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见
此时，宇流明则是一脸淡然的对赵天宇说道：/p
“此事不是臣做的，我赶到这里时若格朗吉已经死了！”/p
赵天宇沉声道：/p
“可有人为你证明？”/p
宇流明苦笑着摇了摇头。/p
赵天宇目光阴沉的打量着宇流明，良久方才缓缓说道：/p
“传旨，将建宁郡守宇流明押入长安府大牢，来日由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三司会审’南蛮使者遇刺一案。”/p
……/p
帝都长安的繁华远胜南疆任何一座城市，但是长安府内的大牢却与南疆的牢房没有本质的区别，一样的脏乱差！/p
宇流明被两名狱卒推入牢房之后，他苦笑着打量四周的环境，随即想到：自己日间还在宣政殿上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对着满朝文武侃侃而谈，夜晚又在太极宫中与群臣饮宴，不曾想现在竟然已经身陷囹圄，一时间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p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道：/p
“咦，你怎么来了？”/p
宇流明循声望去顿时一愣，在自己隔壁牢房当中住着的可不是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吗？宇流明向着他二人微一点头示意，便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这一天下来起起落落太快，他必须要先让自己静一静。/p
然而这徐亮却是个没有眼力的愣头青，竟然硬是舔着脸凑过来隔着一道木栅栏向宇流明问道：/p
“嘿，小子，问你话呢！你怎么也被关进这劳什子的大牢里来了？”/p
宇流明没好气的看了徐亮一眼，又低下头来想自己的事情。谁知徐亮却毫不在意，继续乐呵呵的逗弄道：/p
“看你这弱不禁风病怏怏的模样能犯什么事？莫不是跑去勾搭了哪家良家姑娘让人给报了官？”/p
眼见这徐亮是铁了心要看自己笑话，宇流明也是年轻人心性反唇相讥道：/p
“我是怎么进来的不重要，不过看你黑不溜秋壮得跟牛似得模样，无论如何不会是因为勾搭姑娘进来的！”/p
话音未落，隔壁牢房的欧阳云瑞顿时发出“嗤”的一声嬉笑，禁不住拍手道：/p
“说得好！哪家姑娘看得上他徐亮这这黑蛮子，哈哈哈哈……”/p
徐亮涨红了脸忍不住回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云瑞。不过宇流明此时却没有再趁胜追击，而是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晴不定的叹了口气。徐亮见状忍不住又问道：/p
“叹什么气，碰到难事儿了？”/p
宇流明沉默了片刻，然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p
“我是被冤枉的！”/p
徐亮闻言则是没心没肺的咧着嘴笑道：/p
“嘿嘿，进到这长安府大牢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还有一个……是哑巴！”/p
宇流明没有笑，欧阳云瑞也没有笑，徐亮自己干笑了两声却也觉得有些无趣。这个时候，只见一旁的欧阳云瑞则是神情郑重的说道：/p
“兄台，那日见你在长安街头见义勇为之举，我想你必是襟怀坦荡之人，有什么事情尽可以说出来一起参详参详。”/p
徐亮也连忙帮腔道：/p
“对对对，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p
宇流明抬起头看了看徐亮又
看了看欧阳云瑞，见他二人一个憨直一个沉稳，一时间竟然有种想要对人倾诉的冲动。斟酌片刻，宇流明便将今日在宫内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p
当宇流明说完之后，侧目再看徐亮和欧阳云瑞两人，只见两位小少爷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惊讶的看着宇流明。宇流明看着两人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向二人倾诉了一番之后宇流明感觉倒是好多了，倒没有真的指望他们能够帮得上忙。/p
片刻之后，徐亮方才回过神来，口中连连说道：/p
“乖乖，兄弟，你可真能折腾啊！”/p
欧阳云瑞则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额头。/p
宇流明看着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徐亮则是有些讶然的说道：/p
“我说兄弟，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你还笑得出来。”/p
说到这里，他挠挠脑袋回头看看欧阳云瑞，说道：/p
“看见了吗？真正胆儿大的在这儿呢！我们两个在长安街头胡闹的那点儿破事儿跟这位简直没得比！”/p
欧阳云瑞苦笑着点点头，随即又抬头望向宇流明说道：/p
“那兄台你现在可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p
此刻宇流明反倒是看开了，他摇了摇头说道：/p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p
话音未落却听见牢房外一个声音娇声道：/p
“我在府里听说你被皇帝下了大牢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你倒好竟然是一点不担心嘛，看来你现在似乎过得很不错！”/p
宇流明闻言豁然回身，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在自己牢房的栅栏外一个美丽倩影映入眼帘，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吗？/p
骆清瑶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站在牢房之外，她绝美的容颜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秋水般的目光正幽幽的注视着宇流明。飖雪郡主驾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绝世风姿与这长安府的大牢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如她这般仙子般的人物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般污秽之地，但是她就是来了，来看宇流明。/p
此时的欧阳云瑞和徐亮二人则是彻底的被惊到了。他二人的父亲皆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实权派人物，他们也曾经跟随着父亲在一些特殊的场合见到过飖雪郡主，自然也深知飖雪郡主在帝国的超然地位。然而，现在他们印象中那位高不可攀的飖雪郡主却为了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亲自到长安府大牢内来探望，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p
宇流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望着骆清瑶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温柔的神色，口中却只是淡淡的说道：/p
“你来了。”/p
骆清瑶亦是淡淡的回道：/p
“我不该来么？”/p
宇流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p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p
骆清瑶淡淡的说道：/p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有办法脱困吗？”/p
宇流明苦笑摇头道：/p
“没有。”/p
“这样啊……”/p
骆清瑶的神情中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之色，少顷之后她只是淡淡的说道：/p
“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p
第十七章 大牢中的日子
宇流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
骆清瑶淡淡的说道：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有办法脱困吗？”
宇流明苦笑摇头道：
“没有。”
“这样啊”
骆清瑶的神情中却没有丝毫的沮丧之色，少顷之后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
宇流明同样只是淡淡的答道：
“好！”
此时在一旁的欧阳云瑞听着二人的对话满脸的震惊之色，他在惊讶宇流明和飖雪郡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一个信誓旦旦要护住对方，一个却又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而另一边的徐亮则是傻傻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却说不出话来。
而正在这个时候，骆清瑶的目光却是转到了欧阳云瑞和徐亮二人身上。面对着骆清瑶灼灼的目光，欧阳云瑞和徐亮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有丝毫逼视的念头。这时只听骆清瑶说道：
“原来是徐家和欧阳家的两个小家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徐亮一脸哭丧的模样把事情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原来在那日二人在长安街头发生冲突之后，这件事情不知怎的竟然传到了这二人老爹的耳中。别看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水火不容，徐泰和欧阳聪却是多年的老战友了，都是战场上打出来的交情。他二人知道自家儿子在长安街头闹出的乱子之后私下一商量，都觉得有必要让这两个纨绔子弟长长记性，竟是一齐把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送到长安府交由长安府尹，只说自家小子平日里顽劣不堪时常扰乱长安街市秩序，请府尹薄施惩戒以儆效尤。说完，徐泰和欧阳聪二人却是扬长而去。
面对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长安府尹只觉得一阵头大，最终只好先将这两个“烫手山芋”关进大牢里，什么时候这二人的老爷子觉得惩戒够了再放出来呗。
听完徐亮的叙述，骆清瑶禁不住莞尔一笑，说道：
“既然你们两个在这里，也好！替我照顾好你们的明哥儿，不要让狱卒难为他，知道吗？来日出去之后必有重谢！”
欧阳云瑞郑重的点了点头，徐亮则是嘿嘿一笑拍了拍胸口，连声说“没问题”！
最后，骆清瑶深深的看了一眼宇流明便翩然而去。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眼前这个男子诉说，但是在这里她只能把千言万语都化作那深深的一注
当骆清瑶离开后，徐亮八卦的心思又活分起来，他隔着监牢的栅栏伸手拍拍宇流明的肩膀说道：
“喂，我说明哥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吧？堂堂帝国的飖雪郡主都对你如此的青睐有加，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到什么程度了？”
一旁的欧阳云瑞也忍不住打趣儿到。
接下来的日子却变得有些无聊，宇流明每天待在长安府大牢之内无所事事，每天徐亮和欧阳云瑞二人都命家里的下人送来精致的饭菜与宇流明一起享用，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便是三人聚在一起插科打诨，这样的大牢坐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其乐融融。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很快便到了“三司会审”的日子。这一日，宇流明用狱卒打来的清水款洗了一番，略微梳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透过脸盆中清水映出的倒影，宇流明发现自己竟然略微长胖了些，不禁喃喃自语的自嘲道：
“这趟大牢坐得尽长膘了。”
此时一旁的徐亮则是笑嘻嘻的说道：
“明哥儿，马上要过堂了，虽然有郡主护着你，但你就没有一点紧张？”
这些时日宇流明倒是颇得徐亮和欧阳云瑞的照顾，每日里吃喝不愁日子过得倒是逍遥。此外三人每日待在一起没事就插科打诨，几番攀谈下来竟是颇有几分投契，宇流明也发现徐亮和欧阳云瑞两人虽然身上有那么些贵族子弟眼高于顶的坏毛病，但是本质上却还是很不错的，故而三人之间渐渐有了些感情。
此刻宇流明听得徐亮调侃，冲着对方淡淡一笑，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有些时候想太多没有意义。我在南疆的时候过的日子可都是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哪里有什么功夫去考虑什么其他！”
这些时日宇流明偶尔也会和徐亮、欧阳云瑞二人聊起南疆的往事，二人自小长在京中何曾有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尤其是宇流明讲到惊险处以及自己如何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往往令这二人听得如痴如醉。年轻人都有崇拜英雄的情节，都有仗剑天下的梦想，而宇流明的经历则正好是他们所追求的，使得徐亮和欧阳云瑞对宇流明从先前的好奇渐渐的变成了有几分敬佩。
此刻听到宇流明又再提起南疆的往事不禁有些心驰神往，思忖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有些急切的对宇流明说道：
“明哥儿，等此间事了，我跟你去南疆吧？咱们在那里干一番大大的事业，如何？”
宇流明闻言莞尔一笑尚未及答话，一旁的欧阳云瑞却拍了拍徐亮的肩膀皱着眉头说道：
“行了行了，咱们先想辙帮明哥儿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其他的。”
说到这里，欧阳云瑞转而对着宇流明说道：
“明哥儿你不要担心，虽然有飖雪郡主护着你，我和徐亮也会想办法让家里出面帮你的。”
徐亮闻言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宇流明眼见二人一脸严肃的模样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倒是没有太过认真，毕竟他们两个代表不了自己背后的家族，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清醒的。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此时两名狱卒已经在牢门外等候。宇流明向着两名狱卒拱了拱手，口中淡淡的说道：
“有劳二位久等，请前面带路。”
“三司会审”的地点并不在长安府而是刑部大堂，故而宇流明被押解着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刑部大堂，宇流明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堂之外的一座牌匾，上书“刑治九州”四个大字再举目四望，这大堂高大宽阔，巍峨壮观，人置其间四顾空旷，威严之感油然而生。
只见宇流明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过门槛步入大堂之内。此时大堂内人员齐聚，在正面上首端坐着三人。居中的乃是刑部尚书王焕林，这个宇流明见过。另外两人宇流明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从衣着相貌以及“三司会审”的制度也能够大概猜个七八分。
第十八章 过堂（1）
“三司会审”的地点并不在长安府而是刑部大堂，故而宇流明被押解着走了一段路程。来到刑部大堂，宇流明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堂之外的一座牌匾，上书“刑治九州”四个大字；再举目四望，这大堂高大宽阔，巍峨壮观，人置其间四顾空旷，威严之感油然而生。/p
只见宇流明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过门槛步入大堂之内。此时大堂内人员齐聚，在正面上首端坐着三人。居中的乃是刑部尚书王焕林，这个宇流明见过。另外两人宇流明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从衣着相貌以及“三司会审”的制度也能够大概猜个七八分。/p
在王焕林左侧一人须发皆白模样苍老，年龄大概在六十岁上下，然而一双目光炯炯有神，正在时不时的上下打量着宇流明，此人想必这位便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御史大夫商君鸣了；而在王焕林的右边一人四十出头的模样身穿一身褐色的一品官服，面目清瘦模样和蔼，但目光之中满是审视的意味，这位便是大理寺卿伊默了。/p
待宇流明站定之后，只见王焕林“啪”的一排惊堂木，朗声喝到：/p
“堂下何人？”/p
宇流明不卑不亢的答道：/p
“下官建宁郡守宇流明见过三位大人！”/p
王焕林正待说话，却不想突然间大堂外传来一阵高声的呼喝：/p
“太子驾到！”/p
宇流明闻言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向着大堂外望去。只见太子赵元义身着一身金黄色的蟒袍在众多侍从的簇拥之下缓步而来。此刻坐在堂上的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便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到堂前见礼：/p
“拜见太子殿下！”/p
赵元义微笑着抬手虚扶，口中说道：/p
“三位大人免礼！”/p
待三人平身之后，赵元义又道：/p
“南蛮国使者遇刺一案事关重大，父皇对此极为重视，故而本宫今日不请自来特来听审！不过请三位大人放心，本宫仅静坐一旁绝不干涉三位审案。”/p
王焕林当即对一旁的差役道：/p
“还不给太子殿下看座。”/p
两名差役端上来一个太师椅，赵元义上前端坐在椅子上貌似无意的瞥了堂下的宇流明一眼。宇流明却是隐隐感受对方眼神中的讥讽和敌意，他心中只能暗自苦笑：/p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还在记恨自己前日在酒宴之上当面斥责于他的事情，今天这位怕是来使绊子的！/p
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正欲就坐，却在这时只听大堂之外又有人高声喊道：/p
“南蛮使节忙牙长请求入堂听审！”/p
这一刻整个大堂一片寂静。宇流明心中却在暗自冷笑：/p
不错嘛，都想捡这个时候落井下石！/p
身为主审的王焕林却有些犹豫，让外国使节入堂听审这确实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他回头看了看商君鸣和伊默二人，他二人也望着王焕林，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赵元义说道：/p
“此事虽无先例，然而此番乃是南蛮使节遇刺，
他们也算得上是与此案有所牵连，让他们派遣一人进来听审倒也无妨。这样同时也可彰显我大楚襟怀坦荡、秉公办案。”/p
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皆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眼见这节骨眼上太子发话了便算是他开的先例，三人便一齐躬身道：/p
“谨遵太子殿下令。”/p
片刻之后，忙牙长迈入大堂之内。他先是冷然的看了宇流明一眼，然后向着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以及太子躬身道：/p
“太子殿下和三位大人要为某做主啊，我们若格朗吉大人死得冤啊！”/p
王焕林还未开口，谁知忙牙长却猛地指着宇流明咬牙切齿的说道：/p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定是他因为前日朝堂上的奏对，对若格朗吉大人怀恨在心故而愤而杀人，请务必严惩宇流明这个凶手！”/p
宇流明冷笑不语。这个时候，赵元义却站起来拍了拍忙牙长的肩膀，貌似安抚的说道：/p
“忙牙长副使切勿激动！你放心，我大楚堂堂天朝上国绝不做姑息养奸之事，本太子和三位大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p
太子这一表态，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颇有些尴尬。王焕林心中不住在抱怨：/p
我的太子爷，你怎么不干脆就说把宇流明就地正法了呢？这个态是能随便表的吗？且不说审到最后究竟能不能认定宇流明是凶手，就算真是宇流明干的那也得将结果报请皇帝陛下，由陛下圣裁，哪能你一句话就定案的呢？/p
就在三人有些发愣之际，这个时候却听见大堂外又有差役高声道：/p
“帝国上将徐泰、欧阳聪请求入内听审！”/p
这一刻不禁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太子赵元义也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谁知话音未落，差役的声音又一次响起：/p
“帝国参谋总长宁霜影请求入内听审！”/p
王焕林有些晕，商君鸣有些晕，伊默也有些晕，而赵元义坐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片刻之后，王焕林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赵元义，赵元义则假意没有看见把头偏过一旁。王焕林眼见这次赵元义竟然不拿主意了，干脆一咬牙说道：/p
“今日既然有太子殿下和忙牙长副使入堂听审的先例在，也不在乎再多三人，请三位进来吧！”/p
此时站在堂下的宇流明则是心中暗笑：真是始料不及啊，这下子越来越热闹了！/p
片刻之后，只见徐泰、欧阳聪和宁霜影三人联袂而来。/p
上将徐泰是帝国中屈指可数的悍将，身高七尺有五、虎背熊腰，须发皆已花白，一张圆脸之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却透露出矍铄的神光，唇下的虬髯更如钢针一般一根根倒竖，一眼望去便让人陡然而生敬畏之感。徐泰将军在青年时代便跟随当朝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打起仗来一向是一往无前悍勇无双，更被军中同僚冠以“万里奔雷”的绰号。/p
欧阳聪则不同，他是典型的儒将。身为帝国金陵水师提督却无丝毫行伍之气，他身着一身白色的锦袍，面若冠玉、气质儒雅，唇下有着三寸的短须修剪得整齐有致，目光之中满是温润如玉的和蔼之意。/p
第十九章 过堂（2）
上将徐泰是帝国中屈指可数的悍将，身高七尺有五、虎背熊腰，须发皆已花白，一张圆脸之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却透露出矍铄的神光，唇下的虬髯更如钢针一般一根根倒竖，一眼望去便让人陡然而生敬畏之感。徐泰将军在青年时代便跟随当朝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打起仗来一向是一往无前悍勇无双，更被军中同僚冠以“万里奔雷”的绰号。/p
欧阳聪则不同，他是典型的儒将。身为帝国金陵水师提督却无丝毫行伍之气，他身着一身白色的锦袍，面若冠玉、气质儒雅，唇下有着三寸的短须修剪得整齐有致，目光之中满是温润如玉的和蔼之意。/p
而宁霜影虽是少将军衔，但其职务却要高于两位将军又是军方的代表人物，故而立于两人中间。“帝国女军师”的气息自然不会弱于两位上将身上的光芒。她一身笔挺的帝国制式女军服完美的勾勒出其身材凹凸有致的黄金曲线，两肩之上耀眼的一枚将星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垂肩的发丝恰如其分的掩映住她绝美的面庞，端庄的目光中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智慧的狡黠。/p
三人一进大堂之内，首先一起向着赵元义行礼。赵元义平静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p
“罢了，今天还真是巧了，两位将军还有一位总长竟是都对南蛮国使节遇刺一事感兴趣，有意思……”/p
赵元义的话中明显是意有所指，不过徐泰和欧阳聪二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徐泰打着哈哈说道：/p
“本来今日要和欧阳老弟去喝两盅，偶然路过刑部大堂听说里面在审案子，我们两人便进来看个新鲜。”/p
这话恐怕连小孩儿也不会信，明显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你太子爱怎么想怎么想。而一旁的欧阳聪则是手捻胡须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p
军方向来与赵元义关系不睦始终保持着距离，故而眼见两名上将不软不硬的跟自己打着哈哈，赵元义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至于宁霜影她倒是没有任何的表态，孤傲如她这般的女子根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来了便来了何必多费唇舌。/p
宇流明此时的心情则有些复杂，看来徐亮和欧阳云瑞没少在自己家里使劲，竟然真的请动了自家的老爷子今日前来。但是既然来了便是一种态度，而有徐泰和欧阳聪两名帝国上将在这里看着，那么庭审之上便不敢有人敢玩什么猫腻。此刻想起牢里的那两个略显稚嫩的身影，宇流明的心中不禁浮起一丝温暖的感觉。/p
待众人就坐之后，王焕林又下意识的向着大堂外张望了一番，看看还有没有人要来，毕竟今天的意外来客着实有些多了。眼见确实没有人再来王焕林方才回到主审的位置上，猛地一拍惊堂木，朗声喝到：/p
“宇流明！你可知罪？”/p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p
“下官无罪！”/p
王焕林望着宇流明冷冷一笑说道：/p
“宇流明你可知道？南蛮使节若格朗吉遇刺当日，太子殿下的亲卫盖聂亲眼看见只有你在其遇刺地点附近，且日间你与若格朗吉在朝堂奏对之时发生过龃龉，你完全有怀恨在心报复杀人的动机。”/p
此时坐在一旁的太子赵元义、忙牙长、徐泰、欧阳聪和宁霜影等人均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静待他的回答。/p
听审的众人当中宁霜影的一双妙目始终一动不动的盯在宇流明的身上。她今日是受骆清瑶所托特地来听审的，因为骆清瑶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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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到了大堂之上可能出现各种猫腻，故而让宁霜影前来照看一二。当然，宁霜影现在依旧对这个辜负自己“骆姐姐”一片心意的男人耿耿于怀，她也就是来看看，如果在堂上坐实了宇流明的罪责那么她也并不准备出手。/p
这时，只见宇流明闻言不紧不慢的答道：/p
“有杀人动机便一定要杀人吗？”/p
“你……”/p
王焕林仿佛被噎住了一般，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宇流明继续问道：/p
“盖聂侍卫看见我在若格朗吉死亡之处，他看见我杀人了吗？他怎么确定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人在那儿？还是说有人确定当时就只有我一个人？”/p
宇流明一连串的诘问顿时让王焕林哑口无言，对方问得句句都在点儿上，一环扣一环，仓促之间确实是难以有一个确切而合理的回答。不过虽然如此，王焕林毕竟是掌管刑部多年各种风浪也有所见识，眼见宇流明言辞犀利便不与其正面对答，而是冷笑着说道：/p
“好个伶牙俐齿的后生！看来今日不拿出些证据你是不会俯首认罪的。也罢，传盖聂侍卫上堂！”/p
片刻之后，宇流明便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冷酷的侍卫。/p
王焕林道：/p
“盖聂，你且说说南蛮使者若格朗吉遇刺当晚的情况。”/p
盖聂道：/p
“事发当晚，我本是负责护送太子返回东宫，太子说他的玉佩不慎掉落在太极宫命卑职返回寻找。卑职在返回途中偶然间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卑职便循声寻找，接下来便发现宇流明在花园的小径旁徘徊颇为可疑，便即出手将之制住。”/p
王焕林追问道：/p
“可疑在何处？”/p
“神情慌张，衣着不整，观其行为似欲快速逃离该处。”/p
王焕林向坐在一旁的赵元义问道：/p
“盖聂所言是否属实？”/p
赵元义答道：/p
“确实如此，是本宫命其原路返回太极殿找寻玉佩的。”/p
王焕林转而向宇流明问道：/p
“你还有何话可说？”/p
宇流明淡淡一笑，说道：/p
“大人久在刑部，不会连断案的基本常识都不懂吧？”/p
王焕林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p
“大胆！”/p
宇流明却是一脸淡定的继续说道：/p
“断案讲求的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而不是合理的怀疑和推定。事发前后在现场就一定是凶手吗？神色慌张、衣衫不整便一定是杀了人吗？离开便一定是逃离吗？还是那句话，盖聂侍卫并没有亲眼看见我杀了若格朗吉。”/p
此时坐在王焕林身旁的御史大夫商君鸣沉声问道：/p
“你在现场可以是巧合，那你当时衣衫不整、神情慌张，又作势欲逃离作何解释？”/p
第二十章 过堂（3）
宫中侍卫刘二和张三两人有些紧张的在刑部大堂外等候传唤。刘二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张三，说道：/p
“张三，一会儿过堂该怎么说你可想好了？”/p
张三点点头道：/p
“供词咱都背了好几遍，就按供词说呗！没啥好担心的，这次找咱们办事的可是天大的主儿，有他撑着咱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儿，拿到了赏钱刘二你不就能娶一房媳妇了吗？我也可以置办一处宅子了。”/p
刘二闻言亦是点点头，一想到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位大人物心也不似先前那般摇摆不定了，又想到拿到赏钱可以取一房媳妇回来，到时候每日里搂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入眠，心中更是泛起一股热切之意。正在这时，只听大堂之内差役高声喝到：/p
“传！宫中侍卫刘二、张三上堂！”/p
“走，该轮到咱们了！”/p
刘二催促着张三，两人略显慌张的来到大堂之上。正在这时，只听堂上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只见王焕林沉着脸喝道：/p
“堂下何人？”/p
刘二和张三两人慌忙跪倒，口中答道：/p
“宫中侍卫刘二，拜见大人！”/p
王焕林问道：/p
“刘二，你与张三二人平日里都是在宫中当值？”/p
刘二答道：/p
“启禀大人，小人与张三同属一班，平日里都是在太极殿前当值。”/p
“南蛮使者遇刺当日你二人在何处？”/p
“我与张三当日是晚班，我们在太极殿西侧的一处花园之内当值。”/p
“当晚你们看到了什么？”/p
“我们当时走到一处假山旁，看见一人与南蛮使者若格朗吉正在假山另一面的草丛边争执。那人与南蛮使者争得面红耳赤，似乎是在恼羞成怒之下猛地掏出一柄匕首戳中南蛮使者的胸口，南蛮使者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倒地而亡。正在这时，盖聂大人循声而来与那人撞个正着，随即出剑将那人制住。”/p
刘二这一番说辞事先早已经背了无数遍，此刻说出来竟是一点也不打磕巴，说完之后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色。/p
王焕林不置可否的继续问道：/p
“那行刺若格朗吉之人你可看清楚了？”/p
刘二连连点头道：/p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那人一身青衫年龄在二十出头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年轻后生。”/p
王焕林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p
“若是再见到此人，你可认得？你看现在大堂之上可有此人？”/p
刘二此时已经是完全放开了不再有丝毫的拘谨，连连点头说道：/p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小人虽然未能亲手捉住此人，但模样却是记得清清楚楚！”/p
说话间刘二竟是站起身来指着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宇流明”，口中言之确切的说道：/p
“就是他！就是他！他化成灰我也认得！那日他穿的是一袭青衫今日却换成了一身囚服，不过小人却不会看错！”/p
说话间，他竟是有
些情不自禁的上前拽了拽“宇流明”的衣衫，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p
“就是这个人，化成灰我也认得！”/p
这个时候王焕林与坐在一旁的商君鸣、伊默三人对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刘二身旁的张三，依然是不动声色的问道：/p
“张三，你那日所见与刘二说的有出入吗？”/p
张三眼见适才刘二一番言辞说得干净利落脆自己也来了劲，似乎有些担心尽让刘二抢了风头。此刻听得王焕林询问，一颗脑袋犹如小鸡吃米一般频频点头，口中连连说道：/p
“没错，没错！刘二说的都是事实，亦是小人亲眼所见。”/p
紧接着他也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宇流明”说道：/p
“那晚便是此人杀死了南蛮使者！只是当时他穿的是一袭青衫！”/p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热闹，谁知就在这时只听王焕林手中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只听王焕林一脸怒色的喝到：/p
“大胆狂徒！你二人安敢欺我？”/p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张三已是吓得住了嘴，刘二却犹自强辩道：/p
“我二人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断！”/p
王焕林神色凌然的喝到：/p
“一派胡言！”/p
接着只见王焕林指着那一身囚服的“宇流明”继续说道：/p
“此乃我刑部大堂的一名差役，事发当晚正在刑部当值，如何能去皇宫中行刺？”/p
此言一出刘二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懵了。在他身旁的张三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此刻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傻傻的站在原地不住的颤抖。/p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大堂一旁的角落里发出一阵朗声的长笑：/p
“哈哈哈哈……一切都清楚了！”/p
说话间只见宇流明一袭青衫自一众差役身后迈步而出，缓步来到刘二和张三面前，口中淡淡的说道：/p
“二位说的‘一袭青衫’应该是我身上这件吧？”/p
刘二一脸死灰的盯着宇流明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嘴唇在诺诺的发抖却听不见他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宇流明轻蔑的看了一眼刘二，口中淡淡的说道：/p
“是不是要说认错人了？”/p
事到如今刘二无言以对。接下来只见宇流明向着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人躬身道：/p
“其实这两人言辞之间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他们说躲在假山之后看见我谋刺若格朗吉然后被盖聂侍卫制住。那么实际上我是在走过假山之后方才被盖聂拿剑指着的，而后宫中侍卫将我围住也是在我绕过假山之后。所以……他们整个事情都在编造说谎！”/p
这一刻，一旁的张三已经彻底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说道：/p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p
刘二眼见同伙儿已经招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p
宇流明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刘二和张三两人，目光四顾之下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一刻忙牙长脸色阴沉，赵元义面色铁青，宁霜影虽然神情漠然但是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之中却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涟涟异彩。/p
第二十一章 过堂（4）
刘二眼见同伙儿已经招了，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p
宇流明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刘二和张三两人，目光四顾之下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一刻忙牙长脸色阴沉，赵元义面色铁青，宁霜影虽然神情漠然但是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之中却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涟涟异彩。/p
此时只听宇流明朗声说道：/p
“诸位大人，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清楚。是有人想要将谋刺南蛮使者的罪行栽赃到卑职身上，只不过此人手段之拙劣、愚蠢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p
说到这里，宇流明貌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赵元义，而赵元义则分明感受到来自对方目光中的那一丝讥讽，脸色瞬间变得铁青。/p
正在这个时候，忙牙长却在那冷笑道：/p
“哼哼……我道大楚是什么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原来不过是靠着坑蒙拐骗的宵小之国。你们合着伙儿在这里演戏，当我看不出来吗？今日你们若不严惩宇流明，我南蛮国绝不会善罢甘休。”/p
宇流明闻言把目光投向忙牙长，脸庞之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口中淡淡的说道：/p
“忙牙长副使，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事发当日你为什么没有和若格朗吉在一起？”/p
忙牙长冷冷的望着宇流明，沉声说道：/p
“当日若格朗吉大人临时想要再见太子一面，故而命我等先行返回，他自己则是独自在太极殿外等待。怎么，有问题吗？”/p
宇流明没有回答忙牙长，而是微笑着转过身来向着太子赵元义问道：/p
“卑职请问太子殿下，当日在太极殿宴饮之后可曾见过若格朗吉？”/p
赵元义此时可不想招惹是非，再被扣上个储君私自面见外国使者的帽子，那可是容易遭皇帝陛下的忌讳的，连忙摇头说道：/p
“那日本宫喝得有些醉了，于是便催促侍从速速送我回东宫了。沿途之上我并没有见到若格朗吉。”/p
这时，宇流明又转过脸来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忙牙长。忙牙长有些茫然的说道：/p
“这又怎么了？”/p
话刚一说完，忙牙长的脸色猛地一僵，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此时，只见宇流明淡淡的笑道：/p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说明，若格朗吉在太子离开太极殿之前便已经出事了！而我……是在太子走后才离开的太极殿！”/p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脸上无不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宇流明的身上，就连王焕林、商君鸣、伊默三位主审官的目光中也隐隐带有欣赏之色。无他，只因眼前这个少年在堂上一步步缜密的推敲，竟是硬生生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嫌疑全部洗刷干净。这样惊艳的表现，无论谁都是叹为观止的。/p
此时，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宁霜影妙目之中异彩连连，她已经有些禁不住要为宇流明适才的表现喝彩了。不过片刻之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p
“那我想问一下，宇流明你在花园之中听到的那一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p
此言一出，大堂之内顿时静了下来。因为宁霜影的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如果前面宇流明的一切推
敲都合理的话，那么他便不应该在花园的小径旁听到若格朗吉的惨叫。若是不能够合理解释这一声惨叫，那么宇流明先前的推理就都站不住脚，他仍然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帝国女军师”的头衔毕竟不是虚的，宁霜影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关键性的问题。/p
这一刻，忙牙长似乎又看到了扳倒宇流明的曙光，他在静静的等待着宇流明的回答，想要从宇流明的回答中找寻到对方的破绽。这一刻，赵元义的神色中亦是同样流露出了一丝希冀的情绪。/p
这时，只见宇流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宁霜影。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正面的面对这个用智慧征服整个帝国的绝美女子。在宁霜影的面前，不知道有多少帝国俊才不敢直视对方秋水般深邃的目光，有多少人在宁霜影面前自惭形秽，但是这一刻，宇流明却显得波澜不惊从容不迫。/p
他面对着宁霜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道：/p
“那一声惨叫一定就是若格朗吉的吗？”/p
宁霜影先是一怔，然后恍然道：/p
“你是说……那声惨叫是凶手发出的？”/p
宇流明点了点头说道：/p
“所以凶手很可能受伤了！”/p
说到这里，宇流明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忙牙长，口中淡淡的说道：/p
“忙牙长大人，你最近受过伤吗？”/p
忙牙长神情一凝，铁青着脸说道：/p
“你什么意思？”/p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宇流明的话意有所指，他们望向忙牙长的目光顿时变了。/p
这时只见宇流明笑了笑，继续说道：/p
“我还想说的是，我在现场见过若格朗吉身上的伤口，他的伤口在右胸，刀口却是由上向下刺入，伤口之内还有刀刃搅动的痕迹……”/p
忙牙长道：/p
“那有如何？”/p
宇流明的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微笑，淡淡的说道：/p
“说明凶手持刀用的是左手，而且左手不是他的惯用手，因为没有对若格朗吉一击致命，故而将刀身在其身体内又搅动了几下。”/p
说到这里，宇流明看似无意的看了看忙牙长断掉的右手手腕，意有所指的说道：/p
“既然凶手并不惯用左手，却还要左手持刀击杀若格朗吉，要么就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得不用左手。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凶手蓄势而发若格朗吉并无防备，其身上也没有搏斗的痕迹。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他没有右手！”/p
此言一出，大堂之内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忙牙长身上。不时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王焕林与商君鸣、伊默三人忍不住开始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而欧阳聪和徐泰两人两人之间则是相互在比划着，似乎是在模拟若格朗吉被刺时的景象。而宁霜影此时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宇流明，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赞赏的神情。/p
此时此刻，忙牙长站在大堂之上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射来的不善的目光，他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他瞪大的双眼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被宇流明看穿了，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就是他杀死了若格朗吉。/p
第二十二章 过堂（5）
此言一出，大堂之内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忙牙长身上。不时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王焕林与商君鸣、伊默三人忍不住开始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而欧阳聪和徐泰两人两人之间则是相互在比划着，似乎是在模拟若格朗吉被刺时的景象。而宁霜影此时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宇流明，眼神之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赞赏的神情。/p
此时此刻，忙牙长站在大堂之上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射来的不善的目光，他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他瞪大的双眼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他知道，自己被宇流明看穿了，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败露，就是他杀死了若格朗吉。/p
实际上行伍出身的忙牙长一向看不惯若格朗吉这样的文臣在大楚面前奴颜媚骨的做派，而这一次若格朗吉在朝堂上一再让步的表现也让他很不满。而那日太极殿晚宴之后，若格朗吉竟然想要私下通过太子赵元义向大楚纳贡求和，这让忙牙长再也难以容忍。两个人在太极殿外的花园中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忙牙长盛怒之下将若格朗吉杀死，而在杀人时自己也不慎摔倒被岩石弄伤了大腿。当时宇流明听到的惨叫正是他拔出扎入大腿的碎石时忍痛不住发出的声音，不过亏得他机警眼见有人来迅速滚入草丛之中而没有被当场发现。/p
此时此刻，忙牙长犹自强撑着不肯坦白，他咬着牙沉声说道：/p
“宇流明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没有证据！”/p
宇流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充满自信的说道：/p
“你说得不错，我没有证据，不过要围绕凶手右手残缺而且受过伤这一点来查倒是不难！只需要将你们南蛮使团的人一一分开周密的询问总能够找出端倪，你说呢？”/p
忙牙长死死的盯着宇流明，眼神中满是挣扎和绝望，不过他犹自在强撑着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尽可能的不让自己陷入崩溃。这个时候，宇流明缓步走到忙牙长的身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p
“当然，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p
忙牙长望着宇流明，眼神中流露出探寻之意。/p
“只需要贵国不再追究使者遇刺一案，我们自然也不好深究到底。当然，贵国在与我国和谈之时想必会答应一些我们并不苛刻的条件吧？”/p
宇流明故意把“苛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直惊得忙牙长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不断滴落，而一旁的宁霜影、徐泰、欧阳聪望见这一幕都禁不住发出会心的一笑。/p
内心挣扎良久，忙牙长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这一刻，他的内心感觉无比的屈辱，在他的目光中面含微笑的宇流明仿佛就像是一只最狡猾的狐狸，一条最毒的毒蛇。忙牙长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掐死眼前这个人，但是此刻他却只能默默的忍耐，哪怕是眼神中也不敢流露出丝毫怨毒、仇恨的神情。/p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事情也基本有了定论。宇流明此时向着坐在主审位置上的王焕林、伊默、商君鸣三人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p
“三位大人，我看……这个案子今日便审到这里如何？三位大人只需把今
日堂上审理的结果报请陛下，相信陛下一定会满意的。三位大人看呢？”/p
王焕林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很不喜欢宇流明这个年轻人，如果可能他今天甚至会想些法子给他下些绊子，但是没想到的却是今天这场戏风头全让眼前这个小子给抢走了。但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宇流明依靠一己之力却给了他们一个最为圆满的结果。哪怕案子本身并不圆满，但这个结果却绝对是皇帝陛下最希望看到的。/p
只见王焕林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向着两侧的伊默和商君鸣看了看似乎是要征询他们的意思，只见伊默手捻胡须微微的点了点头，商君鸣则是耸了耸肩做出一副苦笑的神情。最终，王焕林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手中的惊堂木，朗声道：/p
“今日便审到此处，退堂！”/p
这时原本坐在一旁的太子赵元义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宇流明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抬腿向着大堂外走去。在赵元义的身旁，盖聂紧随其后。然而这个时候，宇流明却抬手拍了拍盖聂的肩膀。盖聂站住脚步冷冷的看着宇流明，眼神之中满是不屑。/p
宇流明微笑着说道：/p
“你看清了是谁杀的若格朗吉对不对？你应该是比我先到若格朗吉被害之处，对吗？”/p
盖聂紧闭着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中分明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宇流明微笑着说道：/p
“你在假山后见到我却没有见到若格朗吉的尸体，如果是不知道事情真相，为什么开口就喊‘杀了人还想走’，这不是摆明了知道若格朗吉被杀之事吗？你不用摆出这副酷酷的表情，既然脑子笨那么下次说话就要注意点。”/p
这一刻，盖聂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他看向宇流明的神情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意。宇流明知道自己成功的将眼前这个“僵尸脸”的侍卫激怒了，但他却并不在意。他不再搭理盖聂而是缓步走到欧阳聪和徐泰两位将军面前面带微笑的向着二人躬身道：/p
“建宁郡守宇流明拜见二位将军！”/p
欧阳聪手捻胡须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向宇流明示意。徐泰则是“嘿嘿”一笑，抬手用力的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说道：/p
“哈哈哈……你这小子，老夫我看着顺眼！”/p
徐泰的手拍在宇流明的肩膀上，宇流明却似感觉是一把铁钳砸在自己的肩膀之上，顿时一咧嘴心中暗忖：好大的力气。/p
正在这时，一个俏丽的身影来到宇流明的身侧，宇流明只感到从旁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他转过头去，正好迎上宁霜影的一双妙目。宁霜影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宇流明，看得宇流明浑身不自在。片刻之后，只见宁霜影淡漠的说道：/p
“你是一个聪明人，绝顶的聪明！不过……我并不喜欢你！”/p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宁霜影便不再搭理宇流明，轻摇款足向着大堂外走去，只留下宇流明犹自站在原地发愣。/p
……/p
第二十三章 陛下接见（1）
离开刑部大堂之后，宇流明陪着徐泰和欧阳聪两人来到长安府的大门外。徐泰望着长安府的大门，做出一副恨铁不成的表情，对宇流明说道：/p
“我家那个臭小子要是脑子能有你一半灵光我就知足了。成天就知道好勇斗狠，他以为他老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靠着这两膀子力气吗？”/p
一旁的欧阳聪亦道：/p
“宇流明，老夫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不过你却给老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后啊，你多和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崽子多亲近亲近，知道吗？”/p
“对，还有我们家这个没脑子的小屁孩……”/p
三人正说间，只见长安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徐亮与欧阳云瑞两个人模样有些狼狈的自府门内出来。徐亮与欧阳云瑞猛地一见宇流明和自家老爷子在一起都是一愣神，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p
徐泰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儿子骂道：/p
“傻站着干什么？还给老子滚过来！”/p
徐亮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模样，见到自家老爷子立马怂了，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到徐泰面前，舔着脸说道：/p
“爹，你来了？”/p
徐泰却是全然无视徐亮脸上谄媚的笑容，上去抬手就是一个暴栗，口中喝骂道：/p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啊？”/p
宇流明可是感受过徐泰那双铁钳般的双手的力量，眼见徐亮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闭上眼睛不忍看徐亮的惨样。此时，徐亮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老爹，唯唯诺诺的却也不敢说什么。谁知徐泰一见徐亮这副窝囊的模样更是来气抬手又要一顿暴揍，一旁的欧阳聪连忙拽住，说道：/p
“我说老哥啊，孩子才从牢里出来，要教训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p
欧阳聪几番劝说之下好歹算是暂时劝住了徐泰。这时一旁的欧阳云瑞却是来到宇流明的身旁，好奇的问道：/p
“明哥儿，你怎么会和我爹他们在一起？”/p
宇流明拍了拍欧阳云瑞的肩膀，淡淡的说道：/p
“今日在刑部大堂我得以洗脱罪名全赖两位将军相助！此番相助之德，宇流明铭感于心！”/p
欧阳聪则是摇了摇手，说道：/p
“我们又没做什么！关键是你自身过硬，再加上你今日在大堂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叹！”/p
说到这里，欧阳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微笑着说道：/p
“可惜你没有看到，今日你‘明哥儿’在朝堂之上的表现简直是让人不得不叹服。步步谋算、缜密推敲，就是我们这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油子怕也难以做到他这般程度啊！今后啊，你要多和你‘明哥儿’亲近亲近！”/p
欧阳聪此言一出，欧阳云瑞顿时惊讶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外在和善内里却是极为严苛，宇流明却能够得到自己父亲如此极力的称赞，可见今日他的表现是何等的惊艳。/p
此时一旁的徐泰对着还在发愣的徐亮又是一记暴栗，口中骂道：/p
“还愣着干什么？今后多跟你‘明哥儿’学学，多亲近亲近，知道吗？”/
p
“知道！”/p
“知道还不快去！”/p
徐亮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宇流明的身旁，捂着被揍过的脑袋一脸谄媚的对宇流明道：/p
“明哥儿，我爹让我多和你亲近亲近，嘿嘿……”/p
宇流明“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徐亮的肩膀，然后又拍了拍欧阳云瑞的肩膀，淡淡的说道：/p
“走吧，我先送两位兄弟回府！”/p
“明哥儿，先去我家喝上几坛子波斯进贡来的葡萄酒……哎哟，爹你又揍我……”/p
……/p
次日，宇流明并没有闲下来，因为帝国皇帝赵天宇要见他。这一次赵天宇召见他的地点是在御花园而不是太极殿。赵天宇的心情今天格外的好，无他，因为昨日在刑部大堂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人提前向他进行了密奏，也正因为如此他今天刻意要再次召见宇流明。/p
此刻御花园中跟着皇帝陛下的还有中书令裴行寂、大将军段擎天、参谋总长宁霜影、门下侍中崔群、刑部尚书王焕林、吏部尚书卢敏、吏部侍郎史马法等重臣，除此之外宇流明还见到了久违的赵熙。两人自蜀中一别之后此时方才再次得见，然而由于皇帝在侧却只能简单的相互间点头示意未能深谈。/p
在这么多朝廷重臣簇拥之下，宇流明自然不敢太过张扬，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跟在赵天宇的身侧。赵天宇却似不打算放过宇流明，他的目光看似无意的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宇流明，口中淡淡的说道：/p
“宇流明，朕听说昨日你在刑部大堂可是出尽了风头啊！今日怎么在这里默不作声啊？朕有那么可怕吗？”/p
宇流明闻言连忙道：/p
“昨日在刑部大堂之上危机四伏，为了自救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今日是在陛下身侧有陛下天威臣安如泰山，自然是要多多聆听陛下教诲。”/p
赵天宇没想到宇流明这样一个年轻人拍马屁的功夫竟也是如此的让人受用，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朗笑。而这一刻，一旁的裴行寂、崔群等人望着宇流明的眼神之中均是闪过一丝异色。/p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侍从手持一叠文书来到赵天宇面前躬身道：/p
“陛下，北边儿骠骑将军传来的加急文书。”/p
骠骑将军楚云天如今率领帝**三十万驻守长城一线防止北方强大的游牧帝国东胡和西辽来犯，现在他的加急文书传来莫非是北方有变？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p
只见赵天宇拿着文书端详半晌，目光中的神采游移不定，片刻之后他将手中文书缓缓叠好，目光环顾之下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只听他说道：/p
“骠骑将军楚云天大破来犯的五万西辽人马，追敌三百余里、斩首三万有余，哈哈哈哈……”/p
这一刻，在场的众位大臣包括宇流明在内都一齐跪倒，口中高呼：/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此时赵天宇心情大畅，豪迈的一挥长袖，朗声道：/p
“众爱卿快快平身，今天实在是一个好日子啊！骠骑将军在千里之外捷报传来，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p
第二十四章 陛下接见（2）
这一刻，在场的众位大臣包括宇流明在内都一齐跪倒，口中高呼：/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此时赵天宇心情大畅，豪迈的一挥长袖，朗声道：/p
“众爱卿快快平身，今天实在是一个好日子啊！骠骑将军在千里之外捷报传来，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p
待众人起身之后，裴行寂面带微笑的向着赵天宇说道：/p
“陛下洪福，而今骠骑将军大破西辽犯边兵马，北面的压力算是稍缓。为今之计，是时候可以实施进一步的分化瓦解之策了！”/p
赵天宇手捻胡须微微的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宁霜影，眼神之中满是征询之意。宁霜影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窈窕的倩影下意识的上前两步。站在她身旁的大将军段擎天、门下侍中崔群都不自觉的向两旁挪了挪脚步。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的焦点汇聚在了宁霜影身上，因为在大楚还没有哪一个人在军事上的谋划能出“帝国女军师”其右！/p
宁霜影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的说道：/p
“骠骑将军大胜西辽的人马威震北疆，此刻原本态度暧昧游移不定的东胡必然会对我大楚心存畏惧和戒备。我们却可以在此时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p
赵天宇闻言一愣，问道：/p
“按兵不动？”/p
“按兵不动！”/p
宁霜影先是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赵天宇，然后解释道：/p
“我军若是携大胜之威出师北疆，则东胡畏惧必然与西辽联手而共抗我大楚。然而，若我军仅仅只是摆出一副积极防御的姿态，则东胡国主完颜烈太与西辽有切骨之仇，如何能不趁此机会咬上一口？”/p
赵天宇闻言顿时释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口中赞道：/p
“呵呵……此乃昔年魏武曹孟德取‘二袁’首级之法。”/p
宁霜影点点头，道：/p
“陛下英明，不过此乃其一。”/p
赵天宇好奇的问道：/p
“哦，莫非还有后招？”/p
宁霜影点点头答道：/p
“北方两国东胡弱而西辽强！东胡与西辽一旦交兵，我们则可先暗助东胡推波助澜。若是他完颜烈太能够争气打他西辽一个大败亏输，咱们便可趁势出兵痛击西辽，就是直捣其上京临潢府也未尝不可。”/p
赵天宇点点头道：/p
“不错，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西辽耶律宗真胜了呢？”/p
“同样出兵西辽！”/p
“还是要打西辽？”/p
赵天宇又有些疑惑，宁霜影解释道：/p
“摆出出兵的架势，勒令东胡、西辽两国罢兵，断不能让西辽灭了东胡，绝不能让北疆再一次出现一个大一统的‘金帐汗国’，这是我们实行了多年的国策！”/p
“不错，分而治之，分而治之啊！”/p
思忖片刻，赵天宇不禁又好奇的问道：/p
“若是两国打了个不胜不败呢？”/p
宁霜影微一沉思，然后答道
：/p
“那我们便坐山观虎斗，让两国涂耗国力，待到时机成熟再收买、挑动其国中部落加剧其两国内部矛盾，若是能让两国再次分裂，则我北疆五十年太平可期！”/p
此言一出，赵天宇抚掌笑道：/p
“真是上天将霜影赐予我大楚啊，哈哈哈哈……”/p
一旁的裴行寂亦是笑道：/p
“有宁参谋总长这一席谋划，我大楚北疆可以无忧矣！”/p
大元帅段擎天则是嘿嘿一笑，说道：/p
“我这贤侄女这脑子就是好使，只言片语之间便胜过了我们这帮莽夫在前方的厮杀咯，呵呵呵……”/p
而此时门下侍中崔群则是意味深长的说道：/p
“所谓虎父无犬女，庆凉王坐镇西北独抗大陆第一名将水柔冰，而宁总长却是坐镇中枢谋算天下，宁氏一门实在是我大楚的国之柱石啊！”/p
说话间，崔群和裴行寂二人的眼神瞬间触碰了一下，然后又都若无其事的移开一旁。而赵天宇似乎并未察觉崔群话中的深意，而是继续朗声笑道：/p
“呵呵呵……不错不错，宁氏一门皆是我大楚的栋梁！想当初‘血色冰霜’一役若非你父宁焕清在渭水畔拼死阻击水柔冰的冰霜龙骑军，朕还能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龙椅之上只怕是尚未可知啊！”/p
宁霜影似乎并不愿过多的谈及父亲，只是默然不语并没有接话。一时间似乎有些冷场，赵天宇却瞥见一旁的宇流明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附和着称赞宁霜影，而是一个人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赵天宇不禁问道：/p
“宇流明，适才宁总长提出的意见你怎么看？”/p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一阵诧异，如此军国大事陛下怎么会去问一个小小的郡守？而宁霜影则是把冷静的目光投向了宇流明，神采间微微流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只见宇流明躬身道：/p
“宁总长思虑周全，照此谋划想必如她所说，能保我大楚北疆五十年安宁。有宁总长在，实在是我大楚之福！”/p
宇流明可不想此时有什么标新立异，赶紧一通阿谀之词奉上，只求能够将赵天宇敷衍过去便可。宁霜影闻言脸上却微微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而这个时候只见赵天宇望着宇流明，满含深意的问道：/p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p
此言一出宇流明心中顿时一跳，一时间竟是有些拿不准皇帝陛下的意图。正在犹豫间，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熙却似无意的插言道：/p
“宇流郡守，在南疆之时你便屡屡有奇谋化险为夷，莫不是你在北疆的问题上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不妨说出来。”/p
赵熙这番话实际是在点拨宇流明：不要在皇帝陛下面前打马虎眼！赵天宇虽然面上和善，但是毕竟是一国之君心机又怎么会不深沉？他既然看出你有想法你最好便照实说出来，否则若是让陛下看出你言不由衷，只怕到时候失了圣眷可就不好了。/p
宇流明听闻赵熙之言陡然一惊，背后冷汗已经下来了，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赵熙提醒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向赵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说道：/p
“陛下，我倒不是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只是觉得若单纯按照宁总长的法子，虽然可保我大楚北疆五十年的太平，但五十年之后呢？”/p
赵天宇闻言一愣，不置可否的道：/p
“你继续说。”/p
第二十五章 陛下接见（3）
宇流明听闻赵熙之言陡然一惊，背后冷汗已经下来了，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赵熙提醒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向赵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说道：/p
“陛下，我倒不是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只是觉得若单纯按照宁总长的法子，虽然可保我大楚北疆五十年的太平，但五十年之后呢？”/p
赵天宇闻言一愣，不置可否的道：/p
“你继续说。”/p
“臣以为按照宁总长的做法，就算我们能够成功的把草原两国拆分成大大小小几十成百的部落，草原依旧还是草原，而大楚始终还是大楚！总有那么一天，草原的各个部落会再度联合起来形成国家，再次成为我大楚的边患！故而，宁总长的这个法子终究还是治标而不能治本。”/p
此言一出，赵天宇神色一动，不禁追问道：/p
“怎么？莫非你有治本之法？”/p
一旁的众多大臣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要知道，自中原王朝建立开始草原各部落便始终是一个异类的存在。他们不似华夏人依靠农耕为生，而是四处游荡放牧居无定所。每当某一个部族强大之后，他们便会开始垂涎中原王朝的富庶和繁华，他们便会依仗胯下的战马手中的弯刀野蛮的掠夺中原的财富。古往今来，不是没有帝王曾经想过要彻底解决草原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失败了。昔年有始皇帝命大将军蒙恬北逐匈奴，有汉武大帝麾下冠军候封狼居胥，但却始终没有谁能够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草原部族或许在一段时间内会迫于中原朝廷强盛的武力而陷入沉寂，但是一旦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就又会如草原上的野草一般迅速的冒出来，再次成为中原王朝的巨大威胁。/p
正当众人并不看好宇流明的回答时，这时只见宇流明沉稳的答道：/p
“臣并不是想到了什么治本的办法，而是想起自己在南疆之时，那里同样是各民族部落杂居，大家彼此之间都是矛盾重重、摩擦不断，而且这些不足大多不服王化，喜欢好勇斗狠不受朝廷约束，当时为了调解各种矛盾臣是操碎了心。后来臣静下心来认真的想了想，发现其实各个部族之间产生矛盾的根源在于生活的方式不一致！”/p
一旁的宁霜影闻言神情一动似有所明悟，竟然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的说道：/p
“你说下去！”/p
宇流明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宁霜影，然后继续说道：/p
“比如有些部族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他们全族不事耕作都是依靠在山中狩猎、采摘为生。那么对于这样的族群，我们朝廷若是硬要给他们固定居所，逼着他们定期向朝廷缴纳粮食，这实际上就是断了他们全族人的活路，他们如何能顺从朝廷的管束呢？”/p
这时一旁的段擎天冷哼一声说道：/p
“哼，这些部族久在边地不服王化，正该施以严惩！你怎么不当机立断派兵镇压？要我说便是你们这些边塞官吏一味迁就才让这些部族越发的肆无忌惮！”/p
宇流明两手一摊，苦笑道：/pt;
“大将军，那时候我可不像你手握重兵，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龙马乡里正，手里边充其量有三五十个可供使唤的壮汉，拿什么去围剿，朝廷的边军听我的吗？人家若是发了狠举族而出，直接就可以把我给办了！”/p
段擎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赵天宇适时的问道：/p
“那你又是怎么做的呢？”/p
宇流明答道：/p
“臣就想着要是大伙儿的生活方式能够大体相同，那么矛盾就会少很多。当时我就跟这些部族说，告诉他们可以先不交税，但是要安排一部分族民跟着我们学习农耕，并且向他们保证这部分不参与狩猎的族人的粮食由官府发放。”/p
此时，一旁的裴行寂似乎已经听出些门道，手捻胡须微笑道：/p
“这么好的事情，只要参与耕种朝廷便有粮食发放，如此一来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学习农耕了？”/p
谁知宇流明却摇了摇头说道：/p
“裴大人，您老太小看老百姓的顽固了，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掉的。这些部族祖祖辈辈可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要想改变他们的习惯可难着呢！不过好在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始跟着官府学习耕种。一旦这些人开始耕种，他们就会发现土地能够带给他们源源不断的粮食，哪怕他们要向朝廷缴纳一部分，但是得到的粮食仍然要远远多于原先狩猎所获。”/p
说到这里，宇流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一种神往之色，似乎是回想起他在南疆的岁月。这一刻，站在一旁的宁霜影看见这一幕心中没来由的猛地一跳。恰在这时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p
“榜样的作用是无穷无尽的，当这一小撮人获得惊人的收获后，部族里面的其他人便开始纷纷效仿。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些部落的族民参与农耕的热情。当他们开始学习农耕，便不可避免的开始学习我们华夏人的生活习惯，他们开始固守于自己的那一片土地而不是像原先那样居无定所在山野中游荡；他们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不是昼夜颠倒作息混乱；他们也开始逐渐的与周围的华夏人沟通交流，开始效法华夏人的行为举止，开始学会了礼义廉耻……我把这个称之为：异其民俗，促其规化！”/p
说到这里，宇流明宇流明稍稍顿了顿，目光环视四周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p
“那么他们这一代人做出了这样的改变，几年之后，几十年之后，几百年之后……这些族人的后代，他们便会成为真正的华夏人！”/p
这一刻，四周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所有人都因为眼前这个青衫少年的一席话陷入到了思索当中。/p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却是裴行寂率先回过神来。只见他猛地跪倒在地上，有些激动的向着赵天宇道：/p
“臣恭贺陛下得此奇谋，若能按此法在北疆施行，我大楚将永世再无边患！而今之后，普天之下所有的百姓也都将逐步成为我大楚的子民！”/p
第二十六章 陛下接见（4）
这一刻，四周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宇流明，所有人都因为眼前这个青衫少年的一席话陷入到了思索当中。/p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却是裴行寂率先回过神来。只见他猛地跪倒在地上，有些激动的向着赵天宇道：/p
“臣恭贺陛下得此奇谋，若能按此法在北疆施行，我大楚将永世再无边患！而今之后，普天之下所有的百姓也都将逐步成为我大楚的子民！”/p
裴行寂带了头，其他人也一齐向着赵天宇躬身道：/p
“恭贺陛下得此奇谋！”/p
这一刻，所有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他们已经开始渐渐重视起眼前这个青衫少年来。/p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赵天宇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数以亿万的百姓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而大楚的荣光也已经照遍了普天之下的每一寸土地。多少年来，困扰着无数帝王的边患竟然让他找到了破解之法，这让他如何不心怀大畅？尽管这个方法仅仅是在理论上可行，尽管这个方法施行起来还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和论证，但是他却和以往的历代帝王不同，他不用再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他已经明确了前进的方向！/p
宁霜影有些怔怔的望着宇流明，她实在有些惊讶于对方如此大胆的设想：以改变生活方式的办法，进而让普天之下所有的百姓都成为大楚的子民！/p
这一刻，宁霜影似乎有些理解了，自己的‘骆姐姐’为什么会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青眼有加。/p
正在这时，只见赵天宇缓步走到宇流明的身旁，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微笑着说道：/p
“宇流明，你……很好，很好！”/p
赵天宇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愉悦心情，他只是用来两个简单的‘很好’来表示对宇流明的褒奖。然而，这样的褒奖又有几个臣子能够真正得到呢？/p
“朕，要好好的赏赐于你！说吧，你想要什么？”/p
此时一旁的众位大臣又一次把关注的目光投向宇流明，在这些目光之中有欣赏、赞叹、复杂、嫉妒……/p
天上陡然掉下一个大馅饼顿时将宇流明砸得有些懵，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没有答话。一旁的赵熙见状连忙提醒道：/p
“宇流明，陛下问你话呢！”/p
宇流明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着答道：/p
“陛下的赏赐臣不敢不受，但是臣实在是没有想好……”/p
“哈哈哈哈……”/p
赵天宇看着宇流明傻傻的样子笑得更加开怀，在他看来年轻人就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而这个宇流明之前一系列的惊艳表现却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纪的范畴，着实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掌控。/p
“没想好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朕！朕一定会满足你！”/p
说到这里赵天宇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p
“除此之外，朕还要重用你！”/p
宇流明连忙推辞道：/p
“陛下，我一个毛头小子身居郡守之职已经算是窃据高位，如今未有尺寸之功，如何能够……”/p
赵天宇摇手打断了宇流明的话语，异常坚决的说道：/p
“宇流明，你莫非不想为朝廷效力么？”/p
宇流明连忙躬身道：/p
“臣，不敢！”/p
“谅你也不敢！”/p
一旁的赵熙见状劝道：/p
“陛下，臣在南疆之时多得宇流明屡出奇计于危急之时力挽狂澜，此子确实是可堪大用的栋梁之才。然而其久在南疆，尚无丝毫在朝中为官的经验和资历，若是贸然提拔恐招惹他人非议。”/p
赵天宇沉声道：/p
“非议什么？这是朕许的官，那些看着眼红的家伙让他们来找朕理论便是！我大楚向来是唯才是举，不是看什么资历！”/p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裴行寂淡淡的说道：/p
“启奏陛下，宇流明今日虽然献此奇谋，但是在朝中尚无任何资历，这点赵大人所言确实不差！而为臣更为担心的却是其实在太过年轻，若是贸然将宇流明提拔到高位，只怕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结果啊！”/p
这番话便见裴行寂的高明之处，眼见皇帝下定决心要对宇流明委以显赫之职，他并没有从国家社稷的角度去和赵天宇讲道理，反而是从宇流明发展的个人角度出发去劝阻皇帝。你皇帝不是欣赏宇流明吗？那好，那你就要为宇流明考虑吧？贸然把这个年轻人提拔到高位，你就不怕这稚嫩的小子让那帮官油子啃得连渣都不剩？/p
果然，此言一出，赵天宇有些犹豫了。他在踌躇着，应该给宇流明授予一个什么样的官职，才能既发挥出宇流明的能力又使他不会那么显眼成为别人攻讦的对象。/p
正在这时，只见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王焕林却突然上前两步躬身说道：/p
“陛下，臣有一个建议！”/p
赵天宇此时正有些没主意，连忙道：/p
“焕林，你说说看！”/p
“臣以为，裴相所虑者无非是宇流明资历不够、能力不显而难以服众。从昨日审案过程来看，我观此子在刑名之术上造诣匪浅，思虑严谨、逻辑缜密，仅在堂上步步推敲之下竟是将南蛮国使节遇刺一案抽丝剥茧的猜了个**不离十。我看，不如将之任命为刑部京畿司司长，品级为正六品，待其做出更多实绩来便再行提拔，如何？”/p
此言一出，一旁的裴行寂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出言阻止。在场的众人大多明白王焕林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大都默不作声。/p
赵天宇虽然并不是很认可王焕林的话，不过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别的可行性意见，而自己已经明确表示要给宇流明委以职务，此刻也就顺水推舟的点点头道：/p
“既然如此，就先让他在京畿司司长的位置上先干一干吧！裴相会同崔侍中二人拟旨就是了。”/p
这件事便算是定了下来。/p
王焕林此时却是心下窃喜，心中暗忖：此子在南疆之时曾上书意图为‘鹰扬军一案’翻案，如今趁着这个机会确实要把他抓在手里。任你有天大的能耐，只要进了刑部必然要被我按得死死的。只要我稍一示意，整个刑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你小子下绊子、使阴招，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将这小子整治得死去活来。/p
第二十七章 上任京畿司
“既然如此，就先让他在京畿司司长的位置上先干一干吧！裴相会同崔侍中二人拟旨就是了。”
这件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王焕林此时却是心下窃喜，心中暗忖：此子在南疆之时曾上书意图为鹰扬军一案翻案，如今趁着这个机会确实要把他抓在手里。任你有天大的能耐，只要进了刑部必然要被我按得死死的。只要我稍一示意，整个刑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你小子下绊子、使阴招，到时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将这小子整治得死去活来。
又是一番游玩之后赵天宇兴致也尽了，陪同皇帝游玩的众多官员也都纷纷告退。有不少人在离去之时都向宇流明投去一缕同情的目光，裴行寂更是缓步来到宇流明的身旁，抬手拍了拍宇流明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你很不错，比老夫想象的还要不错，前路漫漫多多保重吧！”
说完话裴行寂缓步而去，只留下宇流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他目光深邃的他的脸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裴行寂走出御花园一路缓缓向北，眼看着过了重玄门便要出了皇城。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
“裴相，留步！”
裴行寂站定身形回过身来定睛一看，来的是门下侍中崔群。只见崔群缓步走近裴行寂，妖冶的脸庞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在裴行寂身前三步出站定，躬身施了一礼却没有说话。裴行寂却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今日在陛下面前适时的插上一句话，时机把握得很好。”
崔群道：
“可是陛下似乎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裴行寂手捻胡须淡淡的笑道：
“陛下没有表现出异样并不代表陛下没有想法，有些时候不表现出来比表现出来更有效果！”
“裴相高明！”
裴行寂此时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对我们世家门阀猜忌已是越来越重了，近些年对于门阀官员的打击更是不遗余力。如今把庆凉王和参谋总长推出来转移陛下的视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怕是要让霜影这丫头受些委屈了，她年纪轻轻能够走到参谋总长的位置也不容易，身为女儿家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崔群则是淡漠的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如此难道让陛下为所欲为吗？陛下岁数大了，人一上年纪就容易疑神疑鬼，总是觉得有人要算计他，要害他，现在他竟然把支撑我大楚天下的这些千年门阀世家当成了敌人，实在是让人心寒啊。不过咱们这些文臣当中也有些不争气的，像王焕林这个家伙还在一门心思想着打压异己，殊不知陛下早已经盯上了我们这些位高权重的门阀官员，一旦我们有丝毫短处落在陛下手中，他老人家可是不会手软的。”
裴行寂闻言脸色亦是一沉，淡淡的说道：
“太原王氏源远流长，只不过到了近些年确实出了些庸碌之人，不提也罢！他要假公济私打压宇流明便由他去吧，到时候想吃螃蟹却崩掉了两颗牙，怕是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崔群闻言则是神色微微一动，妖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的神采，只听他问道：
“怎么？相爷认为宇流明到了刑部还能斗得过王焕林？若论官场权术，宇流明一个稚气少年又怎会是王焕林的对手？”
裴行寂淡淡的说道：
“原本我也这么认为，但是纵观近来宇流明一系列的表现再加上今日他在御前所献的奇谋，我才深切的感受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说到这里裴行寂看了一眼崔群，解释道：
“在南疆他能屡破强敌，于如此复杂的局势中力挽狂澜，我们还可以把他定性为一个军事才华出众的少年但是你看看他来到长安之后，原本是戴罪之身却通过步步谋算，短短数日之间连续化解数次危局，如今更是得到圣上器重，试问像你我这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有把握做得跟他一样出色吗？”
这一刻，崔群的神情也显得郑重起来。他思忖片刻之后，问道：
“那裴相打算怎么应对这个年轻人？”
裴行寂手捻胡须抬头仰望天空，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欣赏之色，口中则是淡淡的说道：
“原本我打算把宇流明做为与军方博弈的一枚棋子，现在嘛”
说到这里，裴行寂深邃的目光从天空中缓缓收回来，思忖片刻之后说道：
“天色有些晚了，回吧！”
说完这句话，裴行寂迈开步子向着北面的重玄门缓缓而去。崔群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妖冶的目光一直平静的望着裴行寂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次日，宇流明早早的前往刑部京畿司报到。当他领了刑部的诏命之后来到京畿司时，京畿司郎中顔效非依然在大门前迎候了。京畿司郎中是司中副官，也就是说顔效非是这里的二把手。宇流明正想着和自己的副手寒暄两句先熟悉一番，不料顔效非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没有一般下官要和一把手套近乎的意思。
只见顔效非陆续叫来了京畿司员外郎匡宁、京畿司主事左长龄、京畿司经承郭圣三人，让他们一一与宇流明见面。一下子认识了四个同僚，宇流明只得一一与之简单的打过招呼，却没有机会深谈。只是在印象中，二把手顔效非四十多岁上下，神情刻板、严肃，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三把手匡宁则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再加上他体态微胖整个人乐呵呵的样子颇有几分喜感主事左长龄也在四十上下，沉稳干练、又细致入微经承郭圣年龄最但也是三十七八的样子，只是显得有几分木讷的书呆子气。
宇流明与四人认识之后，顔效非便板着脸说道：
“司长大人今日方至，想必对刑部各项事务尚不熟悉，那么日间事务便由下官暂时代为掌管。近期，大人还是以了解情况为主，各位同僚各司其职便是。”
撂下这番话后，顔效非竟然是径直走了。眼看“二把手”这般做派，其余三人也不好再往宇流明身边贴，亦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都各自回归岗位。这一下倒好，宇流明这个“一把手”反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
第二十八章 不干事就不会犯错
宇流明与四人认识之后，顔效非便板着脸说道：
“司长大人今日方至，想必对刑部各项事务尚不熟悉，那么日间事务便由下官暂时代为掌管。近期，大人还是以了解情况为主，各位同僚各司其职便是。”
撂下这番话后，顔效非竟然是径直走了。眼看“二把手”这般做派，其余三人也不好再往宇流明身边贴，亦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都各自回归岗位。这一下倒好，宇流明这个“一把手”反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
这一刻，宇流明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初为龙马乡户长时的那一幕，当时罗驹身边的下人刘成又何尝不是这般诸事不让其插手。然而此刻宇流明和当年的小小户长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而心态也与当初大不相同。面对这样的情况，宇流明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愉之色，他微笑着回到自己办公的屋内关上了房门。
顔效非、匡宁、左长龄、郭圣四人表面上虽然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但却至少有六成以上的精力在关注着宇流明的动向。他们认为这位司长大人虽然回屋待着去了，但是一定会出其他的幺蛾子，他们则随时需要准备应对。
然而宇流明进屋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丝毫的动静。这一下，首先是顔效非心中纳了闷，他在自己的屋里有些待不住了，不时的走到自己的屋门口假意来回的溜达，目光却是时不时的瞥向司长屋前那两扇紧闭的大门。然而无论他怎么瞅，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依然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变化。
顔效非坐不住了，匡宁也有些心神不宁，很快左长龄和郭圣二人也开始时不时的从自己的屋内跑出来向着宇流明的屋子张望。眼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顔效非叫来匡宁道：
“现在时值正午，你去招呼宇流司长前往饭堂吃饭。”
匡宁点了点头，快步来到宇流明的屋前，抬手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大门“咣当”一声打开，只见宇流明一脸微笑的站在屋内，对着匡宁说道：
“哦，是员外郎啊！有事吗？”
匡宁则是嘿嘿一笑，摆出一副谦恭的姿态说道：
“司长大人，时值正午，卑职特来请大人前往饭堂就餐。”
宇流明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说了声：
“好！”
一行人来到饭堂就坐，宇流明静静的坐在主位之上，独自咀嚼着菜肴，却似乎并没有要和众人交流的意思。顔效非、匡宁、左长龄、郭圣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都只能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此时正值就餐的时间，饭堂之内出了宇流明、顔效非等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低品级吏员。然而大伙儿也都是明眼人，眼见今天几位大人所在的那一桌气氛有些不对，大家也都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吃饭，充其量偶尔有三两声低语，却始终没有人高声嬉笑、说话。原本这个时候是饭堂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间，现在这偌大一个饭堂却只能够听见十几个官员咀嚼饭菜的“啧啧”声
一顿饭的时间并不长，宇流明吃得虽然慢条斯理，但是毕竟岁数小吃得还是较其他几位“老同僚”要快上许多。只见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向着顔效非等人道：
“我吃饱了先走一步，各位大人慢用。”
顔效非等人闻言则是连忙站起身来施礼，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宇流明便自现行离去。而顔效非等人在目送宇流明离开之后又重新坐回桌前吃饭，只是却始终感觉有那么些不得劲
下午，宇流明依旧独自一人待在屋内闭门不出。顔效非等人只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最终只能是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埋头工作。
一下午很快便过去了，到了申时就该“散值”了。这一刻宇流明屋内的大门准时打开，宇流明则是满脸微笑的出来一一与同僚打着招呼。京畿司的事务还是非常繁重的，忙碌了一天，顔效非、匡宁、左长龄、郭圣等人脸上皆有倦怠之色，而宇流明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模样。
“郎中大人辛苦！”
“司长辛苦！”
“员外郎大人辛苦！”
“司长辛苦！”
“主事辛苦！”
“司长辛苦！”
“经承辛苦！”
“司长辛苦！”
眼看着顔效非等四人略显疲惫的神情，宇流明却感觉出奇的心情大好，在和四人一一的打过招呼后便潇洒的转身出了京畿司，只留下顔效非等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
宇流明在刑部京畿司履职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切又如昨日一般，宇流明依旧是一到京畿司便钻进自己的屋子里闭门不出。中午吃饭的时候出现一次，晚上散值的时候再出现一次，其余时间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三天，宇流明已然故我。
第四天，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第五天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京畿司的上上下下渐渐褪去了对这位新来司长的新鲜感，大家渐渐的习惯了这个每天只露面两次的司长大人。
这一日，王焕林把匡宁叫到身边仔细的询问了宇流明上任半月以来的情况。当听说宇流明每日里不理政事只是闭门不出时，王焕林顿时皱起了眉头。他随口问道：
“那日常京畿司的事务都由谁来处理？”
“都是顔效非大人在处理。”
顔效非？王焕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这个下属的形象：这可是刑部的老人儿了。刻板、严肃，难以亲近，这是多年从事刑名事务的人所有的通病。要说办案确实是把好手，但是若论官场权术这些年却不见有什么出彩的表现。要说单凭一个顔效非就可以架空宇流明，王焕林可并不相信。虽然对宇流明一直抱有成见，但是王焕林对于宇流明的能力同样是有充分认知的。一个能从南疆的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竟然会被顔效非这样的人架空？绝不可能！
既然不是被架空，那便是宇流明有意为之。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焕林陷入了思索，渐渐的他的思路清晰起来，眼神中也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看来宇流明是猜到我想要对付他了！故而到京畿司报到后，他便故意顺水推舟让顔效非给架空，借此机会把所有的事务全部甩给顔效非。不干事，就不会犯错！
第二十九章 疑难案件
王焕林陷入了思索，渐渐的他的思路清晰起来，眼神中也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看来宇流明是猜到我想要对付他了！故而到京畿司报到后，他便故意顺水推舟让顔效非给架空，借此机会把所有的事务全部甩给顔效非。不干事，就不会犯错！/p
想明白了这一节，王焕林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随即不动声色的道：/p
“宇流明司长初到京畿司上任，各项事务还不熟悉，倒是不急在一时。宇流明司长长与断案，前些时日他在‘南蛮国使者遇刺’一案中的表现你也知道，我这里有个长安府报上来的疑难案件你带回去，让宇流明司长亲自操刀主审，就说是我说的！”/p
……/p
当匡宁把从王焕林处取来的卷宗交到宇流明的面前时，宇流明心中却只有暗自苦笑：该来的总是会来！/p
他淡淡的向匡宁问道：/p
“你先说说案子的情况，有何疑难之处？”/p
匡宁接下来便将整个案子的案情向宇流明做了一个交代：/p
原来在长安有一屠户唤作李福财，其妻早死但却留下一个女儿李氏。这个李氏幼时有一童年玩伴叫王小二，住在李氏隔壁。李氏与王小二两人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之后便渐生情愫。王小二于是就向李福财提亲。李福财为人势利，一方面嫌弃王小二家境贫寒，一方面又见自己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不愁嫁不了好人家，于是便向王小二提出要求，说自己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受苦，若是王小二三年之内能够凑齐一百两纹银的彩礼方才能取自己的女儿。王小二虽然恼恨李福财为人势利，但是毕竟和李氏感情深厚于是便答应了李福财的要求，并约定三年为期，若是三年后王小二凑齐彩礼则李氏如约下嫁，若是凑不齐则李氏另嫁他人。定下约定之后，王小二为了凑足迎娶李氏的彩礼便外出做生意去了。/p
然而王小二走后不久，有一个唤作卢元甲的富商偶然间见到了李氏顿时惊为天人，当即便四下打听找到了李福财的家中，声称愿意出一千两纹银纳李氏为妾。李福财本是贪财之人，眼见卢元甲拿出的彩礼足有纹银一千两，顿时便将与王小二的约定忘到了九霄云外，当即与卢元甲定下了婚约。而卢元甲急于要南下杭州做生意，便约定待返回长安时便娶李氏过门。/p
卢元甲走后不久，长安城中一名唤作丁耀祖的吏员在会试中考中了举人，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于是便开始张罗着要娶妻，他不知从何处得知屠户李福财家中有一女生得貌若天仙，于是便也携带一千两纹银来到李福财家中提亲。这李福财一见丁耀祖也拿一千两纹银前来提亲，且丁耀祖在会试中考中了举人，也就是有了官身，今后势必要比卢元甲更为身份显赫，于是又做主将李氏许配给了丁耀祖。/p
这李福财将李氏许配给丁耀祖之后正做着发财的美梦，不曾想王小二、卢元甲先后返回长安。王小二这人脑子灵活外出做生意竟是赚了大钱回来，原先约定的一百两纹银的彩礼自然是早已凑足。这一下，王小二、卢元甲、丁耀祖三人都要娶李氏为妻，事情顿时便闹到了官府。/p
听完匡宁的叙述后，宇流明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p
“此案有何疑难之处？”/p
匡宁答道：/p
“此案罪魁祸首是李福财这个贪财之人无疑，但是关键难就难在这王小二、卢元甲、丁耀祖三人都有权迎娶李氏，这
一节应当如何处理还需大人仔细斟酌。”/p
宇流明不动声色的问道：/p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难点吗？”/p
匡宁嘿嘿一笑，道：/p
“除此之外其他并无疑难之处。此案案情清楚、证据确凿，事实认定也全无问题。依卑职看来，这个案子想必是尚书大人用来考较司长您的，若是司长能够办得圆满，或许能够得到尚书大人的器重也未可知？”/p
宇流明不置可否的说道：/p
“好，我知道了，匡大人先下去吧，我得好好看看案卷，再做计较。”/p
当匡宁转过身笑呵呵的向外走去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宇流明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冰冷。/p
匡宁没有说实话！这一点，使得他先前在宇流明面前建立的些微的好感荡然无存。这个案子必然是王焕林斟酌再三之后才甩给他的，宇流明绝不相信这个案子仅仅只在技术层面存在难度。/p
他静静的坐在桌前，抬手随意的翻动着桌上的案卷文书，右手食指时不时的在桌面上敲击两下。片刻之后，宇流明从桌上拿起笔、铺好纸，在纸上写下了“王小二、卢元甲、丁耀祖”三个名字，然后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p
“王小二、卢元甲、丁耀祖……这三个人的背景需要仔细的查一下。”/p
随即宇流明叫来了葛小勇，自宇流明上任开始，葛小勇便被他带进了刑部随时侍候着做为使唤的下人。/p
“小勇，帮我一忙。你去徐泰和欧阳聪两位将军府上，告诉徐亮和欧阳云瑞，就说我散值后晚上请他俩喝酒。”/p
……/p
过了申时，宇流明照例从屋内出来，一一和顔效非、匡宁、左长龄、郭圣四人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京畿司。/p
他与徐亮、欧阳云瑞约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自从上次之后这些日子宇流明整日里都在刑部里耗着，与二人亦是有些时日没见了，这一见之下竟是颇有几分亲热。/p
三人围坐在桌前，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便开始热络起来。徐亮乐呵呵的与宇流明碰了一杯，一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说道：/p
“明哥儿啊，你现在可是不得了啊！”/p
“怎么啦？”/p
“前番才在刑部大堂洗清罪名，这几日又在陛下面前大大的露了脸，还到刑部京畿司当上了六品官。俺爹回到家里天天都在夸赞你呢！”/p
此时一旁的欧阳云瑞插言道：/p
“不错，我爹也是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心智，今后成就不可限量！”/p
宇流明笑嘻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淡淡的说道：/p
“如果可能，其实我也更愿意像你们这样无忧无虑的渡过这般青春年华的日子，不过可惜的是我生在南疆、长在蛮荒……那个地方使我不得不每日里都在生存的边缘挣扎，每日里提心吊胆提防着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强盗。时间久了，难免就学会了算计，学会了尔虞我诈，学会了权术……”/p
第三十章 看花灯
宇流明笑嘻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淡淡的说道：/p
“如果可能，其实我也更愿意像你们这样无忧无虑的渡过这般青春年华的日子，不过可惜的是我生在南疆、长在蛮荒……那个地方使我不得不每日里都在生存的边缘挣扎，每日里提心吊胆提防着身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强盗。时间久了，难免就学会了算计，学会了尔虞我诈，学会了权术……”/p
说话间，宇流明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离开南疆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在南疆所经历的往事却又不自觉的一幕幕涌上心头。/p
然而徐亮此时却完全感受不到宇流明的这种情绪，相反他的目光中反而露出一种神往，只听他喃喃自语的说道：/p
“我真羡慕你，在这个年纪便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闯出一番事业。大丈夫当如是！明哥儿，我跟你去南疆吧！咱们在那里建功立业，打出一片大大的天！”/p
听着徐亮略显幼稚的话语，望着他一脸虔诚的模样，宇流明却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又喝了一口酒。一旁的欧阳云瑞则说道：/p
“明哥儿，现在你在刑部当了官儿，今后有什么打算，常住京城吗？”/p
宇流明答道：/p
“今后怎么样我还没想过，不过现在我却碰到点难事，需要你们二位帮忙！”/p
一听是宇流明有事相求，徐亮顿时两眼放光，猛地一拍胸脯道：/p
“难得是你明哥儿开口求人，说吧是什么事情？有我在保证帮你搞定！”/p
欧阳云瑞却是猛地拍了一下徐亮的脑袋，口中叱道：/p
“你在这儿瞎许什么愿，明哥儿都搞不定的事情是那么容易吗？”/p
“哎哟，你干嘛打我脑袋，你又不是我爹！”/p
宇流明看着活宝一样的徐亮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片刻之后，宇流明止住笑意说道：/p
“倒不是什么难事儿，我需要查几个人的背景，但是我在京城没有什么人脉只认识两位兄弟，所以需要二位帮忙。”/p
一听是查人得到事情，徐亮和欧阳云瑞脸上都流露出轻松的神色，毕竟两人在这长安城里混了这么多年，手底下也有一帮子小弟，要在长安城里打听几个人的背景还是比较容易的。/p
说话间，宇流明自怀中拿出一叠文稿，这是案卷中所记载的王小二、卢元甲、丁耀祖三人的基本资料。他将这叠文稿交给欧阳云瑞和徐亮二人，然后淡淡的说道：/p
“查清楚这三人的背景，越详细越好！”/p
正事办完了，接下来便是一番畅饮，三人尽欢而散不提。宇流明从酒楼出来独自一人行走在长安的街市之上。此刻已经临近亥时，然而街市之上仍然往来穿行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街市两旁的店铺依然灯火通明丝毫没有打烊的迹象，帝都长安的繁华在这夜色中得到了更加明确的诠释。/p
宇流明沿着道路缓缓向前走着，不知是为什么每一次走在这繁华的街市时他总会莫名的产生一种孤独感。长安的繁华仿佛和他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p
走着走着，宇流明望着街市两旁的灯火，恍惚间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
，低头一看不禁愣了。这不是那日自己在长安街头于马车前救下的小姑娘小舒吗？/p
这一刻宇流明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竟然会在这偌大的长安城内再次相逢。他一脸欣喜的将小舒抱起来，伸手捏了捏小舒的鼻子，笑嘻嘻的说道：/p
“小舒，这么晚还跑出来，是不是嘴馋了？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p
小舒见到宇流明亦是高兴不已，眉目之间已是弯成了两个月牙，只听她说道：/p
“大哥哥，陪小舒去看花灯吧！那边有个花灯好漂亮、好漂亮……”/p
说话间，只见她用稚嫩的小手向着道旁的一处小巷一指。宇流明用手捏了捏小舒的脸蛋，说道：/p
“好，哥哥今晚陪小舒看花灯。”/p
说话间，宇流明抱着小舒便向着小巷所在之处缓缓走去。一边走着宇流明一边逗弄着小舒道：/p
“小丫头，这些日子没见想哥哥没有？”/p
小舒歪着脑袋作若有所思状，然后掰着手指头说道：/p
“小舒每天想吃糖，想看花灯，想穿漂亮的新衣服，都没时间想大哥哥了……”/p
宇流明闻言顿时一阵恶寒，脸上的笑容不自觉间竟然有些僵硬。小舒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宇流明，突然噗嗤一笑道：/p
“呵呵……哥哥，我骗你的！自从那日哥哥救了小舒之后，小舒我天天都念着哥哥呢！”/p
这一刻宇流明几乎是破涕为笑，他实在是爱煞了怀中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只觉得当日休说是一辆马车就算是刀枪剑戟加身，只要能救得这小姑娘性命便是自己粉身碎骨也无憾了！/p
这时只听小舒絮絮叨叨的说道：/p
“小舒知道，那天真是危险，若不是有哥哥在，小舒一定已经死了。妈妈说人死之后就只能躺着冰冷的泥土里一动也不能动，每天也看不见太阳和月亮……”/p
宇流明原本抱着小舒沿着小巷缓缓向前走着，听着小舒口中的絮叨时不时的微笑回应着。突然，宇流明站定了脚步，淡然的目光审视着怀中的人儿。小舒原本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眼见宇流明突然不再前行，不禁问道：/p
“哥哥，你怎么不走了？小舒要去看花灯呢！”/p
宇流明此时却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怀中过得小舒，口中淡淡的说道：/p
“哥哥突然不想去看花灯了。”/p
小舒见状顿时鼓起了两腮，双目之中渐渐噙满泪水，摇着头略带哭音的说道：/p
“不嘛不嘛，小舒要看花灯，小舒一定要看花灯。哥哥坏，哥哥不喜欢小舒……”/p
这一刻，宇流明却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宠溺怀中这丫头，只是淡漠的盯着她任由对方哭闹却没有任何表示。小舒在宇流明怀中哭闹一阵，眼见宇流明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渐渐的便停了下来。她那双水汪汪的额大眼睛先是怔怔的盯着宇流明，渐渐的眼神中竟是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然后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咯咯娇笑：/p
“呵呵呵……哥哥，你真是聪明呢！你怎么发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