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携美同行(3)
这时只听婚仪执事继续说道:
“为了这份难得的姻缘,也为了记住‘小司长’大人的恩德,今日在这里当着两位新人的面,我再朗诵一下‘小司长’的判词!”
说话间,只见婚仪执事拿起那张写满字的纸高声念到:
“王小二与李氏自幼相伴,无论生死都欲相伴,其情深恩厚可谓善处伉俪之间,生死无憾!著其与李氏完婚,有情人眷属已成白头偕老誓愿!”
此刻在场的宾客似乎也已经被现场的氛围所感染,大家不约而同的齐声高呼:
“有情人眷属已成白头偕老誓愿!”
接着只听婚仪执事继续念到:
“李氏丽质天生,矢志靡他,知其恶父将之三许,蒙羞含垢,誓不忍辱求生,不怨亲父孝行感天动地,饮药自尽犹如慷慨就义,以死明志断明真伪之情,解毒还生与王小二重修旧好,生铁铸丸,沉之江中,犹如团圆到底!”
在场的宾客又齐声高呼:
“生铁铸丸,沉之江中,犹如团圆到底!”
这一刻婚礼上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前来观礼的宾客中有不少是那日在京畿司衙门前现场听审过“一女三嫁”一案的,现在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场景当中,大家纷纷在交替着呼喊:
“有情人眷属已成白头偕老誓愿!”
“生铁铸丸,沉之江中,犹如团圆到底!”
“有情人眷属已成白头偕老誓愿!”
“生铁铸丸,沉之江中,犹如团圆到底!”
“有情人眷属已成白头偕老誓愿!”
“生铁铸丸,沉之江中,犹如团圆到底!”
……
在这沸腾的人声当中,李福财此刻眼含泪光百感交集。他脸上的表情在不停的变幻着,有懊悔、有欣慰,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此时的新郎官儿王小二悄声在李氏的耳边耳语了两句,在这一刻李氏的身形竟似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她禁不住半撩起头上的霞披目光在人丛当中不停的张望。最终,她顺着王小二手指的方向找到了人丛当中的宇流明。
这一刻这一对新人极有默契的向着宇流明所站立的方向遥遥一拜。面对着他二人满含感激的目光,人丛中的宇流明淡淡一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尽在这三道目光的交融之中。
少顷之后,宇流明回身对身旁的宁霜影低声道:
“咱们走吧。”
……
两人从王小二的家中出来,二人并肩行走在街市上,宁霜影受婚礼上氛围的影响一向冷静睿智的她此刻情绪犹自有些激荡。此时只听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在今日这场婚仪之上你可曾体会到身为一名普通百姓的欢乐?”
宁霜影点点头答道:
“要是大楚的百姓人人都能如此欢乐天天都能如此欢乐,那该有多好?”
这一刻宇流明站住了脚步,他回身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宁霜影然后淡淡的说道:
“这就是每一个大楚官员所应尽的责任!大楚的百姓他们要求得并不多,而我们给予他们的却太少了!”
说到这里宇流明目光环顾四周,此刻已近傍晚而长安城的街市之上却依然穿流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这川流不息的人流宇流明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只听他继续说道:
“长安城粮食走私一案牵连广泛这一点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此事所造成的危害又有谁真正去想过?朝中的官员对于此事大多是明哲保身的态度,大家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而参与其中的门阀世家则罔顾社稷一心只为敛财;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案子与朝中世家门阀讨价还价,以这件事为由头削弱朝中门阀得到势力!”
宁霜影有些惊讶宇流明竟然将这件事看得如此的透彻,尤其是他竟然也已经猜到了帝国皇帝赵天宇的打算,不禁道:
“那你还……”
宇流明摇手止住了宁霜影下面的话语,他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少有的阴沉,接着只听他继续说道:
“但是又有谁真正的去考虑过老百姓的感受?如果任由粮食走私继续猖獗下去,不禁京畿长安地区的粮价会飞涨,而朝廷往西北地区的多条粮路都会受到挤压和影响!更为严重的是,这些走私的粮食大多数根本到不了老百姓的手中,他们更有可能通过西北的商路被贩卖给东胡、西辽、阴山以北的水家,贩卖给我们的敌国!”
说到这里,宇流明的情绪竟然有些激动,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
在宁霜影复杂的目光中,宇流明的背影沿着长安街市的道路上缓缓而去……
……
深夜,京畿司衙门,大牢。
丁耀祖此刻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躯因为害怕而在不停的颤抖着。潮湿的牢房、满屋的臭虫、苍蝇,一向养尊处优的丁耀祖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快要崩溃了,而更令他恐惧的则是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命运,连他都不相信这一次落到宇流明的手中能够轻易的过关。
夜……越来越深了,丁耀祖此刻完全没有丝毫的睡意,绝望的情绪让他神经衰弱却又难以入眠。正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幽深的声音道:
“耀祖兄,别来无恙啊?”
丁耀祖闻言抬头循声望去却只见到牢房深处无尽的黑暗,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又耷拉下脑袋倚靠在墙边。这时,刚才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耀祖兄,别来无恙啊?”
这一次丁耀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惊恐的四下张望,口中说道:
“谁?你是谁?”
一段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出现在丁耀祖牢房的栅栏外。丁耀祖一见此人瞳孔顿时剧烈的收缩,紧接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脱口而出道:
“盖侍卫,你是来救我的吗?快,快,快带我出去,带我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你不知道,这里到处是臭虫、苍蝇……还有,这里臭气熏天而且潮湿到了极点……”
盖聂似乎有些不耐烦丁耀祖的絮叨,他皱了皱眉抬手想要打断丁耀祖的话语,不曾想丁耀祖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好不容易有机会往外倒,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盖聂此时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在栅栏的另一侧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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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开口
一段短暂的寂静之后,一个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出现在丁耀祖牢房的栅栏外。丁耀祖一见此人瞳孔顿时剧烈的收缩,紧接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脱口而出道:
“盖侍卫,你是来救我的吗?快,快,快带我出去,带我离开这里!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你不知道,这里到处是臭虫、苍蝇……还有,这里臭气熏天而且潮湿到了极点……”
盖聂似乎有些不耐烦丁耀祖的絮叨,他皱了皱眉抬手想要打断丁耀祖的话语,不曾想丁耀祖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好不容易有机会往外倒,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盖聂此时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在栅栏的另一侧喋喋不休。
盖聂的耐心并不太好,他猛地伸出手隔着栅栏一把拽住丁耀祖胸前的衣襟。紧接着丁耀祖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拽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先前倾倒,“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牢房的栅栏之上,浑身上下骨头都快被震散了。
盖聂幽冷的声音适时响起:
“闭嘴!我没工夫和你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否则,我现在就让你永远闭嘴,明白吗?”
望着盖聂阴森的目光丁耀祖打了一个寒颤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就是……你说就是……”
盖聂缓缓松开丁耀祖胸前的衣襟,然后冷冷的问道:
“你进来之后可曾向宇流明说过什么?”
丁耀祖闻言脑袋顿时晃得犹如拨浪鼓一般,口中说道:
“没有,没有!宇流明还没有来的及提讯我……不,就算他提讯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盖聂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
“那么现在宇流明手中可都掌握了什么?”
丁耀祖略一思忖随即答道:
“宇流明抓了我之后想必会将‘南来顺’查抄,那么我们走私粮食的账目还有行贿京中官员的账目想必都已经落入到他的手中。”
盖聂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口中说道:
“最核心的部分他知道吗?西北的买家他知道是谁吗?”
丁耀祖摇摇头一脸自信的说道:
“盖侍卫您放心,这些账目之中所记录的仅仅只是与我们有走私生意往来的商家并不涉及背后的世家门阀势力,行贿的账目也只是记录些低阶官员,正主儿收钱的大户可都记在我老丁一个人的脑子里呢!”
说到这里,丁耀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自得的神色。接着他又继续说道:
“至于那最为关键的西北方面的买家,我也是从来没有将之写入任何纸质的物件中,宇流明绝对不会知道对方是谁!”
听完这番话盖聂神色稍缓,但是他望向丁耀祖的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之色,只听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耀祖兄果然思虑周详,很好,很好……”
丁耀祖却又是一脸焦急的说道:
“盖侍卫,你快快救我出去!这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再待了!你现在就救我出去,或者你去告诉太子让他救我!”
盖聂冷冷的说道:
“我一个人可以在这京畿司大牢里来去自如,但是再加上一个你却根本就走不了了。至于太子那里,他现在自顾不暇深陷麻烦之中,哪里还能腾出手来管你?而这些……都是因为你惹出来的这档子事情,你明白吗?”
丁耀祖望着盖聂冰冷的目光心下先是一怯但心中求生的本能随即又占了上风,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盖侍卫,我进来之后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们不能不管我!若是你们把我丁耀祖当做冤大头,到时候我可不保证我会说出什么!”
此言一出,盖聂眼神中的杀机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那标志性的残酷微笑,森然的说道:
“耀祖兄还真是提醒了我今天来的目的了!死人是最能够保守秘密的了!”
丁耀祖察觉到了危险,他惊恐的向后退去,背靠着牢房里侧的墙壁想要尽可能离盖聂远一些。而这时,只见盖聂狞笑着抽出腰间的长剑,缓缓抬起剑锋对准了丁耀祖的咽喉。
下一刻,剑锋之上一缕剑气激射而出直奔丁耀祖而去。只见丁耀祖闷哼一声紧接着便软倒在地不再动弹。望见这一幕,盖聂的脸上狰狞的笑容越发的明显,而他的身形却渐渐的隐没在黑暗中。
……半柱香的时间后,宇流明淡漠的声音在牢房内响起:
“起来吧,他已经走了!”
这个时候原本躺在角落里那具丁耀祖的“尸体”竟然挣扎着动了动,片刻之后他竟然坐了起来捂着脖子开始不住的咳嗽。少顷,丁耀祖解开自己的衣襟,只见他竟然贴身穿着两层软甲,而他的脖子上竟然也缠着数条镶嵌着铁片的布条。而在刚才就是这些镶嵌着铁片的布条替他抵挡住了盖聂的剑气,从而救了他一命。
此时宇流明静静的站在牢房的栅栏之外,目光淡然的注视着犹自咳嗽不止的丁耀祖,片刻之后只听他说道:
“丁耀祖,你现在看到了!你的主子是怎么对你的?他想你死!”
听到宇流明的话语丁耀祖的脸上顿时不可抑制的浮现出狰狞之色,他的面孔有些扭曲,目光中射出了愤怒的火焰。只听丁耀祖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他们竟然想让我死!想让我死!”
宇流明望着牢房内有些癫狂的丁耀祖嘴角泛起一丝略带讥讽的冷笑,然后他波澜不惊的说道:
“是的,从你走进京畿大牢的那一刻,你的主子便做梦都想让你死!你只要活着一天,你的主子便寝食难安!”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他们干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为什么要我死?”
宇流明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知道得越多,对他们就越致命!”
丁耀祖闻言神情一动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少顷之后只见他一脸狰狞的说道:
“要我死是么?好!要死一起死!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们!”
……
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宇流明缓步走出京畿司衙门,在他的身后是神色凝重的顔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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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朝堂上的阻力(1)
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宇流明缓步走出京畿司衙门,在他的身后是神色凝重的顔效非。此时天还没有亮,宇流明抬头望了望无限深邃的夜空,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事情已经清楚了!天亮之后我便进宫面圣!”
顔效非却是满脸担忧的说道:
“大人手段果然精妙绝伦,日间在宫中的一席话果然激得那盖聂铤而走险前来牢中行刺,若非如此我们要拿下丁耀祖怕是要大费一番周折。只是大人……此事牵连如此之广……你……”
宇流明轻轻的摆了摆手止住了顔效非下面的话语,口中却是淡淡的说道:
“老颜,你我共事也有些时日了,我的行事风格你想必也应该能够有所了解。我认准的事情必须要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顔效非此刻却是一脸的黯然神情复杂的注视着宇流明的背影,口中喃喃的说道:
“大人……”
……
清晨,帝都长安,宣政殿。
百官云集的大殿之内此刻的气氛却显得异常的诡异。无他,帝国皇帝赵天宇命人当着朝中百官的面将“长安地区粮食走私一案”的调查结果诵读了一遍。
在侍从诵读完毕之后,朝中百官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宣政殿内鸦雀无声。赵天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在不住的冷笑,少顷之后只听他沉声说道:
“怎么都不说话了?都哑巴了?”
大殿之内依旧是一片寂静,朝中百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而熟悉赵天宇的性格的臣子眼神中则是闪过一丝惊惧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马上就将面临帝国皇帝的雷霆之怒!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赵天宇猛地将手中的文书狠狠的掷在地上,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大声说道:
“你们现在还有脸站在这宣政殿上吗?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看看你们这些世家门阀吧!外表光鲜的背后都在干着些什么勾当?”
这一刻满朝文武同时跪倒在地,齐声道: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息怒!除了让我息怒,你们还能干什么?朝中各位大多是名门望族出身,现在你们都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干净吗?自己的屁股上是不是也有屎?”
殿内百官又是齐声道:
“陛下……我等与此事绝无干系!请陛下明察!”
赵天宇此刻心中在冷笑,口中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朕现在很想知道,对于这些参与粮食走私的世家子弟和朝廷官员的处理……你们有什么意见?”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又一次安静了下来。绝大多数官员心中都在犯嘀咕,更多的人倒是希望看在此事世家子弟和朝廷官员参与众多的份上能够使皇帝陛下法外开恩,这样自己对于家族也好有个交代。随着时间的推移宣政殿内依旧是一片寂静,而赵天宇望着众大臣的眼神却变得越来越冷。
赵天宇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看一看朝中众多官员在家族和朝廷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究竟会站在哪一边,现在朝中百官的态度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做为一个帝王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臣子把社稷的利益放在家族之后,尽管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这时只听赵天宇冷冷的说道:
“朕还知道,朕的太子手底下有人也参与了粮食的走私。所以前些日子朕当着裴相、崔相、卢敏、史马法等人的面已经将太子圈禁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的气氛顿时降低到了冰点!所有人都明白赵天宇这话的含义:我连自己儿子尚且如此处理,那么你们各家参与走私的事情自然不能善了!
这一刻满朝文武都明白了皇帝陛下的决心,现在该轮到他们表态了!
不过这一次涉及粮食走私一案的多是文官一系,而以段擎天为首的朝中武将则基本没有人参与,故而他们都有些幸灾乐祸看戏的心态:让你们这些世家门阀平日里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这些一刀一枪博取富贵的粗人,原来背地里竟然干的尽是些偷鸡摸狗的龌龊事!
这时,只见裴行寂自站立的位置迈步而出缓步来到大殿中央。他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向着赵天宇躬身道:
“启奏陛下,长安地区粮食走私一案着实危害极大!老臣以为应当依法严办,绝不姑息!”
中书令裴行寂既然说话了实际上也就是代表文官一系表了态,在场的众多文官听闻裴行寂的话语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附和道:
“臣附议!”
按照大楚律法走私粮食应当“流三千里”,在朝中官员看来只要不是将家族中的子弟“斩立决”便好,至于流放先打点关系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呗,等有机会再行把人弄回来就是。
谁知这个时候只听坐在龙椅上的赵天宇冷笑一声道:
“你们也知道危害极大,你们也知道不能姑息!朕以为流个三千里怕是管不了什么事,我看都杀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多大臣皆是面如土色,好几个人竟是惊得站立不住身形一晃几乎就要摔倒,好在一旁的同僚眼疾手快伸手扶住。
此刻裴行寂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声道:
“不可啊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裴行寂道:
“臣以为一国之君治理国家讲求的乃是法度,有人犯了罪自然有国家法度来予以制裁,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破坏国家法度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吏部尚书卢敏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以为裴相说得很有道理!粮食走私虽然危害极大但毕竟只是一时之患,但若国家法度崩坏则是动摇我社稷根本啊!”
赵天宇望着卢敏冷笑一声道:
“这次你们范阳卢氏有不少家族子弟参与了粮食走私吧?”
迎着赵天宇冰冷的目光卢敏只觉得心中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扣头道:
“陛下……臣一心为社稷着想万不敢有丝毫寻私,请陛下明鉴……明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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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朝堂上的阻力
赵天宇望着卢敏冷笑一声道:
“这次你们范阳卢氏有不少家族子弟参与了粮食走私吧?”
迎着赵天宇冰冷的目光卢敏只觉得心中一颤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扣头道:
“陛下……臣一心为社稷着想万不敢有丝毫寻私,请陛下明鉴……明鉴啊!”
卢敏一边哽咽的说着一边用力的用脑袋撞击着地面,仅仅只是片刻之间他额头上便已经见红,而地面上对应的位置亦有着一片殷红的血迹。卢敏这般模样顿时引得一旁的众多官员人人侧目,不少人看着这位老尚书满脸的鲜血均有几分悲戚之色。
此刻,站在一旁的宇流明冷眼注视着这一幕,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漠到了极点,因为他知道:世家门阀的反击要开始了!
果然,下一刻刑部侍郎孟廷威站了出来,对着赵天宇躬身道:
“启奏陛下,臣身为刑部侍郎,切以为裴相和卢大人所言皆是金玉良言,治国当以法度为先而非个人好恶!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话,孟廷威干脆就跪倒在地上,一副赵天宇不收回成命便不再起来的架势。
赵天宇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中的冷意更甚,他没有回答孟廷威的话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刑部尚书王焕林,不动声色的问道:
“焕林,孟廷威是你的下属,他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吗?”
王焕林闻言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两步走到孟廷威的身旁默默的跪倒在地上。看见这一幕,赵天宇冷笑一声道:
“好,好,好得很!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啊,你们都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想的是家族还是社稷啊?”
这个时候原本跪在地上的卢敏忽然说道:
“臣本一心为社稷奈何却令陛下见疑,如此臣实在难以再立足在这朝堂之上……”
说到这里,只见卢敏猛地直起身子一张满脸鲜血的苍老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环视大殿一周然后用略带哽咽的语气说道:
“臣,乞骸骨!”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众多官员均是心中一震。“乞骸骨”原意为请求使骸骨归葬故乡,引申而来就是辞职的意思。好嘛,原本是要处理一桩粮食走私案,现在竟然演变成了皇帝陛下硬要逼着一位朝中重臣致仕!一时间宣政殿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开始低声的嘀咕起来。
这个时候赵天宇的脸色已经铁青了,然而他尚未来得及说话却见跪在地上的王焕林亦道:
“臣,乞骸骨!”
这一刻,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两个当朝尚书竟然同时想要辞官!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明白过来了,今天怕是要有好戏看了!就在这时,户部尚书李渔、工部尚书郑泰二人一齐上前与王焕林和卢敏二人一起并肩跪倒在地上,口中齐声道:
“臣,乞骸骨!”
这一刻宣政殿内静得可怕,四名尚书同时请辞,这下事情大条了!赵天宇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阴沉的扫视着御阶之下跪着的四个人,他的脸色宛若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他就这样坐在那里久久没有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大殿之内以大将军段擎天为首的武将一系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对世家门阀深深的忌惮。原本认为这帮文人终究只会耍些嘴皮子,但是这一次他们联合起来搞出的这一手竟然连帝国皇帝也无可奈何,由此可见他们潜在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了。
段擎天回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宁霜影,两人目光对视之间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一种足够的重视。段擎天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大殿一侧一直漠然不语的裴行寂,裴行寂挺拔的身形以及那淡然无波的神情却给了段擎天一种深深的震撼。
宁霜影则是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大殿角落里的宇流明,她的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对峙和僵持之中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行寂动了,他迈着轻缓而沉稳的步子来到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身前站定。他的这个动作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裴行寂的表态,他们都知道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只有裴相能够一锤定音。赵天宇此刻亦深深的注视着裴行寂,这一刻他只觉得裴行寂这个向来谦和的臣子竟然给自己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裴行寂对着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淡淡的说道:
“四位尚书,四位大人!你们这是在赌什么气呢?你们口口声声以社稷为重,但却这般逼迫陛下这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本份吗?还不快些站起来,给陛下认错!陛下是不会怪罪你们的!”
这一刻,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位尚书仿佛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站起身来,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道:
“请陛下恕罪!臣等知错了!”
赵天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无论这四个人是否真心认错,总归现在自己有了一个台阶下。不过他多年的帝王生涯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依旧是板着脸沉声道:
“罢了!”
这时只听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其实今日之事陛下与诸位大人出发点不同但说得都有道理!陛下对粮食走私一事深恶痛绝,自然想要以雷霆手段从重处理涉案人员以震慑后来之人;而四位大人则是本着国家社稷长久打算,坚持要依律论处!不曾想最后竟然闹成了这个样子,臣倒是有个折中的法子,请大家参详参详。”
这时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齐道:
“裴相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赵天宇心中明白说是参详实际上这就是最后的定论了,他坐在龙椅上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说吧!”
大殿之内的群臣无不凝神屏息静待裴行寂接下来的话语。这时,只听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依我看大体上四位尚书的意见是不错的,大多数涉案人员均可按律办理并收缴全部走私所得。然而对于如丁耀祖、侍卫盖聂以及参与走私买卖所占有份额最多的几人可以从重处理予以斩首,抄没全部家产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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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朝堂上的反击
这时,只听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依我看大体上四位尚书的意见是不错的,大多数涉案人员均可按律办理并收缴全部走私所得。然而对于如丁耀祖、侍卫盖聂以及参与走私买卖所占有份额最多的几人可以从重处理予以斩首,抄没全部家产充公!”
这个方案一方面最大限度的保全了世家门阀子弟的性命,同时又以钱粮的形式补贴了朝廷算是照顾了赵天宇的利益,可算是一个颇为合适的法子。故而裴行寂一提出这个方案便立刻得到了文官一系大多数人的同意。而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也正好借坡下驴,一齐附和道:
“裴相这个法子算是两全其美,我等没有异议。”
裴行寂见状对着四人捻须一笑,随后向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道: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口中虽然如此问,但是裴行寂此刻心中也已经笃定**不离十。
而赵天宇此刻心下一盘算,自己借着此案算是大大的赚了一笔:一方面可以借此机会将一大批有着世家门阀背景的官吏从体系当中清除出去,对于各家势力算是一个有效的震慑;另一方面一网打尽了长安地区参与走私的各家粮号,从中查抄的钱粮充入国库之中,这可是一大笔的财富。
有了这两点好处,赵天宇虽然觉得此事未尽全功但毕竟算是大有收获了,所以正准备答应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道:
“臣有异议!”
这个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刺耳,甚至连裴行寂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说话的是宇流明,这一刻他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一脸淡然的走到大殿中央,向着赵天宇躬身道:
“陛下,臣有异议!”
这话说得声音并不大,但却出奇的清晰而且掷地有声。不远处的裴行寂默默的望着宇流明,目光之中隐隐有阴沉之色。卢敏、王焕林、李渔、郑泰四人同样神色不善的瞪视着宇流明,而这四人当中尤以王焕林脸色最不好看。无他,一方面他本身就和自己这个下属是冤家对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宇流明在自己这个刑部尚书已经表态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站出来持有异议,这不是在公然打脸吗?
此时,一旁的卢敏、李渔、郑泰三人都满含深意的看了王焕林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刑部尚书怎么当的?自己的下属都约束不好!
王焕林感受着四周**辣的目光,忍无可忍之下只见他铁青着脸指着宇流明道:
“宇流明,你一个小小的京畿司司长,这朝堂廷议除了陛下问你哪有你说话的份?”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若是往常却是没有卑职说话的份,不过今日廷议的案子却是由卑职带着京畿司的同僚一手查办,如果连我这经办之人都不能够谈谈自己的看法,尚书大人有些太武断了吧?”
“你……”
王焕林只觉得一时语塞,找不出有力的话语来反驳。这个时候却听见龙椅上赵天宇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你说吧,朕倒想听听你对此事怎么看。”
宇流明波澜不惊的说道:
“我的看法很简单,适才众位大人都说要依法办理。那么好,我有说过现在这个案子办完了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赵天宇都是一愣,而站在一旁的裴行寂仿佛亦是到了什么,他望向宇流明的眼神之中阴沉之色却是越来越重。这时,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如今丁耀祖、周典等主犯虽已在押,但是西北最大的粮食走私的买家尚未查明,沿途各地为粮食走私提供条件的官员尚未查明。尚有如此多的线索需要查证,此刻正是我等顺藤摸瓜揪出更多不法的时候,怎能如此草草结案呢?”
宇流明这番话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想要此案到此为止避免更多的人受牵连,故而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宇流明这样做无疑已经是触碰到了世家门阀一系官员的“逆鳞”了,这个时候不止王焕林,卢敏、李渔、郑泰三人望向宇流明的神色已然是越来越阴沉了。
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上的赵天宇眼睛却在发亮,原本打算见好就收的他此刻却又动了别的心思。只见赵天宇满含深意的向宇流明问道:
“那若是不结案,你打算怎么办?”
宇流明微一沉吟,随即答道:
“一方面要按照现有线索继续顺藤摸瓜,揪出更多的不法之徒。另一方面,臣在调查此案之时感觉从事这粮食走私买卖的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想要彻查此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臣以为,应当在主管钱粮的户部设立一个专司稽查走私的常设机构,长期负责对粮食走私监督。而这个机构虽然挂在户部名下,但是却并不完全受户部节制,而是可以向陛下直接上折子的。这样一来或许今后,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因为宇流明这一手着实狠辣无比,这样做最直接的好处等于给了赵天宇一个由头,他今后只要有需要都可以用此事来继续对世家门阀进行打击;而另一方面又变向的加强了皇帝对户部的掌控力,变向的削弱了户部尚书李渔手中的权力。而最为高明的却是,宇流明的这个主意是借着这个案子提出来的,现实的例子在这里摆着有理有据让人难以找到辩驳阻拦的借口。
这个时候赵天宇在今天的朝会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宇流明竟然会有如此的表现,原本世家门阀一系略占上风的局面现在竟然让宇流明扳了回来。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嗯……宇流爱卿所言倒是有些意思,要不……咱们把此事的处理先放一放,让京畿司继续查下去?朕倒是想看一看后面还有什么人会浮出水面!至于,户部下面再设一个专职机构……李尚书你怎么看?”
户部尚书李渔本是陇西李氏族人,陇西李氏算是本朝世家“七宗五姓”当中最有钱的,而李渔其人也是因为李家对帝国财政的鼎力支持才坐上看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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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宇流明出手
户部尚书李渔本是陇西李氏族人,陇西李氏算是本朝世家“七宗五姓”当中最有钱的,而李渔其人也是因为李家对帝国财政的鼎力支持才坐上看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的。他做为当朝户部尚书主管朝廷钱粮已经十余年,时间久了自然就把户部当做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如今皇帝要在户部新设立一个直属于他的部门,这等于是在李渔的户部埋下了一个钉子李渔当然不会愿意,但是现在事发仓促他并没有应对之策只能想办法拖延,随即说道:
“这个新设部门需要权责明晰……户部下属部门庞杂,臣还需假以时日将各家情况梳理清楚,再向……陛下禀报……”
赵天宇闻言神色间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你个老滑头,执掌户部十余年连个下属部门的权责也分不清,说出去谁信?分明就是在打马虎眼儿!
不过此刻并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赵天宇决定还是先趁着当前的机会从世家门阀手中在攫取更多利益,于是转而对王焕林道:
“焕林,你是刑部尚书,此案是否还要继续查下去?”
王焕林没想到赵天宇突然会点到自己,只得仓促的答道:
“这个……臣以为此案主要事实已经查清,应当迅速处理才是!这样一方面能够将人犯绳之以法,另一方面也是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
“那些漏网之鱼呢?”
“陛下……宇流明适才也说此案牵连甚广……若是再查下去……涂耗人力,而且牵连日久,我看……”
“涂耗人力?你刑部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现在有了案子查到一半却因为耗费人力就不查了?所谓牵连甚广,难道说我大楚的法令都是颁给少数人遵守的?犯法的人多了便不追究?至于牵连日久……朕等得起!”
一连串的质问仿佛一套组合拳打得王焕林晕头转向,在难以作答的情况下只得又跪倒在地上连连扣头,口中连连说道: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糊涂,臣糊涂……”
正在这时,只听一旁的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有一个问题。”
“裴相请讲。”
“宇流明适才所说是有些道理,不过如今京畿司手中押着这么多人,难道此案一日不办结这些人便得一直这样羁押着吗?”
“这个……”
赵天宇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却又听裴行寂继续说道:
“依我看,此案可以继续深挖查证线索,而目前在押的人犯则需要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样既可以震慑不法同时也是给长安百姓一个交代。臣恳请陛下,按照我们先前商议的法子先予以定案!”
这便是在做交换了。裴行寂答应了可以继续调查此案,但是赵天宇则是必须要依照大楚刑法对目前查证出的人犯予以定罪。赵天宇思忖半晌,最终一拍身前的龙案道:
“好,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臣还有一事!”
赵天宇闻言一愣,随即道:
“讲!”
裴行寂手捻胡须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宇流明,然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宇流明司长彻查长安粮食走私一案功勋卓著,陛下应当予以嘉奖。老臣以为,可以将宇流明拔擢为太学少卿,官职为从五品。这样一来待其任满一届之后便可以再给一个举人的功名,今后再要提拔也就顺理成章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又是一片寂静。包括赵天宇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没有一个人不明白裴行寂这番话的含义:陛下你要继续追查粮食走私一案也可以,但是宇流明却是不能再参与其中了!
当然,这事儿裴行寂处理得很高明,他是以升官的方式把宇流明调开,一方面算是给了宇流明一个回击同时也让宇流明体面的离开京畿司司长的位子,而另一方面这个条件也让赵天宇难以拒绝,毕竟是给宇流明升官儿,若是赵天宇不同意则同样有可能引起宇流明的怨怼。不过无论如何,这是裴行寂的一记杀招没有丝毫妥协和商量的余地,就是明确的告诉宇流明:无论怎样,你出局了!群臣与陛下间的争斗不是你这样的小吏可以参与的!
赵天宇看了看宇流明又看了看裴行寂,他从裴行寂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坚决,最终赵天宇点了点头道:
“好,朕准了!”
裴行寂向着皇帝陛下拱了拱手,然后目光冷然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宇流明。这一刻,宇流明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是那么的落寂和孤独。
赵天宇久久的望着宇流明,在此刻这位帝国皇帝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歉意:宇流明,你不要怪朕。你今日如此帮朕办事,朕记在心里了。但是……朕虽身为帝王却有太多事情需要权衡,朕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裴行寂此刻却是对着宇流明沉声道:
“宇流明,还不谢恩……”
宇流明此刻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缓缓的跪倒在地上,向着龙椅上的赵天宇躬身扣了一个头,平静的说道:
“臣宇流明,叩谢陛下隆恩!”
一旁的宁霜影望见这一幕秀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心中禁不住幽幽一叹:
当初就已经警告过你,为什么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做这螳臂当车之事呢?
这时宇流明已经是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来。这时站在裴行寂身后的王焕林却是满脸的快意,他“哼”了一声对宇流明冷冷的说道:
“宇流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可以退……”
“臣还有话说!”
这一刻在场众人又是一愣,而宁霜影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她在担心宇流明此刻情绪失控之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只见王焕林冷笑一声,然后说道:
“哦,你要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啊!”
宇流明没有理会王焕林的揶揄,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继续说道:
“臣只是建议,单靠京畿司一家查办这粮食走私一案力有不逮,最好能有兵部或者总参谋部直接接入方可……”
宇流明话未说完王焕林便已经忍不住了:好你个宇流明!刚刚才在户部做完文章,现在又想着要往我刑部掺沙子,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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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悠闲
宇流明没有理会王焕林的揶揄,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继续说道:
“臣只是建议,单靠京畿司一家查办这粮食走私一案力有不逮,最好能有兵部或者总参谋部直接接入方可”
宇流明话未说完王焕林便已经忍不住了:好你个宇流明!刚刚才在户部做完文章,现在又想着要往我刑部掺沙子,这怎么行?他铁青着脸正要说话,却不想被一旁的裴行寂按住了肩膀,这话到嘴边便没有说出去。这时只见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宇流明,你既已不再是京畿司的司长,那么京畿司如何运作查办此案便不要再掺和了。”
这一刻宇流明的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自信的微笑,他淡淡的说道:
“裴相多虑了,卑职岂是不知分寸之人?不过适才我有件事忘说了,从调查的情况来看这些走私的粮食当中有一部分是朝廷的军粮”
此言一出,宣政殿内群臣大哗。单纯的粮食走私还好说,现在既然涉及到了军队物资那么事情的性质便完全不同了。果然就在下一刻,只见大将军段擎天自武将一系官员中大步而出来到大殿中央,他对着赵天宇一拱手用洪亮的声音道:
“陛下,军队乃是国之柱石!这般蛀虫竟敢把财发到我大楚军队的粮食之上,我恳请陛下下旨让我军方介入此案,我势必要将这般蛀虫尽数揪出来!若不如此,如何对得起为我大楚戍边的百万将士?”
话音未落,参谋总长宁霜影亦是迈步而出,她亦向着赵天宇朗声道:
“请陛下让我军方介入此案!”
大楚军方第一第二号人物都已经站了出来,其他将官便再也没有犹豫:
“请陛下让我军方介入此案!”
“请陛下让我军方介入此案!”
“请陛下让我军方介入此案!”
“请陛下让我军方介入此案!”
一时间军方将领群情激奋,而以裴行寂为首的王焕林、卢敏等人的脸色则是难看到了极点,至于帝国皇帝赵天宇他面对着军队将领铺天盖地而来的情愿,则早已经是目瞪口呆的坐在龙椅之上。
这一刻,宇流明对着面前犹自有些茫然的裴行寂微笑着说道:
“现在卑职总算可以放心的卸下肩上这千钧重担了,多谢相爷成全!”
说完这番话,宇流明对着龙椅上的赵天宇道了声:
“臣,告退!”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轻轻一甩袖子,紧接着便在王焕林、卢敏等人阴沉到极点的目光中潇洒的转身而去
当宇流明走出皇宫的时候,他站在宫门前回身眺望,高耸的城墙矗立在面前给他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正在这时,早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的顔效非快步迎了上来,躬身道:
“大人”
宇流明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我已经不是京畿司的司长了。”
“效非从未赶上过一个让我这般敬佩的上司,所以我还是要叫您大人!”
宇流明心下感动之余,也示意顔效非继续说下去。只听顔效非道:
“盖聂跑了!”
宇流明听到这句话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最终只是淡淡的说道:
“照顾好长安官道上那几十个兄弟的遗孀,我宇流明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今天是宇流明到太学第一天报到的日子,他早早的起床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准备要出门,他可不想第一天就迟到。然而就在他刚走出馆驿大门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外愣愣的看着他这不是小舒是谁?
一见是小舒宇流明顿时用手拍了拍额头,他想起曾经答应过小舒待查办完长安地区粮食走私一案之后便会专门花时间去陪她玩耍,并承诺了要给她买好吃的,但是自己这些日子因为被免去京畿司司长一职而有些消沉,一直在馆驿中闭门谢客反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现在好了,小丫头自己找上门来了!
此刻小舒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宇流明看,看得宇流明心中一阵发毛。他很清楚,别看这丫头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要是自己稍有不慎立马就会变脸给自己来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
“嘿嘿小舒你你来了。”
小舒没有说话,只是依旧萌萌的盯着宇流明看。宇流明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丫头你看啊今天真不巧”
话刚说到这儿,只见小舒嘴角一撇双目含泪立刻就是一副凄然欲泣的模样,只要宇流明敢于把话说完,她肯定会展现出一副嚎啕大哭的景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宇流明竟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话锋一转笑嘻嘻的说道:
“我是说真是不巧原本我是要去找你的不曾想你竟然自己来了一直就说要陪你在长安城里好好玩玩”
话音未落,小舒竟然又是破涕为笑上前一把拽住宇流明的衣袖,眉开眼笑的说道:
“小舒就知道,哥哥最守信用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这一刻,宇流明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身不由己的被这小丫头拖拽着出了馆驿。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溜达在长安街市之上,小舒丫头似乎对街市上的各色事物都好奇不已,她东瞧瞧西望望,时不时驻足在商铺前对着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端详半天。然而当宇流明上前想要为小舒买下看上的某个小玩意儿时,小舒却总是摇摇头说:
“看看就好,这么贵不买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宇流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禁说道:
“小舒,你帮了哥哥这么大的忙,让哥哥给你买个小玩意儿表表心意,成不?”
谁知小舒却异常认真的摇了摇头,对宇流明说道:
“哥哥,以前小舒家里很穷,连饭都吃不起何曾敢想能有这些小玩意儿。如今我虽蒙本教圣女收留衣食不愁,但是我教中大多数教众仍是苦哈哈的百姓,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依旧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小舒又怎能贪图这一时的享乐呢?”
“你还是个孩子,不用把这么重的责任扛在”
“小舒虽却也知道既然入教与教中兄弟便是一体。更何况,教中兄弟要躲避官兵追捕每日里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而小舒却还有哥哥你的陪伴,相较起来小舒已经幸福很多啦。”
听着小舒用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这些话语,心中在感动之余却又有一丝敬佩:小小的年纪便知道承担起责任,是环境造就了小丫头心智的早熟。
第六十八章 太学上任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下午宇流明来到太学报到。太学实际上说穿了就是大楚的贵族子弟校,各家勋贵的子女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到这里来读书明理。当然,相较于其他书院、私塾这里有着更好的硬件条件,而大楚帝国当今的宗师级大家大多会在太学中担任太学博士负责教导这里的学生。而这些勋贵子弟在太学学成之后,学文的便直接取得举人资格,可以参与科举也可以直接外放为官;学武的则是安排到军队成为低级军官。
目前太学太常由赵熙担任。原本赵熙已经致仕,但是由于其巡抚南疆这件差事办得非常漂亮,赵天宇便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赵熙走,几番挽留之下最终赵熙答应再干几年太学太常,完成自己治学以及传播儒家思想的夙愿。
当宇流明走进太学大门之时,立刻便有一名侍从上前来询问。当得知眼前这位是新来就任的太学少卿时,侍从当即恭敬的说道:
“大人请在此稍待,我立即去向闵大人禀报。因为闵大人就任太学正卿之后定下规矩:卯时入,酉时出。故而现在还不能让您进去。”
宇流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前些天史马法曾经和自己提过,太学正卿闵行为人古板严苛,还让宇流明特别要注意。这时宇流明心中只有苦笑了,看来今天自己上午没来报到的事情怕是躲不过去了。
片刻之后,只见那名侍从领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快步而来。这名老者给宇流明的第一印象便是精神极为矍铄,须发皆白但是双目之中神采奕奕,只是一次短短的目光对视便向宇流明传递出一种犀利的气势。
“你便是宇流明?”
老者的声音洪亮而严肃,让宇流明不得不认真的答道:
“卑职正是!”
“我乃是太学正卿闵行,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宇流明心中这样想着,同时对闵行躬身道:
“卑职见过大人。”
只见闵行一双锐利的目光不停的在宇流明周身上下的打量,看得宇流明浑身不自在。这时只听闵行说道:
“宇流明,我接到的通报是你应该今天上午前来报到!”
宇流明正要解释,闵行却抬手止住了将要说话的宇流明,继续说道:
“你不用解释原因,我也不想听。本官要告诉你的是,这太学与其他衙门不同乃是帝国教育的圣地,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自此以后,你每日必须按照本官定下的‘卯时入,酉时出’的规矩行事,明白吗?”
宇流明见状只得苦笑道:
“卑职明白。”
闵行又道:
“你现在身为太学少卿,平日里的任务便是督促考学,你要对这里的学生严加管束。他们虽是勋贵子弟你也不要手软,不要怕得罪人,出了问题老夫担着!”
这一席话虽然严厉却让宇流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心中暗忖:闵老夫子虽然刻板严厉了些,但却算得上是一个有担当的上司。
这时只听闵行又道:
“今日老夫便带着你在这太学之内巡视一番提前熟悉一下情况,免得日后你当值之时出了差错。”
说话间,宇流明便跟在闵行的身后一路行来。一行人先是到了房舍之外,宇流明远远便已经听见自屋舍之内传来的一阵阵这嫩的读书之声。只听闵行说道:
“今日没有太学博士前来授课,本官便命这些学子在此温习以往功课。”
宇流明闻言轻轻打开屋舍外的一扇窗户露出一丝缝隙,目光透过缝隙向内望去。只见屋舍之内坐着五十多名学生,这些人年龄不一最大的有年近二十的少年,最小的也有七八岁的孩童,但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长得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
在这些人当中宇流明很快便发现了两个熟人:欧阳云瑞和徐亮。此刻欧阳云瑞倒是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而徐亮此时却有些磨皮擦痒百无聊赖。只见他将手中的书本随意的翻了两页之后便丢在一旁,转而去找一旁的其他人搭话。
徐亮一连找了数人大多数人都不曾搭理于他,但是徐亮并不气馁几番撩拨之下,一个坐在距离徐亮不远处的年轻学子转而开始和徐亮有说有笑的攀谈起来。宇流明一看此人不禁乐了,原来这人他也认识不是庆凉王世子宁青吗?
这两个货不知怎的竟是互相看对了眼儿越聊越是投机,到最后竟然是在屋内放肆的大笑起来,引得一旁的其他学生纷纷侧目。宇流明望见这一幕心中又是好气又好笑,心中正在寻思着宁青怎么跑到长安来了?却不想此刻一旁的闵行亦是看见了这一幕,只听他冷“哼”一声然后快步走到屋舍门前推门而入。
“咣当”一声响,闵行一脸严肃的闯进屋内顿时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只见闵老爷子三步并着两步便来到徐亮和宁青二人身前,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拧着两个人的耳朵把两个人从座位上提溜起来。紧接着屋内的所有人便听见闵行唾沫横飞、铺天盖地的数落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刚来几天就不消停,这里是大楚的太学,不是长安城里的茶馆!”
说话间,只见闵行指着徐亮道:
“你是老将军徐泰家的吧?”
徐亮只得呆呆的点点头。而闵行此时又指着一旁的宁青道:
“你是庆凉王宁家的小子吧?”
宁青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这时只听闵行口沫横飞的说道:
“我告诉你们,明天请你们家长到学校来一趟,我要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出这般顽劣的后生的!”
徐亮闻言顿时耷拉下脑袋,他知道自己老爷子最好面子,明天来到学校让闵老夫子这般一顿数落,回家之后自己势必又将遭受一顿皮肉之苦。
而这时一旁的宁青却是一脸得意笑嘻嘻的说道:
“启禀闵老夫子,我家老爷子现在凉州统兵并未在京城,这个……嘿嘿……您看是不是……”
闵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道:
“庆凉王爷在凉州不假,不过宁总参谋长却是常驻京城的,我想你姐姐一定很想了解一下你初入太学之后这几天的表现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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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教官左丘明
闵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冷一笑道:
“庆凉王爷在凉州不假,不过宁总参谋长却是常驻京城的,我想你姐姐一定很想了解一下你初入太学之后这几天的表现的,不是吗?”
原本有恃无恐的宁青听完这番话后顿时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用幽怨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闵老夫子。
闵行又是一番训斥之后便让二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接下来的时间,宇流明和闵行等人便依旧站在屋舍之外观察这些学生的自习状况。有了宁青和徐亮二人的前车之鉴这些学生倒也老实起来,没有再干其他出圈的事情。
不过宇流明细心的观察之下却发现,这些学生表面上虽然是像模像样的在温习书本上的知识,但是从他们迷离的眼神、麻木的神态中可以基本断定他们当中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把心用在了读书上。看着这一幕,宇流明的眉头禁不住微微的皱了皱。自习课之后,接下来便是学员进行武艺训练的时间。学生们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丢掉手中的书本跑出屋舍。
大楚采取以武立国、以文治武的国策,二百多年前赵胤风打败五胡十六国建立大楚之后深感华夏族想要永久的延续必须要有能够抵御外族的勇气和血性,自此大楚尚武之风盛行一直延续至今。凡事大楚官员无论文武皆要习练武艺,民间百姓习武也蔚然成风,这也是大楚能够在面对东胡、西辽、阴山以北水家等诸国环伺军事上不落下风的重要原因。
太学当中负责带领学员操练武艺的是帝国禁卫军皇城卫戍司副统领——左丘明,这个人在禁卫军中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手的‘狂风破魔’刀法,在军中鲜有敌手。此刻左丘明已经在校场的空地上站定,而学生们则是陆陆续续来到校场排成数列站定。此时,宇流明细看左丘明,只见他一身戎装,身高七尺有余,四十多岁的样子,面目阴沉,不苟言笑,双眼之中少了几分武将的爽朗,却多了几分常人所没有的阴沉。
待众人都站定之后,左丘明举目四望,只见队列中的学员站的歪歪斜斜,时不时还有一两个人在小声的说话,左丘明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今天是基础性的练习,通过跑步练习体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围绕着整个太学的这个院子给我跑上二十圈。好,现在开始!”
跑步开始了,所有的学员一共排成了四行,并排向前开始奔跑,而左丘明自己则处于队伍的左后方,紧随着队伍一起向前奔跑。整只队伍此时正以一个平稳的节奏向前匀速的运动着,整齐的脚步‘啪,啪,啪’的拍击着地面,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
远远的望见这一幕,闵行手捻胡须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道:
“嗯,有点样子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却是仅仅才跑了两圈这支队伍便散了架。少部分学生一如既往地向前快速的奔驰着,有的学生因为体力下降渐渐放慢了奔跑的速度,还有的则是干脆变跑为走缓慢的向前挪动着步子,体能最弱的一部分则是干脆就蹲在路边不住的喘着粗气。原本四四方方的队伍转眼间便拉成了一条散乱的长线,任凭左丘明如何的呵斥也不管用。
这个时候闵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当着宇流明这个“外人”的面现了这么大的眼,他命侍从去将左丘明叫了过来。待左丘明来到近前,闵行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劈头盖脸的便训斥道:
“左统领,你来的时日也已经不短了,怎么这帮学生在你这里还是这般懒散?”
左丘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只听他沉声道:
“这些学生都是勋贵子弟平日里娇生惯养底子本来就不好,现阶段只能让他们先行回复体能,要想达到咱们大楚精锐士卒的标准怕是还需要很长的时日……”
闵行则是个急性子,眼见左丘明如是说忍不住怒道:
“你休要在这里巧言推脱!调你到太学来任教就是冲着你练兵是一把好手,现在你看看这些学生在你手里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在禁军之中操练的士卒也是这般模样?”
那左丘明似乎也是个受不得气的主,只见他冷“哼”一声,随即沉声道:
“嘿嘿……那禁军中的士卒可不像这帮娇生惯养的娃娃!一个个都是金枝玉叶,打不得、骂不得,你让我怎么练?”
没想到左丘明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话给怼回来,闵行气的涨红了脸,抬手指着左丘明道:
“练不好你还有理了?没有带兵的本事却在这里嘴硬,难道你手底下的禁军都是你用嘴皮子带出来的?”
左丘明此刻亦是气往上冲,只见他冷着脸沉声说道:
“哼,既然如此,就请正卿大人另请高明吧!”
说话间左丘明向着闵行拱了拱手转身就走,留下闵行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宇流明眼见双方都下不来台只得自己站出来对着左丘明高声道:
“左统领,且慢!你若如此负气而去,恐对统领声名有碍!”
左丘明闻言顿时站定脚步,回过身来注视着宇流明略带疑惑的说道:
“阁下是?”
宇流明微笑道:
“我是太学新任少卿宇流明。”
如今的宇流明在长安城中也算是小有些名气,左丘明也曾经听说过“一女三嫁”的案子,他当即向着宇流明拱了拱手。这时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统领在禁军之中这偌大的威名岂可因今日这些许小事而有所玷污呢?况且闵正卿也是一时急火攻心当然不是真个儿要怪罪于你,都是敞亮人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这帮学员呢……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咱们从长计议便是。”
说话间,宇流明拍了拍左丘明的肩膀使了个眼色。左丘明也不是冥顽不化之人转瞬之间也想明白了宇流明话中的道理,他会意之下转而向着闵行躬身道:
“卑职适才冒犯,请正卿大人恕罪!”
宇流明也在一旁道:
“左统领是耿直之人,请正卿大人不要怪罪。至于这学员操练之事左统领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不能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这样行不行?此事交由我与左统领共同办理,若是一月之内不能改变现状,下官愿与左统领共同领受责罚。”
此刻闵行脸色方才稍霁,点了点头说道:
“罢了,看在少卿说情的面上此事就此揭过。不过宇流明你虽新来,但既然把此事承担了下来便要说到做到,给你一月时间到时候若是没有改观,本官可就不能不按照章程处罚于你了!”
“下官明白!”
……
下午放衙之后宇流明便独自返回了馆驿。刚一进门李大春便上来禀报:
“大人,易善思自建宁赶来想要见你,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宇流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道:
“好,我换件衣服就去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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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不妥
片刻之后,宇流明来到客厅。一见易善思他便拱手道:
“易兄别来无恙啊,此番前来长安莫不是有什么大买卖?”
易善思则是连忙躬身道:
“大人玩笑了,哪里有什么大买卖,草民原本是从凉州做生意返回,特意绕道长安来感谢大人您的。”
“我有什么可感谢的?”
易善思诚恳的说道:
“大人您还记得离开建宁前曾经向我建议拓展西北商路的事情吗?”
宇流明点点头。只听易善思继续道:
“我按照您的建议把咱们南疆特产的草药、茶叶等物贩运往凉州,又回购西北的马匹回到内地贩卖,着实大大的赚了一笔。而且在西北做买卖的时候我以大人您的名义向庆凉王打了招呼,各方面都得到了方便,您说我能不感谢您吗?”
说话间,只见易善思打了一个手势,一旁的下人们便自廊下抬上来两大口箱子,不知装的何物但一眼便能看出分量甚是沉重。这时只听易善思说道:
“大人之恩草民无以为报,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收下。”
宇流明刚摆了摆手,易善思随即便道:
“大人千万不要推辞,可能在大人看来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但就是这几句话却让草民受用不尽了。草民是个粗鄙的商人不会用别的法子来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是草民的一点孝敬,请您一定要收下。”
宇流明最终又摆了摆手,道:
“老易,感谢你这么千里迢迢的来长安看我,东西我就不收了。若果你真要是感谢我的话,帮我办件事情吧。”
易善思连忙道:
“大人请吩咐!”
“你在打通西北商路的同时,能不能顺道想办法低价收购些粮食运往南疆交给二牛?”
易善思微一寻思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宇流明笑着解释道:
“实际上现在南疆战乱方过,最缺的还是粮食!我让你这么做实际上便是为了防止再有其他商人像你们当初那般玩什么奇货可居,你不会怪我吧?”
易善思躬身道:
“大人折煞草民了。回想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小人实在是追悔莫及,惭愧啊惭愧!”
宇流明微笑着注视着易善思,满含深意的问道:
“你说的是真心话?”
易善思正色答道:
“当然出自真心!大人走了之后这些日子草民在南疆做买卖深有感触,现在大人的建宁郡可是活脱脱的金字招牌,一说是建宁来的商人周边各郡都要高看一眼,做买卖也是顺风顺水。草民深深的知道,这是因为在草民身后站着大人您,站着整个建宁郡!”
宇流明没想到易善思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望向易善思的目光之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赞许,然后波澜不惊的说道:
“老易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么这件事便拜托给你了。”
次日清晨,宇流明早早的便来到太学应卯。昨天闵行有言在先,宇流明今天可不敢再迟到了。太学之中设有专门的饭堂,每日里太学的行政官员大多都在这里用饭,饭堂也对太学的学生开放。
宇流明在饭堂吃早饭的时候碰上了宁青和徐亮二人。宇流明昨日已然见过他们,宁青和徐亮却并不知道宇流明被调到这里当值,此刻相见之下惊喜交集。落座之后,徐亮忍不住先说道:
“明哥儿,真是想不到在这儿碰见你,你现在”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陛下命我担任太学少卿。”
徐亮和宁青二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神情,徐亮更是拍着桌子道: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原本我还担心这太学之中太过无聊,现在有你在这儿我就不怕了,哈哈哈哈”
宁青自离开益州之后对宇流明亦是十分想念,不曾想二人竟会在这长安城中再次相遇,当即和宇流明叙起别来之情来。两个人回忆起当初在南疆出生入死的经历都是唏嘘不已。一旁的徐亮听得又是羡慕又是向往,往往听到精彩之处一时忘形之下禁不住拍案叫好。
就在三人聊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听见屋内一声冷哼,紧接着便是一声训斥:
“你们三个不要聊了!”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了,饭堂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宇流明、徐亮、宁青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闵行正一脸阴沉的站在饭堂门口。这一刻,饭堂内的其他人仿佛见了瘟神一般赶紧埋头吃饭,有的赶紧扒拉了两口便即起身离去。
这时,宇流明看了看身旁噤若寒蝉的宁青和徐亮,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向闵行躬身道:
“正卿大人”
闵行没有理睬宇流明而是径直走到徐亮和宁青二人身旁,沉声问道:
“昨日说了让你二人请家长,为何今日没来?”
徐亮因为害怕挨揍其实昨天回去压根儿就没有跟自家老爷子说,但表面上他却是一脸“憨厚”的看了看身旁的宁青。宁青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姐她这两天有事,最近北疆很不消停总参谋部那边据说是忙疯了。”
闵行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徐亮,徐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说道:
“对对对,我爹也是忙着这事儿呢!来不了,来不了”
闵行闻言冷哼一声,手捻胡须沉声说道:
“哼哼今天来不了,老夫可以请他们明天来,明天来不了老夫可以请他们后天来。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要心怀什么侥幸,知道吗?”
宁青闻言只得苦笑,而徐亮的脑袋则立刻耷拉下来,他算是明白了,看来自己这顿皮肉之苦是躲不掉了。
这个时候闵行却又转身向着宇流明说道:
“宇流明,我曾定下规矩:在这饭堂之内就餐不得喧哗、谈笑,今日念你初来太学不知礼数规矩同时又是初犯,本官便”
话未说完却见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正卿大人,我以为这个规矩定得不妥!”
此言一出闵行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饭堂内就餐的学生和吏员都真切的听到了宇流明说的那“不妥”二字,饭堂内的气氛瞬间便降至冰点。
“如何不妥?”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这就餐之时本是同僚、同学间交流心得、共叙友谊之时,如此这般予以禁锢却让大伙儿白白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故而卑职以为不妥!”
第七十一章 跑圈(1)
话未说完却见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正卿大人,我以为这个规矩定得不妥!”
此言一出闵行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饭堂内就餐的学生和吏员都真切的听到了宇流明说的那“不妥”二字,饭堂内的气氛瞬间便降至冰点。
“如何不妥?”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这就餐之时本是同僚、同学间交流心得、共叙友谊之时,如此这般予以禁锢却让大伙儿白白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故而卑职以为不妥!”
宇流明当着众人的面向闵行提出异议让闵老夫子脸色很不好看,只听他冷冷的说道:
“你为官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吗?相必你是在南疆闲散惯了,却不知道在这太学之中处处皆是规矩!别说吃饭说话,就是桌椅摆放,笔墨纸砚的排序等等都有规矩!再者说了子曰‘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儒家至圣先师孔老夫子的名言你不知道吗?”
宇流明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
“儒家经典下官也曾看过,切以为大人有些断章取义了!”
闵行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宇流明却似视而不见一般,继续说道:
“孔圣人所说的‘食不言寝不语’首先指的乃是祭祀的时候而非日常,这是其一!其二,孔子所说的这‘言’和‘语’指的都是正经事儿,也可以说是公事。孔子不让大家吃饭睡觉的时候聊公事,实际便是希望大家能够在这个时候能够放松身心,趁着这个机会唠唠家常互相加深一下交流,不是吗?”
对于宇流明的一番言论闵行一时间却找不出有力的方式回击,老爷子这一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是气得浑身发抖。他颤抖的指着宇流明口中怒道:
“你……你……你这是诡辩!”
眼看着把闵老夫子气成这样宇流明也有些始料未及,正想要说几句软话好让闵老夫子有台阶下,不曾想这个时候临近的饭桌上却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只见一名少年猛地站起身来一脸冷然的对宇流明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太学小吏!仗着自己有几分诡辩的本事便在这里放肆,这样的人也配在我大楚当官?也配立于朝堂之上?也配立于君前?”
这话有些严重了,宇流明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说话之人。只见此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只是眉清目秀之间却透着一股子傲气。迎着对方桀骜不驯的眼神,宇流明的只是淡淡的微笑道:
“我哪里说错了?”
“不是说错了,而是做错了!”
看着宇流明愕然的神情,那人冷然的说道:
“我大楚子民所敬者:天、地、君、亲、师也!这便是所谓的敬天法祖、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尊师重教。你一介小吏,在这太学之中不顾规矩肆意妄为、忤逆尊长,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高尚,无论你的道理有多么正确,都是站不住脚的!我楚敬书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说到这里,那名唤作楚敬书的年轻人不再搭理宇流明,转身向着饭堂外走去。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竟然有好几名学生模样打扮的人也在这时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流明之后亦是转身拂袖而去。
这时一旁的宁青对宇流明低声道:
“这是骠骑将军楚云天的儿子,他是太学中首屈一指的天才,文武两科在整个太学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在学生当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宇流明闻言心中只有苦笑:这下好了,无意当中算是把太学里的“孩子王”得罪了!
……
早上饭堂里的一个个小小的风波便这样过去了,太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日的老师教授的是《诗经》中《关雎》一篇。原本讲的是少男少女怀春的一篇欢乐文章,不曾想这名老师却只是让学生摇头晃脑的来回背诵,算是硬生生的把这堂课给讲“死了”。
一个时辰之后,早已经被老师逼迫得头昏脑涨的学生们总算是得到了解脱,接下来又到了他们操练武艺的时间了。只见这些年轻人飞一般的逃离了那间授课的屋舍,有说有笑的向着校场快步而来。
此时,宇流明和左丘明二人亦已经在校场上等候。眼见学员们已经列队完毕,左丘明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流明一眼。宇流明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按我们说好的办吧!”
左丘明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随即只见几名侍从抱着一大摞帝**的制式铠甲来到近前。这时只听左丘明对着学员们冷冷的说道:
“今天我们进行负重跑!这是我大楚的制式铠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具备极强的防御能力,每一副重量都达到二十公斤。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穿着这样一副铠甲跑完二十圈!”
此言一出,队列中的学生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左丘明却是没有进行拖泥带水的解释,只是冷冷的说道:
“现在,你们把铠甲都穿上!”
……
跑圈开始了。由于负重的原因,这一次学生们很快便拉开了差距,队伍也开始散乱得不成样子。站在不远处的宇流明和左丘明二人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少顷之后只听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你看有一部分人是真正的体力不支了,有一部分人还能够勉力支持,还有一部分实际上并没有拿出全力!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却开始脱离了原先预订的轨迹。跟在队伍后面的左丘明不知何时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鞭子,马鞭!然后,左丘明开始用手中的鞭子向着跑在队伍最后的那名学员后背上猛抽。‘啪’一记响亮地鞭子抽下去,若是往常那名学员的后背之上此刻一定会多出一条血痕,但是现在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却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害。但是,左丘明这一鞭子却有着实打实的劲道,并不是铠甲所能抵消掉的。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疼痛传来,使得那名学员忍不住呻吟起来,然而鞭子却更加无情的落在他的后背之上。
此时,左丘明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的速度就只有这么慢吗?让我来给你们加把劲!”
23
第七十二章 跑圈(2)
此时,左丘明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的速度就只有这么慢吗?让我来给你们加把劲!”
说话间,左丘明手中的鞭子更加频繁的落在跑在最后的那名学员后背上。那名学员吃痛不住,就开始加速往前跑,当他超过了前面的学员后,鞭子就落在了现在处于队伍最后的学员身上。就这样跑在最后的学员为了不挨鞭子,都拼命的往前跑,而跑在前面的学员当然也不想落到后面去挨鞭子,自然也是拼命向前加速,不想让后面的人将自己赶超。如此恶性循环,顿时让整个队伍陷入一种内部的竞争当中,前进的整体速度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加快。
所有人都知道,长跑依靠的是耐力,每一个长跑的人关键就是要保持好自己的节奏,确保自己身体内的能量能够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自己身体的各个运动机能。而现在,左丘明仅仅依靠几鞭子便打破了学生们的节奏。所有的学员却是一个劲的拼命往前跑,把二十圈的长跑变成了二十圈的冲刺,这样到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累得精疲力竭,而无法跑完这段路程。
果不其然,仅仅是在片刻之后便有几名学员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左丘明见状对着躺在地上的学员又猛甩了几鞭子,那几名躺在地上的学员勉力的挣扎了两下却终究是爬不起来。左丘明见此情景便不再理睬这几人,而是继续向着前面的队伍追赶而来。
“大家快跑啊,那个姓左的家伙又追上来了!”
“快跑啊,跑得慢的又要挨鞭子了!”
“他就是一个疯子!”
“快跑,快跑”
在学员的惊叫声中,左丘明的鞭子又开始无情的抽打着他们的身体,为了躲避鞭子的抽打队伍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越来越多大的学员也开始吃不消这样快速的体力透支,很快便有大片大片的人开始摔倒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学员因为体力不支而瘫倒在地上。队伍仍然在前进着,队伍的人数却在迅速的缩小。没有多久的功夫,还在继续坚持的就只剩下徐亮、宁青、欧阳云瑞这样出身将门的学员。他们自小练武经过了系统的训练基础打得极为扎实,故而体质上相较于其他学员要好上很多。
而让宇流明有些关注的却是他在队伍当中看到了楚敬书,而且楚敬书自始自终都跑在队伍的最前列。宇流明此时站在场地中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傲娇”的年轻人,只见对方正昂着头在队伍的前列快速的奔跑着。他面无表情、嘴唇紧要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神光,他身形矫健、步伐有力,较之其他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学员显得要好上许多。渐渐的,他身后紧跟着的学员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徐亮倒下了,欧阳云瑞倒下了,宁青倒下了到最后只剩下楚敬书一个人依然在校场上勉力的奔跑着,而左丘明手中的鞭子也开始无情的抽打起楚敬书的后背
宇流明站在校场中央目光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这一刻他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非常好,继续”
第十圈、第十一圈在第十二圈的时候,楚敬书终究还是耗尽了自己的体力,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一刻只见他满头的大汗,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和扭曲,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胸口也随之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而即使如此,楚敬书却拼命的把头转向一侧,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不远处的宇流明,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这一刻,宇流明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眼神中的强烈情绪,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反而越发的明显。而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学员们只听见左丘明冰冷的话语适时的响起: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躺在地上的学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然而现在体力严重透支的他们却只能够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连一个手指头也懒得动弹。
第二天,一切和昨天发生的一模一样。当所有学员都瘫倒在地上的时候,宇流明依旧站在校场中央平静的和楚敬书愤怒的眼神对视着
第三天
第四天
到了第五天。
当左丘明再一次命令跑圈的时候,一个声音自学员人丛当中传出:
“我们不跑了!”
这个声音仿佛一粒火星顿时引燃了在场所有学员五天来心中所压抑怒火。下一刻人丛当中有很多人都纷纷叫嚷道:
“对,我们不跑了!”
“不跑了,不跑了!”
宇流明平静的注视着群情激奋的人群没有丝毫的表情,而站在一旁的左丘明亦是面沉如水,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片刻之后,待人声渐渐小了下来,只听左丘明冷冷的说道:
“刚才说不想跑的人,站出来!”
“我薛伯陵说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学员自人丛当中大步走出,在宇流明和左丘明两人面前站定。此人亦是二十出头模样,面目敦厚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和傲气。
宇流明正在打量着这名唤作薛伯陵的学员,这时只听一旁的左丘明在耳边低声道:
“薛伯陵,这是帝国少将薛长柏的儿子!”
正在这时,又见一名瘦高个儿的学员自队列中出来,用尖锐的声音高声道:
“我也不跑了,这哪里是在操练,分明就是变着法儿整治我们!”
左丘明又低声对宇流明说道:
“这是帝国少将罗明翰的儿子罗子霄!”
有了罗子霄和薛伯陵二人挑头,顿时又有不少学生自队列当中出来站到他二人身后明确表示不再跑圈了。
宇流明、左丘明二人和罗子霄、薛伯陵二人所带领的十余名学生在校场之上静静的对峙着。双方谁都没有先说话,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方做出让步,而双方似乎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此刻,站在队列中的徐亮、欧阳云瑞、宁青三人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宇流明,他们很清楚别看在这里的都是些二十浪荡岁的少年,但是这些少年背后的势力却都不可小视。
第七十三章 跑圈(3)
宇流明、左丘明二人和罗子霄、薛伯陵二人所带领的十余名学生在校场之上静静的对峙着。双方谁都没有先说话,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方做出让步,而双方似乎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此刻,站在队列中的徐亮、欧阳云瑞、宁青三人则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宇流明,他们很清楚别看在这里的都是些二十浪荡岁的少年,但是这些少年背后的势力却都不可小视。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左丘明率先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太学!不是你们家的后院!你们个个都是朝廷勋贵之后,不思身为表率却要在这里与太学官吏对抗吗?”
眼见事情闹下去不好收拾,左丘明这是准备“扣帽子”了,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先站住理,否则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罗子霄和薛伯陵二人尚未来的及答话,却见人丛当中又走出一人楚敬书!只见楚敬书面带冷笑的上前两步,口中冷冷的说道:
“左统领不要在这里给人扣帽子,我们可没有不服太学官吏的管束。我们虽是勋贵子弟但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傻子,这样周而复始的跑圈可不像是在操练,倒像是某些人对我们心怀怨恨在变着法儿整治我们,是也不是?”
说到这里楚敬书凌厉的目光直视宇流明,抬手指着宇流明冷然说道:
“宇流少卿,你说我说得对吗?”
宇流明微笑着答道:
“这是在对你们进行操练,并非是要整治你们,你想多了!”
楚敬书似乎早就料到宇流明会否认,随即又咄咄逼人的说道:
“用鞭子抽着我们,让我们全力冲刺怔怔二十圈的距离,这是操练吗?试问世间又有谁能做到?”
说到这里楚敬书冷笑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对宇流明道:
“若是少卿自己能够在皮鞭之下完成这二十圈的冲刺,我楚敬书无话可说!我与伯陵、子霄等人甘愿受罚!”
说到这里,楚敬书对着宇流明投去深深的一注,他想要看到宇流明惊慌失措的神情。然而,他失望了!
宇流明淡漠的神情中竟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紧接着只听他平静的说道:
“我不仅可以自己跑上二十圈,只要你们听我的指挥,我可以带着你们所有人跑完二十圈!”
望着宇流明淡淡的微笑,楚敬书突然间感觉自己上了套。然而宇流明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紧跟着问道:
“楚敬书,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吗?若是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敬书此时若是再退缩难免被人耻笑,心高气傲的他只得咬了咬牙说道:
“好,你若能带着大伙儿跑完这二十圈,我任你处置便是!”
宇流明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那好,大家都活动一下筋骨,我去换上铠甲,咱们就开始!”
闵行此刻很忙。因为今日帝国参谋总长宁霜影和老将军徐泰二人联袂而来,他这个太学正卿必须要亲自接待。
“闵正卿,我儿徐亮是不是最近又惹你不高兴了,我回去打死他!”
“我们家宁青自幼被家父溺爱,平日里多有顽劣之举,请正卿大人看在我和家父的面子上多多海涵”
闵行原本是一肚子的火,但是眼见两位军中大佬在自己面前如此谦恭,他也不好再端着架子。只见他手捻胡须微笑着说道:
“总长大人、徐老将军,二位家中的两个小家伙实际上天资聪颖皆是可造之材,只不过是心思有些过于活分而没有专心用在学习上而已。今日请二位到太学来,便是希望二位在知道情况之后对他二人严加管束,日后学成必成栋梁之才!”
徐泰和宁霜影见状又是连连拱手称谢。三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徐泰忽然道:
“老夫子,我家亮儿现在何处?某今日倒是想亲眼看看他在太学中的表现。”
徐泰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闵行先是一愣随即又看见一旁的宁霜影向自己投来希冀的目光,当即答道:
“现在这个时辰他们应该在校场操练吧?”
徐泰闻言不禁笑道:
“那正好,这小子在家里一向没个正行,我倒要看看他在校场上训练是个什么样子!老夫子,您就带着我和宁总长一起去看看吧?”
闵行心中却有些惴惴,毕竟前些日子他刚看过这帮勋贵子弟在校场上的拙劣表现,现在若是让一位帝国上将和一个参谋总长看见这个状况,这丢脸就算是丢到家了。
闵行虽然有些犹豫但却架不住徐泰在一旁连连催促,而宁霜影亦是想见见自己的弟弟宁青,他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闵行领着宁霜影和徐泰来到校场之时,宇流明已经换上了一身制式的帝国铠甲正站在学员的队列前。一旁的左丘明则是向着闵行等人迎了过来。
闵行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太过关注宇流明的训练,此时远远望见学员们一个个身着制式盔甲不知要干什么。他一见左丘明来到近前便即问道: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左丘明在与宁霜影和徐泰见礼之后向着闵行躬身道:
“启禀正卿大人,这是宇流少卿为他们制定的特殊的训练方式。”
闵行尚未及答话,一旁的徐泰先是一愣随即说道:
“哦我倒忘了,宇流明这个年轻人现在不是正在太学之中任职吗?他来训练的话嘿嘿,我倒要好好的看一看。”
宁霜影没有说话,她抬起螓首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之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异色。
闵行则是半信半疑的问道:
“怎么个训练法?”
左丘明一向阴沉的脸上此刻竟是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只听他说道:
“稍后大人一看便知,绝对精彩!”
这个时候宇流明下达了前进的口令,学员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前匀速的跑动。宇流明位于队伍当中的最前排处于领跑的位置,而左丘明则是紧跟在队伍的末尾,整个队伍迈着整齐的脚步啪,啪,啪的拍击着地面,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让所有身处过军营的人都倍感熟悉。
这一刻,宁霜影和徐泰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这样的负重跑他们在军营当中早已经见得多了。就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左丘明像前些时日一样又一次拿出了鞭子,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鞭子重重的抽在跑在最后的那名学员身上。
第七十四章 跑圈(4)
这个时候宇流明下达了前进的口令,学员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前匀速的跑动。宇流明位于队伍当中的最前排处于领跑的位置,而左丘明则是紧跟在队伍的末尾,整个队伍迈着整齐的脚步啪,啪,啪的拍击着地面,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让所有身处过军营的人都倍感熟悉。
这一刻,宁霜影和徐泰二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这样的负重跑他们在军营当中早已经见得多了。就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左丘明像前些时日一样又一次拿出了鞭子,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鞭子重重的抽在跑在最后的那名学员身上。
看见这一幕,闵行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吼道:
“左丘明,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你”
这个时候一旁的徐泰却是抬手按住了闵行的肩膀,口中淡淡的说道:
“现在倒是有点意思了。”
在左丘明手中皮鞭的抽打下,队伍跑步的节奏顿时被打乱,行进速度开始加快,队形也在逐渐的散乱。正在这个时候,却听见宇流明高声吼道:
“不要乱,保持奔跑节奏,鞭子我来扛!”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渐渐放慢速度,逐步从领跑的位置落到了队伍的后面。当最后一名学员超过宇流明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满含感激的深深看了宇流明一眼。这时,只听“啪”一声脆响,左丘明的鞭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宇流明的后背之上。
这一刻,整个学员队伍都静了下来,原先慌乱的情绪竟然在不经意间消失无踪。鞭子抽打在铠甲上发出“啪啪啪啪”的脆响,在这脆响声中学员们的神色变得坚毅,体能充沛的人收起了原先戏谑的心态,体能较差的则是在默默的坚持
一圈、两圈、三圈到第四圈的时候,宇流明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密密的细汗,呼吸也逐渐的急促起来,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淡漠,但时不时抽动的面部肌肉却在明确无误的告诉旁人他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闵行看见这一幕神情间满是动容,目光之中射出担忧的神色,而他的双手十指交替扣在一起轻轻的颤抖
徐泰远远的望着这一幕,禁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的赞许之色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宁霜影看见这一幕,秀眉却轻轻的皱了起来,她并不认可宇流明这样的做法,理智告诉她这样做虽然英勇却很愚蠢,她也并不相信宇流明能够一直挨着鞭子跑完这二十圈的距离。
“啪啪啪啪”
六圈、七圈、八圈清脆的鞭声还在不停的作响,奔跑的队伍却始终在匀速的前进,队伍中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沉默着。但是,在这种沉默之中却有着一种力量在渐渐的积蓄
这个时候,原本处于队伍中段的徐亮忽然自动的落到最后,只见他对宇流明喊道:
“明哥儿,你去前面!鞭子我来扛!”
宇流明抬头看了一眼徐亮,却是神色平静的摇了摇头。正在这时,身后的左丘明又是一鞭“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宇流明的后背之上,宇流明顿时一个踉跄身形几欲摔倒。
眼看着宇流明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凭左丘明的皮鞭在自己的后背上一顿狂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住地向下滴落着,面部的表情因为背部传来的疼痛而变得扭曲,徐亮忍不住喊道:
“明哥儿,你想干什么,快到前面去,别他娘的替我我挡鞭子,我不领你这份情!”
宇流明看了徐亮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继续保持慢速奔跑,始终保持在队伍的最后一名。而此时,教官左丘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那毫无生气地双眼默默地看着宇流明又看了看徐亮,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手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意,依旧运足力量,使劲地将手中的鞭子抽打在宇流明的后背之上。
“混蛋,你逞什么英雄,赶快给我上前面去!”
“我不要你帮我挡,你给我滚开,我不要你帮我挡,不需要!!”
徐亮有些抓狂了。
“啪,啪,啪,啪,啪”
无情的皮鞭仍旧在发出响亮地脆响,这皮鞭不仅是一下下打在宇流明的身上,更是一声声重重的砸在徐亮的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亮的脸上突然有了冰凉的感觉,那不是汗水,而是泪水,外表俊秀而内心粗犷的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会有这种女人才有东西。
队伍中的所有学员都会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看看那个为整只队伍承担了所有皮鞭的家伙是否还能支持得住,这些看向宇流明的眼神中有嘲弄,有讥笑,有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敬佩。此时,连挥动着鞭子的左丘明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因为他看到整个队列就是因为宇流明一个人而改变,也就是说,在这一刻,宇流明就是整个队伍的灵魂!!
队伍中的楚敬书、罗子霄、薛伯陵三人也用复杂的神色回望着身处队伍末端的宇流明,这一刻他们三人只觉得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愧疚,这种愧疚把他们早先对宇流明所抱有的敌意吹得烟消云散。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这个时候宇流明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各位,光靠我一个人坚持不到大家跑完二十圈!但是我想跑到最后!我想跑完它!你们想吗?”
这个时候队伍中压抑已久的情绪陡然暴发了,所有学员在这一刻一齐喊道:
“想!”
这时只听宇流明说道:
“好,从我加入你们开始我们便成了一个整体!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跑完这二十圈就必须要发挥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所有人!”
稍顿之后,宇流明沉声道:
“徐亮,现在你可以到最后来了!扛二十鞭!”
徐亮闻言二话没说放慢步子落到宇流明的身后,任由左丘明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打在自己的后背之上。随着鞭子发出的“啪啪”脆响以及后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徐亮反而觉得自己此刻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堵得慌。
第七十五章 跑圈(5)
稍顿之后,宇流明沉声道:/p
“徐亮,现在你可以到最后来了!扛二十鞭!”/p
徐亮闻言二话没说放慢步子落到宇流明的身后,任由左丘明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抽打在自己的后背之上。随着鞭子发出的“啪啪”脆响以及后背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徐亮反而觉得自己此刻心情舒畅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堵得慌。/p
二十声脆响之后,宇流明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p
“宁青,你去替徐亮!扛二十鞭!”/p
“欧阳云瑞,你去替宁青!扛二十鞭!”/p
……/p
十一圈、十二圈、十三圈……/p
“楚敬书,你去替罗子霄!扛二十鞭!”/p
话音刚落,楚敬书二话没说便径直跑向了队伍的末尾。/p
……/p
整个队列依旧在稳定的向前奔跑,在队列尾部,清脆而响亮地皮鞭声依旧在急速的响起,但是,再也没有人慌乱,再也没有人破坏队伍的行进节奏,所有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每一个学员的眼神中仿佛都多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使他们更加坚定,更加顽强!/p
看见这一幕,闵行动容了。他虽然不懂军事、不懂操兵,但是却不妨碍他深刻的感受到这些学员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他确信这是一种彻头彻尾质的变化!/p
徐泰看见这一幕,他已经禁不住开始赞叹了:/p
“这……这……这样的练兵之法,真是前所未见啊!这真是宇流明想出来的吗?”/p
闵行心中不敢确定,只得含糊的答道:/p
“可……可能……是吧!”/p
徐泰望着宇流明挺拔的背影两眼放光,口中却在叹道:/p
“这宇流明简直神了!他可是一个绝好的苗子啊,要不我们把他弄到军队来吧?”/p
徐泰这话是向宁霜影询问的,而宁霜影此刻却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眼前这支匀速向前的队伍。这一刻,她已经看明白了宇流明这一手的奥妙,但是她的内心却极不平静。原先因为骆清瑶的关系,她对宇流明的感观极为恶劣和厌恶,但是几番接触之后她又发现宇流明和自己想象中的“负心汉”形象完全不同,而现在她却对宇流明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就像她的“骆姐姐”说的一样,这个人与世间其他的男人完全不同,他总能够给人带来惊喜,他的脑子里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东西,而且他还有一些单纯得可爱的执着……/p
十八圈,十九圈……二十圈!!/p
当最终的圈数定格在二十的时候,原本清脆的鞭子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在这同时整个队伍爆发出一阵疯狂的欢呼,紧接着大家都因为体力的透支而瘫倒在地上。虽然是躺在地上,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洋溢着一种满足的微笑,胜利的微笑……/p
这个时候仍然能够站着的只剩下宁青、欧阳云瑞、徐亮、楚敬书等等出生将门世家的学员了。他们的目光互相之间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宇流明在前面十圈扛下了所有的鞭子但是他却依然站立着,虽然他的身躯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是他还是站在那里!/p
这时,左丘明有些担心的看了宇流明一眼,随即命两名侍从过来帮宇流明退下身上沉重的
铠甲。当宇流明的铠甲被侍从褪下的时候,不少学员骇然发现他的青衫之上竟然已经沁出了斑驳的血块。这一刻,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神色都变了,变得炙热!/p
而宇流明此时脸上又一次洋溢起他那标志性的淡淡的微笑,只听他平静的说道:/p
“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跑圈,大家没有异议吧?”/p
“没有!!”/p
……/p
太学的一天过去了。但是这一天,新来的太学少卿给太学之内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论是楚敬书、罗子霄、薛伯陵他们这样的学生还是徐泰、宁霜影、闵行这些人,他们对宇流明的认识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p
次日,当宇流明早早的来到太学,在前往饭堂就餐的路上不少的同僚、侍从纷纷主动的向他问好打招呼。宇流明自然是一一含笑回应。他心中明白,昨日的一档子事情让他真正在太学站稳了脚跟。虽然背上的伤处还在传来一阵阵火辣的疼痛,但是他的心情却不自觉的好了起来。/p
当宇流明走进饭堂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感到饭堂内的气氛与往常不同了。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在饭堂内就餐的学员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p
正当宇流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下一刻饭堂内的学员不约而同的向着宇流明躬身道:/p
“少卿大人,早!”/p
“少卿大人,早!”/p
“少卿大人,早!”/p
……/p
宇流明此刻不得不慌忙的向着众多学员一一额首致意。这一幕落在了一旁角落里就餐的闵行眼中,他的神色间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p
……/p
一顿早饭之后,学员又开始了一天的课程。今天是由太学正卿闵行亲自授课,宇流明则是一个人在授课的屋舍外驻足旁听。闵行授课的主题是乃是赏析一首五言诗《悯农》,这是大楚名相李绅的名作:/p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p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p
这首诗虽然脍炙人口但字面却非常直白,只需粗略识得文字的人便能够明白。然而就是这般简单的诗句,闵老夫子却硬是带着这帮勋贵子弟摇头晃脑的诵读了二十余遍。到了这个时候,学员们已经渐渐感到不耐,毕竟来来去去二十个字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来回诵读,是个人也会觉得厌烦。但是闵老夫子对于学员们的状态却似浑然不觉,依旧老神在在摇头晃脑的继续诵读着。/p
站在屋外的宇流明望见这一幕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正在这个时候,坐在屋内的薛伯陵实在是忍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对闵行道:/p
“老夫子,这首诗很短!我们已经记住了!”/p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的诵读声戛然而止。原本老神在在的闵行似乎还没有从诗歌中的余韵中回过味来,他有些不悦的盯着薛伯陵思忖片刻方才说道:/p
“我让你等诵读便仅仅是为了让你们把诗背下来吗?”/p
薛伯陵却是傻不愣登的道:/p
“不是背诗?我还奇怪,就这二十个字让我们来来回回诵读二十多遍,莫不是老夫子以为我们和他一样年纪大了要多读几遍才能背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