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募兵（1）
坦率的讲，做为一名大楚帝国的封疆大吏公羊羽能够向一名下人道歉，能够做到这一点公羊羽身上的确有不少常人难及之处，也远非普通的大楚官员可比。
这时只见刺宇躬身道：
“这样的上位者才值得草民追随！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辅佐大人打败宇流明！”
“说说你的想法！”
刺宇唯一思忖，随即便道：
“此番大人受挫关键还是大人错误的评估了宇流明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进而造成了过早的与宇流明针锋相对，受挫在所难免。”
听着刺宇的话语公羊羽觉得心中很不舒服，想要反驳但却又发现对方说得句句子在理。一万人规模的南宁军这仅仅只是宇流明明面上的实力，实际上宇流明所部早已经与整个凉州系紧密的渗透在了一起，要动宇流明实际上就是在和整个凉州系为敌！对付整个凉州系，就连皇帝陛下也未必敢这样做，何况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凉州刺史？
少顷之后，公羊羽语气沉重的道：
“宇流明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本官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下手的对象，现在我们的局面很被动了！”
刺宇却道：
“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您是堂堂的凉州刺史，却并非没有与宇流明一较高下之力。宇流明长于军事，战阵之上我等诚不能与之争锋；但是大人执掌凉州行政事务，在政务上的资源又岂是他宇流明能比的？”
此言一出，公羊羽心中一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
一月之后，西宁。
“招兵了，招兵了，南宁军招兵了！”
“这可是打败过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的队伍！”
“想要在沙场之上搏个前程的，想要效命疆场的，自可前来一试！”
……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南宁军正式开始在西平郡招募新兵。一大早，宇流明、宁焕清、宁霜影、徐泽生以及南宁军主要将领西和平郡一众官员早早的来到了校场之上。
而此时南宁军的校场之上却已经站满了前来应征入伍的青壮。这些人在校场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停的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还有的则是私下里和相熟的同乡在一旁窃窃私语。
吴二牛看着校场上人头攒动的这一幕不禁嘿嘿一笑道：
“这么多人想要加入咱们南宁军，哈哈哈……队伍又要来新人了！”
这时，一旁的徐亮搓着手急切的说道：
“干嘛还不开始？赶紧选人啊！”
吴二牛抬手在徐亮头上便是一个暴栗，乐呵呵的训斥道：
“你慌什么，人家明哥儿有安排！”
赤哥看着徐亮一脸无辜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禁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拍拍徐亮的肩膀解释道：
“这次选择兵员要求是优中选优，所以这第一关由明帅亲自把关制定标准！”
徐亮闻言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只见宇流明一身戎装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缓步来到校场之上。
面对着众多前来应征的青壮，宇流明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
“诸位乡亲，今日我南宁军在此募集兵员。大家知道，南宁军是帝国的一支强军，就连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也在我们这里折戟沉沙！这是大楚一支独一无二的军队。”
说到这里，只见宇流明语气一变声音逐渐的平和起来：
“这支军队究竟好在哪里？我不需要过多的去夸耀这支军队的战绩是多么辉煌，这里我只告诉大家参加南宁军的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首先是一名男丁当兵那么一家人便成为军户，军户上缴的粮税是普通租户的五成，也就是一半！”
此言一出，校场中的青壮无不动容。大家开始纷纷嘀咕起来：
“本来粮税就是十五税一，如此低的粮税再减半，那简直就跟白种差不多了！”
“对！哪怕是减去家里的一个壮劳力，我们仍然是赚了！”
“那可不！要能被选中参军，那绝对是件大喜事！”
……
这个时候，只听宇流明又道：
“其二，我们的士卒每月的定额饷银是一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粮食和棉帛的补贴！”
此言一出，人丛顿时大哗。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南宁军的士卒待遇竟然会如此的优厚。要知道一两银子那可是凉州一个普通农户三口之家近大半年的收入啊！
“这哪里是当兵啊，简直就是要当官老爷了！”
“南宁军真是富得流油啊，连士卒都能有这样好的待遇，更别提军官了！”
“这次俺一定要选上，到时候俺家就能有钱盖大房子了！”
……
对于人丛中的反应宇流明似乎早有预料，故而他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然的面对着众人无限希冀的目光。只见他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然后又道：
“当然，参军打仗是要死人的！在将士阵亡之后，他们的家属除了得到朝廷发放的抚恤金之外，还能够得到阵亡将士一年的薪资补偿。此外，阵亡将士家中有未满16周岁子女的，按人头每月发放口粮直至子女及冠。”
此言一出，人丛当中又是一阵骚动。原本一些还在犹豫不定的人此刻神情也变得坚定起来。
“这下好了，就算是俺打仗死了，俺媳妇和俺娃也算有个依靠了！”
“是啊，要是俺这二百来斤真撂在了战场上，俺的娃还有军队给养着呢！”
……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目光环视四周突然异常郑重的说道：
“还有最后一项好处，军功！在我南宁军中，士卒一旦获得军功，便有可能晋升为军官！更有可能被授予田地！而凡是立过军功的士卒的子女均可无偿到我南宁军设立的书院上学！”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之上的人群都沸腾了！因为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那就是参加南宁军！参加了南宁军，你能够与有土地；参加了南宁军，你能够成为军官；参加了南宁军，你的孩子能够受教育……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能否成为南宁军的一员！
这一刻，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不再是希冀，而是无与伦比的炙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募兵（2）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目光环视四周突然异常郑重的说道：
“还有最后一项好处，军功！在我南宁军中，士卒一旦获得军功，便有可能晋升为军官！更有可能被授予田地！而凡是立过军功的士卒的子女均可无偿到我南宁军设立的书院上学！”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之上的人群都沸腾了！因为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那就是参加南宁军！参加了南宁军，你能够与有土地；参加了南宁军，你能够成为军官；参加了南宁军，你的孩子能够受教育……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你能否成为南宁军的一员！
这一刻，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不再是希冀，而是无与伦比的炙热！
宇流明站在校场中央感受着四周灼灼的目光，口中淡淡的说道：
“不过……南宁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参加的！这是一支纪律部队，首先讲求的便是令行禁止，若是不能做到便没有资格成为南宁军的一员！”
说到这里，宇流明突然朗声说道：
“现在我向各位下达第一道命令，想要应征南宁军的在校场之上二十人一排整齐排列开！”
话音刚落，校场上的青壮们开始吵吵嚷嚷的排列队形。但是这些乡间的民夫从未经历过行伍之事，此刻自然显得手忙脚乱笨拙不堪，还是徐亮带着一队士卒来到人丛当中进行引导方才勉强排好队列。
三百余名前来应征的青壮在校场之上排成了十五列，然而这些青壮在队列之中却是站得歪歪斜斜，不少人还在嬉笑打闹；看见这一幕，宇流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时只听徐亮喊道：
“都不要说话了，现在开始选拔了！所有人列队站好！”
一连喊了数声，总算是把众人的嘈杂声压了下去。这些前来应征的青壮一想到加入南宁军之后各种的丰厚福利待遇，纷纷挺起胸膛站直身躯，期待着能够给选拔的官员留下一个好映像。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像预计的方向发展，虽然这些青壮一个个笔杆儿条直的站在校场之上，但是却迟迟不见选拔的官员前来。这三百来号人就这样直直的戳在校场之上一动不动。
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季，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挡的暴晒着校场之上的青壮，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这些人的肌肤，使他们觉得全身仿佛爬满了无数的蚊虫在叮咬，一种又痒又疼的感觉顷刻间传遍全身。汗水从身上渗出来打湿了外面的单衣，单衣在阳光的暴晒下迅速的被晒干，只留下了一层层白色的盐渍，
渐渐的有人开始觉得难以忍受了，不少人开始在队伍当中窃窃私语，有的用衣襟不停的擦拭脸上的汗水，还有的则是不停的抓耳挠腮，总之浑身不舒服。
终于，有人忍受不住自队伍当中自己走了出来，这些人一边向着阴凉地儿走去一边口中不停的嘟哝着：
“搞什么，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到底选不选啊？”
“就是，这大热天的，不是耍着人玩吗？”
“不管他了，咱们先歇会儿再说！”
……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一有人带头顿时从队伍当中走出来一大片。这些青壮三三两两的走到校场角落的阴影里，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斜靠在墙角，有的干脆就横躺在地上，他们还时不时的对着犹自站在校场上的人不停的指指点点：
“你看那些傻子，这么大热的天儿还在那儿戳着，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啊，待会儿非得晒晕几个不可！”
“那敢情好，咱们在这里养足精神，待会儿啊选拔的时候说不定能拔个头筹！”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犹自站在校场之上的人已经不足百人，有超过三分之二的青壮都已经躲在了阳光晒不着的阴影里。
宇流明目光深邃的注视着犹自挺立在校场之上的百余青壮，口中淡淡的说道：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不少！进行下一步吧！”
说话间，只见一旁的二牛大手一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卒立即将整个校场团团围住。
这个时候，只听二牛高声喊道：
“我宣布，现在校场之外的人员，全部……淘汰！”
话音未落，校场之外的近二百名青壮顿时哗然：
“凭什么？”
“为什么？”
“我们哪里做错了？”
“你们什么时候选拔的？”
“这不公平！”
……
面对着无数质疑的目光和忿忿不平的面孔，宇流明神情淡然的来到校场中央，然后只见他波澜不惊的朗声说道:
“选拔从你们站在校场上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我说过，南宁军是一支纪律部队，做到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要求！那么，我很清楚的记得我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所有人列队站好！谁听见我下命令可以离开了？”
此言一出，校场之外的青壮们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但是不少人仍旧不肯放弃的在场外高声喊道：
“我们不知道这就是选拔的条件！”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们知道错了，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
面对这一切，宇流明抬起手指着校场上剩下的百余名青壮，然后异常坚决的摇摇头道：
“抱歉了，各位！当你们躲在阴凉地儿里休息、乘凉、嘲笑别人的时候，他们却顶着烈日站在校场之上纹丝不动。如果，我让你们从新回到队列中，那对他们……公平吗？”
这一刻，校场之外的人群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这时只听宇流明又继续说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南宁军中的规则。诸位乡亲，实在抱歉了，今天你们落选了！当然，如果各位仍然还想要加入南宁军，明天仍然可以再次前来应征，只要通过我们的选拔，你们依然有机会入选！”
鉴于宇流明如此坚决的态度，校场之外的青壮眼神之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这下完蛋了！”
“谁让咱们想投机取巧呢？看来咱们不是当兵的料啊！”
“明天我还会来的。”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募兵（3）
这一刻，校场之外的人群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这时只听宇流明又继续说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南宁军中的规则。诸位乡亲，实在抱歉了，今天你们落选了！当然，如果各位仍然还想要加入南宁军，明天仍然可以再次前来应征，只要通过我们的选拔，你们依然有机会入选！”
鉴于宇流明如此坚决的态度，校场之外的青壮眼神之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这下完蛋了！”
“谁让咱们想投机取巧呢？看来咱们不是当兵的料啊！”
“明天我还会来的。”
……
当校场之外的青壮依依不舍的离去之后，宇流明转过身面对着站在校场之上的百余名剩余的青壮。这一刻，那百余双眼睛亦是齐刷刷的望向宇流明，目光之中充满了炙热的情绪。
宇流明的嘴角向上挽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然后满含深意的说道：
“各位，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在宇流明的指挥下，吴二牛、徐亮、宁青、赤哥等人开始对着这剩下的百余人进行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测试。
比如：在队列齐步行进的道路上泼上一盆污秽的动物血液，当队伍行进至泼有血液的路面上时，一旦有人刻意躲避便会立刻被徐亮从队伍当中挑出来予以淘汰。
紧接着，宇流明又想出来更损的招数，干脆在这些青壮的脚下泼上动物污血，然后紧接着让吴二牛下令：“卧倒！”一旦青壮之中有人稍有迟疑而不立即卧倒便即被淘汰。
……
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测试弄得校场上的青壮一个个胆战心惊，他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的去执行指挥官下达的各种命令，稍不留神就会遭到淘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站着校场上的人数越来越少，当人数下降到了二十人的时候，只听宇流明终于微笑着说道：
“好了，今天的选拔到此结束，依旧站在校场之上的人全部录用为我南宁军士卒！你们……可以解散了！”
此言一出，那二十名青壮竟是同时松了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瘫坐在地上。整个选拔持续了近一个时辰，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以及标准的完成指挥官的各项指令使得这些青壮的身体和大脑都处于一种极为疲惫的状态。这个时候，只见徐亮带着一队兵卒快步来到这些青壮面前，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既然哥儿几个都入伍了，今后便是自家弟兄了！跟我们去领取装备吧，接下来你们还有一系列的训练要完成！”
“啊，还要练？”
“当然，明帅说得很清楚，你们才刚刚开始！”
……
此刻，宇流明向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宁霜影、宁焕清、马仲英等人缓步而来。
宁焕清上前一步用力的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由衷的说道：
“这等选拔士卒的方式，老夫实在是平生仅见，但是……效果确实出奇的好！因为每一次测试都在针对着军队士卒的核心品质‘令行禁止’！通过这样的方式选拔出来的部队，其自身的执行力和战斗意志将会远远超过其他的军队！”
宇流明非常谦虚的说道：
“一些小技巧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而宁焕清却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手说道：
“这绝不是小技巧，而是大智慧。我恳请你把这些方法都记录下来，然后交给我们凉州军，今后我们凉州军的选拔方式也照此施行！”
宇流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宁焕清的脸上亦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赏的神情。正在这时，一旁的马仲英不禁皱着眉头插言道：
“但是这种选拔方式是否太过于苛刻了？”
宁焕清闻言一愣，不禁回过头对马仲英说道：
“老马，说说你的看法。”
“王爷您看，今天整整一天从三百人当中仅仅选拔出了二十人，如果按照这个进度计算的话，南宁军要补足四千人的队伍，只怕需要整整二百天！这个周期实在太长了，当我们需要大规模作战急需兵员的时候，恐怕这个法子就不适用了。”
说完这番话，马仲英有些忐忑的望了望宇流明，毕竟自己上来就给人家泼凉水，难免有些不妥当。
不过宇流明丝毫不以为许，反而微笑着点点头道：
“马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一种方法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总会有它自身的局限性。但是通过这样的选拔模式并不仅仅是挑选出南宁军的士卒……”
话未说完，一旁的宁霜影神情一动禁不住接着说道：
“这样每日的测试选拔实际上就是一种训练，每天都会有很多想要参加南宁军的青壮来到这里接受这样的训练，如果……这样的训练持续整整一年的时间，那么这里的百姓当中就会有很多人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了！”
说到这里，宁霜影秀美的目光中绽放出智慧的光芒，眉宇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赞叹，只听她继续说道：
“而这些人一旦到了战时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准预备队，只需要发给他们武器再进行简单的磨合他们就可以上战场，这样的话……”
这一刻，宁焕清的脸色也变了，他略显苍老的面孔上数不清的皱纹因为兴奋而紧紧扭在一起，只听他用激动的语气说道：
“如果能够把这个法子推广到整个凉州……这样一来，这个凉州就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为，所有的凉州人……”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这叫全民皆兵，王爷！”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假以时日，我凉州还何惧他水氏？”
众人又是一番谈笑之后，宇流明忽然对宁霜影道：
“霜影，难得你大老远从武威赶过来，不如今天就在西宁待一天，明天再返回吧？”
宁霜影瞥了一眼宇流明，眼见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知其是想借机和自己亲近亲近，不禁俏脸晕红扭扭捏捏的犹豫道：
“这……”
“哎呀！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就休息一晚，明天返回也不迟！”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临羌出乱子了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这叫全民皆兵，王爷！”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假以时日，我凉州还何惧他水氏？”
众人又是一番谈笑之后，宇流明忽然对宁霜影道：
“霜影，难得你大老远从武威赶过来，不如今天就在西宁待一天，明天再返回吧？”
宁霜影瞥了一眼宇流明，眼见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知其是想借机和自己亲近亲近，不禁俏脸晕红扭扭捏捏的犹豫道：
“这……”
“哎呀！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就休息一晚，明天返回也不迟！”
眼见宇流明这般殷勤，宁霜影只得晕红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又转而向一旁的宁焕清和马仲英二人发出了挽留的邀请。
宁焕清原本是想立即赶回武威的，但是却见宇流明一边说话一边向自己频频使眼色，顿时会意：
他这是在给我制造和霜影沟通的机会！
想明白这一点庆凉王当即向宇流明投去一眼感激的目光，然后立即答应了下来；一旁的马仲英见状也就不再推辞，随即与宇流明等人一同返回西宁。
……
夜晚，宇流明的帐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霜影，跟你父亲谈得怎么样？”
“……”
“你说句话行吗？”
“……”
“大半夜的，跑到我帐里来一句话不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面对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宇流明，宁霜影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你要嫌我烦，我可以走！”
说话间宁霜影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宇流明见状连忙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硬生生按回座位上之后，随即说道：
“你看你，说你两句还急了！好啦好啦，不想说就不说，你要愿意就这么坐着，我陪着你……大不了一直坐到天亮！”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良久之后还是宁霜影喃喃的说道：
“他不肯告诉我……”
“什么？”
“他不肯告诉我母亲究竟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宁霜影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的双手不停的在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口中却是不停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我的母亲究竟在哪儿？她究竟是谁？来自什么地方？这些我都一无所知！然而他……他就是不肯告诉我，我甚至连我的母亲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说到动情之处，宁霜影的眼眶中饱含的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宇流明见状连忙坐到宁霜影的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揽住对方的纤腰，口中安慰道：
“也许你爹也有他的难言之隐，但是等到时机成熟，我想他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你不要着急，你是帝国的女军师，总能够想出办法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道你的，不是吗？”
宇流明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宁霜影的脊背，尽力的安抚着怀中的丫头，目光之中尽是怜爱之意……
正当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片刻宁静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想起：
“军帅，有紧急军情！”
宇流明和宁霜影两人同一时间从先前温馨祥和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目光对视之下只能同时报以苦笑。
“进来吧！”
进来的是侍卫长李大春，只见他向着宇流明恭敬的说道：
“军帅，临羌出乱子了！”
……
较之先前宇流明前往临羌仅仅过了一个月，临羌就又出事儿了。而且这一次事情更为严重也更为棘手！无他，羌族大豪帅樊稠对定居临羌的日达木基、露佛基和日谷得三位首领的部落进行了劫掠。由于这一次是樊稠集中了优势兵力发动的突然袭击，三个部族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先不说财物钱粮的损失，但是三个部落被屠杀的总人数便超过了一千人！
这一次前往临羌宇流明带了三千人也就是三个团的兵力，同时有赤哥、齐靖远、李平、宁青、徐泽生等人随行。临羌的再度出事让宇流明深刻的意识到目前羌族部落迁徙存在着极大的危机，如果这一次不能够以雷霆手段迅速将事态平息，那么接下来的羌族部落迁徙就将遭到重大挫折。因为，所有羌人都会意识到，南宁军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部族安全！当一个部族的生存都存在问题的时候，其他任何美好的许诺都是空中楼阁！
当宇流明到达临羌之后，他很快便见到了日达木基、露佛基和日谷得三位首领。这一刻，三位首领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尤其是日达木基虽然前些时日受的伤已经好了，但是他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质疑。
宇流明有些不敢面对日达木基的目光，但是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鼓起勇气直面困难，因为自己是所有迁入临羌乃至西平的羌人的主心骨。
只见他缓步上前满怀歉意的对着三位首领说道：
“我来晚了，让三位首领的部族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万分抱歉！”
眼见宇流明的态度如此的诚恳，三人的脸色稍缓。紧接着宇流明又道：
“我先期带来了一批粮食，可供三位首领发放给各部族，后续还会有更多的抚恤钱粮，请三位首领务必做好部族子民的安抚工作，避免再出乱子。”
此言一出，三位首领的脸色不禁又缓和了几分，不过现在他们更关心的却是接下来如何应付大豪帅樊稠，所以他们眉宇间的阴霾始终未曾散去。
宇流明在三位首领的引领下逐一察看了三个部落营地被劫掠之后的惨状。
羌族营地之内此刻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哽咽、哭泣……整个营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羌族百姓们默默的将亲人的尸体逐一收殓，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和绝望……
宇流明静静的注视着这些眼神，他突然间感到一种莫名的道熟悉：
没错，当初南疆的百姓脸上同样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时候的南疆没有希望，所有人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除了单纯的活下去那里的人们再也没有其他的奢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豪帅樊稠的计划
宇流明在三位首领的引领下逐一察看了三个部落营地被劫掠之后的惨状。
羌族营地之内此刻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哽咽、哭泣……整个营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羌族百姓们默默的将亲人的尸体逐一收殓，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和绝望……
宇流明静静的注视着这些眼神，他突然间感到一种莫名的道熟悉：
没错，当初南疆的百姓脸上同样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时候的南疆没有希望，所有人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除了单纯的活下去那里的人们再也没有其他的奢望。
有过这样类似经历的宇流明自然明白，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改变！当初正是因为宇流明给南疆带来了一点一点的变化，才逐步的唤醒了南疆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这种向往又会反过来促进南疆的民众更加主动的做出改变，正是在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下，宇流明打败了林震、罗平安、杨雄……
历史的车轮一旦被撬动，便会不停的滚滚向前，任何阻挡的力量都会在车轮面前灰飞烟灭！
宇流明在三位首领的陪同下在羌族营地中漫无目的的巡视着。他一边走一边在思考：
究竟什么能够撬动羌族这个巨大的车轮！
一行人走到营地边缘的时候，宇流明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绿油油的无垠田野。
“这是你们种的庄稼？”
日达木基答道：
“是的，开春的时候徐先生派了专人过来教我们的族人种地，这一晃四个月了，庄稼倒是都长出来了。”
宇流明神情一动，忽然道：
“樊稠来劫掠之时没有对庄稼造成破坏吧？”
日达木基答道：
“那倒没有，他是奔着钱财和女人来的，若是收下来的粮食他可能会连带着一起抢走，至于种在地里的庄稼……他应该没什么兴趣！”
宇流明闻言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只听他神情郑重的说道：
“很好，没有毁去这些田地庄稼是他樊稠最大的败招！我们只需要坚持到夏季粮食出产的时候，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这里，只见宇流明缓步来到麦田边，他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的抚弄着脚边的青色麦穗，沉思片刻后回身向着三位头领说道：
“守护好我们的麦田，等到夏天，这些绿油油的麦穗会变成金灿灿的粮食，它耀眼的光芒一定会照亮羌人部落的前路！”
……
接下来的时间里，宇流明率领三千南宁军士卒便在临羌驻扎了下来。为了防止樊稠的再次劫掠，他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首先是宁青的骑兵营担负了临羌县外围的警戒工作，散布在县城周边各路游骑小队不停的在各处屯田区域间来回游弋，一旦发现敌情便能第一时间回报情况。
其次，依照在南疆时期的模式，各个部落抽出一部分青壮组成自己的民团卫队，负责本部落田地的看护；同时在各部落屯田区域筑起烽火台，一旦遇袭则立即举火求援。
最后一项则是主动出击了，宇流明已经开始酝酿着针对樊稠的报复行动了！
宇流明采取的措施并非直接用军队予以围剿，因为羌人在西羌一带是游猎为生，随时可以化整为零和官兵捉迷藏、兜圈子，更兼他们是主场作战占据了地利、人和，到时候宇流明的部队怕是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宇流明采取的方式是用堡垒战术逐步限制羌人在临羌一带的活动空间。
……
西羌地区，这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其主要是指河西、赐支河和湟河之间的一大片区域。因为这里地处蛮荒大楚朝廷难以将之纳入行政管辖体系之中，同时又杂居着数量繁多的羌族部落故而得名。
西羌之所以能够引得如此多的羌人聚居于此，原因在于这里有着大陆之上最大的内陆湖泊——青海湖！
正是这片广袤无垠的湖泊哺育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羌人部落，而大豪帅樊稠的部落聚居地便位于紧邻青海湖的海晏县。
海晏县，羌族大豪帅营地。
“大豪帅，南宁军的部队开始在临羌西北方向增设了大量的哨塔岗楼，如今我部族的勇士已经不敢过分逼近临羌境内活动了！”
羌族首领张骥躬身向着大豪帅樊稠报告着情况。樊稠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浑不在意的说道：
“宇流明这是要遍布岗哨防止我们再去劫掠临羌吗？”
“不，大豪帅，他在向我们逼近！”
“什么？”
这一刻樊稠猛地从椅背上坐了起来，双目睁开的一瞬间一道精芒闪过，他缓步来到地图前，沉声问道：
“他们的岗哨现在布置到什么位置了？”
张骥在地图上临羌西北面的一处位置上重重一指，樊稠的目光顿时又阴冷了几分。从张骥的描述和其手指的地图位置樊稠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地图之上代表岗哨位置的小圆点在海晏县的北面、东面、南面形成了一个圆弧形的半包围态势。这种态势在樊稠看来就像是南宁军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向着自己一口咬过来一般。
“不能允许他这么做！绝对不能！他这是在压缩我们羌人活动的空间，然后企图更进一步分化瓦解我们羌人的各个部落，必须阻止他！用他们华夏人的话说，这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可是……”
“可是什么？”
面对着樊稠阴沉的目光，张骥硬着头皮说道：
“宇流明的部队很强悍，我们……我们不是对手啊！”
这一刻，樊稠沉默了，但是他刀锋般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张骥。张骥不敢面对樊稠的目光，他低下了头但是额头上也已经沁出了一丝丝的细汗。
良久之后，樊稠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说得很对，正面交锋我们不是宇流明的对手！”
预料之中的冲天怒火并没有到来，张骥有些惶恐的看了看樊稠；而樊稠此时却是异常冷静的说道：
“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西羌的地利，这一次我们是主人！”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金沙湾
这一刻，樊稠沉默了，但是他刀锋般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张骥。张骥不敢面对樊稠的目光，他低下了头但是额头上也已经沁出了一丝丝的细汗。
良久之后，樊稠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说得很对，正面交锋我们不是宇流明的对手！”
预料之中的冲天怒火并没有到来，张骥有些惶恐的看了看樊稠；而樊稠此时却是异常冷静的说道：
“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西羌的地利，这一次我们是主人！”
……
南宁军大帐之内，宇流明、赤哥、齐靖远、李平、宁青、徐泽生等人赫然在列。
“明帅，现在怎么办？咱们的岗哨布置到了金沙湾便死活再难往北继续推进了。”
“怎么回事？说说情况！”
齐靖远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口中说道：
“金沙湾地区地形复杂便于羌人隐蔽埋伏，而距离我军主力部队则路途遥远。每当我们在金沙湾筑起哨塔，不消数日定然要被羌人拔掉，如此反反复复使得我们丝毫没有进展。”
宇流明望了望地图上金沙湾的位置，淡淡一笑道：
“哼哼……这是因为樊稠不肯、也不敢把金沙湾这个地方让给我们。”
说到这里，只见宇流明指着地图上金沙湾的位置道：
“你们看，金沙湾位于青海湖和尕海两大湖泊之间的狭长地带！只要控制了这里，那么我们便算是扼守住了西羌腹地通往临羌的咽喉，到时候他无论想要走哪一条路偷袭我们都极为容易被我军提前发现。所以……只要他还对我们临羌有企图，那么他一定不会放弃金沙湾这个地方。反之……同样，我们也必须要把金沙湾控制在手中。”
齐靖远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道：
“要实现这个意图非常困难。金沙湾地形复杂山多林密极为适合羌人伏击，而这个地区道路不通，既不便于大部队展开也客观上限制了粮草的保障。在这里和羌人打，我们实在不占优势！前番几次交手都是我的部队与羌人对垒，实在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眼看着齐靖远并不看好金沙湾的争夺，宇流明心知自己这位下属一向心智坚韧，若非真的是条件不利到了极点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丧气话的。想到这里，宇流明突然站起身来，沉声道：
“集合部队，我亲自去一趟金沙湾！”
……
宇流明到达金沙湾之后首先便登上高处察看了这里的地形。他目光所及之处，东西两面分别是一望无垠的道青海湖和尕海，而南北走向却是丘陵凸起、怪石嶙峋的复杂地形，更兼周遭山岭多被浓密的树木所覆盖，一望之下尽是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此时，随同宇流明一同前来的将领们都开始窃窃私语的嘀咕起来：
“原先我以为齐靖远这小子因为在羌人手里吃了亏有些怯战，故意夸大了这个区域的控制难度，不过现在看起来……”
“就是啊，不好办呐！四面都是高山密林，敌人会从哪里钻出来都未必知道啊！”
“连条正儿八经的道路都没有，后面的给养怎么送上来，占住了也守不住啊！”
……
宇流明没有理睬麾下将领的窃窃私语，他目光深邃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地形地貌之后，转而对一旁的徐泽生道：
“徐先生，咱们去湖边看看吧！”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来到青海湖边。
宇流明站在湖边上眺望远方，却只看见碧蓝的湖水和蔚蓝的天空在极目之远处交汇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泛起点点的波光，实在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湖面上有着自由自在的鸟儿，有时候鸟儿会轻盈的停在湖面上驻足，有时候则会振翅翱翔在天空中，然而水天一色却让人分不清它们究竟是在空中还是水中……
望着眼前这绝美的景色，宇流明不禁叹道：
“这青海湖……它究竟是海……还是湖呢？”
一旁的徐泽生笑道：
“是湖，不是海！”
“那既然是湖，它这水从哪里来呢？”
徐泽生闻言不禁微笑道：
“军帅问起这个，我倒是真知道一些。青海湖最早见于郦道元的《水经注》，海周七百五十里，中有二山。二山东西对峙，水色青绿，冬夏不枯不溢，自日月山西望之如黑云冉冉而来。”
说到这里，徐泽生顿了顿然后解释道：
“从日月山西望实际上就是布哈河。布哈河是流入湖中最大一条河，发源于祁连山支脉的阿木尼尼库山，那里算是青海湖的源头吧！”
宇流明闻言不禁惊讶的望向徐泽生，连连赞叹道：
“泽生先生大才，想不到连治水大家郦道元的《水经注》竟然也有涉猎。”
徐泽生谦虚的说道：
“郦道元治水之术当中有不少开山劈石筑渠引流之法，这些实际上就是脱胎于我墨家的匠人之术。”
宇流明不禁点点头道：
“郦道元虽非墨家传承，但借墨家之术却成就了《水经注》，其实各家各派又何分你我，只要能造福于民便算是物尽其用了。”
说到这里，宇流明突然又问道：
“既然郦道元说这青海湖水不枯不溢，那这青海湖水又会流向何处呢？”
这次徐泽生却是苦笑着遥遥头道：
“据草民所知，这青海湖水并无去流之处！”
“什么？这偌大的青海湖竟然会是一潭死水？那这不枯不溢如何解释呢？”
徐泽生笑着解释道：
“这青海湖每年虽然有多条河流注入，但这里的降水却十分稀少，湖水的蒸发程度要远高于降水程度，这是其一；我们说青海湖水没有通路并不是指被绝对的堵塞住，地下的石缝、暗河都有可能成为其水流排泄的出口，只是未能入我等之眼罢了！”
徐泽生一番解释宇流明倒是基本上听明白了，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碧波荡漾的青海湖突然心中一动，回身对徐泽生道：
“徐先生，我有一个主意……”
……
南宁军大帐。
“什么？要在金沙湾修筑城寨？我没听错吧？”华夏争鸣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四十章 一夜城（1）
徐泽生笑着解释道：
“这青海湖每年虽然有多条河流注入，但这里的降水却十分稀少，湖水的蒸发程度要远高于降水程度，这是其一；我们说青海湖水没有通路并不是指被绝对的堵塞住，地下的石缝、暗河都有可能成为其水流排泄的出口，只是未能入我等之眼罢了！”
徐泽生一番解释宇流明倒是基本上听明白了，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碧波荡漾的青海湖突然心中一动，回身对徐泽生道：
“徐先生，我有一个主意……”
……
南宁军大帐。
“什么？要在金沙湾修筑城寨？我没听错吧？”
赤哥一脸惊讶的看着宇流明，今天实地观察地形的时候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金沙湾这个地方是易攻难守，而且并不适合南宁军部队的展开作战。现在宇流明竟然提出要在金沙湾修城寨，这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宇流明此时则是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赤哥却并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赤哥见状不禁追问道：
“修筑城寨之时，羌人跑来进攻怎么办？边打边修吗？这得折损多少人手、工匠，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赤哥想得很全面嘛，很不错！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大大的缩短工程时间！”
这一刻，大帐之内宁青、赤哥、李平三人均是一脸疑惑的注视着宇流明。
……
第二日，南宁军营中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让众多将领疑惑的是徐泽生一头钻进自己的帐篷里一天也没有出来，就连吃饭也是让士卒送到徐先生的帐篷里。
第三日傍晚，有士卒见到徐泽生兴奋的冲进宇流明的帅帐之中，不停的喊道：
“军帅，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
第四日，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带领着五百羌族青壮加入到南宁军阵营之中。
……
第五日深夜，南宁军帅帐之中诸将云集，宇流明神情肃然的端坐于帅位之上。
这时只听宇流明朗声道：
“露佛基！日谷得！”
两位首领应声而出，一齐对着宇流明躬身道：
“属下在！”
“二位头领带着族中青壮以及徐先生选派的二十名工匠分别按照昨日交给你三人的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前去砍伐树木。记住砍下来的树木尽数扔进青海湖和尕海之中便好！你们连夜便出发！现在就走！”
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虽然面露疑惑之色不过还是躬身领命而去。
待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离去之后，宇流明又道：
“齐靖远，命你率领两个营的手弩部队以及羌族青壮一百人二更前往金沙湾，修筑城寨！这次徐亮也跟着去吧！”
齐靖远闻言一愣，不禁道：
“我怎么修？木头从哪儿来啊？”
宇流明微微一笑道：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紧接着宇流明又命李平率领一个团的步兵在外围设伏，一旦樊稠的人马袭击齐靖远的部队则伺机围歼敌人主力；赤哥率领两个营的弓弩手占据金沙湾两侧制高点，策应掩护齐靖远的部队；最后是宁青的骑兵则是在外围负责围剿截杀溃败的羌人。
……
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按照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将麾下的青壮分别进行配置，他们两两一组开始迅速的砍伐山上的树木。每当砍倒一棵树木，一旁的工匠就会立即上前将树木的两头切割成一个怪异的棱状。当工匠切割完成之后，羌族的青壮们则立即将这些树木抛入不远处的青海湖和尕海之中。
……
二更时分，齐靖远带着两个营的手弩部队偷偷的摸上了金沙湾。正当部队驻扎之后，齐靖远正琢磨着如何修筑城寨。正在这时，只见一旁的徐亮指着西面的青海湖，惊喜的喊道：
“老齐，老齐，你看！木头！”
齐靖远顺着徐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隐隐约约飘来几根长条状的物事。几名士卒举着火把靠近一看，可不就是砍伐好的木材吗？
这个时候，只听徐亮又指着另一边尕海的方向激动的喊道：
“这边，这边，这边也有！”
几名士卒跑到尕海岸边用火把一照，湖面上同样是一条条砍伐好的木材正向着岸边漂浮而来。
这一刻齐靖远的神情也激动了，只见他大手一挥命令道：
“把木头统统捞上来！”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等待着他们！当木头捞上来之后，士卒们惊喜的发现这些木材的两头都经过了特殊的处理，能够很轻易的拼接在一起，而不再需要麻绳、蔓藤等物的固定，这样将能极大的加快城寨修筑的速度。
这一刻连齐靖远也不禁赞叹道：
“神了！简直是神了！军帅的算计简直是妙到了颠毫！”
一旁的徐亮却犹自有些迷糊，直愣愣的道望着齐靖远，傻傻的问道：
“怎么会这么巧？”
齐靖远抬手对着徐亮就是一个暴栗，乐呵呵的说道：
“难怪二牛老揍你，看你那傻不愣登的样儿！这些木头就是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带着羌人砍下了的，而这些木头上的切割痕迹则是徐先生安排的工匠们的杰作，你忘了咱们在武威的时候曾经在城楼上快速拼装过一架井阑吗？”
徐亮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这些木头怎么会无缘无故漂到咱们这儿来的？”
齐靖远笑骂道：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没见前两天徐先生把自己关在帐篷里整天整天的不出来吗？人家那是在算计湖水的流向和流速，这样才能掐好时间确保在我们赶到金沙湾之时湖中的木材也正好漂浮到这里。”
徐亮这下算是全明白了，他不禁赞叹道：
“徐先生可真厉害，连这些事情都能够算出来！”
齐靖远点点头，口中却又说道：
“听军帅说，徐先生可是获得了先秦稷下学宫中墨家流派的传承，尤其精通其中的匠人之术，那自然是相当的厉害。不过依我看嘛，最厉害的还是要数军帅！”
“怎么又成明哥儿最厉害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一夜城（2）
齐靖远笑骂道：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没见前两天徐先生把自己关在帐篷里整天整天的不出来吗？人家那是在算计湖水的流向和流速，这样才能掐好时间确保在我们赶到金沙湾之时湖中的木材也正好漂浮到这里。”
徐亮这下算是全明白了，他不禁赞叹道：
“徐先生可真厉害，连这些事情都能够算出来！”
齐靖远点点头，口中却又说道：
“听军帅说，徐先生可是获得了先秦稷下学宫中墨家流派的传承，尤其精通其中的匠人之术，那自然是相当的厉害。不过依我看嘛，最厉害的还是要数军帅！”
“怎么又成明哥儿最厉害了？”
齐靖远叹道：
“你想啊，军帅能够把打仗用兵和墨家的工匠之术结合起来用，两种不相干的东西合在一起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你说军帅厉害不厉害？这叫为将者胸有韬略、腹有良谋，包藏宇宙之机，通达万物之本，懂吗？”
徐亮看着齐靖远一本正经的在那儿“掉书袋”，想笑但是忍住了。这时只听齐靖远又命令道：
“弟兄们，都抓紧时间干活儿！天亮之后羌人一定会发现咱们的动向，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城寨垒起来，这样他们来进攻咱们就有了依仗！”
齐靖远用了“垒”这个词确实很贴切，由于木头两端的特殊切割面，并不需要太多固定的工序，士卒们要做的只是简单的把一段段木头首尾拼接起来一层层往上垒。前后也就是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一个长二十丈，宽十五丈的城寨轮廓便已经显现出来。
眼见修筑进度如此之快，齐靖远心中振奋不已，当即又命令队伍中的羌族青壮先停下城寨的内部建设，转而专注于加高外围城墙。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排排的横木被整齐的垒在城墙之上，城墙的高度也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的蹿升。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外围城墙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三米，齐靖远于是命令将要参与作战的南宁军士卒原地进行休整，而队伍中的羌族青壮则开始对城墙、寨门等要害部位进行进一步加固。
齐靖远的这一晚就在紧张与繁忙当中悄然度过了。当太阳从东方射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一座木制的微型城寨已经悄然的出现在金沙湾的地域上。尽管这座城寨还不完善，甚至城寨内的主体建筑还未成型，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显得异常的挺拔不屈！
……
“怎么回事，金沙湾为什么会出现一座城寨？”
樊稠暴跳如雷的指着大帐之内的羌族头领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你们都瞎了眼了吗？今天他们南宁军可以在金沙湾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金沙湾盖一座城寨，明天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下我们的脑袋！”
面对着大豪帅的滔天怒火，帐内的一干头领只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良久之后，还是张骥眼看着樊稠怒气稍平壮着胆子站出来说道：
“大豪帅，这城寨真的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般，昨日斥候侦察之时还没发现金沙湾有何异状……”
“够了！收起你们愚蠢的解释，现在我要你们立刻拔掉钉在金沙湾的那颗‘钉子’！现在，立刻，马上！”
……
仓促集结的樊稠所部直到中午才开始向金沙湾城寨发起进攻。近两千人的羌族士兵在山间林木的掩护之下向着金沙湾城寨围了过来。
“羌人来了！”
金沙湾城寨城墙上负责警戒的哨兵很快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并发出了警报。城墙上原本正在休整的南宁军士卒迅速的从沉睡中醒来，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倚靠在城墙之后，尽管经过了一夜的辛苦劳作但此刻他们的目光中尽是对接下来战斗的渴望和期待。
由于麾下士卒多使用手弩在远程打击上并不具备优势，齐靖远于是命令道：
“不要轻举妄动，听我的号令待敌人靠近了之后再射击！”
此刻，山野之间隐隐闪动的人影越来越多，樊稠所部的羌人逼近城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百米，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正在这时，一声苍凉的号角声陡然响起。蓄势待发的羌人顿时如潮水一般自树林之中窜出，向着金沙湾城寨冲锋而来。
“就是现在，放箭！”
下一刻，数不清的箭矢自城墙之上倾泻而下，成片的羌人如风吹麦田一般接连倒下。虽然齐靖远麾下的士卒用的只是手弩，其射击威力远不如长弓硬弩；但是羌人身上同样没有厚重的铠甲，而仅仅只是兽皮、粗布之类的防具。故而在数轮箭矢的打击之下羌人死伤惨重，残余的羌人开始萌生退意。
在阵前指挥的张骥眼见自己麾下的士卒如此不顶事儿，神情铁青之下愤怒的吼道：
“剩下的人都给我上！咱们人多，堆也要堆死他们！”
说话间，又是数队羌族人马自山间的丛林中杀了出来，他们舞动着手中的铁蒺藜、狼牙棒、木槌、钉耙等等五花八门的武器，呼喊着怪异的口号，向着城寨发起了冲锋。
此时，齐靖远站在城墙之上冷笑着注视着冲锋而来的羌族人。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落后的进攻套路，混乱的战术体系，全无章法的配合掩护，这样的部队根本不配做南宁军的对手。”
也许是从南宁军击败了水柔冰的冰霜龙骑之后，南宁军中的将领们便从骨子里多了一种傲气，这支军队也对了一种高傲的气质，这是一种捭睨四方、舍我其谁的独特气质，南宁军的气质！
潮水般奔涌而来的羌人在城寨之下遭受到了无比惨重的打击，神情铁青的张骥还想要继续再投入兵力，正在这时一旁的羌人头领胡赤儿一把拽住张骥道：
“头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死了太多人了！”
早已经被一连串挫败冲昏头脑的张骥禁不住对胡赤儿怒道：
“那怎么办？现在让他们撤回来，回去大豪帅就会要了我们的脑袋！”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夜城（3）
潮水般奔涌而来的羌人在城寨之下遭受到了无比惨重的打击，神情铁青的张骥还想要继续再投入兵力，正在这时一旁的羌人头领胡赤儿一把拽住张骥道：
“头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死了太多人了！”
早已经被一连串挫败冲昏头脑的张骥禁不住对胡赤儿怒道：
“那怎么办？现在让他们撤回来，回去大豪帅就会要了我们的脑袋！”
正在这个时候，金沙湾两侧高耸的山峰之上同一时间旌旗四起。赤哥麾下的强弩部队依托着山势排成了层层叠叠的射击阵型，一排排精良的强弩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一支支箭矢悄无声息的搭在弓弩之上，箭头处时不时的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此时此刻，赤哥一脸傲然的站立在山顶之上，他目光淡然的俯视着山脚下的羌人阵营，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前面的只是开胃菜，真正的盛宴现在才开始！”
远程打击，开始！
随着赤哥一声令下，两侧山峰之上瞬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弓弦脆响，这些声音所产生的共鸣在山峰之间久久的回荡，交织成了一段死亡的奏鸣曲。
数不清的箭矢在这一刻飞射而出，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高高的抛物线然后向着山脚下的羌人倾泻而来。如此大规模的箭矢齐射在空中造成了一种近乎遮天蔽日的效果，只见由无数箭矢组成的巨大阴霾顷刻之间将羌人阵营整个儿笼罩其中，这是无差别的全覆盖！
箭矢阴霾之下，整个羌人阵营瞬间便成了人间地狱！强弩的威力远远超过先前齐靖远部队所使用的手弩，羌人身上的粗布、皮甲被箭矢如纸片一般轻易洞穿，箭雨之中四散奔逃的羌人成片的被空中的箭矢直接撂倒，紧接着便被数不清的箭矢如刺猬般活活钉死在地面上，而在这整个过程中羌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或是呻吟……
羌人崩溃了，汹涌的人潮开始向着与城寨相反的方向溃散而去，其速度正如他们来时一样的迅速。在溃散的人群中，张骥、胡赤儿两人均是一脸的绝望，但他们又不得不随着崩溃的人潮开始向着来时的方向撤退。
而赤哥此刻站在山顶之上一脸轻蔑的注视着溃败的羌人，口中冷笑着说道：
“仅仅依靠箭矢便将敌人击溃了，这样的敌人……真可笑！”
金沙湾城寨之中，齐靖远和徐亮两人并肩而立。但是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意犹未尽。徐亮愣愣的望着向远处溃逃的羌人，挠了挠头说道：
“就这么完了？为了修这座城寨弟兄们可是整整忙了一夜啊，原本以为会有一番苦战，他们却就这么跑了？”
一旁的齐靖远亦是一脸遗憾的说道：
“是啊，就这么结束了，咱们是没什么戏唱了！接下来该李平、宁青他们出场了！”
……
张骥、胡赤儿两人跟随着溃败的人流向着山岭之间奔逃，当他们逃入密林之中时，赤哥所部的弓弩手对他们造成的杀伤便大大的降低了。
正当张骥和胡赤儿两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南宁军上校旅长李平在此！”
说话间只见两道寒光闪过，两名正在逃跑的羌人身上顿时绽放出两朵鲜艳的血花，两人瞬间便倒地而亡。在那两人倒下之后，只见李平手持一柄带血的帝国制式军刀自丛林深处缓缓而来，在他的身后是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南宁军士卒。
“有埋伏！”
“是南宁军的人！”
“快跑啊！”
羌人惊恐万分的尖叫并不能阻挡这场一边倒的屠杀。只见李平大手一挥，其身后的南宁军士卒顷刻间手持兵刃一拥而上如狼群一般突入到羌人的人丛当中。
久经战阵的南宁军士卒他们几个人熟练的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迅速的将羌人阵营分割开，这些战斗小组在每一个局部都对羌人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然后……屠杀开始了！
南宁军士卒的屠杀极有效率，仅仅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有成片的羌人倒在南宁军士卒的屠刀之下。张骥和胡赤儿两人亲眼目睹了自己麾下的士卒一个接一个的殒命，两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恋战之心，他们一边招呼剩余的羌人阻挡住敌人的攻势，一边惊恐万分的向着另一个方向发疯般的逃去。
张骥一边逃跑一边观察着密林之中南宁军的部署，渐渐的他发现了几分端倪，回身对一旁的胡赤儿道：
“他们早就算准我们会往山地区域逃跑，所以在周边山野之间伏下重兵，我们不能往南宁军设下的口袋里钻，咱们往东面的平原跑！”
计议已定，两个人带着残余的人马迅速的脱离了战斗，向着东面仓皇的逃窜。当他们几经波折终于从山地区域来到平原上的时候，却发现一排排南宁军骑兵营的士卒早已经在前方排列好了冲锋的阵型。
接下来这些骑兵在同一时间高举起手中的军刀，刀身反射出的寒光深深的刺痛了张骥和胡赤儿两人的双眼。在两个人惊恐的目光中，南宁军的铁蹄滚滚而来，顷刻之间便将残余的羌人冲得七零八落。一片又一片的羌人倒在南宁军的铁蹄之下，一个又一个羌人被南宁军士卒手中的军刀砍翻在地，旷野之上到处都是羌人绝望的哀嚎。
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并肩站在旷野之上，他们眼看着无数的铁骑从身边飞驰而过，眼看着麾下的部署越来越少，却只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在这时一员白袍小将手持马槊向着张骥和胡赤儿两人飞驰而来：
“南宁军骑兵营营长宁青在此！”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马槊宛若游龙一般挟着雄浑的劲风向着张骥和胡赤儿横扫而至。胡赤儿与张骥两人双双横刀当胸意图挡下对方这雷霆一击；紧接着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宁青手中的马槊重重的砸在两人的弯刀之上！
下一刻，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两具身躯在马槊的巨大冲击之下一齐向后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夜城（4）
正在这时一员白袍小将手持马槊向着张骥和胡赤儿两人飞驰而来：
“南宁军骑兵营营长宁青在此！”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马槊宛若游龙一般挟着雄浑的劲风向着张骥和胡赤儿横扫而至。胡赤儿与张骥两人双双横刀当胸意图挡下对方这雷霆一击；紧接着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宁青手中的马槊重重的砸在两人的弯刀之上！
下一刻，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两具身躯在马槊的巨大冲击之下一齐向后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宁青一击得手之后毫不停歇，他双腿猛夹胯下战马再一次向着倒地的二人飞驰而来。张骥此刻躺在地上全身无力丝毫动弹不得，眼见那催命的马槊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身前，他用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等愿降，留我们一条性命！”
马槊在张骥身前三尺之处稳稳的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金沙湾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三千羌人仅仅经过半日的时间便被南宁军彻底击溃，而在金沙湾中心地带一座崭新的城寨却是映着落日的余辉巍峨的耸立在群山之间。
当宇流明在南宁军将领们簇拥下进入城寨之时，他面含着微笑仔细的打量着城寨的四周，良久之后他轻轻的拍了拍一旁齐靖远的肩膀说道：
“靖远，此战你当记首功！”
而齐靖远此刻却是一脸崇敬的向宇流明躬身道：
“还是军帅神机妙算，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一夜之间造好一座城寨，这样的事情末将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一旁的宁青、李平、徐亮等人闻言亦是情不自禁的点点头，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望向宇流明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热切之意。
宇流明此刻却是淡淡的一笑，朗声说道：
“如此……那么此战便称之为‘金沙湾一夜城’吧！”
……
或许此刻宇流明并没有意识到“金沙湾一夜城”对西羌地区产生的深远影响，但是后世却把此次战役做为西羌融入华夏的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而记录了下来。
……
张骥和胡赤儿被押到宇流明面前的时候脸上犹自带着茫然的神色。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在金沙湾会出现一座城堡？为什么自己的三千士卒会在不到半日的时间便被彻底击溃？为什么自己会失败？
宇流明一脸淡然的注视着张骥和胡赤儿两个羌族头领，然后平静的说道：
“听宁青说，二位头领准备投降？”
张骥和胡赤儿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均是一脸黯然的向宇流明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投降呢？”
此言一出，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均是一愣：为什么投降？当然是应为打输了，而且输得如此的彻底，甚至是根本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张骥惴惴不安的答道：
“我等不敢冒犯将军天威，是以愿意投降！”
宇流明淡淡说道：
“不是不敢冒犯，而是冒犯之后发现除了投降别无他途！”
这一刻，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又沉默了。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的额头之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细细的汗珠。
“二位头领有没有想过，究竟为什么要和樊稠合起伙儿来和我作对？”
此言一出，张骥和胡赤儿两人又一次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之中都闪过了一丝迷茫。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宇流明指着一旁的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淡淡的说道：
“你们二位不妨听一听露佛基和日谷得两位头领说说，他们……在临羌都得到了什么！”
说话间，只见露佛基缓步来到张骥和胡赤儿两人面前，他一脸阴沉的打量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两个人，良久只听他沉声说道：
“老张，老胡，你们是傻子吗？一门心思给樊稠卖命，你们族里得到了什么？成千上万口子人都窝在那西羌的十万大山里，过的是朝不保夕的苦日子，稍有些天灾族里就得饿死三四成的人！再加上人祸……他樊稠哪年不逼着咱们进贡粮食、美女、财物，稍有违逆动辄对我们各个部族便是刀剑相向，这是明摆着不给咱们活路啊！”
这一刻，张骥和胡赤儿两人的头埋得更低，神情之间满是犹疑之色。
这个时候，日谷得首领又缓步上前来到张骥和胡赤儿两人面前，只见他轻轻的在对方二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幽幽的道：
“两位老伙计，既然在西羌没有活路，我们便只有从西羌走出来！离开那咱们羌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你们以为我们愿意吗？如果不是实在没了办法，谁会出此下策？但是……当我们从西羌走出来，来到临羌，我们却发现这一步是真的走对了！”
说到这里，日谷得回过身满怀感激的看了一眼宇流明，然后继续说道：
“单是到了临羌第一天，宇流明军帅便用车马给我们拉来了足够我们全族食用三个月的粮食！”
此言一出，张骥和胡赤儿同时抬起头来，两个人惊讶的目光不停的在日谷得和宇流明之间来回的逡巡，既有几分怀疑，又有几分希冀。
这时，只听日谷得又道：
“看看你们惊讶的表情吧，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错了，宇流军帅给我们的好处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我们在临羌获得了自己居住的土地，这里有水源、有植被、有耕地……远远胜过部族当初在西羌所处的穷山恶水！”
这一刻，张骥和胡赤儿的表情变了，变得迫切……他们迫切的想要听日谷得继续叙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听日谷得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当我们想要种地的时候，军帅派来了专人传授我们种地的技术，并且为我们提供了南宁军军田中最为肥沃的土地。我们的族人在军帅的帮助下在土地上每日辛勤的劳作，我们亲眼看着绿油油的禾苗从土里长出来，部族里每一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因为这些绿油油的禾苗最终都会变成数不清的粮食，到时候我们的族民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引路人
这一刻，张骥和胡赤儿的表情变了，变得迫切……他们迫切的想要听日谷得继续叙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听日谷得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当我们想要种地的时候，军帅派来了专人传授我们种地的技术，并且为我们提供了南宁军军田中最为肥沃的土地。我们的族人在军帅的帮助下在土地上每日辛勤的劳作，我们亲眼看着绿油油的禾苗从土里长出来，部族里每一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因为这些绿油油的禾苗最终都会变成数不清的粮食，到时候我们的族民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说到这里，只见日谷得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无比犀利，锋利的目光宛若刀锋一般直刺张骥和胡赤儿的心房。紧接着只听日谷得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但是……你们却来了！你们，羌人！但是你们却跑来掠夺同族部落的财富，屠杀同族部落的族民，你们不配称为羌人，你们……是强盗！”
此时此刻，张骥和胡赤儿两人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脸上的表情因为绝望而显得僵硬。他们近乎呆滞的看着日谷得，目光之中充满了乞求的神色。
眼看着日谷得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一旁的露佛基连忙将他拉到一旁好言抚慰。这个时候，只听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二位头领，此时此刻你们作何感想呢？你们身为族中首领，不想着为自己的族人谋求一个光明的未来，却在扮演着阻挡族群前进的绊脚石，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张骥和胡赤儿两人默默的低下了头，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心中都在默默的问自己：
“难道我们真的做错了？”
“你们现在依然有机会带领你们的族人走上正确的道路，你们依然有机会洗刷掉你们曾经的耻辱和‘强盗’的恶名！你们愿意吗？”
张骥和胡赤儿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之中同时闪过一丝决然，然后两个人一齐向着宇流明躬身说道：
“我等愿听军帅吩咐！”
宇流明微笑着点点头道：
“我要你们回去！”
“回去？”
张骥和胡赤儿两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时，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你们要回到西羌去！去告诉你们的族人，告诉千千万万的羌人，在临羌、在凉州有着多么美好的前景在等待着他们；当然，你们还要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以南宁军为敌将会面临多么恐怖的打击！你们要让所有的羌人知道，未来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他们能走出西羌，走出十万大山，他们就会切身的感受到一个无比广阔的世界！”
说到这里，宇流明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张骥和胡赤儿，而他们两人此刻也在认真的看着宇流明，目光之中竟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
宇流明轻轻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当真的有一天，所有的羌族人都能够走出西羌，你们二位便是他们当之无愧的领路人！”
……
与羌人的战斗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宇流明一手缔造的“金沙湾一夜城”的事迹却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凉州。每日里，西平郡内都会有人在津津乐道这一夜建城的神迹。
正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下，原本因为羌人劫掠而造成的恐慌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西平郡的百姓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中。大家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宇流明和他麾下的南宁军完全有能力应付任何的威胁，完全有能力保护西平郡的每一寸土地和子民。
但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的持续太久，接下来的时间里凉州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阴山以北水家正式向大楚帝国递交了求和的国书。帝国皇帝赵天宇下旨令宇流明在凉州全权负责与水氏的谈判事宜。
第二件事，凉州刺史公羊羽突然增加了凉州地区各个郡的商业税负。
……
西宁，南宁军大帐。
宇流明端坐正中，帝国女军师又一次来到宇流明的帐中，吴二牛、宁青、赤哥等南宁军高级将领亦是赫然在列，徐泽生则是作为幕僚静静的站在宇流明的身侧。
只见宇流明坐在帅位之上面带微笑的说道：
“皇帝陛下的这一道圣旨很有意思！他既没有选凉州系的首脑庆凉王，也没有选中央军的统帅宁霜影，最终却偏偏让我来与水氏谈判！陛下……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说到最后，宇流明将“用心良苦”四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这一刻，徐泽生、吴二牛、赤哥等人目光之中尚有思索之色，宁霜影却已经沉稳的说道：
“家父曾经上书陛下，想要把你留在凉州……陛下想要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但是你现在留在凉州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既成事实，陛下现在命你留在凉州与水氏谈判，这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而更深一层意思嘛……却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你、我、家父之间制造间隙……”
宇流明望着宁霜影微微的点点头，却是满含深意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旁的二牛却已经按捺不住，只见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桌案，口中怒道：
“陛下他究竟在想什么？大家勠力同心难道不好吗？非得耍这些小伎俩，让我们在彼此之间下绊子、斗心眼方才遂了他的意了？”
一旁的徐泽生不置可否的说道：
“圣心难测啊！”
宇流明此时亦是点头说道：
“既然圣心难测咱们就不要去想，不要去猜！霜影和庆凉王不会因为我来主导谈判便对我心生间隙，无论皇帝陛下作何打算他都低估了我们在战火中建立的信任与感情。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做好谈判的事情便是了。”
宇流明既然给这个事情定了调子，那么其他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接下来正当众人准备讨论谈判具体事宜的时候，却见帐外的侍从进来报告道：
“赵涵、刘琦、李严三人求见。”
宇流明闻言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淡淡的说道：
“让他们三位进来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安分的公羊羽
宇流明此时亦是点头说道：
“既然圣心难测咱们就不要去想，不要去猜！霜影和庆凉王不会因为我来主导谈判便对我心生间隙，无论皇帝陛下作何打算他都低估了我们在战火中建立的信任与感情。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做好谈判的事情便是了。”
宇流明既然给这个事情定了调子，那么其他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接下来正当众人准备讨论谈判具体事宜的时候，却见帐外的侍从进来报告道：
“赵涵、刘琦、李严三人求见。”
宇流明闻言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淡淡的说道：
“让他们三位进来吧！”
少顷之后，赵涵、刘琦、李严三人一脸惶急的神情来到帐内。一见宇流明，李严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军帅，凉州刺史公羊羽在各地州郡强行征缴商税，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宇流明心中暗自好笑，不过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三位不要着急，坐下慢慢说。”
谁知李严却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他禁不住跺着脚继续说道：
“军帅啊，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您可知道，现在我们刚刚组建的商队每经过一个郡便需要交纳一次商税，我们的商队还没有走出凉州这成本就翻了好几倍，这……这……”
宇流明一见李严急得不行，悄悄向一旁的徐泽生使了个眼色。徐泽生会意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李严身旁，他一边拉着李严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边轻言抚慰道：
“老李呀，你可不要着急，当心急坏了身子！你放心，天大的事情有宇流明军帅顶着，总有一个解决的法子。”
待李严、刘琦、赵涵三人就坐之后，宇流明则是平静的说道：
“先说说你们三家的情况，损失有多少？”
李严道：
“我们三家凑钱组建一支联合商队，前期从易老板手中单购进的粮食、茶叶、蜀锦等物便价值有二十万贯钱，折合成银子大概得有五万两。如今公羊羽这么一弄，我们的商队怕是连西平郡的地界儿都出不去了，这些货物恐怕全得砸在手里！”
宇流明淡淡的道：
“这批货物你们三家都有份儿？”
李严、赵涵、刘琦三人一齐点了点头。宇流明又问道：
“咱们西平郡中还有其他乡绅地主组建了商队的？”
李严微一思忖随即答道：
“我们三家实力最强，组建商队规模最大也最早！但是从军帅自来到西平郡后所施行的一系列方略来看，就是傻子也能够看明白今后靠那点儿地租挣不了几个钱，只有组建商队向西域或者北境通商才能够赚大钱！所以，除了我们三家之外其他有点实力本钱的乡绅也都在琢磨着弄商队呢！据我所知，整个西平郡内目前为止少说也得有个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商队，参与其中的乡绅至少有百余人之多！”
宇流明静静的待李严说完后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思索的神色，然后只见他轻轻抬起手弯曲着中指用第二指节在身前的桌案前不停的道敲击着。
“咚！咚！咚……”
李严等人一脸关切的注视着宇流明，而宇流明每在桌子上敲击一下就像是敲击在了他们三人的心上一般。良久之后，只见宇流明的右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敲，然后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决然的说道：
“公羊羽如此倒行逆施，竟然要把如此多的乡绅置之死地，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不管！”
此言一出，李严、赵涵、刘琦三人均是一脸的振奋。正在这个时候，却见一旁的宁霜影却忽然一把拽住宇流明的衣袖说道：
“不可！你是凉州驻军将领，干预地方政务可是大罪！我看公羊羽这么做必然是早就算到了你会去找他！想必他弹劾你的奏折都已经写好了！”
宇流明侧目瞥了一眼宁霜影，只见对方脸上虽然满是焦急之色，但是目光之中却隐隐含着几分狡黠的笑意。这一刻，宇流明心中不禁暗叹：
霜影这丫头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的心思全被她猜中了！再加上眼前这番表演，简直就是神助攻啊！
下一刻，宇流明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口中说道：
“这……我若不出手，难道眼看着李员外他们让公羊羽给逼迫得倾家荡产吗？”
宁霜影亦是毫不相让的说道：
“那也不能明知道是陷阱生往里跳啊！”
“那你说怎么办？”
宁霜影把目光投向李严等人，此时对方三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阴郁，却听宁霜影说道：
“这件事……还需要几位员外来想办法。”
“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李严、赵涵、刘琦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疑惑。宁霜影却是满含深意的说道：
“宇流军帅苦心经营居中协调方才在西平郡开辟了如此大好的局面，同时也给各位带来了千载难逢的积累财富的机会！如果局面能够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大家一定能获得曾将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大家背后的家族也将因为这笔财富的积累而变得越发强盛！”
说到这里，宁霜影的目光集中在李严的身上，然后沉声说道：
“尤其是你们陇西李家，想一想也许就因为这笔财富，你们可以让李家的子弟在官场之上青云直上，你们可以培养出多少优秀的李氏子弟，你们让多少人甘心为你们家族效力……你们李家甚至有可能一跃而成超一流的世家而凌驾于‘七宗五姓’其他几家之上！而你……李严，更有可能因为是这笔财富的开拓者而从一个微不足道的旁支一跃而成为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一刻，宁霜影分明的看到了李严目光中的灼灼炙热。她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突然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但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凉州刺史竟然就想要破坏你们陇西李家崛起的机会，这对于你们李家来说能够接受吗？”
李严斩钉截铁的答道：
“当然不能！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元帅府内
这一刻，宁霜影分明的看到了李严目光中的灼灼炙热。她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突然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但是……现在一个小小的凉州刺史竟然就想要破坏你们陇西李家崛起的机会，这对于你们李家来说能够接受吗？”
李严斩钉截铁的答道：
“当然不能！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宁霜影点了点头，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那么李员外，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在凉州的遭遇适当的透露给你们的家族呢？”
李严神情一动，心领神会的点头道：
“我明白了！”
宁霜影又补充道：
“当然，李员外在向家族求援的时候还需要注意几点！”
“愿闻其详！”
“第一，不可过多的透露你在西平郡所获得的利益，否则……到时候李氏当中的实力派横插一杠进来，李员外你可就成了为别人做嫁衣了！”
“明白！”
“第二，要正确估量自己的能力，不要向家族突出非分的要求，那样只会徒增家族的反感而不能得到丝毫实质性的帮助。我们只需要朝中出现反对公羊羽的声音，其他的事情我们完全有能力自己来解决！”
“好的！”
“最后一点，李员外要明白，公羊羽是皇帝陛下委派的刺史，要想扳倒他单单依靠外力并不行，我们必须要让他在治理凉州地区的过程中出现重大的失误。只有当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公羊羽不再适合待在凉州了，皇帝陛下才有可能被迫换掉他！你要做的，便是找出公羊羽的失误，或者……帮他制造出失误！”
听完宁霜影的一番话，李严此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他由衷的说道：
“宁帅的话句句皆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
……
远京，水氏大元帅府。
水柔冰此刻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自家后院的花园里，她优雅的身姿以一个绝美的姿态倚靠在玉砌的雕栏之上，秋水般的目光却是凝视着身前石桌上的三个文字：宇流明！
这三个字是她返回远京之后，用小刀亲手刻在石桌上的。这些时日以来，水柔冰基本上是足不出户，一有空闲的时间便坐在这里对着桌上的三个字久久的发呆。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的那个男人给她留下的映像太深刻了，特别是宇流明身着大楚帝国军制式铠甲手持长剑的样子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尽管水柔冰甚至没有见过宇流明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时刻的想起宇流明。
每当水柔冰一看到这三个字，脑海里便会浮现出凉州会战时的一幕幕情景，她呆呆的望着这三个字时而咬牙切齿的用手中的牛角小刀在‘宇流明’三个字上狠狠的剁上两刀，时而又会禁不住“噗嗤”一笑，然后趴在桌案之上不停的笑个半天……
“阿姐，大楚那边有消息了！”
说话间，只见水少云向着水柔冰所在之处快速的走来。水柔冰听到弟弟的声音后缓缓的坐直身子，抬手用衣袖不着痕迹的遮盖住石桌上的‘宇流明’三个字。
“什么消息？”
“大楚一方提出的谈判代表……是宇流明！”
“是他？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说到这里，水柔冰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玩味儿的浅笑。少顷之后，水柔冰忽然问道：
“现在国中众臣和将领对于我们与大楚议和是什么态度？”
水少云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说道：
“古岳、赫连阳旭等几位老将军极力反对与大楚议和，而林汉、姚思远几位年轻将领则比较赞同。至于文官层面……由于洛丞相一力主张议和，所以朝中文臣对此并没有异议。”
水柔冰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古岳和赫连阳旭两位都是为我水氏打天下的老臣，两个人在马背上打了一辈子，有个什么事儿也都想着用打仗的方式来解决，更何况古岳的儿子还折在了南宁军的手里，他们嚷嚷着要打仗很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水柔冰把目光投向水少云郑重的说道：
“我水氏之所以强盛便是在于上下一心，现在因为是战是和的事情产生了分歧很正常，但是却不能够伤了和气！这件事情我虽然能够出面协调迅速平息朝中的异议，但是我却打算交给你来做！”
水少云闻言一愣，道：
“交给我？”
“不错！”
水柔冰一脸正色的来到水少云的身旁，用力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
“少云你已经长大了，现在你是水氏的少主！今后你要做的不是像姐姐这般去冲锋陷阵而是想方设法把大家紧紧团结在一起！”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个苍老厚重的声音道：
“哈哈哈……说得好！”
说话间，只见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大步流星的向着二人所在之处走来。他身高七尺体态修长，双目宛若朗星一般明亮而祥和，一头银发披在身后，随着他步履的起伏而轻轻的摇曳，与他整个人的宁静气质结合在一起，正是一静一动的完美搭配，古之名士莫过于此。
水柔冰和水少云一见此人同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齐躬身道：
“洛丞相！”
洛星寒，当代水氏帝国丞相，也是水氏立国以来最为杰出的一位丞相。正是在他的辅佐之下，水氏家主水清渊带领着水氏部族将他们的国家发展成为了北方第一强国，几乎算是达到了与大楚鼎足而立的地步。而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也正是这位洛丞相的嫡传弟子。
此刻洛星寒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水柔冰和水少云二人，只见他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少云长大了，柔冰却更加成熟了！我水氏年轻一代当中有你们两人坐镇，帝国算是后继有人了！”
听闻洛星寒的夸奖，水柔冰和水少云两人脸上的喜色更甚。只见水柔冰一边拽着洛星寒的胳膊让他坐到石桌旁，一边微笑着说道：
“那也是丞相师父您的教导有方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帅府内（续1）
此刻洛星寒正一脸慈爱的注视着水柔冰和水少云二人，只见他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少云长大了，柔冰却更加成熟了！我水氏年轻一代当中有你们两人坐镇，帝国算是后继有人了！”
听闻洛星寒的夸奖，水柔冰和水少云两人脸上的喜色更甚。只见水柔冰一边拽着洛星寒的胳膊让他坐到石桌旁，一边微笑着说道：
“那也是丞相师父您的教导有方啊！”
“哈哈哈……柔冰这丫头啊，尽会捡好听的说！来来来，大家都坐，都坐！自从你们两个去了凉州，咱们怕是有些日子没聚了！”
三人就坐之后又是一番谈笑。这时只听洛星寒突然问道：
“柔冰，听闻这次你在凉州吃了大亏？纵横大陆未逢一败的神话也算是被终结了？”
此言一出，水柔冰和水少云两人都沉默了，两人的神情之间都不禁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少顷之后，还是水柔冰开口道：
“是的，徒儿这次真的输了！”
“输了好，非常好！”
水柔冰和水少云两人都面带疑惑的注视着洛星寒，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洛星寒在听闻凉州惨败之后反而会如此的高兴。既然想不明白，两个人便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下文。
这时只听洛星寒淡淡的说道：
“凉州会战惨败，于我水氏来看虽然是一次军事上的重大失败，但是……从长远来看，无论是于你水柔冰还是水氏帝国都将有着大大的好处！”
说到这里，洛星寒首先把目光投向了水柔冰，然后说道：
“纵横大陆未尝一败，这……既是无上的荣誉，但对于你柔冰来说也是沉重的枷锁！当你卸下这个包袱之后，你将会突破自身的桎梏，从而成就一个新的高度！”
这一刻，水柔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明悟，一时间俏脸之上阴霾尽去。这个时候，只听洛星寒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凉州的失败会让所有的水氏族民都清醒过来。他们没有了不败的名将，他们不能够再躺在草原第一强国的光环下沾沾自喜了！虽然这会让他们迷茫、沮丧，但是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我们水氏将会迎来一个更加辉煌的发展机遇！”
此时此刻，水柔冰和水少云的脸上的阴霾之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振奋的神情。
只见水柔冰由衷的说道：
“我水氏能够得到丞相师父这样的大贤实在是部族之福啊！”
洛星寒面含慈爱的望着水柔冰，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柔冰，有你这样的弟子继承老夫的衣钵，老夫同样是心怀大畅啊！”
水柔冰忽然眼珠一转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只听她忽然说道：
“丞相师父，那徒儿想办法再让您心怀大畅一次如何？”
“哦……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吗？”
水柔冰突然指着一旁的水少云笑着说道：
“丞相师父，您一向喜欢少云，少云好多东西都得自于你的传授，你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要不您就收他为徒吧！这样一来就算是名正言顺了，您多了这么一个天资卓越的徒儿，不是更加心怀大畅吗？”
“这……”
洛星寒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神情之间闪过一丝踌躇之色。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年轻的身影，那个自己游历南疆之时遇到的年轻人。
一旁的水柔冰眼见洛星寒没有立即答应但是神情间却颇有几分意动，立即又道：
“丞相师父，您就收了少云吧！今后少云成了水氏之主，您便是帝师！我和少云便似你一双儿女一般，今后定然好好的侍奉您老人家！”
说话间，只见水柔冰猛地一拽一旁尤其在愣神的水少云，口中说道：
“少云，还不赶紧跪下，叫师父！”
水少云此刻如梦初醒，眼神中闪过一丝狂喜之意正要躬身下跪；却在这时，只见洛星寒猛地一把扶住了水少云的双肩，水少云便跪不下去，
“少云且慢！”
这一刻，水少云和水柔冰两人脸色均是微微一变。只见洛星寒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抱歉了！”
“丞相师父……”
此刻洛星寒心意已决，叹了一口气说道：
“少云资质卓越，只可惜……我们怕是没有这师徒的缘分了！你们还记得当初老夫前往南疆游历的事情吗？”
水柔冰点点头道：
“当初丞相师父说，想要遍览世间风物，增长自己的学识，这样才能在今后治理水氏的过程中更加得心应手。”
洛星寒点点继续说道：
“老夫在游历南疆之时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天资卓越丝毫不输柔冰！老夫一见之下喜爱至极，便将他收为我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水少云心知自己成为洛星寒的弟子已然无望，脸色顿时黯然到了极点，一旁的水柔冰亦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弟弟。这时，只见洛星寒上前两步来到水少云的身旁，他轻轻的拍了拍水少云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道：
“少云你也不必沮丧！正如柔冰所言，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今后老夫亦会一如既往的传授你毕生所学，你放心便是！”
水少云闻言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这时，一旁的水柔冰察言观色之下岔开话题道：
“丞相师父，这么说来，我还有一个小师弟在南疆？”
洛星寒此刻抬起头来，脸庞之上尽是缅怀之色，只见他手捻胡须叹道：
“是啊，你的小师弟！现在他……应该还在南疆吧！”
“丞相师父，您为什么不把小师弟带回水氏来呢？”
洛星寒摇了摇头道：
“为师希望他能如天上的鸟儿一般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受世俗之间的事务所羁绊。他……和你不一样！”
说到这里，洛星寒慈爱的望着水柔冰，却是异常郑重的说道：
“柔冰你身为水氏的公主，从出生开始便注定要扛起振兴水氏的责任，你的天资越卓越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我对你倾囊相授，既是希望你能带领着水氏继续前进，同样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功德圆满，这样你就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元帅府内（续2）
洛星寒摇了摇头道：
“为师希望他能如天上的鸟儿一般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受世俗之间的事务所羁绊。他……和你不一样！”
说到这里，洛星寒慈爱的望着水柔冰，却是异常郑重的说道：
“柔冰你身为水氏的公主，从出生开始便注定要扛起振兴水氏的责任，你的天资越卓越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我对你倾囊相授，既是希望你能带领着水氏继续前进，同样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功德圆满，这样你就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
看着水柔冰疑惑的神情，洛星寒一脸慈爱的说道：
“为水氏而活这是你的责任，为你自己而活这是你的本份。柔冰……为师希望你能尽到自己的责任，也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本份！”
眼见水柔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洛星寒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突然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柔冰，朝廷对你在凉州失利一事一直讳莫如深，老夫亦是一直未得详情！这次在凉州你是输在何人之手？”
“大楚南宁军军帅宇流明！”
洛星寒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内心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哦……此人这般厉害？”
水柔冰点点头，然后向洛星寒详细讲述了宇流明在凉州会战期间的表现，这其中包括：据守武威扭转败局，谷水河畔单骑斩将，九龙口打破水氏等等精彩的事迹。
洛星寒手捻胡须静静的听着水柔冰的讲述，但是随着情节起伏目光中却时不时闪过惊讶的神色。当水柔冰最终讲述完毕之后，洛星寒亦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良久方才叹道：
“此人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怕在今后……我们在与大楚的交锋之中，此人将会成为我们的头号劲敌！”
水柔冰亦是异常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时，洛星寒突然又问道：
“柔冰，你与这宇流明数度交手可曾见过他的模样，他究竟多大年纪？”
“我与他直接交过手，但是双方都带着头盔面罩，故而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不过从他的声音判断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
一旁的水少云却适时的补充道：
“我在长安见过他，此人年纪比我略微大一些，其貌不扬但是却有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
洛星寒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什么气质？”
水少云轻轻的挠了挠头，思忖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他……总是一副平静到了极点的样子，仿佛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冷静、睿智，绝对的冷静和睿智！”
这一刻，洛星寒的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异色，他的心中已经笃定了八九分。正在这时，一旁的水柔冰突然又道：
“丞相师父，此番与大楚议和，对方的谈判特使便是由此人担任！”
洛星寒手捻胡须淡淡的说道：
“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要慎重！回头柔冰你拟一个谈判章程出来，老夫与你共同参详！”
“好的，丞相师父！”
……
当洛星寒自大元帅府缓步出来的时候，只见他微微抬起头星辰般的双目深邃的注视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的好徒儿啊，为师本想让你逍遥一生，可你……终究还是卷入到这滚滚红尘之中了啊！”
……
帝都，宣政殿。
帝国皇帝赵天宇有些没精打采的坐在龙椅之上，中书令裴行寂正在向他一件件汇报近些日子以来中书省处理的各项重要政务。让赵天宇极为不悦的是，自从凉州大捷之后朝堂之上似乎就没有再收到过什么好消息：在北疆，骠骑将军楚云天的部队又和东胡、西辽两国发生了军事冲突；在江淮，出现了人数众多的长江水匪，对帝国的水路运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在荆州出现大面积蝗灾，刺史恒照赈灾不力导致灾民饿死者达上万余人……
一连串的坏消息让赵天宇实在有些烦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很多事情都已经难以做到件件躬亲。
这个时候，裴行寂滔滔不绝的汇报终于到了尾声。赵天宇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刚想要要夸赞两句“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便准备离去，却见户部尚书李渔自人丛当中迈步而出，躬身道：
“陛下，臣……有本要奏！”
赵天宇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顿时又阴郁了几分，不过碍于帝王的威严，他只能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赖着性子问道：
“说吧，什么事？”
“启奏陛下，凉州刺史公羊羽上任之后倒行逆施，在凉州地区抽取重税导致民怨沸腾，现在凉州各地的乡绅无一不是怨声载道。臣请陛下免去公羊羽凉州刺史一职，交由刑部查办！”
赵天宇并没有立即回答李渔，他不置可否的坐在龙椅之上，锐利的目光不停的在李渔身上来回的逡巡。此刻赵天宇心中正在思考，李渔弹劾公羊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礼部尚书李卓亦是站了出来，躬身道：
“臣，附议！公羊羽在凉州胡作非为臣也有所耳闻，恳请陛下免去其刺史一职！且不论公羊羽这样做究竟是和目的，但如今凉州初定，可经不起他这样大肆的折腾！似他这般做事，全然不顾大局，臣以为公羊羽此人的能力并不能胜任凉州刺史一职！”
这下不用猜了，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这是陇西李家出手了！
那么这件事情和宇流明有关系吗？他和陇西李家何时搭上线了？这个公羊羽究竟在干什么，才去凉州没多久竟然就把陇西李家给得罪了！你难道不明白朕把你派到凉州是要钳制宁焕清和宇流明啊，你没事儿招惹陇西李家做什么？
满心怨念的赵天宇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明眼人却能够清晰的发现皇帝陛下的脸色越发的阴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