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古岳出手
话音未落，只见其手中长枪如蛟龙一般迅疾而出直奔宇流明的后心，这一枪是其全力而出时机把握得妙到颠毫，快到了极点也狠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下一刻，宇流明手中的长剑却没有再继续向前挥出，而身形却又是一晃；原本势在必得的姚思远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长枪顿时便失去了宇流明的踪迹；而这一次姚思远同样因为用力过猛，整个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前探出，竟是硬生生的和另一边的林汉撞在了一起。
姚思远和林汉两个人一撞之下均是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而此刻宇流明却是手按长剑傲然而立并没有趁机下死手的打算，只听他口中朗声笑道：
“哈哈……在凉州你们败了，在远京你们不还是败了吗？”
此刻姚思远和林汉呆坐在地上听着宇流明揶揄之言，一时间两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胸中一口气憋闷到了极点，几乎是到了羞愤欲死的状态。
正在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竖子，欺我水氏无人么？”
下一刻，一个身影骤然而至！
宇流明定睛一看只见是古岳手持双戟飞驰而至，这一刻他心中顿时一凛：这个老将军可需要小心应付！
就在这时，只见古岳身形已然欺近身前，手中两柄铁戟分袭宇流明的两侧肋部；宇流明见状不敢怠慢，身形一晃连退数步意图避开对方双戟的威势；不曾想宇流明这刚一后退，古岳手中双戟却是如影随形而至，铁戟划过之处顿时掀起两股刚猛的劲风向着宇流明席卷而来，瞬息之间便封锁住了宇流明四周闪转腾挪的空间。
宇流明眼见对方来势汹汹当下反而站定了脚步，一丝厉芒自眼神中闪过，紧接着手中凝霜剑信手挥出直奔左侧而来的铁戟；不曾想宇流明手中长剑刚一刺出，古岳手中的双戟竟是左右呼应着一齐向着长剑的剑身绞了过来。
“当”的一声脆响之后，古岳手中的双戟竟是就是和宇流明手中的长剑死死绞在了一起，待到宇流明想要抽剑撤步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的凝霜剑竟是被死死锁住纹丝不动。
这一刻，只见古岳苍老的面孔之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下老夫倒要看看你往哪里跑？”
话音未落，宇流明顿时便感到千钧之力自对方双戟之上向着自己手中的凝霜剑压了过来；顷刻之间，只见凝霜剑狭长的剑身被对方的双戟压迫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弯曲形状。
宇流明此刻一边应付着来自古岳的压力一边在心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将军一出手自己便着了他的道儿！
先前古岳一直在旁观战，以他目光之老道自然很快发现宇流明一方面强于剑法而另一方面则是依仗自己诡异的身法，正是在这两项技能的加持之下使得林汉和姚思远两人即使联手也败下阵来。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古岳一出手便用双戟死死锁住了宇流明的手中长剑，这样一来一方面使得其精妙剑术难以发挥另一方面则是限制住了其利用诡异身法闪转腾挪的范围。
面对这样的危局宇流明虽惊不乱，感受到对方双戟之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只见他握剑的右手手腕轻轻一抖竟是瞬间将对方的力道消解了几分，那原本弯曲到极致的剑身亦是随之伸直了几分。
久经战阵的古岳眼见宇流明竟是靠着这“四两拨千斤”之法硬是将自己的力道化解不少，他心中暗自赞叹之余目光中又是一丝狠厉之色闪过；紧接着只见他猛地一跺脚双臂同时加劲，瞬间又将对方的长剑压得弯曲了几分……
两人这般相持之间，宇流明几番暗自运动内力想要将手中长剑从对方双戟的夹缝间抽出来却最终都没能成功。正在这时，宇流明忽然心中一动：
既然我往外拽不行，那我就往里送……
下一刻，只见宇流明双手握住剑柄先是假意用劲向外拽动，突然间却是力道方向一变将长剑猛地向前全力送出；古岳猝不及防之下只见锋利的剑锋竟是直奔自己的前胸而来，也亏得他临战经验丰富无比仓促之间下意识的一个仰身，那凝霜剑几乎是擦着他的前胸和面门飞射而过……
在这同时，宇流明亦是身随影动，只见他以快到极点的速度瞬间便绕过了古岳来到另一面，身形站定之后信手一抄便将落在地上的凝霜剑重新握在手中，然后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古岳淡淡的说道：
“请老将军……再次赐教！”
古岳此刻方才缓缓站定身躯，想起先前惊险的一幕犹自心有余悸，他一脸阴沉的注视着宇流明再一次扬起手中双戟，沉声道：
“竖子休要猖狂！”
话音未落，只见古岳伟岸的身形再一次向着宇流明暴射而至；有了先前的教训之后宇流明此时丝毫不敢怠慢，他一边运动轻功四下游走始终与古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舞动手中长剑与对方双戟周旋。这一次宇流明算是学了一个乖，他手中长剑对上古岳的双戟均是一沾即走丝毫不拖泥带水，绝不给古岳再次用双戟绞住自己长剑的机会。
如此一来双方便这样一直僵持了下来，两人的武艺各有所长一个老练狠辣一个诡异灵动，一时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
片刻之后一阵人声由远处传来，竟是宁青、徐泽生、苏小秦、徐亮、齐靖远等人赶到了，一行人正向着开远门快速而来。众人当中宁青冲在最前面，他眼见宇流明正在和古岳厮杀顿时便急了眼，口中喝到：
“老匹夫，休伤我家军帅！”
说话间宁青正待疾步向前上去帮忙，却见眼前陡然间多出了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是林汉和姚思远二人手持兵刃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宁青见状当即怒道：
“让开！”
林汉和姚思远二人却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只见林汉一脸阴沉的说道：
“尔等擅闯禁宫开远门还不速速退去，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然而林汉话音未落却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只见骆清瑶手按长剑直指林汉冷然道：
“不知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第二百三十九章 肉搏
片刻之后一阵人声由远处传来，竟是宁青、徐泽生、苏小秦、徐亮、齐靖远等人赶到了，一行人正向着开远门快速而来。众人当中宁青冲在最前面，他眼见宇流明正在和古岳厮杀顿时便急了眼，口中喝到：
“老匹夫，休伤我家军帅！”
说话间宁青正待疾步向前上去帮忙，却见眼前陡然间多出了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是林汉和姚思远二人手持兵刃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宁青见状当即怒道：
“让开！”
林汉和姚思远二人却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只见林汉一脸阴沉的说道：
“尔等擅闯禁宫开远门还不速速退去，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然而林汉话音未落却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只见骆清瑶手按长剑直指林汉冷然道：
“不知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一见是骆清瑶到了林汉和姚思远二人心中均是泛起一阵苦涩，这位的绝世剑术他二人可都是见识过的，有她在别说他和姚思远就算再加上一个古岳也不够看。但是现在他二人却是不能退缩，总不能让古岳一个人去面对南宁军一众的围攻吧？
这一刻，林汉和姚思远二人似是心意相通，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抽出腰间兵刃准备拼死与骆清瑶一战。骆清瑶见状亦是缓缓扬起手中的三尺青锋，仅仅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已经让林汉和姚思远二人感到了无尽的压力。
正当林汉和姚思远咬着牙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却听见开远门内一个高亢的声音道：
“陛下驾到！大元帅到！”
这一声高呼对于姚思远和林汉二人不次于救命的天音，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的收回手中兵刃站到了一旁。
而南宁军一方此时主事的则是徐泽生，他见状当即上前两队对骆清瑶和宁青二人道：
“郡主、世子，既然水清渊已经来了，他想必也不愿见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不妨先退到一旁静观其变！”
宁青和骆清瑶二人对于徐泽生还是颇为敬重的，听他这番说辞便即点点头与南宁军一众人一起退到一旁。
……
而此时在场中央，古岳和宇流明二人依旧在激烈厮杀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水清渊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只见他大袖一挥对着身旁的水柔冰道：
“胡闹！这古岳老儿太放肆了！柔冰，你去让他速速停手！”
……
水柔冰领命之后迅速来到宇流明和古岳二人身旁两丈之处，只见她面寒如水口中斥道：
“古岳，陛下命你速速住手！”
宇流明听见是水柔冰的声音心知此番大局已定，他抬手一剑荡开古岳刺来的双戟，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古岳微笑道：
“老将军，罢手吧！”
古岳此刻亦是看到了水柔冰以及其身后的水清渊等一行人，他心知事不可为一股懊丧之意瞬间便盈满胸中，再一侧目又见到对面的宇流明面临微笑一时间心中的悲凉无以复加。
这人吧，就怕钻牛角尖！
古岳此刻的心态便是如此，再回想自己那个死在凉州战场上的儿子，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心中一横竟是想着要和宇流明同归于尽！
下一刻，只听见古岳发出一声暴喝：
“竖子，还我儿子命来！”
话音未落，只见古岳双臂齐扬将手中双戟一起向着宇流明掷出；宇流明亦是没有想到古岳竟然会孤注一掷，仓促之下只得身形接连几个闪现将两柄铁戟尽数避过；两柄铁戟自宇流明身侧飞过之后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伴随着两声巨大的轰鸣之后地面上无数的碎石四下横飞……
飞沙走石之间，宇流明却陡然间看到古岳魁梧的身形如铁塔一般向着自己扑了过来；原本若是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宇流明完全可以对着古岳当胸就是一剑，立刻就能让对方血溅五步；然而此时宇流明却深知若是在此害了古岳的性命，那么就等于和水氏军方结下了死仇，对于今后两国通商有百害而无一利！
就是这般束手束脚的情况下，宇流明一个不留神竟是被古岳一把搂住了腰身；那古岳双臂犹如铁钳一般死死的锁住宇流明，紧接着口中发出一声暴喝，身躯一转双臂加劲竟是使出了一个摔跤的动作硬生生的将宇流明拽翻在地。
宇流明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冰冷的石头路面上，这一刻他只感到一阵剧痛传来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他躺在地上试着挣扎了两下，却发现那古岳的双臂死死钳住了自己的身躯，对方魁梧的身板更是稳稳的压在自己身上，令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只见古岳松开双臂试图来掐宇流明的脖子；宇流明眼疾手快双臂齐扬死死扼住对方的手腕，一时间两个人就这般在地上开始翻滚角力……
此时此刻，只见古岳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边双臂加劲一边对着宇流明胡乱的嘶吼道：
“宇流明，你还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儿子的命来！”
宇流明躺在地上感受着双臂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一时间也是心头火气，当下抬腿便是一膝盖重重的顶在古岳的小腹之上；古岳小腹剧痛之下手臂上的力道立时便松了几分，宇流明趁此机会猛地一个翻身顿时把古岳整个身躯掀翻在地。
趁着这个间隙宇流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正在这时身旁的古岳却也摇摇晃晃的支撑着站起身来；宇流明此刻哪还会有客气的，抬手便是一拳正中古岳的面门。
一招得手宇流明也不再留情，双拳齐出对着古岳上下开工便是一顿组合拳，拳拳到肉之际口中亦是愤而斥道：
“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杂毛，前番为了两国通商的大计本军帅对你多番忍让，不曾想你这般冥顽不灵，莫非当我这双拳是泥做的么？”
正在这时，古岳接连挨了几下重击却瞅准一个机会回手对着宇流明的面门便是一肘子；宇流明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这一肘子正好击中右颊，脸上顷刻间便肿起一片乌青。
第二百四十章 疯狂的古岳
趁着这个间隙宇流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正在这时身旁的古岳却也摇摇晃晃的支撑着站起身来；宇流明此刻哪还会有客气的，抬手便是一拳正中古岳的面门。
一招得手宇流明也不再留情，双拳齐出对着古岳上下开工便是一顿组合拳，拳拳到肉之际口中亦是愤而斥道：
“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杂毛，前番为了两国通商的大计本军帅对你多番忍让，不曾想你这般冥顽不灵，莫非当我这双拳是泥做的么？”
正在这时，古岳接连挨了几下重击却瞅准一个机会回手对着宇流明的面门便是一肘子；宇流明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这一肘子正好击中右颊，脸上顷刻间便肿起一片乌青。
此刻古岳却是来了劲，抬腿一脚正中宇流明的小腹，同时双拳犹如雨点一般向着宇流明的身上落下，口中亦是歇斯底里的吼道：
“南人小儿，欺我水氏无人么？吾儿丧于你手，老夫恨不得挖你的心食你的肝，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说话间宇流明身上接连挨了几下狠的，只见他猛地一咬牙发出一声暴喝，紧接着飞身一个猛扑竟是将古岳撞翻在地。趁此机会，宇流明更是一屁股坐在古岳小腹之上抡起拳头对着古岳便是一顿暴揍。
此时此刻宇流明已然全然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将胸中的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出来，他一边奋力抡着拳头向古岳砸去一边近乎咆哮般的吼道：
“老匹夫，亏你也算是沙场宿将！军队乃是国之公器，阵前交锋死伤无算！你为了你的儿子要找我索命，那你自己在战阵之上又杀了多少人？他们的父母妻儿又该去找谁索命？”
正在厮打间，却见躺在地上的古岳瞅准机会一拳砸在宇流明的小腹之上，紧接着一个翻身又把宇流明压在身下，抡起拳头向着对方面部砸去……
此时此刻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扭打不休，就似两个顽童在厮斗一般全然没有了丝毫的章法！
在场的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间竟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只见水清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气得狠狠的跺着脚，连嘴唇都在不停的发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老古岳究竟想要干什么？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水柔冰看着这副场景则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随即还是命令周围的侍从速速上前将二人拽开。
片刻之后，一干侍从上前将宇流明和古岳二人硬生生的拽开，两个人在侍从簇拥之下却犹自奋力挣扎互相跳脚喝骂，更兼此刻两人的脸上具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一时之间倒像是街面上的泼皮无赖在相互争斗一般。
谁也没想到两个沙场宿将的交锋竟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徐泽生、宁青以及林汉、姚思远等人看见这一幕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笑出声来；就连一向清冷的骆清瑶此刻也不禁以手捂面转过身去，只是留下一个俏丽的背影以及在不停的急速抖动的香肩。
不过经此一闹原先水氏将领与南宁军一众剑拔弩张的状态则是消弭了不少，而一旁的水柔冰则是强忍住笑意首先对林汉、姚思远等人训斥道：
“尔等想要干什么？身为帝国军人竟然在这开远门外如此放肆，真是视国家律法如无物吗？”
面对水柔冰的质问林汉和姚思远二人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说话，毕竟水柔冰身为帝国元帅积威甚重，在水氏军方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然而此时古岳却已然进入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他全然不顾水柔冰的威严愤而怒道：
“元帅，我不服！老夫不服！”
此刻站在一旁的水清渊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他此时恨不得上去就给古岳两耳光让他清醒清醒，不过身为国君他却不能这般孟浪只得沉声说道：
“古岳，与凉州通商乃是当下国策！你身为帝国中将，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一意孤行挟私报复，当真以为朕不敢处罚你么？”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一滞。面对水氏君王的怒火使得狂暴中的古岳不得不冷静下来，这一刻他须发散乱神情委顿似乎瞬间便老了十岁，近乎呆滞的目光之中冲满了一个老人的哀伤。只见他渐渐停止了挣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一刻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死在凉州的儿子一时间老泪纵横哭声震天……
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场众人无不流露出凄然之色。原本心中满含怒意的水清渊见状亦是暗自一叹，沉吟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水氏与大楚交恶多年，自‘血色冰霜’以来两国儿郎不知有多少血染疆场，这期间的是与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然而如今与凉州通商却是大势所趋，于我国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古岳老将军……你身为帝国中将……为了国家，你必须要放下个人的恩怨！”
水清渊如此表态一方面是给了古岳的一个台阶下，另一方面也是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与凉州通商势在必行！
然而令所有人以外的却是跪在地上的古岳此刻竟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只见他向着水清渊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说道：
“陛下之意老臣难以苟同！”
此言一出，水清渊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眼神中竟是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意。
这个时候只见古岳缓缓站起身来，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突然转身向着开远门前一干水氏将领走去。待到近前，只见古岳向着众人拱了拱手道：
“诸公，请将我今日所携之物拿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员校官手捧一面旗帜快步来到古岳的身前。古岳接过旗帜高高举起抬手一扬，旗面顿时迎风招展开来，只见旗帜之上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古！
人丛之中随即有人低语道：
“这是古岳将军的战旗！”
“这又不是打仗，他要干什么？”
“这……这……”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死磕了！
这个时候只见古岳缓缓站起身来，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突然转身向着开远门前一干水氏将领走去。待到近前，只见古岳向着众人拱了拱手道：
“诸公，请将我今日所携之物拿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员校官手捧一面旗帜快步来到古岳的身前。古岳接过旗帜高高举起抬手一扬，旗面顿时迎风招展开来，只见旗帜之上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古！
人丛之中随即有人低语道：
“这是古岳将军的战旗！”
“这又不是打仗，他要干什么？”
“这……这……”
……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只见古岳手持战旗来到开远门前站定。这一刻只见他神情凛然，目光之中充满了肃杀之意，少顷之后只听他口中朗声说道：
“陛下、元帅、诸位同僚，请你们听老夫一言！你们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吗？水氏自立国以来便和大楚兵戎相见，打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这样的仇恨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说到这里古岳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虎目之间隐隐有泪光纵横，只见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脯大声的说道：
“我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凉州，死在了大楚的屠刀之下，这样的仇恨我能放下吗？我不能！”
这个时候，古岳突然又侧过身指着一旁以林汉、姚思远为首的一干水氏将领，激愤的吼道：
“你们可记得刘莲生中将怎么死的吗？还有纳兰舒、石康安、高英纵、秦永丰……这些阵亡将领的名字你们都还记得吗？这样的仇恨你们放得下吗？”
这一刻，姚思远、林汉等一干水氏将领的眼眶红了，他们的眼神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这一刻，他们的脑海中回想起凉州会战时的情景，他们想起那一串串名字背后所代表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这些生命如今却早已经随风而逝……一想到这里，所有人心中仇恨的怒火都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
下一刻，水氏将领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句：
“此仇不共戴天！我们放不下！”
“我们放不下！”
“我们放不下！”
“我们放不下！”
……
一时间水氏将领们群情激愤，所有的人在这一刻一齐发出愤怒的吼声，他们望向宇流明以及南宁军一众人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宇流明看到这一幕不禁暗叹一声“糟了！”，徐泽生、苏小秦、宁青等人见状无不色变；水清渊此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的眼角在不停的跳动，目光中已是隐隐流露出杀意；水柔冰此刻站在一旁则是一脸寒霜的瞪着古岳……
少顷之后，水清渊终究是忍不住对着古岳呵斥道：
“古岳！你是我国中老将，为我水氏厮杀半生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你若真以为这样朕就不敢处罚你吗？”
君王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哪怕水氏历代国君中以仁德着称的水清渊也不例外！这一刻，水清渊已然动了杀心！
这个时候只见古岳突然弯下身将自己手中的战旗平铺在开远门前，然后转过身来向着水清渊拜了三拜道：
“臣是水氏的将军，自然要听从陛下的命令！但是，今日臣把自己的战旗放在这里，若是宇流明一定要从开远门过，那么……就让他踩着老夫的战旗过去吧！”
“古岳，你……”
这一刻，水清渊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点，只见他一脸铁青的看着古岳，半掩在衣袖中的双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犹自在不停地发抖。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身为军人其战旗的象征意义有时候往往比生命还要重要，若是被人踩过不啻于是最大的一种侮辱；古岳让宇流明踩着自己的战旗进入开远门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向所有人的宣示，他和宇流明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这个时候只见林汉和姚思远神情复杂的注视着古岳，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少顷之后，林汉不禁劝道：
“老将军何苦如此？”
姚思远亦是劝道：
“老将军……这可是您的一世英名啊！”
这个时候只见古岳一脸苍凉的伫立在开远门前，他任由寒风吹乱头上皓白如雪的长发，一脸悲愤的朗声道：
“身为水氏军人，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这已经是最大的耻辱了！”
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呆立一旁的林汉神情之间似乎有所触动，只见他霍然转身回到人丛之中；片刻之后他竟也拿着一面旗帜自人丛当中走了出来，大旗迎风展开赫然绣着一个大大的“林”字。
下一刻，在众人的目光中林汉如先前古岳一般将手中旗帜平铺在开远门前，然后毅然决然的与古岳并肩而立。
“林汉，你……”
“愿与老将军荣辱与共！”
“好！老夫承你这个情！”
……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的，当古岳和林汉两个人站出来之后，以姚思远为首的一干水氏将领纷纷拿出自己的战旗如古、林二人一般将手中旗帜平铺在开远门前，然后分立城门两侧。
这一刻，在宽阔的开远门前一面面水氏战旗铺满了整个地面，行人若是想要往来进出除了从旗面上踩过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下脚之处了。
站在不远处的徐泽生和苏小秦二人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一丝深深的失望。
只听苏小秦叹了口气道：
“原本以为这次来远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谁知……最终却卡在了这里！”
徐泽生手捻胡须轻轻的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
“水氏与大楚百年的恩怨，哪里是说化解就化解的？看来……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
一旁的徐亮看着徐泽生和苏小秦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唉声叹气心中尚有些不明所以，只见他一脸迷糊的问道：
“二位先生，依你们之见，今天军帅是进不去这开远门了吗？”
徐泽生见状解释道：
“似古岳这般决绝，军帅若是一定要进这开远门那便将要以整个水氏军方为敌了！如此从长远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爬过去？
只听苏小秦叹了口气道：
“原本以为这次来远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谁知……最终却卡在了这里！”
徐泽生手捻胡须轻轻的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
“水氏与大楚百年的恩怨，哪里是说化解就化解的？看来……我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
一旁的徐亮看着徐泽生和苏小秦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唉声叹气心中尚有些不明所以，只见他一脸迷糊的问道：
“二位先生，依你们之见，今天军帅是进不去这开远门了吗？”
徐泽生见状解释道：
“似古岳这般决绝，军帅若是一定要进这开远门那便将要以整个水氏军方为敌了！如此从长远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
正当徐泽生、苏小秦等人在扼腕叹息之时，水清渊、水柔冰、洛星寒等人亦是同样的沮丧。
只听洛星寒口中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道：
“唉……原本我等殚精竭虑筹划多时，这一路行来又是多少坎坷，眼看着与凉州通商友好可期，不曾想……到了这节骨眼儿上……唉！”
这一刻，水清渊冰冷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古岳的魁梧身形，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无尽的狰狞；但是当他看见古岳身后一干决绝的水氏将领时，一丝颓然之色终究不可避免的显露出来。只听水清渊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难道朕真的错了吗？若是错了，咱们和大楚打了这么多年，水氏始终在艰难中蹒跚而行却始终看不到出路和希望，再这样打下去还有意义吗？若是没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水氏将领会站在古岳一边呢？”
水柔冰秋水般的目光先是在古岳、林汉、姚思远等人的身上来回的逡巡半晌，最终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宇流明的脸庞之上。这一刻，她的眼神中一丝黯然之色一闪而逝，心中却是在想：
此刻……他一定很沮丧吧？到了这种地步，为了避免激化矛盾终究还是只能暂时退一步吧，不过以他的韧性终究还会再来的！他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一次的挫折非人力所能克服，实在是两国之间的仇怨太深了啊！
……
宇流明此刻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平静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伫立在开远门前的古岳。他知道，古岳此刻也一定正在看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古岳望向自己的目光，在那目光之中有几分仇恨的怒火还有几分得逞的快意！
宇流明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波澜不惊的表情让人难以猜透他此刻的想法。不过，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已认定，面对这样的局面宇流明只有选择放弃！
毕竟……逆势而动是要犯众怒的！暂避其锋才是智者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宇流明的嘴角竟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紧接着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竟然迈开步子向着开远门大步走来。
这一刻周遭的人丛当中窃窃私语声纷纷而起：
“他……他要干什么？”
“他……他疯了吗？难道他真的硬要走开远门？”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不会吧！这……这要出大事啊！”
……
宇流明缓缓向着开远门的方向走着，他迎着古岳逼视而来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步伐沉稳而坚定！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水清渊、水柔冰、水少云、骆清瑶、徐泽生、苏小秦等人
而古岳锋利的目光不停的在宇流明的身上来回的逡巡，他想要从宇流明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细小的端倪，从而判断对方或者是虚张声势，又或者是孤注一掷……
然而让古岳失望的是，宇流明此刻就似古井深水一般波澜不惊，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不断的靠近。
片刻之后，宇流明来到开远门近前站定，他淡然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一干水氏将领，在姚思远和林汉二人身上逡巡片刻之后最终落在了古岳的身上。
两个人对视少顷之后，只听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对于诸位的执着我实在是佩服……由衷的钦佩！凉州会战我与大楚中央军虽然侥幸获胜，但是对于水氏的军队我自始至终都保有一种崇高的敬意！你们的战术灵活多变，北疆旷野之上任你驰骋飘忽无踪；你们的将领很优秀，每一个人都具备着极高的战斗素养和出色的指挥能力；你们的士卒很顽强，他们拥有超乎想象的战斗意志往往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也能悍不畏死战斗到最后一人！”
宇流明这一连串称赞的话语顿时让在场的众多水氏将领脸色缓和了不少。然而这个时候却见古岳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你休要在这里巧言卖好，无论如何今日你想要从这开远门通过便必须从我们的战旗上踩着过去，一旦你这样做了那么我们与你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此言一出，古岳身后的若干水氏将领的神情转而又变得坚定起来。宇流明见状心中暗自一叹，但是转而脸色一端异常坚定的说道：
“今天我一定要进这开远门！”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便凝固了！
古岳的眼神中顷刻间闪过一丝森寒之色，目光犹如刀锋一般死死的盯着宇流明。在他的身旁，林汉、姚思远等一干水氏将领均是一脸剑拔弩张的模样，神情颇为不善的注视着宇流明。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军帅……”
“明哥儿……”
“你……”
……
下一刻，骆清瑶已然分身来到宇流明的身旁，口中颤声道：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说话间，骆清瑶伸手就要去扶宇流明，而宇流明却依旧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见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清瑶的手背，并向对方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只听宇流明朗声说道：
“我说过我对水氏的军人抱有崇高的敬意，那么当然……今日我也不愿有丝毫有辱及水氏军队的行为！所以……我愿意跪着从各位将军的战旗之上爬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顶天立地
下一刻，骆清瑶已然分身来到宇流明的身旁，口中颤声道：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说话间，骆清瑶伸手就要去扶宇流明，而宇流明却依旧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见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骆清瑶的手背，并向对方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紧接着只听宇流明朗声说道：
“我说过我对水氏的军人抱有崇高的敬意，那么当然……今日我也不愿有丝毫有辱及水氏军队的行为！所以……我愿意跪着从各位将军的战旗之上爬过……”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在场的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无不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个时候宇流明竟然真的跪在地上用膝盖开始向前缓缓挪动，只听他口中继续说道：
“自今日之后，水氏诸位将军大可以对外大书特书，就说我南宁军军帅宇流明像狗一样从各位的战旗之下爬过的，哈哈哈……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此时此刻，林汉和姚思远二人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和挣扎。而此时的古岳脸色却陡然变得铁青，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挣扎的神色，宇流明这番作为是他事先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所以现在就连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宇流明依旧跪在地上缓缓挪动着身形，他仰起头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古岳，口中却是说道：
“今日之事，于我宇流明或许是一生的耻辱，但是……今日也将是大楚与水氏交好的开始！”
古岳迎着宇流明平静而深邃的眼神，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屑和轻蔑。片刻之后，古岳的胸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怨毒交织在一起的怪异情绪，只见他仿佛被人踩到尾巴一般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宇流明歇斯底里的吼道：
“宇流明，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休要在这里妆模作样！我们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
在古岳疯狂的怒骂声中宇流明依旧用自己的膝盖缓缓的挪动着身形，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眼神之中不经意间已是流露出越来越多的自信。
这一刻，不远处的南宁军一众陷入到了一阵久久的沉默之中，在这无言的沉静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积聚着……
良久，只见宁青遥遥望着宇流明跪在地上的背影，眼角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雾气，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军帅高义，若是此番凉州能与水氏建立长久通商，皆赖军帅之德！”
苏小秦亦是神情凝重的望着宇流明，少顷之后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郑重的说道：
“唉……这世间能有几人肯为了大义而不顾自身的荣辱？军帅这番做为实在是让人自叹弗如啊！”
而一旁的徐泽生闻言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愿意汇聚在军帅的身边，愿意为军帅效死！”
苏小秦闻言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徐泽生，若有所思的说道：
“徐先生似乎对此感触很深啊！”
徐泽生点点头道：
“当初在南疆之时军帅便是这般高义，若是没有他南疆不知道将要乱成什么样子，若是没有军帅恐怕我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而徐亮此时亦是久久凝视着宇流明的身影，他的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感慨：军帅他虽然跪着，但是他却比所有站着的人都要高大伟岸！哪怕是当初在谷水河畔连斩数将，哪怕是九龙口外击败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都不及此刻的军帅……
而骆清瑶此刻则是一脸寒霜的注视着对面一干水氏将领：就是这些人逼得自己的心上人受此屈辱！
下一刻，只见她素手轻扬鞘中长剑旋即到了手中，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紧接着骆清瑶将手中长剑信手挥出重重的斩在地面上！坚硬的青石路面瞬间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碎石尘沙飞溅开来之后地面上竟然留下了一条长约三尺的剑痕，一时间使得周遭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心悸不已……
在另外一边，洛星寒神情复杂的注视着自己的爱徒，一时间眼眶竟是有些湿润，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唉……你长大了！不再是南疆的那个少年，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这个时候，只听一旁的水清渊手捻胡须微笑着说道：
“一个人拥有举世无双的才华的确能够令人仰视，但是真正让人崇敬的却是这个人身上所具备的勇于担当的品质！”
说到这里，水清渊拍了拍一旁水少云的肩膀，然后谆谆教诲道：
“少云，你今后也将成为水氏的国主！你要记住，你自身的才华既可以给你的子民带来福祉引领国家走向强盛，但同样也可能给你的子民带来灾难让国家走向毁灭！而这其中的区别就在于你这个国君是否真的有担当，你是为你的国家扛起这份责任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而去追逐权力！”
这一刻，水少云深深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宇流明，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宇流明的双膝已经从最后一面战旗之上移过，然后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水清渊躬身道：
“陛下，现在我想我可以正式接受您的召见了！”
水清渊闻言顿时顿时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一边笑还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古岳，这一刻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
皇宫大殿之内，水清渊正满眼欣赏的看着宇流明侃侃而谈：
“我们大楚有着很多的丝绸、粮食、香料、盐、白糖……”
“这些生活必须品我们可以大量的向水氏提供供给，但是同样我们也需要你们水氏提供相关的商品，比如：禽肉、牛、羊、马匹……”
“当然，我们双方也必须要事先达成一些条款，某些战略性物资是必须要禁止交易的，或者一部分可以在我们的官方渠道进行流通，而民间则是绝对禁止贸易！”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奏对
皇宫大殿之内，水清渊正满眼欣赏的看着宇流明侃侃而谈：
“我们大楚有着很多的丝绸、粮食、香料、盐、白糖……”
“这些生活必须品我们可以大量的向水氏提供供给，但是同样我们也需要你们水氏提供相关的商品，比如：禽肉、牛、羊、马匹……”
“当然，我们双方也必须要事先达成一些条款，某些战略性物资是必须要禁止交易的，或者一部分可以在我们的官方渠道进行流通，而民间则是绝对禁止贸易！”
……
原本水清渊是想让宇流明谈一谈今后两国贸易的一个大概框架，不曾想宇流明却拿出来了一个详实具体的实施方案，方案不仅对两国贸易的模式进行了整体规划，而且对贸易商品的种类进行了明确划分，然后对于贸易商品的定价、贸易路线的维护、贸易税率的制定等等等等拿出了一个详细的模板。
宇流明有着这样一个缜密的构想着实让水清渊感到异常的惊喜，同时对于和凉州开展长期的贸易往来无疑也有了更大的信心。这时只见水清渊对着大殿之内众人道：
“赫连尚书，宇流明这份计划如何，你说说吧？”
话音未落只见水氏户部尚书赫连博自众多大臣当中缓步而出。赫连博掌管户部多年是水氏中不可多得的算学人才，只见他先是向着水清渊躬了躬身，然后又向宇流明略一示意之后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适才我已经认真的听了，方案的整体设计非常完美，相关的价格数据也引用得极为准确，我甚至忍不住要惊叹军帅莫非是我们算学中人了！”
说到这里，在场众人忍不住都笑了，从赫连博的话语中看来两国通商的前景非常之不错。不过赫连博毕竟经验也是老道并没有把话说满，而是斟酌着说道：
“当然，军帅您的这份方案我还需要拿回户部让同僚仔细参详一下，可能其中的一些细节条款我们还是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磋商……”
宇流明闻言倒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份计划书是自己这边做的，对于水氏一方的实际情况在估计上难免会存在偏差。
眼见宇流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赫连博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善意的微笑，但是接下来他话锋又是一转说道：
“但是老夫却还有一个最为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军帅提出的这份方案能够代表大楚官方吗？”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也在这个时候消退了不少，因为赫连博的这番问话直指问题的核心。无论宇流明把两国通商的事情前景描绘得如何美好，关键是这个计划能不能最终落地，否则一切都将是空谈。
感受着四周怀疑而关注的目光，宇流明一脸淡然的说道：
“我的这份计划书不能代表大楚皇帝！”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态！不少人心中都在想：前面吹了这么半天，原来还没有得到大楚皇帝的授权啊，那不是根本就实行不了吗？
然而这个时候却听见宇流明用异常自信的语气说道：
“但是可以代表整个凉州，你们通商的对象不正是凉州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转眼间又变了数变，在场的可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谁会听不出来这话背后的意味呢？
下一刻，大殿内的不少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背后可是代表着一股强大的势力呢！
这一刻水清渊又不得不重新的去审视宇流明这个人了，看来他不仅仅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个体人才，而且他还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代表大楚内部一部分利益团体的利益。
这个时候宇流明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
“这一次随商队前来的还有大楚庆凉王宁焕清殿下的嫡子宁青，诸位当中不少人都是认识的！我想，宁青的到来足以向各位表明庆凉王的态度了吧？总之，我保证在与贵国通商的问题上整个凉州都不会被任何力量所阻碍和牵绊！”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怀疑之心尽去，而宇流明这个时候亦是适时的补充道：
“而且……当两国贸易真的进入到常态化阶段之后，我很有信心我们大楚的皇帝陛下也一定会乐于看到这样的贸易继续下去的……”
说到这里，宇流明心中不禁暗自腹诽了一下：哪怕赵天宇陛下自己不答应，在如此丰厚的利润大楚国内的各大门阀世家也会逼着赵天宇答应的！
此时此刻水清渊已是再无疑虑，只见他抬手重重的拍在身旁的椅子扶手上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向着大殿之内的群臣朗声道：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么自即日起，我们水氏正式与凉州开启通商！相关事项由户部牵头，此外礼部即刻草拟一份通商意向文书发往长安！记住，是……意向文书！”
“臣等遵旨！”
正在这时，一名侍从自殿后快步来到水清渊的身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水清渊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貌似不经意的向宇流明瞥了一眼。片刻之后，只听水清渊又道：
“今日关于通商的事情便议到这里，宇流明军帅你可以退下了！”
说话间先前那名在水清渊耳边低语的侍从快步走了过来，待到近前他对宇流明说道：
“军帅您随我来，由我带您出宫！”
……
从大殿之内出来，宇流明的心情格外的好。今日进宫面圣完全达到了自己事先所预期的效果甚至还有超出，虽然过程有些坎坷……
想到这里宇流明不禁摸了摸自己眼角上的淤青，口中喃喃自语的苦笑道：
“嘿嘿……这两天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这都快肿成猪头了。”
宇流明心中一边在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侍从向前走，但就在片刻的功夫之后他突然站定了脚步。那名使者见状不禁回过头来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对宇流明说道：
“军帅，请跟我这边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国长公主
从大殿之内出来，宇流明的心情格外的好。今日进宫面圣完全达到了自己事先所预期的效果甚至还有超出，虽然过程有些坎坷……
想到这里宇流明不禁摸了摸自己眼角上的淤青，口中喃喃自语的苦笑道：
“嘿嘿……这两天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了，这都快肿成猪头了。”
宇流明心中一边在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侍从向前走，但就在片刻的功夫之后他突然站定了脚步。那名使者见状不禁回过头来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对宇流明说道：
“军帅，请跟我这边来！”
然而宇流明依旧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要移步的意思，而他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玩味儿的表情，而此刻那名侍从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军帅，您……”
“这不是我来时的路，你究竟要待我去什么地方？”
“军帅，这……这是另一条出皇宫的路！”
宇流明轻轻的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不是出去的路，这是前往皇家后苑的路！”
此言一出那名侍从顿时一怔随即脸上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实在有些难以理解眼前这个华夏人为什么会对远京的皇宫如此的熟悉。
宇流明却是适时的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这个人有一些奇怪的爱好，每到一处地方总是会对这个地方独有的一些东西进行详细的了解。比如……远京皇宫的平面结构！”
此时这名侍从眼见瞒不下去了，只得说道：
“这个……小的我是奉命带您去见一个人！”
“见谁？”
“这个……恕小的现在不能告诉您！”
“那很抱歉，我对你要带我见的人并不感兴趣。”
宇流明此刻心中不禁在暗自腹诽：开什么玩笑？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有问题！跟着你个侍从在皇宫里面乱窜，到时候指不定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那名侍从见状顿时大急正待再劝，却在这时一个娇美的身形自不远处快步而来。宇流明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林音，这个时候只听林音一边走一边说道：
“宇流军帅你不要担心，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要见你的人是长公主！”
此言一出宇流明不禁有些懵了，他和林音口中所说的这位“长公主”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呀！长公主和公主有着明显的区别，比如说水柔冰是水氏皇帝的女儿，所以说她应该是公主；但是“长公主”则并不是皇帝的女儿，而是皇帝的姊妹或者姑嫂。
心中怀着复杂的猜想宇流明跟着林音来到一处庭院，这个院子占地面积并不大也不似皇宫其他地方那般恢弘雄伟，相反其建筑风格倒像是有些模仿大楚的华夏风，尤其有些像凉州一带的建筑。
宇流明心中正在疑惑的时候，只见林音对着庭院内正房所在的方向微微一躬身，朗声道：
“长公主殿下，您要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少顷之后，只听见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自屋内传来：
“既然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叙话！”
当宇流明和林音二人进入主屋大堂之后，只见正面主座之上端坐着一位年逾四十的中年贵妇，她身着一身传统的水氏皇族服饰，脖子上围着一尾银色的貂绒围脖，围脖通体白毛没有一丝杂色可见其名贵。不过真正吸引宇流明的还是这位长公主的容颜，虽然岁月已经在她的面孔上留下了痕迹但却完全没有破坏其本身的美感，反而因此给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而此时这位长公主亦是微笑着注视着宇流明，她的目光中满含着慈祥让宇流明由衷的感觉到舒服。少顷之后只听长公主对着宇流明柔声说道：
“这位便是在凉州打败了我们家冰儿的宇流明军帅吧？”
宇流明连忙向长公主躬身施礼道：
“拜见长公主！”
“不必多礼，赐座！”
待宇流明和林音就坐之后，长公主又命侍女奉上了清茶；宇流明拿起杯子轻轻的啜吸了一口，茶味儿清香淡雅是来自大楚的洞庭碧螺春。碧螺春在大楚虽是名茶但价格也并非是多么的昂贵，但是这里是在阴山以北，那么这一盏碧螺春的价值就非常的可观了。
只是这片刻之间长公主的眼神却一直在打量着宇流明，少顷之后她又道：
“宇流明军帅，我听我们家冰儿说起你在凉州会长之中表现得异常出色；柔冰她纵横战场这么多年未尝有过一次失败，不曾想最终却是在你的手中折戟沉沙！”
这一番话从长公主口中说来丝毫没有任何的情感偏向，反而倒像是她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有意思事情一般，一时间倒是让宇流明有些云里雾里，心中只是暗忖：我打败的可是你水家的人，怎么听起来你竟然全然不当回事儿一般？
既然摸不清楚对方的意图，表面上宇流明只能含糊其词的说道：
“水元帅用兵已是出神入化之境，我能够取胜不过是侥幸而已，若是有得选择我是绝不会愿意让水元帅成为我的对手的！”
这一刻长公主的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她口中亦是微笑道：
“小小年纪就知道韬光养晦不露锋芒，的确是可造的良才，也难怪咱们的陛下对你如此的看重。对了……宇流军帅想必是你们大楚将领之中数一数二的帅才了吧？”
宇流明闻言连连摇手道：
“长公主过誉了！在我们大楚军中可谓是将星云集，其他的不说单就大将军段擎天号称是帝国的‘定海神针’，还有骠骑将军楚云天在北疆以一己之力阻挡住了东胡、西辽的南侵，此外还有‘万里奔雷’徐泰将军，水师提督欧阳聪将军等等等等，能征惯战之将数不胜数！而我不过是其中资质较为平庸之一。”
此言一出长公主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温婉的说道：
“谦虚使人进步，但是过度的谦虚……要么是因为不自信，要么就是有些虚伪！”
第二百四十六章 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一刻长公主的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她口中亦是微笑道：
“小小年纪就知道韬光养晦不露锋芒，的确是可造的良才，也难怪咱们的陛下对你如此的看重。对了……宇流军帅想必是你们大楚将领之中数一数二的帅才了吧？”
宇流明闻言连连摇手道：
“长公主过誉了！在我们大楚军中可谓是将星云集，其他的不说单就大将军段擎天号称是帝国的‘定海神针’，还有骠骑将军楚云天在北疆以一己之力阻挡住了东胡、西辽的南侵，此外还有‘万里奔雷’徐泰将军，水师提督欧阳聪将军等等等等，能征惯战之将数不胜数！而我不过是其中资质较为平庸之一。”
此言一出长公主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温婉的说道：
“谦虚使人进步，但是过度的谦虚……要么是因为不自信，要么就是有些虚伪！”
宇流明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红，心中暗忖：这长公主说话也是如此犀利不留情面吗？
长公主眼见宇流明流露出窘迫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顿时让宇流明略显尴尬的心绪为之一缓，继而只听她又道：
“那么你说说大楚年轻一辈的将领中谁最优秀呢？”
宇流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然后郑重的答道：
“若说大楚年轻一辈将领之中最优秀的，我想非‘帝国女军师’宁霜影莫属。”
当宇流明说出‘宁霜影’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长公主的神态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甚至是情绪也变得有些略微的兴奋，哪怕与先前仅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差别但是宇流明确信自己感觉到了。
果然接下来的话题长公主似乎有意无意都是围绕着宁霜影在谈起：比如你们的帝国女军师长什么模样啊？她在凉州的近况啊？她平日里都有什么爱好啊？
虽然长公主的这些问话都是穿插在其他闲谈之中貌似不经意的问起，但是在宇流明的有心捕捉之下却显得非常的明显，此时此刻宇流明的心中已是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又是一番闲话之后时间已是快到黄昏，长公主和宇流明、林音才惊觉三人竟是在一起聊了近一个时辰。宇流明心知这里是后宫所在，自己身为男性自然不适合在逗留下去便起身告辞。
这位长公主殿下竟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毕竟天色已晚当即起身相送，口中犹自微笑道：
“平日里我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就是柔冰、林音、少云他们来看看我，今日难得见到了你这般来自大楚的青年俊才，今后若是有时间一定常来坐坐，到时候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大楚青年才俊的轶事。”
宇流明此刻忽然心中一动，貌似无意的随口说道：
“好的，好的，若是有机会再进来，到时候我在给长公主殿下讲一讲我们大楚庆凉王世子宁青的事情，他是霜影的弟弟……说起来他此番也随着商队来到了远京呢！”
此言一出长公主娇躯竟是微微一颤，她站在那儿怔了片刻方才对宇流明说道：
“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洗耳恭听！”
……
当宇流明自宫中出来，在返回馆驿的路上他都在回忆与长公主谈话的各个细节，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蹊跷：自己与这长公主非亲非故，而且双方在这之前没有丝毫的交集，人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请自己过去坐坐？从整个过程来看，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完全就是漫无边际的闲聊，根本没有涉及到任何一件正事，在全无交集的两个人交谈中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就非常的不正常！最后，几番试探之下宇流明已经能够基本确信，这位长公主殿下对于宁氏兄妹有着特殊的关心，这从谈话中的细节里面表现得非常明显，那么这种关心究竟来源于什么呢？
几番思索之后，宇流明心中隐隐有了几分大胆的猜测，不过他最终决定需要制造一次契机，争取让宁青和这位长公主见上一面，在探一探对方的底。
当宇流明回到馆驿的时候，却见苏小秦一脸急切的来到面前说道：
“军帅您怎么才回来，洛丞相已经在馆驿内等候多时了！”
宇流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快步来到屋内，只见洛星寒此刻正在客厅之内悠闲的品着茶水，宇流明不禁微笑道：
“老师真是好兴致！”
洛星寒一见宇流明却是淡淡的道：
“坐，我有话和你说！”
“老师要说的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
“何以见得？”
宇流明满含深意的看着洛星寒，而洛星寒此刻手捻胡须同样注视着宇流明，两个人对视半晌一丝默契各自在心不能宣诸于口，但嘴角却都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少顷之后，还是洛星寒率先开口说道：
“今天来……是要告诉你几件事！”
宇流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洛星寒继续。
“大楚帝都长安在不日之后将会传遍关于你宇流明军帅的传言……大楚军队的后起之秀，曾经打败过大陆第一名将的宇流明军帅竟然是水氏丞相洛星寒的弟子；在远京，水氏皇帝检阅南宁军的时候宇流明曾经率部下高呼‘万岁’……”
洛星寒用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说起这些事情，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仿佛就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宇流明同样是在以一种极度平静的状态倾听着洛星寒的话语，似乎对方所说的也与他无关一般。
当洛星寒一席话说完之后，他眼见宇流明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还是追问了一句：
“听到这些，你就没有一点惊讶、愤怒或者说紧张吗？”
宇流明闻言却是笑了笑，一脸淡然的注视着洛星寒但并没有说话。洛星寒见状犹自不死心的说道：
“这些主意都是我跟水清渊提的……”
宇流明依旧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洛星寒见状只得手捻胡须叹了口气道：
“我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哪有你这般古井无波的心性啊，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你这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师徒交心
当洛星寒一席话说完之后，他眼见宇流明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还是追问了一句
“听到这些，你就没有一点惊讶、愤怒或者说紧张吗？”
宇流明闻言却是笑了笑，一脸淡然的注视着洛星寒但并没有说话。洛星寒见状犹自不死心的说道
“这些主意都是我跟水清渊提的……”
宇流明依旧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洛星寒见状只得手捻胡须叹了口气道
“我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哪有你这般古井无波的心性啊，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你这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听见洛星寒这么说，宇流明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明显。洛星寒见状忍不住又道
“笑！你就知道笑！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就不好好琢磨一下自己接下来应当如何自处？不考虑考虑你是否还能见容于大楚？”
宇流明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洛星寒，反而是淡淡一笑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然后不着边际的说道
“哎呀，今天在宫里折腾了一天着实有些渴了！侍从，上茶！”
片刻之后，一名侍从端上来一碗清茶。宇流明拿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的啜吸两口，然后又轻轻的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洛星寒。
然而这个时候洛星寒突然也恢复到了一副平静淡然的状态，只见他手捻胡须淡淡一笑道
“哈哈哈哈……乖徒儿，表现得不错！不过……为师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宇流明闻言神情微微一动，淡淡的道
“老师请讲！”
只见洛星寒端起手中的茶盏仰头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他抬手用衣袖轻轻拂去胡子上的水渍方才说道
“你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实际上是想激我把事情背后的东西都告诉你对吗？当然几番试探之下我已经可以确定……你内心深处实际上对于这两条离间之计也并没有太在意对吗？”
这一刻宇流明的眼神在顷刻间变幻了数种色彩，只是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模样。这个时候只见洛星寒眯着眼打量了宇流明片刻，他的眼神中在转瞬间射出一缕犀利的神光，然后只听他继续说道
“那么为什么你会不在意呢？因为你早已经想好了！一旦水氏与凉州通商能够达成，你完全可以利用这其中的巨大利益拉拢朝中一部分世家门阀比如陇西的李家等等，然后再与庆凉王宁焕清交好，到时候你在凉州的‘势’便成了！大楚朝廷对你投鼠忌器，哪怕是再不信任你也不可能轻易将你问罪！是也不是？”
这一刻宇流明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只见他怔怔的愣了半晌然后微笑着说道
“老师果然高明，片刻之间便已经将我的谋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我十成全猜中了！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会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宇流明又是一愣，望向洛星寒的目光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而脸上的神情也在突然间变得郑重了许多。这个时候只见洛星寒突然向着客厅门外张望了几眼，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对宇流明说道
“你当然不会去做一个仅仅愚忠于朝廷的忠纯笃实之臣！”
宇流明闻言端茶的右手轻轻一抖，茶盏中的茶水竟是溅出了少许。而这个时候洛星寒亦是极其郑重的说道
“有了西北水氏、庆凉王为外援，朝中有世家门阀为牵制，这样你就可以挟势自重！但是乖徒儿……这条路可不好走啊！无论你是想要做位居中枢的权臣，还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若是一步走错可都是万劫不复的结果啊！”
这一刻，宇流明望着洛星寒由衷的说道
“老师慧眼如炬洞若观火，我的布局算是被您完全看透了！前途……虽然艰险，但是徒儿却不得不走这条线路！”
“怎么讲？”
“如今的大楚虽然仍旧是大陆第一强国，但是……国势已然是日薄西山！当初在长安之时我也曾经想过，用我一身所学辅佐君王中兴大楚，不过可惜……现今国中弊病丛生，朝中百官、世家门阀尸位素餐只知争权夺利却不思为国效力，至于当今君上……”
说到这里宇流明又刻意把声音压低了很多，然后说道
“当今君上空有抱负而无韬略，空有情怀而无手段，所追求的不过是各方利益之平衡，实在不是中兴之主啊！老师……你想想看，在这般局面之下，有为者不仅得不到晋升之阶相反却会有杀身之祸，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要学曹孟德？”
宇流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一无世家背景二无中枢任职资历，再加上我这般一个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子如何敢干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我目前不过是借势自保而已。”
“自保？”
“不错，自保！要想做事则先要自保，在如今的大楚只有自身具备和各方势力抗衡的实力之后才能放手做事，如若不然则必然沦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徒儿不愿做棋子！”
听到宇流明这番话洛星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
“是啊……在那些世家门阀面前，似你宇流明这般何尝不是一个博弈的棋子，有用之时召之即来，一旦失去作用之后任何一方发力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所以我只能够将各方势力都联系起来从而对帝国中央形成一种制约和一种微妙的平衡，使得他们不能够轻易的拿掉我这个棋子；一旦拿掉我，世家门阀将要损失巨大的收益，凉州军将要丧失巨大的利益，水氏将要失去这条充实国内的商路……等等等等。一旦形成了这样一个体系，那么我就为自己的发展赢得了空间，我会利用这个空间快速的壮大自身实力，直到……”
说到这里宇流明沉默了少顷，他似乎是在思考要将自己的实力发展到怎样一个地步
“……直到，我有能力去改变整个帝国的走势！”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等长安的消息
“是啊……在那些世家门阀面前，似你宇流明这般何尝不是一个博弈的棋子，有用之时召之即来，一旦失去作用之后任何一方发力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所以我只能够将各方势力都联系起来从而对帝国中央形成一种制约和一种微妙的平衡，使得他们不能够轻易的拿掉我这个棋子；一旦他们真的拿掉我，相关的世家门阀就将要损失巨大的收益，凉州军将要丧失巨大的利益，水氏将要失去这条充实国内的商路……等等等等。一旦形成了这样一个体系，那么我就为自己的发展赢得了空间，我会利用这个空间快速的壮大自身实力，直到……”
说到这里宇流明沉默了少顷，他似乎是在思考要将自己的实力发展到怎样一个地步：
“……直到，我有能力去改变整个帝国的走势！”
说到这里宇流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向另一个人吐露自己心中对于自己未来发展的真实想法，这都是因为洛星寒是宇流明的授业恩师，哪怕是像骆清瑶、宁霜影这样的红颜知己他也不曾说过。
像南宁军中的二牛、赤哥、铁驹等人，以及苏小秦、徐泽生等等他们都将宇流明视之为领袖，他们都坚信宇流明的道路一定是正确的。然而实际上宇流明也会有疑惑的时候，他也会有犹豫和彷徨的时候，但是就是因为他是领袖……所以他必须向身边的所有人展示出坚定而自信的一面，却丝毫不能够把自己的动摇和彷徨视之于人。
洛星寒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爱徒，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表的复杂神色。他知道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让他不得不迅速的成熟起来，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内心彷徨和软弱。在外人看来他小小年纪便已经成为一军主帅这是何等的光鲜？但是，谁又能够真正的体会到他内心中时时刻刻所饱受的煎熬？
这一刻，洛星寒的眼神中一丝怜悯之色一闪而逝，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路走不通，为师希望你能来水氏！”
这一刻，宇流明沉默了。洛星寒看见这一幕心中暗自一叹，他知道宇流明没有说话实际上便是拒绝了。洛星寒不忍再谈这个话题于是话锋一转微笑着说道：
“此次通商就要接近尾声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该准备返回凉州了？”
宇流明此刻却是满含深意的一笑道：
“不着急，我还要在远京待一段日子。”
“哦？为什么？”
“等长安的消息！”
……
帝都长安，宣政殿。
帝国皇帝赵天宇的手中正拿着宇流明从远京发来的文书，文书之上写满了此番与水氏通商所收获物资及钱物的数据。
赵天宇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因为在这些数据当中他不仅看到了超过国库全年总收益百分之十以上的财富，更让他感到兴奋的却是如：煤、铁矿、铜矿、马匹等国内急需的好几十种物资都赫然出现在这张文书清单之上。
这一刻，赵天宇心动了。他没想到宇流明所许诺的通商贸易所能带来的好处竟然真的实现了。既然有着这般巨大的利益，如此看来那么通商真的是势在必行！
这个时候，赵天宇的目光在大殿之内的群臣脸上一一扫过，裴行寂、李渔、郑泰、卢敏……这些人的背后都代表着河东裴氏、陇西李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他们都是世家门阀出身。看到这些面孔，赵天宇的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狰狞：
不，不能现在就进行通商！这些世家门阀们一定早已经磨刀霍霍盯着这块肥肉呢！他们总是这般贪得无厌，任何事情都想要把持掌控在他们自己的手里，甚至于……就连朕，他们也想要掌控！不行，这绝不能允许！
此时此刻赵天宇的内心中纠结到了极点，一方面他从与水氏的通商当中看到了提振帝国已经显现出疲态的经济的希望，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这条致富的财路又一次被门阀世家所垄断，而最好能够直接被皇家所掌控，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正当赵天宇脸色阴晴不定的时候，户部尚书李渔自人丛当中缓步而出，只见他向着赵天宇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
“臣！有事启奏！”
赵天宇心中“咯噔”一下，他望向李渔的眼神顿时便冷了下来。实在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心中正在琢磨如何把世家门阀排除在通商之外，现在这李渔便跳了出来。他主管的是户部管的便是钱粮，现在可不就是要名正言顺的插手了吗？
果然，下一刻便听李渔朗声道：
“启奏陛下，今番宇流明引凉州商队前往水氏通商，从其上报的收益来看实在是为我帝国财政增添了一项大大的进项！臣请陛下在户部下设通商管理司统揽与水氏的通商事务，确保将两国通商快速形成常态化！”
虽然心中已经骂了无数遍“李渔这个老混蛋”但是表面赵天宇倒是一副和蔼的神情说道：
“李尚书忠心可嘉，时刻都在惦记着为我大楚广开财路增加进项。”
这个时候赵天宇话锋一转，转而说道：
“宇流明此次率队与水氏通商毕竟是第一次，这买卖是否能够长久的我看还待商榷，若因此就在这户部下面就成立一个司，若是今后我国与水氏交恶买卖做不成了岂不成了笑话！”
赵天宇心中正在得意好歹让李渔碰了一个“软钉子”，不曾想这个时候李渔又说道：
“难得宇流明军帅不辞艰辛远赴远京开辟商路，既然事情做成了总要有人来巩固成果，我户部主管帝国钱粮对于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要不就由我们户部抽调几个人组成组成通商贸易的专管团队，负责两国通商的后续事宜，请陛下定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李家发力
虽然心中已经骂了无数遍“李渔这个老混蛋”但是表面赵天宇倒是一副和蔼的神情说道：
“李尚书忠心可嘉，时刻都在惦记着为我大楚广开财路增加进项。”
这个时候赵天宇话锋一转，转而说道：
“宇流明此次率队与水氏通商毕竟是第一次，这买卖是否能够长久的我看还待商榷，若因此就在这户部下面就成立一个司，若是今后我国与水氏交恶买卖做不成了岂不成了笑话！”
赵天宇心中正在得意好歹让李渔碰了一个“软钉子”，不曾想这个时候李渔又说道：
“难得宇流明军帅不辞艰辛远赴远京开辟商路，既然事情做成了总要有人来巩固成果，我户部主管帝国钱粮对于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要不就由我们户部抽调几个人组成组成通商贸易的专管团队，负责两国通商的后续事宜，请陛下定夺！”
竟然连第二套方案都准备好了，这李渔看来是势在必得啊！赵天宇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自胸中涌起直冲脑门，不过身为帝王这点儿涵养还是有的，只听他沉声说道：
“此事牵连甚广，所涉及的绝不单单是户部一家，此外还牵扯有国与国的外交问题……”
赵天宇话音未落，礼部尚书李卓又适时的站出来躬身道：
“臣……愿全力协助李渔大人！”
赵天宇此刻恨不得要掀桌子骂娘了！你们陇西李家可真是一条心啊！一个户部尚书，一个礼部尚书两个人合起伙来逼朕就范吗？
这一刻大殿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赵天宇和李渔、李卓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双方似乎谁都没有要让步的意思。而殿内的大臣们则纷纷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谁也没有要掺和的意思。明眼人都看明白了，这一次陇西李家算是倾尽全力志在必得，所以当朝两位尚书同时发力；而陛下这边也已经看出两国通商背后的巨大利益，并且这一次算是直接和李家对上了，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寂静，长时间的寂静，尴尬的寂静。
这一刻赵天宇心中是悲凉的，大楚之内世家门阀的势力竟然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一个大家族全力出手竟然已经能够和皇权正面相抗了。
不过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赵天宇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李卓尚书亦是忠心可嘉，不过此事最关键的问题还牵扯到军队，毕竟两国贸易沿途的商路可都是需要保护的啊！”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有心人的目光都满含深意的投向了大将军段擎天，很明显皇帝陛下为了钳制李家给了段擎天一个插手西北贸易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段擎天又怎么会放过呢？
下一刻，只见段擎天昂首而出朗声说道：
“臣愿为陛下分忧！不过臣以为……西北通商乃是国之大事！此事绝非户部所能把控，故而不应当由户部牵头而首先应当以最高统帅部直接掌控，而贸易通商之重大决策应当由陛下亲自裁决！”
段擎天这是在投桃报李了，皇帝给了他插手西北事务的机会，他当然会反过来力主将贸易通商的主导权交到赵天宇的手上。在得到了段擎天的声援之后赵天宇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腰杆子硬了不少，他不无得意的瞥了一眼李渔和李卓二人，然后淡淡的说道：
“先放一放吧毕竟事关重大，朕还需要好好思量一番，必须要拿出一个完备可行的方案才能最终定论。”
正在这时，只见刑部尚书王焕林上前一步躬身道：
“启奏陛下……然而目前通商之事已是箭在弦上，必须要有官方来加以主持，在事情最终有个定论之前负责维持好两国贸易的秩序啊！”
王焕林说到这里却是貌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渔，赵天宇看见这一幕他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这太原王氏什么时候竟然和陇西李氏走到一起了？
王焕林的提议表面上看起来不偏不倚，但实际上却是在帮着李家。因为现在李家掌管着户部，故而现在国中精于算学及钱粮一道的官员多有李氏背景，那么假使赵天宇松个口子成立一个临时的管理机构，那么必然也是要从户部抽调人手做为主要力量。如此一来陇西李氏便可以在这些官员身上做文章，从而达到实际掌控贸易通商的目的；别看这些人是临时管理贸易通商事务，李家在接管之后完全可以以各种理由无限期拖延，而且时间一长经过李家的各种经营形成一套完备的管理体系之后，到时候赵天宇就算想找人来换也难了。
所以现在情况对于赵天宇非常的不利，现在他不能有丝毫的妥协，一旦略有松口这个事情便极有可能落入到陇西李氏的掌控之中。而对于赵天宇来说，此刻唯一的办法便是拖！拖到自己攒好了人手，拖到自己平衡了各方利益，拖到自己设计出一套严密的管控体系之后，那个时候李氏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优势，而他赵天宇做为帝国皇帝却可以乾坤独断一锤定音。
但是现在王焕林硬是提出要有一个临时的管理机构和人员，这件事情便让赵天宇犯了难，不过深谙平衡之道的他却很明白“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只听其淡淡的说道：
“嗯，王爱卿之言倒是谋国之策！这样吧……就由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共同商讨，先拿出一个初步的章程让朕看一看吧！”
此言一出李渔和李卓二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皇帝陛下这摆明了就是要拖下去的节奏，一个临时的章程竟然也要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共同会商？而且这样一来参加的部门越多到时候谁都要分一杯羹，这样来回扯皮得耗到什么时候去？他们陇西李氏这一次为了吃下这通商贸易的巨大利益可是花了大力气，此番本是志在必得焉能这般就让皇帝陛下一笔带过？
第二百五十章 老辣的裴行寂
但是现在王焕林硬是提出要有一个临时的管理机构和人员，这件事情便让赵天宇犯了难，不过深谙平衡之道的他却很明白“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只听其淡淡的说道：
“嗯，王爱卿之言倒是谋国之策！这样吧……就由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共同商讨，先拿出一个初步的章程让朕看一看吧！”
此言一出李渔和李卓二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皇帝陛下这摆明了就是要拖下去的节奏，一个临时的章程竟然也要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共同会商？而且这样一来参加的部门越多到时候谁都要分一杯羹，这样来回扯皮得耗到什么时候去？他们陇西李氏这一次为了吃下这通商贸易的巨大利益可是花了大力气，此番本是志在必得焉能这般就让皇帝陛下一笔带过？
想到这里李渔银牙一咬，当即对着赵天宇躬身道：
“请问陛下，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凉州与水氏的商贸往来由谁来管理，税收又从何而出？”
既然你皇帝陛下一门心思想要拖下去，那我就干脆绕开这个议题直接问凉州地界的事情谁来负责！
此时此刻赵天宇已经有些恼了，这李渔如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帝国皇帝放在眼里！赵天宇觉得自己身为帝王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下一刻只见他抬手一掌重重的拍在自己身侧的扶手之上。
“啪”的一声脆响，大殿之内瞬间又陷入到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
片刻的尴尬之后，赵天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户部还能派人去凉州专管此事不成？”
“陛下若有差遣，户部官员个个万死不辞！”
“你……”
李渔这次算是铁了心要硬到底了，此刻赵天宇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位老尚书，目光中有几分狰狞还有几分阴冷，他的右手用力的攥着身旁的椅子扶手，直攥得五个手指头涩涩生疼。
这个时候却见大将军段擎天发出“嘿嘿”一声冷笑，然后只听他沉声说道：
“好嘛，既然李尚书的户部官员可以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前去凉州，本将军麾下的将领们也可以去嘛！”
说到这里，段擎天索性站到大殿中央指着王焕林、李卓、卢敏、郑泰等人继续说道：
“要我说咱们这样吧，朝中既然有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议通商这件事情，那么干脆你、你、你……你们六部也都派人去凉州，这两国的通商贸易咱们满满议慢慢谈，最好谈到一拍两散，谈到黄花儿菜都凉了最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原本于国家极为有利的一件事却迟迟得不到一个妥善落实的法子，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在为各自利益盘算。
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赵天宇此刻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个段擎天，真是一个莽夫！这番话怕是连朕也给骂进去了！
这个时候只见李渔手捻胡须一脸正色的说道：
“大将军说笑了，国家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段擎天当即便反唇相讥道：
“既然知道是国家大事就不要成天捉摸这自己家那点儿坛坛罐罐！”
李渔闻言却冷笑道：
“哼哼……这话大将军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大将军手握天下兵马，现在反而惦记起这钱粮之事来了？怎么……大将军是想要靠自己养活这些军队？”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段擎天只觉得“腾”的一声怒火直窜脑门，抬手指着李渔便骂道：
“老匹夫！你休要……”
“够了！”
赵天宇适时出言喝止了段擎天和李渔二人近乎泼妇骂街一般的表演，此刻赵天宇表面上一副暴怒的神情担心中却在暗爽：正好这段擎天一番话把这事情变成了一番闹剧，自己身为皇帝一顿训斥之后便可借故离场，然后趁机把此事搁置下来。
正当赵天宇心中斟酌着言辞准备来一场发飙大戏的时候，却见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自百官人丛之中缓步而出。
是裴行寂！
只见他来到李渔和段擎天二人面前淡淡的说道：
“李大人和大将军何必如此争执？你二人皆是朝中柱石之臣，在这朝堂之上行此粗鄙之行，眼里还有陛下吗？”
裴行寂执掌中枢其身份地位为百官之首，此时此刻段擎天和李渔二人心中虽然仍有不忿，但是却不得不连连告罪：
“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罢了！”
裴行寂这样横插一杠子反倒是让赵天宇一肚子邪火没了出处，他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之上捉摸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却见裴行寂训斥完段、李二人之后转而向赵天宇躬身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陛下圣明两国通商兹事体大确实不得不谨慎斟酌；然而李大人和段将军所虑亦是不无道理……所以此事应当双管齐下！”
“怎么个双管齐下啊，说说看吧！”
这个时候只见裴行寂手捻胡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脑海中微一思忖便即说道：
“臣以为，中枢之内可以按照大将军的提议，由最高统帅部会同六部对两国贸易通商进行联合磋商，在充分考虑到各方利益的情况下拿出一个周密的章程。至于在此期间凉州方面……此事乃是宇流明一力促成，此番前往远京无论是西北的军队、官府、商贾之间不都是协调得井井有条吗？依臣所见，这个事情的后续要不就先暂时交给宇流明管起来，待到中枢这边有了最终的结果再行移交如何？”
其实若是暂时将此事交给宇流明来管理，赵天宇对此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他的最终底限是不让这笔财源又落入世家门阀的掌握之中。不过这毕竟只是他的最低要求，而他更希望能够直接将通商之事纳入自己的掌控，所以他犹豫着还想再争一争。
然而赵天宇的沉默对于裴行寂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拒绝了。这一刻裴行寂的目光开始渐渐转冷，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口中随即用加重的语气再补上一句：
“请陛下圣裁！”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近期动向
其实若是暂时将此事交给宇流明来管理，赵天宇对此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他的最终底限是不让这笔财源又落入世家门阀的掌握之中。不过这毕竟只是他的最低要求，而他更希望能够直接将通商之事纳入自己的掌控，所以他犹豫着还想再争一争。
然而赵天宇的沉默对于裴行寂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拒绝了。这一刻裴行寂的目光开始渐渐转冷，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口中随即用加重的语气再补上一句
“请陛下圣裁！”
话音未落，只见李渔也说道
“裴相提出的这个法子，臣也赞同！”
紧接着礼部尚书李卓亦是躬身道
“臣也赞同！”
“臣也赞同！”
“臣也赞同！”
……
仅仅只是转眼之间，整个宣政殿之内的大臣就跪下去了一大半。赵天宇铁青着脸目光在大殿之内粗略一扫，只见文官一系除了零星的几个人之外几乎全都跪下了，而武将一系当中以老将军徐泰为首也有不少人跪下了。
这个时候就连段擎天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军中的一些宿将竟然也和裴行寂的文官一系站到了一起，这就让他心中的危机感瞬间便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一刻赵天宇的神情中闪过了一丝颓然，无他因为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世家门阀的压力。都说大楚世家门阀的力量有多大，或许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概念，但是当这些世家门阀真的站到一起向一个人施压的时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瞬间就会变成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实质压力。
赵天宇正被这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被压得想要一头碰死在这宣政殿内！
沉默良久，赵天宇终于说道
“既然这样……就按裴相说的办吧！”
裴行寂紧接着又补上一句
“陛下是否应当回书一封给水氏？”
“由你们中书省斟酌着办吧……”
……
西北的寒冬终于如期而至。
远京位于阴山以北，苦寒之地的冬天更加难捱。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使得原本喧嚣热闹的远京在一夜之间便进入到了蛰伏状态。
在这样的天气宇流明同样窝在馆驿里没有出门，此刻他正端坐在堂上喝着水柔冰专程派人送来的马奶。经过加热及特殊处理之后的马奶除去了本身的腥味，喝起来香醇甘美口味极佳。
宇流明拿起身前的一碗马奶放在唇边大大的喝了一口，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食道直直的流入肠胃之中，紧接着小腹之内便传来一阵热气将全身都包裹其中，让人说不出的暖和通泰。
此刻在宇流明的下首站着一人，他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高七尺有余体态魁梧，身上穿了一身褐色的皂衣显得颇为干练利落。这是王匡从南疆派来的人，如今王匡已经建立起一整套遍布西蜀、关中、西北以及江淮地区的情报网络，而这个人则是带来了王匡近一个阶段的情报汇总。
“建宁目前境内安宁，王匡大人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开春儿之后再进一步扩大荒地的开垦……”
“铁驹将军将我南宁军预备役部队已经发展到一万人的规模，也就是说目前军帅麾下有一万精锐之师外还有一万后备部队了！”
“近来蜀中褚怀远刺史似乎与江州沈江明太守似乎有些龃龉……”
“凉州方面又有不少商贾往水氏这边送来不少粮食，销售之快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
话说到这里宇流明神情忽然一动，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碗喃喃自语的说道
“对粮食如此疯狂的渴求……看来，水氏这个冬天难过啊！你让我们的‘鹰眼’将阴山以北的情况重点摸一摸，尤其是各个城镇的粮食储备情况！”
“遵命！”
……
片刻之后，只听那人又汇报道
“现下我南疆的商队对于前往北方通商十分踊跃，只是蜀中褚怀远刺史对我们的征税……”
宇流明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南疆第一次见到褚怀远时的情景，一时间心中不禁颇为感慨。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沉默了良久，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蜀中既然加税就加吧……只要这些商贾们还有利益可赚就好！”
“可是凉州刺史公羊羽似乎也在效仿……”
一听到这个名字宇流明的目光中一丝森寒一闪而逝，只听他沉声问道
“公羊羽最近又有动作？”
“公羊羽日前在凉州多方串联，他一直让手下人去鼓动各郡太守联合起来对前往水氏的商队实行征税，不过收效不大！”
“庆凉王对此可有察觉？”
“庆凉王爷那边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不过并没有大的动作整体来看也仅仅只是观望，似乎……”
宇流明闻言淡淡一笑道
“王爷坐镇凉州怎么多年，早就将凉州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这公羊羽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不是自讨苦吃吗？现在不动手是因为此人恶行尚未全盘暴露，而且他身后还站着……哼哼！”
……
听完王匡送来的情况之后，宇流明自内堂出来想要到馆驿的小院之内散散步。此时外面犹自在飘着雪花，宇流明刚一出门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然而在这缤纷的雪花之中宇流明第一眼便看见了院中的一个俏丽的身影。
晶莹的雪花中，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遗世独立。骆清瑶性子清冷，在长安时便有一个“瑶台清绝”的绰号，她实在是很喜爱下雪的时节，喜欢在这清冷的寒风中感受着万籁寂静的孤寂……
宇流明站在回廊处满含欣赏的注视着眼前神仙般的人儿，一时间神情竟是有些痴了。
“噗嗤……傻子，你在那儿看什么？”
骆清瑶嫣然一笑间原本的清冷气质瞬间便荡然无存，此刻在宇流明面前的却是一个梨花带雨清丽可人的少女。
听得骆清瑶的话语，宇流明恍然间回过神来禁不住叹道
“想我宇流明何德何能，能有你这般佳人相伴，无论如何此生都是不枉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结束和开始
晶莹的雪花中，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遗世独立。骆清瑶性子清冷，在长安时便有一个“瑶台清绝”的绰号，她实在是很喜爱下雪的时节，喜欢在这清冷的寒风中感受着万籁寂静的孤寂……
宇流明站在回廊处满含欣赏的注视着眼前神仙般的人儿，一时间神情竟是有些痴了。
“噗嗤……傻子，你在那儿看什么？”
骆清瑶嫣然一笑间原本的清冷气质瞬间便荡然无存，此刻在宇流明面前的却是一个梨花带雨清丽可人的少女。
听得骆清瑶的话语，宇流明恍然间回过神来禁不住叹道：
“想我宇流明何德何能，能有你这般佳人相伴，无论如何此生都是不枉了……”
骆清瑶闻言淡淡一笑，轻动款足来到宇流明的身旁抬手捂住了宇流明的嘴唇，柔声道：
“今后不许你说这等话！我遇上你才是此生的幸运呢！”
宇流明此刻耳中听着骆清瑶的轻吟软语，嘴唇感受着佳人素手之上的淡淡幽香，一时间心神微醉之下竟是抬手拦住骆清瑶柔软的纤腰；骆清瑶此刻俏脸晕红目光迷离，只觉得身躯一软便尽情的靠在心上人宽阔的肩膀之上，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存……
“清瑶……有时候我在想，我不过是生活在南疆的一个化外之民，你怎么会……”
“化外之民怎么了？试问你在做的事业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上？”
骆清瑶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素手接住空中飘落的一片雪花，那秦若鸿毛的雪花在她的手心处受热而缓缓融化，片刻之间便化作点点水滴沿着骆清瑶的素手缓缓流下……
片刻之后骆清瑶朱唇轻启：
“原本我生来就看不惯这世间的很多事，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分贵贱？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有欺压？为什么……这世间会有这么多不平之事？自小父亲便叫我读圣贤书，但是书中的东西却根本在现实中难以找到！墨家的兼爱非攻、儒家的仁者爱人……我看到的只有尔虞我诈，只有你死我活，难道书中的这些都是骗人的吗？”
说到这里，骆清瑶把秋水般的目光投向宇流明的脸庞，目光迷离中她又喃喃的说道：
“直到我见到了你……我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把书中的乐土带到人间！在南疆的蛮荒之地，我感受到了在帝都长安都不曾有过的快乐舒心，那里的人们友爱、善良、互助，即使面对任何严峻的灾难他们也会携起手来战而胜之！而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听着骆清瑶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宇流明只是回报以淡淡的微笑，然而他揽着骆清瑶纤腰的手情不自禁的又紧了紧，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的幸福之意充满全身。
正在两人亲昵的当儿，却见宁青冒着大雪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他刚一进门便看见院里的两个人在那儿旁若无人的腻歪，顿时一脸尴尬的转身要往外走。宇流明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喊道：
“既然看见了……就进来吧！”
听得宇流明的喊声宁青也不好再继续往外走，只得回过身来嘿嘿一笑道：
“明哥儿……嘿嘿，这个……我今天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宇流明却是没好气的说道：
“你何时来得是时候过啊？赶紧进来吧，外面雪下这么大！”
骆清瑶此刻双颊晕红转身去吩咐侍从准备吃食，宇流明则是上前两步迎上宁青，抬手替他派去肩膀和头上的积雪笑着问道：
“什么要紧事啊？还冒着雪专门赶过来！”
这个时候只见宁青的目光中绽放着喜悦而急切的光芒，只听他说道：
“长安那边有消息了！陛下已经准许大楚与水氏开市通商，并且委任你暂时全权负责凉州地区通商事务！”
这一刻宇流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少顷之后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通知商队里的各家商贾们，让他们都把自家的存货都拿出来！明日咱们在远京再玩一把大的！”
……
雪后的第二日，冬月十一，原本陷入沉寂的远京在这一天再一次沸腾了，是贸易和商品激发了这座城市的活力，就连最为冷酷的严寒也难以阻挡水氏百姓购物的热情。
今日水柔冰亦是身着盛装与宇流明并肩而立，只见她望着眼前街道集市上人头耸动的盛况目光中尽是难掩的笑意，只听她说道：
“今天是贸易的最后一日，如此盛大的一日，应当载入远京的历史当中！”
宇流明闻言亦是面露微笑，只见他抬起头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日子然后喃喃说道：
“今天是冬月十一，冬月又是一年的第十一个月，我看这一日今后便叫‘双十一’吧！”
此刻，宇流明并没有想到，“双十一”这样一个日子会成为华夏商贸购物史上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代名词，不过现在他有一个重大的事情要向所有人宣布。
宇流明向一旁的徐亮使了个眼色，徐亮会意当即扯着嗓子对着街市上的百姓和商贾大声喊道：
“诸位乡亲，各位商贾，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和买卖，我们军帅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
少顷之后，只见宇流明登上一辆售卖货物的马车，他微笑着面对着四周热切的眼神，这一刻他的身影在雪后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异常的高大。
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
“诸位，今天是商队在远京贸易的最后一天，但是这一天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大楚与水氏两国皇帝陛下已然同意，自即日起两国正式开市通商！自此之后，水氏的百姓们……你们将能够享受到来自大楚的各类精美商品；勇敢的商贾们……你们将会因为自己不远万里的跋涉而获得数不尽的财富！”
“哦也！”
“哦也！”
“哦也！”
……
在一阵阵欢呼的声浪中，远京的集市又进入到了疯狂的贸易中。宇流明望着这些陷入到购物狂热的人们，口中也不禁连连赞叹：
“开市了！开市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