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忠孝仁义
    晚饭后我泡一杯茶毕恭毕敬送到萧连山面前,他已经很久没理我了,我见韩煜陪着他聊天心情欢愉,想借此契机心平气和好好和萧连山谈一下。
    “爸,您看哥对您多好,到现在都还记得您喜欢喝绿茶。”顾小小聪慧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茶递到萧连山手中。
    “不指望你对我好,你能对自己好就行了。”萧连山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淡淡的瞟了我一眼。
    “爸,这里都不是外人,我是您养大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父子同心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您虽然现在被释放可是你终究还是卷入了凶案。”我站在他面前态度诚恳的说。“您能不能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萧连山偏过头冷冷的说。“反正你现在也长大了,我和你妈说的话你也可以不听。”
    “爸,您就不能好好和我哥说话啊。”顾小小拉着萧连山手嘟嘴说。“哥不是也是为了您好。”
    “容彦,你爸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吧,他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安琪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和蔼可亲的说。“何况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很显然这一次连顾安琪都在刻意隐瞒我什么,他们好像对发生的凶案一点都不在乎,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担心。
    “妈,爸涉及的是凶案,而且现在是出了三条命案,我当然相信爸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可这不是我们一句相信就能说明问题的。”我拉着顾安琪的手认真的说。“您让我帮帮爸,您们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我一定能还爸一个清白。”
    “你就省省吧,还我清白,我需要有人给我证明清白吗,我这一辈子行的正坐得端,是非曲直还轮不到你帮我证明。”萧连山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你真样帮我,就别在添乱,你做的越多就错的越多。”
    我嘴角蠕动一下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老人好陌生,甚至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他完全没体会我的感受和想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在他眼中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做什么你都看不上眼,以前是现在还是,我只想做出的成绩向您证明我是对的,可我做什么您都不会认同和赞许……”
    “容彦!”顾安琪见我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萧连山说话,加重声音阻止。
    “我要说,我今天全都要说出来,从小到大您都在为我铺路搭桥,可是您从来没有问过我那些是不是我喜欢的,我为了让您开心一直妥协的去迎合您,可您从来就没满意过。”我据理力争把压抑在心底的话一吐为快。“我想成为您的骄傲,可最后落在您眼中我却是一无是处。”
    “哥……”顾小小估计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这样说,陌生的看着我。
    “好,好的很,说下去,我倒也想听听这些年你憋在心里的委屈。”萧连山挥手打断顾小小,喘着气面色凝重的看着我。
    顾安琪焦急的拉着我衣袖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可能是憋屈在心里太久,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声音更重。
    “从小到大但凡是我有兴趣的您都不会允许,我想学玄学,您就百般阻止甚至不惜搬空妈书房里的所有和玄学有关书籍,我想做我喜欢的事,可您从来没支持过我任何的决定和想法,为什么?为什么小小就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行。”我甩开顾安琪的手大声质问萧连山。“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我终究不是您亲生的!”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觉头有些眩晕,但此刻我的心更痛,这巴掌并没有让我清醒,我张着嘴用茫然和无助的目光看着顾安琪,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呵斥过我一句,更不用说打我。
    可这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肿痛的脸颊,云杜若和其他人都站起来他们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都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顾小小捂着嘴她都不敢相信顾安琪会打我,就连萧连山的嘴角都抽搐一下,刚才对我的愤怒荡然无存留下的是心痛和惊讶。
    我呆然的看着顾安琪,曾经在我心中那样慈爱的人,我无法接受被她的斥责因为那是一种让我失去一切的绝望,顾安琪不由自主回退一步,她茫然的看看自己打我的那只手,我想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手指缓缓弯曲的抖动,目光中充满了懊悔的歉意颤巍巍的向我伸过来。
    我摇着头决绝的冲了出去,像一个负气离家的孩子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遗弃,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太好,即便丁点的反差我都无法接受。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濛濛细雨,我冲入雨中冰凉的雨水透进衣衫,我捂着脸却感觉心里更冷,直到我手心感觉到柔弱的温暖,回头才看见追出来的云杜若,她牵着我的手陪我站在雨中,她甚至都没有安慰过我半句,她懂我知道我现在难受想要的就是片刻的安静。
    我握紧她的手就如同一个溺水者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害怕失去更害怕被最爱我的人遗弃,冰凉的雨水让我渐渐开始有些清醒,云杜若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感觉那颗没有温度的心正在缓缓的复苏和融化。
    我牵着云杜若坐到屋檐下的长椅上,她轻柔的抚摸着我红肿的脸颊。
    “痛吗?”
    我摇摇头,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拿打火机的时候云杜若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别怪顾姨,你说出那样的话其实真正伤心的是他们。”
    “我知道。”我点燃烟深吸一口点点头。“是我太冲动了,我没顾及他们的感受,事实上我说了一句最刺痛他们的话。”
    “你也知道啊,冷静一下你该回去给他们道歉。”云杜若淡淡一笑宽慰的说。“对了,我看的出顾姨很疼你的,可是萧叔虽然在你面前很冷淡,可他是打心眼看重你,刚才顾姨打你不是因为你说错话,而是因为你辜负了萧叔对你的付出,你一句气话无情的抹去他对你的恩情,可见顾姨也知道你在萧叔心中有多重,只有最在乎的人才能伤害到自己,你伤了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抿着嘴懊悔的埋下头。
    “萧叔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感觉他挺和善的,怎么你就和他处不到一块去呢?”云杜若好奇的问。
    他是什么样的人……
    想起来我还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评述过萧连山,虽然他的经历和过往我现在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但对于他的品性倒是再熟悉不过。
    “知道什么叫忠孝仁义礼智信这话的意思吗?”我吸口烟答非所问的看着云杜若。
    云杜若疑惑的点点头等我说下去。
    “不懂也没关系,你问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人基本就是根据这七个字刻画出来的。”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烟雨蒙蒙的前方告诉云杜若,对家国萧连山任何时候能挺身而出,挪到古时候的乱世给他一把刀他就能到精忠报国的岳武穆,这是他的忠,孝就不用说了,向萧连山这样的人百善孝为先。
    从我记事起身边认识萧连山的人都是对他充满了尊重,那和他的财富无关,是他与生俱来就有一颗与人为善仁爱的心,他的仁爱几乎贯穿了他整个人生的轨迹,而且也深深的影响到我。
    关于义,这一点我倒是接触的比较少,萧连山朋友虽然多可是深交的却很少,不对!应该是没有,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二十年从来没听他提过任何一个朋友,这一点让我很奇怪,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没有互为知己的朋友,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义,若有事相求他势必会两肋插刀。
    礼应该是谦让的意思,他本来就是很敦厚老实的人,待人接物都有礼有节,至于智……这方面萧连山就要差点了,他是那种完全没有心机的人,根本不会有计谋但就因为如此,在我眼中他却是大智若愚的人。
    “信就不用说了,爸他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重信守诺从不食言。”顾小小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她笑盈盈的走到我们身边对云杜若说。“总之呢我爸除了那固执的脾气是改不了,其他的无可挑剔的好人。”
    “爸和妈现在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
    “还能怎么样,你走了爸在后面怪妈怎么能打你,他就那样当面什么不说,背地里还不把你心痛的要死。”顾小小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哥,你别担心了,韩煜好像挺会哄爸的,他在上面劝着呢。”
    “我没事,我坐一会就好了,是我做错了,过会我上去给爸妈道歉,小小你别管我先去陪着他们。”我认真的对顾小小说。
    “我不管你谁管你,哥,你不就是想知道爸为什么来这里嘛,他不肯说为什么你不问我。”顾小小坐到我身边笑了笑。
    我和云杜若立刻来了精神看向她。
    “小小,你知道萧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云杜若急切的问。
    顾小小乖巧的笑着点点头。
    
    
第七章 价值千金的书信
    顾小小说事情的要从三个月前说起,那个时候她刚回来不久,萧连山和顾安琪都很高兴天天陪着顾小小,直到有一天萧连山接到一个电话,是从一个典当铺打来的也是属于秦皇集团下属的产业,说是有人拿着一封信来典当,而且一开口就要上百万的现金。
    “一封信典当上百万?!”我眉头一皱深吸一口烟诧异的问。
    “然后呢?”云杜若也惊讶的问。
    顾小小继续对我们说下去,然后典当行的朝奉认为那人是疯子当然不理会,把信还给他让他离开,可那人说什么都不走硬要说那封信价值连城,让朝奉找一个有眼力的人来。
    本来这些事情在当铺天天都会发生,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萧连山放下电话面色很焦灼,可能当时她在场的原因,萧连山明显有些话不愿当着她面说出来,只对顾安琪说了一句。
    明十四陵。
    “明……十四陵?!”云杜若疑惑的看着我半天才诧异的说。“我就听过明十三陵,怎么还有明十四陵?”
    我也很茫然的摇头,从来没听说过有明十四陵,我和云杜若都看向顾小小等她继续说完。
    “我当时也和你们现在这样,我还以为是爸说错了,结果妈听见这句话之前还在和我拉家常,立刻脸色都变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顾小小一边回忆一边说下去。“爸告诉妈这话是典当信的那人说的,妈当时就喃喃自语说了一句,怎么会有人知道……”
    “知道什么?”我追问下去。
    “我也想知道啊,很明显爸妈并不想告诉我。”顾小小摊着手很无奈的说。“你也知道爸很久不过问生意上的事,在接到这个电话后立刻让人送他去典当行,妈也忧心忡忡让我在家等着,她陪爸一同去。”
    “不用说,你磨人的本事爸妈也拿你没办法,应该是让你跟着去了。”我弹着烟灰苦笑。
    “我就是好奇,想知道到底什么是明十四陵,爸不想带我去的,是妈拿我没办法,呵呵。”顾小小调皮的笑着。
    我掐灭烟头让她继续说下去,顾小小告诉我们,她和爸妈到了典当行后,拿信来典当的人被安排在接待室里,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浑身酒气落魄的男人,萧连山问他要典当什么信,那人把信交给萧连山,还说了一句,能找到明十四陵,信上是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的。
    萧连山一听那人提到明十四陵脸色立刻就变了,让顾小小先出去,而这一次顾安琪的态度一样很强硬,顾小小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不过她并没有走远因为好奇一直躲在门口偷听。
    “小小,你都听到了什么?”我好奇的问。
    “毕竟是关着门,我也只是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谈话的内容,好像意思是说爸和妈找到了传闻中的明十四陵。”顾小小一边回想一边说。“我确定是明十四陵!而且爸妈居然没反驳和否认,只是问那人还知道什么?”
    “爸妈找到明十四陵?”我眉头皱的更紧,这个从未出现过的陵墓和爸妈有什么关系。“然后呢,你还听到什么?”
    顾小小说她听了没多久,顾安琪就从房间出来,顾小小连忙躲到一边,等顾安琪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钱,等到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拎着那袋子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的时候那男人指着手里的袋子说爸妈花这点钱买下这么大的秘密绝对物有所值。
    “那人在用什么秘密要挟爸妈?!”我震惊的看向顾小小,在我心里萧连山光明磊落,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有秘密需要去掩饰的人。
    顾小小说刚开始她也是这样想的,等那人离开后,接待室的门没闭合拢,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去听,才发现其实并不是那酒鬼要挟萧连山顾安琪,而是他们真的用巨款买下了那封信。
    顾小小说她透过门口的缝隙看见顾安琪拿在手中的是一封很久远的信,看上去想必有些年头了,信纸都泛黄和老旧,但顾安琪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表情很震惊,隔得太远顾小小看不见书信上的内容,不过顾小小从小接触文物这方面的知识她掌握了不少。
    她看那书信的纸张,色泽柔和面净白有,上面的墨汁浸透很具韵味,纸面泛着细细的褶皱,应该是挂在风口吹拂过,这是元代特有的生宣,这封书信距今少说也有五百多年,居然还能保存如此完好。
    “就是说……爸妈拿巨款买了一封五百多年前的书信。”我眉头皱的更紧挠了挠头诧异的说。“爸妈对文物一向很有见地和眼光,可即便是五百年前的书信也不至于价值这么多钱吧?”
    “我还没说完呢,精彩的还在后面。”顾小小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对我们说,听谈话内容买下这封信的人其实是顾安琪,萧连山也是很疑惑顾安琪为什么这么唐突,结果顾小小听见顾安琪告诉萧连山,之前他们找到的明十四陵已经算是令人震惊的宝藏,可是比起另一座宝藏来说,明十四陵就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明十四陵不是陵墓?是一座宝藏?!”云杜若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陵墓也是宝藏,后来我断断续续听爸妈提及过明十四陵,据说明太祖朱元璋为了防止明朝衰败灭亡,下旨让刘伯温需找一处机密的地方,将大量金银珠宝运入埋藏,并要求历代接替皇位的帝王必须每年将国库两成秘密运入宝藏囤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而埋藏的地点只有在位帝王知道,直到寿终正寝的时候传给下一位帝王。”顾小小兴奋的样子像拿到压岁钱的孩童。
    “每年……每年国库的两成运入宝藏……。”听到这个数字,我目瞪口呆的和云杜若对视一眼。“明代二百七十六年……”
    “一个王朝所有的财富堆积在一个地方……那……那该有多少金银珠宝!”看云杜若的样子她现在估计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这座宝藏就是明十四陵!”顾小小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哥,我想咱爸妈一定是找到了这处宝藏。”
    “等会,你刚才说妈的意思还有比明十四陵更大的宝藏?”我反应过来吃惊的问。
    “是的,妈的确是这样说的,当时爸也很惊讶,问妈是什么宝藏,妈说那个宝藏和明十四陵一样,原先以为只是一个传闻,但现在可以确定,那座宝藏和明十四陵一样是存在的。”顾小小点点回头。
    “书信……难道那宝藏和书信有关?”云杜若反应过来急切的问。
    “对,妈把那封从酒鬼手中买下来的书信递给爸,说宝藏的秘密就在那封书信之中……”顾小小说到这里很惋惜的叹口气嘟嘴说。“本来我还能继续听下去的,结果不小心发出声音被爸妈发现,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对钱财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顾小小口中描绘的明十四陵里面的财富多的难以想象,那可能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最大的宝藏没有之一,可顾安琪却说还有另一座远比明十四陵还要庞大的宝藏,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宝藏能和明十四陵相提并论。
    “你知道有什么宝藏比明十四陵大吗?”我茫然的问问身边的云杜若。
    “我一直以为宝藏就是用来糊弄人的,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有宝藏的存在。”云杜若一脸苦笑很无力的回答。
    “那爸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认真的问。
    顾小小对我们说,在从酒鬼手中买回那封书信后,外公顾连城也被请过来,三人关在房中不知道谈什么,不过看的出爸妈的表情中似乎并没有喜悦的神情,顾连城甚至都没让功夫和顾小小闲聊,走的时候面色凝重焦虑,萧连山和顾安琪一言不发忧心忡忡的在房间坐了很久。
    半个月家里突然有人到访,来的居然是三个扶桑人,还带来一样东西顾安琪看了一眼后更加震惊,然后和萧连山带着三个扶桑人进屋密探,不过最后萧连山的态度很强硬,顾小小回忆那次会面最终不欢而散,萧连山怒不可歇的让三个扶桑人滚出去,临走的时候萧连山还指着扶桑人呵斥。
    说只要他不死,那地方你们休想踏足!
    “扶桑人?”我忽然想起发生在永宁村的凶案消失的尸体就是三名扶桑人,看来萧连山在之前就和他们有过争执,可以萧连山的性格怎么会去杀人?
    “然后呢?”云杜若继续问下去。
    “爸呵斥完扶桑人后没多久,一个星期前他说要来这里,妈不放心他一个人就陪着一同回来,他们磨不过我只好也带上我,一天晚上爸单独出去就再没有回来。”顾小小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然后……然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第八章 格杀论
    从顾小小哪儿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让她先回去陪同好顾安琪和萧连山,他们似乎不愿意在我面前提及这方面的事,我担心再去问只会让萧连山更加生气,我很担心他的身体这些年不见他明显苍老迟暮了很多。
    我打算等萧连山和顾安琪心情平静些再去道歉,云杜若通知其他人赶回警局,粱小城特地给我们腾出一间办公室来,云杜若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给其他人。
    “明十四陵!”韩煜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看他的样子和反应就知道,这个宝藏他居然也听说过。
    “真……真的有明十四陵?”南宫怡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她的表情也让我意识到,原来知道这个宝藏的还有很多人。
    “你们怎么知道明十四陵?”云杜若好奇的问南宫怡。
    南宫怡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而且涉猎很广好像就没她不知道的事,南宫怡说关于明十四陵的传闻一直很隐晦,知道的人并不多,她是在一些典籍中看见只言片语的提示,不过之前她一直认为这些都是被杜撰出来的,现在才知道竟然真有明十四陵的存在。
    “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看向韩煜,他每天挂在嘴上的都是斩妖除魔,从未听他提到过和这方面有关的东西。
    韩煜难得正经的对我们说,其实这是一直在道家流传的一个传闻,据说朱元璋破元立明,开创了明朝两百年基业,其中开国元勋刘伯温功不可没,刘伯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易经擅占卜,朱元璋一日正吃烧饼,刚咬一口,内侍传报军师刘伯温见驾,于是,朱元璋便拿一金器皿,把吃了一口的烧饼盖住,然后问刘伯温知不知道盘中是何物,刘伯温掐指一算对答:半似日兮半如月,定是金龙咬一缺。朱元璋见刘伯温算得很准,于是开始要他演算五百年的历史变迁状况。”
    “这就是后世流传的《烧饼歌》。”南宫怡不慌不忙的解释。
    “其实不是,刘伯温真要能推演后世五百里的历史变迁,明朝又岂会灭亡。”韩煜摇着头说。
    “那到底是什么?”太子也好奇的问。
    “朱元璋担心自己一手建立的明朝,终究有一天会和前朝一样土崩瓦解,要刘伯温推算明朝亡于什么原因。”韩煜一边抚摸着银月一边接着说。“刘伯温指着朱元璋面前不假思索的对答:烧饼有缺,月有圆缺,是指明朝,朱元璋用金器遮盖,令日月无光,推算明亡于金!”
    “明亡于金!建州女真部首领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后来改国号为大清。”我惊叹不已。“大清入关推翻明朝取而代之,刘伯温果然一语中的。”
    “朱元璋又问刘伯温亡于什么原因。”韩煜不慌不忙的继续说。“刘伯温对答如流,上金下缺,亡于缺钱!”
    “又说对了,明末国库空虚,导致通货紧缩,经济萧条,而且崇祯初年,连年大旱,又有清军,银子不够,朝廷内部勾心斗角,气数已尽。”南宫怡心悦诚服的说。
    “后面的小小已经告诉过我们,朱元璋为了防患于未然,下令修建明十四陵,虽然对外宣传是陵墓,但实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宝藏。”云杜若点点头说。
    我摸出一支烟点燃来回在房间中走动几圈,记得粱小城告诉过我们关于萧连山的一些资料,其中提及萧连山的秦皇集团的主要业务就是文物经营,秦皇集团拥有的文物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而其中以明代为主,几乎涵盖了整个明朝的所有稀世珍宝全都在秦皇集团。
    再联想到顾小小偷偷听到的萧连山和顾安琪谈话内容,我大致已经能猜到,让萧连山富甲天下的可能就是那座明十四陵,他和顾安琪应该最终找到并拥有了这处宝藏。
    可问题是我了解的萧连山向来淡泊名利,绝对不是贪图财富之人,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离开香江,我想更多的原因是他不想再回到这里,估计在萧连山的过往中他曾经在这里发生过让他不愿意在提及的往事。
    可他居然又一次回来,而吸引他回来的想必就是那封用巨款购买的书信,顾安琪说那是一处连明十四陵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宝藏,难道萧连山回来仅仅是因为宝藏?
    我默默的摇摇头,这绝对不是我熟知的那个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促使萧连山回来,我想起顾小小提到的那三个扶桑人。
    “受害者的资料调查清楚了吗?”我转头问南宫怡。
    “受害者是三名扶桑籍男子,一直在国内从事考古研究,他们的背后是由一个叫三田的财阀资助。”南宫怡点点头回答。
    “这个三田财阀是什么来头?”云杜若认真的问。
    “三田财阀在扶桑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起源和兴起要追溯到宋末元初,在扶桑是很有实力的财阀,但和其他操纵扶桑国政治、经济的大垄断财阀不一样,三田很低调但却拥有巨大的产业,几乎涵盖了扶桑国所有的领域。”南宫怡看着我们严谨的回答。“在调查中我还发现,除了三名受害者之外,三田财阀一直不断在排除考古人员在国内进行考古研究。”
    “扶桑人跑到这里来考古研究?身后资助的是大财阀……”太子拨动着手里的念珠,没有了顾小小的惊扰他又变成那个我们熟悉的太子,意味深长的说。“我看不会只是研究那么简单吧。”
    “我也这么想过,所以特意查阅了受害者和其他被委派过来从事考古的人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南宫怡点点头继续说下去。“这些人专攻元朝考古研究,而且极其的敬业但凡任何和元朝有关的文物出土和发现,都会出现这些扶桑人的身影,不过对于元朝之前的考古发现就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这么说这些扶桑人想要探寻的是元朝的事情,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们身后资助的三田财阀想探寻。”我揉着额头深吸一口烟喃喃自语。“扶桑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探寻元朝历史干什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元初的考古研究,我翻阅过这些扶桑人的研究记录,他们似乎对元朝初期的兴起和扩张很专注。”南宫怡帮我补充到。
    我忽然停在原地,顾小小说萧连山在回来之前曾经见过三个扶桑人,而当时萧连山怒不可歇的斥责扶桑人,并警告说,若他不死,扶桑人就永远别想踏足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指的是……
    “小小说过那封书信所用的纸张是生宣,那是元代的纸张距今至少也有五百多年,就是说如果真有宝藏那也应该和元朝有关,而扶桑人一直在考古研究的也正是元朝。”我恍然大悟的看着其他人兴奋的说。“扶桑人一直在找寻的很有可能就是书信中所记载的宝藏!”
    “那就奇怪了,我在调查这些考古的扶桑人背景时发现,三田财阀资助这项考古研究已经有百年多历史,一直源源不断派出人锲而不舍的调查,扶桑人为什么会对这宝藏如此在意?”南宫怡大为不解的自言自语。
    “想必书信中有关于宝藏的线索,扶桑人得知书信在萧叔手中便去拜会结果被轰出来,而萧叔和扶桑人同时出现在永宁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萧叔一定是在书信中发现宝藏和永宁村有关,而扶桑人如影随形……”云杜若说到这里面色焦虑的看看我。“这样的话,萧叔的杀人动机就成立了,萧叔发现扶桑人并发生争执,最终杀掉这三人。”
    “他不可能杀人,别说我不理智和什么证据,他什么品性我最清楚,他还没有到利欲熏心去杀人的地步。”我决绝的摇头否定了云杜若的假设。
    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讨论,顾小小急匆匆的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我说,她回去后才想起萧连山和顾安琪在得到书信后,立刻请顾连城过去三人密谈,顾小小在无意中还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话。
    “爸妈和外公还说了什么?”我急切的问。
    “哥,我隐约听到他们提到了你。”顾小小端起水坐到太子身边,顷刻间太子整个人就变的全身僵硬手足无措。
    “提到我?!”我一愣皱着眉头诧异的问。“小小,他们提到我什么了?”
    “具体的我哪儿能听清楚,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好像是说什么人想得到什么东西……”顾小小一边想一边对我说。“然后就听见提到你,是外公说的,好像是说你开启了什么结界之类的话。”
    “我开启结界?!”我越听越迷惑皱眉想了半天。
    “对!然后就听见外公叮嘱爸说务必要先找到什么地方,还说……”顾小小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小,还说什么,咱们必须帮爸洗脱罪名,爸他不肯说,你若不说我们就帮不了他了。”我蹲在顾小小面前语重心长的问。
    顾小小犹豫了半天才抿着嘴看着我,小声的对我说。
    “外公叮嘱我爸,若遇阻拦格杀勿论!”
    ……
    
    
第九章 蒸笼
    格杀勿论!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居然还是顾连城口中说出来,外公是香江玄学德高望重的泰斗,和父亲萧连山一样受人敬仰,他虽然从小就不喜欢我,不过也顶多是不愿意正眼瞧我而已,但在伦理道德和品性方面顾连城一直都教导我和顾小小与人为善。
    我慢慢意识到我不了解的人和事原来有这么多,我从来没去想过萧连山之前是做什么的,可他却和明十四陵扯上关系,看情形顾安琪也应该参与过,明十四陵如此一座令人梦寐以求的宝藏,我想一定很多人趋之若鹜想得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拥有富甲天下的财富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杀几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我无法去想象和推测萧连山和顾安琪是如何得到明十四陵,但至少我相信那绝对不会是一段平常简单的经历,而顾连城居然可以让萧连山若遇阻挡格杀勿论,他说的那么轻松,只说明……
    这样的事萧连山曾经做过!
    想到这里我手心慢慢浸透出冷汗,我一直坚信萧连山不会杀人,是因为我认为自己很了解他,可事实上对于他的过去我完全是一片空白,如果顾安琪说的没错,那毕竟是一座连明十四陵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宝藏,世间又有几人能抵挡住那样的诱惑。
    我让顾小小先回去照顾萧连山和顾安琪,剩下的事毫无头绪看来要从长计议,第二天我们赶去发生命案的永宁村,一路上我在心里默默的想,萧连山出现在永宁村唯一的解释,这里一定和那座宝藏有关,要搞清楚案件的始末就必须先弄明白永宁村到底有什么吸引萧连山和扶桑人关注的地方。
    永宁村是一个偏远的山村,我们赶到的时候正是中午,站在山头看着村庄处处炊烟缭绕祥和安宁,粱小城带我们到案发的地点,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在泥土里还能清晰的看见三根木桩插入的痕迹。
    我目测了木桩的粗细若用作凶器的话,从人后背插入从前胸透出的话,心脏会受到致命的损伤,而在旁边的泥土中还能看见争斗的脚印,从脚印上可以依稀分辨出当时发生的情况。
    萧连山如今五十多岁,虽然年轻的时候身体健硕可这一次见到他,明显苍老迟暮不复当年,而三名受害者的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若发生争执和打斗萧连山要以一敌三明显处于劣势,可是从脚印看,却是萧连山在追猎其他三人,受害者的脚印很凌乱深浅不一,当时应该是疲于奔命的在逃亡。
    “我记得屠夫说过他和你爸是战友,而受害者是从事考古研究的多半文弱,你爸若要袭击这三名扶桑人也说的过去。”韩煜走到我身边应该是看出我脸上的疑惑压低声音说。
    “他和屠夫年纪差不多,身体情况也不必屠夫好到什么地方去,说到文弱估计和我差不多吧,不要说三个,你认为屠夫和我一对一生死相搏谁活的可能性大?”我摇摇头反问韩煜。
    “可脚印分明显示那三名扶桑上根本没有反抗,而是在逃命,他们好像是在惧怕什么。”云杜若蹲到我们身边也诧异的说。“说真的,萧叔即便手中拿着木桩,那三人若是合力恐怕倒下的应该是萧叔才对。”
    “是的,三名扶桑人的资料我看过,从他们身高和体重看算不上是文弱,人求生的**是很强烈的,何况他们还是三人,你们不认为很奇怪吗,三人面对死亡竟然不知道反抗而是仓皇逃窜。”南宫怡也走过来若有所思的说。
    我好久没听到太子的声音,抬头看见他正站在田埂上默不作声的看着远处,我站起身问他有什么想法,太子握住念珠平静的说。
    “为什么是这里?你爸若是凶手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人?”
    “这个不是我们来的时候都讨论过了,或许因为永宁村和宝藏有关。”南宫怡说。
    太子抬手让我们看,从我们站立的地方眺望过去,这个小山村处处炊烟缭绕,而这些有炊烟的地方就表示有村民的家,山村里的居民家会隔的很远。
    我忽然明白太子的意思,萧连山若是为宝藏来永宁村,那他一定会去和宝藏有关的地方,而这里发生了凶案或许说明这里距离宝藏有关的地方最近。
    我顺着太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一间瓦房现在是中午,可那瓦房上的烟囱里却没有炊烟升起,这瓦房是距离凶案现场最近的村民家。
    “你们看这里!”云杜若在田埂的一处草丛中大声说。
    我们走过去那是一处茂密的草丛,在云杜若拨开的青草下露出一双脚印,而这脚印和在凶案现场萧连山留下的一模一样,从脚印的深浅和模糊程度看,这个脚印比凶案现场发现的要早很多,就是说萧连山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我蹲到脚印旁边透过草丛望出去,目光正好落在那间没有炊烟的瓦房上。
    “我爸曾经蹲在这里观察过那间瓦房。”我皱着眉头疑惑的转头对其他人说。
    我们绕过田埂走到那间屋舍,门口挂着一把陈旧的铁锁想必主人外出,这是一间和山村中其他屋舍大同小异的房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韩煜开玩笑说指不定那什么宝藏就埋在这房子下面,要不然萧连山也不会蹲守那么久。
    “应该不可能,小小说她看见的书信是距今为止至少有五百多年元初的生宣,而扶桑人一直从事的考古研究仅限于宋末元初,特别是元朝的兴起和扩张,而更加永宁村的地理位置完全不符合这个范畴。”南宫怡知识渊博很快就否定了韩煜的话。
    “既然这屋舍和宝藏没关的话,那萧叔蹲守观察这里是为什么?”太子看看四周若有所思的说。
    “人!屋舍的主人!”云杜若眼睛一亮兴奋的对我们说。“小小说萧叔买下的不过是一封书信,我想那书信上不可能有直接关于宝藏的记载,否则持有书信的人何必卖掉,应该是萧叔在书信中找到了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和这间屋舍的主人有关,所以萧叔才会出现在这里。”
    云杜若说的应该是对的,我转身问粱小城这屋舍的主人,粱小城翻阅档案告诉我们,主人叫谢同,在山村里不务农是一名厨子,村里遇到婚丧嫁娶都会请他过去办酒席,谢同今年三十七岁未婚,父亲谢国栋前来去世也是一个厨子,谢同的手艺就是他父亲传授的。
    档案中记载谢同祖上一直就住在这里,但身家清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提出想见见谢同,粱小城带我们去另一处房舍,虽然算是谢同的邻居,可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半小时才到。
    邻居告诉我们村里今天有喜事,谢同被请去开宴席,在邻居的带领下我们找到办婚宴的人家,村里人质朴来者是客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
    这户人家结婚场面挺热闹,主人太好客我们都不便推脱,落席后我们到处张望,带我们来的邻居说没看见谢同,我估计他应该在后面院堂做菜,因为不认识谢同让邻居带我去见见他。
    到后堂看见在锅灶边忙碌的是一个年轻人,邻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谢同,指着年轻人告诉我那是谢同的徒弟,我问徒弟可看见谢同,徒弟忙的不可开交嫌我碍事心烦的丢了一句。
    明明知道今天有宴席,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多半是昨晚醉酒估计到现在还没醒,这么多事怎么忙的过来。
    我眉头一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按照徒弟的话他最后一次见到谢同是昨天晚上,他们一同在准备今天宴席的蒸碗,村里请客开宴要摆九大碗,全是用蒸笼蒸出来的菜,因为宴请的人多这些蒸碗要提前准备好。
    昨晚谢同让徒弟先回去,他照看着火候让徒弟今天一大早过去把蒸笼拉到这里来,徒弟说他走的时候看见谢同手里拿着酒,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徒弟去谢同家却没看见他的人,就先拖着蒸笼赶到这边开宴。
    邻居在我旁边也点头说,谢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酒,终日酒不离身经常误事,估计等谢同酒醒了就会来,让我再等等。
    我忧心忡忡的点点头,萧连山能蹲守在谢同的屋外只能说明这个人很重要,可谢同居然消失了一天我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回到宴席上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是开席的仪式,云杜若说让我别疑神疑鬼,遇上喜事就当沾沾喜气何况农家的饭菜别有风味。
    端上桌子的是徒弟提到的蒸碗,我看见宴席的前面摆放着一个平时很少见的大蒸笼,足足有九层高每一层蒸着不同的菜肴,村里人图个好彩头寓意长长久久。
    菜陆陆续续被端上来,都是些寻常的农家菜,扣肉、四喜丸子、小酥肉等摆着桌上香味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啊!
    我们刚拿起筷子就听见一声惊恐的叫声伴随着碗盘掉落地上碎裂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们警觉的站起身,看见一个负责传菜的村民跌倒在地上,惶恐的用手支撑着身体向后缩动,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另一边是刚才在后堂忙碌的徒弟,他旁边是滑落的蒸格,惊慌失措充满惧怕的眼睛下面是不断蠕动抽搐的嘴角,徒弟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寓意长长久久的蒸笼上,我们快步走过去,仅看了一眼我们都顿时目瞪口呆的僵硬在原地。
    被揭开的蒸笼中没有蒸碗,而是一个人蜷缩在里面,高温蒸煮下那人浑身血肉模糊死状恐怖。
    “他……他就是……谢……谢同。”邻居用颤抖的声音说完后,捂着嘴冲到旁边吐的一地都是。
    
    
第十章 傀儡师
    粱小城通知警员封锁婚宴现场,经过确定死者的确是谢同,我对尸体进行初步的尸检,在谢同身上发现多处瘀伤,真正的死因是颈骨断裂,从颈部的瘀痕看谢同是被人拧断颈骨致死,谢同尸体上的那些瘀伤说明他在生前被拷打过。
    这些瘀伤并不是同一个人留下的,当时拷打折磨谢同的并不止一个人,在谢同死后将他的尸体放入到蒸笼中蒸煮,手段可谓极其残忍令人发指。
    死亡时间初步可以判定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而这个时间正是谢同徒弟走的时候,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谢同的人,不过他的嫌疑很快就被洗清。
    韩煜走到我身边轻轻拉了拉我衣角,示意我们跟他过去,粱小城还在和其他警员盘问询查,看韩煜的表情他是不想惊扰到其他人,我们跟着韩煜来到发现谢同尸体的蒸笼边。
    韩煜手指着蒸笼的一处地方让我们看,在发现谢同尸体的那格蒸笼外面刻着一串奇异的纹路。
    “这是阴契咒符,是道家中鲜为人知的咒符,修道之人若道法高深,能与亡魂阴魄并定下契约,驱使亡魂为其效力,这样的契约称之为阴契。”韩煜眉头紧皱压低声音对我们小声说。“但这种阴契需要死祭,就是用活人来祭祀亡魂,因此这种咒符都为正统之士所不耻,看来谢同的死没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为了扰乱视听故意留下这个?”云杜若谨慎的问。
    “应该不可能,订阴契耗损阴德会有报应的,而且订下阴契后任何人都无法反悔,否则深受其害会被反噬,若没有高深的道法谁敢拿这个开玩笑。”韩煜很肯定的摇摇头说。“说简单点,若留下阴契咒符的人反悔,这人用谢同当死祭那最后,谢同怎么死的那人就会怎么死!”
    “这是什么?”我弯下腰指着咒符旁边的一个印记,辨认了半天那是一个大写的数字壹。
    “不知道。”韩煜低头看了很久不解的摇头。“阴契咒符我知道,但是没有大写的壹,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谢同的离奇死亡至少说明一点,我们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谢同的死和萧连山来这个村庄的原因一样,谢同一定和那个神秘的宝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处理完现场勘查后,我们赶回谢同的屋舍,徒弟说房门是他今天早上离开时候锁上的,因为谢同好酒经常误事所以他有钥匙,我们让他打开房门走进去后发现里面的陈设很整齐,不过云杜若经过勘查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云杜若告诉我们谢同的房间是被收拾过的,一个酗酒的人又怎么会有闲心收拾房间,云杜若在墙角的找到一块碎裂的粗瓷片,经过比对应该是桌上茶碗的,徒弟说这样的茶碗一共有四个,可如今我们只在桌上看见了三个。
    “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谢同尸体上发现的那些瘀伤应该就是在这里被殴打形成的,拷打的过程中撞倒了桌上的茶碗,在处理完谢同尸体后,凶手收拾了房间。”云杜若举着手里的粗瓷片沉稳的说。
    “凶手既然把谢同的尸体放在蒸笼里,说明凶手并没有想毁尸灭迹,甚至可以看出并不怕有人知道谢同被杀。”南宫怡看着我们沉静的说。“凶手很嚣张和张狂,既然在这里就已经杀死谢同,为什么还要把谢同放在蒸笼里蒸煮呢?”
    “你说的阴契咒符和蒸笼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回头去问韩煜。
    “没有,那咒符就是一个契约,只要用活人当死祭就可以,当然这需要很高深的道法,说明杀谢同的人道行不低。”韩煜很确定的摇摇头回答。“契约可以在任何地方订立,至于为什么用蒸笼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没想毁尸灭迹,那为什么要杀掉谢同后又收拾房间,明显是想掩饰什么。”太子在房间中看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说。“谢同的尸体可以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凶手还有什么需要掩饰的?”
    南宫怡和云杜若开始仔细检查房间里的东西,当南宫怡拉开柜子的时候忽然诧异的愣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到屋外问徒弟。
    “谢同平时有整理房间和衣物的习惯吗?”
    “没有,他这个人很散漫东西总是随手乱扔,经常到处找东西怎么可能会整理房间。”徒弟摇头回答。
    南宫怡听完又走回房中指着衣柜对我们说,里面的衣物是被折叠过的,但根据徒弟对谢同的了解,他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习惯,这说明这些衣物并不是谢同整理,而是凶手在杀掉谢同后折叠了衣物。
    “凶手在找东西!收拾房间是为了掩饰凶手曾经把这里翻查过。”我猛然明白过来对其他人说。
    南宫怡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凶手对杀掉谢同并不顾忌,反而是不想有人知道在谢同房间中翻查过,说明凶手要找的东西极为重要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我忽然念想到早就来过这里蹲守的萧连山,谢同很可能知道什么,而且一定和那个神秘的宝藏有关,从谢同尸体上的淤青可见他生前被拷打过,想必是逼问过他说出什么秘密。
    但是如果凶手真找到想要的东西,何必还多此一举收拾打扫现场,这说明谢同到死也没说出凶手想要的答案,以至于凶手只能自己查找,而结果应该是无功而返最终泄愤杀死谢同。
    “如果谢同真知道什么关于神秘宝藏的秘密。”云杜若环顾房间一圈慢慢摇着头说。“看谢同的条件并不好,他若真守着能让他富甲天下的宝藏为什么不自己去找?”
    看来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就必须先从谢同这个人调查起,可惜他独居除了徒弟外了解他的人并不多,可我们从徒弟口中调查到的情况却没有多大的价值,徒弟说谢同厨艺很精湛娴熟,靠这门手艺在村里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谢同没什么抱负有口酒什么都忘了。
    至于谢同这个人除了喜欢喝酒外还真没什么挑剔的地方,为人和善不与人发生口角摩擦,算是老好人的类型。
    “谢同死之前有没有向你提到过什么?”云杜若认真的问。
    “没有。”徒弟茫然的摇头。
    “你和谢同接触的时间最多,近段时间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和平常不对劲的地方?”南宫怡一本正经的问。
    “不对劲……”徒弟或许是因为目睹了谢同恐怖的死状到现在还心神未定,不停搓着双手想了半天怯生生的说。“前段时间倒是发生过一件事,反正我感觉挺不对劲的。”
    “什么事?”韩煜追问。
    徒弟说在半个月前,他和谢同正在准备第二天宴席的菜,突然来了三个人找谢同,说话很绕口有点口齿不清的感觉,后来那三人说是扶桑人。
    “扶桑人?!”我眼睛一亮看向徒弟焦急的问。“那三个扶桑人长什么样?”
    徒弟说三个扶桑人两男一女,来的时候是晚上,和谢同交谈的是一个男的,徒弟对那人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因为那男人有一头长发,低垂下来挡住半边脸给人很阴森的感觉,不过让徒弟记的最清楚的是那男人手中拿着一个人。
    “手里拿着一个人?”我眉头一皱诧异的问。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偶,而且那人偶还能活动,那男人和谢同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他嘴唇根本没有动过,而他手中的人偶却在张合着嘴,声音是从人偶的嘴中发出来的。”徒弟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恐慌,他描述的那个场面我想象出来都有些诡异。
    “说话的并不是人偶,那男人虽然没有张嘴,可他懂腹语。”南宫怡很平静的对我们说。“这是偃师常用的伎俩,早在战国就有这样的人出现,因为善于制作人形傀儡及木制机关被称为偃师,当时主要是向王公贵族表演,后来传到扶桑……对了,那男人是扶桑人,偃师的技术传到东瀛后就变成了傀儡术,而操控傀儡术的人被称为傀儡师。”
    南宫怡见多识广详细的告诉我们,傀儡师一般指用极细的线连接傀儡木偶,操控者的手隐藏在傀儡木偶里,通过手指的动作,操控傀儡的动作,并结合腹语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木偶表演效果。
    “另外两个人呢?”听完后韩煜追问下去。
    徒弟说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女的,穿着深红色的风衣连头发也是红的,在夜晚很醒目那女人一直站在拿人偶的男人身后,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另一个男人很精干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陷入在夜色中若不留意很难被看见,他和那女人一样没说过话。
    徒弟描述的这三个扶桑人并不是遇害的那三人,按照时间推算萧连山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扶桑人接触过谢同,若谢同真和那神秘的宝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扶桑人远比萧连山更先知道这个秘密。
    
    
第十一章 审讯
    永宁村偏僻很少有外人来这里,这里盛产斑竹村里人大多靠这个维持生计,粱小城说过谢同祖上一直就居住在这里,他不可能会认识扶桑人,深夜突然到访的三名扶桑人听徒弟的描述多少有些离奇诡异。
    “你当时也在场,有没有听见扶桑人和谢同交谈的内容?”我认真的问。
    徒弟摇摇头对我们说,谢同当时也很迷惑问那三人找他干什么,拿人偶的男人低头在谢同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过徒弟并没有听见,但是谢同立刻脸色都变了样子很震惊和紧张,转身把手里的活交代给徒弟后,带着三个扶桑人去了田埂外面。
    “就是说他们交谈的内容你一句也没听到?”云杜若有些失望的问。
    “其实也没交谈多久,我在屋里整理第二天开席的东西,谢同和三个扶桑人出去没多久我就听见田埂上传来争吵的声音。”徒弟拘谨的搓揉双手怯生生的说。“我担心谢同有事,就走到门外才听清楚,其实也不是争吵,是谢同在发火大声骂那三个扶桑人。”
    “骂扶桑人?谢同为什么骂扶桑人?”太子心平气和的问。
    徒弟说谢同虽然好酒但性格一向很随和从不与人发生争执,他跟着谢同学厨艺从来就没见谢同发过火,不过那一次谢同是真火了,声音老远都能听见,争执的内容好像是扶桑人想买什么东西,可谢同大声的呵斥,说是宁可死也不会把什么卖给扶桑人。
    我和其他人对视一眼,相信他们听到这里也和我一眼心知肚明,谢同口中提到的东西应该和那神秘的宝藏有关,由此可见谢同还真知道些什么秘密,谢同被杀的现场被翻动过,凶手在找寻的很可能就是谢同不愿意卖的东西。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韩煜追问下去。
    “后来没发生什么,谢同骂骂咧咧从田埂上回来,看他样子气的不轻手里的酒壶都砸了,不过我发现谢同当时有些慌乱。”徒弟一边回想一边告诉我们。“谢同回来后我还好心问他出了什么事,结果谢同理都没理我,等我转身的时候发现之前站在田埂上的三个扶桑人竟然消失了,或许是天太晚的缘故吧,反正一转头的功夫我就再没见到那三人。”
    “从那以后你就再没见过有扶桑人来找谢同吗?”南宫怡认真的问。
    “没有了。”徒弟点点头肯定的回答完后,忽然想起什么。“不过……在那三人来之前谢同倒是提到过一次扶桑人。”
    “什么时候的事?谢同为什么会提到扶桑人?”我警觉的追问。
    徒弟说谢同虽然在村里给人帮忙办席,但村里人收入并不高给他的酬劳也不会有多少,但村里人质朴向来不会亏待匠人,所以谢同即便衣食无忧,但落到手里的钱却没几个。
    谢同好酒终日没酒就如同掉了半条命,平日里喝的都是廉价的酒,可有一次徒弟发现谢同喝的酒很昂贵,以谢同的收入他哪儿舍得买那么贵的酒,而且那天谢同明显心情很好,还特意炒了几个菜让徒弟陪同喝几杯。
    徒弟开玩笑问谢同是不是发了财,谢同平时话不多可能是醉酒的缘故,神秘兮兮的告诉徒弟他马上要发财了,徒弟以为他是酒话没当真,谁知道谢同真的拿出一叠钱摆在桌上,那叠钱可不是小数目谢同要干三年才能赚回来。
    谢同说这只是第一笔,等到钟玉林回来他还会赚更多钱。
    “钟玉林?!这人是谁?”云杜若听见这个名字第一次被提起好奇的问。
    “是个村痞平日里游手好闲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村里人没有谁待见他,谢同和钟玉林也没什么交往,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徒弟说。
    “你刚才说谢同还提到过扶桑人是怎么回事?”韩煜问。
    “也和钟玉林有关,那次谢同给我说什么要发大财后,没过几天我看见钟玉林就来找他,手里还拎着好酒一进门就把门关上,我不知道他和谢同在说什么。”徒弟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但没过多久我就听见谢同在屋里大声呵斥,钟玉林被谢同推出门外,还把他带来的酒扔在地上,指着钟玉林鼻子就破口大骂,说是什么卖谁也不能卖给扶桑人,说钱他不要了,让钟玉林把东西给拿回来,然后没过几天时间,就是刚才告诉你们的,那三个扶桑人就来了,我估计他们是想向谢同买什么,不过看样子谢同不答应。”
    扶桑人要买的东西一定和那神秘宝藏有关,从徒弟的描述中钟玉林一定是接触过扶桑人,并且还见过那东西,现在谢同已经死了,钟玉林是唯一的线索,如果杀谢同是为了灭口,知道这些事的钟玉林多半凶多吉少。
    我快步走到屋外,粱小城正在还其他警员盘问询查村民,我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急切的说。
    “有一个叫钟玉林的人和谢同的凶案有关,他知道一些和谢同被杀有关的事,我担心他也会和谢同一样被灭口,你立刻带人去找钟玉林。”
    “钟玉林……”粱小城在口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半天后对我说。“永宁村的钟玉林?”
    我点点头,可看粱小城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人不用找,我相信他现在很安全,你们随时都可以见到他。”粱小城胸有成竹的对我说。“而且凶手也不可能是钟玉林,前几天他和人聚赌被我们抓获,一直关在局里。”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粱小城为什么这么轻松,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他是谢同凶案的关键我担心夜长梦多让粱小城先处理剩下的事,我和其他人离开赶回去提审钟玉林。
    在审讯室见到的钟玉林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看见我们居然还能嬉皮笑脸的点头,看他样子就知道想必被抓过很多次已经成了老油条。
    “我悔过,我悔过,不该去赌钱,我出去保证不会再犯。”钟玉林见惯不惊油滑的说。
    “谢同死了。”云杜若低沉着脸冷冷的说。
    “……”钟玉林的笑顷刻间凝固在脸上,我看见他喉结蠕动一下,眼神有些慌乱和焦虑,口里诧异的自言自语。“死了?”
    “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云杜若审问的技巧老练根本不和钟玉林周旋,单刀直入的问。“聚赌被抓还能出去,现在死了一个人,我们能找你说明心里也有数,出人命是大事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我……我没杀谢同,我真没杀人。”钟玉林脸色苍白吓的浑身发抖。
    “你杀没杀谢同我们自然会调查,说点有用的东西。”南宫怡加重声音对钟玉林说。
    “我说,我都说,真和我没关系,我就……我就偷偷扣了谢同一些钱,是……是扶桑人干的,一定是扶桑人。”钟玉林抽搐着嘴角整个人抖的像个筛子。
    钟玉林再一次提到扶桑人,我和云杜若他们默不作声对视一眼,我走到钟玉林身边拿出一只烟递给他,钟玉林颤巍巍的接过去,因为太紧张烟都夹不稳,我帮他点燃烟拍拍钟玉林肩膀。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死了人,你若知情不报就形同帮凶,你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了,小偷小摸你不怕,杀人的事我估计你扛不起的。”
    钟玉林不住的点头,抽完半支烟情绪才慢慢平息下来,他告诉我们,他没职业也没固定收入,平时在村里就干干偷鸡摸狗的事混日子,一年前也是因为偷盗被抓,在关押所认识了一个叫刘未名的人,因为是牢友多聊了几句,钟玉林感觉这个叫刘未名的人说话挺大气,估计在外面混的不错就想方设法套近乎。
    刘未名告诉钟玉林偷鸡摸狗能有什么本事,钱也赚不到还落下坏名声说出去都丢脸,钟玉林听刘未名这么一说知道这人有门路就求指点,刘未名告诉他村里翻地多少有人会挖出些上了年代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收回来倒手一卖钱就来了,
    从关押所出来后钟玉林感觉刘未名说的有道理,就按照刘未名的提点走村串乡收这些古玩,村里人纯良不懂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一般都是给钱就卖,钟玉林买到后一转手就卖给刘未名,刘未名挺仗义每次给的钱都不会低,渐渐钟玉林尝到甜头乐此不疲。
    “你说这些和谢同有什么关系?”云杜若严肃的问。
    “有一次我在村口买酒遇到谢同,知道他是厨子手艺好,就说我出酒出钱让他给炒几个菜,谢同看我手里拿着的是好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钟玉林连忙说到重点一五一十的说。“那晚喝的有些多,我就给谢同说做什么厨子,还不如跟着我捣腾文物赚的也多还轻松。”
    我点燃一支烟靠在墙上静静听钟玉林说下去,他告诉我们原本是酒话他自己也没当真,谁知道谢同听完不屑一顾的说他只是不想发财,要想早就发了而且赚的比钟玉林多的多,钟玉林以为谢同说大话讥讽他几句让谢同别把牛皮都吹破。
    
    
第十二章 利欲熏心
    谢同醉醺醺的告诉钟玉林说他家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钟玉林当然不相信,真有宝贝还天天喝廉价酒,谢同不服气借着酒劲让钟玉林等着,过了片刻功夫也不知道谢同从什么地方翻腾出一块手指长的铜片,放在钟玉林面前让他好好看看,指着铜片说这就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钟玉林虽然捣腾文物可对文物却一窍不通,那铜片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就退还给谢同说一文不值,谁知道谢同还来了劲硬要说这是宝贝,说钟玉林不识货让他拿出去问问。
    钟玉林当谢同说酒话也没当真,当面应付点头答应把那铜片收了起来,过了好几天谢同追问卖出去没时钟玉林才想起这事,随口拖延说正在问,刚巧那段时间钟玉林没收到什么好货,给刘未名交货的时候就连同那铜片一起拿了出来,让刘未名给估估价,刘未名当时也没功夫说问到后给钟玉林回话。
    这事钟玉林压根就没放心上,一个破铜片能值多少钱,谁知道过了三天后刘未名急匆匆来找他,张口就问那铜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钟玉林坑蒙拐骗多年察言观色当然会,一看刘未名这表情就知道那铜片大有来头,既然抓到了财神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刘未名见钟玉林不肯说,也知道是难缠的主那出一摞钱放在钟玉林面前,钟玉林看了一眼就愣住足足有十多万,刘未名虽然出手大方但从来没像这一次这么豪爽,而且钟玉林很清楚刘未名能给他这么多钱那只说明铜片价值更多。
    刘未名也知道从钟玉林口中问不出什么,就说那铜片应该有两个,钟玉林拿来的是其中之一,让他把另一半也拿来,到时候给钟玉林双倍的价格。
    “铜片有两个?”太子打断了钟玉林的话若有所思的问。“你把其中一个卖给刘未名,那另一个呢?”
    “没看见过,另一个应该在谢同手上。”钟玉林心惊胆战的回答。
    “继续说下去。”云杜若冷冷的说。
    钟玉林点点头吸完最后一口烟后惶恐的对我们说,刘未名越是给的钱多反而让他越感觉有利可图,钟玉林估计真正要铜片的另有其人,在刘未名走了之后钟玉林心想难道遇到发财的机会,不能便宜了刘未名,只有找到真正的买家才能跳过刘未名发这笔财。
    所以钟玉林偷偷跟在刘未名的身后,发现刘未名绕了很多路,一直都小心谨慎还好当时是晚上钟玉林提防没让他发现,结果钟玉林看见刘未名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辆车停在哪儿刘未名的态度很恭敬和车上的人说着什么。
    钟玉林隔的很远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但隐约还是听到刘未名提及铜片,钟玉林就猜到车上坐着的人应该才是真正的买家。
    不过天太黑钟玉林看不清车上坐着的人,他等到刘未名离开后才出去,他原本是打算和车上的人交涉,谈好价格就去找谢同,这样一转手不知道要赚多少钱。
    “谁知道我刚走出来,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影一闪而过,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刀就架在我脖子上。”钟玉林说到这里心有余悸的舔舐嘴角。“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出现的,不过那刀好冰凉抵在我脖子上浑身发冷。”
    “然后呢?”南宫怡认真的问。
    “然后我听见一阵风吹过,一个红衣红发的女人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现的,她一把抓住我脖子那女人劲好大我差点都吸不上气。”钟玉林偏着头指着自己脖子让我们看,上面到现在还有淡淡的淤青。
    我一下直起身走到钟玉林面前低头看那淤青,和我在谢同颈部发现的淤痕一模一样,徒弟说过曾经有三个扶桑人找过谢同,而其中一个正是穿着血红风衣头发也是红色的女人,想必和掐住钟玉林脖子的女人就是同一个人,这么说起来杀死谢同的也很有可能是她。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皱着眉头追问下去。
    “那女人说话一听就和我们不一样,她问我为什么要跟着刘未名来这里,我哪儿说的出话用手指着她掐住我脖子的手,那女的松开我才缓过气来。”钟玉林下意识摸摸自己脖子心有余悸的说。“我当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出铜片,那女人立刻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
    我看钟玉林神情慌张知道他现在想撇清自己和谢同的关系,一定会知无不言全说出来,我又递过去一支烟,钟玉林连忙接过去点燃后深吸一口继续说。
    他看见车里的人缓缓抬起手,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立刻拿了下去,钟玉林想看看身后到底是谁,转头过去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等再把头转过来,就连之前那红衣红发女人也想鬼一样消失。
    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长发的男人,低垂的头发遮挡住那男人的半边脸,手里拿着一个和那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偶,最让钟玉林恐惧的是那人偶居然还能嘴一张一合的说话。
    我回头默不作声看看其他人,钟玉林提到的这个人应该就是南宫怡告诉我们的傀儡师,钟玉林说那人的眼睛很阴冷不过说话却很客气,他直截了当的问关于铜片的事。
    钟玉林就是再贪钱也知道站在对面的人他招惹不起,就说出铜片是他卖给刘未名的,那人和客气的点点头估计是明白他跟踪刘未名来这里的原因,很随和的让钟玉林开一个价。
    钟玉林想了半天比出五根手指,想着自己拿命换钱怎么也得多赚一点,谁知道那人想都没想从身上拿出一个天鹅绒的袋子,让钟玉林把手摊开,那人从袋子中倒在钟玉林手中的竟然是一捧光彩照人晶莹剔透的钻石。
    那人客气的说出来身上买带现金,这些钻石就当是定金,并把天鹅绒的袋子放在钟玉林手心,说这些钻石已经属于他了,钟玉林做梦都没想到那不起眼的铜片竟然值这么多钱,那些钻石若是卖出去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钟玉林欣喜若狂把这些钻石收好,可那人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手中的人偶告诉钟玉林,铜片一共有两块,若是能把另一块拿回来酬金翻倍。
    钟玉林连忙点头答应,临走时那人说若是拿到铜片还是来这里等,钟玉林只知道遇上财神问那人叫什么名字,那人说叫吉田半藏,这个时候钟玉林才知道对方是扶桑人。
    钟玉林第二天就去见谢同,并把刘未名之前给他的那十万交给了谢同,当时谢同很震惊估计也没想到那铜片能买这么多钱,兴高采烈的收下还请钟玉林喝酒答谢。
    钟玉林一直惦记着另一块铜片,酒足饭饱后旁敲侧击询问谢同铜片的下落,不知道谢同是赚到钱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是含糊其辞推三挡四就是不肯提另一块铜片。
    钟玉林也没有办法但见有利可图也不能把谢同逼的太紧,过了几天钟玉林又买好酒去找谢同,开始以为谢同是嫌钱少为了得到铜片又拿了十万出来,谁知道谢同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犹豫不决最后把之前的十万一同退给钟玉林,说铜片他不卖了。
    钟玉林一听就急了,卖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拿的回来,何况那叫吉田半藏的扶桑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还收了对方的钻石恐怕就算自己想退也没那么简单,钟玉林一咬牙告诉谢同东西是拿不回来,如果他肯把另一块铜片卖给扶桑人保证他这一辈子锦衣华服。
    谢同一听知道钟玉林把铜片卖给扶桑人顿时大怒暴跳如雷指着钟玉林就破口大骂,并把钱扔给钟玉林提了一把菜刀让他滚出去,说是如果钟玉林不把铜片要回来他就亲手宰了他。
    钟玉林踉踉跄跄的回去知道谢同不可能把另一块铜片拿出来,他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吉田半藏,为了保命钟玉林还把那一袋钻石还回去,谁知道吉田半藏并没有生气对他怎么样,只提了一个很小的要求,只要钟玉林答应那些钻石还是算他的酬金。
    “吉田半藏提出什么要求?”云杜若严肃的问。
    “让我告诉他铜片的来历。”钟玉林蠕动一下喉结怯生生的回答。
    后面的事情我们已经能想到,吉田半藏带着另外两个扶桑人去见谢同,想必也是为了从谢同手中买手铜片,和钟玉林一样遭受到谢同的严词拒绝,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已经很明显,谢同是被那三个扶桑人杀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一提到谢同死了,钟玉林如此恐慌的原因,他也想到谢同的死和扶桑人有关,而铜片的来历以及谢同的地址是他泄露给扶桑人。
    越想越气我最看不惯就是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人,重重一巴掌打在钟玉林的头上,破口大骂一声。
    “王八蛋,天天都在死人你这个杂碎怎么没死。”
    云杜若和南宫怡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我,韩煜噗嗤一口笑出声,太子都愣在原地,估计认识我这么久他们都没看见我打人的样子。
    我伸手去拿烟,钟玉林以为我还要打他,抱住头惧怕的大声说。
    “我说,我说,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啪!
    我顺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钟玉林头上,叼着烟瞪了他一眼愤怒的说。
    “王八蛋我他妈看你就是欠揍,说,还有什么事!”
    钟玉林抱着头担惊受怕的看着我怯生生的说。
    “刘未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吉田半藏很想要那铜片一直坐地起价,他比我贪心的多到现在铜片一直都还在他手里,你们想要找到扶桑人,只要找到刘未名就可以。”
    我一愣眉头立刻皱起,取下嘴角的烟焦灼的看向其他人,如果吉田半藏他们可以为了铜片杀掉谢同,可见铜片对他们有多重要,他们同样也会一不做二不休杀掉刘未名拿到铜片。
    虽然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一直保存在谢同手中那两块铜片有什么用,不过从扶桑人如此在意的程度,以及萧连山出现在永宁村蹲守看,这铜片多半和那座神秘的宝藏有关,而且从谢同对钟玉林言谈举止中也不难看出,谢同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但那铜片应该很重要,不然谢同也不会宁可钱都不要让钟玉林把铜片拿回来。
    当务之急必须立刻找到刘未名,他手中的铜片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扶桑人手中,最重要的是这是帮萧连山洗脱罪名的机会。
    
    
第十三章 寻龙点穴
    粱小城派出警员在钟玉林告诉我们每次和刘未名见面的地方蹲守了好几天也没有见到他,至于刘未名住什么地方钟玉林并不知情,时间越久事态就越严重,粱小城翻查刘未名的档案可谓是劣迹斑斑,这个人表面上是从事文物交易实则是聚集团伙盗墓,前前后后也被抓过很多次但都是屡教不改。
    正在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粱小城得到了新的线索,前些天抓获过一批倒卖文物的人突击审问中曾有人提到过刘未名的名字,粱小城连夜提审这人经交代刘未名最近在策划一起盗墓,据说陵墓不小刘未名带人已经去了好几天。
    但是陵墓的具体位置这人并不知道,只是听刘未名派人运送器材时无意中提到过一个地名,乾石山。
    云杜若说立刻赶过去被粱小城劝住,乾石山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范围极其的大在乾石山中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单凭他手上那点警力去乾石山搜捕完全无济于事。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太子在我们身后欲言又止的说。
    “你有办法在乾石山找到刘未名?”我转头急切的问。
    “茫茫山脉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是没这能耐,不过刘未名既然是去盗墓的话,我想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太子的表情有些为难和焦虑。
    “哥,到底谁能帮上忙啊?”云杜若都急了。
    “……”太子犹豫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顾小小。”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韩煜眼睛一亮看着我说。“带上顾小小找刘未名或许就变的简单了。”
    “小小?她……她能帮上什么忙?”我疑惑的问。
    韩煜说刘未名是去乾石山盗墓,而且透露这个消息的人说陵墓规模还不小,想必是非富即贵之人,墓葬很有讲究越是大墓越不会随便下葬,这里会涉及到风水堪舆方面的东西,乾石山即便再大,死人经上说过,一个山头下十坟,十坟葬下九坟贫,真正得天独厚的风水佳穴可遇而不可求。
    我淡淡一笑的点点头,既然乾石山有规模很大的陵墓,那下葬的地方一定藏风聚气百里挑一才对,顾小小从小醉心玄学而且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再加上外公顾连城对小小疼爱有加,将自己毕生风水堪舆相占之术倾囊相授,以小小的玄学造诣在乾石山找到陵墓的准确位置应该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我们正准备去找顾小小,刚出门竟然就遇到她。
    “哥,爸妈有事不让我跟着去,我无聊就来找你。”
    “爸妈他们去什么地方了?”我有些好奇的问。
    “不知道,走的挺急也不说去干嘛。”顾小小一向自来熟一上来就挽着南宫怡和云杜若的手笑嘻嘻的问。“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哥刚还提到你没想到你就来了。”云杜若她们是打心眼喜欢小小开朗活泼的性格。
    “你提到我了?”顾小小很开心的看着太子,目光清澈见底。“本来还想问你关于佛经禅理,上次你有事走的急,今天我就跟着你了,杜衡哥你不会嫌我烦吧?”
    韩煜翘起嘴角冲我意味深长的一笑。
    “敢情小小今天是来看杜衡哥的……”
    太子再一次手足无措的变的拘谨,真不明白他这样心如止水处变不惊的人为什么见到顾小小这么窘迫和无助。
    “不……不烦……”太子快速没有节律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明显是心境乱了,我看他是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我们赶去乾石山,一路上顾小小都跟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叽叽喳喳欢愉的问东问西,太子很无奈的回答那些我们怎么听都想笑的问题,他手中的念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顾小小手里,我突然发现在顾小小面前,太子完全就是束手无策拿她丁点办法都没有。
    “关系好复杂,我看你以后麻烦的很。”韩煜忽然在我身边一本正经的说。
    “我以后麻烦什么?”我一愣诧异的问他。
    “你和杜若好上了,两人共结连理估计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太子就得改口叫你妹夫。”韩煜揉了揉额头意味深长的笑着。
    “我哥叫他妹夫有什么好麻烦的。”云杜若脸一红白了韩煜一眼。
    “这个不麻烦,麻烦的是……如果以后小小和太子好上了,到时候你就得改口叫太子妹夫。”韩煜一边说一边自己前仰后翻的笑起来。“你们不觉得好笑吗,想想以后你们见面同时叫对方妹夫……哈哈哈。”
    我一下怔住惊愕的看看韩煜,回头看看跟着我们身后老远的太子和顾小小,忽然意识到我忽略了什么,顾小小似乎从一开始看见太子就特别的亲近,口中说是来看我的,结果到现在和我还没说上三句话,搞了半天看我不过是一个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不会吧,小小跟谁都那样。”我还是有些诧异。
    “省省吧,这方面我比你懂的多,没看见小小眉目传情含情脉脉的,你是他哥你好好想想她对谁这样过?”韩煜白了我一眼胸有成竹的压低声音笑着说。“可最麻烦的是……咱们这位太子也怕是动了凡心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被乱说我哥潜心修佛不沾红尘之事,容彦,你管管他这张嘴,我哥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别让韩煜毁了我哥清誉。”云杜若瞪了韩煜一眼抿着嘴说。
    我挠挠头嘴角露出和韩煜一样的笑意,落在云杜若眼中我想她看我和韩煜像一丘之貉,我无奈的摊着手往后瞟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你看看你哥,就他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清心寡欲修佛的人?”
    云杜若和南宫怡都回头去看,太子满脸通红身体僵直的目不斜视,他的手被顾小小捧在掌心,指头在太子掌心滑动,一边说着话一边抬头眨动眼睛露出恬静的微笑。
    “你这掌纹叫华盖纹,所谓华盖青龙阴阳同,此纹吉利优阴功,纹上有妻宫,主妻财,杜衡哥你掌纹很不错啊,妻宫华盖益朝妻,招后妻财逐后来。”
    云杜若和南宫怡都面面相觑,看太子这表情和顾小小的神情就知道,太子的淡泊在顾小小面前丁点用都没有,太子想必也清心寡欲多年,没想到这道行修为居然毁在顾小小这个丫头身上。
    “听见没,顾小小这是在递话呢,萧叔可是家财万贯富甲天下的人,太子若和顾小小好上了,当然是主妻财。”韩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云杜若说。“话说你们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哈哈哈。”
    云杜若抿着嘴脸和太子一样红,扬手推了一把韩煜,我在旁边被韩煜的话逗的笑个不停。
    我们到乾石山已经是中午,站在一处山顶俯视整条山脉才知道粱小城为什么说在这里找刘未名犹如大海捞针,乾石山地形极为雄伟山脉主脊偏于北侧,北坡短而陡峭巍然突起,下有平良河穿行而过宛如一条游弋在山间的玉龙,山势不断连绵起伏大小山峰错落有致,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死人经中曾提到山地十不葬,其中九不葬陡山,说的是山势陡峭斜飞破碎,秃山孤壁朝山反弓龙虎相冲,先人若葬在这里怕是后人孤绝。”韩煜走到我们身边看了良久后沉稳的说。
    “此话不尽然,此处虽是陡山你也说的没错从格局上看,这里朝山反弓龙虎相冲不宜阴葬,可风水堪舆之术不能以偏概全。”顾小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走到我们身边手里多了一个罗盘,看她的样子神似顾安琪年轻时候的样子,举手投足间自信沉稳,我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小小已经不再是当年我眼中的小丫头。
    韩煜说过道家五术博大精深,是以道家自渡渡人,道与术常相辅相成,以法术卫身,以玄功成山、医、命、相、卜真,五术与易相伴为伍,命、卜、医、相常用来济世渡人,以成就三千功行,而相术又分为一为相天(星相),二为相地(风水),三为相人,其中的相地又称为堪舆,对悟性造诣要求甚高。
    韩煜在五术中以山术见长,山术即道家修炼法,就是通过丹法、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也就是道家常说的盗天地、夺造化,是一种通灵、修炼的法术,其主要作用是调动灵界的能量,避邪镇煞、趋吉避凶。
    对于风水堪舆韩煜并不擅长精通,他翘着嘴角淡然一笑让开身子让小小站到山顶前。
    “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顾小小拿着罗盘一边看一边灵气活现的说。“这里虽然是陡山,可乾石山层层山峦连绵不绝遮挡住风,而平良河在下川流不息能聚集生气,此山脉虽然不是天子龙脉可依山傍水定有吉地。”
    
    
第十四章 凌迟
    顾小小一张口连我这个外行都听的出来字字珠玑,韩煜心悦诚服的点头,我看见太子用别样的眼光看着小小,好像有些吃惊没想到给人乖巧活泼的小小谈及风水堪舆如此大气。
    我记得小时候顾安琪常带着我和小小登山远足,每到一个地方顾安琪也会和现在的小小一样拿着罗盘勘查风水,当时我们还小并不能听到她慈爱的给我们讲解的话,依稀还记得什么寻龙点穴之类,一晃二十多年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如今站在我面前拿着罗盘指点山水的依旧是当年我身边少不更事的小小。
    顾小小的样子让我有些惆怅,更多是想起从前的往事,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萧连山变了,曾经的父慈子孝如今却变成顶撞和争执,旁边的太子手停在念珠上,他看着顾小小的侧脸神情有些痴。
    “你们看那里。”顾小小收起手中的罗盘指着远处对我们说。
    我们围了上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乾石山脉一处山势折叠的地方,两座山峰左右并立前面是低缓的平坡,后面高耸的山体宽厚浮重,平良河在这里迂回形成一个不大的水潭。
    顾小小对我们说,在风水堪舆中靠近水的山叫青龙、玄武,不靠近水的山叫白虎、朱雀,而她所指的地方左边山峰靠水而立华美秀俊像一匹骏马这被称为是青龙背上马托人。
    而在青龙旁边的双头山山势低缓更为蜿蜒柔顺,这是堪舆中最讲究的宁叫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高一尺,白虎需要与青龙呼应,左回右抱,烘托穴场之生气。
    那双头山在堪舆中被称为白虎双拥,左青龙右白虎,这是吉地必不可少的地形,若再配上前有照、后有靠的话,那先人葬在此处荫益子孙后代福泽绵长。
    前有照指的是水,在山前汇聚成潭的河水光洁如镜远远望去泛着青波犹如一台砚台,水潭两侧有矮丘左右拱立,顾小小告诉我们这是案有砚台签筒左右二童攻书,是文曲之地。
    顾小小说到这里指着后面那座宽厚浮重的大山继续说,后有靠说的就是靠山,那大山如同屏障巍峨耸立刚直不斜,在堪舆风水中称之为御屏驸马。
    “那里是乾石山风水最好的地方,是难得一遇的青龙转案过穴,就是十九贵穴之一的回龙顾祖,先人下葬在此地后人必定昌隆富贵。”顾小小转头看向我脸上又露出乖巧的笑容和刚才那个大气磅礴指点山河的她判若两人。“哥,乾石山如果有陵墓的话,一定会在那个地方。”
    我看的有些出神还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顾小小调皮的吐着舌头又跑回到太子的身边,我们按照她指示的地方走去,乾石山陡峭道路崎岖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这里人烟稀少所谓的道理不过是能下脚踩踏的地方,走在最前面的韩煜拿着手电忽然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拾起一样东西,转过身给我们说。
    “看来小小说对了,陵墓就在这附近。”
    韩煜的手电照射在他手上,上面拿着的是一个被掐灭的烟头,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云杜若很快在地势平缓有泥土的地方发现了凌乱的脚印,大约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能把陵墓修建在这里也可谓煞费苦心,不但风水独好而且如此隐蔽还能被刘未名找到,看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我们顺着脚印开始慢慢小心翼翼搜索前些,这些脚印消失在一个漆黑的洞口处。
    洞口的周围还有很多细小的洞口,堆砌在旁边的泥土明显和洞外的颜色不一样,这些泥土中我们还发现了不常见的砖瓦,一根结实的绳子捆绑在外面的石头上一直延伸到洞的深处。
    “那些小洞是用洛阳铲打下去探墓的,大的洞是被炸出来看样子刘未名他们已经找到了陵墓,绳索还留在里面想必刘未名他们现在还在陵墓里。”南宫怡一边掏出枪一边压低声音对我们说。“下去后大家小心点,不要走散了。”
    “看这个洞口挺深的,没有绳索根本上不来,为什么刘未名他们既然还在陵墓里,这外面居然没有人放风警戒,钟玉林说刘未名疑心重他干盗墓这么久就不怕上面的人见财起意,把他们全填埋在下面?”云杜若慢慢掏出枪看看捆绑在石头上的绳索诧异的说。
    “或许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来,不需要把风的人,听小小说这个地方是难得一遇的风水佳地,想必埋在下面的人非富即贵,钟玉林不是说刘未名贪心嘛,他多半是想让人早点把陵墓盗空。”我想了想不以为然的说。
    云杜若虽然点点头不过看她样子始终有些忧心忡忡,转身对顾小小说让她就留在上面,一来她弱不禁风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担心她出事,二来有自己人在上面也好有个接应。
    韩煜拿着手电第一个下去,太子紧随其后被我一把拽住。
    “你就留在上面,小小一个人我不放心,有你在我们在下面也踏实。”
    太子看看我身后的顾小小点了点头,我跟着韩煜抓着绳子慢慢爬下去,为了不打草惊蛇惊动了陵墓里的盗贼,下去的时候手电全关了,下面全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韩煜在下面接住我们,等全部人都下来我们诧异的发现和预计的并不太一样,陵墓中一片死寂半点火光也看不见,我有些担心是不是我们来晚了刘未名那伙人已经盗墓得手后离开。
    观察聆听了半天确定陵墓中没有人,我们这才打开手电,环顾四周我们站立的位置南宫怡说应该是陵墓的甬道,我们小心翼翼全神贯注走向漆黑幽长的甬道深处。
    手电的光照亮了前方,走完甬道后是一条笔直的神道,两侧共有十二对石像,庄严威武,气象万千,南端两则矗立两块高大的龟驮石碑,上面刻着细细的小字我留意的看了片刻,这陵墓的主人是唐朝的官员,看着陵墓的大小和规格想必身份不低。
    最后到达陵墓的外殿,左右两边是井室一般都是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盗墓的最先关注的也是这个地方,可我们却在井室中看见堆放整齐的陪葬品,里面不乏有金银珠宝和玉器字画之类价值不菲的文物。
    我眉头一皱另一间井室的情况一样,所有的陪葬品都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如果刘未名等人来这里盗墓,为什么看见这么多文物和财宝却一样都没拿走,最让我疑惑的是既然文物和金银珠宝都在,那刘未名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云杜若轻轻拉了拉我的手,指了指陵墓的地面我们都低头看下去,陵墓终年关闭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不过手电的灯光下这些灰尘并不规则像是被人清理过,我回头看去忽然发现陵墓中只有我们进来时留下的脚印,却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脚印。
    有人清理过陵墓中的脚印,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连一个鬼影都没看见。
    韩煜的手电照射在我们正前方的主墓室,石门虚掩应该是有人进去过,我把希望寄托在主墓室里面,或许里面有更吸引刘未名这伙盗墓贼的,我和韩煜各自站到石门两边,云杜若和南宫怡双手陀枪并对我们点点头。
    我和韩煜猛然推开石门,手电照亮了里面的黑暗依旧死一般的沉静,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刚想走进去发现脚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地面上全是快要干涸的血迹。
    灯光向前延伸血泊中横七竖八躺着五个一动不动的人,我小心翼翼走过去检查后转过头皱着眉头对他们摇摇头,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不过体温还未完全散去想必死亡的时间不长,这五具尸体的颈部血管都有明显被撕裂的痕迹,他们的死因都应该是失血过多,我还在其中几个人身上发现多处骨折,说明死前曾经被严重殴打过,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和刘未名一起前来盗墓的人。
    他们怎么会死在陵墓中,又是谁杀了他们?
    粱小城给我们提过过刘未名的照片,可在这些尸体中我并没有发现他。
    我刚想告诉云杜若和南宫怡还有韩煜,未曾发现刘未名的踪迹,我转头过去看见云杜若和南宫怡手里的枪慢慢放下,她们和韩煜的手电都照射向我身后,脸上写满了惊恐嘴也随之微微张开。
    我慢慢把目光转向她们注视的放下,我蹲在地上手指抽搐一下,下意识蠕动喉结缓缓的站起声,在主墓室摆放棺椁前的石柱上,刘未名被反手捆绑在上面,身上千疮百孔灯光下我们看见的大多是裸露在外面的骨头。
    我们走到刘未名尸体旁边,他身上基本很少能看见肉,我侧面看向尸体的身后,触目惊心的血泊中堆放的全是从刘未名身体上割下来的肉,我在灯光下看了半天这些被肉全只有指头大小,再回头看向刘未名的尸体震惊的说。
    “凌迟!”
    
    
第十五章 徇私枉法
    凌迟是酷刑,民间称之为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将人割肉离骨处死,这种酷刑一般只会用在罪恶重大死也不能抵罪的人身上。
    凌迟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施刑者以小刀把受刑者身上的皮肉逐块割下,受刑的刀数有限制,我目测刘未名被堆砌的肉应该有一千多块,凌迟是有讲究的为了给受刑者最大的生理和心理的惩罚,务必要要割至最后一刀时受刑者才能断气。
    整个过程就是一个漫长而生不如死的煎熬和痛苦,我想刘未名应该会庆幸自己没遇到真正的凌迟,从那堆肉来看最上面的肉血色暗沉,说明刘未名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死掉,杀他的人不过是想完成凌迟的全过程。
    “煜子,你来。”我刚想站起身就听见云杜若叫韩煜过去。
    云杜若蹲在刘未名尸体的后面,他是被绑在石柱上,我们走过去看见云杜若指着石柱上一处地方,刘未名的鲜血顺着石柱流淌下来勾画出奇异的线条。
    “阴契咒符?!”韩煜一看就认了出来,这是和谢同尸体旁边蒸笼上刻下的完全一模一样的咒符。“杀刘未名的人是用他当死祭订立阴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里还有一个数字。”南宫怡指着旁边被血勾画出来的纹路,一个清晰的大写贰出现在我们眼前。
    在谢同的尸体旁边发现的数字是大写壹,刘未名尸体后面发现了大写贰……他们都有阴契咒符……
    而且他们两人都和那神秘的宝藏有关,这些是两起凶案的共同点,如果说目前已经大致可以确认杀谢同的是吉田半藏等扶桑人,想必刘未名也应该是被他们除掉的。
    我可以理解杀人动机是吉田半藏为了得到铜片杀人越货,可韩煜说阴契能与亡魂阴魄定下契约,驱使亡魂为其效力,但既然是契约就必须付出相应的待见,因此需要用活人来死祭。
    如果说吉田半藏仅仅是为了宝藏的秘密,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杀死这两人,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在这两具尸体旁边发现的数字,像是某种编号如果我预计的没差错的话,那说明这样的编号还会出现,意味着还有人会被这个方式杀死。
    云杜若说先退出陵墓通知粱小城来勘查现场,上去的时候我我手电掉落在地上,我蹲在地上拾起来,云杜若看我脸色有些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
    回到地面云杜若说她留下保护现场,韩煜估计是想着我会留下来陪云杜若,我拉住他说。
    “煜子,你也留在这里我人有些不舒服。”
    云杜若她们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淡淡一笑说不要紧就是头疼的很,韩煜让我回去休息他和云杜若留下,我们马不停蹄原路返回去,南宫怡去联系粱小城派出警力赶去现场,顾小小说送我回房休息,我说不需要让太子带着她到处逛逛。
    等所有人都离开我从床上翻下身,立刻赶到萧连山住的地方,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来,目光有些闪烁让我进去。
    “你来有什么事?”萧连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爸,我毕业那年送过您一支笔,您还记得吗?”我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问。
    “笔……哦,记得,怎么了?”萧连山下意识看看浴室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给您送礼物,您一直都带在身边,这才您回来想必也带着吧,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很平静的看着他说。“以前您只要看见我送您的笔都会很开心的。”
    “笔……还在。”萧连山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想看看。”我加重语气说。
    “我这才来的匆忙,忘记带了。”萧连山避开我目光。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从来没有看见他现在这样闪烁其词的样子。
    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银色的笔筒,放到桌上慢慢推到萧连山的面前。
    “今天我去了一个地方,巧合的是我居然在地上看见这个遗失的笔筒,更巧合的是这个笔筒和我送您的那支一模一样,因为是用纯银打造的当时您还开玩笑,问我为什么不给您买一支金笔,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就想着金银铜铁,金我买不起,想着银就在金后面一定差不到什么地方去,我总是想把我心上最好的东西送给您。”
    萧连山瞟了一眼桌上的笔筒,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没有看我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提到笔开始他已经换了第五个姿势了。
    “您更不会想到我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这笔筒的,在陵墓,在一个还未被盗的陵墓里……”
    我一边说一边慢慢在房间中走动最后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看着萧连山。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对我讲?”
    “没有,就是一支相似的笔筒而已,你用不着大惊小怪,你自己都说了只是巧合。”萧连山伸手去端水杯,忘记了是我才给他泡好的茶,滚烫的茶杯让他慌乱的把手缩了回来。
    他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下眉头的人……
    “爸……您最大的优点也是您最大的缺点,知道吗……”我的手慢慢扶在把手上无力的说。“您这样的人永远都学不会说谎!”
    哗!
    我拉开身后浴室的门,萧连山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看着浴室里的东西和我预料的一样,不过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往下沉,里面是一堆刚被换下来的衣服还有一双沾满泥土的鞋。
    血迹斑斑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清理,而鞋上的泥土是乾石山特有的红泥,而那只我送给他的银笔就摆放在洗漱台上,看样子萧连山也刚回来没多久,他都来不及清洗掉笔上的血迹,这是一支没有笔筒的笔,我想笔筒应该就是我刚才放在萧连山面前的那个。
    我慢慢关上浴室的门用手捂着嘴揉了揉,走到萧连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燃,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抽烟,因为他不喜欢我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可我现在只有靠这个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
    萧连山也跟着一言不发的坐下来,我深吸一口烟手伸过去放在他手背上,我们两人就这样陷入漫长的沉默,直到我手里的那支烟抽完。
    “爸,谢同被杀后放在蒸笼毁尸,和刘未名进陵墓盗墓的五个人相继也死了,而刘未名自己被绑在石柱上千刀万剐……七条人命了,七条!”我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看向萧连山。“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我一直当您是我父亲,有什么事您告诉我,我们父子一同去解决好不好。”
    “你真想和我一同解决?”萧连山的语气变的缓和。
    “您是我爸,再大的事我都帮你扛着。”我点点头肯定的说。
    “那好,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回香江,我老了也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小小性子随你妈喜欢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手里的东西你也是时候该继承了。”
    萧连山的目光又变的那样熟悉,小时候他就是这样慈祥痛爱的看着我,只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温暖。
    萧连山又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充满了恳求和期盼拉着我的手说。
    “你妈给我说,看得出你喜欢杜若,你要真喜欢我就去给云成雨提亲,你带杜若一同回香江去这样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了。”
    萧连山脸上的笑容在慢慢的消退,最终黯然的消失在收紧的嘴角,因为我的手渐渐的从他手心中缩了回来。
    “爸,七条人命,七条!您认为我们就能这样一走了之?”
    “或许我们离开死的人会少点……”萧连山皱起眉头满脸的皱纹蓄满了沧桑和迟暮。
    “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把知道的说出来,您到底在隐瞒什么,还是……还是您参与了什么?”我双手支撑在桌上加重语气大声质问。
    “什么都没有。”萧连山深吸一口气样子变的无所谓。
    “我以为我很了解您,可是您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知道。”萧连山端起茶杯冷冷的回答。
    “是的,是的,您不需要我知道,明十四陵您不想让我知道,您认识姜山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掌管洪门黑帮你不想让我知道……到底还有多少是您不想让我知道的,您以为这样就是为了我好,这样的好我不需要,您若还当我是您儿子,您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不想有一天亲手抓您!”我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全都大声说出来,我不是在抱怨他我是真的在担心他。
    啪!
    萧连山重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上,整个人猛的站起来阴沉着脸更大声的说。
    “我这一辈子扪心自问上对的起天,下对的起地,也对得起兄弟和家人,我萧连山问心无愧从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萧连山握紧拳头两手伸到我面前义正言辞的说。“有证据你现在就可以抓我回去。”
    “证据!您还想要什么证据,您和妈从小就教我与人为善遵纪守法,可现在呢!现在我是在徇私枉法。”我指着浴室据理力争的大声说。“到现在您和永宁村那三个被杀的扶桑人还脱不了干系,浴室里的血衣和鞋可以证明您去过陵墓,遗失的笔筒上我能提取到您的指纹,还有鞋上的泥土……还有!还有您没有清理干净的脚印,是我帮你从陵墓中擦拭掉,爸!您知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犯罪,我为了您在玩忽职守罪您知道吗?”
    
    
第十六章 步步为营
    萧连山无言以对下意识避开我的目光,高举在我面前的手抖动了一下,舔舐着干燥的嘴唇,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何况就如同我说的那样,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他根本不会说谎,更不会强词夺理为做错的事辩解,甚至连掩饰他都在我面前做的那样拙劣。
    里面的门被打开,我没想到这房间里还会有人在,走出来的是顾安琪。
    “谁叫你出来的!”萧连山瞪了她一眼皱着眉头坐到椅子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安琪,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的复杂和难以接受,从小对我们慈爱有加的顾安琪穿着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脚底的鞋上沾满了乾石山的泥土。
    她也去过陵墓……或许她也参与过我不敢想下去的事,她身上的衣服和鞋甚至还来不及换下来。
    我捂着嘴搓揉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安琪走到我身边依旧是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我,伸出手抚摸着我脸颊。
    “你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是的,或许在你心里他和我一直对你特别的严,不像对小小听之任之随便她胡闹,可是你爸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你心里还不了解?”
    我鼻头一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慈爱的抚摸过我,我摸着她的手背叹了口气。
    “妈,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惹您生气。”
    “你我母子一场,有什么对和错的,是妈不好,妈不该打你,你是我一手拉扯打的,妈打你其实我心更痛。”顾安琪慈祥的笑了笑轻若的说。
    “妈,您和爸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您既然都说了我们母子一场,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拉着顾安琪的手恳求的问。
    “容彦,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顾安琪抿着嘴低声的回答。
    “他不是想知道我和你以前的事吗,告诉他,你都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害怕他知道。”萧连山坐在旁边冷冷的说。
    “连山……”
    “让你说你就说,免得他天天以为我和你有多不可告人的勾当。”萧连山愤愤不平的大声说。
    顾安琪把目光从萧连山身上收回来,拉我到一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
    “我和你爸不是存心想瞒着你,我们曾经经过过一些事不想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和小小好,我认识你爸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他和姜山是战友在战场上你爸救过他的命,你爸没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他知道你要强独立,不想让你知道被照顾。”
    “明十四陵呢?”我问。
    “……”顾安琪一愣看向萧连山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那是我和你爸年轻时候经历过的一段往事,那个时候我和你爸身边还有很多朋友,我们因为机缘巧合走到一起,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们接触到传闻中的明十四陵。”
    “妈,您和爸最终是不是找到了明十四陵?”
    顾安琪默默的点点头,萧连山表情伤感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久久的站立在那里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这么说,爸之所以可以富甲天下就是因为明十四陵里面的宝藏。”
    “不是什么宝藏,如果可以我和你爸宁愿从来没沾指过,是的,我们最终找到了那座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可是……明十四陵中真正的隗宝并不是什么宝藏,那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宿命轮回的开始。”顾安琪头慢慢埋了下去表情很哀伤。“到最后我和你爸身边那些朋友相继离开……”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天命难违!”萧连山背对着我无奈的说出这四个字。
    在我心里他和顾安琪是很坚强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相信宿命论的人,但我始终看不透他们脸上近乎于无助的惋惜和惆怅,那应该是一段很值得怀念的往事,至少到现在一直深深的铭刻在他们的心底。
    “妈,现在已经死了七个人,人命关天!是您教我要与人为善,现在是有人草菅人命手段令人发指,难道您要让我坐视不理吗?”我紧皱眉头拉着顾安琪的手恳切的说。“妈,天理昭彰我若视而不见天理何在。”
    “容彦,这世上很多是非曲直并不是一句对和错能说清楚的,等你经历过很多事后你就会明白妈今天说的话,人在世间如浮萍,要学会但凭一心随遇而安,我和你爸不求你将来有多风光,只要你问心无愧平平安安就好。”顾安琪淡淡一笑和蔼可亲的对我说。“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或许你听你的爸,跟我们回去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她说的和萧连山一模一样,他们分明是一条心铁定有事瞒着我,我知道我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您们不肯说我就自己查,我没您们经历的多,但我只想知道真相是什么,至少我还能为枉死的人讨还公道。”
    “真相有时候不是用来知道的,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事注定不能公开。”顾安琪见我如此坚决叹了口气说。“你遇到的案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人一直在利用你……”
    “利用我?我有什么可以让人利用的,妈,你既然说有人在利用我,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利用我?”我已经不想再听他们的周而复始的解释,好像在他们眼中我永远也长不大。“您们真不用担心我,我和杜若还有其他朋友,我们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我们知道如何去面对和处理。”
    “面对?你想去面对什么?你又能处理什么?我不担心,哼!到现在你还是一无是处,我怎么能不担心。”萧连山听我这么说反而更加生气。“那你给我说说,你都懂什么了,你又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自信。”
    “我们侦破过的案件都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我们不去阻止……”
    “阻止什么?杀几个小鬼,弄死一个会降头术的女人,还是你们合力弑杀了宗灵七非?”萧连山咳嗽的厉害捂着胸口甩开我的手质问。
    “……”我一愣惊讶的看着萧连山和顾安琪,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您……您怎么知道这些?”
    “你问我怎么知道这些,当然是拜你所赐,到现在还……还……咳、咳……还自以为是,你以为你什么都……”萧连山越激动他就咳嗽越剧烈,依旧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指着我说。“你以为你什么都懂了,其实……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担心萧连山的身体不敢再说下去,顾安琪搀扶萧连山做到椅子上休息,等他渐渐平息下来顾安琪才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容彦,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被小鬼和养尸袭击,那是有人想故意借用这些来激发你的能力,而目的是为了让你除掉宗灵七非,所有的事一直有人操控,你在被人利用,而到现在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利用你做这些事,但我和你爸都相信这只是开始!”
    我以为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知道,可萧连山和顾安琪分明知道的比我还要多,我发现我接触到的事情越多,反而我越发不了解他们。
    “妈,您……您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我诧异的问。
    “我们怎么知道重要吗?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是你弑杀掉宗灵七非的后果。”萧连山捂着胸口吃力的说。
    “有……有什么后果?”我惊讶的问。
    “宗灵七非是罗酆六天,是幽冥外六天的神王,他受冥帝之命节制外六天,猎守巡查所有不肯入幽冥的亡魂,宗灵七非专门负责吸食亡魂恶鬼清理外六天,你杀了他就形同外六天无人管辖,到时候徘徊在阴阳两界的恶灵邪鬼就会肆无忌惮侵害阳世。”顾安琪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
    “妈……那,那后果会怎么样?”
    “后果……”
    “别给他说了,说那么多有用吗,他依旧会我行我素。”萧连山气急败坏的打断顾安琪的话,盯着我严肃的问。“多说无益,现在有三条路让你选,第一个条你和我们回去皆大欢喜,第二条你既然认为我和你妈杀人了,证据确凿的话你现在就抓我们回去,第三条……你走吧。”
    我无力的揉揉额头我怎么抉择都是错的,我默默的叹口气抬头直视萧连山。
    “爸,我就问您最后一句,谢同和刘未名还有陵墓里死的五个人是不是……您杀的?”
    “不是!”萧连山斩钉切铁的回答。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萧连山看了顾安琪一眼应该是示意她回房去免得一身血衣被人看见,我和萧连山同时看向桌上的笔筒,我以为自己可以严于律己公私分明,可最终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从我偷偷在陵墓帮萧连山清理脚印和拾回笔筒那刻开始,我就在徇私枉法包庇他。
    我拿起桌上的笔筒蠕动了一下喉结递给了萧连山。
    “爸,我相信您。”
    萧连山一愣眼神中有一丝欣慰一闪而过,他收起笔筒让门外的人进来,顾小小兴高采烈的回来一看见我在房间里很吃惊。
    “哥,你怎么回来了,杜衡哥他们到处找你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平复好自己的情绪问。
    “好像是说发生凶案了。”
    
    
第十七章 剥皮
    我连忙准备出门赶回去,在门口被萧连山叫住,我问他有什么事,在他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我看见的只有父亲的关切,他默默的注视着我,好半天才很无力的说出三个字,小心点。
    其实这话应该是我对他说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隐瞒那些足以指控萧连山的证据甚至还不惜帮他销毁在命案现场的痕迹,这一切仅仅因为我相信对面这个老人的品性,那是一张近乎于感性的相信,可偏偏我的职业要求我无时无刻要保持理性。
    我真怕有一天我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相信会在证据面前轰然坍塌,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爸,您照顾好身体。”我说完转头对顾小小说。“小小,爸妈身体不好你别乱跑多陪陪他们。”
    顾小小毫不知情笑盈盈的点头说让我放心,其实我是想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至少这样我能安心他们不会再出现在让我不知所措的地方。
    我赶回去的时候云杜若和韩煜已经回来,发生在陵墓的凶案由粱小城他们接手,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富平村,距离之前发生凶案的永宁村不太远。
    “粱小城接到的报案,在富平村一户村民家的牛棚发现有人遇害,粱小城说最近也是奇怪了,山村的人很质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村里从来就没出过命案,这下倒好接二连三的死人。”南宫怡在路上对我们说。
    负责警戒现场的警员带我们到案发现场,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金成义,男,四十七岁,职业是屠夫,专门走乡串村给人宰杀牛羊的。
    他来富平村是受这家村民雇请宰杀自家的牛,金成义是昨晚但的村民家酒足饭饱后睡觉,原本是安排今天早上起来宰牛,谁知道主人却在牛棚发现已经气绝身亡的金成义。
    案发现场是这家村民的牛棚,据主人说里面豢养了十几头肉牛,昨天夜里主人半夜听见牛棚里牛群亢奋像是被什么惊扰,因为住房距离牛棚还有段距离,等他起身打算去查看的时候又没听见动静。
    “那个时候是几点?”我抬头问。
    “夜里三、四点的样子吧,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具体是多久我也没看。”村民一脸焦愁不太肯定的回答。
    “牛群骚动持续了多长时间?”云杜若接着问。
    “从我醒来听见到后来没声音大约有十多分钟,至于我醒之前闹腾了多久就不清楚了。”村民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村里靠山经常会有动物误入到牛棚惊扰到牛群,所以我也没太在意,谁知道出了这个事……”
    金成义的尸体还躺在牛棚里,韩煜走过去掀开上面的白布,金成义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胸部多处地方塌陷那是肋骨断裂所造成,衣物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牛蹄印记,很明显金成义被牛群践踏过,死者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我请他来帮忙宰牛结果他死在牛棚,我这是倒什么霉,不用想多半是他醉酒半夜起来上厕所什么的,结果迷迷糊糊走到了牛棚,惊扰到牛群后被撞到然后活活给踩死。”村民焦头烂额的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金成义可能是意外身亡,你勘查尸体有结果了吗?”云杜若蹲在我旁边问。
    “不是意外,金成义是被谋杀的。”
    我用手轻轻拨动金成义的头他的颈骨是断裂的,在颈部有明显的淤青这和我们在谢同尸体上发现的一样,被牛群践踏的创伤完全不应该是这样,断裂的颈骨是被人拧断的,金成义是在被杀后弃尸在牛棚时引起的牛群骚动导致他尸体被践踏。
    “看来杀金成义的凶手和杀谢同的是同一个人。”韩煜蹲在一边不知道看什么,忽然声音很凝重的说。
    单凭颈骨折断虽然和谢同致死原因一样,但也不能就如此肯定系同一人所为,我问韩煜为什么这么肯定。
    韩煜让开身体,我们看向他旁边的牛栏我眉头皱着更深,牛栏上刻着清晰的符文,这是我们第三次见到,一次是在谢同的尸体旁边,一次是在刘未名的石柱后面。
    阴契咒符。
    在咒符的下面我们看见大写的数字叁。
    看来我预料的没错这些数字是标号,从一开始每一次数字出现就预示着有人会死亡,但我们现在都不清楚这些编号会延续出现到什么时候。
    如果说谢同和刘未名的死和那关系到神秘宝藏的铜片有关,可金成义似乎和之前两名死者完全没有交集,他为什么会被杀?而且还在现场留下和亡魂阴魄订下契约的咒符?
    “既然现在确定这三起凶案有关联,不排除凶手是同一人,那这就是连环杀人案。”南宫怡叹了口气疑惑的说。“但是这类凶案的凶手都会有很鲜明的行凶特点,或者是杀人的动机,谢同和刘未名还有关联,可金成义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三起凶案的手法完全不一样,凶手用这样的方式杀人意欲何为?”
    我要来金成义的档案翻看了几页发现上面的文字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才有些好转,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眼睛渐渐开始看不清东西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疲惫的缘故。
    从档案上看金成义应该和之前两名死者没任何交集才对,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把金成义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最近真是邪乎,前两天邻村听说有人被放在蒸笼里蒸熟了,估计这邪气吹到这儿来了。”村民在旁边心烦意乱的自言自语。“早知道我就不请金成义过来帮忙,没准他就是在那边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边……”太子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向村民。“你说的那边是什么地方?”
    “还能有什么地方,永宁村啊。”
    “永宁村!金成义去过永宁村?”我揉着眼睛认真的问。
    “你们咋还问起我来了,前几天永宁村死了人你们能不知道?厨子给人放在蒸笼里杀了,金成义就是那家请去的屠夫。”
    ……
    “金成义去过永宁村,谢同是厨子而金成义是屠夫他们两人一定打过交代,至少相互是认识对方的。”云杜若说。
    “那这三起凶案就联系起来了,都是被人杀死后留下阴契咒符,三名死者虽然身份背景各不相同,但都认识谢同至于金成义和刘未名有没有关联就不得而知了。”南宫怡点点说。
    我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不时的揉着慢慢变得有些红肿,可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东西,这小小的两个村庄接连发生两起凶案,我很诧异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说凶手就是吉田半藏和另外两个扶桑人,他们的目的已经渐渐明确,是冲着那神秘宝藏来的,可为什么还要杀这些人呢?
    警员汇报已经勘查完现场金成义的尸体要运回警局,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南宫怡点头同意,当两个警员抬着金成义尸体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刚好在低头揉眼睛,目光无意中落在金成义尸体上。
    刚才韩煜掀开的白布还没盖上,金成义大部分塌陷的胸部裸露在外面,一处血红色的伤口若隐若现露在金成义胸口的衣服外面。
    我让警员停下来慢慢解开金成义的衣服,惊讶的发现在金成义的左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伤口,金成义的致命死因是被人折断颈骨,而他身上的其他伤害是被牛群践踏造成,大部分是内脏破裂和骨折,但绝对不会出现他胸口这样的伤害。
    我低头仔细看了半天,伤口的创面很齐整未伤及内脏,还能清楚的看见金成义胸口的筋肉。
    “凶手在杀死金成义后割去了他胸口的皮。”我皱着眉头诧异的对其他人说。
    “凶手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下阴契符咒,割皮和阴契有没有关系?”南宫怡转头问韩煜。
    “没有。”韩煜很确定的回答。
    “这个伤口明显不是无意留下的,如果是要折磨金成义的话也不会割的这么浅……”我揉了揉眼睛把头埋的更低,把手伸到后面急促的说。“放大镜。”
    警员递过来放大镜我仔细辨认了很久,在金成义胸口被割皮的伤口下发现有淡黑色东西深入到表皮下面,这些淡黑色分布很有规律仅仅出现在被割皮的伤口下。
    “是纹身!”我站起身兴奋的对其他人说。“金成义胸口上应该有一处纹身,凶手在杀掉他之后割走纹身,应该是凶手不想别人知道纹身的内容。”
    “谢同和刘未名被杀是他们手里都有铜片,金成义到目前看他和这些应该没有关系,为什么凶手会割去他胸口的纹身?”云杜若大为不解的说。
    “那也不一定,谢同的尸体被蒸煮过表皮膨胀溃烂,而刘未名被千刀万剐,这两个人我们都没有看见过他们的胸口。”太子若有所思的对我们说。“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只需要核实谢同和刘未名胸口就能清楚。”
    南宫怡说事不宜迟她马上赶回去核实这两人的尸体,我让云杜若跟着一起回去翻查这三人所有资料找出共同的地方,并继续提审钟玉林务必要得到更多和吉田半藏的线索,这群扶桑人很可能参与了这三起凶案。
    
    
第十八章 血眼
    我眼睛越来越模糊,很难看清楚东西好像有一层膜覆盖在上面,太子见我最近一直不停揉眼睛问我是不需要检查一下,我认为应该是太疲惫的缘故打算等这个案件了解后再说。
    韩煜一直在研究三起命案现场发现的阴契符咒,他告诉我和太子,符咒是没错但和他知道的有些出入,不像是道家正统的咒符好像被演变过,道家典籍中关于阴契的记载很少,想必是因为太过阴邪的原因。
    “吉田半藏和其他两人是扶桑人,按理说他们应该不会懂道家术门才对,不过也说不一定,道法传入东瀛后演变成无数分支,说不定这伙扶桑人也精通此术。”韩煜一边抚摸着银月一边对我们说。
    “扶桑人一直在找寻那个宝藏,南宫怡说这个过程能追溯到一百多年前,而资助找寻的是三田财阀,可见这么长时间来他们并不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我揉着眼睛来回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说。“一切都是从我爸妈从酒鬼手中买到书信开始的,小小说过他们得到书信后没多久扶桑人就出现,然后我爸妈和扶桑人不约而同都出现在永宁村,紧接着凶案开始发生,而焦点就是谢同手中的铜片。”
    “等会,扶桑人为了一个消息可以给钟玉林那么多钱可见根本不在乎钱的多少,刘未名别杀应该是因为他坐地起价不肯把铜片交出来,至于他手中的铜片到底有没有落在扶桑人手中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韩煜站起身对我们说。“谢同的房间被收拾整理过,是凶手不想我们知道在找寻东西,那就说明谢同到死都没把铜片交出来。”
    “提审钟玉林的时候他说过,当时他和谢同喝酒后,谢同酒醉回房半天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铜片。”太子眼睛一亮说。“这说明谢同一直把铜片藏在家中。”
    “另一块铜片还在谢同的家里。”我猛然站起身兴奋的说。“既然那铜片和宝藏有关,只要我们找到铜片说不定就能知道扶桑人到底在寻找什么,也能顺藤摸瓜把这伙扶桑人揪出来。”
    事不宜迟富平村的调查已经结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担心夜长梦多立刻动身赶往谢同的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银月停在门口忽然不动,头偏向一边一动不动注视着深夜的黑暗,韩煜说银月很机警任何不对劲的风吹草动它都能察觉,我和太子开始警觉的环顾四周可视线全淹没在黑暗中,聆听了半天除了从田埂上吹来的风和月下虫鸣外并没有什么响动。
    银月的目光缓缓从黑暗中收了回来,嘴里开始发出持续的低吼声,它那双妩媚的眼睛渐渐变得凶残,身上如雪的毛发纷纷竖起,韩煜下意识把走在前面的我拉回来,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抹寒光直直从我头顶劈落下来。
    银月瞬间犹如离弦之箭飞扑出去将那团黑影撞开,它口中的低吼越来越大,韩煜和太子站在我身前,我们看向那团倒地的黑影,虽然被银月先发制人可很敏捷的躲开银月尖锐的利齿,矫健的闪到一边那抹寒光反射过来夺人心魄般刺眼。
    我们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穿夜行服的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可那竟然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他的黑衣能让他轻易的融入黑夜不被轻易察觉,若不是银月机警估计走在最前面的我已经遇险。
    那人半跪在地上,双手持一把暗光花纹的长刀,这人用的是东瀛刀想必是扶桑人,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目的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来找谢同另一块藏在家中的铜片。
    那人见一击不中再次挥刀相向,刀刃的寒光四射犹如一条毒蛇向我们袭来,太子站在我右边波澜不惊的把身体向后一闪,刀刃从他面前砍下太子面不改色一伸手就准确无误扣住那人手腕,稍微一用力那人手中的刀应声落地,太子随即肩膀向前一靠劲力十足的撞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看样子这人完全不是太子的对手,太子甚至还没发力就轻轻松松将其制服,只不过那人站起来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快很多,太子用的是龙尊拳,俗称断桥拳以势大力沉刚猛有力见长,刚才太子那一招击中任何人估计想要再爬起来都是难事。
    可那人竟然像没事一般血红的眼睛透着杀戮的戾气丝毫看不出胆怯。
    嘎吱。
    声音从谢同的房门出来,从里面闪出的也是两个黑衣人,他们的刀背在背上的刀鞘中,手里抱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他们也有着令人诡异的血红色眼睛,我的目光落在木盒上,想必里面装的就是谢同至死都不愿意拿出来的铜片。
    “不能让他们带走铜片。”我对韩煜和太子说。
    那两人看看站在我们旁边的黑衣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我看出他们没有恋战的意思,韩煜拾起地上掉落的刀,他虽然一直是用桃木剑对付的也是邪灵恶鬼,不过功夫方面和太子不相上下平分秋色,只是东瀛刀韩煜并不擅长,双手握着有些别扭。
    韩煜已经堵住了他们撤离的线路,门口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把刀拔出来同时向韩煜攻去,看的出韩煜不习惯用东瀛刀,但对付这两个黑衣人还游刃有余,黑夜中我们只能看见三道寒光相互交错撞击。
    韩煜在摸清这两个黑衣人的套路后由守转攻,他还是比较一只手持刀,只是东瀛刀太过沉重怎么看他都有些不得心应手,渐渐两个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韩煜的目标一直都在拿木盒的人身上,一刀直直的向那人胸口刚劲威猛的刺去,那人收刀格挡可偏偏他应该是习惯了双手握刀,如今一只手还抱着木盒,韩煜一刀劈下那人招架不住半跪到地上,韩煜反手一挑黑衣人胸前命门打开,这一劈一挑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韩煜横刀向那人脖子挥去,黑衣人本能的把身体向后一退,手中的木盒已被韩煜抢了过来随手扔给我。
    我打开木盒里面装的果然是铜片,对方虽然是三人可分明完全不是韩煜和太子的对手,我正打算让他们束手就擒,忽然银月嘴中发出的低吼声越发大,它的头不停看着四周,这说明银月察觉到有危险在慢慢靠近,我们环顾四周漆黑的田野上慢慢露出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分布在我们周围,我抬头发现房顶上也布满了这样的血眼在幽暗的夜晚各位醒目。
    血眼渐渐向我们逼近,我们三人背靠背站立周围是很多穿着打扮一样的黑衣人,他们手中锋利的刀刃折射着寒光,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如今被包围虽然对方人数众多,可太子和韩煜应该还能应付,他们一左一右把我夹在身后,银月通灵性知道最薄弱的就是我站到我的身前。
    我看看四周这些黑衣人血红的眼睛透着迫切的杀戮,都注视着我手中的木盒,看得出这些人对木盒势在必得而且是不惜一切,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相互之间完全是靠眼神来交流。
    他们几乎是同时向我们冲过来,虽然人数众多但绝对不是杂乱无章的攻击,很明显他们之间有极其娴熟的配合和默契,有条不紊严丝合缝般如同一张由刀组成的网向我们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因为要保我周全太子和韩煜不能全力以赴放手一搏,必须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两个黑衣人同时向太子挥刀而至,太子一侧身两把东瀛刀从他身体前后刺空,太子双肘猛然落下也打在两人的手肘上,我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可居然没听见那两人的惨叫。
    太子慈悲悲天悯人对敌也不忍杀生,收掌于腰间猛然击出打在那两人的胸口,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震飞出去,就连后面冲上来的人也被撞倒一地。
    这两掌的威力可想而知,虽然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但至少应该爬不起来,谁知道那两人竟然没有挣扎毫不吃力的站起身,他们各断了一只手,却用另一只拔出腰间的短刀。
    我愣了一下,就连太子也有些茫然,估计他也没想到被自己打倒的人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站起来,他刚一分神铺天盖地的刀光呼啸而至,韩煜见太子迟疑连忙持刀去帮他抵挡,韩煜本来就是在处处被动的防守,这样分心去帮太子他侧面完全暴露给对方。
    呲!
    东瀛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划破韩煜的后背,我看见他双眉一皱,紧咬着牙完全没顾自己安危帮太子挡住劈下来的两刀,太子见韩煜受伤这才回过神,怒眉一收双手合十静静把韩煜架住的两把刀收拢在手中,身体向后一退一拉,持刀的两个黑衣人身不由己跟着往前一步,太子握掌成拳指节微凸一招双风灌耳重重的打在两人的太阳穴上。
    这一次太子是真没再慈悲,以他的力量被这一招击中估计会严重昏厥,太子随即又是收起击出两人应声倒地,韩煜那边虽能应对自如可是我看见他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涌出来。
    前面的银月左突右挡那些黑衣人虽然手中有刀刃可竟然无法近它的身,月光下银月不断抽搐的嘴唇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它的眼睛甚至比这些黑衣人更为嗜血暴戾。
    韩煜和太子纷纷愣在原地,我也震惊的看向前方,那两个被太子重击倒地的黑衣人竟然也没有挣扎便站了起来。
    “这……这群是什么人?”太子都诧异不已。
    韩煜和我都意识到事态的严峻,这群人联手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一群打不倒的人这样轮番攻击早晚也会抵挡不住,就如同太子惊愕的那样,我和韩煜也诧异这群黑衣人怎么还能爬起来。
    正在我们迟疑的片刻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并没有因此而停断,向我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一个被银月撞到另一个刀刚挥过来就被银月一口咬住手腕,银月用锋利的牙齿撕咬那人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可他敏捷的从身后拔出另一把短刀猛然向银月后背刺去。
    我大吃一惊来不及想拾起地上的刀猛的用力向那人胸口刺去,黑衣人的刀停在银月后背近在咫尺的地方,他身体抽动一下向后退了一步,长长的东瀛刀从他胸口没入刀尖透过后背镶嵌在他身体中。
    咯咯咯……
    一声鸡公打鸣的声音划破夜晚的沉静,就在那一刻所有黑衣人都停下来,他们不约而同望向微微泛白的天际,韩煜和太子全神贯注的警戒,而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被我刺中胸口的那人身上。
    他居然没有倒下!
    和其他黑衣人一样看着远处快要破晓的天空,慢慢转过头来,我发现这些黑衣人的血眼渐渐恢复了正常,可那人竟然一把握住插在他胸口的刀柄,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缓缓的拔出来。
    那没入他身体的刀刃上竟然没有血。
    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我手中紧抱着的木盒上,是那样执着的想要据为己有,可最终还是慢慢向后退犹如他们出现时一样,悄然无声的没入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九章 锁龙扣
    我们都不明白这群黑衣人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事实上他们再这样持续的攻击下去我们也抵挡不了多久,毕竟一群打不倒的人轮番的攻击我们早晚会精疲力竭。
    最让我心有余悸的是那个被我用刀穿透身体依旧能安然无恙的黑衣人,到现在我都惊魂未定开始质疑这些黑衣人到底还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我不清楚,但应该不会是鬼魅邪灵之类,倘若是的话我和太子不可能察觉不到。”韩煜扔掉手中的刀表情有些痛苦的说。
    “反正不是普通人,我在不济也有把握相信被我打中还能站起来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子搀扶韩煜坐下。
    我帮韩煜包扎好伤口,虽然围攻我们的黑衣人已经退离,旁边的银月恢复了平日的温顺,有灵性般舔舐着韩煜的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际照亮田野,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金色祥和安宁的气息当中。
    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打斗痕迹和韩煜背上的伤,我都有些恍惚就在不久之前遭遇的围攻是否发生过,我把木盒紧紧抱在身上,太子说这东西事关重大此地不宜久留,担心横生枝节,我们搀扶起韩煜赶回去和云杜若她们汇合。
    回去后南宫怡和云杜若都没想到我们竟然会遇袭,韩煜背后的伤口虽深不过好在没伤到筋骨,太子带他去治疗处理。
    云杜若很认真的告诉我,她和南宫怡回来后立刻比对过谢同和刘未名的尸体,在这两人的胸口都发现有被割走的皮肤,已经证明皮下的淡黑色是纹身遗留下的。
    基本可以证实金成义和谢同还有刘未名有共通的地方,但是从这三人的档案资料看,并没有发现他们有其他的焦急。
    “三人胸口都有纹身……又都被割去,可见凶手不想其他人看见这处纹身的内容,或者说纹身有着某种特别的含义,对凶手很重要。”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南宫怡。“吉田半藏和其他扶桑人的资料查到了吗?”
    “没有。”南宫怡摇摇头失望的说。“提审钟玉林他说只见过吉田半藏两次,至于什么来历住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
    “没关系,只要这个东西还在我们手里。”我拿起手中的木盒冷静的说。“那群扶桑人对这个东西志在必得,只要我们解开铜片的秘密,就能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而且他们能为这东西杀人,想必不用我们去找,他们也会来找我们。”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层层包裹的铜片,大约一个指头的长度半指宽,铜片两边有长度不一的锯齿,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孔,上面没有文字和图案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铜片。
    我们只在铜片的右下方看见铭刻的两个小字,通密。
    就是因为这个铜片已经死了八个人,但我实在看不出这铜片有什么价值和作用,南宫怡拿过去看了良久说这种铜片的款式很特别,从工艺和纹路上看应该是属于元初之前的,但具体是用来做什么她也不清楚。
    如果这个铜片和那个神秘的宝藏有关,我一直以为铜片上会有线索,可除了右下角的那两个小字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通密……”云杜若反复在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抬头看看我和南宫怡。“你们听过这两个字吗?”
    “没有。”我和南宫怡摇摇头。
    “通密?!”韩煜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太子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进来。“通密你们应该听过的,指的是一个人。”
    “通密指的是人?”云杜若看向韩煜让他坐下好奇的问。“通密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通密是一个人的字,这个人的名字相信你们都听过。”韩煜慢慢直起身不让刚处理好的伤口裂开。
    “是谁?”
    “丘处机。”
    “丘处机?!”我们几乎同时疑惑的喊出这个名字。
    “道家前辈,字通密,道号长春子,师从全真五组之一的王重阳为师,后被全真北七真之一。”韩煜点点头说起和道家有关的东西他如数家珍。
    我拿过铜片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眉头皱的很深。
    “这么说这块铜片是丘处机的,扶桑人和我爸不是在找什么宝藏吗,丘处机是修道的人和宝藏有什么关联?”
    “煜子,道家方面的东西你懂的多,有和丘处机有关的宝藏传闻吗?”云杜若看向韩煜问。
    “长春子是前辈高人,大道独行清心寡欲的怎么可能和宝藏扯上关系。”韩煜摇摇头回答。
    “既然没关系为什么铜片上又有他的字号?”南宫怡疑惑的自言自语。
    我站起身把铜片重新装好,既然这铜片是文物我想应该有人比我们更懂这个东西,何况解铃还须系铃人,想必萧连山既然在谢同屋外蹲守想得到的也应该是这个东西。
    听我说要去见萧连山,太子立刻变的不自然说韩煜伤需要人照顾他就不去了,南宫怡也要处理案件其他的事让我和云杜若一起去,刚一动身一直趴在韩煜脚边的银月就站了起来跟在我后面。
    韩煜说银月既然想去就让我带着,我和云杜若敲开萧连山的房门,开门的是顾小小见到是我们兴高采烈的向后张望。
    “别看了,就我们两个。”我知道她在看什么苦笑着说。
    顾小小一听无精打采的嘟起嘴,低头看见我们带来的银月,顿时满心欢喜蹲下身想要去摸,银月口里发出低吼嘴唇抽搐锋利的牙齿随即露了出来。
    顾小小见银月这么不友好伸出去的手吓的缩回来,说起银月还真是挺奇怪的,银月很高傲和冷艳它只会让它信任的人抚摸它,即便是云杜若和南宫怡也不能主动亲近它。
    银月闲庭信步走进房间,萧连山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顾安琪一看见银月也露出喜爱的神情,蹲在地上招呼银月过去。
    “妈,您小心点,它……”
    银月竟然很听话的走到顾安琪身边任凭她爱抚,这还是银月第一次见到顾安琪居然在她面前银月这么温顺,萧连山也好像对银月挺感兴趣。
    “这狗好特别。”萧连山说。
    “爸,它是一只狐狸。”
    “狐狸……”萧连山一愣和顾安琪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银月看着萧连山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头拱着他的手放在头上,萧连山神情有些恍惚和黯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轻柔的抚摸着银月如雪的毛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狐狸……狐狸好啊,狐狸好啊。”
    银月抬头舔舐萧连山的手,我和云杜若诧异的对视,除了对韩煜我们从来没看见过银月这样过,萧连山好像感触很深看了顾安琪一样淡淡的说。
    “她若还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想必是想起以前的某位朋友,银月温顺安静的卧在萧连山的脚边,好半天萧连山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过神。
    顾安琪连忙招呼云杜若过去坐在她旁边,拉着云杜若的手说。
    “杜若,等过几天我和你萧叔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去看你爸,想起来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你爸身体可还好?”
    “我爸挺好的,我也忙很少有时间回去,顾姨您要是有时间了我陪您去。”
    “你来不会是想和我们拉家常吧。”萧连山端起茶杯看了我一眼平淡的问。
    “爸,我和杜若找到一样东西,您这方面挺在行的,想请您帮忙看看。”我把木盒送到萧连山面前。
    萧连山盯着面前的木盒慢慢放下茶杯,当他从木盒里把铜片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一怔眼睛都在放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安琪,你来看看。”
    顾安琪接过去仔细看了良久面色凝重的看向我。
    “容彦,这锁龙扣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和云杜若这才知道原来这铜片是有名字的,叫锁龙扣,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顾安琪既然能一眼认出来,想必这东西的来历她也应该很清楚。
    “谢同的家中。”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着萧连山。
    萧连山刻意避开我的目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默默的点点头。
    “锁龙扣在就好,在就好。”
    “妈,这锁龙扣到底是什么来历,主要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急切的问。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总认为我和你爸有事瞒着你。”顾安琪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锁龙扣说。“我和你爸只知道这叫锁龙扣,至于是干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我一怔这等于根本什么都没说,我没打算放弃。“妈,既然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那您是怎么知道叫锁龙扣?”
    “你外公告诉我的。”顾安琪笑着回答。“你若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现在手里的事情这么多我怎么能分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故意这样搪塞我,既然她们不想说我问再多也无济于事。
    “最近太忙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等……”
    “不用,你现在就可以当面问你外公。”
    “现在?”我诧异的问。
    屋里的门被打开,一个我多少有些害怕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我承认我还没完全做好去见那人的准备,在我记忆中他对我永远都是一副很冰冷的态度。
    “你妈从小都教你忠孝仁义礼智信,我看你妈是白教你了,百善孝为先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想过我,我早就说过你是养不家的。”
    
    
第二十章 仗义执言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从房间里出来的老人很稳健干净,一身得体的穿着收拾的有条不紊,顾连成是很注重细节的人,甚至连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乱。
    顾连城在香江为道家玄门泰斗,举手投足隐隐有些宗师风范。
    “外公。”我低头恭敬的喊了一声。
    “外公。”顾小小走过去挽着顾连成的手一起坐到沙发上。
    要是知道顾连城也来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来的,他不喜欢我而且还不是背地里的不喜欢,对我的反感和冷漠几乎根深蒂固深入到他骨子里,我曾经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可后来发现,同样一件事顾小小做就是对的,而我做就一定是错的。
    我一种放在心里没说出来过,或许毕竟我不是顾安琪亲生的缘故,但在我心里顾连城终究也是我长辈,我尊重他理所应当即便他总是对我冷眼相加我也没太在意过。
    顾连城看顾小小的眼熟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爷孙这份情谊我想在顾连城的身上我怕是得不到。
    “你爸妈把你养大了,你也算翅膀结实了,说走就走你爸妈终日为你担心也不见你回来看过一次,我……我就不用说了,还没指望你来孝顺。”顾连城瞟了我一眼冷嘲热讽的说。
    “外公,容彦不懂事辜负了爸妈和您的期盼,本打算抽空就会去看您们的,临时有事给耽误了。”我埋着头在顾连城面前我好想都是这个样子。
    “爸,容彦不是您说的那样,这孩子只是很多事没明白,您别这样说他。”顾安琪笑着对顾连城说。
    “慈母多败儿,他就是被你宠成这样的,等他明白,等他什么都明白就晚了。”顾连城看了顾安琪一眼声音很严肃。
    “外公,您就是对我哥不好,从小到大明明是我的错,您都要算到我哥头上,您就不能对我哥好点啊。”只有顾小小才敢在他面前这样直言不讳。
    如果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估计不到顾连城会怎么样,但顾小小不一样,顾连城看她还是一脸慈笑,瞟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对他好也要他能记住,否则早晚有一天……”
    顾连城欲言又止旁边的顾安琪拍了拍他的手,歉意的看着我。
    “容彦,你外公就这性子他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你不是有事要问你外公吗。”
    我知道顾安琪在帮我打圆场,连忙把锁龙扣恭敬的送到顾连城面前。
    “外公,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东西的用途和来历。”
    “这是锁龙扣,长春子丘处机有一名徒弟道号鸿虚子,此人深得丘处机器重,毕生道法修为倾囊相授,这锁龙扣就是鸿虚子打造的。”顾连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外公,鸿虚子为什么要打造这个锁龙扣?”顾小小对玄学的事向来醉心好奇的问。
    顾连城对我们说,鸿虚子除了道法高深外,他还有一项很擅长的本事,鸿虚子心灵手巧总是能做出巧夺天工的机关和锁具,玄门传闻中丘处机曾授命鸿虚子修建一座宝藏,据说里面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这锁龙扣其实就是宝藏的钥匙。
    “丘处机是道家高人,他为什么要修建宝藏?这些宝藏又是从何而来?”我听完有了一些眉目继续问下去。
    “如果有人知道这些,那还叫宝藏吗?”顾连城意味深长的反问我。“关于这个宝藏在玄门中仅仅是传闻,至今都没有人发现过,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子虚乌有的事。”
    “那现在已经找到宝藏的钥匙,这锁龙扣上会不会有遗留的线索?”云杜若认真的问。
    “锁龙扣上本来是有线索的,不过现在没用。”顾连城漫不经心的回答。
    “为……为什么没有?”我见锁龙扣就在顾连城手中,我担心他也像萧连山和顾安琪那样不肯知无不言。
    “锁龙扣是有两块,一阴一阳,合在一起才是一把钥匙。”顾连城把手里的锁龙扣随意的放在桌上淡淡的回答。“这一块是阴扣,除非找到阳扣否则还是无济于事,因为关于宝藏的线索在阳扣上。”
    我恍然大悟这两块锁龙扣合在一起是宝藏的钥匙,之前一直在谢同手中不过估计他并不清楚这锁龙扣的秘密,但从他后来反悔让钟玉林把阳扣拿回来也能看出,谢同应该也知道两块锁龙扣不能分开。
    阳扣几经辗转落入到刘未名手中,而他在陵墓被凌迟而死,那阳扣或许已经落入扶桑人手里,顾连城说宝藏的线索在阳扣上,这么说起来我们已经处于被动,不过还好阴扣至少被我们得到,扶桑人不能把两块锁龙扣合二为一,估计也不能继续进展下去。
    搞清楚这铜片的来历和作用,事不宜迟我和云杜若打算立刻赶回去和南宫怡他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向顾连城他们告辞后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顾连城冷嘲热讽的声音。
    “连山,你这个人就是太醇厚,有句话叫养虎为患不知道你懂不懂,不过你也不用懂,看看你养的人就知道了。”
    顾连城这话本来是对着萧连山说的,可我当然清楚他是说给我听,想必也是在埋怨我后来擅自离家的事,我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回头当是没听见拉开门,往前走了一步发现云杜若停在里面。
    她紧咬牙默默注视我片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这眼神我太熟悉当然清楚她要干什么,我刚想伸手去拉她,云杜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重新走回到房间。
    “容彦一直很尊重长辈特别是您,我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不过您是长者应该大度宽容,而不是像您现在这样冷眼相加,容彦不计较是她尊敬您,可不代表别人也不计较。”云杜若站在顾连城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您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希望不要让人误认为您是为老不尊。”
    我瞠目结舌的拉拽云杜若,她性子强特别维护她看重的东西和人,估计是听顾连城三番五次嘲讽我忍无可忍。
    “别拉着我,都这样说你了,还一句话都不说,你还是不是男人。”云杜若甩开我的手据理力争的继续对顾连城说。“他不说是因为知道什么叫恭谦和敬重,您说他养不家,这是您该说的话吗,我认识他的时间没有您长,可是容彦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每每在我面前提及父母家人和您的时候,他都是感激和尊重,从来没说过半句不是,他虽然是养子可在他心里一直帮这个家当成他自己的,从来没有僭越过丝毫,您在指责他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辱没您的名声。”
    “杜若……你怎么能这样给外公说话……”
    “让她说下去。”顾连城居然笑了,而且还是很欣赏的笑,这种笑容只有他对顾小小时才会有,如今竟然挂在他的嘴角。“小丫头看你面相目光而明,口方正而不反,贵显,食禄之人,面色如铁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女生剑眉棱骨起如刀剑,此相乃计罗谋横于天位,水气远居于火方,非兵权万里之兆,好面相!忠义之人巾帼不让须眉,能仗义执言光明磊落难得难得,不像有些人明明心里不畅快还是要唯唯诺诺。”
    顾连城最后一句话含沙射影说的应该还是我,不过看的出他对云杜若非但没气,反而赞许有加。
    我估计云杜若是做好和顾连城争执一番的打算,可谁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虽然性格刚烈可也是和善的人,见顾连城这样半点火气都没有了,情绪平复下来应该是知道刚才有些冲动,抿着嘴尴尬的看看我。
    “外公……”
    “没你说话的份,你内心刚毅可性子却文弱,我训斥了你二十多年,你就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接受了二十多年,你还没这小丫头有骨气。”顾连城挥手打断我的话赞许的目光看向云杜若。“小丫头,连城不才自问还有点本事,今日和你一见如故,你的性子我喜欢我顾家就没一个人像你,你我爷孙算是有缘,不妨让我给你测一字。”
    “爸,您都收山很多年了,怎么今儿有这兴致。”顾安琪惊讶的笑着问。
    “对啊,外公我一直让你帮我测,你都从来没答应过。”顾小小连忙站起身拉着云杜若笑嘻嘻的说。“杜若姐,我外公相术可非比一般,他收山后任何人不测,说一个字让我外公给你测测,要知道他测字可是一字千金啊。”
    云杜若茫然的看看我,顾连城在香江是玄门泰斗,多少人想请他看相都无功而返,他若赠言一句必是有缘人,想必今日顾连城心血来潮要为云杜若测字,是他太喜欢云杜若的性格。
    “你就说一个字吧,外公向来不轻易给人测字的。”我对云杜若淡淡一笑说。
    “妞,我测妞字。”云杜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心里为我憋的那口气还没消,这个字我在鬼市被那人测过,想必比起顾连城云杜若更相信那人,她是想看看顾连城能不能测对。
    “测什么?”顾连城气定神闲的问。
    “测……测姻缘。”云杜若脸一红声音小了很多,她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那日我就是用这字测的姻缘。
    顾连城的脸色一下黯然,嘴角的笑容也顷刻间凝固在嘴角,目光从云杜若脸上移开好半天才低沉的说。
    “这字……我测不了。”
    房间中除了云杜若脸上泛起得意的神情外,我们都惊讶的看向顾连城,虽然对于相术我完全不懂,但以顾连城的地位和能力怎么也不会有他测不了的字。
    “容彦常给我提到您,说您是泰斗高人,想不到还有您测不出来的字,真是有点失望。”云杜若泛起笑意学着顾连城之前对我的语气含沙射影的说。“我和容彦在鬼市曾经遇到过一个二十多的人,还是卖镜子的都能测出来,哦……那人又怎么能和您老相提并论,多半是信口开河乱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在一边无力的揉着额头,她终究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韩煜教过我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因为她们会抓住一件事永不放手的说下去。
    “术业有专攻,卖镜子的还能测字?”顾小小好奇的问。
    “鬼市给你测字的人是怎么给你说的?”顾连城没有计较云杜若的话。
    “妞字问情,左女右丑,女丑为德,男阳女阴,阴为地,有地丑德齐之名,古有嫫母形同夜叉,其丑无比可贤良淑德辅佐夫君成就霸业。”云杜若得意洋洋的脱口而出。
    “没说其他的?”顾连城眉头一皱认真的问。
    “其他的……没有。”云杜若回答。
    顾连城眉头皱的更紧低头沉思了片刻我听见他口中喃喃自语。
    “二十多岁相术造诣竟然如此非凡,这人只说了前面却没说后面……”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连城,忽然想起我向那人以妞测字的时候,那人也迟疑了一下,还问了我一句确定是用妞字。
    “你刚才说你在鬼市上遇到的那人是卖镜子的?”萧连山已经很久没说话,端起茶杯若有所思的问。
    “其实也不是卖,他说他在等人,看他不像是给人相命。”我看向萧连山回答。
    “什么样的镜子?”萧连山随意的问了一句。
    “普通的铜镜。”
    “镜子很普通,不过上面有句话我挺喜欢。”云杜若对萧连山说。
    “什么话?”顾安琪慢慢站起身表情有些凝重。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当!
    我刚一说出口萧连山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震惊的样子,他不断抽搐着嘴角我惊讶的看见他和顾安琪眼圈顷刻间就红了,萧连山和顾安琪对视一眼冲出房去。
    我和云杜若面面相觑的张着嘴看着对方,顾连城的表情一样黯然和伤感,颤巍巍的站起身让顾小小送他回房,我听见顾连城嘴中细细的声音。
    “难怪,原来是他……”
    “外公,您是玄门泰斗不知道那人测的对不对?”能让顾连城这样的人绝无仅有,我开始慢慢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我想的简单,我在他身后恭敬的问。
    顾连城缓缓转过身,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脸上有如此臣服和恭谦的表情,他好像应该是认识鬼市的那人,但让我惊讶的是,顾连城仅仅是想起也露出对那人莫敢仰视发自肺腑的恭敬。
    “君无戏言!他怎么可能会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