当下,她拜了一清为师,自此留在上境宗修炼。
在上境宗,她一直过着有规律的生活。早上早起,或与住在清微殿的几位师兄轮流着为师尊采集清露,或在清微殿后面的五芝涧旁练功。
她进步神速,虽然起步晚,但很快赶超最后的师兄。
仅用了五年,她便进阶为金丹。
金丹定容,所以,她的容貌永远定格在了十五岁的年纪。
白芨从小长相甜美,圆圆的脸蛋有点儿婴儿肥。不过,由于小时候不好的遭遇,她的性子明显清冷。好在,和师兄们在一起,她倒也爱笑。
作为跟在师尊旁,负责跑腿的小徒弟,白芨第一次跟随师尊下山去会见一个人。
京城外的翠云山,也是风景极美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许多文人墨客往那里去。
师尊带着她,来到翠云山明水溪旁。溪水的上游,有一座凉亭,名为翼然。
翼然亭内站着一个人,玄衣墨发,身姿挺拔。不过,那人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到面容。
白芨知道,师尊此来就是要见这个人的。
“小芨先这里练剑,为师和友人去说几句话。”
“是,师尊!”
白芨是很听话的孩子,当下取出水心,在溪水边舞了起来。
她觉得翼然亭内的人转过了身,正笑意盈盈的看她。不过,练剑要专心,不能受外界的干扰,所以也不曾在意。
“老师!”她隐约听到厅里的人,明澈清亮的声音。
剑招带起的的风声,呼呼作响,亭内人的谈话便也挺不真切了。只有几个徒然拔高的音节,被山风吹到了她的耳中。
“你要去上境宗?”
“是!”
第161章只待追忆
十五岁的白芨凭借精妙境的剑法,成为玄圃台年纪最小的授剑仙师。甚至所教授的弟子,个个年龄都比她大。
她第一天授课,弟子们并不如何恭敬的朝她行了礼。白芨站在众人前面,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看出,这些人并不服气。
其实,她也很紧张,只想着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流程走,便也不去管弟子们的反应如何。
才刚讲了没两句,就有弟子站起来捣乱。
“能否请仙师先给我们演练几招绝妙境剑法?”
她惶恐的抬头,却看见第一排的清秀少年正看好戏般,神情慵懒的看着她。
白芨手心冒汗,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走到弟子们之间,持剑演练起来。
只有当手中握剑时,她才觉得,心跳不会那么快。
由于周围围着人,她刻意收敛了剑气,但熟练轻巧的剑法,还是让她赢得了弟子们的掌声。这一场演练,她倒是找回了一些自信。
不过后来,木羽告诉她,面对这种要求,作为仙师可以很威严的拒绝。因为仙师的剑,不是拿来让人观赏的。
第一天授课,她经验不足,面对闹事弟子束手无策,只能是傻傻的点头答应。
她的剑法虽然受到了认同,但弟子们仍旧不受她的管束。有时候她在上面讲解,下面的弟子们却打闹的不可开交。
哪个叫做飞景的家伙,不仅喜欢欺负师兄弟,还总是和她作对。
玄圃台的日子之飞景
身为妖王,墨九渊进玄圃台的目的有两个。
其一是自然是政治方面的需要,打入敌人内部。其二,是想寻回母后留给他的唯一法宝,乾坤球。
他知道,乾坤球被当年自己的贴身护卫收起来了,成为了白家的传家宝。本来想直接抢过来的,但那日在翼然亭内,看见外面专心练剑的小姑娘,目光竟然不自觉的被吸引。
接近她,既是刻意,也是无意。
他想以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要回属于自己的法宝。于是刻意接近她,却没想到,她比自己料想的有意思多了。
欺负人也会上瘾,他欲罢不能。然而,当他看见她躲在一丛树林里抹眼泪时,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抽疼了一下。愧疚之心和怜惜之意齐齐涌上心头。
那天,他突然下了决心,要保护那个坚强又脆弱的女子。
堂堂妖王,竟然在课堂上公然打架。
只因为叫邱天的小子,出言侮辱了白仙师。他当场就把那出言不逊的家伙干趴下了,顿时,课堂上鸦雀无声。
邱天的名副其实的仙三代,家族是十分有实力的二级门派。
上课没几天,他便隐隐有在课堂上称王称霸的苗头了。然而这一架之后,课堂上的霸主地位,自然是换人了。
当然,打架还是要受罚的。
他和小霸王邱天一起,罚在外面倒立。
墨九渊已经决定,以后会顺着白芨,自然二话不说就去了门外。
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演变的,他追求仙师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同一课堂上的师兄弟们,还都热情十足的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好在他在师兄弟们之间,早已经树立起了威信。旁人的起哄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情。
他各种花招都耍了,上课时会不好好练剑,好让白芨亲自指导;他会想方设法的向对方提问,并且总是一副不懂的表情,好让她多多讲解。
整间课堂上,几乎没人敢打扰白芨,她的课堂时间几乎被他全部占据。
白芨当时居住在清微殿,晚上的时候,他会悄悄破坏掉并不牢固的禁制,去看她。
舒心的日子总是过不了多久,妖族每十年一度的万妖大会,会在七月的圆月之夜召开。
他要提前一个月赶回太息山,主持大局。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思念,什么叫做牵挂。
膀大腰圆的陆离大步流星的走进勾陈殿,正欲向墨九渊汇报近来的防御的情况,却见对方手持一柄回溯镜,吃吃傻笑。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冷飕飕的。堂堂妖王,众妖心中威武霸气的存在,竟然对着法宝傻笑,简直太可怕了。
回头向千辰打听,这才得知,君上这是思春呢。
“这还不简单,”陆离信誓旦旦,“我这就把那个女子抓来,交给君上。”
千辰蹙眉,他也知道君上自上境宗回来后不太正常,但把人抓来这种事,他没敢想。不过也没有阻止陆离,万一能治君上的疯魔病呢?
当然,最坏的结果便是,惹君上发怒。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把陆离推出去试试也不错。
白芨像往常一样,在玄圃台授完剑,便准备往清微殿的方向而去。去见千辰鬼鬼祟祟的站在一棵树下。
千辰是飞景的长随,早就虽他离开上境宗,回门派处理事务去了。所以,此时见到他,白芨还是很纳闷。
见千辰躲在树后,见着她之后朝她招手。白芨没想那么多,两步走了过去。
“公子遇上了点儿麻烦,”千辰支支吾吾的说道,“想请仙师相助。”
虽然飞景那家伙一开始没少在课堂上找麻烦,但后来,他树立起了威信,帮了她不少。至今为止,课堂上没敢再有人捣乱。
为这,面对对方麻烦,她能帮的自然还是应该帮一把的。
“他怎么了?”白芨问。
“呃,由于公子修为不高,他在门派里不太被承认,所以,想请仙师去给公子撑个门面。”
撑门面这种事,于白芨而言小事一桩。
况且,她作为族长家的女儿,对飞景所面临的困境感同身受。这个忙,她倒是乐意帮。
当下,随着千辰走出上境宗,却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被人用法器给罩住。
白芨被装在一个麻袋一样的法器里,连呼救的声音都穿不出去。那名冒充千辰的人,不知道扛着她跑了多久,终于将她放在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熏着香,她闻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真的把仙师给掳来了?”门外的一个千辰问另一个。
“对呀,那还有假?我要赶着去告诉君上。”
“等等,先把我模样的面具摘下来。”
另一个千辰嘿嘿笑两声,从脸上撤下一张面皮。
千辰直觉的陆离肯定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受罚。他不由得在心里嘿嘿笑两声,心想,有好戏看喽。
第162章情定太渊
陆离兴冲冲的跑到墨九渊面前邀功,他把君上的心上人给掳来了,本来想着君上一定会奖赏他。没想到,墨九渊听完此事后,立刻勃然大怒。不仅没有奖赏,还受了罚。
黑熊精觉得委屈,跪在那里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倒是千辰嘿嘿笑着靠近他。
看着千辰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陆离才看明白自己是上了千辰这小子的当了。
这边,墨九渊迅速从勾陈殿赶往西门,西门旁有个不大的院子,是陆离平日的住处。厢房里,白芨正躺在床上陷入昏睡。
墨九渊进入后,先使灵力把博山炉里的香熄灭,然后才心怀忐忑的走进屋内。
他心里其实是欣喜的,然而这份欣喜中夹杂不安。毕竟,以这种方式与她见面,与他是十分不利的。可是,想了那么些时日,终于能看到这张面容,他心中依旧如小鹿乱撞。
在床沿边坐下来,目光细细描绘着女子的眉眼,琼鼻红唇,肤如凝脂,出尘脱俗。他简直太爱了,连抚摸的动作都极轻。
虽然在梦中,但白芨还是感觉到了脸庞上如鸿毛拂过的瘙痒,眉头轻轻蹙起,随即翻了个身。
墨九渊心虚,立刻收手。这么一激灵,发现陆离这地儿实在是太寒酸,便将人抱起,转身走出门外。
外面的侍卫见君上怀里抱着一个人修,作为狗腿,自然不能让尊贵的妖王受累。便要上来接过代劳,却被墨九渊狠厉的目光吓退。
径直来到勾陈殿,见陆离依然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神色冷冷的从他身边走过。
陆离也不敢说话,经过千辰的提点,他倒是有点儿知道君上生气的原因了。
好像是,君上对这个女子特别看重。
不过,既然看重,抢过来就是了,他没做错呀?陆离的想法很固执。
“来人,”墨九渊把白芨放在寝室,走到外殿说道。
千辰立刻惦着脚尖跑进去,“属下在!”
“派人去降霄殿收拾收拾,记住,装潢摆设尽量女性化一点儿。”
“是!”千辰不动声色,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你那香能让她睡多久?”
跪在外面的陆离愣了一会儿神儿,才确定君上是在跟自己说话。
立刻舔了舔早已干涩的唇,说道:“回君上,大约十二个时辰。”
墨九渊得到回答,没再出声,这反应更加让陆离七上八下的,歪着脑袋朝里面瞅。
不过,有屏风隔着,他却什么也瞅不着。
一个时辰后,千辰回来复命,说降霄殿已经收拾妥当。
墨九渊点点头,起身走到寝室,再次将白芨抱起。千辰也下意识的想要搭把手,同样也被凌厉的眼神喝退下去。
千辰这才默默在心里提醒了自己一句,仙师在君上的心目中,地位不一般。
跟着墨九渊身后,绕过勾陈殿来到降霄殿。
见墨九渊对室内的装饰还算满意,作为贴身侍卫的千辰这才默默舒了一口气。
他自信自己是最了解君上品味的人了,觉得这满室的点睛之笔在于隔断用的珠帘,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在黑色的基调上,增加了一抹活泼的色彩,对比明显。
不过,好像这两人对女性化的装饰风格有所误解,这哪里有半点儿女人味儿了?
朝调来侍候的女妖们吩咐了几句后,墨九渊眼看白芨要苏醒,赶紧离开了降霄殿。
“去把我面具取来,”他吩咐千辰。
现在不能以真面目见她,只能以面具遮掩。
他带好面具,进入降霄殿内,刚好看见白芨走下床来,她毫不意外的对身处的环境充满疑惑。
第一句话自然是:“这是哪儿?”
不待他答,接着第二句;“你是谁?”
“一个你不曾踏足的地方,”墨九渊很老实的一一做了回答,“一个你不曾见过的人。”
其实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老实。
白芨是很聪明的姑娘,知道面前的人不想告诉她真话,便也没有追问,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你把我带到这里,意欲何为?”
“我不会伤害你,”连墨九渊都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竟然是急于辩解。
“目的!”这个问题,到让她很坚持。
“没有特别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请你来这里做客。”
白芨完全不相信会是这么简单,虽然事实真的是如此。
不过,她的心性倒是很好,除了前几日一直警惕的防备外,后来倒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她也知道,这位请她来做客的人,是这里的绝对主人。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再防备也没什么用。
她安心的接受主人每日的安排,先参观了这里所有宫室和风景,后又在一处秘境里漫步。
这一日,她随主人朝着一处山崖漫步,迎面爬来一只大的蜥蜴。
只见一个狼妖手提一条粗壮的大腿,走到巨蜥面前随手扔了过去。那巨蜥像是专门经过驯化一般,准确接住,然后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享用起来。
经过这几天,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进了妖窟。虽没有丝毫惧意,但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巨蜥啃食人类大腿的画面,还是太过血腥残忍了。
见白芨面露不悦,主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是个机灵的人,不等主人开口,那人已经像侍养巨蜥的狼妖出言训斥了。
“还不快把这畜生带走,没看见主人正在陪同客人么?”
狼妖见面具男和身后的侍卫都面色不善,感觉驱赶这巨蜥离开了这条路。
“那大家伙是养的?”白芨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对方倒也诚实,“是,这畜生被我养刁了,飞人肉不食。”
白芨知道,在妖眼里,人命如草芥。别说他们,连人修的眼中,凡人也如蝼蚁一般。白芨张了张嘴,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和妖讲人命,未免太可笑。
又住了几天,好似主人放松了警惕,竟然让她碰上对方处理公务。
这日,她主动去勾陈殿。从后门进入,绕过后殿便是。往常她去勾陈殿都是会很顺利的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放行,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当她走进去时,却看见一位面色煞白的清秀男子,正在恭敬的向面具男子汇报事情。
从双方的对话中,白芨知道,这个每天陪伴自己的人,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妖王。
第163章被钦犯追
而自己身处的妖窟,则是传闻中的太息山太渊宫。
有一瞬间,她是慌忙无措的。然而,她很快冷静了下来。
毕竟被掳来太渊宫这么久,墨九渊一直对她很好,并没有伤害过她。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至少短时间内,她的安全可以保障。
就算那妖王真的让她做什么违背自己本心是事情,她也绝不会去做,誓死不从。
……
墨九渊摘下了面具,露出飞景的那张清俊面庞。白芨讶异的张了张嘴,冷静下来才说道:
“混入上境宗,接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芨满身的戒备让墨九渊有些受伤,他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急切的解释。
“你不要害怕,将你带到太渊宫来,只是我想见你了,没有别的意思。”
白芨的眼眸眯了眯,鬼才会相信他的话。
墨九渊自然看出了她的怀疑,心中更加受伤,“我没有骗你,你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吗?”
“所以你才接近我?”
“不是,”墨九渊超前迈了一步,“我一开始进上境宗的目标不是你,至于是什么,我不便告诉你。但我与一清仙尊交好,连他都允许我进上境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白芨想起了墨九渊来上境宗报名时,所持的那支无字玉简,相信他所言非虚。
只是,关于喜欢之类的话,她不敢接受。
父亲已经为她和李佺订了婚,她不能做水性杨花的女人。
看得出,她的拒绝让堂堂妖王倍感失落,但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几日后,墨九渊终于答应送白芨出了太息山,返回上境宗。
回来后,由于她无缘无故的失踪,无论白家还是上境宗,都紧张坏了。甚至,白家还恳求了镇邪司。
由于白芨的多重身份,镇邪司自然是十分重视,当下即派出人马全力搜索。
所以,她的突然出现,让整个玄圃台和白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倍感疑惑。对她的去向自然也打探清楚。
白芨将自己被虏去太渊宫的事情说了,却隐瞒了墨九渊与飞景之间的关系。
休息了两日,白芨继续在玄圃台授剑。
这边,已经拜文执为师的李佺,奉命去打扫镇魔塔。
第三次,被封印在里面的魔主开口与他说话。他蛊惑他帮忙把封印的符文揭下,并拿出自己的各种功法相诱惑。
李佺被打动了,魔主先给了他点儿甜头,将易容之术通过醍醐灌顶传授给他。
得了这一魔术,李佺完全放了心,实心实意的为魔主办事。
他先一点一点的把封印弄松动,然后采集生灵的血液供魔主饮用。待到魔主的实力足够强大起来,他便可以冲破封印。
这一天,到来的很快。
墨九渊刚返回上境宗没多久,镇魔塔发出一阵嗡鸣,随即,整个塔身碎裂。被镇压在塔内的魔主,冲破封印而出。
众多上境宗子弟齐力控魔,最后,被墨九渊一口吞噬。
……
他本是太玄派谢家公子,竟然成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钦犯。
自那日事出到今日,他都感觉这一切像极了一场梦。可是,这比较不是梦,每天醒来后,他依然过着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活。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镇邪司没再满大街的搜捕他。
虽然逃亡的日子不好受,但是听说卢国舅的田庄里发现了他的地下斗兽场,想到这恶人也即将倒霉,谢昭的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他想着,或许等卢国舅下了台了,自己就能回家与父母团聚了。
这几日,他一直在京城游荡。
反正镇邪使们又不抓他,他愈发胆子大起来。大摇大摆的出门,抛弃了化名,直接用实名现身。
白芨为卢国舅地下斗兽场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听说谢昭在京城现身,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往京城。果然在天市街找到正晃荡着,品尝美食的大个子。
白芨倍感头痛的扶额,走过去正要拉他找个偏僻的地方,对他好好警告一番。
哪想这家伙就是榆木脑袋,看见她像是看到了仇人,美食也不要了,拔出剑来就朝她砍过来。丝毫都不带手软的。
白芨的修为比他小了一个大境界,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有撒丫子逃跑的份儿。
她一路逃离天市街,从仙京北门离开京城,一路往郊外奔驰。
来到云翠山,钻入山林里面。
“站住,”谢昭一路追随至此。
白芨觉得,堂堂镇邪使,被一个逃犯追,镇邪司的颜面应该都被她给丢尽了。
不过,静谧清幽的山林里面,白芨真的站住了。
谢昭追至,手中青锋直直刺过来。
为这家伙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白芨感到很无奈。
“我可是仙朝的三品仙吏,你杀了我,罪过可比杀几个凡人大多了。可知道,杀仙吏是要连累父母宗族的。”
谢昭的一步步逼近她的脚步顿了顿,可剑还是直指她的咽喉。
白芨冲她翻个白眼,继续说:“我好不容易为你的逃跑争取了时间,你倒好,在仙京招摇过市,今日若不是我过来,必然会是别人来抓你归案。”
“你什么意思?你为我争取了逃跑时间?”
“你没想过么?卢国舅的地下斗兽场怎么这么巧,偏在此时塌陷暴露?”
“是你为我这么做的?”
白芨看着他那就要感激涕零的模样,赶紧别过了头。
“被误会啊,我只是凭良心办事。另外,打击一切违背国法的行为,是镇邪使的职责,我不是为了你。”
话虽这么说了,但谢昭显然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白芨不想与他腻腻歪歪的,清了清嗓子,准备速战速决。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对你的通缉令还没有解除。你不想坐牢的话,最好隐姓埋名离开仙京,别留在这里给我找麻烦。”
“我以为卢国舅下台,我就能回家了呢。”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杀人的事实清楚,镇邪司不可能解除你的通缉令。回家,暂时还是别妄想了。”
“那,”昂藏七尺的男人面露焦急,“我此生岂不是都不能回父母身边尽孝了?”
面对男人的的颓然情绪,白芨有些不忍,模棱两可的劝慰他。
“修道之人,寿命绵长,或许百年、几百年后,形势有变,你能回家也不一定。只要你好好活着,总归是能回到父母身边的。”
第164章
曾经的李佺
李佺虽然不是白家的子弟,却也是白家当代子弟中的翘楚。白族长有意重点培养他,并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将之培养成白家的人。
之所以有这方面的考虑,是因为十岁的白芨还依然是个灵根残缺的废人。白族长没想过不久后,她会遇上道生的转折。
为了女儿的将来,他一手促成这段婚事,让刚满十岁的女儿和十五岁的李佺订婚。
李佺本就是个穷小子,这段婚姻无关乎情爱,只代表他的未来。
白族长承诺过他,与白芨订婚后,会保送他进入上境宗进修。然而,学成后,必须和白芨成婚。
对于灵根残缺的白芨,他承认,她长得漂亮,可是再漂亮,也是一个废人。他自然无法爱上这样一个女子。
不过,成婚嘛,那是以后的事情,现下最主要的,是能得到进入上境宗进修的机会。
白芨十岁了,早就到了懂事的年纪,也知道订婚和成婚意味着什么。
李佺和她单独在一起时,眼里总是流露着不耐。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甚至,有时候他还说过那样一句话。
他说,这个世道真是不公,有些人明明蠢笨,却有钱有地位。而向他这样资质的人,则受到诸多嘲弄和阻碍。
白芨自小被嘲笑,性格内向又敏感。自然听出了,他口中的蠢笨之人,说的是她。
哪怕他刻意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你!”
白芨觉得,自己的耳朵又没有毛病,他这掩耳盗铃的态度,让人伤心。
他是怕自己回去向父母告状,他还有求于父亲和白家,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这些,白芨都知道。
当然,同时他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对于白芨的品性,他也是早就摸透了的。
知道她是那种孤僻的性子,不喜欢将心里话到处说与人听,哪怕是最为亲近的人,也无法走进她心里。
人人都说白老爹给白芨找了个好夫婿。他们口中所谓的好夫婿,是指李佺不仅相貌好,资质能力,更是白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背后,却说白芨若不是族长家的女儿,定然是配不上李佺的。
这其中,白苏更是为李佺打抱不平。她觉得李佺是受了白族长威逼,才不得已答应这门婚事的。
柔软的心,在对李佺日渐浓烈的爱慕中,对白芨愈加仇视。
与白芨相比,白苏的样貌简直不值得一提。但是,她修炼的资质不错,李佺还是挺愿意与她亲近的。不过,也仅仅是愿意亲近而已。
他爱不上无法踏入仙途的白芨,更不可能喜欢姿色平庸的白苏。
白苏和白芨相反,一个热情外向,一个自闭冷淡。
在白家,很多人多次遇见白苏和李佺说说笑笑,并肩而谈。并且大家发现,白苏很喜欢粘着李佺,经常去演武场找他。
相比较下,白芨几乎对李佺毫不在意,若非李佺主动,她是绝不会满世界去找李佺的。
对于白苏的热情,李佺没有拒绝,当然,也不可能接受。他一方面不想得罪这位二长老家的小姐,另一方面,他其实很享受这位大小姐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虚荣。
他很懂得把握分寸,与白苏的相处即让她觉出一丝丝的暧昧,又保持在看似正常交往的范围内,让人说不出什么。
不过,他们两个经常并肩而行,到底是让有些人看不下去了。
有好事者找到白芨,把她带到外面,让她亲眼去看。并且好心提醒她,让她好好管着李佺。
白芨看着不远处一对青年男女说说笑笑,脸上一贯的淡然平静,那个男子,和她毛关系?
哦对,她和他好似订了婚的。可是,她又不喜欢他,何必去管他和谁在一起。
好事者们想看的热闹没能看到,不免有些失落。有人大叫了一声:“李佺!”
李佺回过头来,见众多妇人簇拥着白芨。在众人见,一袭白衣的白芨,犹如亭亭玉立的清荷,纤尘不染。
她的容貌,放在整个四海城,无疑都是最出众的。可惜……
不过,好歹对她的这副赏心悦目的皮囊,比对着白苏的那张平凡的脸,要更能激起人的一丝好心情。
“小芨,”李佺离开白苏,几步跑过来,脸上还表现出一副分外喜悦的样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和各位婶婶和嫂嫂来看你。”白芨惯常喜欢说实话。
李佺的笑脸僵了僵,却很快执起她的手,笑意更深。
“你以前可从来没有专门来看过我,今日专门为我而来,我都感觉受宠若惊了。”
这话说的,仔细想别有深意,不过,大部分的人只理解了表面意思。年轻的妇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撒向他们的狗粮,感到措手不及。
“你好好修炼吧,”白芨别扭的从李佺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我看过了,该回了。”
破坏气氛小能手·白芨,在李佺眷恋的目光中,和旁人意味不明的微笑里转过身。
受到冷落的李佺,内心无声的叹息,就不该指望她会突然有了情调。
几个月后的事情,是李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白芨遇到了一清仙尊,一年后成了他的弟子。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李佺又惊又喜。他暗自感叹白芨怎会有如此好运气的同时,也为自己感到高兴。
他可是白芨的未婚夫,自己的未婚妻成了一清的弟子,那他岂不是一清的半个弟子了么。
刹那间,他觉得白芨突然成了天上的星星,变得高不可攀起来。
不过,他暗自庆幸,那颗高高在上的星星,早就是他的了。
他突然爱上了这个不仅容貌清丽,又出身不俗的女子。他开始用仰望的眼神看她,觉得她在自己的眼里闪闪发光,美的不得了。
这边,白芨突然打通了道途,而且还成了一清的亲传。白老爹自然觉得李佺配不上白芨了,他虽然资质优秀,但出身卑微。
而现在的白芨,完全配得上一个出身世家优秀的子弟。
白族长的想悔婚,当然,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毁。他是好面子的人,要顾全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要顾全白家的名声。
他代表着白家,他的悔婚的名声传出去了,就相当于把整个白家的名声都毁了。
所以,他只能私底下和李佺谈,让他主动提出来。
不过,李佺又不傻,他怎么会同意?
第165章
白老爹的算盘没打响,他的威逼利诱却在李佺的心里种上了仇恨的种子。
他本来就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白老爹的行为对他的打击更大,更让他急于想要证明自己。
不过,在证明自己之前,他知道自己应该牢牢抓住白芨。
远远看着银杏树下专心练功的女孩儿,他的目光完全被那副干练美好的姿容吸引。他默默的将采集到的野花编织成花环,精心的编制。
等过一会儿那女孩儿练功完毕,他就去送给她。
其实,他很想边和她说着话,边为她编制。然而现在,他还不能过去,练功的时候,最忌讳受到打扰。
从中午到现在,头顶上的树荫已经斜斜的,拉了老长。可远处的女子,还在不知疲倦的舞着手中的剑。
“师妹,”哪个叫木羽的人又过来喊她了。
白芨停下手中的招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木羽师兄?”她一贯的从容淡定。
“师尊找你。”木羽来到她身边,拉了她就要走。
“等等,”李佺已经等在这里半天了,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与白芨说。
白芨练功时全神贯注,已经忘记了还有个人在等。她回头见李佺三两步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紫色小花编制成的花环,嘴角露出惯有的看似温和的笑。
尽管李佺的笑,总是透着股不真心的味道,但是,不可否认。他真的很会笑,每当他笑起来,都会给人一种温暖亲近的感觉。
“带上,”他说着,把花环暂露在她面前,并顺势抬起来,要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白芨没有拒绝,鉴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好拒绝。等他细细的把花环带好,她咧开嘴笑了笑,只不过,说出的话丝毫没有情调。
“你以后不要经常过来了,自己修炼要紧。”
其实,白芨是刚踏入仙途。李佺平时勤奋努力,已经结丹了,而白芨堪堪过了筑基期。
他放弃修炼的一些时日,过来和白芨搞好关系,也没什么的。反正进入元婴期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快走了,”木羽很没有眼力劲儿的催促她。
白芨应了一声,告别李佺,急匆匆跟着师兄跑了。
李佺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感觉让白芨爱上自己,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正是因为他的道心不稳,打扫镇魔塔的时候,才轻易被魔主利用。
后来,魔主被墨九渊吞噬后,上境宗查清了此事。李佺之罪不轻,他虽然是被魔主蛊惑了心智,才犯下如此大错。但若无他本身就有贪念,如何经不住魔主的蛊惑?
当下,一清便下达了一道手谕,终止李佺的学业,将他驱逐出上境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一尘却出来替他求情。
最后的决定是,剥夺他玄圃台弟子的资格,让他做上境宗的打杂弟子受罚。
倒也是留在了上境宗,可剥夺了他玄圃台弟子的资格,也代表着他的前途尽毁。
然而文执却劝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让他忍辱负重,先好好在上境宗呆着。
接下来的几年,他一直安安分分的。虽然不经常去找白芨,看她练功,却也并不打算与她解除婚约。
白族长找了他几回,见他态度强硬,感觉也不好逼得太过。就点点头,继续承认他做自己的女婿。
不过,纵使这样,也没有打消他心目中的仇恨。
其实,他的仇恨不包括一清。虽然一清当着上境宗上千号人,当场要开除他,但他清楚一清的实力和在世间的威望。不敢有丝毫仇视之心,他所仇视的,仅仅是白家而已。
他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他的,就是白家族长。
当文执找上他时,他是惶恐不安的。
但他同时也知道,文执的身后是一尘,若是能帮助自己的师祖便是帮了自己。不怕自己以后不能飞黄腾达,哪怕白家,他也不在话下。
自从白芨摇身一变,成了云上的白鹤,他毕生的梦想中,便不自觉的有了她。
有权有势,娶白芨为妻,成了他毕生的追求。
他和飞景从没有过实质的接触。但是,他知道,这家伙一门心思的在追求自己的未婚妻。这是对他的挑衅,他决不能容忍。
把一清之死嫁祸在他身上,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完成了文执的交代的任务,又除去了自己的情敌。
然而,他没想到,白芨会不顾自己,与冒充飞景的墨九渊决死一战,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想要是一个健全的妻子,虽然半死不活的白芨依然能成为他的跳板,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过那种没有实质的婚姻生活。
于是,他的目光自然是放在了白苏的身上。
没错,因一清之死,他们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答应过她,哪怕不能取她为正妻,也会纳她为妾的。
现在可好,他的选择,仅能是白苏了。
看在白芨的面子上,他夺得了族长之位后,对白老爹一家人还算不错。该有尊重,在礼节上没少过。
可灵毓秀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经常让他下不来台。
为此,白苏掌管中馈时,经常对老族长家克扣短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有上境宗一尘仙尊的直接支持,哪怕白家的族人们不服气,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失去了族长之位的白家老族长,倒是彻底老实了,每天除了围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儿打转,就是在不停寻找能促使白芨苏醒的办法。
谁都没想到,仅仅过了十三年,白芨竟然真的醒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真的爱上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婚后每日面对白苏那张寡淡的脸,他总会忍不住想起白芨的娇美面庞。
能听到她苏醒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他几次去老族长家拜访,希望能看到白芨,却被那不识趣的灵毓秀阻拦。
可恶的是,他还得维持风度,保持自己的形象,对张牙舞爪的灵毓秀一再忍让。
相隔十三年再次见到白芨,她依然还是那么美好。二十岁结丹的她,容貌定格在了二十岁的年纪。少女最美好的时代,在她苏醒后,还依然保持着原有的美好。
他已经记不得,曾几何时,他的心脏跳动的竟然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