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下回忆
萧连山住在后院,我走进去的时候皎洁的月光像一层银纱铺盖在地面,我看见萧连山那伟岸的背影就坐在庭院之中,他手中拿着一把折射着月光闪耀的银枪,那应该是我们在成吉思汗陵唯一找到的东西,曾经伴随成吉思汗东征西伐的兵器。
我走近才看见萧连山手中拿着一块磨刀石正细心的打磨这枪尖,他的动作和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和坚毅,我坐到他身边良久没有说话。
银月温顺的趴在萧连山的脚边,月色下它毛如雪闪动着点点银光,不知道为什么银月和萧连山很亲近,韩煜不在的时候它总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萧连山左右。
“爸,当初我不该一意孤行,是我错了,我没听您的劝阻。”我重重叹了口气很歉意的说。“可惜现在我知道一切却无法回头。”
“你我父子一场,有什么对错。”萧连山的声音很平和,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你总要试着去经历一些事才会慢慢成长,你比我年轻那会强太多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浑浑噩噩,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萧连山在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似乎很少像现在这样和他心平气和的交谈,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今晚萧连山的兴致特别高,似乎越是遇到棘手和险峻的事他越是可以泰然处之。
“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哈哈哈,就是像你现在这样发问。”萧连山忽然爽朗的笑出声,回头看我一眼和颜悦色的说。“那个时候的我只会问,为什么,为什么和为什么,到后来他们都不让我说话,因为我会说的就只有发问,哈哈哈。”
“他们是谁?”我看萧连山轻松的样子,心情有些平复。
“人生苦短,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等你老了像我这样的时候才会有回忆,如果这些回忆让你没有遗憾的话,那就不枉此生。”萧连山挺直的腰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把银枪般百折不屈,他淡淡一笑心平气和的对我说。“不要怕去经历险境和危急,那会让你成长和强大,等有一天你可以坦然面对的时候,你就能变得无畏。”
萧连山一边对我说一边打磨着枪尖,用他的方式在激励我振作,我的心情渐渐没有之前的沉重,随意的问了一句。
“爸,您有什么回忆吗?”
“一直都想给你讲讲我之前的事,那个时候你还太小,怕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或者也不会相信。”萧连山手中的磨刀石悬停在枪刃上。“你刚才问我他们是谁,在我年轻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样,身边也有一群生死与共的朋友。”
我之前以为很了解萧连山,后来才发现他的过往就如同谜一般,好几次想问他萧连山都搪塞过去,没想到今晚他竟然主动的提及,我没有打断他安静的听他说下去。
萧连山告诉我他本是应该被枪决的人,因为他曾经枪杀过俘虏,原因是被抓获的俘虏竟然反抗,导致他多名战友身亡和重伤,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救了屠夫,只不过枪杀俘虏是重罪,但在枪决前被人偷偷释放,可从此他变成一个没有身份无处可去的人。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自己一生中最敬重的人,而他的故事和回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萧连山说如果不是遇到那人的话,或许他会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是那人给了他一切和精彩纷呈的回忆,同时还有遗憾……
萧连山始终没有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也没有问他,好像他现在连提及这个人名字的勇气都没有,那种溢于言表的遗憾深入萧连山的骨髓。
一切是从一个古墓开始的。
萧连山说因为那个古墓他和那个人被人器重,当时他们连一口饱饭都吃不起,他叫那人是哥,能让萧连山能心悦诚服叫声哥的人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他哥重情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留下来答应帮收留他们的人三年。
一次探寻一个古墓结果他们两人找到的却是袁崇焕的祭坛,也是在那个时候萧连山认识了顾安琪,这个不为人知的祭坛却揭开了传闻中神秘的明十四陵。
从此以后他们便围绕着明十四陵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旅程,直到后来找到明十四陵以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隐藏在明十四陵中的是另一个更大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我好奇的问。
“明十四陵中真正的隗宝是一本传闻中堪称天下第一奇书。”萧连山漫不经心的回答。
“一本书?”我诧异的看向萧连山疑惑的问。“爸,听说明十四陵是大明朝历代财富的积累,虽然比不上成吉思汗陵里面的宝藏,但依旧可以让您富甲天下,为什么这么多金银珠宝竟然比不过一本书?”
“给你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样,每一个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可这本奇书却隐藏着这天下最令人向往的秘密。”萧连山很平静的回答。
“什么秘密?”
“这本奇书叫九天隐龙决,又称之夺天地造化之学,是道家五术至高无上的瑰宝,号称帝王之学,是五术中最高层次的秘籍,共七七四十九篇,此书记载道法、堪舆、相法、相理、医术等五术精要,而且其中还有永生之术以及预测后世的方法,习得之后方可通天晓地,长生不老预知未来。”萧连山很严谨的对我说。
“长生不老?!预知未来?!”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真……真有这样的书?!”
“这是道家秘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历朝历代帝王对此趋之若鹜,结果有个一女人无意之中得到这本书。”萧连山很平静的说。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长生不老了?”
“对!”萧连山点点头很肯定的看着我说。“这个女人非但长生不老而且还靠这本书当了皇帝。”
“……您是说……武……武则天?!”我又张大了嘴。
萧连山默默点点头认真的说。
“一个女人就靠这本书在男尊女卑的年代当上皇帝,这本书的威力可想而知。”
“爸,您们既然找到明十四陵那就是说也真找到这本书了?”我惊奇的问。
“假的,在明十四陵中我们的确找到了九天隐龙决,不过却是假的,事实上九天隐龙决根本不是一本书。”
萧连山一本正经的告诉我,相传是九天玄女所撰写的龙甲神章传给黄帝,黄帝把龙甲神章演译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可龙甲神章深奥难明,黄帝也只窥其一二就创造后世流传的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龙甲神章传到大禹之手,他同样无法参悟其中神机,便铸造九鼎,将龙甲神章内容尽铭刻于九鼎之上。
秦灭周后第二年即把周王室的九鼎西迁咸阳,秦王嬴政参悟了这九鼎上的龙甲神章,而根据自己领悟的神章内容撰写了旷世奇书,因为龙甲神章为九天玄女所赐,所以此书就叫九天隐龙决。
“这是可以通天彻地的旷世神通。”萧连山不慌不忙的告诉我。
“这么说谁要是拥有这本书就能无敌于天下?”我震惊的问。
“天下……”萧连山淡淡一笑摇摇头回答。“秦王嬴政孤傲而且尽得龙甲神章中无上神通,天地人三界未放眼里,让李斯雕刻传国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后,登兹泰山,周览东极,这就是后世流传的嬴政泰山封禅。”
萧连山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缓缓看向我加重声音说。
“实际上秦王嬴政泰山并非封禅,而是斗天!一己之力抗九天神众,杀伐四方神众不敌退归九天,嬴政在泰山刻石,共一百四十七字,都是称颂自己的功德,刻石是四面环刻,颂辞刻了三面,最后一面用传国玉玺加印,封印九天神尊,从此三界唯他独尊……这就是秦始皇这个称号真正的含义!”
我瞠目结舌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萧连山说的没错,如果他之前告诉我这些,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可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不会再质疑这些,只是萧连山告诉我的这件事太让我惊讶,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那……那你们最后找到九天隐龙决了吗?”
“找到了。”萧连山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
“那书呢?”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和拥有那通天彻地的旷世神通,能拥有的只有真正的主人,不要以为得到这样东西就是好事,那只有万世帝命的人才能驾驭,可代价却是……”萧连山深吸一口气很伤感的告诉我。“万世孤清。”
“谁……谁是九天隐龙决真正的主人?”我诧异的问。
“当然是撰写这旷世神通的人。”
“嬴……赢政?!”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萧连山。
萧连山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喉结蠕动一下震惊的问。
“爸,您刚才说九天隐龙决能长生不老预知未来,既然嬴政拥有这本书,难道……他一直还活着?!”
萧连山忽然翘着嘴角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慢慢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银月淡淡的说。
“我如果告诉你,这银月曾经是九尾妖狐你可相信?”
“……”我一愣看了看地上温顺的银月茫然的不知所措。
“或者我再告诉你,我见过很多你不敢想象的人,比如千古一帝的嬴政,还有神勇无二的项羽以及人中吕布……对了,还有一代女皇武则天。”萧连山若有所思的浅笑很平静的问我。“你会不会相信?”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萧连山,可他现在告诉我的一切太匪夷所思,我茫然的舔舐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此荒诞离奇的事我还真不敢相信。
“哈哈哈,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我的回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只记住了曾经身边那一群可托生死风雨同舟的伙伴而已。”萧连山淡淡一笑目光又落在他打磨的银枪上。“而你的回忆就要靠你自己去书写,我相信应该会比我的精彩。”
我从松了一口气,幸好萧连山是在和我开玩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去接受这一切。
“爸,您什么时候也会开玩笑了。”我长长叹了口气笑着问。
“月下你我父子闲聊,让你轻松一下,不过路是你自己选的,就必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你可以当我是开玩笑,不过后面的事或许就不是一句玩笑那么轻松。”萧连山说完抬起手从旁边把一个古朴精致的木盒推到我面前。“你的回忆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星象
月色下那木盒上一条雕刻的金龙闪烁着金光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名贵之物,但我不明白萧连山突然给我这个木盒是什么意思,我诧异的看向萧连山发现他专心致志的打磨着手中的银枪。
我迟疑了一下打开桌上的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支金光灿灿的金笔,看款式应该年代久远而且笔尖有朱批,想必这是帝王所用之物,在金笔的旁边有一张卷裹发黄的宣纸,我小心翼翼的从木盒中拿出来,在石桌上缓缓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宣纸上是一幅画,而且还是一副很奇怪的话,最上面是一只凶神恶煞的白虎围绕着一个银色的圆盘,而画面的左边是一只老鼠和一只马尾部相连,却各自望向前方,在老鼠和马的上面又是一只冲天而起的龙,而画面的下面是我看不懂的星宿图。
“爸,这……这是什么?”我看了半天迷惑的问萧连山。“突然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们找对了地方,可是也估计错了地方。”萧连山很平静的看着手中的银枪淡淡的说。“成吉思汗的宝藏应该和紫禁城有关,不过入口并不是你们之前想的那半间房,我派人进去挖掘过,没有找到宝藏的入口。”
“啊,您派人进去挖掘过?”我震惊的看着萧连山。
“有些事我做比你们做要方便的多,何况这些事我曾经又不是没做过。”萧连山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回答。
“半间房里什么都没有吗?”
“入口倒是没有发现,不过在半间房的地下挖出了你手中的这个木盒,想必和成吉思汗的宝藏有关。”萧连山心平气和的回答。
“这木盒是在半间房下面找到的!”我顿时站起身兴奋不已的看看摆着石桌上的东西。
“木盒中的金笔和图案应该是朱棣留下的线索。”萧连山转头看了我一眼,把木盒推到我面前淡淡一笑。“我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回忆,你的回忆就从这里开始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醒所有人,把木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他们面前,当得知是萧连山竟然派人去半间房挖掘出来,都如同我刚得知这个消息一样目瞪口呆,不过我后来细细一想,萧连山这一生的过往应该很精彩,黑白两道都有他熟知和深交的朋友,或许在我们眼中难以办到的事,在他眼中反而很简单。
现在的关键是必须尽快解开木盒中的线索,聂浩然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下一个阴日来临还有九天时间。
我们整整在研究了两天也没有任何进展,那支金笔我们小心翼翼的查看过很多次,虽然名贵而且价值连城可是仅仅是一支金笔而已,里面没有机关也没有玄机,我们在这两样东西上没找到一个文字。
“这算什么啊,打哑谜?什么提示都没有,一支笔一幅画朱棣到底想提示什么?”顾小小一脸倦怠的揉了揉眼睛。
“画上一共出现了龙虎和马还有老鼠,这些东西应该是在暗喻着什么才对。”韩煜疲倦的瘫软在椅子上说。
“南宫怡,你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是关于白虎和圆盘的典故?”我焦急的问。
“没有,我翻来覆去细想过,还真没有这两者相关的记载。”南宫怡摇摇头回答。
“白虎……白虎,在道教是西方七宿星君四象之一,二十八宿的西方七宿,其形象虎,位于西方,属金,主杀伐,色白,名称白虎。”韩煜慢慢直起身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圆盘是什么我就清楚了。”
“西方七宿……”太子慢慢重新看了看那画后,转身走到旁边推开窗户,仰头看了良久忽然转头指着夜空对我们说。“圆盘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我们都转头随着太子的手望过去,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一个圆圆的银盘悬挂在天空。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白虎主西方,西方的圆盘当然指的是月亮!”顾小小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说。“白虎抱月指的应该是方位,也确定了这幅画的方位。”
南宫怡听完立马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在上面标注好东南西北后,然后把宣纸下面的星宿图抄录过去,在之前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画上的星宿分布图,可是因为没有方向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星宿,等南宫怡抄录好后她看了良久欣喜的说。
“这星宿图是小熊星座!”
我们围过去看见南宫怡在白纸上把抄录的星宿用线连在一起,并标明方位后,果然是一个形状形同小熊的模样。
顾小小忽然结果南宫怡手中的笔,一脸震惊的慢慢在纸上画着我们看不懂的线条,等她画完后一副完整的圆形星宿图呈现在我们面前。
“外公教我观星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星宿图,按照原画标示的方位,这星宿位于北方。”顾小小拿笔在其中一个星宿上重重画了一个圈,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此星一曰北辰,天之最尊星也,其纽星天之枢也,天运无穷,而极星不移,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北极星!”我惊讶的说出来。
“这星宿图是紫微垣,三垣之一。”韩煜对星像也颇精通继续对我们说。“紫微垣为三垣的中垣,位于北天中央位置,故称中宫,是天帝居住的地方,以北极为中枢,有十五星,分为左垣与右垣两列,称为紫微垣在北斗北,左右环列,翊卫之象。”
“北极星又被称为紫宫……这画上的星宿图其实是在暗指紫禁城才对!”顾小小很肯定的说。
“这金笔和画应该是朱棣留下的,应该是和成吉思汗宝藏有关的线索,而画中再一次提到紫禁城,想必那旷世的宝藏和成吉思汗的遗骸势必就在紫禁城的下面。”我欣喜的说。
“可就算我们知道这图中星宿是暗指紫禁城,白虎抱月是暗示方位,那这个一飞冲天的龙和下面的尾部相连的老鼠和马又是什么意思?”
“白虎既然是暗示方位,那龙会不会也是这个意思?”我有些疑惑的问。
“应该不是,白虎已经能标明这画的方位,不用多此一举,四象之中青龙在东,和白虎对应,可从画中位置看似乎不吻合。”韩煜摇摇头确定的说。“而且老鼠和马也不是指示方位的东西。”
“什么情况下老鼠和马会相连在一起呢?”南宫怡也大为不解的喃喃自语。
“十二生肖中有老鼠和马,老鼠是子鼠,而马是午马,代表着不同的年份,两者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如果有那也是子午相冲,不会出现相连的情况。”韩煜摇摇头回答。
太子走上前看了良久忽然拿笔在白纸上画了一条线,我们惊讶的发现透过鼠头和马头的线不偏不倚刚好穿过北极星,而且鼠头刚好对着北极星。
“这里老鼠和马相连,应该指的是子午,而古人以子为正北,以午为正南,这也是为什么在画面中鼠头正好对准北极星的原因,这里的子午也是在标示方位才对。”太子平静的说。
我忽然眉头一皱,头慢慢埋下去看着面前的画,嘴里反复念叨着子午,然后有些惊讶的说。
“星宿图是在暗喻紫禁城,从图画中的老鼠和马看,不偏不倚刚好在紫禁城的南北轴上,这里的子午的确是方外,不过我想应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其他人异口同声的问。
“紫禁城中有一个门正好也在南北轴上,而且位当子午。”
“午门!”南宫怡顿时恍然大悟指着画兴奋的说。“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位当子午故名午门,这老鼠和马相连在一起南北对称正好是位当子午,再和星宿图暗喻的紫禁城联系在一起,指的应该是午门!”
“难道是说成吉思汗的宝藏和遗骸就藏在午门的下面?”韩煜眉头一皱有些惊讶的说。“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那可是紫禁城很显著的位置,谁敢去那下面挖掘。”
“应该不会是午门,试想朱棣也会进入其中,他出入午门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那宝藏的秘密迟早会泄露,进入宝藏的通道应该在其他地方,这里出现午门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南宫怡摇摇头说。
“如果我们是对的,那这画中的东西我们都解开其含义,剩下的就只有在白虎抱月和午门中间的这条一飞冲天的龙。”顾小小抿着嘴来回中了几步深思熟虑的说。“或许只有等到我们解开这飞龙才能完全领悟这画的含义。”
“午门上有龙……”
南宫怡细细斟酌了片刻后对我们说,午门是紫禁城的正门。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北面门楼,面阔九间,重檐黄瓦庑殿顶。
东西城台上各有庑房十三间,从门楼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也称雁翅楼,在东西雁翅楼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
而威严的午门,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气势雄伟,但是在午门上没有看见过龙的图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乐大典
韩煜指着画中的龙说,紫禁城是帝城里面住着真龙天子,这里的龙或许是指帝王朱棣,而龙在午门上面会不会是说朱棣和午门有什么关联。
南宫怡很快摇头否定了韩煜这个想法,午门的确很重要,主要的作用有两点,其一是颁发帝王诏书的地方。
一般来说帝王会在在立春赐春饼,端午日赐凉糕,重阳日赐花糕,农历十月一,颁发次年历书,每年腊月初一,要在午门举行颁布次年历书的颁朔典礼。
遇有重大战争,大军凯旋,要在午门举行向帝王敬献战俘的献俘礼。
而另一个用途就是宣示帝王的威严,如果大臣触犯了皇家的尊严,便以逆鳞之罪,被绑出午门前御道东侧廷杖。
“如果按照你的推测那朱棣去午门的次数就难以估计,朱棣继续有心想留下线索应该不会这么唐突。”南宫怡斩钉切铁的说。
“为什么……为什么这条龙……”顾小小的头埋的很低,蹙眉不展的看了好久,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条一飞冲天的龙诧异的说。“这龙好像没有眼睛?!”
我们一听都好奇的围上去,看向顾小小手指的地方,那条栩栩如生的飞龙我之前看就感觉怪怪的,但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顾小小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那飞龙虽然画的活灵活现,可是正如同顾小小说的那样没有眼睛,难怪之前感觉诧异,原来这龙有形而无神。
“既然这是关系成吉思汗宝藏的线索,留下秘密的人不会这么突兀和遗漏,这没有眼睛的龙应该有其他含义才对。”我若有所思的说。
“会不会是让找到这画的人给龙点睛啊。”顾小小疑惑的说。
“画龙点睛……”我眉头一皱来回走了几步说。“这个典故本是说画师技艺神妙,而典故的由来是指著名的张僧繇。”
据说张僧繇他的画活灵活现,画的东西跟真的一模一样,甚至有人说他画的动物真的能活起来。
有一次,他到一个地方去游览,他兴趣来了,就在金陵安乐寺庙的墙壁上面画了四条龙,可是没有画眼睛,有人就问他为什么不画龙的眼睛呢,他说眼睛是龙的精髓,只要画上眼睛,龙就会飞走。
众人不解讥笑他骄狂,没想到他提起画笔,运足了气力,刚给两条龙点上眼睛,立刻乌云滚滚而来,突然电闪雷鸣,两条蛟龙腾空而起,人们惊得目瞪口呆。
“该不会说要是给这龙画上眼睛,这龙也会飞走吧。”韩煜不以为然的苦笑。
我揉着额头来回走了几步,嘴里细细反复念着点睛而字,忽然一抹金光折射进眼,我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从指缝中我看见之前从木盒中拿出的金笔,在笔记还有干涸的朱批。
我顿时眼睛一亮,之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解开画中的含义,我始终没想明白这金笔有什么用,画龙点睛当然需要笔。
我快步走回去,拿起金笔让韩煜找来朱砂,用清水浸泡金笔后沾染朱砂悬停在图画上,小心翼翼给那一飞冲天的龙点上眼睛。
然后我们所有人一言不发的盯着那画,过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变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电闪雷鸣这龙跃出纸面腾空而起之类的事,我竖着金笔慢慢提了起来,眉头皱的更紧完全不明白这金笔和图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忽然太子的手按在我手背上,我看见他眼睛尤为的明亮,沉默了片刻后对我们说。
“这画中的图案我们有些应该推测是对的,但有一个地方却是错的。”
“哪儿错了?”
“白虎抱月我们的理解应该有偏差,月属西就已经可以标示方位,而白虎抱月未免有些画蛇添足,白虎另外有其他的含义。”太子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
“白虎有什么其他含义?”我诧异的问。
“老鼠和马我们推测出是位当子午的午门,而老鼠为子鼠,马为午马这源于生肖的说法,而虎在十二生肖中叫什么?”
“寅虎。”顾小小脱口而出。
“对,是寅虎,月下寅虎指的不是方位,而是时间!”太子不慌不忙的对我们说。“这幅画真正的含义是,凌晨三时便是寅时的时候,把金笔悬于午门之上。”
……
我们都迟疑的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太子这话的意思。
“寅时悬金笔于午门……然……然后呢?”顾小小疑惑的问。
太子笑而不语,拿着念珠的手指向我们面前的画,我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金笔在灯下投射出长长的阴影,不偏不倚刚好指在星宿图上,而星宿图其实暗指的是紫禁城。
“我明白了,寅时悬金笔于午门,投射的阴影指示的地方便是宝藏的入口!”我兴高采烈的说。
正当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时候,南宫怡脸上的喜悦之情慢慢黯然下去,缓缓的摇着头说。
“这也不对,就算我们领悟了这图中的含义,可是午门那么高怎么才能把金笔放到午门上面去,即便我们想办法可以做到,可问题是,金笔应该放在什么位置呢?”
我们顿时笑容都凝固在脸上,如果是借助月光照射金笔投射的阴影来指示宝藏的所在,那金笔在午门上的位置不同,投射的阴影也不相同,午门那么大如同没有确切的位置根本无从查起。”
太子淡淡一下指着我们面前的画心如止水的说。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这画中已经透露了一切玄机,画中以星宿暗喻紫禁城,说明我们要参照的并非是真正的紫禁城,你们好好想想什么样的紫禁城会出现在纸上。”
“紫禁城出现在纸上……”韩煜猛然抬起头异常兴奋的说。“地图!是紫禁城全貌的地图,以地图为参照,这样的话就能把金笔悬于午门之上,寅时的时候阴影投射到到地图上的地方便是宝藏的入口。”
之前我们推测出宝藏在紫禁城便找来过整个帝城的全貌地图,看看时间刚好是寅时,我们快步走到后院的石桌上,把地图平摊在上面,然后我小心翼翼把金笔悬停在地图上午门的正上方……
我们本来满怀信心可以找到宝藏入口,可当阴影投射在地图上的时候我们欣喜的神情都凝固在脸上,金笔投射的阴影太长完全超出了地图之外,按理说阴影会固定在地图上某一个点才对。
“可能我们推测是错误的。”顾小小有些失望的说。
我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太子意味深长的笑着,估计他还有话没说完,诧异的问。
“到底我们错在什么地方?”
“什么都没有错,不过你们拿错了东西而已。”太子意味深长的回答。
“拿错了东西?”南宫怡疑惑的看着太子。
“……”我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石桌上的地图。“朱棣留下这个线索是以紫禁城全貌地图为参照,而我们如今用的地图并非当初朱棣用的,当然找不到确切的地方,要找到入口的位置,就必须先找到朱棣所用的紫禁城全貌原图。”
“那……那估计我们永远也别想找到宝藏的入口了。”南宫怡听完无力的坐在石椅上。
“为什么?”韩煜惊讶的问。
“这金笔上有朱批,是暗指帝王之物,而要紫禁城的全貌原图的确是有过,我在翻查文史的时候了解到当初设计紫禁城的是道衍,他先绘出建筑原图并提交给朱棣审阅,朱棣见图纸中建筑错落有致雄伟壮观,大喜并亲笔在原图上朱批题字,并以此图为原图开始着手修建紫禁城。”南宫怡忧心忡忡的回答。
“想必朱棣当时就是以这个原图来留下宝藏线索的。”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既然有原图,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不就可以确定宝藏入口了吗?”顾小小疑惑的问。
“找不到了!”南宫怡长叹一口气失望的回答。
“……”我们面面相觑的对视,惊愕的看向南宫怡问。“为什么找不到了?”
南宫怡抿着嘴对我们说,文史记载紫禁城竣工之后,朱棣对建筑原图珍爱有加,并金笔朱批命人收录进永乐大典之中,可是永乐大典纂修完成后,只抄录了一部,叫做永乐正本,到嘉靖朝,怕大典有损,又重录了一部,称为嘉靖副本。
因为两部大典都深藏在皇宫中,没有刊印,流传稀少,在朝代更迭、内忧外患中被偷盗、抢掠、焚烧,正本消失了,副本也只剩下四百余册。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朱棣对永乐大典爱不释手,很可能和他一同长埋于长陵陪葬。”南宫怡默默的叹口气无力的说。“如果这个传闻是真的,要找到紫禁城的建筑原图,我们就得进入长陵。”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忽然有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回头才看见萧连山站在庭院之中,他表情很平和的对我们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碧辉煌
萧连山说完便转身离去,我们留在身后看着他背影面面相觑,聂浩然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相信他为了真衣绝对不会仅仅是要挟我,如果我在下一个阴日来临之前没有找到成吉思汗的遗骸,我可以想象再一次见到云杜若的时候她是什么样,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个被聂浩然用铁链紧锁在阴暗角落中终日痛苦哀鸣可怜的真衣。
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最为重要的紫禁城原图在永乐大典之中,如果真的已经遗失的话那等于失去了救云杜若最后的希望,即便永乐大典在长陵陪葬现在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我们挖掘。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根本就没有睡出去才看见萧连山和顾安琪已经在车上等着我们,一路上萧连山和顾安琪都只字不提,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路上我回了好几次萧连山都回答到了我们便知道,等车停在目的地已经是两天之后,我心里更加焦急距离聂浩然的限期又少了两天,可到现在我们丝毫进展都没有。
下车我们才看见我们停在一座高耸的城楼下,不过我很快就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凤阳在华夏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因为明太祖朱元璋龙兴凤阳,在这小城赋予更深的含义,从凤阳古城城门上那四个大字就不难看出,凤阳在朱元璋心中举足轻重的位置。
万世根本。
这里有号称天下第一楼的凤阳鼓楼,鼓楼又称中都谯楼,建于明洪武八年,和西边的钟楼相距六里,遥遥对峙于中都城中轴线的两侧。
鼓楼由台基和楼宇两部分组成,是最大的鼓楼台基,基上楼宇初建之时,层檐三覆,栋宇百尺,巍乎翼然,琼绝尘埃,制度宏大,规模壮丽,终明一代,鼓楼一直以其高大雄伟为华夏之最。
不过萧连山和顾安琪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往西带我们去的地方是凤阳的卧龙湖,在那里我们看见一处规模庞大的房子,看萧连山和顾安琪对这里轻车熟路,想必对这里很了解,不用说这房子也应该是萧连山的产业。
萧连山并不是奢华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居然在凤阳城西还有这么大一栋房子,等我们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守卫森严,来回到处都是巡视的人。
从屋里一个和萧连山年纪相仿的人迎了出来,顾小小和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赵治,他和萧连山是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不过萧连山所有的产业和生意一直都是由他在打理,可见萧连山对这个人有多信任,而且两人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我和小小一直都叫他赵叔,而他却称呼萧连山为太爷,想必也应该是黑道中的人,不过萧连山却一直称他为赵哥。
“你爸还真是有福气,能找到这样的人为他做事,有这样的人帮你爸做事想不富甲天下都难。”韩煜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你怎么这样说,我爸对赵叔相敬如宾,什么都交给赵叔打理,不过时候赵叔还真的挺会经营的。”我疑惑的问。
“此人五岳朝归,左颧为东岳,右颧为西岳,额为南岳,地阁为北岳,鼻为中岳,此五岳欲其朝归,拱直丰隆,今世钱财自旺,好一个旺财的福相,有此相者财帛不断,入龙吸海,虽不利己但却旺人。”韩煜不慌不忙的说。
“赵叔这叫金蟾衔钱相,韩煜哥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可是罕见的福相,有赵叔帮忙打理生意,比什么貔貅青龙之类的招财兽管用。”顾小小也在我耳边小声说。“赵叔是龙吸水进多出少一本万利,虽然不能令自己大富大贵,反而是他协助的人会因此而得富。”
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萧连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由赵治管理,从我记事起很少见到赵治,他每年会来见萧连山一次都是汇报收益什么的,原来他一直都在这凤阳的卧龙湖,我都有些好奇这样一个福相的人,萧连山为什么会不留在身边反而是留在这里。
萧连山和顾安琪于赵治单独说了几句,我看见赵治点点头带领着我们往房间深处走去,越是往里守卫的人越多,等我们进入几道铁闸后是一个固若金汤的房间,赵治拨动了房中的一处机关,忽然间房中的地面缓缓分开,一条通往地下幽暗的台阶出现在我们面前。
萧连山和顾安琪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对赵治点点头后走下台阶,我们茫然的跟在后面不知道那幽暗的台阶深处是什么。
通道下面的空间很狭窄,等我最后一个下去的时候,发现都没地方站,手不小心摸到旁边,油腻腻的感觉,放在鼻前一闻,是鱼油。
这里没有光线四周一片幽深漆黑,我们的脚步声却在黑暗中久久的回荡,想必这个地方很空旷和深渊,萧连山点燃旁边的鱼油,突然腾起的火光逐渐向前延伸,像一条苏醒的火龙扭动着身体,然后变成两条、三条、五条……
到最后我们也数不清下面到底有多少条在燃烧的火槽,只知道火光照亮的地方越多,除了萧连山和顾安琪,我们所有人的嘴就张的越大。
这个地方并不小!
我们只不过站在入口的平台上,放眼望去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眼前的一切。
金碧辉煌!
如果非要选一个恰如其分的形容词,这四个字用在这里一点都不为过。
“爸……这,这是什么地方?”我震惊的问。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明十四陵。”顾安琪在旁边很平静的回答。
我们听完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那座传闻中聚集大明朝历代金银珠宝的旷世宝藏竟然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朱元璋竟然挖空了整座山体,而从站的地方望出去,即便这里已经沉寂了几百年,厚厚的灰尘依旧无法遮挡那耀眼的金光,如果说世上还真有金山的话,想必说的就是这里了。
萧连山带着我们走下平台往深处走去,整个宝藏都被整齐有规律的分布堆放着,几乎所有的人现在反应都变得迟钝,任何一个正常人见到这满山的黄金珠宝恐怕没有几个还能保持平静。
我们都茫然的跟在萧连山和顾安琪身后走下汉白玉台阶,突然明白赵治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有他坐镇于此这旷世的宝藏才会安全和进多出少,想必这就是萧连山富甲天下的真正原因。
我们的面前整齐堆码的箱子足足有五层楼高,随手打开面前最近的一个箱子,顿时我感觉眼睛都被晃的睁不开,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从手指的缝隙中,一块块硕大的金条放满了整个箱子。
这只是其中一个,我慢慢抬起头,在这里本来反应就慢,心里试着想算算这五层楼高的箱子里到底放了多少金块,算到后来忽然才意识到,只需要一块即便打断手脚,也不愁吃穿。
另一边的箱子被顾小小打开,硕大的宝石、各种宝珠还有很多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珠子,圆滚滚的塞满了一箱,之前我曾经参观过闻名于世的沙皇金冠,上面足足有八百颗钻石和七十二颗红宝石,被称之为皇冠之王。
可这随意堆放的箱子里,随便拿起一颗也不知道要比金冠上的宝石大多少倍。
很多木箱因为年代久远,箱体已经腐烂,各种宝珠散落一地,放眼望去像一条闪光的鹅卵石路,不过这恐怕是世界上造价最昂贵的路了,但是我们踩上上面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脚下只不过是普通的石子,因为像这样的箱子多的她根本数不清。
至于体积庞大的金马、金龙等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金饰,完全是按照真正的比例做出来,不但做工精湛而且用手敲击,竟然没有回音,这些全是实心的黄金饰品,由于体型庞大都随意的堆砌在角落。
明十四陵倾大明全国之力,历经整整二百七十年不断的扩充壮大,朱元璋真的做到了,就如同当初他设想建筑明十四陵一样,这里真正是大明的社稷命脉,如果当年崇祯打开这个宝藏,或许后世的历史都会被改变。
恐怕朱元璋做梦都没想到,造物弄人自己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会败在崇祯的手里,而且亡国的最主要原因竟然是国库空虚,坐拥这个旷世宝藏的帝王最后输给了金钱,这或许是历史给崇祯开的最大一个玩笑。
我站在明十四陵里,忽然发现自己太渺小,轻易就能被这满山的金银珠宝所淹没,再往前走堆放的金银珠宝明显和后面的不太一样,随手拿起一件都是传承有序的珍宝,任何一件拿出去都可以堪称旷世奇珍。
从进来到现在萧连山和顾安琪都一句话也没说过,他们安静的站在远处等着我们,萧连山带我们来这里应该不会是让我们参观这旷世的宝藏,我们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顾安琪淡淡的笑着对萧连山说。
“看着他们我就想起,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好像那些经历和回忆就发生在昨天。”
“妈,您和爸好厉害,竟然可以找到这明十四陵。”顾小小挽着顾安琪的手乖巧的说。
“我和你爸是运气好,这旷世的宝藏不过是一位故人送给你爸的,不过你们青出于蓝,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找到比这里还要庞大的成吉思汗宝藏。”顾安琪和颜悦色的说。
“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成吉思汗宝藏最重要的线索就是紫禁城的建筑原图,不管是遗失损毁还是在长陵我们都没办法得到。”顾小小抿着嘴很失望的说。
“带你们来这里,就是让你们看一样东西。”萧连山不慌不忙的说,然后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我们的目光都落在萧连山旁边好几个硕大的包裹上。
上面包着明黄的锦缎,这是皇家专用的颜色,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后,我走上前解开锦缎后竟然呆立在原地。
其他人也好奇的走过来,仅仅看了一眼表情都和我如出一辙,南宫怡和顾小小甚至用手捂住了张口的嘴。
那宽厚的书籍封面上四个大字已经随着年代久远变得模糊,不过依旧能看的很清晰。
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是华夏乃至世界的最大一部百科全书,明永乐元年开始编著,全书两万多卷,约四亿字,收录上至先秦,下至明朝的经史子集、戏剧等书籍达八千余种。
此书保存了大量已失传的古籍,是一部非常珍贵的文献,因为各种原因都遗失或损坏,仅存少数,仅为原书的十分之一。
原来这才是萧连山带我们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们一时间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只听见旁边的萧连山很平静的说。
“紫禁城的建筑原图就在永乐大典之中,找出来确定紫禁城宝藏的入口,抓紧时间吧,留给你们和杜若的时间都不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敲门砖
我们从永乐大典中果真翻阅出紫禁城建筑的原图,在上面还留有朱棣御笔朱批,等到寅时我们在月光下,将金笔放在原图的午门上,金笔的阴影一直蔓延最后停在建筑原图左上方的一个地方。
我们围上去仔细一看那阴影指示的地方。
落花溪。
“这里是英华殿,是后宫嫔妃礼佛之地,平常鲜有人进出。”南宫怡指着地图对我们说。“朱棣把宝藏的入口安排在这里也是别有用心,要知道后宫除了帝王任何人不得进入,而英华殿在晚上根本没有人出入,这也方便朱棣的进出。”
落花溪就在英华殿之中,想必这里就是宝藏的入口,我们大家都欣喜若狂竟然真的破解了线索并且找到了宝藏的确切位置。
“如果宝藏的入口真在落花溪那就麻烦大了。”南宫怡忽然声音焦虑的说。
“怎么了?”我们纷纷转头看向南宫怡诧异的问。
“紫禁城现在是重要的历史文物,里面存放着数目众多的珍宝,而为了安全起见在北院秘密修建了地下宝库,而紫禁城中的文物大多都存放在这地下宝库之中。”南宫怡指着建筑图对我们说。“这个地下宝库修建时考虑到其重要性,里面固若金汤而且守卫森严,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靠近,周边都有军警不分昼夜的巡逻,可以说密不透风滴水不漏,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南宫怡说完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标示出地下宝库的位置,刚好在英华殿的中间,要到落花溪就必须先要穿过南宫怡所说的那个固若金汤守卫森严的地下宝库。
“紫禁城虽然对外开放供游人观赏,可大多地方因为都是封闭的,而没有开放的区域正好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南宫怡环抱双手面色焦虑的说。“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进去更不用说是探查,即便能进去我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是被全程监控的,在这个区域中即便是少根针也会被发现。”
“这些没有开放的区域正好就是英华殿周围的地方,会不会是在修葺紫禁城的时候,挖掘地基时发现了下面的宝藏秘密。”顾小小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倘若发现这么大的秘密不会没有风闻,应该仅仅是巧合而已,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进入这个区域。”南宫怡摇摇头说。
“白天是不能进去了,只有等到晚上看看能不能偷偷摸摸潜伏进去。”韩煜认真的说。
“晚上更没有可能,这里毕竟存放着紫禁城所有的文物,到了夜间的守卫更加森严,而且在周围有热能成像感应监控和红外线触发报警设备。”南宫怡严峻的摇摇头回答。“我们进去估计还没走两步就会被发现,擅自进入这个区域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那怎么办,找到了地点又进不去。”我有些着急的皱着眉头。
萧连山不慌不忙的坐在石椅上,和顾安琪对视一眼,他们的表情似乎很平静,在他们脸上完全看不见慌乱。
“爸,您是不是有进去的办法?”萧连山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文渊阁拿到木盒,我们做不到的事或许他可以。
“我这脑子哪儿能想到那么复杂的办法,不过你妈倒是应该有。”萧连山淡淡一笑说。
“这个区域被隔绝起来,主要的原因就是里面存放着价值连城的珍宝,你们想正大光明的进去也不是没有办法。”顾安琪和煦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就是需要一块敲门砖。”
“敲门砖?”我眉头一皱诧异的问。“什么敲门砖?”
“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找寻明十四陵,在京兆的慈恩寺也是找到了入口,可那地方是佛门重地不能强闯,后来我们就想办法让慈恩寺的人请我们进去。”顾安琪不慌不忙的说。
“请您和爸进去……妈,您用的是什么办法?”顾小小好奇的问。
“我们送了一样让慈恩寺无法拒绝的东西。”萧连山笑着回答。
“什么东西?”
“佛祖的真身舍利。”
“……”太子一听立刻震惊不已的双手合十,忽然慢慢抬起头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隔绝的区域中存放着价值连城的宝藏,如果我们送一样比这些宝藏还要珍贵的东西,珍贵到这些人根本无法拒绝我们进入,那便是我们的敲门砖。”
“送东西给紫禁城的地下宝库……”韩煜揉了揉额头细想了半天疑惑的说。“那要送什么才能让他们同意我们进去呢?”
“紫禁城的宝物虽然传承有序价值连城,可我想如果你们拿着永乐大典去……”萧连山笑着和顾安琪对视一眼。“相信应该没有人可以拒绝你们吧。”
“永乐大典!”我一愣惊讶的看向萧连山和顾安琪。“爸,您是让我们把永乐大典送给紫禁城?”
“爸,永乐大典原本真迹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不管是历史价值还是文物价值都难以衡量,您真舍得把永乐大典送出去?”顾小小都有些惊讶不已。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们都说了这东西重要,所有人一直认为这旷世大典遗失,放在我这儿只会永远埋在地底,送出去还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和研究。”萧连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和你妈找就想送还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既然你们现在用的上我刚好借花献佛。”
我看时间所剩无几,萧连山吩咐赵治派人把永乐大典放上车,由顾安琪出面捐赠,我们作为随同一起进入,进去后再见机行事。
我们连夜赶回去,第三天一大早到达紫禁城,萧连山联系上方亚楠,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帮我们引荐才进入到紫禁城中没有开放的区域。
方亚楠带我们去见的是紫禁城博物馆的馆长董硕,快六七十的老头一副清高的样子,透过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不耐烦的打量我们,估计是碍于方亚楠的身份不便推脱。
“这位是董馆长,负责紫禁城博物馆文物的修复和研究。”方亚楠给我们介绍。“这几位有一样文物想捐赠给紫禁城博物馆,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想请您鉴定鉴定。”
“文物捐赠有相关的部门在负责,我的事多鉴定方面的怕忙不过来。”董硕抽起鼻梁上的眼镜老气横秋的说。
“知道您老忙没想打扰您多长时间,劳烦您老给掌掌眼看看,要是赝品什么的我们也就不丢人现眼了。”韩煜会说话,一边客气的笑着一边和太子把箱子提到董硕的面前。
董硕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是有些不耐烦,当着方亚楠的面也不好发作,蹲在地上打开木箱仅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明黄锦缎上绣龙纹,看样式是明代皇室专用,紫禁城中都没有保存如此完好的黄锦……你们……你们是从哪儿得到这东西的?”董硕的语气有些缓和和激动。
一个包裹的黄锦就让董硕如此震惊,我们相互对视意味深长的笑着,不知道他看见这黄锦里面包裹的东西后会是什么反应。
“您老给看看里面的东西。”顾小小笑着说。
董硕这才有些认真,小心翼翼展开黄锦后,当永乐大典四个字完全露在他眼前时,董硕先是一愣,整个人呆滞的被定住一般,微微张着口良久没有任何动作,然后我们看见他蠕动的嘴角抽搐的越来越快。
紧接着整个人坐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呼吸都变的困难,气喘吁吁的想要拿什么,可手没有气力提不上去。
我们惶恐的对视还是顾安琪反应过来,连忙蹲下去从董硕的身上拿出药,我看药瓶才知道董硕心脏不好,想必是突然受到刺激导致发病,我连忙给董硕服用药好半天他才缓缓平息下来。
可董硕的手依旧颤抖的指着那木盒,激动而兴奋的说。
“送……送到宝库中去。”
果真是如同萧连山说的那样,我们是被请进去的,不过一路上也见识到那被隔绝的区域守卫有多森严,如果不是有董硕带路想必我们在里面寸步难行。
董硕带我们去鉴定室,闻讯赶来的专家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们用近乎于虔诚的目光在膜拜那木盒,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翻看和查阅大典,我们坐在旁边根本就没有人搭理过半句。
直到入夜后董硕才颤巍巍的走过来,蠕动着喉结问。
“真的……这是永乐大典的真迹,没想到失传几百年的永乐大典竟然重见天日,你们有功啊!我这辈子一直在和文物打交道,见过数之不清的奇珍异宝,可从来没有一件能和永乐大典媲美。”
董硕说完竟然对着我们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我们顿时站起身被他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重要的文物你们竟然可以捐赠出来,有什么要求你们随便提。”
“要求……没有什么要求,既然是这么重要的文物当然应该让更多的人看见和了解。”顾安琪笑着回答。
“没有要求?”董硕瞠目结舌的看看我们,估计他心里多半在想这么重要的东西捐赠出来竟然没有要求,我们要么是不知道永乐大典的重要性,要么就是要求不小,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劳烦您带我们逛逛这紫禁城,我一再很喜欢皇家建筑,紫禁城来过很多次可是大多地方都没有开放。”顾安琪心平气和的笑着问。“如果说有要求,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就……就这么简单?!”董硕大为疑惑的看看我们。
“是不是不方便参观?”顾小小问。
“不,当然不,我亲自带你们参观。”董硕似乎生怕我们反悔,喜笑颜开的说。
第一百二十章 落花溪
事实上被隔绝的区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神秘,被隔绝的主要原因是这里的建筑都年久失修,在董硕的带领和热情的讲解下,我们参观的地方大多是荒草漫阶破旧的宫殿。
但是因为紫禁城重中之重的地下宝库就修建于此,所有周围的守卫超乎我们想象的森严,如果不是有董硕的带领我们不知道已经触发了多少报警的机关,即便我们捐赠的是永乐大典,可董硕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全程都由很多军警一路守卫不容有半点差池。
英华殿位于紫禁城的西北角,在寿安宫的北面,从慈宁宫东侧的长街往北,然后向左行经过雨花阁前的春华门,再往北一直走到头就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山门,三间拱券门,董硕告诉我们这在紫禁城中是唯一的,清楚的表明这里是一座宫中寺庙。
这里曾经应该香火不断,而如今却是残垣断壁一片凋零的景象,过山门而入便是英华殿,里面比我们想象中要下,四周种满了菩提树依旧生意盎然。
菩提树的掩映下我们看见了落花溪,董硕告诉我们这里原本是一个放生池,后宫嫔妃和帝王为了祈福会在这里放生鱼龟,而四周的菩提树纷纷扬扬的花叶会飘散到水池中,池中红锦黄鲤争奇斗艳的抢食水面翻腾不止,故名落花溪。
让我很奇怪的是,这里到处都是一片荒草分明无人打理,可唯独这落花溪虽然已经不见曾经群鱼争食的美景,但池中水清澈见底隐约可以看见下面的盘龙图案。
夜风拂过水面荡漾,我们望下去犹如看见一条栩栩如生在水中游动的金龙,这说明这里的水一直都有人在更换和清理,否则不会如此的清澈。
“没有,这里原本是打算按照原貌复原的,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动工,这落花溪中的水清澈见人是因为溪水和紫禁城外面的护城河相同,一直是在流动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董硕摇摇头心平气和的为我们解释。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重新注视这落花溪,这个水池并不大但修建的却十分精致,落花溪正东面是一个张牙舞爪威武的盘龙,龙头伸在落花溪水面,张着的口中一股清水源源不断的喷洒出来,溅落在落花溪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让水池中那条游龙更加栩栩如生如同活灵活现般在水中嬉戏游动。
朱棣留下的线索标示这里便是宝藏的入口,可我们围着落花溪查看了一圈也未曾发现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天色渐晚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参观,董硕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和太子还有韩煜借口有些累,想在落花溪先休息片刻,董硕没有想太多带领顾小小和南宫怡还有萧连山和顾安琪继续参观。
等他们都走远后,我们三人围绕着落花溪重新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太子停在溪水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面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入口就在这里,溪水中有龙纹应该是暗示帝王,或许入口就在水下。”
太子说完把手中的金刚念珠取下来打算下去查探。
“应该不是这样,你们想想,朱棣如果要进入宝藏,难道也要潜入水中?他可是九五之尊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摇摇头说。
“如果这紫禁城是道衍负责设计,入口想必也是道衍安排的,可是道衍是玄学高人,这落花溪的修建分明和玄学有所违背。”韩煜看看溪水意味深长的说。
“有什么违背?”我问。
“这溪水并不深,刚才听董硕说这里其实是放生池,后宫嫔妃为祈福会在里面放生鱼虾,可是这水底却有游龙的石刻。”韩煜指着落花溪对我们说。“道衍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叫龙游浅水遭虾戏。”
“对啊,这可是忌讳,道衍既然是玄学高人不应该不懂这个,紫禁城中的龙就是天子,代表了帝王也就是朱棣,这样的设计分明是在压制朱棣。”我点点头诧异的喃喃自语。
“既然道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他所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意,你们说这是龙游浅水遭虾戏,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太子心平气和的在旁边说。
“反过来怎么想?”韩煜问。
“如果这落花溪中没有了水,那下面就是一条一飞冲天的龙,这刚好和我们找到的线索中图画中的那条龙吻合。”
“……”韩煜细细推敲太子的话后慢慢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就是说只要让这落花溪中的水干涸变是困龙冲天之相。”
“那麻烦大了,这落花溪虽然不大,可要想里面的水干涸,绝对一时半会是完不成的,就算我们想方设法清理干净里面的水,可是时间也不够,董硕带着其他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参观完这个区域,到时候一定会发现我们的。”我皱着眉头着急的说。
“就算可以清理恐怕也不可能把这落花溪的水全部清干的。”太子摇摇头说。
“为什么?”我问。
“你刚才没听董硕说,落花溪里面的水之所以清澈见底,因为这里的水不是死水,是和外面护城河相通的,一直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太子很平静的对我说。“除非你清干紫禁城外的护城河,否则这里永远也不会干涸。”
我们三人无力的看着落花溪,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竟然对着这溪水一筹莫展找不到入口,韩煜皱着眉头细细想了半天说。
“如果……如果是朱棣来这里,想要去宝藏的话,因为事关重大极为隐秘,所以朱棣不会带其他人随行,他一个人来的话要清干池水中不可能大费周章,说明……说明这附近应该有开启入口的机关才对。”
我眼睛一亮重新环顾落花溪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正东的那个喷水龙头上,我们三人走过去端详了良久,太子忽然若有所思的说。
“既然是要飞龙在天,势必要这里的水干,而这个龙头却一直在喷水,难道是修建这里的时候故意留下龙头,就是为了提示要水止龙出?”
那龙头喷洒出来的水柱并不大,我把手伸过去一根指头就能堵住龙口中的水路,可是并没有什么动静发生,我正想把手拿开,忽然指头摸到龙口中喷水的边缘,分明有棱有角并不是光滑的圆形。
我让韩煜把手电递给我,在灯光下我看见龙嘴中有一个石刻的六面形凹槽,水柱就是从里面喷洒出来,但那凹槽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我忽然眼睛一亮连忙从身上拿出萧连山之前在文渊阁的半间房里找到的那支金笔。
我把金笔反转过来,笔头竟然也是六面形,我想起了什么慢慢把金笔小心翼翼放入到龙嘴的凹槽中,竟然大小刚好一样不偏不倚的可以放进去。
等金笔被我插入到底的时候,龙嘴中的水竟然真的没有一滴再流淌出来,我发现金笔可以转动,尝试了几下一用力把金笔顺时针扭动。
咔嚓!
忽然间我们听见落花溪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然后看见有无数水泡从下面腾起,一块厚重的石壁从落花溪右边缓缓上升,分毫不差的遮挡住水池的右边石壁。
很快我们就惊讶的发现落花溪中的水面竟然在快速的下降,我顿时明白了这个机关的巧妙之处,落花溪里面的水是流动的,这里的地势西低东高,想必紫禁城外护城河的水是从东面流进,从西面流出,而升起的石壁严丝合缝的挡住流淌进来的水,而落花溪中的积水却可以由西面快速的排出去。
等到落花溪中水完全流淌干净,我们听见轰隆一声水底的那个游龙地面竟然在我们面前缓缓的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底幽深漆黑的台阶。
我们三人愣在上面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来一切都是对的,朱棣真的把入口放置在这里,那漆黑的台阶下我们甚至可以想象那旷世的宝藏。
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我们回头看见竟然是萧连山,他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包裹长长的东西,走到我们身边看着露出的入口淡淡一笑。
“想不到我这辈子竟然能见识两个旷世宝藏。”
“爸,您就别去了,我们三人进去就可以,万一您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妈和小小交代。”我听萧连山的口气是打算和我们一起下去,连忙劝说。
“我是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不过这一次真要谢谢你们。”萧连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拍拍我肩膀对着我们说。“就让我再年轻一次,让你们进去我也不放心。”
我还想劝说萧连山可还没开口就被他摇手打断,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在入口对着我豪气干云的说。
“别以为我真的老了,你们好像忘了,我可是真正杀过血族的人,比起你们来说我好像经验要多的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紫禁之底
顺着台阶我们进入通道,萧连山走在最前面,微弱的手电光照亮着漆黑的前方,通道的尽头有一个黄金的龙柱,上面的龙头栩栩如生的凝视着我们,萧连山在上面发现有可以转动的痕迹,尝试了几下小心翼翼扭动龙头,忽然我们身后传来沉重的石壁移动声。
我们回头看过去,进来的入口正在缓缓闭合,投射进来的月光渐渐消失在我们眼前,然后听见头顶有水流淌的声音,想必我们头顶的落花溪又恢复了原貌,而我们站立的通道显得越发的黑暗。
越往前走感觉越空旷,我们的脚步声渐渐有了回声,可是和萧连山带我们去的明十四陵不一样,我们在这里没有找到可以用于照明的东西,只能靠手电微弱的光前行。
通道的前方我们看见汉白玉的平台,拾阶而上在平台上看见两个硕大的火盆,里面装满了黝黑的液体,我有指头沾染一下闻了闻是灯油,我们点燃这两个火盆顷刻间我们站立的平台顿时明亮起来。
我们这才看清楚这个平台上左右各有一个无比巨大的金龙镜,而火光映射在上面离开被折射出去,我们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平台边,那被折射出去的光亮很快在远处明亮起来,然后是下一次……
瞬间我们眼前的黑暗在这些光亮下渐渐消失,我惊讶的抬起头看见上面全是闪闪发光的东西。
“那是琉璃宝顶,琉璃可以聚光是这里用来照明的方法。”萧连山很熟知的对我们说。
等到光亮越来越明亮我们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这是一个完全按照我们在成吉思汗陵见到的那个平台修建的,甚至连四个方位摆放的四象雕像都一模一样,不过在成吉思汗陵那是为了设下四极四象七君阵,而这里仿建一样的平台只有一个原因。
因为只有这么大的地方才能摆放的下如今让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财物。
平台的四周全是错落有致的巨大金龙镜,相互反射着光亮把这里照射的灯火通明,我们几乎是张着口走下去,我承认当这里明亮起来的那一刻我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我想任何人来这里恐怕也不会做到心如止水,即便是太子也一样,他那样波澜不惊的人如今都难以平静。
萧连山带我们见识过明十四陵那数之不清令人震撼的宝藏,可如今站在这里我才意识到,明十四陵比起这里不过事冰山一角,在成吉思汗陵的时候我们曾经想象过那被搬空的平台上到底存放了多少金银珠宝,如今我们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却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里没有像明十四陵那样整齐划一的分类摆放,因为多的实在难以计数,所有的东西都杂乱无章随意的丢弃堆放在一起,这里没有价值连城的书画,没有历史渊源传承有序的文物,只有一样东西。
黄金!
难以计数难以估计的黄金,以至于我们站在宝藏的面前都要下意识伸手去遮挡那耀眼的金光,满地触目可及的都是异国的金器,好多样式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萧连山说这些金器的历史要追溯到几百年前的欧亚大陆的国家文化。
不同样式和图案的金币铺设成世界上最昂贵的地面,我们艰难的向深处前行,每一脚踩下去都是难以估量的财富,事实上我们的脚下根本没有路,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仰头前行,因为在面前全是堆积如山的金器,就真的如同一座座山峰一般竖立在我们面前,放眼望去我们犹如穿梭在一片由黄金打造的山林之中。
这里集聚了数十个国家的财富,琳琅满目望眼欲穿多的到最后我们渐渐都开始麻木,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生怕踩坏了那些金器,到后来已经完全顾不上那么多,就在刚才我甚至把一顶金碧辉煌的金冠踩在脚下,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痛,毕竟这里像这样的金冠实在太多以至于我目不暇接根本没有感觉。
这或许是世上最昂贵的路但如今在我们脚下廉价的如同踩在泥土之上,我们现在唯一关心还在意的是如何才能穿过这黄金的山林。
我们终于艰难的走出了堆砌如山的金路,前方是空旷的区域,我们这才发现我们之前穿过的黄金山林不过是这里其中一部分,整个宝藏呈圆形摆满了整个硕大的平台。
而在平台的正中是一处由黄金打造的祭台,一个威严巨大的金棺摆放在上面,祭台的周围全是蒙古文和图案,一切和在成吉思汗陵看见的一模一样,我们心潮澎湃的慢慢走上祭台,静静的站在那金光耀眼的金棺旁。
看纹路和图案这是蒙古传统的金棺,我们四人合力才吃力的推开棺盖,里面长眠的人面容威严双目紧闭双手交叉在胸口,身上穿着黄金铠甲,竟然栩栩如生如同刚睡下一般。
“他……他就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萧连山深吸一口气敬仰的喃喃自语。
成吉思汗的血可以净化血族,所以他拥有血族的一些特性,他虽然不能永生不死,可是他竟然可以死后保持遗骸不腐不烂,如同活人般静静长眠几百年。
所有人都知道成吉思汗一生东征西伐扩张版图,可没有谁知道这流淌这苍狼血液的男人,为了天下苍生不惜以命驱赶邪恶的血族,如今站在他的面前我们不由发自肺腑的崇敬和敬仰。
“银瓶呢?怎么没看见装有成吉思汗血的银瓶?”韩煜在金棺中仔细看了良久惊讶的问。
我们也认真找寻半天可终究是没找到那个至关重要的银瓶,那是救云杜若唯一的东西,我们找到成吉思汗的遗骸和宝藏,可为什么银瓶却不在这里。
“那是因为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
声音从祭台的下面传来,我们回头才发现聂浩然竟然和吉田半藏还有宇都宫城以及浅尾舞出现在下面,我们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到处都是穿着黑衣持刀的扶桑人,他们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
我知道他们会来,也知道一旦我找到成吉思汗的遗骸一场死战在所难免,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容彦。”我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望过去,终于再一次看见云杜若,她被浅尾舞抓着胳臂挟持在下面,不过看样子聂浩然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杜若,你怎么样?”我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一下。
“我没事,你怎么能帮血族找到成吉思汗的遗骸。”云杜若抿着嘴很歉意的看着我们。“不要管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得到那东西。”
韩煜已经用指头拨开了雷影,青冥之光顿时投射出来一片萧杀的寒凉,太子的手悬停在金刚念珠上,上面透出淡淡的明亮,萧连山向前了一步,取下布袋露出他打磨的更加锋利的银枪。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找到成吉思汗遗骸你就会放了她。”我走下祭台冷冷的对聂浩然说。
聂浩然并没有注视我,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目不转睛的抬头看着那祭台上的金棺,缓缓的走了过来双腿一曲很虔诚的跪在地上膜拜,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骄傲的荣耀。
我想成吉思汗恐怕没有想到,再一次膜拜在他面前的赤狼后裔竟然是他穷尽一生都在驱逐和杀戮的血族首领。
聂浩然长跪不起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蒙古文,应该是在祭奠成吉思汗,他的态度和神情无比的虔诚和自豪,以至于我都没有去打扰他对成吉思汗的跪拜。
然后聂浩然颤巍巍的用手支撑着身体吃力的站起来,呼吸都变成的沉重,他在我眼中又变成那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他咳嗽两声有些虚弱的回头看看还在挣扎的云杜若,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向来重承诺,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人给你安然无恙的带来。”
“成吉思汗的遗骸我已经找到,既然你重承诺,放了她。”我指着云杜若义正言辞的说。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是让你把圣主的银瓶带给我,我才会放掉她。”聂浩然不慌不忙的看着我说。
“这里……这里没有银瓶。”我一惊焦急的回答。
“有,只是你现在还没有看见。”聂浩然淡淡一笑很平和的说。“圣主为了防止血族死灰复燃,他的血可以净化血族,是血族最忌惮的东西,所以圣主把血交给神王守护,装有圣主血的银瓶就在这里,只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
“什么事?”我问。
聂浩然睿智的目光中看不见任何的畏惧很平静的回答。
“兑现最后一个阴契。”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最后一个要求
血族的残余把我们包围在中间,但并不急着发起攻击,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和聂浩然对视心里紧缩一下,阴契是活人死祭亡魂,要兑现最后一个阴契聂浩然就要像之前已死的十七个人一样。
我知道他已经不再畏惧死亡,毕竟他已经病入膏肓,聂浩然可以为了真衣做任何事,即便事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想必他来这里就没打算再活着出去。
聂浩然忽然左手五指一张,地面上顿时陷落下去,碎裂的地面出现一个圆形的图案,聂浩然如今就站在那图案的中心,而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凹陷的图案正中是阴契咒符。
看了聂浩然是打算就在这里兑现最后一个阴契,他在我面前用指甲割破自己的两个手腕,双手低垂下去,任凭鲜血滴落在地上,血如泉涌般洒落下去,顺着之前他印出的圆形图案慢慢扩散,渐渐一个清晰的图案呈现在我们面前,而对面站立的聂浩然脸色更加苍白和虚弱,我甚至可以看见他有些站不稳的身体缓缓的抖动。
一抹寒光从聂浩然的手中闪现,我这才看见一把蒙古纹饰的匕首正拿在他的手中,他缓缓拔出匕首把刀鞘随意的扔在一边,我就站在和聂浩然近在咫尺的地方,而他手中的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对着我的胸口。
我并没有闪躲纹丝不动的站在他面前,聂浩然若是要杀我根本用不上匕首,刚才他能单手在地上印出图案就可见他的强大和力量,这地底所有的血族加在一起未必都是聂浩然的对手,更何况我们甚至连吉田半藏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血池……血池地狱!”我听见韩煜站在我身后的祭台上惊讶的声音,我回头看见他正震惊的看着聂浩然脚底的那个图案。“之前被杀的十七个人都是按照十八地狱的刑法处死,而唯一没有发现的就是血池地狱的刑法,他是想自己死在血池地狱的刑法中,这样十八赤狼当年想十殿阎魔订立的契约就可以被兑现。”
“他说的对,只有契约被兑现的时候,掌管圣主血液银瓶的神王才会被召唤出来,我就是契约的最后一块拼图。”聂浩然虚弱的看着手中那把应该锋利无比匕首没有丝毫隐晦的说。
我转过头看向聂浩然,事实上即便他挟持云杜若来要挟我,可到现在我始终无法去记恨他,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绝望而无助的老人,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做错过什么。
我想他会用手中的匕首在我面前了断生命,仅仅是为了救他心爱的女人,甚至他都不确定这样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救真衣,可他依旧会孤注一掷义无反顾的去做。
忽然那匕首尖锐的刀刃慢慢转动过去,准确无误的对准了聂浩然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抬头看我。
“你可还记得我让你帮我做两件事,就答应把云杜若完好无损的还给你,第一件是找到圣主的遗骸,你如今已经做到了,只要你做完第二件事……我一定遵守承诺。”
“你还要我做什么?”我盯着他大声问。
聂浩然迟疑了一下,还在不断往下滴落鲜血的手托着匕首,忽然往我面前一送,匕首的手柄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杀了我!”
“……”我一愣张开口不知所措的看向聂浩然,发现他竟然一脸诚恳和祈求,而且态度极其的认真。
“为什么要……我杀……了你?”我震惊的问。
“阴契咒符是活人死祭亡魂,我们十八赤狼的后裔一直传承这个承诺,但如果要兑现我们不能死在别人手中,要么是这十八个歃血为盟的赤狼其中之一。”聂浩然很平静的对我说。“之前那十七人都是我亲手杀死的,在你眼中我应该事恶贯满盈的凶手,甚至还是背信弃义的人,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将我绳之以法,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反正都是一死,你就当成全我。”
“你就是罪恶滔天也轮不到我对你怎么样,你可以杀人但我不会。”我摇着头斩钉切铁的说。
聂浩然表情有些失落的埋下头,回头看了一眼被浅尾舞挟持的云杜若,浅尾舞稍微一用力云杜若就痛苦的直起身,脖子上的血管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我惶恐的看见浅尾舞缓缓张开嘴,两颗尖锐的牙齿慢慢想云杜若的颈部靠过去,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鲜血的贪婪和狂热,我知道她咬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我见识过真衣最后变成什么样子。
我心中一惊,聂浩然分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继续胁迫我,他应该是太了解我在乎什么,就如同他在意和珍惜真衣一般,我和他有着相同的软肋,可如今却别他紧紧握在手中。
“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她的。”我怒不可歇的一把抓住聂浩然衣领大声的质问。
“你现在这么仇恨我,为什么不成全一下我,你只要一刀刺入我胸口,我保证云杜若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聂浩然任凭我抓起丝毫不反抗的说。
我愤怒的蠕动着嘴唇,事实上我现在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如果这样就可以救云杜若的话,我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可是不管聂浩然有多罪不可赦,但我终究也下不了手,我甚至一直都很同情并且可怜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我重重一拳打在聂浩然的脸上,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去,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聂浩然身体虚弱踉跄的瘫倒在地,他甚至都无法再站起来,剧烈的咳嗽让我分不清他嘴角的血渍是被我打出来还是他自己咳出来。
他用了很大的气力才从地上争执起来,可这却并没有能阻止浅尾舞张开的嘴,云杜若拼命想要挣扎出去,可在浅尾舞手中她的反抗变得徒劳。
聂浩然气喘吁吁的走到我面前,依旧是双手托着匕首很诚恳和祈求的说。
“杀……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对于你和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能救真衣,你也能救回云杜若。”
我蠕动着喉结诧异的看着聂浩然愤恨的问。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要选择让我杀了你?”
“因为要兑现契约我们不能被其他人杀死,更不能自己了断,我是最后一个赤狼后裔……你……你就当帮帮我。”聂浩然再一次把匕首往前送了送。
“我也不是赤狼后裔,我杀你又有什么用?”我有些慌乱的瞟向云杜若,她如今危在旦夕,浅尾舞距离她的颈部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想象当浅尾舞尖牙陷入云杜若血管的样子。
“我来,你既然一心求死,我萧连山不怕脏了手,别难为他我来成全你。”萧连山见我进退两难,在祭坛上大喊一声。
“不!我说过,要兑现契约我们不能被其他人杀死,我是契约最后一块拼图,必须……”聂浩然的目光从萧连山身上收了回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很肯定的说。“必须由你杀掉我。”
“为什么?!”我大为疑惑茫然不解的看着聂浩然忿怒的问。“为什么非要是我杀你才能兑现阴契?”
“只有两种情况下阴契才会别兑现,第一种是十八赤狼相约一同死祭亡魂,而另一种就是契约的主人收回承诺。”聂浩然擦拭嘴角的血渍吃力的说。
“你们是向十殿阎魔订立的契约,要收回这个契约也必须是十殿阎魔。”韩煜在祭台上一本正经的说。“你让他杀了你一样也无法兑现契约。”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和我都是被人利用和算计的人,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可以破除制约血族的屏障,守护屏障的是神王宗灵七非,你竟然可以收服。”聂浩然虚弱的看着我缓缓的说。“那女人告诉我让我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便是你破除那个屏障,同时要等你亲自杀掉我!”
我再次一愣,茫然的瞪大眼睛,原来一切都是朱雀事先就设计好的,可悲的是聂浩然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可为了真衣他根本不在乎,反正都是要死,不过是选择一个杀死自己的人而已。
“我能收服宗灵七非和你兑现阴契有什么关系?”我吃惊的问。
“我告诉过你,只有阴契的主人才能收回契约!”聂浩然平静的回答。
“阴契的主人是十殿阎魔,我并不是!”我奋力的回绝。
“你错了,圣主向幽冥借阴兵击溃血族,十殿阎魔不过是掌管阴兵的人,但并非是拥有阴兵的人,阴契的主人也并非是十殿阎魔。”聂浩然摇摇头很淡定的回答。
“那……那阴契的主人是谁?!”我不知所措茫然的问。
“就是掌管十方幽冥的冥皇。”
“那你去找冥皇啊,我找我干什么?”我焦急的呵斥聂浩然。
聂浩然深吸一口气凝视我良久淡淡的说。
“看来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聂浩然目光落在手中锋利的匕首上,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抬头看我。
“那女人告诉我,只有冥皇才能收回阴契,让我等待的时机就是你亲手杀了我,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冥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冥皇
我愕然的往后退了一步,聂浩然自始至终都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他人性还未完全泯灭,不过事已至此他用不着再骗我。
冥皇!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更不明白我和冥皇之间有什么关系,我诧异的转头看向祭台上的萧连山和韩煜还有太子,目光最后落在萧连山的身上,他是收养我的人,或许他应该可以告诉我答案。
萧连山下意识的避开我的目光,终于还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当年我和故人在鬼市遇到你父母,那个时候你尚未出生,我一位朋友就察觉你来历非比寻常,知道你一旦出生必定会刑克至亲,所以让我务必要找到并且收养你,至于你的来历我本想问他,可是后来因为分离我再无从知晓。”
百鬼亦相从!
这是我从很多人口中听到的话,似乎预示我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可到如今我对这话也将信将疑,我不明白我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我隐约也察觉到什么,但绝对没想到是聂浩然提及的这两个字。
我忽然想起在开启阴阳眼的时候,那白光中我依稀看见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黑袍人,甚至我还看见韩煜和那个叫秦雁回的神秘人,可那白光中我又很肯定,我见到的应该不是他们,至少除了模样以外其他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韩煜和太子惊诧的对视,透过他们的表情我能感觉他们应该是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掌管阴曹地府的是阎王,那冥皇又是谁?”我皱着眉头凝视着他们认真的问,聂浩然甚至都不再逼我,似乎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佛道两家在幽冥各有主宰,并非是你知晓的那样掌管幽冥的仅仅是阎王,佛家的地藏王发大宏愿要救度地狱罪鬼,佛家称其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地藏,故名地藏佛,释迦佛召地藏大士,令其永为幽冥教主,地藏在佛前立下大誓愿,度尽六道众生,拯救众苦方才成佛,这便是地藏王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宏愿,因此也被称为大愿地藏王。”太子双手合十很平静的对我说。
我没有打断太子心里虽然着急但还是安静的听他说下去,太子告诉我,佛家没有主宰和掌管的说话,地藏王虽然是幽冥教主,可却是以佛家慈悲度化救苦,地藏王更多是超度六道中的众生,以慈悲心感化罪鬼。
“幽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作为三界之一和人神两界并立,十方幽冥中真正掌管秩序的是你熟知的阎王,下面还有冥帅和阴将,以及众多的鬼卒,这个亡魂的国度中阎魔掌管惩罚而地藏王是度化,两者可以说相辅相成恩威并施。”韩煜很认真的对我说。
“那冥皇到底是地藏王还是阎魔?”我加重语气问。
“都不是!”太子斩钉切铁的回答。
“……”我一愣越来越迷惑,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不是说幽冥掌管秩序的就只有阎魔和地藏吗?为什么他们都不是?”
韩煜和太子对视一眼,韩煜看向我缓缓的问。
“你听过盘古开天地,有天和地,你可听过幽冥?”
“没……没有?”我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问。“为什么只有天地,没有幽冥?”
“盘古开天地其血渗入地底蕴集成血海便是成幽冥,血是精魄所在聚集成人便是冥皇,这是一个洪荒远古的神,即便是后来太公姜子牙岐山封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之职,自此三界初定,可你仔细想想姜子牙可封过冥界的主宰?”韩煜表情严肃的问。
“佛道本一家,岐山封神姜子牙封黄飞虎为五岳之首,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特封为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之职。”太子在旁边很平静的说。
“黄飞虎难道就是……”
“当然不是,你若认为幽冥只有十八重地狱就错了。”我还没说完韩煜就打断了我的话。“十方幽冥超出你的想象,你说熟知的十八地狱不过是其中之一,即便加上幽冥的内外六宫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十殿阎魔也和地藏王也好,不过是掌管幽冥秩序的人,但真正的主宰只有冥皇,姜子牙岐山封神唯独没有赦封幽冥,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姜子牙可以封三界神尊……为什么没有能力封幽冥?”我诧异的问。
“怎么?在你心中三界的十方幽冥是可以任凭赦封的?”韩煜深吸一口反问。
我虽然对佛道两家的根源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三界之中以天界为尊,冥界为惧,人界在中间不过是六道中无法超脱的众生而已,怎么看天界也在冥界之上才对。
“那是世人的误解,事实上根本没有三界的说法,只有天界和人界,而冥界有自己的主宰不受任何约束,确切的说是冥界,不!是冥皇在掌控着天界和人界。”韩煜摇摇头和平静的说。
“啊……冥皇掌控天界和人界?!”我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他……他为什么能掌控三界?”
“因为冥皇掌控着人神都惧怕的力量。”太子心如止水的回答。
“什么力量?”
“人都有生老病死,不管贫贱富贵终有油尽灯枯的一天,都会成为十方幽冥的亡魂,而天界众神一旦天人五衰也会寿命终结沦入幽冥。”太子单手合十谦逊的对我说。“满天神佛和俗世众生都逃不过衰亡,唯独冥皇可以,而他所掌管的便是时间。”
“时间?!”我愕然的愣在原地。
“你应该听过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话,其实世人都领悟错了这话真正的含义,都以为阎王掌管的是生死,殊不知是即便阎魔的生死都是由冥皇在主宰,而主宰的其实就是时间。”韩煜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冥皇是远古的神,他在三界神榜之外,但凌驾于众神之上拥有难以预知的法力,说简单点,我们所有人包括九天神众的生死都在他一人之手。”
“就是说……冥皇是凌驾于神之上的神!”我皱着眉头惊愕的愣了半天,开始有些明白,成吉思汗和十八赤狼向十殿阎魔订立契约借阴兵击溃血族,可真正拥有阴兵的只有十方幽冥的主宰冥皇,要收回契约的也只有冥皇,我喉结蠕动一下,慢慢抬手指着自己诧异的问。“既然契约的主人是冥皇,那……和……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不过你未出生便是百鬼送子,你身上的冥焰是幽冥之火,可燃烬一切魔障可在你身上你却毫发未伤,第一次看见你身起冥焰,我就知道你来头不同寻常,但我也没想过你和冥皇有什么关系。”韩煜摇摇头也很疑惑的说。“如果你是冥皇转世,那……那这三界众生的生死都在你一人之手。”
“冥皇转世?你刚才不是说冥皇是唯一超脱生死和时间的人吗?”我有些迷糊的问。
“冥皇是远古的神,因为掌管时间和生死是不生不灭的,他是十方幽冥的主宰,不过我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千年前曾经有人想开启幽冥之路,那人的力量竟然可以和冥皇一决高下,两人在幽冥一战后胜负未知,可是自此冥皇便消声灭迹,我师傅说冥皇和那人都因为某种原因堕入六道重新轮回。”韩煜也皱着眉头大为不解的说。“冥皇转世为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冥皇既然都凌驾于人神两界之上,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我更加惊讶的看着韩煜。“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和冥皇一决高下?”
“如果有……”萧连山忽然愕然的迟疑一下,嘴里喃喃自语。“那人应该是他。”
“是谁?”我看向萧连山急切的问。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关于幽冥之路我倒是知道一些,千年前的确有人想开启幽冥之路,想必是为了得到冥皇的力量,不过最终没有得逞,如果你是冥皇转世……”萧连山一脸严肃沉稳的说。“一直有人在引导你走到今天,难道就是想让你变成真正的冥皇,借此好拥有冥皇无上的神通……”
“冥皇拥有主宰生死和时间的能力,谁若是拥有了冥皇的无上神力那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可以和冥皇一决高下。”韩煜忧心忡忡的说。“如果还能出去,我一定要回去找师傅问清楚。”
“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过你若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冥皇转世其实很简单。”一直安静不语的聂浩然虚弱把手中的匕首再一次递到我面前。“杀了我!如果那契约兑现的话,你便知道你是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无怨无悔
聂浩然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干涸,血渍凝固在上面是触目惊心的血红,我依旧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在我面前求死,我目光落在那折射着寒光的匕首上,从来没有想过杀人,我承认那需要勇气,可偏偏我没有。
聂浩然手中的匕首又往我面前送了一寸,他甚至变的有些咄咄逼人,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换来的却是云杜若在浅尾舞手中痛苦的呻吟。
不过云杜若倔强的咬着牙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她应该是知道她越发痛苦我会越难受,她不会希望看见我为了她去杀人,何况这一切还是被人算计的圈套。
那个叫朱雀的女人安排这一切绝对不是想让我证明到底是不是冥皇转世,事实上到现在我也对所谓的冥皇没有丝毫感觉,仿佛那是一个和我完全不相干的人,我实在感觉不到和这个拥有无上神通可以操控三界众生生死和时间的神有什么联系。
但如果我真是……
至少我在开启阴阳眼的那刻所看见的幻像中的确有一个高高在上似乎无所不能的黑袍人,那人难道就是我?
韩煜曾经和我开玩笑,因为我天天和死人打交道,他说我是离幽冥最近的人,我当然浅然一笑并未多想,如果我真是他们说的那人,那我就是……掌管十方幽冥的主宰,我舔舐一下干燥的嘴唇,忽然发现一切都是那样可笑。
聂浩然见我没有动静,迟迟不肯动手,他忽然抬起一只手很随意的一个动作,我顿时听见云杜若无法坚持的惨叫,聂浩然张开的五指突然像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凭空将远处云杜若高高的举起,我看见她在半空中双手死命拉拽这脖子,表情异常痛苦的蹬踏这双腿,顷刻间她的脸涨的通红,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我愤恨的看向聂浩然,他那睿智的目光已经从之前的混浊变的阴沉,如果不是那目光我都快忘了他是血族最强大的首领,他可以轻而易举处置这里所有的人。
在他的面前云杜若弱小的如同蝼蚁,他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掉她。
“杀掉我!杀了我你就可以救她,否则……”
聂浩然的声音越发阴冷,他的手指仅仅稍微弯曲一下,被拧在半空中的云杜若就更加痛苦的挣扎,到现在我已经听不见她的哀嚎声。
我慌乱的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杜若,咬着嘴唇一把拿过聂浩然手中的匕首,就抵在他胸口,他没有丝毫的闪避甚至还把胸挺直了一些,锋利的刀尖顷刻间便透入进去,一抹鲜血如同墨汁般迅速的在他胸口肆意的扩散。
我的手开始剧烈的抖动,再也无法用力把匕首刺入进去,聂浩然脸上的要挟慢慢变成祈求,声音缓和的说。
“我告诉过你,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你不杀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那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我曾经经历过这些年一直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如果当时我有能力救真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你现在比我好,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们都是为了在意和珍惜的人,算我求你……帮帮我,也当帮帮你自己。”
聂浩然用近乎于哀求的声音对我说着,可他手指继续缓慢的弯曲,换来的是云杜若更加痛苦的挣扎,只不过动作越来越缓慢,我看见她的手渐渐在无力的下垂,我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
呲!
我狠狠咬着嘴唇,一把搂住聂浩然的后背,手用尽全力将匕首刺入他的胸口,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的没人进去,只有刀柄还留在外面,我感觉聂浩然的身体贴着我抽搐一下,他举起的手抖动着缓慢的放下,被拧起的云杜若顿时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她用震惊和惶恐的目光看着我。
我手抖动的厉害,恐慌的松开匕首的手柄,只感觉胸口全是炙热的潮湿,从聂浩然胸口涌出的鲜血把我身体染成血红色。
我以为我早已对血腥麻木,但此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猛踢了一脚,痛苦的在抽搐,我仓皇的想要离开那触目惊心的血泊,却发现被聂浩然的手紧紧抓住。
他在嘴角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透着感谢和歉意,但他那睿智的目光中瞳孔正在涣散和被黑暗所占据。
他已经无法在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是倚靠在我身上缓缓的下沉,可他的手还是死命的抓住我衣衫。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道歉对你没有太大作用,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做的这些事,我没想过要伤害她,我比谁都能体会你的心情,我只是想为真衣再做最后一件事。”
聂浩然说的太诚恳,事实上在真衣这件事上我从未记恨过他,在我眼中聂浩然终究是一个可怜的老人,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亦然从他身体中在渐渐消失的生命,他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没有忘记……我是……我是十八赤狼……的后裔,我没有忘记先……先祖的荣耀,我是为了救真……真衣,但我从来……都……都没有……想帮过这群……肮……肮脏的怪物。”
聂浩然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吃力的对我继续说,血族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只要有一个残余就能不断壮大和崛起,要铲除这个邪恶的种族必须赶尽杀绝连根拔起,因为装有成吉思汗血液的银瓶是血族强大而且不受制约的唯一东西,所以聂浩然带领所有血族残余全都聚集在这里。
“一个……一个都不……不能放过……赶尽杀绝!”聂浩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我衣衫说。“这是……我……我最后能……能做的事,我杀掉十七个同……同胞手足,就……就是为了让……先祖的荣耀和……和牺牲就……就在我这……一代完结……”
我这才意识到聂浩然杀人的原因,一个对情感如此执着的人又岂会是冷血的人,我嘴角蠕动一下忽然发现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的高大和睿智,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他们……他们以为利用了……我……”聂浩然慢慢躺在地上的血泊中,嘴角露出一丝骄傲和荣耀的笑意。“其实……是……是我……利用了……他……他们,我救了……真……真衣,也……也完成了先祖……先祖的遗愿……我……我可以放心……下……下去见我那些……歃血……为盟的兄弟。”
我紧咬着嘴唇默默对聂浩然点点头,脸上露出对这个老人崇敬的神情,朱雀算计了我和聂浩然,可最终在聂浩然的面前丰城明夫输了,他要的是一个失去人性残暴不仁和他们一样的嗜血怪物,可聂浩然到死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至于朱雀……她虽然把聂浩然逼到如今的处境,可最后的结局我相信对于聂浩然来说,他一定是无怨无悔的。
我看着聂浩然在我面前缓缓的躺下,那一刻我才能体会到这个老人目光中的睿智,或许从丰城明夫把真衣变成血族要挟他那天开始,这个老人就忍辱负重在计划属于他的复仇,这个复仇不仅仅是为了真衣,也为了他的先祖和成吉思汗,他没有忘记自己身体中流淌着狼族不屈的血。
如今他做到了,聂浩然没有辱没他先祖的荣耀,甚至结局都是一样,为了荣光和责任他们都能义无反顾的付出生命,甚至不惜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我想他杀掉那十七个曾经歃血为盟的手足时他内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痛苦,可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他用生命把所有血族残余聚集在一起,这里将会是最终的决战,一切都会在这里了结。
聂浩然传承了他先祖的血性,在我眼中已经分辨不出对错,他是杀人的凶手,甚至还胁迫过云杜若,可如今在我眼中他俨然是一个英雄,一个值得人去敬重的老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我想丰城明夫曾经或许认为聂浩然仅仅是一个不屑一顾的弱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聂浩然的强大远远超出丰城明夫的想象,或许丰城明夫永远都不会明白,爱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可惜一个失去人性即便永生不死也永远无法明白这一点。
聂浩然的手已经抬不起来,我看见他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无力的在蠕动,我连忙把头埋下去,听见他虚弱的声音。
“再帮我……最……最后……一个忙……用圣主……的血……救……救救真衣……”聂浩然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很释然的对我说。“告诉……告诉真衣……我……我没有……辜负她,我……我还是……还是她曾经认识的浩然……”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觉醒
聂浩然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手在我面前低垂下去,嘴边挂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眼睛,突然间整个空旷的地下宝藏四周顿时阴风四起,我隐约听见犹如来至地底深处的哀嚎。
在聂浩然躺着的那个血泊中,他的鲜血完全勾画出阴契咒符的纹路,我渐渐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颤抖,那些堆积如山的金器纷纷滴落在地面,我震惊的站起身环顾四周,犹如什么东西在从地底呼之欲出的要爬出来。
耳边的哀鸣和嘶喊声越发的清晰,伴随着阴风回荡在这地底的宝藏之中。
“聂浩然是最后一个阴契,如今地动山摇难道十八赤狼和成吉思汗当年向十殿阎魔订立的契约真的兑现了!”韩煜站在祭台上看看四周惊讶的说。“只有契约的主人才能收回契约,难道……你……你真是冥皇!”
我并没有在意韩煜的话,是不是冥皇我并不在乎,实际上我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冥皇到底有什么不同,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云杜若,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还有浅尾舞应该是察觉到这里的变化,想必猜到阴契被兑现,那装有成吉思汗血液的银瓶很快就会出现,我在他们脸上看见贪婪而阴冷的笑。
云杜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向她走过去搀扶,云杜若应该没受伤,只是刚才摔落在地上时伤了脚,每走一步都很痛苦,她离我不远我刚走出一步,忽然惶恐而惊慌失措的看着云杜若的身后,云杜若意识到什么茫然的转头,我张大嘴还未喊出声,就看见浅尾舞极其敏锐的闪到她身后。
就在云杜若转身的瞬间,浅尾舞张开嘴露出那令人胆寒而厌恶的尖牙,一口咬住云杜若的颈子上,云杜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可她在浅尾舞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她痛苦的大喊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犹如被僵硬一般呆滞在原地,我看着浅尾舞的尖牙陷入云杜若的血管中,鲜血顷刻间冒出来顺着云杜若白皙的颈部缓缓流淌。
浅尾舞一边贪婪的吸食着云杜若的血,一边用嘲讽讥笑的眼神盯着我,我想冲过去救云杜若已经晚了,我看见僵直的云杜若在浅尾舞手中任由摆布,浅尾舞松开嘴在云杜若的脖子上是两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我突然感觉后脊发凉,我知道被血族咬食意味着什么,可浅尾舞似乎并没打算杀死云杜若,而是当着我的面,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血液滴落在云杜若的嘴中。
我惊恐的大声喊叫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当浅尾舞的血滴落进去那刻,我看见云杜若僵直的身体忽然清醒过来,那一刻她的眼睛变成那令人惧怕一闪而过的赤红。
浅尾舞松开手把云杜若推向我,我搀扶起她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牙印上,嘴角蠕动一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云杜若捂着脖子大口喘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今晚她就会变成血族,之前聂浩然不让我吸她的血,我知道他非我族类必有二心,如今聂浩然已死我看看谁还能阻止。”浅尾舞阴冷的笑着对我说。“不关是她,你们……你们所有人今晚都要变成血族。”
“血族?!我……要变成嗜血的血族?”云杜若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惊讶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终于可以体会聂浩然当初看见被丰城明夫变成血族的真衣时的心情,除了愤恨外剩下的只有绝望,我看见过终日在阴暗中受尽折磨和煎熬的真衣,我不敢想象云杜若如同变成那个样子我会如何去面对。
“血族有什么不好,比起你们渺小的人来说,我们可以永生不死而且一旦得到成吉思汗的血,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完全替代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浅尾舞阴冷的边笑边说。
“再渺小也有人性,而你们永远无法体会什么叫爱,你们可以永生不过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与其像你们那有活着,我宁愿选择死。”云杜若支撑着我身体站起身骄傲的回答。
“你现在可以这样说……”浅尾舞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意味深长的冷笑。“不过你可以问问他,你如今已经是血族不吸食人的血会变成什么样,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事实上浅尾舞说的正是我最惧怕的东西,聂浩然忍辱负重也是为了治愈真衣,可他到死也不知道成吉思汗的血到底能不能救治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真衣,我太了解云杜若她的选择绝对和真衣是一样的,如果成吉思汗的血治愈不了她,我真不敢去想后面的事。
我把云杜若搀扶到祭台上交给太子他们,缓缓转过头去冷冷看着浅尾舞,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仇视过一个人,我所在意和珍惜的一切都毁在她的手中,我慢慢走下祭台向浅尾舞走去。
“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清楚我会把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声音比浅尾舞还要阴冷。
浅尾舞的实力我见识过,不过我想她应该没把我放在眼里,甚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嘲讽和不屑,她反手而起手中多了一道道符,缭绕着雷闪的光芒,像是有雷电交织在上面。
浅尾舞用的咒符是东瀛的阴阳道,她是一个阴阳师,在东瀛也被称为幻术师,是道家法术的分支,扶桑人将阴阳五行学说混和了道教咒术与密教,便形成了独特的阴阳道。
阴阳师的修炼和道家殊途同归,不过阴阳道更注重外修,深谙其中奥秘的阴阳师借助罗万象的咒语和秘仪秘法,操控着暗之力量。
“容彦,这女人修的是阴阳邪术,你不是她对手!”身后韩煜大声喊我,他之前和浅尾舞交过手,若不是得到叶轻语赠雷影,他都无法给浅尾舞抗衡。
我没有停下脚步,只听见身后韩煜拨出雷影的声音,他应该是时刻戒备如果我遇险他会立刻出手,有雷影在手,浅尾舞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多少有些顾忌,在萧连山的寿宴上若不是吉田半藏出手相救,她怕早被韩煜雷影召唤的天罡神雷下五雷轰顶化为灰烬。
浅尾舞见我竟然只进不退,或许落在她眼中变成挑衅,我想在她眼中我应该是渺小卑微的种族,这种挑衅让她很厌恶,我看见浅尾舞竖起双指,夹着手中道符在嘴中念着咒符。
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虚空幻生无相!
话音一落浅尾舞扬起手中道符,我每往前走一步就看见她双指凭空画出一道,而我脚下随即多出一条幽蓝色的线条,而在我身边竟然幻化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浅尾舞,这是她最擅长的幻术,而且还是实体分身,分化出来的浅尾舞拥有和她本体相同的能力和法术。
当第二个浅尾舞如出一辙的凭空画出一道后,我脚下又多出一条幽蓝色的线条,第三个浅尾舞随即出现在我另一边,如出一辙做着之前的事,我脚下出现第三个线条,等到我快走到浅尾舞身边的时候,我四周已经出现五个一模一样的浅尾舞。
当第五个浅尾舞画出一道后,我脚下的线条完全连接在一起,那是一个闪烁着幽蓝光亮的五角星图案,而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完全无法迈动丝毫。
这是浅尾舞阴阳术中的禁咒,浅尾舞合五人之力发动的禁咒,曾经用此五芒星困住过韩煜,就连韩煜那样的道行都没能破除,我被困在中间丝毫不能动弹。
四周的五个浅尾舞忽然各种掐出不同的手印,口中念出我从来没听过的咒语,这咒法很简短,似乎是由一个一个单独的字组成,开始她们的声音还很凌乱细微,到最后五人的声音慢慢统一在一起,我们渐渐听清了她们念出的咒法。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这是九字真言,韩煜和浅尾舞斗法的时候我听陆青眉说过,九字真言是道家秘术,原文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传入扶桑时,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在扶桑九字真言又被称为奥义九字,是阴阳术中最为重要的咒法。
这九字各对应一个手印,每念一字持一个手印,九字念完手印必须一气呵成,威力不同凡响。
那五个浅尾舞已经念完九字真言,她们手中各持一张电闪萦绕的雷符,忽然将雷符扬于空中顷刻间一道闪电冲天而降直直的向我头顶劈下。
我被五芒星所困无法动弹,面对从天而降的雷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何况我根本没有道行无法抵挡,千钧一发之际我呵斥住打算冲过来救我的韩煜。
我面无惧色的等待着雷电的劈落,如果我是他们说的那个人,那个掌管三界生死和时间的冥皇,我应该是幽冥的主宰,既然浅尾舞的法术是借用幽冥的黑暗之力,在她的面前我何惧之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蜂拥而至
那雷电从我头顶劈落,耀眼的雷光将我环绕在中间,可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雷电落下的那刻一团冥焰从我手臂腾起,快速的萦绕我全身,形同一个护罩般把我包裹起来,浅尾舞召唤的雷电劈落在冥焰上顿时电光火石,整个地底的宝藏被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那光线太刺眼以至于外面的浅尾舞都要伸手去遮挡,可我在中间却透过那冥焰看的一清二楚,渐渐随着光亮消失,我整个人完全被包裹在冥焰之中。
围绕我四周站立的浅尾舞顿时震惊的看着我,应该是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在雷电下安然无恙,我重新迈动一下脚,之前还禁锢我不能动弹的五芒星阵顿时出现裂痕,很快便一条一条支离破碎的裂开,没破裂一条四周的浅尾舞分身就消失一个。
曾经捆缚韩煜都无法破除的禁咒,我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当我再往前迈出一步后,我身后泛起一层厚厚的白霜开始四处蔓延,如今只剩下我对面的浅尾舞,她不由自主的想往后退,可突然发现她已经被凝固在白霜之上。
我站在她面前,身上的冥焰肆无忌惮的将她围绕其中,她似乎很难忍受那冥焰的炙热,她那张苍白阴冷的脸渐渐开始被灼伤溃烂,我离她越近她变的越丑陋,可现在我心里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或许这就是当初聂浩然面对惶恐的丰城明夫的心情。
“聂浩然让你不要伤害云杜若,你以为他是想留着云杜若来制衡要挟我吗?”我现在的声音远比她更加阴冷。
浅尾舞紧缩着身体不敢动弹,因为环绕她的冥焰正在慢慢紧缩,她的狂妄想必是因为所谓的永生不死,或许在她心中没有谁能杀掉她,至少她没想过会被我禁锢在这不知名的焰火里。
而如今她的身体正在被冥焰所吞噬,我想浅尾舞已经忘记对死亡的卑微很久了,宇都宫城想必是看见浅尾舞的险境,从背上拔出两把定鬼刀。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是一双透着戾气和杀戮的血眼双刀一挥突然间一团炙热耀眼的火光从他左手的刀尖腾起,慢慢开始萦绕整个刀身。
右边的刀却泛起刺骨寒凉的冰霜,划过地面顿时凝结成一条尖锐的冰刃,整个刀身犹如被万古的寒冰所侵蚀。
宇都宫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再一次出现就在我和浅尾舞的面前,他挥舞双刀势大力沉的向环绕我和浅尾舞的冥焰砍下。
当!
我甚至都没有去看他,当两道寒光一闪而下,我只听见一声重重的劈砍声,紧接着看见宇都宫城整个人被弹开,如果不是他紧紧握着两把定鬼,想必他整个人都会被震飞出去。
刀劈砍在冥焰上犹如劈在磐铁一般,不但纹丝不动而且还紧紧吸食着两把定鬼刀,任凭宇都宫城如何用力也拔不动,当冥焰开始舔舐刀刃,两把定鬼刀但凡被冥焰沾染的地方瞬间便被炙烧的化成灰烬,如果不是宇都宫城松手的快,想必连同他也会被冥焰说吞噬。
这是冥界的火焰可燃烬一切魔障,何况是区区两把刀和一个永生不死的阴物。
宇都宫城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刀被融化,更让他惊奇的应该是为什么我竟然有操作这火焰的能力。
估计宇都宫城也知道自己莫要说救浅尾舞,就连环护在我们四周的冥焰都无法逾越,他用恐慌和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和他冷冷的对视后我的目光变得嘲讽,从宇都宫城身上收回来重新直视已经被冥焰的炙热灼烫面目全非的浅尾舞。
我继续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只是目光中透着的是比这群嗜血怪物还要残暴的暴戾。
“聂浩然知道要兑现契约,必须契约的主人才能收回,他并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但如果是的话,我便是那个掌控三界生死的人,三界尽在我手你区区一个血族阴物能奈我何!”
我慢慢把脸靠向浅尾舞,她那张原本还文秀的脸如今已经完全溃烂,我的声音和我的愤怒一样越来越强烈。
“丰城明夫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低估了聂浩然对真衣的爱,而你……你最不应该就是伤害了云杜若,我不想杀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何况你连人都算不上,一个肮脏的不死怪物而已。”
我一把掐住浅尾舞的脖子,熊熊的冥焰瞬间就点燃了她整个身体,我把她高高的举起,她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只剩下两个眼睛,痛苦而恐慌的挣扎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回荡在着空旷的地底宝藏之中。
所有血族残余都面面相觑的对视,惊恐的看着浅尾舞在我手中徒劳的试图挣脱,但最终被冥焰烧成一捧灰烬。
就连吉田半藏如今也用惶恐的目光看着我,聂浩然死后我想他应该是血族最强大的人,我竟然轻而易举就杀掉浅尾舞,这或许是让吉田半藏始料未及的事,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从我身上转移到祭台的金棺上。
吉田半藏双手一挥,对于血族来说真正重要的便是那金棺中的银瓶,他们蛰伏几百年无非就是等待这个机会,那些数之不清的血族残余开始对我还有所忌惮,但是比起恐惧他们更向往阳光,一个能在阳光下出现的不死军团才是最可怕的。
顿时包围祭台的血族纷纷拔出背后的东瀛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不顾一切的想要抢夺金棺,我虽然知道如何控制冥焰,但面对数量如此惊人的血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能杀掉浅尾舞完全是因为她的轻敌,我连忙退回到祭台上,和韩煜还有太子以及萧连山靠背而战,把已经受伤的云杜若和金棺紧紧的保护在中间。
韩煜手中有雷影更是得心应手,他念出叶轻语教他的道咒,雷影在他之手好似极其熟悉,剑法套路一气呵成连贯娴熟,他手中雷影越舞越快,向他冲上来那些不顾死活的血族纷纷被砍杀倒地,雷影在手韩煜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可血族蜂拥而至源源不断往上冲击,凌厉的刀锋接连不断砍杀过来。
峥!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雷影剑身上那青冥之光化作两道,犹如电闪白光刺眼,或许是韩煜剑招太快,那两道白光飞舞盘旋交织好似两条白虹挂天。
韩煜手中雷影变成两把,雷影所发挥出来的威力更加惊人,我都隐约能感觉到那萧杀的青冥剑气如同排山倒海般向下涌动,即便再多的血族也无法冲破那密不透风剑气所凝结成的网。
另一边的太子更是和韩煜不分伯仲,他手中金刚念珠随同他口中快速念出的佛经闪耀着明亮的光芒,被灌注佛家修为的念珠炙热无比而且坚不可摧,东瀛刀砍在上面纷纷折断,太子从容不迫每一拳击出念珠落在血族身上顿时烫伤痛不欲生的惨叫此起彼伏。
萧连山竟然也老当益壮,他手中银枪是成吉思汗东征西伐击杀血族的兵器,龙头断魂枪,长九尺银杆银龙头,枪头为镏银龙头形,龙口吞刃,由精钢寒铁淬银而成,可破坚甲,历经几百年这长枪依旧寒光四射锋利无比,枪头锐刃隐隐泛着血红,想必曾经被刺杀在枪下亡魂不计其数。
如今被萧连山打磨的更加锋利尖锐,寒光四溢勾魂夺魄,龙头断魂枪在他手中徐徐如林,枪尖舞动挑出朵朵银花,左挡右挑运用的得心应手,非但滴水不漏不让血族有机可乘,而且守若磐石不破,弓入猛虎出笼,一枪刺出犹如银龙冲天势不可挡。
那些血族似乎也认得这兵器,又加上是枪身全是银器所打造,但凡被萧连山刺中都会顿时全身灼烧而亡,所以冲着萧连山冲击的血族多少都有些忌惮。
一寸长一寸强,何况萧连山居高临下地势占优,手中银枪横扫千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厮杀到现在就数萧连山击杀的血族最多,在他面前但凡冲上去的血族都灰飞烟灭。
我这边因为身上有冥焰护体血族的刀根本砍杀不进来,若是沾染上冥焰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我没有顾忌反而可以放开手脚,从地上拾起血族掉落的刀,刀身离开萦绕冥焰,手中有了兵器如虎添翼,我毫无章法的胡乱砍杀,渐渐竟然没有血族敢再像之前那样不顾死活的往上冲。
可是血族残余实在太多,除了我和萧连山能击杀血族,韩煜和太子虽然能以一敌十击退血族但却没有办法对血族造成杀伤,我们四人面对数之不清的血族犹如铺天盖地般不断疯狂的冲袭。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或许现在能占据上风,可若是时间长了,我们早晚会被淹没在黑暗之中,毕竟这是一群不知畏惧和疲惫的不死大军,而我们却是普普通通的人,迟早会因为体内耗消完而无力抵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险象环生
一直静观其变的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还没有出手,应该是想让这些蜂拥而上的血族残余先消耗我们的体力,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下去就可以,我们早晚都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估计是那金棺中的银瓶实在太重要,蛰伏几百年终于找到可以让血族崛起壮大的东西,吉田半藏也不打算再等下去,我守护的这边比较起来算是最轻松的,所以我一再在留意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的一举一动。
吉田半藏盘膝坐到地上,从身上拿出很多傀儡人偶摆放在面前,然后两手夹着道符放于额头,闭目嘴中快速细念。
他面前那些摆放的傀儡竟然在地上抖动,然后一个个站了起来,吉田半藏擅长的事傀儡术,而他是一个阴阳师,这是扶桑阴阳学七十二阴阳术之一,用符咒操作无生命的器物或者将灵魂封在无生命的木偶。
而且吉田半藏操控的并非是傀儡,他操控的是式神,又称为识神,在扶桑指为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其力量与操纵的阴阳师有关。
阴阳师操控式神是阴阳术师的主要法力技能,有通过封印函定下契约书的,有通过结印阵降服方法的,只要念出约定的咒语随时控制招唤出来。
吉田半藏和浅尾舞还有宇都宫城各有自己的法术和特点,但单从法力高度来看,吉田半藏远高于宇都宫城和浅尾舞,扶桑阴阳术中的式神一般多为鬼怪,这和施法者的法术高低有关,法术越高能操控的式神越强大,这和道家的请神差不多。
可吉田半藏的式神竟然是二十八星宿,可并非是真身,不过是阴神而已,阴神又被称为是鬼仙,是修炼到灵魂不灭,已出轮回的仙,当修炼到死后,一念清静,出幽入冥,不生不灭的仙人,其魂魄灵气没有消失能够长久通灵而存在于鬼道的世界中。
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的仙人。
而吉田半藏以二十八星宿鬼仙为式神,所操控的二十八星宿杀阵其威力之前我们已经见识过,韩煜和太子联手也只能破吉田半藏可是却破不了这阵法,如今我们四面被围血族蜂拥而至虽然不处于下风还能抵挡,但是一旦吉田半藏召唤出式神,我很难想象结果会是什么样。
吉田半藏忽然挥出手中道符,燃烧的灰烬纷纷掉落在他面前的傀儡上,那些傀儡从头到脚慢慢变成黑色,以我们所守护的祭坛为中心,四方各出现七个银甲持枪神将,他们分别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站立,每一个神将都代表一个星宿,而此刻阵中的神将也由一团触目惊心的黑气所笼罩,每一个神将都露出凶神恶煞的凶相。
这是吉田半藏最后的一招,也应该是他实力最强的一招,他之前在萧连山寿宴上原本是打算用来对付太子和韩煜,结果因为当时有人出手相助才让他知难而退,如今只有我们五人被困于此形势岌岌可危。
吉田半藏手中道符燃烧殆尽后,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站在他旁边的宇都宫城把指头伸过去,吉田半藏用指甲划破他的手指,将宇都宫城的血滴落在面前的傀儡上,顿时宇都宫城表情异常痛苦扬起头,整个身体不断的抽搐像是魂魄被人抽走,抖动几下后头和手都低垂下去。
而阵中那些被黑雾笼罩的神将突然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眼充满了杀戮的血红,就如同是宇都宫城的那双眼睛,而宇都宫城却如同失去魂魄的躯体般站立在吉田半藏的旁边。
吉田半藏是用血凭操控式神,如今他已经和宇都宫城合体,这样一来这些式神不但有吉田半藏的法术,还拥有了宇都宫城的能力。
二十八鬼仙星宿的威力我们已经见识过,就连韩煜和太子联手都无法破除,如今还拥有了宇都宫城的密宗遁术,可以趁其不备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任何地方,再加上吉田半藏高深的法术,这个鬼仙星宿阵的威力不言而喻超乎想象。
我很庆幸之前先击杀了轻敌的浅尾舞,如果一旦让这三个人合体的话,以浅尾舞的实体分身,我想吉田半藏这个二十八鬼仙星宿阵已经没有丝毫破绽。
吉田半藏单手从面前的傀儡上拂过,按照二十八星宿站立的鬼仙神将顿时倾巢而出,从四面分别向我和太子还有韩煜以及萧连山攻击而来。
我站立在北面,面前的七个神将只攻不进,和其他冲上来的血族一起缠斗着我,或许是因为忌惮冥焰他们并不近身,渐渐我发现他们攻击我这个方向并不是打算从这里突破,而是在拖延着我。
太子那边开始还能从容不迫,可当鬼仙神将加入打斗,形势瞬间陡转直下,那些神将移动异常快速,神出鬼没悄然无声的可以闪动到任何地方,太子虽然对方血族残余还游刃有余,可是要对付这些被合体而且威力巨大的神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他已经向后退了一小步,若不是太子敏捷好几次险些被突如其来出现的神将所伤。
韩煜那边因为手中有雷影神兵,两把剑在他手中舞动的滴水不漏,并没给神将和血族残余留下破绽和可乘之机,可毕竟韩煜的法力修为不及吉田半藏,何况面对的神将还是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的合体,他手中雷影交织的剑网虽然可以阻挡住攻击,但每一次抵挡都让韩煜有些疲于奔命,而且他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开始他还有攻势渐渐变成只能防备,他也被逼退了一小步。
形势最危急的是萧连山那边,吉田半藏应该是看出我们四人中,萧连山才是最薄弱的环节,他没打算从我们三人攻破,而是集中全力在攻击萧连山守卫的南面。
萧连山手中有龙头断魂枪,挑杀血族残余还能游刃有余,不过他毕竟是普通人没有道行和修为哪儿能抵挡的住神将的威力,加之那些神将神出鬼没,萧连山虽然老当益壮但终究是不敌,向后退了几步,身体已经紧紧贴在金棺上,忽然间两道银光从天而降,萧连山眼疾手快举起银枪格挡,神将势大力沉的挥击让萧连山双腿一曲身体都弯了下去,那强大的力量萧连山又岂能承受的起,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出来。
他是用尽全力才接住这两枪,可是他胸口命门以开,手里的龙头断魂枪还被神将紧紧压住无法动弹,而后面接踵而至的两个血族手中的东瀛刀已经快速的刺出。
萧连山危在旦夕他却没有惊慌,一咬牙竟然硬生生往前走了一步,迎着那两把直刺而来的东瀛刀挺胸上前,我听见锋利的刀锋刺入他身体的声音。
“爸……”我大吃一惊,惊慌失措的想要回声去救萧连山,可是我身后就是云杜若,我一旦离开守卫的位置,手无寸铁的云杜若就会被暴露在无数刀锋之下,何况金棺就在我身后,血族一旦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守好你那边,我还死不了!”萧连山一脸刚毅没有回头大声对我喊。
那两把东瀛刀分别从萧连山左右两肩刺入,从后背穿出,萧连山身体抖动一下,咬着牙大喊一声忍着剧痛硬生生把两个神将震开,挥舞着手中银枪一招横扫千军将冲上来的血族纷纷从祭台打落下去,还没有掉落的血族一字竖排站立,萧连山收起银枪用尽全力单手持着枪尾狠狠的刺杀过去。
那银枪犹如白虹贯日般穿透好几个血族的身体,顿时在银枪下被灼烧溃烂顷刻间变灰飞烟灭,萧连山收枪站立在祭台上,两肩还插着穿透身体的刀,我回头看他一眼,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凶猛伟岸的样子,犹如一尊金刚杀气四溢。
可我心里很清楚,萧连山已经用尽全力,他毕竟是老了,身上受这么重的伤已经没有能力再抵挡血族和神将下一次的攻击,他完全是用银枪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刚毅的人,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坚忍不拔。
他身边的韩煜和太子都开始慢慢往萧连山身边靠,分心帮他抵挡血族的攻击,可是他们各守一边都开始力不从心,如今还要帮萧连山分担更是精疲力竭,本来就险象环生稍微分心片刻功夫太子和韩煜身上都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我想冲过去帮忙可却被身边的神将以及血族残余紧紧拖延住,后面还有手无寸铁的云杜若,我根本寸步难离,形势越来越危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地底阴兵
我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神将和血族根本无法靠近我的身体,还有惧怕和忌惮我手中的冥焰,可是太子和韩煜明显开始有些体内不支,萧连山现在还坚忍不拔的继续挑杀血族,可是他越用力从他身体中流淌的血越多,他甚至都不敢去拔那两把插在他肩头的刀,否则会血流如注他更坚持不了多久。
“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早晚坚持不住,血族人数太多再加上还有二十八鬼仙星宿,一旦让他们攻破这里,我们非但不能全身而退,就连银瓶也要被抢走。”韩煜回头大声对我说,想必如今唯一能制约血族的就只有我身上的冥焰。
韩煜一分神和我说话腿上又被刺伤,他身体一曲半跪在地上,我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身上早已伤痕累累,整个祭台如同血染。
我焦急的看着手中的冥焰,但尝试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除了能保我周全却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
“成吉思汗是靠阴兵打败的血族,所用的是道家的招鬼法术,你会不会这个道法?”太子大声提醒身边的韩煜。
“幽冥阴兵是十殿阎魔在掌管,成吉思汗借阴兵也要用十八赤狼和自己以命订立契约,我这点道行又岂可能召唤出阴兵。”韩煜摇摇头一边厮杀一边回答。
“阴兵……借阴兵!”我身后的云杜若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在草原我们遇到那人,他不是说我可以统帅阴兵吗?”
“你可以统帅阴兵?!”萧连山一怔大吃一惊的看向云杜若。
云杜若的提醒这才让我想起那日在草原秦雁回曾经让我赦封过云杜若,不过那时云杜若并没有召唤出阴兵,可现在形势危急也只能试一试。
“那号角你可带在身边?”我急切的问。
云杜若点点头,她虽然被挟持可聂浩然一直都在保护她,并没有让血族伤害过她,就连她身上的东西也没有收走,云杜若从衣包里拿出那其貌不扬破旧的号角。
我看见萧连山顿时愣在原地,哐当一声,他手中的龙头断魂枪也掉落在地上,他用震惊和感伤的目光看着云杜若手中的号角,嘴角蠕动几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看萧连山的样子他似乎认得这号角,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震惊,以至于他都忘记身后攻击上来的血族,幸好有太子和韩煜帮忙招架,否则萧连山身上不知道要被多少把刀穿透。
我惊讶的发现萧连山的脸上刚才的刚毅消失的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惆怅和怀念,如今形势险象环生我也没时间多问什么,我让云杜若按照那人所教看看能不能召唤出阴兵。
云杜若站起身举着号角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吹响号角,低沉的号角声回荡在地底的宝藏之中,我把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那号角上,秦雁回一次又一次指点我们逢凶化吉,我想他不至于会骗我。
可当号角消失在这地底,铺天盖地的依旧是残暴的血族,我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我的心渐渐开始往下沉,如果这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那如今看来或许我们应该是走不出这里了。
“拿给我!”萧连山忽然伸出手大喊一声。
我和云杜若茫然的看着萧连山,云杜若迟疑了一下把号角递到萧连山手中,他脸上忽然泛起更加刚毅的神情,威严的让我都有些诧异。
萧连山如今眼中根本不再去看那些疯狂的血族,刚一转身一把刀刺透了他的大腿,萧连山竟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伸手一把掐住血族的脖子,重重一脚将其踢下祭台,然后紧咬着牙从大腿上把刀拔了出来扔在一边,我看见他腮帮上下起伏知道萧连山在强忍着伤痛,缓缓的站直身体扬起头吹响了云杜若交给他的号角。
那古朴低沉的号声再一次回荡在空旷的地底,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随着那号声顷刻间阴风四起凛冽刺骨,阵阵阴风呼啸而至,耳边听到的完全是狂风大作的巨响,我们站在四起的阴风中只有相互搀扶才能站稳。
我甚至隐约在那越来越剧烈的阴风中听到鬼哭狼嚎般的哀鸣,和万千透着杀戮的嘶喊声,犹如是从地底传出惊心动魄令人胆寒。
就连蜂拥而至的血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所震慑,我看见吉田半藏表情惶恐的看向祭台上的萧连山,他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惧怕和慌乱。
萧连山吹响的号声还在持续,四周的阴风顿时更加猛烈,肆无忌惮犹如要毁天灭地般呼啸旋转,那哀鸣和狰狞的嘶喊声就在我们四周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连绵不绝。
伴随阴风的还有渐渐弥漫的黑暗,整个地底宝藏被一层厚厚的黑雾所笼罩,我惊讶的看向萧连山,那人明明是让我赦封云杜若统御阴兵,为什么云杜若吹响那号角没有丝毫动静,萧连山吹响却反响如此巨大。
而且如今的萧连山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可他却昂首挺胸站立,手持号角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犹如一个点兵征战沙场的将军,听见他闭目凝神的大声喊。
吾乃受封兵马大元帅,北阴酆都大帝座下幽冥六将听令,请纣绝阴天宫主宰真灵覆荫吾身,代天巡狩神兵火急如律令。
萧连山咒完顿时地底阴风更加剧烈,哀嚎声又弱变强从地底深处传来,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助战呐喊声中,萧连山缓缓睁开眼睛,他双眼赤红溅火,这是冥界之火能尽六道恶行,双目所视之处,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受封兵马大元帅……
我们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萧连山,我心里诧异的想起秦雁回曾经告诉过我,我虽然赦封云杜若为统领阴兵的兵马大元帅,她还不能召唤阴兵是因为,兵马大元帅只有一人,除非那人把兵权交给云杜若否则她还不能真正的统帅阴兵。
可为什么萧连山也知道这事,而且他念出的咒文分明是以兵马大元帅的口气,我不知所措的慢慢张开嘴。
一团黑气快速的围绕在萧连山身边直到把他完全淹没其中,等到萧连山从那黑雾中跨出的那刻,我们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全张大了嘴,萧连山完全像是变了另一个人般,一身鬼面吞头连环金甲,勃然英姿威风凛凛,手执血刹降魔尊枪,杀意四溢阴寒之气钻心刺骨。
“血花香溢芬陀利,雄鬼欢呼纣绝阴……”韩煜目瞪口呆嘴角蠕动几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能请动阴兵?!”
“萧叔……他……他能请阴兵?!”我惊愕的问。
“非但是阴兵,他请的是冥界外六宫之首纣绝阴!”韩煜点点头诧异的对我们说。“纣绝阴是鬼雄,也是十方鬼域的杀神,嗜杀好战,生性狂暴顽戾,手中血刹降魔尊枪能荡六道鬼众,枪下诛杀恶魂邪灵千万,枪破之下绝无完魂,独尊冥界六宫之首莫敢不从,能请阴兵已经非比寻常,还能赦令纣绝阴那……那需要多大的道法修为,可是……他根本没有法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我们其他人的疑惑,不过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萧连山,他请阴神上身,一片白霜从他脚下向四周蔓延顿时寒凉刺骨,他将手中血刹降魔尊枪一挥阴沉而可怖的声音如雷贯耳般响起。
御战阴兵,退灭邪魅,不得有误!
萧连山话音一落,我就感觉四周阴风凛冽一片萧杀,耳边隐约听见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战鼓轰鸣声,伴随着鬼哭狼嚎般的嘶叫和呐喊声,在被黑雾笼罩的地底我们惊愕不已的看见数之不尽的亡魂兵甲正不断从地底爬出。
当那些厚重的黑雾渐渐散去,令我们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整个地底站满了全身铠甲举刀持枪的阴兵,而且还越聚越多,无数双血红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的清楚醒目,都看着同一个方向,死死盯着中间站立的萧连山,从这些阴兵身上散发的全是无法宣泄的怨气,如今都集中在萧连山的身上,静静站立这等待他的指令。
地下宝藏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那些之前还不顾死活往祭台上冲的血族渐渐开始惊恐的环顾四周,这些阴兵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陌生,就在几百年前的厮杀中血族精锐就是被这些阴兵屠戮殆尽。
如今狭路相逢血族残余也应该知道在阴兵的面前他们连丝毫招架的能力都没有,何况这些阴兵所用的兵器全都是淬炼过成吉思汗的血,那是血族最为惧怕的东西,他们开始把注意力从祭台转向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数倍之多的阴兵。
吉田半藏也从地上站起来,他用惶恐的眼神环顾四周,我从他眼神中看见了绝望,我可以想象几百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屠杀如今就会在我们眼前上演。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灭绝
萧连山威风凛凛的站在祭台上,他的声音也变的阴森恐怖,手中血刹降魔尊枪一指,厉声喊出。
“鬼仙阴神受封幽冥,吾代天巡狩尔等速速服降,若有造次定押赴幽冥殿前稽首听判!”
地底那些还包围祭台。、按照二十八星宿方位站立的鬼仙听闻后渐渐在我们眼前消失,这些都是吉田半藏的式神,是吉田半藏用法力操控的傀儡,因为吉田半藏用的是邪术,所以他召唤不了二十八星宿的真身,所控制的不过是阴神鬼仙。
韩煜告诉我们这些阴神都受幽冥内外六宫节制,萧连山如今能请动纣绝阴上身而且还能统御如同虎狼的阴兵,二十八鬼仙在他面前有岂敢造次纷纷退归幽冥。
吉田半藏面前的傀儡顿时纷纷支离破碎的四分五裂,萧连山还没出手紧紧一句话便破去吉田半藏的二十八鬼仙星宿阵,其威力有多惊人可想而知,站在吉田半藏旁边的宇都宫城也随即清醒过来,和吉田半藏一样看了周围一眼后脸上顿时露出绝望的恐慌。
萧连山忽然单手一挥,所有围在血族周围数之不尽的阴兵,顿时全部铺天盖地般发出令人胆寒的厮杀声冲杀过去,血族经过短暂的抵抗后很快就变成惧怕的溃逃。
血族手中的刀刺透阴兵的身体,不过是幻化的怨念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可是阴兵手中的兵器却能轻而易举杀掉血族,这完全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屠杀,肆无忌惮的阴兵如同泄愤般把残暴难平的怨念全都集中到血族的身上,过往之处片甲不留我们能听见的只有溃逃血族的哀鸣和惨叫。
无处不在的阴兵像是黑云般快速的向祭台砍杀过来,被围绕在中间的血族根本无处可逃,我们站在祭台上放眼望去,触目可及的全都是被灼烧溃烂的血族,整个地底弥漫着烧焦的腐臭味道,四周都飘散着血族灰飞烟灭的灰烬。
宇都宫城还心有不甘的试图抵抗,他刚举起刀身边已经闪出无数个阴兵,动作比他还要快他还没有反应,无数把刀枪已经穿透他身体,我看见宇都宫城就像一个身上插满兵器的刺猬,他在痛苦的哀鸣中瞬间化成一捧烟灰。
吉田半藏茫然的低垂着手,他应该是放弃了抵抗,我想这里的血族都是经历过几百年前那场屠杀的幸存者,他们都见识过那一次战争的惨烈,吉田半藏应该是明白结局会是什么,这个邪恶的种族再也看不到崛起的那天,几百年来一直穷尽全力希望找寻的圣血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本以为可以唾手可得,谁知道他们以为操控了聂浩然,结果最终竟然被聂浩然算计。
吉田半藏绝望的眼神中透着不甘,他刚转身看向祭台,我看见他胸口已经腾起一团被灼烧的洞,一把刀从他后背刺入穿透胸口,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当吉田半藏也灰飞烟灭后不久,回荡在地底的哀鸣声越来越小,之前还难以计数的血族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仓皇的溃逃可面对密密麻麻的阴风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退。
当最后一个血族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整个地底再一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整个残余的血族仅仅没有坚持住多久就被彻底的屠杀干净,而且还是在成吉思汗的金棺前,临来之前我想过很多种结局,甚至想过或许会长眠于此再也出不去,也曾侥幸的想过可能会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但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听见萧连山挥舞着手中的血刹降魔尊枪,威风凛凛的大声对阴兵说。
退归冥府,再等吾召,不得差池!
萧连山令行禁止,他话音一落顿时阴风再起,之前消散的黑雾再一次笼罩这地底,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渐渐在退散,直到那阴风慢慢平息整个地底安静的掉一根针也能听见。
我们诧异的环顾四周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不是目光落在聂浩然的遗体上,我真感觉是南柯一梦,我的目光中慢慢透出敬重,走下祭台站在聂浩然的身边,云杜若和太子还有韩煜也跟了过来。
我曾经一直认为这个人背信弃义甚至不惜手足相残,可如今他在我们眼中却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忍辱负重坚持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先祖的荣耀和誓言,他无愧身体中流淌的充满血性和责任的狼族鲜血,聂浩然和他的先祖们一样值得敬仰和尊重,他最终用生命兑现了自己的誓言。
血族此役后彻底被消灭,聂浩然完成了先祖几百年前未曾完成的壮举,我刚想说什么忽然想到祭台上的萧连山,他太让我震惊和疑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他,比如他为什么吹响号角就能召唤阴兵,他没有道法为什么能请阴神上身。
我们刚转头突然感觉地底又开始剧烈的摇晃有人山崩地裂般,一片萧杀之气从地底开始满溢,阴兵已经被萧连山召回幽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茫然的不知所措。
萧连山站在祭台下握着血刹降魔尊枪不动如山的站立,我们惊讶的看见从祭台上慢慢腾起两团浓重的黑雾,分别萦绕在成吉思汗金棺的左右,那黑雾聚集不散而且越发浓厚,我们站在下面竟然能感觉到那黑雾散发的阴冷之气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般刺骨。
太子和韩煜身上早已在阻击血族的时候伤痕累累,可如今不敢掉以轻心各自拿着法器全神贯注的戒备,等那黑雾渐渐散去,我们竟然看见金棺左右各自站立着一个凶神恶煞面容恐怖狰狞的人。
金棺左边的那人兽目圆瞪,青面獠牙头如矮山高高突起,身上玄盔红靴手持钢镰,镰刃透着森森寒光。
右边那人脸白如纸豹眼狮鼻,头顶枯骨战盔,身着白骨战甲,束腰勒带,足踏革靴,手拿巨大的金锤。
两人手中同时举着一个小小的银瓶,放在成吉思汗的金棺之中。
十八赤狼和成吉思汗当年为了打败血族,向十殿阎魔订立阴契暂时调用阴兵,成吉思汗为了防止血族死灰复燃,临死时留下装有自己鲜血的银瓶交由幽冥神王掌管,只有阴契被兑现的时候才能召唤出神王,那银瓶也才会随之出现。
聂浩然祈求我成全他兑现契约,虽然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是什么冥皇,可事实似乎已经证明我和那个掌管三界众生生死的神多少有些关联,聂浩然是阴契最后的一个,他果真是召唤出神王还有那装有成吉思汗血液的银瓶。
现在不关是聂浩然死前对我的恳求和遗愿,他把治愈真衣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那银瓶上,而如今我何尝又不是,云杜若已经被浅尾舞咬伤,在下一个月夜来临她也会变成嗜血的血族,如今只有那银瓶中的血液能救云杜若。
“这是……他们应该是泰煞和罪气!”韩煜舔舐着嘴唇声音有些震惊的喃喃自语。
“泰煞和罪气是什么?”云杜若疑惑的问。
“还记得我们在地底收服的宗灵七非吗?”韩煜问。
我和云杜若都点点头,韩煜神情紧张的告诉我们,幽冥地府分内外六天,内六天由冥帝掌管统领,冥帝是幽冥至高无上的君王,内六天中都是听候发落的亡魂,但还有很多阴魂贪恋尘世不肯入幽冥,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的地方就被称为外六天。
冥帝指派治下六名鬼王游弋巡守外六天,这六名鬼王也被称为罗酆六天,分别是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他们都听命于冥帝,命六鬼王赤书符命,制会酆山,来魔送鬼,所诛无。
“宗灵七非已经被我们收服,而纣绝阴便是我们如今看到的萧叔。”韩煜看向萧连山那边,他依旧一脸凶煞之相不动如山的盯着祭台上出现的那两个高大威猛的人。“现在出现的这两个,手持镰刀的是泰煞谅事宗天宫,道家称之为泰煞神王,而手拿金色双锤的便是恬昭罪气天宫,道家称之为罪气神王。”
我们不约而同深吸一口气,装有成吉思汗血液的银瓶竟然由两大幽冥神王在守护,而且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打算轻而易举的交出来。
“泰煞神王手中的钢镰叫黄泉戾血镰,是幽冥神兵能杀鬼荡魔撕魄裂魂神鬼所惧,若是被他手中血镰所伤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韩煜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对我们说。“而罪气神王手中的兵器叫逆炎锤,左右双锤左边的是炎锤上面幽冥烈焰,右边的是冰锤是冰山地狱淬炼而成,但凡被这两锤击中……我想这么巨大的锤不管有什么威力,砸下来至少都是一滩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