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致命弱点
    徐婉君在把齐楚同改造成人体蜈蚣的时候应该也意识到过这个问题,我想齐楚同在攻击我们的时候尽量直立着身体,高高在上俯视我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我们接近他的头部,他也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可以想象五十个人躯体组成的身体直立起来有多高,何况还有他一百只手中握着的手术刀,我们想要轻而易举的接近齐楚同的头部难道可想而知。
    韩煜操起地上一根铁棍,拖行在地上慢慢小心翼翼的向齐楚同身后绕去,韩煜故意很用力的把铁棍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我们身后的深渊中格外的清晰。
    韩煜后背的伤虽然被我用衣服简单的包扎,可很快就被涌出的鲜血再次染红,我很清楚手术刀的锋利也能体会韩煜后背的伤会有多疼痛,他完全是凭借毅力在坚持,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紧绷的腮帮两边不断起伏的牙床,我能想象到韩煜每走一步所要承受的剧痛。
    太子的伤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胸口的衣服像被鲜血染红的宣纸几乎完全浸透着血液,我们三人死命相拼结果两人重伤却仅仅换来苟延残喘的机会,而对面那狰狞恐怖的人体蜈蚣却顷刻间又恢复的完好无损。
    我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以我们现在的状况不可能和齐楚同死缠烂打消磨下去,或许我们都没有机会和能力再躲避他下一次的攻袭,所有的成败都寄托在这一次身上,因为我已经看见韩煜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很快握紧了拳头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齐楚同本来是打算在恢复好以后就向我们发的新一轮的攻击,可见到韩煜游离到他身后,他的注意力也开始在我和太子以及韩煜身上来回移动,不过看的出他对绕道身后的韩煜更加警觉些。
    齐楚同被改成成人体蜈蚣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他这个躯体的优势在于不但进退自如而且攻守皆备,相当于我们是三人应对五十人,可齐楚同却能把五十人融会成一个整体操控,我们面对的就不再简单是三人对五十人的概念,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他的身躯太长很难做到首尾兼顾。
    相比起正面齐楚同也很清楚尾部才是他最薄弱的地方,刚才就是被太子一击命中硬生生打断了身躯的末端,若不是他的身体具备修复和再生功能,现在他应该已经处于劣势。
    齐楚同来回看了几眼后,权衡再生把头从我和太子这边调转到韩煜的身上,毕竟我和太子如今就站在深渊的边缘,比起韩煜我们对他的威胁小的多,齐楚同留下尾部困守警戒我和太子,他专心先去解决韩煜,齐楚同硕大的身体随着他头部转动层半月形将韩煜围在中间,我想是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齐楚同也不在轻举妄动,而是缓缓把身体蜷缩在一起步步为营的逼近韩煜,直至韩煜的身体抵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齐楚同瞬间迅猛的驱使身体挥舞着手术刀向韩煜刺杀过去,好在韩煜身手不凡再加上手中有了铁棍也不像之前那样完全处于被动,敏捷的左突右挡用手中的铁棍抵挡齐楚同源源不断挥动而至的手术刀。
    每一刀砍杀在铁棍上都势大力沉,撞击时纷纷冒出摩擦的火花,韩煜本来后背伤势就不轻,他的力量和齐楚同相比完全处于下风,每一次格挡都会被重重的震弹到墙上,伤口一次又一次被撕裂他身后的墙面很快变成一片殷红。
    我都不忍再看下去紧咬着牙想冲过去帮忙,旁边的太子不动如山的注视着韩煜和齐楚同生死相搏,当齐楚同的头完全朝向韩煜的一刹那,太长早已踩在脚下的铁棍先后一滑,顺势用脚尖把铁棍挑起来,一把稳稳的握住猛然一下势大力沉向齐楚同后脑飞射而去。
    我知道韩煜的体力和毅力也都到了极限,他很难再坚持抵抗住齐楚同凶猛和不间断的攻势,倘若一旦韩煜拿不稳手中的铁棍,他瞬间就会被切割成碎片,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太子这全力一击上。
    我看着那铁棍犹如离弦之箭强劲有力的向齐楚同后脑飞射过去,距离齐楚同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想象从他后脑穿透过去的场面,可齐楚同竟然机警的发现身后的袭击,就在铁棍马上要刺入他后脑的瞬间齐楚同把头敏捷的向旁边闪过。
    呲!
    尖锐的铁棍从齐楚同腮帮插进透过嘴穿透他另一边脸颊,我提起的心猛然跌落下去,这本应该是完美的一击可是并没有伤及到齐楚同唯一的要害,齐楚同仰头痛苦万分的惨叫,他那丑陋肥硕的脸上全都是血,一米长的铁棍插在他脸上让这条人体蜈蚣显得更加诡异可怖。
    齐楚同顿时无暇顾及韩煜捂着脸嚎叫几声,张口喷出的全是鲜血和被铁棍击碎的牙齿,齐楚同怒不可歇的转头死死盯着我和太子,一把抓住铁棍从脸颊上拔出来猛然向我们投掷过来,太子眼疾手快将我拉到一边,铁棍当的一声没入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齐楚同应该是彻底被激怒,太子连续伤了他两次齐楚同完全失去理智调动庞大的身躯不顾一切的向我们冲过来。
    面对齐楚同庞然大物般的躯体太子也不敢和之正面交锋,让我躲到之前被毁坏的操控台后面,齐楚同的脸上两个明显的血洞看的人触目惊心,他完全不顾一切的挥舞这手术刀毫无章法乱砍乱刺,操控台顷刻间就被他砍的支离破碎我和太子无处可藏再退半步身后就是深渊。
    太子双手抓起操控台上残留的铁板抵挡在面前,齐楚同的手术刀如同暴风骤雨般落下,每一刀都势大力沉轻而易举穿透铁板,那铁板片刻时间就被刺的如同筛子,齐楚同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突然左右开弓,十几把手术刀同时插入铁板然后大吼一声,齐楚同硬生生把太子手中的铁板撕成两半。
    太子的手被震的发麻,我看见他掌开的双手好半天才停止了抖动,齐楚同再逼向前一把眼神充满了嗜血的戾气,没有给我们丝毫喘息的机会身体两边的手左右同时向我们刺来。
    太子一把将我拉倒身后,齐楚同瞬间已突击而至他胸前两手握着手术刀直直刺向太子的头部,太子处变不惊可终究是没有东西能抵挡,眼明手快猛然伸出双手分别扣住齐楚同的两只手,可齐楚同并不在意,身下其他手灵活自如的向太子的身体刺来。
    太子已经是拼尽全力才抵挡住齐楚同,此刻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防备其他的手术刀,正当危在旦夕的时候齐楚同忽然仰天长啸惨叫不已,我这才看见稍作喘息的韩煜奋不顾身操起身中的铁棍高高跃起猛然将铁棍从齐楚同躯体末端刺入。
    铁棍贯穿齐楚同的身体重重的没入地中,齐楚同因为身体被固定住可他拼命向前攻击太子,他越是用力身体越是剧痛难忍,猛然直起身大声惨叫,太子一直紧紧扣住齐楚同胸前双手,在齐楚同直立身体的时候也把太子举了上去。
    齐楚同想要摆脱韩煜插入身体的铁棍,驱使尾部的手持刀反刺向他,韩煜原本是有机会可以闪避的,但韩煜担心他控制不住齐楚同会给我和太子造成致命的伤害,死死握住铁棍再一用劲铁棍没入地面更深,而刺向他的手术刀左右两边纷纷捅进他的腿中,韩煜完全没有顾忌个人安危,紧咬着牙誓死不松手。
    太子被齐楚同高高举起,千钧一发之际太子身体向后一荡敏捷的翻身到齐楚同的后背,半跪在齐楚同的身上顺势将齐楚同胸前两手反拽,猛然用力硬生生将齐楚同双手折断,手术刀也应声掉落在地上,齐楚同前后受袭痛不欲生的大声嘶喊,想要扭动身体把太子甩下来,可尾部被韩煜死死钉住他越是用力越发剧痛难忍。
    “容彦!拿刀!”太子在齐楚同身上大喊一声。
    我毫不犹豫的从地上拾起手术刀,太子曲肘向上猛然下落肘关节重重击在齐楚同的背上,太子所用叫断桥拳据说能一拳断桥,其威力和力量可想而知,如今他全力一击打在齐楚同身上,齐楚同那还承受的起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前端的身体重重的向我低垂下来。
    太子这一击让齐楚同神智不清完全没有防备,整个头完全暴露在我的面前,我想都没想手中的手术刀直直的插入齐楚同的咽喉,锋利的刀刃围绕着他颈部割动一圈,齐楚同的头顷刻间被我活生生割落在手中。
    顿时一股鲜血从齐楚同断裂的颈部喷洒出来,太子和韩煜见我得手纷纷从齐楚同身体上跳开,齐楚同如同断头的毒蛇毫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颈部的鲜血四处乱溅洒落的满地都是,然后重重的坍塌倒地身躯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这他妈也敢叫完美进化。”太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冷的说。
    我手里还拿着齐楚同的人头,本来刚才经历生死一线的搏斗还心有余悸惊魂未定,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听见太子说粗口,我忽然忍不住笑起来。
    韩煜步履阑珊一瘸一拐靠着铁棍的支撑走过来,重重瘫软的坐在地上,也和我一样完全都忘了刚才惊心动魄的生死相搏。
    “你犯戒了,你这出家人当的怕是难成正果。”韩煜一边抽搐着嘴角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边不羁的笑着说。
    “老子这叫为民除害。”太子向齐楚同的尸体啐你一口,重重一脚把尸体踢到深渊之中。
    我和韩煜相视都没忍住大笑起来,太子看看我们也跟着有些虚脱的浅笑,我目光落在手中齐楚同的人头上,我想他再也不会笑了,随手扔到身后的深渊之中无力的坐在地上。
    “回去的通道已被毁看来我们回不去了。”我摸出皱巴巴的烟放在嘴角有气无力的说。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齐楚同是死了还有其他人,这里即便是阴间地狱我也要闯到底。”太子盘膝而坐波澜不惊的说。
    “师傅教我除魔卫道,这群疯子枉自为人早已堕入魔道,我就当是替天行道,这群人留在世间也是祸害。”韩煜看着腿上的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的说。
    我看看他们二人点燃嘴角的烟,回头望向身后的深渊还有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台阶,心里暗暗祈祷云杜若和南宫怡一定要还活着,再艰险有韩煜和太子相陪我一定会救她们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渊魅影
    韩煜腿伤不算严重好在没伤到筋骨,我重新帮他和太子处理好伤口,他吃力的站起来身体依旧偏偏倒到,我试图去搀扶他却被韩煜一把推开,他是不服输的人骨子里有一种近乎于执拗的骄傲,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时候感觉他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坚毅,同情在他的字典中是可怜的近义词,对于一个强者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懦弱。
    太子从后面走上来,一把箍住韩煜的手不由分说的搀扶着他往前走。
    “我自己能行。”韩煜白了太子一眼。
    “前面的路还长,我是嫌你走的慢,别误会,我担心杜若而已。”太子都懒得和韩煜争辩心平气和的回答。
    韩煜争执了几下应该是身上的伤口让他太虚荣,最终无力的苦笑手慢慢的搭在太子肩膀上,我落在身后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两个都是固执的人碰在一起居然还会有如此融洽的一面。
    “你也算是杀过人了,有什么感觉?”韩煜拧着头问我。
    “能有什么感觉,我尸检过那么多人,非要说有差别,顶多一个会动一个不会动。”我跟在后面看看手里齐楚同残留的血迹不以为然的回答。“事实上齐楚同都不该算个人,我充其量不过是杀了一条大蜈蚣而已。”
    “杀生是重罪要下地狱的。”太子回头愉快的笑着。
    “你们认为我现在和在地狱有区别?”我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回答。“每天活着也都是和死人打交道,阴曹地府里还是死人,怎么看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跟着太子和韩煜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顺着不知通往何处的台阶下行,不知走了多久抬头望去之前击杀齐楚同的平台已经距离我们很遥远,台阶的前方光线渐渐暗淡,越是往下走越发笑这地底有多大。
    “这是什么?”前面的韩煜和太子停在一处平台上。
    我走过去才看清楚这是如同控制我们来的时候通道开关一样的操控台,但眼前的操控台要大很多上面无数仪表和按钮,这深渊中的一切都充满着罪恶,我伸手随意的按动一个按钮,忽然听见深渊中传来机械转动的轰鸣声,我们低头望下去那些用来豢养克隆人的狭小灵柩在开始转动。
    韩煜也随意的按了几个按钮我们慢慢明白这操控台是用来控制传送带的,是把培育好的克隆人送至流水线屠杀,我找到开关关闭一直周而复始延续的罪恶,传动带缓缓的停止下来,忽然有惨叫声从远处的通道传来。
    是女人惨叫的声音,我们三人顿时警觉的望向那昏暗的前方,听声音不是云杜若和南宫怡,韩煜又一次握紧手中的铁棍,我们小心翼翼向通道走去,通道延伸到一处石壁前,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潮湿的多,我伸手摸了摸发现石壁上有缓缓滴落的水。
    这里应该已经距离地面很深了地下水在这里汇聚,不过我总是感觉有一个很腥臭的味道,我闻闻刚才摸石壁的手那味道更强烈,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这……这好像是……”韩煜从石壁一处尖锐的棱角处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白色东西,好半天没敢确定然后递给身边的我们。
    太子接过手里把那白色的东西展开,我依稀看见上面有规则如同鳞片之类的图案,我埋下头闻了一下那腥臭的味道就是从这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蛇皮?!”太子震惊的看着我们。
    “我刚才也感觉是蛇皮,只不过不敢确定。”韩煜一边说一边跳头向上望诧异的说。“哪儿会有蛇能生活在这么深的地底。”
    我好半天没有说话,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太子和韩煜惊讶的看着我,想必是他们发现我脸上有异,天天和死人打交道扪心自问我胆子算是大的了,可唯独怕蛇即便太子手中拿着的是蛇皮,我也顿时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蛇在我心里算的上是最邪恶和恐怖的东西了,不要说真见到即便想想也毛骨悚然腿都有些发软。
    “你居然怕蛇?”韩煜一愣笑了起来。
    我白了他一眼把目光瞟向一侧,我甚至都不想去触及太子手中的蛇皮,可头刚转过去整个人浑身冰凉的愣在原地,手颤巍巍抬起来指着昏暗灯光下一堆白色的东西怯生生说。
    “煜子,去看看……那是什么?”
    我几乎是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韩煜现在应该是从来没见过我如此惶恐的表情笑的都往了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痛的呲牙咧嘴,韩煜和太子走到我手指的地方蹲下。
    然后我再也听不到韩煜得意的浅笑,他们两人好半天都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他们站起身时,太子和韩煜表情比我还震惊,而拿在他们手中的是一张完整的蛇皮,轻若透明的蛇皮平摊在他们两人的手中还不能完全展现出来,我喉结不由自主的蠕动一下,这是一张足有十几米长。
    太子面色凝重的在韩煜帮忙下才把那张蛇皮完全撑开,他们两人站在蛇皮中居然一点都不紧凑,落在我眼中首先想到的是这条蛇能轻轻松松吞下他们两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该是一条多巨大的蛇才能蜕下的皮,我甚至都不敢往下去想,以蛇的习性喜阴多居于阴暗潮湿洞穴,可这里也未免是太深了吧,我想起刚才我们听见的那声惨叫目光看向山壁里漆黑的通道手轻微的抖动一下。
    他们把蛇皮放在一边脸上的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太子走在最前面韩煜一瘸一拐跟在后面,我站在山壁的洞口吞咽一下口水,咬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贯穿山壁的通道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行,我们时刻保持着警惕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前行,而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般到处张望,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那条巨蛇是不是就盘绕在这阴暗的山壁之中某一个角落,如今正吐着信子悄然无声的接近我们,那条巨蛇会有一颗什么样的头?因为在外面的时候那条蛇皮并不是完整的,我们一直没找到从舌头上蜕下的皮。
    前面慢慢出现光亮,狭小的山壁间有风在涌动,扑面而来的腥臭越发浓烈我甚至还隐约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而惨叫声也渐渐开始多起来,有男有女声音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
    当我们走出通道的时候才看清前面的环境,这是地底天然形成的一处很大的低洼,从我们站立的地方望下去有五米多深,四周是光洁的石壁没有可攀爬的地方,从山壁上滴落的水在这里汇聚成一条蜿蜒的小溪,没有惨叫声的时候我们能清晰的听见,水滴落在小溪中的回声,小溪的流动很缓慢像一面镜子,四周从山壁上缓缓滴落的水滴在镜面荡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相互碰撞在一起,盯着这些涟漪看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入神。
    不过溪水并不是清澈见底的,而是赤红一片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我们环顾四周已经发现好几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想必刚才的惨叫声就是从这些人嘴中发出来的,流淌出来的血液顺着凹凸不齐的地面蜿蜒流入溪水中,这里在我们刚才来之前一定发生过厮杀,但至于原因和动机不清楚。
    这些人个个都死状惨烈看的我们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尸臭混杂的气味,弥漫在这偌大的低洼处久久不能散去,潮湿而浑浊的气味中我依旧闻到那股浓烈的腥臭,那条我们只看见蛇皮就足以设想出的嗜血庞然大物一定也静静的潜伏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怎么看这处低洼都像是那条巨蛇的洞穴。
    我们向低洼的深处望去,触目所及全是天然形成的高耸入云巨大石柱,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分布在里面,而把我们引领到这里的通道也消失在脚底,太子指着远处对面的台阶,想必要继续往深处走必须要通过这个低洼处。
    但我们很快发现这处地方有被人工处理过的痕迹,在那些巨大高耸的石柱上镶嵌着镜子,这些镜子无形中把低洼的空间无限的延伸,一眼望过去低洼如同迷宫般复杂真假难分。
    “那是什么?”韩煜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指着低洼下面石壁上一处凹陷的阴影诧异的问。
    我们随着他目光望过去,那分明是一个被挖掘的石洞,最外面被结实的铁门所封闭,我们站在上面探寻了很久发现像这样的石洞还有好几个,这只是我们能看见的想必被石柱所阻挡的视线还有很多是我们看不见的。
    咔嚓!
    安静的低洼原本可以听到水滴落在血溪中的声音,忽然被一声沉重的铁闸启动声所打动,我们循声望过去,那些关闭的铁门正在缓缓的开启。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残杀
    这里只有很零星的几盏昏暗的灯光,再加上光线被错综复杂的巨大石柱所阻挡,能照射到低洼里的光线已经很微弱,我们脚下的低洼大部分地方处于阴暗之中,随着那些铁门被开启里面陆陆续续跑出很多穿着一样的人,男女都有但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茫然和慌乱,陌生的打量着他们周围的一切。
    我们透过石柱上镶嵌的镜子能看见整个低洼每一个角落都有这样的人出现,大致清算了一下应该有十几个,但各自分散在低洼的各个阴暗的角落,相互之间并没有意识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这些也应该是被克隆出来的人,但我们不清楚的是他们被释放出来的原因和目的,但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那些尸体,我隐约感觉到他们未必是被释放,死亡正悄然无声的慢慢向他们逼近。
    这些人开始在如同迷宫般的低洼中茫然的试图寻找着离开这里的道路,终于有一个女人发现了我们向这边奔跑过来,五米高的山壁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她恐慌的站在血溪边无助的望着我们。
    “救救我,救救我。”那女人对着我们张开双手哀求的说。
    她应该是看见不远处那些死在血泊中的尸体,对死亡最原始的恐惧促使她把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焦急的找寻半天也没有看到能下去的地方,太子想了想脱下衣服,我和韩煜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把我们的衣服连接在一起当成绳索把那女的拉上来。
    我立刻脱下衣服递给太子,韩煜也把用来包扎伤口的衣服一同递过去,太子捆绑在一起慢慢递向下面的女人,快要触碰到女人的手指时,忽然间我听到低洼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爬向,而且移动的很快速和敏捷,我警觉的想低洼深处望去除了阴暗和那些担惊受怕漫无目的游荡的克隆人外,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看着我眼睛!”
    一声阴冷诡异的声音回荡在那些高耸巨大的石柱中,那声音就如同是从我们头顶传来,透过阴暗久久回荡不停,我们循声望去站在脚下的那个女人也转头恐慌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震惊的慢慢张开嘴,韩煜和太子也都不约而同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安溶月!
    能在这里见到齐楚同,我就想过早晚会看见安溶月和其他人,只不过徐婉君把齐楚同改造成她自以为是的完美杀人机器,那个令人恐惧而胆寒的人体蜈蚣,一路上我都在想徐婉君已经彻底的疯了,不知道见到其他人时都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至少我们现在眼中的安溶月还是正常的,但是我们看见的却是无数个安溶月!
    她的脸映射在石柱上镶嵌着的镜中,一次又一次被反射在这阴暗的低洼中我们看见数之不清的安溶月,她一定是躲在其中一个地方,利用这些镜子让迷离在低洼中这些克隆人都能看见她。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注视着镜子,我原以为安溶月会做些什么,可镜中的她只是默不作声的俯视着下面很短的时间后安溶月的脸如同鬼魅般从镜中消失。
    整个低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那些茫然游荡目光中充满无助的克隆人至今还是抬着头在各自的地方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抓住衣服我拉你上来!”太子冲着我们脚下的女人大声喊。
    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半天才缓缓把头低下来,等我再看见她眼睛时心里咯噔一下,那完全不是刚才无助恐慌的眼神,而是充满戾气和杀戮的凶光,她一直呆立的站在那散发着血腥和尸臭的血溪边,死死的盯着水面每当水滴落下来荡起涟漪她便眨动一下眼睛,任凭我们在上面如何喊叫她一定反应都没有。
    韩煜停止了喊叫声拉了拉我和太子,又有一个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的人,是一个男的步伐僵直迟缓但和我们脚下的女人一样,都有着嗜血的眼神,他应该是发现了凝视着水面的女人,缓缓的向她走过去看他的样子形同一具没有魂魄的僵尸。
    我似乎意识到什么,那男人越离女人近目光越发凶残,女人还在全神贯注盯着水面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出现,我大声呼喊试图让她有所警觉,可是她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那男人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双肩竟然一口咬在女人的后背上。
    像一头野兽般牙齿深深陷入到女人的身体中,顷刻间鲜血喷洒出来女人的后背一片腥红,男人瞬间就活生生把一块肉从女人身上撕咬下来,我们看的触目惊心韩煜如果不是腿上有伤估计早就跳下去,太子二话没说正打算去就那女人。
    突然我震惊的发现那女人惨叫一声后,转身重重一拳打在身后男人的头上,男人应声倒头上脑浆迸裂,我这才看见女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块石头,她似乎完全没有顾及后背的伤口,面无表情的慢慢跪在男人的面前,石头再一次举起然后重重的砸在男人的头上,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这个动作,每当女人砸下去那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体就抽搐一下。
    溅起的鲜血喷洒在女人的身上,我已经完全看不清她的脸,直到那男人头被石头砸的稀烂,我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感觉后背隐隐发凉,女人才呆滞的站起身,她如同一个血人般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沾满手里还是紧紧握着石头转身向低洼深处走去。
    刚才就发生在我们眼前的那一幕让我久久无法平息,惊魂未定的蠕动着嘴角,旁边的太子和韩煜也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这样的血腥暴戾的场景并不只有我们看见的这一处,我们视线中那个刚击杀男人的女人,重新走入低洼的深处没多久,就在我们心惊胆战的注视下被另一个男人硬生生拧断了她的脖子。
    我蠕动着喉结透过石柱上镶嵌的镜子,看着发生在阴暗中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相残,游荡在低洼迷宫中的那些克隆人完全如同野兽,一旦和人遭遇都会想方设法杀掉对方,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我终于明白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安溶月最擅长的是催眠,她把这里变成一个血腥的斗兽场,通过镶嵌在石柱上的镜子通过眼神来催眠被释放出来的克隆人,然后再让这些人相互之间残杀,我想安溶月应该就在某处黑暗中乐此不疲的欣赏着这一切。
    更让我担心的是安溶月催眠的能力超乎我想象,她居然可以透过镜子来传递眼神悄然无声中就能控制住这么多人,她曾经是有特性的以猎杀人来满足自己,可现在她完全是毫无目的以杀人为乐。
    “你们小心点,不要去直视安溶月的眼睛,她的催眠能力超出我想象,一旦被她控制很难清醒。”我皱着眉头对他们说。
    “又是一个祸害,不除掉她不知道这疯子还要杀多少人。”韩煜握紧手中的铁棍怒不可歇的说。
    我表情严峻的看着那弥漫着血腥的斗兽场,刚才放出来的人全都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潮湿的空间夹杂着刺鼻的腥臭迎面而来,从尸体中流淌出来的鲜血慢慢向低洼处的溪水汇聚,赤红的溪水更加腥红落在我眼里触目惊心。
    “还有人活着!”太子指着远处一个偏偏倒到站立起来的人。
    那人浑身上下全被鲜血染透,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在这一场角斗中他是最后的胜利者,像嗜血的野兽般缓缓向我们走来,目光中充满着永远无法平息的杀戮,想必如今我们也成为他的猎物。
    那人走到我们脚下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手,眼神虽然是弑杀的暴戾,可我看得出他眼睛深处的呆滞和空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不过是安溶月眼中用来取乐的工具。
    嗖!
    一声强劲的声响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从低洼深处传来。
    一抹寒光向我们脚底那人急射而来,只听见当的一声,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的撞到山壁上,整个人紧贴在上面痛苦的挣扎几下后,全身无力的低垂下去,我这才看清一支钢箭从那人胸口没入穿透后背紧紧钉在山壁上,涌出的鲜血从胸口冒出顺着他低垂的身体流到脚上,一滴一滴滴落在身下的血溪中,荡起一圈圈令人不寒而栗的涟漪。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斗兽场中又怎么可能会有胜出者,丧心病狂的安溶月主宰着这里的生死,死亡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她乐此不疲的追求的就是充斥在这低洼中回荡的哀嚎和那些相互残杀人眼中的绝望。
    应该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安溶月的,她的内心和这里一样阴暗,特别是她那愉快的微笑,每一次见到的时候我都会莫名的恶心。
    但这一次完全不同,我们终于看见了安溶月,只不过有些震惊和茫然,她嘴角依旧是轻松惬意的笑容,但落在我眼中却变得有些诡异和阴森。
    事实上我已经不确定我们看见的安溶月还是不是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巨蛇女妖
    安溶月的脸是从高耸的石柱上慢慢出现的,我们都很诧异她是怎么爬到那光滑的石柱上,我提示着太子和韩煜避开安溶月的目光,我瞟向安溶月怎么看她的头好像都是挂在上面的。
    “能走到这里来,看来齐楚同那个老废物已经被你们解决了。”安溶月愉快的笑着脸慢慢向前伸了一些。“不过也好,他除了变态的吃人之外一无是处,若不是他自以为是吃掉孙欣想必你们也不会那么快查到一切。”
    “齐楚同是变态,你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你和她都一样是丧心病狂的疯子。”韩煜冷冷的看着安溶月说。“不过还有一点你们也是一样的。”
    “我和齐楚同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安溶月不以为然的问。
    “他意思是你若冥顽不灵怕是要步齐楚同后尘!”我向前走一步面无表情的提韩煜说出来。
    嗖!
    又是那强劲的破空声响呼啸而至,一抹寒光从安溶月脸下的黑暗中如流星赶月般急射而来,刚才杀死最后一个人的也是这钢箭,我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太子突然伸出手,稳稳的把那钢箭握在手心。
    “箭头淬过毒!”太子看了一眼箭头目光往向安溶月对我们说。
    箭头距离我眉心近在咫尺,若不是太子全力戒备我现在应该和脚下的那个被钉死在山壁上的人一样,那箭头隐隐泛着淡淡的绿光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安溶月的能耐我知道的就只有一个催眠,从这钢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看需要极大的力度,我很诧异到现在我都未看见安溶月身体,她是用什么办法把这钢箭射出来的。
    “齐楚同就是一个废物,死在你们手上也不足为奇,不过像他那样一无是处的人都把你们伤的不轻。”安溶月嘴角的微笑在慢慢凝固,目光变的阴森诡异。“我倒是想看看我怎么步齐楚同的后尘……”
    安溶月三番五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对齐楚同的不屑一顾,我知道安溶月的催眠能杀人于无形,可齐楚同被徐婉君改造成人体蜈蚣绝对不容小觑,我们三人能杀掉齐楚同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侥幸,现在回想起和齐楚同生死相搏的过程依旧心有余悸,我们一直处于命悬一线的被动,倘若不是太子和韩煜奋不顾身保护我,恐怕我早就被齐楚同切割成碎片了。
    安溶月即便催眠术再厉害,可以齐楚同那庞然大物般的身躯,我估计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安溶月切的支离破碎,但听安溶月的口气她竟然一点都没把齐楚同放在眼里。
    我疑惑的看向安溶月,她的脸慢慢在石柱的顶端上下移动,到现在我还没搞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安溶月的头从黑暗中缓缓探了出来,我看见了她的身体趋于和地面平行的在向我们延伸过来。
    她不可能漂浮在空中!以她现在的姿态双脚根本无法支撑住她的身体,我看见了安溶月的手,左右两边各拿着一把很精妙的连弩,射向我的刚箭就扣在紧紧蹦起的弦上,这连弩的样式很特别下方连着如同弹夹一样的装置,我想这些钢箭都是自动上弦能快速发射,从安溶月的准心看她练习连弩绝非一两天的事。
    安溶月的身体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等到她的腰部慢慢从阴暗的石柱中露出来那刻,我们三人几乎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瞠目结舌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溶月没有脚!她腰部以下我分明看见是一条粗大的蛇身和安溶月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连接在一起,随着安溶月的游动我看见石柱上缠绕着一圈圈蛇身在蠕动。
    我怕蛇而且怕到极致,甚至听到有人提到蛇去想象都会浑身发软,更不用说当安溶月这个人和蛇组合在一起的怪物,安溶月终于完完全全从黑暗中游动到我们前面不远处,她灵活自如的控制着下半身的蛇身,蜷缩在一起身体高高的直立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们。
    如果看上半身安溶月保留着人体腰部以上的部位,而下半身却是一条活生生的巨蛇,我想起我们在通道外面发现的蛇皮,蛇蜕皮是天性看来安溶月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新的身体,这条盘绕在我们面前伺机而动的人首蛇身怪物,我这才意识到安溶月为什么如此蔑视在我们眼中已经足够危险和恐怖的人体蜈蚣。
    安溶月的确有资本轻松齐楚同,我想若单独把他和安溶月放在这斗兽场中决斗,胜出的绝对应该是安溶月,甚至齐楚同在她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对面的安溶月我不得不配合徐婉君在遗传基因进化方面的造诣,记得章凡告诉我们他最后一晚看见的怪物,我们根据他的描述拼凑成的是守护阴间入口的四目鬼王。
    太子告诉我们这鬼王因为生前作恶多端,被惩罚无头而立,并手持双头惩戒他滥杀无辜,并背身尖芒永世无法安睡,生豹尾补偿生前杀戮之罪,此鬼王称为四目鬼王。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想必徐婉君早在十年前就开始研究将人体和动物的躯体组合在一起,而且十年前研究已经取得了成功,这十年来徐婉君一定经过无数次改良和深化,将人体和动物躯体结合的技术发挥到了极致。
    齐楚同的人体蜈蚣是由五十个人的躯干组成,虽然已经足够强大和恐怖,可毕竟是人体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不齐楚同不能做到像真正蜈蚣那样攻守皆备,但眼前的安溶月却完全不一样,她拥有人的躯体结合的却是巨蛇的身体,从安溶月移动的灵活自如程度看她和巨蛇的组合堪称无懈可击。
    她能向蛇一般快速的移动和在怪石嶙峋的山壁上来去自如的攀爬,蛇的身体不但灵活而且极其有利,何况安溶月身下控制的是一条罕见的巨蛇,相信这也是徐婉君基因研究的产物,其力量和爆发力完全难以想象。
    而这条巨蛇又拥有安溶月人体的智慧和思维,能在极短的时间做出判断并且发的致命的攻击,还有安溶月拿着左右两手中威力惊人的连弩,能轻而易举的穿透山壁可见力道有多强劲而且安溶月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配合上她的蛇身简直是如虎添翼。
    “美杜莎!”我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什么美杜莎?”韩煜问。
    徐婉君并不是凭借想象把安溶月和巨蛇组合起来,徐婉君是评估过安溶月的能力,把安溶月的特定发挥到了极致,我想徐婉君在改造安溶月的时候一定是想到了希腊神话中的女妖美杜莎。
    美杜莎被称为蛇发女妖,和安溶月一样是拥有人首蛇身的怪物,在神话中美杜莎手持剧毒弓箭守护着自己的宫殿,她拥有最恶毒也是最恐怖的诅咒,任何男人都无法直视美杜莎的眼睛,被她双眼看过的男人都会变成石像。
    “安溶月拥有高超的催眠能力,她已经能通过眼神来传递和实施催眠,就如同美杜莎的眼睛,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安溶月比美杜莎都要厉害。”我面色凝重的对韩煜和太子说。“美杜莎的眼睛只对男人有石化的效果,可安溶月却能催眠任何人。”
    “难怪她会对齐楚同不屑一顾,比起这条人首蛇身的怪物,齐楚同在她面前估计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太子低沉的说。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我之前也试想过把齐楚同和安溶月这两个庞然大物的怪物放在脚下的斗兽场中决斗,齐楚同虽然体型比安溶月要大很多,但是我想齐楚同绝对不敢去看安溶月的眼睛,他势必会避开安溶月的目光,可是那样的话安溶月手中的连弩会轻轻松松秒杀掉齐楚同。
    比起齐楚同来说,我们眼前的这个人首蛇身的怪物才是最完美的杀人机器,而这里的地形对于安溶月来说太适合她的猎杀,她可以在这些巨大的石柱中灵活的穿行,在昏暗的迷宫中潜伏伺机而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随时向我们发起致命的攻击。
    我不害怕安溶月,可我真的怕蛇,若是在任何时候打死我也不会靠近这个怪物,可是通往更深处的通道就在这片低洼的对面,要往前行必须经过安溶月把守的这里,我想在安溶月心中我们很快就会和这里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一样,更何况韩煜和太子身上的伤都不轻,即便想要放手一搏在这个无懈可击的庞然大物面前,怎么看我们都没有丝毫胜算的机会。
    我的腿开始发软每一次眼睛的余光瞟见安溶月身下蠕动的蛇身,我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不停吞咽着口水来缓解我的惧怕,安溶月似乎很满意我们脸上如今不知所措又恐慌的表情,韩煜一把从太子手中拿过刚才接住的钢箭,猛一用力向安溶月飞射过去。
    安溶月甚至都没有躲闪,蜷缩在一起的蛇尾扬起轻而易举就把钢箭击落在地,我震惊安溶月对完全不属于她自己而且还是蛇的身体控制的如此娴熟,更让我诧异的是,那钢箭竟然被蛇尾从中击打弯曲,那该是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善游者溺
    安溶月蜷缩在一起的蛇身快速展开向我们这边的高台游过来,巨大的蛇尾强劲有力的抬起横扫着打过来,高台上的石头顿时被击碎飞沙走石般到处溅落。
    “跳下去!”太子大吼一声不由分说把我和韩煜推了下去。
    下面是被鲜血染红的血溪好在水还挺深,我和韩煜跌落在里面除了身上有些擦伤其他并无大碍,太子在蛇尾袭来的瞬间也跟着跳了下来。
    抬头望去刚才我们站立的地方顷刻间变成残垣断壁,石头都能被她的身体击碎倘若打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安溶月并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见一击不中巨大的身体异常敏捷的游动过来,手中的两把连弩快速的向我们发射毒箭。
    “带韩煜先找地方躲起来!”
    太子全神贯注戒备对我大声说,韩煜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我们又身陷水中移动迟缓,刚好成了安溶月的靶子,太子从血溪中跳出去,把刚才准备用来救那女人捆绑在一起的衣服浸在水中,提起来时太子手腕旋动,湿漉漉的衣服在他手中快速的拧成一条坚韧的棍子。
    飞射而来的毒箭被太子纷纷击落,我搀扶着韩煜从水中步履阑珊的离开,一瘸一拐向低洼深处跑去,在这空旷的地方面对安溶月这样人头蛇身无懈可击的完美杀人机器无疑就是送死。
    太子也深知安溶月有极强的催眠能力,自始至终都避开安溶月的目光,可这样他也不能留意安溶月的一举一动,太子且战且退掩护我和韩煜向错综复杂的石柱迷宫深处逃命。
    安溶月见毒箭都被太子击落怒不可歇,移动着巨大的蛇身不顾一切横冲直闯冲向太子,那些石柱纷纷被撞的粉碎,太子不敢正面对敌用手中棍子挑起插入地中的毒箭向安溶月射过去,安溶月应该也是忌惮箭头涂抹的毒液,左闪右避竖起蛇尾抵挡移动也渐渐放缓,太子回头见我和韩煜暂时安全,后退一步扎下四平八稳的马步,后退猛然一踩踏地面整个人借力跃起,大吼一声双手持棍犹如泰山压顶般重重一棍从天而降势大力沉大在地面上。
    地面上的碎石纷纷被震起,可想太子这一棍有多威烈,太子持棍转身石破天惊般一招回头望月重重将飞震的碎石击向安溶月,这些碎石宛如天女散花般形成弹幕梨花暴雨般急射安溶月,她太想把太子置诸死地一直不顾一切往前冲,突然遭遇这么多碎石袭击安溶月估计也没料到太子居然还能破釜沉舟的反击,一时仓皇防备竖起蛇尾抵挡。
    可击过去的碎石实在太多,安溶月即便能击落一些,可大部分都势大力沉的击中她的身体,顷刻间安溶月的蛇身千疮百孔般遍体鳞伤,安溶月仰天长啸疼痛难忍扭动着巨大的蛇身横冲乱撞,四周石柱纷纷被撞击的四分五裂。
    太子见状不给安溶月留半点喘息机会,一步踏在断裂的石柱上,整个人高高跃起犹如天降神兵,双手持棍一招泰山压顶重重向安溶月头上打去,安溶月大惊失色蜷起蛇身挡在身前,那一棍稳稳的击打在安溶月的蛇身上。
    一声惨叫从安溶月口中发出在低洼中久久回荡,我和韩煜躲在石柱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太子那一棍的威力不言而喻,若不是安溶月有蛇身抵挡估计现在已经是脑浆迸裂,安溶月剧痛难忍巨大的身体抽搐翻滚,顿时她四周飞沙走石断裂的石柱纷纷倒塌,镶嵌在上面的玻璃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的满地都是。
    太子虽然击中安溶月,可我相同他也很清楚若不能一击毙命的话,即便是受伤的安溶月依旧充满着致命的危险,被安溶月击碎的石柱到处飞溅太子全力躲闪,忽然安溶月那巨大的蛇尾如影随形般猛的横扫过去,太子大惊双手持棍于胸前抵挡,太子虽然孔武有力但硬生生扛住安溶月那势大力沉的巨蛇摆尾又怎么能吃得消,被水浸泡湿透的衣服拧成的棍在太子手中坚如磐石,虽然能化解蛇尾一部分巨大的冲击力,可以硬对硬太子明显处于劣势,衣服被硬生生打成两截,蛇尾重重的打在太子胸前,他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撞击在我们躲藏的石柱上。
    太子吃力的爬起来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支撑在地上,脸上苍白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来,看样子太子伤的不轻,我连忙安顿好韩煜把他搀扶到石柱的后面。
    太子大口喘息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如今连站立都变的艰难,他已经尽力去全力一搏但终究是功亏一篑,我探出头观察安溶月的动静,刚才太子和她打斗的地方一片狼藉,但安溶月却消失在阴暗中不知踪影。
    如果我没估计错安溶月身上有着和齐楚同那条人体蜈蚣一样的自身修复和再生功能,想必刚才太子的反击让安溶月也遍体鳞伤,特别是那石破天惊的一棍稳稳击中在她蛇身上,我和韩煜亲眼目睹安溶月那庞然大物般的身躯轰然塌陷下去,想必蛇身的筋骨多半被打断她是潜藏起来等待伤口的愈合。
    这里的地形对于拥有蛇身的安溶月极其有利,她可以轻松自如的缠绕穿梭在这些巨大的石柱顶端,在加上这里光线阴暗我们很难发现她的踪迹,她可以等到伤口愈合后再伺机而动。
    我示意太子和韩煜不要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免的暴露出我们的位置,安溶月可以悄然无声的慢慢接近我们,一旦发动突袭韩煜和太子都已重伤怕是无力在抵挡。
    太子忽然对我们使眼色,手指了指我们的头顶,我和韩煜望去那些镶嵌在石柱上的镜中出现一条慢慢在蠕动移行的蛇身,这里的镜子太多每一面镜中全是相同的影像,就如同无数条巨蛇围绕在我们头顶,看的我头皮发麻腿脚发软。
    这些镜中的蛇影说明安溶月如今就躲藏在我们头顶上某处,她应该也在阴暗的低洼中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们紧张专注抬着头警觉的留意头顶四周的动静,上面完全是一片漆黑我想即便安溶月如今就在我们头顶目露凶光的看着我们,我们三人也很难有所察觉。
    忽然那些镜中的蛇身在收缩整个身体缠绕在一起,然后安溶月那张令人胆寒的脸再一次出现在镜子里,无数张阴冷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杀戮的戾气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们躲藏在石柱下看着那些镜子感觉安溶月无处不在就如同已经发现我们一般,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
    “不要看她的眼睛!”我忽然意识到安溶月知道我们能看见镜中的她,想通过传递眼神的方式对我们催眠。
    太子和韩煜连忙地下头,可这样就形同放弃了戒备,即便安溶月现在从我们头顶出现我们也不会察觉。
    “听!听那水滴滴落的声音……”安溶月的声音穿透阴暗潮湿的空气响起。“一滴、两滴、三滴……”
    安溶月的声音低沉而缓慢透着无尽的杀戮在低洼中回荡,这处低洼的周围是从山壁滴落的水汇聚成的小溪,不过水流极其缓慢如同一张光洁照人的水镜,死一般沉寂的地底水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各位清晰。
    我不由自主的看向旁边不远处被鲜血染红的溪水,慢慢思维变得有些混沌和模糊,如同被安溶月控制了一般嘴角缓缓的蠕动,跟着她的声音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滴开始数着。
    一滴、两滴、三滴……
    突然胸口一阵刺痛让我顿时清醒过来,低头才看见太子单手合十一边嘴里细细念着什么,一边用拾起的碎石割伤我胸口,那疼痛让我变的清醒,我这才意识到安溶月在利用有节律滴落的水滴对我们催眠,太子心如止水安溶月的催眠术也让他心神不定他口中应该是在念经平息。
    我好半天没看见韩煜有反应,转头发现他目光有些浑浊呆滞的盯着血溪中水滴落下来荡起的一圈圈涟漪,而他嘴中也在细细蠕动,我心里一惊韩煜的意识快要被安溶月控制,她应该是暂时找不到我们,想用催眠让我们相互残杀。
    我一把按在韩煜腿上的伤口上,韩煜被剧痛刺激猛然抽搐一下身体,我接着按在他嘴上韩煜呜了一下眼睛渐渐变的清醒,我把指头竖在嘴边示意他忍住。
    韩煜茫然的看看四周,我想他已经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但安溶月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回荡在我们四周,我们可以靠伤痛来让自己清醒,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就这样一直耗下去,终究也会精疲力竭早晚都会被安溶月宰割。
    “你还能不能动?”韩煜应该也意识到目前险象环生,吃力的问太子。
    “能!”太子放下手淡定的回答。
    “不能这样耗下去,我行动不便就让我去吸引安溶月的注意力。”韩煜一边说一边把腿上的伤口紧紧包扎严峻的说。“我给你争取时间和机会,现在只有你还能杀的了这个怪物。”
    我和太子一言不发看着韩煜,我们当然明白他现在的状况和伤势根本不可能在吸引安溶月发现后可以全身而退,他一旦暴露在安溶月的面前必死无疑,韩煜是打算用自己的命为我们争取生存的机会,而且看他的表情是那样义无反顾。
    “我去!”太子斩钉切铁的说。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杀的了安溶月吗?”韩煜嘴角上挂着无畏的浅笑一点都不在乎的说。“一个人有事总比我们三个都被困死在这里强。”
    韩煜说完看了我一眼,轻轻拍了拍我肩膀淡淡一笑。
    “记住!一定要救回云杜若和南宫怡!”
    韩煜决定的事我想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甚至都没有去阻止他,因为有时候朋友之间根本不必说太多,能推心置腹可托生死的朋友会为你做任何事。
    在韩煜吃力的想要站起来那刻,我一把将他拖下来。
    “我去!”
    太子和韩煜吃惊的看着我,我当然明白他们眼神中的质疑,毕竟我在安溶月面前那才是真正的必死无疑,但从认识他们开始,似乎所有的危险都是他们在帮我抵挡,我永远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今天我也想为他们做一些事。
    我没等韩煜和太子反应过来,已经坚定决绝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回头对他们说。
    “记住!安溶月唯一的弱点和齐楚同一样,要杀掉她必须砍断她的头!”
    “容……”
    身后是太子和韩煜惶恐焦灼的叫声,可我并没有理会深吸一口气向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安溶月!”我大喊一声,头顶上那些镶嵌在石柱镜中安溶月的脸立刻消失掉,她应该是已经判断出我的位置。
    “你自以为是认为你的催眠术可以控制任何人,我敢直视你的眼睛,因为你催眠不了我,你那点本事也不过如此。”我加重声音一边转动身体一边大声说。
    我的声音回答在低洼中格外清晰,我不知道安溶月会从什么地方出现,甚至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置我,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现在是真的好害怕,真正的恐惧是不可预知的危险,你永远都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揣摩和等待中,就如同现在的我。
    我突然停在原地,喉结不由自主的蠕动一下,我舔舐着已经干燥的嘴唇,因为我听见身后窸窣的声音,那是蛇鳞片摩擦蠕动时才会发出的声音,我当然知道身后是什么,我抽搐着嘴角缓缓转过身去。
    安溶月巨大的蛇身缠绕在石柱上,她那张阴冷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巨大的蛇尾缓缓游弋到我身后,她双手握着的连弩正对准我的身体。
    “你催眠不了我。”我抹了一把脸,我最惧怕的就是蛇,从来没想过站在这么硕大的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面前我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安溶月迟疑了一下,手中的连弩慢慢低垂,而游弋到我身后的蛇尾突然缠绕住我身体,一圈一圈把我包裹在里面,随着蛇身的收缩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本压断,就连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我拼命想要用手推开缠绕着我的蛇身,可是比起安溶月力大无穷的蛇身我的反抗完全是徒劳。
    安溶月用蛇身把我缠绕着从地面慢慢提了起来,那蠕动的身体让我毛骨悚然的恶心,直到安溶月把我放到她的面前,她用自信而阴森的目光盯着我。
    “我要你自己当着我的面挖出心脏,我要看着你在我眼前绝望无助的挣扎直至死亡!”
    “你……你催眠……不了……我!”我用尽力气吃力的重复着这句话。
    安溶月明显是被我激怒,她只要再稍微用一点劲,我就会因为无法承受蛇身加压产生的压力而导致全身骨折,她要杀我简直太轻松和简单,不过安溶月似乎并没有打算这样做,把我放的更离她更近。
    “看着我眼睛!”安溶月愤怒的说。
    我咬牙忍住全身骨骼被挤压的剧痛,直直的盯着安溶月的眼睛,她忽然把眼睛闭起来,我知道她是打算对我实施催眠,可等安溶月再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快速的拿起一直藏在手心中的镜子,这是安溶月之前和太子缠斗时从石柱上击碎的。
    安溶月可以通过眼神来传递她的催眠术,我的挑衅落在她眼中变成最大的侮辱,她一定是用尽全力想要控制我,可她看见的却是镜中的自己,安溶月始料未及但整个人在直视镜中的自己后突然愣住。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安溶月催眠的能力,真正把催眠术发挥到极致的人,不但能催眠别人甚至也能催眠自己,我想安溶月也一定具备这样的能力,何况她本来是打算对挑衅的我施予最严厉的惩罚,可这些催眠术却全都施展在她自己的身上。
    安溶月看着镜中的自己愣了片刻,缠绕着我的蛇身突然松动我从中掉落到地上,而安溶月茫然的呆滞整个庞大的身躯也随之从石柱上跌落下来,这是因为安溶月催眠了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她不能再控制巨蛇的身体。
    那短暂的茫然我想对太子和韩煜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一左一右从躲藏的石柱中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安溶月射落的毒箭,两人几乎同时把毒箭稳稳的从安溶月头顶插入,安溶月惨叫一声可为时已晚,韩煜拔出毒箭用锋利的箭刃快速的割断安溶月的头颅。
    失去头的安溶月扭动着庞然大物般的蛇身痛苦的挣扎,鲜血从被割断的颈部喷洒出来,太子拉着我和韩煜快速的向后退,巨大的身躯在挣扎中把四周的石柱全击中的粉碎,然后整个身体重重的坍塌到底抽搐几下后再不动弹。
    韩煜手里还提着安溶月的人头,看了一眼扔到一边,虚脱的靠着石柱瘫软在地。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安溶月不由用其他办法杀你?”韩煜瞟了我一眼无力的笑着问。
    “善游者溺。”太子看着安溶月的尸体冷冷的说。
    “她不会用其他方式杀我的,因为安溶月是一个精神病疯子。”我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体里骨头都碎了,呲牙咧嘴的笑了笑回答。“而且她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即便被徐婉君改造成人首蛇身的怪物,但她的思维和习惯是没有改变的,她对任何事都会追求完美的极致,她又怎么会接受一个挑衅和质疑她催眠能力的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道法铭文
    安溶月最终死在了她最擅长的催眠术上,正如同太子说的那样善游者溺,我们到现在还没看见云杜若和南宫怡,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过齐楚同让韩煜重伤我们侥幸才杀掉他,而安溶月让太子也伤的不轻,最后虽然是赢了可太惊险,我完全是在赌安溶月的人格缺陷,但赌注却是命,我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我搀扶着韩煜和太子步履阑珊的往前走,穿过这处充满血腥和尸臭的低洼,前面是一条通往地底更深处的台阶,我们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等待着我们,但只有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继续走下去。
    越往前走越昏暗但明显发现这些通往地底的台阶和我们之前走过的不一样,原来的那些台阶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好多地方都破碎和断裂,但我们脚下的台阶似乎修建的时间大致也就二十几年,想必是徐婉君冒名顶替蒋馨予掌管合德医学院后,才偷偷在这里修建的。
    台阶太陡峭韩煜腿伤严重每一步都是咬牙坚持,我搀扶着韩煜小心翼翼往下走,地底潮湿台阶上长满了青苔,韩煜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下去幸好走在前面的太子一把扶住了他。
    韩煜滑倒在地腿上的伤口又被撕裂,鲜血又开始往外涌动,我让韩煜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他腿伤必须要重新处理包扎否则会失血过多,太子站在前面警戒不过腰有些直不起,估计是被安溶月那蛇尾扫在身上伤的不轻,好几次看见太子咳嗽他都是用手捂着,放下来时手心全是血。
    我蹲在地上帮韩煜解开腿上包扎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这样的伤莫要说是走即便不动想必也痛彻心扉,韩煜坚持到现在我硬是没听他哼过一声。
    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的血顺着他腿一直往下流,我抬头看韩煜的面色异常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我得先帮你止血。”我从旁边的台阶上拾起一块石头让韩煜握在手里。“会很痛,你忍着点。”
    韩煜现在连和我抬杠的气力都没有,从我手中接过石头握在手心,他脚上的伤是被齐楚同手术刀刺伤的,伤口有指头大小从失血程度看应该是伤到血管,我摸出烟放在嘴角点燃,深吸一口弹掉烟头的烟灰
    我没有工具帮韩煜失血,最原始的办法就是直接用烟头灼烧他的伤口,让高温导致皮肤焦灼收缩促使血管闭合,但整个过程会很缓慢因为我要从他伤口周边开始慢慢的灼烧直至伤口全部蜷曲收拢,而这个过程韩煜会一直持续承受高温的灼烧。
    太子回头看了韩煜一眼,从下面折了回来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伸出手,韩煜白了太子一眼最终无力的苦笑一声,扔掉手里的石头紧紧的握着太子的手,我给他石头是让他忍不住的时候紧握,太子应该是担心他太用力会伤到手。
    “张开嘴。”我说。
    “啊?”韩煜一愣。
    他不明白我让他张嘴是什么意思,不知所措的把嘴张开,我立刻把烟头烫到他腿上的伤口上,突然起来的剧痛让韩煜猛然握紧太子的手,口快速的闭合想去咬牙坚持,在他闭嘴的瞬间我把手臂放进他口中,我只感觉韩煜的牙齿陷入我肉中,我嘴角不停的蠕动韩煜在承受多大的痛如今我完全能体会。
    韩煜的双手青筋暴露他越是用力从伤口挤压出的鲜血越多,连太子的眉头都在轻微的皱动,可见韩煜此刻有多用力,我让他咬住我的手是缓解他的剧痛,事实上我也痛的不行拿烟头的手不停在抖。
    直到我围着他伤口灼烧一圈,渐渐蜷曲合拢的皮肤让伤口慢慢变小最后终于把血帮他止住,等韩煜松口我手臂上是两排清晰的牙印纷纷往外冒出血。
    韩煜快要虚脱的松口太子的手靠在身后的台阶上大口喘息,好半天才不羁的笑着问。
    “你到底多久没洗澡了。”
    我撕下一块衣服把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懒得去理他蹲在地上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到现在韩煜都没说一声感谢的话,我想他是不可能说的,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朋友之间有时候什么都不必说,大家心里各自都清楚什么叫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我让韩煜再休息一下,等伤口完全干涸后再走,韩煜说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救云杜若和南宫怡要紧。
    “这是什么?”韩煜刚要起身,太子诧异的蹲下来看着台阶问。
    我们顺着太子的手指看过去,我们脚下的台阶原本覆盖着青苔,刚才韩煜险些跌倒的时候踩掉了一大块,而从韩煜腿伤流淌出的鲜血浸染在台阶上慢慢的扩散勾画出一些奇怪的线条。
    这应该不是台阶上的石纹,因为这些被韩煜鲜血勾画的线条很齐整,我们蹲下身子清理干净台阶上的青苔,借助微弱的光线随着鲜血蜿蜒的流淌,那台阶上的线条越来越清晰。
    “这……这是道法铭文!”韩煜眉头一皱震惊的说。
    “道法铭文?”我诧异的看着韩煜大为不解的问。“这台阶上怎么会有道法铭文?”
    “这铭文是什么意思?”太子面色凝重的问。
    “这是役使鬼差遣送亡魂入阴间的道法铭文,人死后魂归幽冥有贪念人世者徘徊阴阳两界之间,就是俗称的孤魂野鬼不知如何重回六道轮回。”太子皱着眉头很惊讶的对我们说。“就是你们佛家常说的超度,这些道法铭文能引导亡魂进入幽冥。”
    从台阶的新旧程度看应该是徐婉君修建的,可她修建这些带有道法铭文引导亡人的台阶有什么目的就不清楚。
    “是徐婉君修的,可应该不是她的意思,徐婉君身边懂道法的还有一个人。”太子意味深长的说。
    “朱雀!”我再一次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神秘女人。
    从徐婉君提到朱雀时的表情和态度就不难发现,徐婉君对朱雀心悦诚服言听计从,一个能让徐婉君这样不可一世自诩为神的女人都能心甘情愿臣服的人,我很难想象这个朱雀到底有多厉害,不过韩煜研究了半天还是摇头告诉我们,他虽然知道这些道法铭文和用途,但修建在这些台阶上的目的他也不清楚。
    我想这些秘密或许只有等见到徐婉君才会揭晓,当然,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到她的话,我相信这条漫长诡异的台阶尽头一定还有更险峻的事等着我们。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向台阶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台阶渐渐变的宽敞前方的光线也逐渐明朗起来,在不远处我们看见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圆形石台,台阶的终点就通往那个石台。
    石台的后面又是被黑暗所笼罩的深渊,这里应该是我们的终点,可我们并没有看见徐婉君和其他人。
    “那……那是云杜若和南宫怡!”太子望向石台上平躺的两人诧异的说。
    我们快步跑过去躺在地上的果真是云杜若和南宫怡,虽然喊叫她们的名字没有反应,可看她们胸口起伏应该只是昏厥,石台的四周有蓄满地下室的池子,我和太子捧来水泼洒在她们脸上,云杜若和南宫怡先后猛然清醒过来。
    她们二人意识似乎还有些迟钝,见云杜若完好无损的坐在我身边,她们被掳走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系三十多天,我们每天都在焦急的煎熬中渡过,还能见到她们活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把将云杜若抱着怀中用尽我所有的力气迟迟不愿松开。
    直到云杜若的手轻拍着我的背,喘息着说。
    “呼……呼吸……不了。”
    是我太用力的缘故,就如同一件对我来说极其珍贵的东西重新失而复得后,我更加的珍惜和疼爱生怕才一次从我身边消失掉,我和太子把云杜若和南宫怡从地上扶起来,南宫怡告诉我们那晚昏厥后她和云杜若醒来就发现被关押在这里,但是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就连她们如今昏迷的石台之间也并没有来过。
    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云杜若和南宫怡,她们听完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震惊的不敢相信。
    “徐婉君一直在这里克隆人!”南宫怡吃惊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而且她还把齐楚同和安溶月改造成怪物……”
    “徐婉君把你们关押在这里没对你们干过什么?”太子忽然认真的问。
    “没有!我们醒来就没见过其他人,关在这里也没有时间概念,什么时候昏迷的我们也不知道。”云杜若回答。
    “徐婉君若是想报复早应该对她们下手,可却把她们留在这里等我们来……”太子若有所思的对我说。“徐婉君好像知道我们能找到这里,她挟持云杜若和南宫怡……”
    “是为了引我们到这里来!”我忽然领会到太子话中的深意。
    “徐婉君罪行败露按理说应该逃逸,她用我们故意引你们来这里,说明徐婉君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早晚会发现这里的秘密。”南宫怡迟疑的揉着还有些昏沉的头大为不解的说。“可徐婉君引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韩煜的声音忽然从我们身后传来,自从来到这个平台已经很久没听见他说话,他的声音中透着震惊和惶恐。
    可能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黄泉路
    韩煜来了这么久都没顾及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说话,他一个人站在刚才我们取水的水池边,听到他声音我们的注意力才集中到他身上。
    韩煜让我们数一数这巨大的圆形石台上有多少个像他面前的水池,我们清点了一遍不多不少刚好九个。
    韩煜把手伸到水池中捧起水看了半天倒在我们眼前,我们这才看见那水泛着淡淡的黄色。
    “这不是什么水池我刚才看过了,这是水井。”韩煜甩干手中的水一瘸一拐走到我们身边面色焦灼的说。“这些水井都是连通地底的泉水。”
    “地下泉水应该是清澈见底才对,为什么会是淡黄色?”云杜若诧异的问。
    “因为……这些水泉还有一个名字或许你们要熟悉些。”韩煜舔舐一下嘴唇焦虑的看着四周说。
    “什么名字?”
    “挖井时当掘到地下深处时,就会有泉源,地下水从黄土里渗出来,常常带有黄色,所以就把很深的地下叫做……”韩煜深吸一口气严峻的看着我们。“叫做黄泉!”
    “黄泉?!”我吃惊的看着韩煜,忽然想到这石台上一共有九个这样的水泉,迟疑了一下惊讶的喃喃自语。“九……九个黄泉……”
    “这里的九不是指的数字,九是指极限的意思,九个黄泉其实就是九泉。”韩煜眉头皱的更紧忧心忡忡的说。“九泉其实真正的含义是地底最深之处,我想你们都应该听说过九泉之下……指的是幽冥地府!”
    “那这里是黄泉的话……那我们刚才来的那条路!”我把头转向刚才下到这里来时走过的那条漫长幽暗的台阶。
    “黄泉路!”韩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曾经听过关于幽冥地府的传闻甚至也幻想过所谓的黄泉路,但从来没曾想到会真的站在九泉之下眺望黄泉路。
    “黄泉路指的是阴间,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阴间?”南宫怡诧异的问韩煜。
    “我告诉过你们这里是阴间,只是你们没相信而已……”
    我们身后传来阴森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能知道那是谁,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徐婉君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我们转过身看见徐婉君慢慢向我们走来,在此之前我在心里曾设想过,徐婉君把齐楚同和安溶月都改造成穷凶极恶狰狞恐怖的怪物,我很难去想象见到徐婉君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
    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普普通通的徐婉君,她悠闲自得的向我们走过来,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虽然齐楚同和安溶月都死在我们三人手中,可说真的到现在想起他们我心里还心有余悸的后怕,齐楚同和安溶月都有轻轻松松把我们置诸死地的能力,即便我们最后赢了但仅仅是侥幸和运气,我承认是真的害怕他们,但是却一点也不害怕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面容丑陋的老女人。
    徐婉君最擅长的是精神控制和思维破坏,一旦被她的意识侵犯后会彻底沦为她的信徒,就如同齐楚同他们那样,但这种意识占有和控制需要长时间潜移默化的灌输,我想徐婉君即便再厉害,在段时间内也不可能控制我们所有人。
    “齐楚同和安溶月都死了,你那些所谓的完美进化似乎并不完美……”我忽然发现我似乎忽略掉一个人,看看徐婉君身边诧异的问。“蔡鹤齐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齐楚同是人体蜈蚣,安溶月是人首蛇身的怪物,你把蔡鹤齐又改造成了什么?”
    “一个恋尸癖的精神病有什么好改造的,他既然那么喜欢尸体,我就让他永远和尸体在一起。”徐婉君不置可否轻松的回答。
    “已经没有人当你帮凶了,别在冥顽不灵你所谓的阴间也不过如此,跟我们回去认罪吧。”云杜若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你们不认为这里是阴间吗?”徐婉君抽搐着嘴角那张狰狞的脸显得更加诡异,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冷冷的说。“你一次又一次认为知道了所有的秘密,其实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不过你不用猜了,我告诉你一些让你们意想不到的事。”
    徐婉君一边说一边围绕着我们走动,她停在石台第一个水泉旁边,手慢慢抬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握在她手中,可悲的是没有人惧怕她,落在我们眼中她更像是穷途末路负隅顽抗的疯子。
    但让我暗暗吃惊的是徐婉君到现在依旧是那样镇静和自信,从她那双阴冷的眼中我读出的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蔑视。
    徐婉君目光落在手中的匕首上,那应该是一把很锋利的匕首,折射着夺人心魄的寒光,徐婉君的指头刮动着刀刃是那样胸有成竹,如果她是打算用这样一把匕首来扭转颓势那徐婉君未免也太高看她自己,可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徐婉君的聪明,一个能冒名顶替运筹帷幄掌管合德医学院三十多年都不被发现的疯子又怎么可能愚蠢到这种程度。
    徐婉君慢慢抬起头阴冷的盯着我们,手竟然握到刀刃上然后轻轻一拉,一道鲜血顿时流淌下来,我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徐婉君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徐婉君把割伤的手握成拳面不改色的缓缓伸向水泉之中。
    当血液滴落进去的那刻,水泉中泛黄的水顷刻间沸腾起来,黄泉刹那间变成血泉,里面呼之欲出涌动的全是赤红的血水。
    “这里现在还不是阴间,不过相信很快就是了,我记得告诉过你们,我是阴间的引路人,不过我引的不是别人……”徐婉君继续往前走,她手中的鲜血滴落进第二个水泉也瞬间变成血泉。“我一直是在为你们引路,我真正的秘密其实就是把你们一步一步引到这里来。”
    “引我们来这里?”南宫怡慢慢清醒了许多义正言辞的问。“引来这里你又能怎么样?”
    “我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我要一个充满死亡的世界,所有人都是病态的活着如同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我是在拯救所有人。”安溶月已经把第五个水泉变成血泉,那些赤红的血水呼之欲出的在里面沸腾翻滚。“朱雀告诉我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我的愿望就能实现,而你们就是计划中最后一步棋。”
    “朱雀?!”我一愣诧异的看着徐婉君震惊的问。“这一切都是朱雀让你这样做的?”
    “我原本是计划把每一个进入合德医学院的学生都拯救出来,再让她们离开学校后去教化更多的人,我相信很快就有很多和我一样正常的人。”徐婉君停在第七个血泉的旁边,鲜血滴落进去她高傲的看着我们阴冷的说。“不过朱雀告诉我这样的方式太慢,她有更快的办法,所以我按照她的意思驱使那些被我克隆的人修建了这里。”
    我在心里深吸一口冷气,徐婉君若是按照她最开始的想法,以她对人的精神破坏和思维控制,她要是把自己疯狂病态的想法灌输给学生,那所有从合德医学院毕业的都是被她同化的疯子,这些人一旦离开学校会犹如瘟疫般把徐婉君邪恶的思想强制的灌输给其他人,那绝对不会太慢这种以几何倍数增加的传播方式,我相信很快事态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本来很庆幸徐婉君最终没有这样做,可听她的意思朱雀还有更快的办法成全她,我很惊讶和惶恐,朱雀到底是打算用什么办法。
    徐婉君最终停在第九个水泉旁边,手刚抬起忽然旁边的韩煜大喊一声。
    “住手!朱雀在骗你!她根本不是要帮你,她要的东西恐怕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你知道朱雀要干什么?”徐婉君轻松自如的反问。
    云杜若和南宫怡也看向韩煜,我看他的表情紧张慌乱,焦急的问。
    “朱雀到底要干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我师傅曾经提及过,在道法中有一个阵法叫聚魂阵,我想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聚魂阵在布置。”韩煜面色低沉的回答。
    “聚魂阵是干什么用的?”云杜若问。
    韩煜告诉我们聚魂阵是道法中的大阵,但凡正道之士都不会启动因为折损修为和功德,聚魂阵顾名思义就是要聚魂,而亡魂都聚集于幽冥地府,所以在施展这个阵法的时候首先要设立一条引导亡魂的黄泉路,在终点是效仿幽冥的九泉。
    然后在每一个水泉下面填埋千人,称为千魂冢。
    我记起刚才徐婉君说过蔡鹤齐永远的和尸体在一起,我想蔡鹤齐如今一定被坑杀填埋在其中一个水泉的下面。
    韩煜继续对我们说,亡人魂魄受压于水泉之下久聚必会怨气冲天,施法者若滴入自己鲜血于水泉之中阵法就会被启动,到时候……
    我看韩煜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焦急的追问。
    “到时候会怎么样?”
    “到时候罗酆六天之中的宗灵七非会被召唤出来!”太子手指停止在念珠上淡淡的说。
    “原来你也知道道家阵法。”韩煜看了太子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聚魂阵邪毒一旦召唤出罗酆六天中的宗灵七非,势必会噬魂夺命,他怨气难平唯有吸食魂魄来平息愤怒,到时候人间地狱哀鸿遍野。”太子双眼悲天悯人的看向徐婉君正义凛然的说。“那绝对不是你想要的世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朱雀是在利用你。”
    徐婉君淡淡一笑手最终还是停放在最后一个水泉上,韩煜瞠目结舌想要去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徐婉君的鲜血滴落在里面,顷刻间九泉中的血水犹如水龙般喷洒而出,漫天血雨触目惊心的向黑暗深渊的深处飘落。
    轰隆!
    忽然地底传来一声沉重的轰鸣声,紧接着我们站立的平台开始地动山摇般晃动,徐婉君环顾四周欣喜若狂的狞笑。
    “没想到你们居然也知道,不过看来朱雀并没有骗我,哈哈哈,我要的一切马上就要实现了。”
    “你根本不明白宗灵七非是什么,你更不知道你召唤出来的宗灵七非会干什么,你要的世界不过是虚幻的想象,而宗灵七非会带给你的却是真正的死亡。”太子面色凝重的取下手中念珠说。
    韩煜缓缓放下想要阻挡徐婉君的手,桃木剑已经被他慢慢拔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对徐婉君淡淡的说。
    “朱雀是没有骗你,不过我想朱雀忘记告诉你了,启动聚魂阵的人都会被祭阵,召唤出来的宗灵七非第一个要吸魂夺魄的就是你,这就是朱雀让你启动阵法的真正原因,你才是朱雀最后的棋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宗灵七非
    韩煜说完根本不再去看徐婉君,好像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已经不存在了,面对齐楚同和安溶月这两个怪物韩煜还能笑看生死,可如今他脸上却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严峻和紧张。
    他已经拔出了桃木剑另一只手夹着一张道符,和他表情一样的还有太子,遇事总是处变不惊的他如今佛珠握在手中和韩煜开始小心翼翼往后退。
    站在九泉边上的只剩下徐婉君,她开始疯狂的狞笑犹如在虔诚的恭迎她召唤的神降临,我们脚下晃动越发厉害地动山摇整个石台摇摇欲坠。
    “离开这里!”太子转身严肃的对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说。
    听他的声音我就知道事态严重,而且超出之前我们遇到的任何一次危险,我刚和她们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太子和韩煜坚守在原地。
    “你们怎么不走?”我焦急的问。
    “宗灵七非不能被召唤,他一旦离开天宫势必会生灵涂炭。”韩煜推了我一把让我赶紧带着云杜若和南宫怡走。“我和太子必须阻止他离开天宫。”
    我怎么可能扔下他们离开,云杜若和南宫怡也没有这个打算,我们三人站到他们身边,韩煜恶狠狠瞪了我一眼,看他表情就知道十万火急,不过我想他也很清楚我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何况我是心甘情愿和她们留下,韩煜和太子对视一眼无力的叹口气。
    “宗灵七非到底是什么?”云杜若诧异的问。
    轰隆!
    云杜若的话刚问出口,随着一声沉重的巨响整个深渊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是我们耳边隐约听见阵阵哀嚎,这一次不光我听见他们也应该听见了,那哀嚎回荡在耳边挥之不去愈演愈烈我们纷纷捂住耳朵可声音依旧清晰的传进来。
    像是有很多人就在我们身边痛苦的呻吟,我的目光惊恐的看向石台的边缘,一层厚厚的白霜正在快速的蔓延很快就将整个平台覆盖,游弋到我们脚下顿时感觉刺骨的寒凉和冰冷。
    我忽然想起我出生的时候,整个院子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如同灵布般阴冷的白霜笼罩,韩煜说过白霜是阴煞之气,鬼魅聚集的越多,阴气越重在阳世聚集成霜。
    我看见韩煜的喉结蠕动一下,不由自主的舔舐着嘴角,太子单手合十金刚念珠挂在上面,韩煜的反应很镇定,夹出一张道符在手,放在两眉之间,嘴里细细念出声。
    吾奉天蓬赦,玄武开幽关,狱吏少停考,阴兵周卫寰,魔王怒按剑,六洞镇魔蛮,听我传宣赦,天门视黑山,急急如律令。
    这是开天门咒韩煜之前教过我,天门之下万物遁形,韩煜横握桃木剑于眼前,念完后将道符从桃木剑上抹过,他手中道符应声燃烧起来,猛的一挥手道符如同离弦之箭,射在石台上顿时石台四周腾起一道火墙,我们周围被照的如同白昼。
    透过火光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瞠目结舌的张开嘴,那石台上的九个血泉中不断飘散出面容狰狞可怖如同青烟般的人,我们听见的哀嚎声就是从这些人口中发出来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韩煜说这些都是被坑杀填埋在水泉之下的亡魂,因为积怨太深死后无法平息也不能归于幽冥地府因此徘徊于此。
    徐婉君是不可能看见这些的,她还在癫狂的高举双手等待着能成全她疯狂幻想的神降临,殊不知在她的面前……
    一个黑甲覆身生四臂双手各持一把寒光四射的银叉,面白如纸双目却血红似火,面容狰狞口中獠牙利齿高大威猛的人高高在上站在她面前。
    那人围绕着徐婉君缓步走了一圈,停在她面前忽然大吼一声,那令人心惊胆战的怒吼如同宣示他无所不能的存在,声音愤怒而威烈撞击在我们耳膜顿时震耳欲聋,我们纷纷捂住耳朵剧痛难忍。
    就连太子和韩煜也咬牙向后退了一步,徐婉君痛苦的跌倒在地上,她如今也恐慌的张望着四周颤抖的手支撑的地面漫无目的的向后退。
    那人挥舞起银叉重重的叉入徐婉君的身体,徐婉君顿时一动不动的瞪大眼睛甚至连喊叫声都没有,抽搐几下后倒在地上,我居然都没有看见有血从她身上流淌出来,只是那人的银叉举起的时候,一抹如同青烟般的徐婉君撕心裂肺的被挑在银叉上哀鸣嚎叫,我想那应该是徐婉君的魂魄,那人一张口将徐婉君吸入到身体中,如同被惊扰后暴怒的泄愤。
    那人凶神恶煞高大凶残,我都要抬头才能看见他那张令人恐惧的脸,那人环顾四周将两把银叉持于身后,居高临下的张开嘴大吸一口,九个血泉中不断游离飘荡出的亡魂纷纷被他吸入嘴中。
    “他就是宗灵七非。”韩煜面色凝重的对我们说。
    “宗灵七非是个人?”我一直没搞懂这个名字的含义,听韩煜这么说诧异的问。
    “宗灵七非不是人,是鬼王!”
    南宫怡见多识广想不到来宗灵七非她也知道,瞠目结舌的告诉我们,幽冥地府分内外六天,内六天由冥帝掌管统领,冥帝是幽冥至高无上的君王,内六天中都是听候发落的亡魂,但还有很多阴魂贪恋尘世不肯入幽冥,徘徊在阴阳两界之间的地方就被称为外六天。
    冥帝指派治下六名鬼王游弋巡守外六天,这六名鬼王也被称为罗酆六天,分别是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
    “南宫怡说的没错,宗灵七非就是六天之一,他们都听命于冥帝,命六鬼王赤书符命,制会酆山,来魔送鬼,所诛无。”韩煜点点头声音低沉的说。“意思就是说这六鬼王奉冥帝之命节制外六天,猎守巡查所有不肯入幽冥的亡魂,而宗灵七非是专门负责吸食亡魂清理外六天的鬼王,他一旦被召唤出来那就真是人间地狱,他会像收割稻草一般收割魂魄。”
    “朱雀利用徐婉君召唤出宗灵七非,还特意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宗灵七非来对付我们?”我诧异的问。
    “那朱雀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几个人又岂会是宗灵七非的对手,宗灵七非生四臂持双叉,他手里拿着的那两把银叉叫破魂叉,是他用力猎杀亡魂的,若是阳世中人被他破魂叉击中当场勾魂夺命。”韩煜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斩妖除魔是我担心,可宗灵七非是鬼王,我的道行修为又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宗灵七非在吸食完九个血泉中的亡魂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血红似火的眼睛令人心惊胆战,他缓缓向我们走来,挥叉一指向韩煜和太子刺去。
    韩煜手中又多了一张道符,从桃木剑上抹过口中快速念出声音。
    吾是洞中太一君,头戴七星步四灵,手执龙刀震上立,直下艮宫封鬼门,敢有不顺吾道者,驱来剑下化为尘,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应声被一团火焰所环绕,宗灵七非双叉分别刺向韩煜和太子,南宫怡告诉我们宗灵七非还认为自己在幽冥地府的外六天,我们在宗灵七非眼中不过是游散的孤魂野鬼,他职责所在必要猎杀我们。
    韩愈挑剑格挡在胸前,宗灵七非破魂叉刺来势大力沉,当的一声撞击在韩煜手中桃木剑身之上,韩煜被逼的后退一步才站稳,旁边的太子手中佛珠忽然明亮耀眼,一掌迎着刺来的破魂叉击出,手中佛珠竟然硬生生挡住破魂叉,但宗灵七非石破天惊的破魂叉又岂是儿戏,太子和韩煜一样也被逼退一步。
    宗灵七非应该是没料到有人能抵挡住他手中的破魂叉,持叉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们,声若洪钟般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深渊。
    “吾乃罗酆神王,尔等何人胆敢擅召阴神,有违天数速归幽冥伏首听判。”
    看样子宗灵七非误认为我们是召唤他出来的人,韩煜挥剑一直理直气壮地的大声应答。
    “我等无意惊扰阴王,有人居心叵测借阵法召唤于你,这是阳世之地你速归罗酆六天不得造次。”
    宗灵七非根本听不进去韩煜的解释,默不作声怒视我们,忽然张开大口怒吼一声,如雷贯耳般的声音冲击着我们耳朵感觉整个人都要炸裂,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捂住耳朵痛苦异常的往后退。
    巨大的吼身卷起地上的白霜犹如梨花暴雨般铺天盖地向我们飞射而来,韩煜持剑身后抛出一张道符,竖起两指凭空随着扬起的道符画咒,口中快速念着。
    丹灵朱火,炎霞激风,赤轮刚运,天光八冲,金符召制,四极安隆。
    韩煜话音一落,那扬起的道符顿时从中燃起,当白霜袭来的千钧一发之际,道符在我们前面幻化出一道火墙,韩煜两指紧闭抵在上面,白霜如刀猛烈的撞击在火墙上纷纷化为乌有。
    
    
第一百三十章 除魔
    宗灵七非估计是没料到韩煜竟然用道法抵挡住飞袭的白霜,四臂举起双叉风卷残云般双双猛烈的向我们面前的火墙刺来,韩煜的道法抵挡白霜还得心应手,可要和宗灵七非手中的两把破魂叉较量明显不是对手。
    双叉刺在火墙上顿时火光四射,我看见韩煜的手指抖动的厉害,想必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而我们面前的火墙也慢慢在收拢熄灭。
    太子突然脱掉上衣裸露出健硕的身体,他单手合十拨动手中的金刚念珠,嘴里细细的念着佛教。
    ……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太子念的是纹在他整个手臂的金刚经,随着他越念越大声,纹在他手臂上的那些佛教文字渐渐散发出金光,一圈一圈扩散出来萦绕在他整个手臂上,那金光变的耀眼夺目我们都要伸手去遮挡。
    当那金光渐渐消散一根金色的金刚降魔杵握于太子手中,这金刚降魔杵一端为金刚杵,另一端为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这是佛教中修降伏法的法器,用以降伏魔怨。
    而此刻的太子面露忿怒相,南宫怡告诉我们,这是持金刚降魔杵的本尊是金刚孺童的怒相,金刚降魔杵具有无比大悲威力,可断所有鬼神、非人、天魔、恶咒之迫害,并可降魔息灾及消除危难。
    认识太子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出手是应对慕月婵召唤的小鬼,太子以经文超度波澜不惊的就完胜慕月婵,可见他的佛家修为有多高深,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太子念化出法器,也足以见到在太子心中对付宗灵七非必须全力以赴。
    韩煜快要坚持不住,我们面前的火墙已经要熄灭,韩煜被宗灵七非的破魂叉逼的退了好几步,就在危在旦夕的时候太子猛然睁开眼睛,手持金刚降魔杵动若脱兔般向宗灵七非冲过去,势大力沉的击向宗灵七非的身体,宗灵七非见金光闪动收回一把破魂叉格挡。
    当!
    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让宗灵七非始料未及,硬生生向后退了半步,手中抵在火墙上的破魂叉也随之松动,韩煜见状立刻飞射出三张道符,随即挥剑直刺宗灵七非身体后侧。
    宗灵七非全力应对太子,后背命门大开韩煜的三张道符稳稳击中宗灵七非的后背纷纷爆裂,宗灵七非怒不可歇转身一叉向韩煜劈来,韩煜深知破魂叉的威力不敢正面应对闪身敏捷的避开,破魂叉重重从韩煜身体边砍落打在石台上顿时地动山摇,石台顷刻间被击出一道裂缝快速的蔓延,我们脚下晃动的厉害,感觉这石台已经摇摇欲坠。
    太子挥舞金刚降魔杵不给宗灵七非半点喘息的机会,势在必得的击向宗灵七非胸口。
    当!
    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太子第一次击退宗灵七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宗灵七非并没有料到太子的突袭,韩煜直言以他的道行不可能是宗灵七非的对手,我想太子的佛家修为也不能和宗灵七非抗衡。
    宗灵七非收回双叉稳稳的挡住太子金刚降魔杵石破天惊的一击,宗灵七非纹丝不动的站立双叉一挥太子被震退好几步。
    韩煜和太子一左一右慢慢向后退,两人全力以赴联手攻击却伤不了宗灵七非分毫,宗灵七非怒目圆瞪缓缓回头看看之前被韩煜道符炸裂的地方,虽然他身有黑甲护体道符奈何不了他,但宗灵七非应该是没想到会被韩煜得手,怒不可歇的大吼一声。
    挥舞双叉密不透风威猛刚烈的同时刺向太子和韩煜,他们两人顿时只有退闪之力根本招架不住,宗灵七非舞动双叉毫无破绽,滴水不漏的攻向他二人,韩煜飞射出去的道符根本对宗灵七非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是凡人以韩煜现在的道行又岂会是幽冥鬼王的对手,若不是韩煜用全部修为灌注的桃木剑抵挡他早就被破魂叉击中。
    另一边的太子金刚降魔杵运用的虽然得心应手,但每次和宗灵七非的破魂叉撞击在一起都被重重弹开,太子根本招架不住破魂叉的威力,我已经看见太子手都被震麻好几次金刚降魔杵险些都拿不稳。
    宗灵七非越战越猛根本不容太子和韩煜喘息,两人只能且战且退疲于抵挡,宗灵七非突然刺叉对着太子胸前势大力沉的横扫过去,太子咬牙双手紧握金刚降魔杵硬生生挡住宗灵七非的破魂叉,很明显宗灵七非并没有用尽全力,但太子依旧抵挡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在和安溶月颤抖的时候他胸口就被重击过一次,如今突然承认这么强的力量,太子一口鲜血喷洒出来,他不敢退因为身后就是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他若不抵挡住宗灵七非的破魂叉,我们顷刻间就会被夺命破魂。
    太子猛然伸出一只脚蹬踏在后面的石头上,想借此来抵挡宗灵七非破魂叉的力道,可瞬间太子脚下的石头碎裂成两半,太子踉踉跄跄持金刚降魔杵于胸前被逼的不停后退。
    韩煜见太子危在旦夕,挥剑攻击宗灵七非于事无补,因为他应该也知道完全伤不到这幽冥鬼王,连忙持剑冲到太子身边竖起桃木剑全力帮太子抵挡,刚冲上去碰到宗灵七非的破魂叉韩煜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两人嘴角全是触目惊心的血渍,太子和韩煜大吼一声咬牙用尽全力才挡住宗灵七非的这一叉。
    不过我看的出两人已经如强弩之末,他们已经没气力在承受宗灵七非下一次的攻击,就在这个时候我惶恐的看见,宗灵七非身后的两臂持着另一根破魂叉风卷残云般袭来,这一次的力量更大更猛烈。
    当破魂叉重重的击打在太子的金刚降魔杵和韩煜的桃木剑上时,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毫无招架之力的被震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山壁上两人捂着胸口大口吐血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宗灵七非挥舞过来的破魂叉并没有停止,直直的向我和云杜若还有南宫怡刺过来,破魂叉是宗灵七非用力猎杀亡魂的,若是阳世中人被他破魂叉击中当场勾魂夺命,我们已经加过徐婉君是如何被宗灵七非吸食魂魄的。
    太子和韩煜已经没有能力保护我们,破魂叉近在咫尺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猛然把云杜若和南宫怡推开,那破魂叉不偏不倚打在我左肩上,韩煜和太子手里有法器都无法抵挡的破魂叉,我又怎么可能扛得住,我甚至能想象我的魂魄被挑在叉尖上的样子,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去逃避。
    峥!
    一声清脆的鸣响后我竟然没感觉到疼痛,我诧异的缓缓睁开眼睛,宗灵七非的破魂叉就打在我左臂上,衣服全被震碎可我却安然无恙,左肩上那处伤疤透着蓝色的火焰,我这才看见宗灵七非的破魂叉并没有击中我的身体而是被这蓝色的火焰所阻隔。
    韩煜告诉过我肩头的伤疤是道家中的护身结界,给我留下这道印记的人应该是一个道法极其高深连韩煜都认为难以想象的高人,宗灵七非是幽冥鬼王他的破魂叉居然都无法靠近这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开始渐渐变得明亮顺着我手臂蔓延,侵蚀到破魂叉上一直延续到宗灵七非的手边,宗灵七非顿时把破魂叉收了回来,他似乎很惧怕我身上的火焰。
    “汝乃何人,竟可赦罗酆六天冥焰……”宗灵七非冷冷看着我沉声问。
    我记得这蓝色的火焰韩煜说叫冥焰,能燃六道众生,除一切恶障,但凡在冥焰之下鬼魅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宗灵七非是幽冥鬼王当然会认得冥焰,难怪宗灵七非见到我身上的冥焰会如此惧怕。
    “容彦,宗灵七非被召唤必要吸食魂魄无数,不能让宗灵七非离开这里,你身上的冥焰是唯一可以伤的,我用毕生道法修为封住他。”韩煜吃力的站起身把手中的桃木剑扔给我。“但我的道行不可能困他太久,你必须在宗灵七非挣脱之前除魔。”
    韩煜说完两手各夹一张道符,双手交叉闭目大声念咒。
    太一冥冥,奉敕速行,雷霆将吏,发雷天丁,袪雷速发,禀敕奉行,如违帝敕,如逆上清。急急如律令。
    韩煜话音一落两张道符飞射向宗灵七非,突然间雷声大作五道雷电应声劈落下来围绕找宗灵七非四周,白光炙眼交织成一张电网将宗灵七非困在中间不能动弹。
    宗灵七非岂肯就范大吼一声张开四臂试图将电网撕裂,宗灵七非一用力韩煜就喷出一口鲜血,他毕生的道行在宗灵七非面前不值一提。
    “我来帮你。”太子也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太子把手中的金刚念珠向宗灵七非扔过去,双手合十闭目念咒。
    大悲天龙,般若地藏,世尊诸佛,般若波罗密。
    金刚念珠忽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幻化变大束缚在宗灵七非的身上让他不能挣脱,太子念的越快那变大的念珠随之也收拾的越快,两人合力将宗灵七非紧紧的困住,可宗灵七非稍微一用力,念珠又被撑开,我看见太子合十的双手也随之像是被人拉扯般慢慢分开。
    太子咬牙闭合双手那束缚在宗灵七非身上的念珠又变紧,我明白一旦太子合十的手被震开,束缚在宗灵七非身上的念珠也会被松脱。
    “容彦,还等什么,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拿剑除魔!”韩煜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我拾起地上的桃木剑,手中的冥焰立刻萦绕剑身,宗灵七非被他们二人困住暂时无法动弹,我直直一剑向宗灵七非胸口刺去。
    冥焰触碰到宗灵七非的身体,他顿时发出一声哀鸣般的惨叫,他身上的黑甲顷刻间被冥焰所融化,可我竟然发现桃木剑怎么都刺不入宗灵七非的身体,他无法忍受冥焰的灼烧更加拼命挣扎,太子和韩煜已经坚持不住。
    我忽然想到每次我身起冥焰都要用血,我拾起地上的石子割开肩头,收回桃木剑从肩头抹过,血沾染在剑上我双手握剑用力刺入,剑身轻而易举没入宗灵七非的胸口从他后背穿透而出。
    宗灵七非顿时惨叫一声,胸口插入的剑萦绕着的冥焰顷刻间向他身体四周扩散,一道白光从宗灵七非胸口亮起,然后迅速的明亮爆裂,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猛然向四周波及而且,我们所有人都被震倒在地昏迷过去。
    我躺在地上意识全无快要昏厥的时候,我隐约看见被除掉的宗灵七非在冥焰中灰飞烟灭,但有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从他湮灭的身体中掉落在地上。
    我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我看见有一双脚走了过去,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完全看不清那人是谁,只看见那人从地上把那颗红色的珠子拾了起来,看背影那是一个女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命难违
    深渊中刺骨的寒风让我慢慢清醒过来,其他人也都渐渐苏醒,韩煜和太子都伤的不轻,不过居然还活着,云杜若和南宫怡并无大碍她们帮忙把太子和韩煜搀扶起来靠着山壁坐着。
    我爬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手臂上多了一条很奇异的纹路,连接在我肩膀上那处护身结界的地方。
    “这是什么?”我走到韩煜和太子面前诧异的问。
    他们两人看了半天也摇头不知,那纹路如同是烙印在我手臂上的,用手触摸还能感觉到灼烧的疼痛,想必是除掉宗灵七非时留下的印记。
    我忽然记起昏迷前看见的那些模糊画面,我告诉他们在昏厥前我依稀看见有一个女人出现过,宗灵七非被冥焰湮灭后掉落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也被那女人拿走。
    “朱雀……”太子捂着胸口若有所思的说。“你看见那女人的样子了吗?”
    我摇摇头。
    “知道这里的还能来这里的就只剩下朱雀了,她利用徐婉君召唤宗灵七非,并且引我们来这里……不!不是引我们。”太子的目光看向我平静的说。“是引你来这里才对。”
    “朱雀知道我们不可能是宗灵七非的对手,她召唤宗灵七非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借你的手杀掉宗灵七非。”韩煜忧心忡忡的点点头说。“可见你能驾驭冥焰的事朱雀是知道的,她很清楚只有冥焰才能杀掉宗灵七非。”
    “目的呢?这个叫朱雀的神秘女人为什么要引容彦来这里杀掉宗灵七非?”云杜若疑惑的问。
    “应该是为了容彦昏迷前看见的那颗珠子。”南宫怡想了想说。“朱雀想得到的那颗珠子,并且也明白只有容彦驾驭的冥焰才能除掉宗灵七非,这就是朱雀的目的。”
    可惜的是韩煜和太子都不知道我描述的那颗红色珠子是什么,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终于了解完所有的事,如果不是那石台上清晰可见的裂痕,我都不敢相信曾经在这里和幽冥鬼王生死相搏过。
    我们走到另一条通往地面的路,南宫怡通知军警将地下还活着的克隆人全都救出来,不过这一切不可能公之于众,从道理和伦理上讲他们的存在会引起恐慌和混乱,存活的克隆人被秘密安排到不为人知的地方。
    合德医学院到此为止所有的迷雾都散开,当然我们依旧没有找到那个真正主宰一切的神秘女人朱雀,太子和韩煜被送去治疗,我牵着云杜若重新回到操场上的长椅上。
    经历过这么多事我突然想起在鬼市遇到的那人,他送我风铃告诉我要珍惜眼前人,或许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体会到什么叫珍惜,云杜若应该是累了她蜷缩在长椅上,头依靠在我腿上睡着,我看着她眨动的睫毛,目光落在她从来没取下的那串风铃手链上,夜风中那手链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抚摸着云杜若秀美的脸颊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就这样和她安静的坐下去。
    整整一夜云杜若像婴儿般甜美的睡着,是那样的安心和惬意好像只要我在他身边她永远也不会担心什么,天快亮的时候云杜若在我怀中缓缓睁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在想什么?”
    “想家了。”我拨开她额前的长发笑着回答。
    “你有多久没回去过?”云杜若应该是很少听我提起这方面的事,饶有兴致的在我怀中问。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事实上我都快忘了到底有多久没回去过,我忽然有些冲动。
    “要不……你陪我回去看看。”
    “好啊,反正这案件结束了,应该可以休息一下。”云杜若兴高采烈的点点头。
    云杜若从我怀中坐起来,她应该是对我的任何一件事都很好奇,让我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她去找南宫怡把时间安排好,等到韩煜和太子的伤好了,她陪我一同回去。
    难得见到云杜若如此开心的样子,我笑着点点头,她愉快的转身离去身后回响起悦耳的风铃声迎着清晨的阳光听着特别惬意。
    我回去换衣服的时候目光落在肩膀上的那道奇异的纹路上,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见过鬼市的那人,我穿好衣服一个人去了鬼市,在深巷的柳树下那人竟然在,他依旧编织着手中的风铃,微风袭过旁边的柳树上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铃声甚是动听。
    我虽然没见过这人几次,可总感觉我和他很熟悉,他抬头看我一眼淡淡一笑。
    “来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给人一种莫敢仰视的威严,他只对我说了两个字,却感觉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一样,那样的随意和淡定。
    “你知道我要来。”我也很随意的坐到他旁边。
    “我说过,只要你不死我们就还会见面。”那人的笑容都透着威烈。
    “你真的什么都能算?”我摸出一支烟放在嘴角,坐在他身边就感觉是和老朋友在聊天。
    “你这一次又想算什么?”那人笑的很愉快。
    “帮我算算将来会怎么样。”我点燃烟轻描淡写的问。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久久的看着手里编织的风铃,笑容凝固在脸上有些落寞和黯然。
    “算将来……将来让你算出来又能怎么样?”
    那人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我,又像是在给自己说。
    “既然我能知道将来是什么样的,我就可以避免一些不该发生的事,至少……”我苦笑一声侧头看那人一眼。“至少我能活的长一点。”
    “知道不代表你能改变,天意难违……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风铃,目光又落在旁边的那面铜镜上。“我能算出将来的事,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韩煜说你是高人,我之前不信但现在信了。”我深吸一口烟好奇的问。“对了,问你名字你不肯说,那你告诉我,你多大?”
    “……”那人迟疑了一下,不是在思索而是在想,一个连自己年纪都要想的人活的也真够糊涂,那人好半天才淡淡的回答。“忘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年纪,可我看他的眼神居然他说的是真的,一个连自己年纪都能遗忘的人,想必他能记住的事并不多。
    那人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中透着看尽世事的淡泊和沧桑,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以他的年纪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如此的心如止水。
    “我曾经和你一样试图去改变将来会发生的事,结果……”那人抚摸着面前的铜镜声音有些低沉。“结果最后我发现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过你比我好的多,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何去何从你还能自己决定。”
    “选择?我选择什么?”我茫然的问。
    “比如选择回家看看。”那人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回答。
    我一愣手中的烟差点掉落,我虽然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的回答我,可我才决定想要回家的事他居然也能算到,看样子他言尽于此并不打算再说下去。
    我挽起衣袖把手臂上那条奇异的纹路露出来,他曾经为我测过彦字,说彦字拆开是疏影横斜伴六出,日影横斜是指日晖被阻隔难至,加一个六字变是冥,彦同焰,合在一起便是冥焰。
    我面前这人说我是具有冥焰之人,冥焰是阴火能烧尽一切恶邪,冥焰加身天生便有噬鬼杀魔的能力,可见他是知道冥焰的事。
    “你不想说就算了,你是高人一定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我指着手臂上的纹路问。
    “看来宗灵七非已经被你杀了。”那人瞟了一眼淡淡的回答。
    我一惊没想到他单凭看我手臂上的纹路竟然知道宗灵七非的事,诧异的问。
    “这纹路和宗灵七非有关?”
    “我上次给你测过彦字,拆开是疏影横斜伴六出,既然是六出,你需经历六次生死一线的磨砺。”那人收起脸上的笑容很严峻的看着我。“如今你已经经历过第一次磨砺,这纹路是道法中的铭文,说明你已经吸收了宗灵七非的能力,如今你可以运用他的一切能力!”
    “我能运用宗灵七非的能力?!”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震惊不已。
    “你当然不能成为宗灵七非,只不过你在下一次应敌的时候你能召唤宗灵七非,可这也说明你以后会面临更强大的对手,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宗灵七非是鬼王,除非你遇到用道法的对手否则你无法运用宗灵七非的能力。”那人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郑重其事的说。“你手臂上的纹路只是开始,但不是结束,当你手臂上有六条这样的纹路时……”
    “六条?!”我猛然站起身,我当然清楚手臂上出现六条纹路意味着什么。“到时候会怎么样?”
    “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承诺。”那人威严的问。
    “记得,帮你把镜子的主人带回来。”我点点头回答。
    那人的头已经埋下去,专注的编织着手中的红绳,淡淡的说。
    “等你手臂上有六条这样的纹路时,就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第一章 灰飞烟灭
    韩煜和太子身体恢复的情况很不错,半个月后韩煜已经可以下地活动自如,经过深渊的生死与共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太子喜静养病这段时间总是喜欢去忘川小栈,店铺的生意韩煜很久没打理门可罗雀倒也落个清闲。
    太子喜欢坐在店铺里泡上一壶清茶看佛经,韩煜就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画道符,而我和云杜若会经常偎依在门槛上晒一下午太阳,银月就蜷缩在我们脚下一同慵懒的享受着惬意的宁静。
    日子好像又趋于无聊的平静,最辛苦的是南宫怡她还要处理合德医学院案件的后续和交接,本打算带着云杜若一同回家去看看,南宫怡也说事情她一个人能处理,让我们随时可以走。
    我和云杜若约定等太子和韩煜伤好之后就出发,韩煜闹着要一同去,太子说要回寺庙拜见主持方丈让韩煜随行,韩煜死活都不肯非要和我一起,他的意思是想看看我家人从某种程度上讲韩煜是好奇。
    我是百鬼送子刑克至亲,韩煜没有说明白但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命大居然没被我克死,我无言苦笑便提议让大家和我一同回去。
    他们最终是答应了我的邀请,明天启程我们在等南宫怡回来,我心里很忐忑毕竟真的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不知道再一次见到那人他的气是否消下去,其实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他,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把我养大的那个人。
    当南宫怡回来的时候我刚摸出一支烟,还没来得及放在嘴角眉头就皱了一下,南宫怡是很自信的女生她从来不把心情写在脸上,这一点她和太子很像处变不惊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可我却在她脸上看见了焦灼,合德医学院的事已经彻底了解,她脸上有这样的表情只可能有一种情况。
    “我们怕是走不了,刚接到电话有案件需要我们处理。”南宫怡尽量让语气平缓可依旧掩饰不住她的歉意。
    半个月的轻松和悠闲顷刻间荡然无存,韩煜和太子各自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和云杜若直起身看着南宫怡,大家心里都清楚能让我们接手的案件不会有简单的。
    案子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距离这里很远,南宫怡说收拾的行李刚好能用上怕是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银月被一起带上和我们出发,三天以后我们才赶到案件发生的地方,负责接待我们的是警员梁小城,二十多岁很精干英俊同时也透着沉稳和睿智。
    我们从车上下来粱小城很热情,只是看见窜出来的银月整个人就不好了,他说自己怕狗韩煜解释银月是狐狸也无济于事,粱小城应该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派来接手案件的人居然还能带着一条像狗的狐狸,他怯生生的始终和银月保持着距离,他的样子就如同我看见蛇。
    粱小城说让我们先休息一下,等第二天在把案件具体的情况向我们陈述,南宫怡说事不宜迟想尽快了解所有的细节。
    “案件发生在永宁村,距离这里还有五个小时车程,是一个偏远的村子当地民风淳朴平日里连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少有发生,最大的争端顶多是邻里间口舌不合。”粱小城坐下来一本正经的对我们说。“五天前永宁村却发生了三起凶案,我们接到报警后立刻赶往现场,可却发现这案件……有点……有点怪。”
    粱小城的表情有些茫然和疑惑,我递过去一支烟粱小城摆手说不会,我点燃烟平静的问。
    “有什么奇怪的?”
    “凶案的目击者描述凶手将三根尖锐的木桩从被害者后背插入从前胸透出,并把木桩竖立在地上,三名受害者活活痛死。”粱小城翻开案件档案从里面拿出现场勘查的照片一一放在我们面前。
    “有人目睹了凶案的过程?”云杜若若有所思的问。
    粱小城点点头。
    “就是说有人认识凶手或者说有人看见凶手的模样了?”南宫怡问。
    “行凶嫌犯当场被抓获……”粱小城皱着眉头焦灼的回答。“事实上嫌犯并没有逃逸,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还留在案发现场。”
    我听完粱小城的讲述后深吸一口烟,和其他人对视一眼诧异的问。
    “既然物证人证都有了,嫌犯也被当场抓获,那剩下的就是审问动机结案,这案子似乎已经算是告破了,让我们接手是处理什么?”
    “嫌犯就是用这三根木桩杀人的?”韩煜指着一张照片插话进来问。
    那张照片中三根木桩斜斜的插入地中,前端被削的锋利尖锐,我看了一眼照片眉头随即皱起,按照粱小城的描述这三根木桩是凶器,我勘查过很多现场几乎大多凶案现场都会存在的一样东西我却在这张照片中没有看到。
    “为什么木桩上没有血?”我皱着眉头问。
    “不……不知道。”粱小城摊着手很无奈的回答。
    按照粱小城描述的嫌犯行凶经过,这三根木桩从受害者后背插入从前胸透出,势必会击穿心脏导致大量出血,木桩以及现场的地面上会有很多血迹才对,可我再看了一遍照片竟然丁点血迹也没发现。
    “既然嫌犯已经被抓获,受害者尸体你们也应该带回来。”我掐灭手中的烟头认真的说。“我想看看尸体。”
    我说完后粱小城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房间里良久处于安静的状态,我看见粱小城搓揉着双手好半天才抬起头彷徨的说。
    “没有……没有尸体!”
    我们顿时面面相觑的一愣,完全不明白粱小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亲口告诉我们凶犯行凶的过程,而且凶犯并没有逃逸一直留在案发现场直到粱小城他们赶到,既然有人目睹了这一切,怎么可能没有尸体?
    “就是因为没有尸体所以我才把案件上报,接到的指令是这个案件交由你们处理。”粱小城继续搓揉着双手说。“这案件奇怪就奇怪在没有尸体。”
    “怎么可能会没有尸体,不是有目击者吗,会不会是凶犯行凶后把尸体处理掉毁尸灭迹,凶犯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三个人,尸体总不可能不翼而飞吧。”韩煜大为不解的问。
    “你去的时候就没看见尸体?”太子平静的问。
    粱小城点点头。
    “那目击者有没有说过尸体去了什么地方?”太子疑惑的问。
    “我们当时就询问过目击者,但是目击者的描述有……有些离奇。”粱小城欲言又止的回答。
    “目击者是怎么说的?”云杜若问。
    “目击者说凶案发生在凌晨,是路过的村民看见凶犯和三名受害者打斗,确切的说是凶犯在追逐猎杀那三名受害者,凶犯拿着木桩分别将三名受害者刺死并插入地中。”粱小城从档案中拿出笔录看了一眼继续说。“可是受害者的尸体却……却在木桩上离奇的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我一愣震惊的看着粱小城,一时半会不明白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
    粱小城整理了一下思绪告诉我们,目击者当时怕受牵连就躲在不远处的草垛中目击了整个行凶过程,尸体在木桩上犹如被燃烧的灰烬风一吹纷纷扬扬的飘散离奇般消失在木桩上。
    粱小城也不相信尸体会不翼而飞可勘查现场显示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事实上尸体也没有被毁尸灭迹的痕迹,如果是被烧成灰烬怎么都会留下痕迹,但现场根本没有燃烧的迹象,目击者描述那三具尸体就好像是纸灰拼凑成的。
    “……”我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在尸体消失之前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
    “没有!”粱小城斩钉切铁的回答。“我为此也反复问过目击者,据目击者描述凶犯在行凶后就坐在旁边好像是在等什么。”
    “难道行凶者知道尸体会灰飞烟灭?可是……不可能啊,凶犯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云杜若抿着嘴喃喃自语。
    “哦,我记起来了,目击者说尸体开始并没有在木桩上消失,而是当清晨的阳光照射到尸体上的时候,三具尸体才灰飞烟灭的。”粱小城补充的说。
    阳光?
    阳光怎么会让尸体消失?
    “既然没有尸体那三名受害者的身份确定了吗?”南宫怡问。
    “确定了,这三名受害者都是扶桑人,背后有一个很大的财阀资助来中国考古研究的,这三人在永宁村停留多日好像是在探寻什么东西。”粱小城点点头回答。
    “扶桑人?考古研究?”南宫怡舔舐着嘴唇诧异的看看我们。“永宁村有什么遗迹或者发现什么陵墓?”
    “没有,永宁村很偏僻当地村民以伐竹为主要生计来源,从来没听说过永宁村有什么考古发现。”粱小城很肯定的摇头。
    “既然是考古那凶犯的行凶动机会不会是见财起意杀人。”云杜若若有所思的说。
    粱小城翻开另一份档案推到我们面前,语气极其肯定的说。
    “凶犯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钱财杀人!”
    
    
第二章 富甲天下
    见粱小城如此确定我们都对凶犯产生了兴趣,粱小城带我们去见被抓获的凶犯,隔着审讯室的双面镜我们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凶犯,五十多岁的样子,即便是在被审问腰却挺的笔直,花白的头发和隐约可见的皱纹让那人看上去有些迟暮,但他的眼睛却依旧明亮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敦厚和正气。
    面对坐在他对面审问的两名警员,那人似乎一点都没有畏畏缩缩,反而不苟言笑心无旁骛的直视警员的眼睛,如果不是警员穿着制服很难分清到底是谁在审问谁。
    哐当!
    我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透过双面镜看着里面那人,我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和茫然。
    “他……他就是你们在现场抓获的凶犯?!”我一把拉住粱小城吃惊的问。
    “是的,当场抓获。”粱小城点点头很诧异我如此慌乱。
    水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审讯室里的人,警员和那人纷纷把目光看向双面镜,他们虽然看不见我们,但我一种久久的看着那人的眼睛。
    “怎么了?”云杜若见我失常小声问,她的手碰到我手背惊讶的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回答,这个案件现在在我心里最离奇的已经不是什么尸体不翼而飞或者灰飞烟灭之类,最让我诧异的是如今坐在审讯室中的那人怎么会变成凶犯。
    “你刚才说凶犯不可能见财起意杀人,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否定这个杀人动机?”南宫怡认真的问。
    粱小城翻开档案告诉我们,在抓获凶犯后根据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很快确认了他的身份,不过凶犯的身份和这个案件一样很扑朔迷离,事实上凶犯是不可能存在的人,换句话说凶犯很早就应该已经死亡才对。
    “凶犯很早以前已经死亡?”韩煜诧异的看着粱小城打断他的话。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凶犯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们是核对他的指纹发现在二十年前一起文物毁坏案中找到了他的资料。”粱小城从容不迫的对我们说。“二十多年前凶犯和另外一名同伴毁坏一副刚出土的文物字画被抓获,后来证实文物是赝品才被释放,他的资料仅仅在拿起案件中出现过寥寥数笔,我们是根据凶犯留下的资料继续摸查才发现他离奇的背景。”
    “你们都了解到什么?”事实上到现在我也很想知道坐在审讯室中那人的一切。
    粱小城心平气和的对我们说,凶犯是军人出身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因为擅自枪杀俘虏被军纪处置下令枪毙,粱小城为此专门核实过凶犯在军队的档案,证实凶犯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被枪决,但事实上凶犯却一直还活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从那以后凶犯就如同一个没有身份存在的人,但最让粱小城震惊的是凶犯从那以后的经历。
    在毁坏文物被抓获又释放后,凶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文字记录,但五年以后凶犯却摇身一变成为秦皇集团的掌舵人。
    “秦皇集团?!”南宫怡一听这名字猛然抬起头先是看看粱小城,然后目光又转向审讯室中坐着的那人。“他……他就是秦皇集团的……”
    “是的,凶犯的确就是秦皇集团的董事长,我知道这个事实后也一样很吃惊,所以我说他为财杀人的动机绝对不可能成立。”粱小城点点头回答。
    “秦皇集团是干什么的?”云杜若见南宫怡如此惊讶好奇的问。
    “秦皇集团富可敌国,真正的富可敌国,什么地方都有秦皇集团的产业,若是为财……谁会有他的钱多。”我深皱着眉头缓缓的回答。
    “你也知道秦皇集团?”南宫怡好奇的看着我,估计在她心里我除了知道死人外,其他的我似乎都不感兴趣。
    我无力的苦笑,是啊,谁会向我更知道坐在审讯室中那人。
    “凶犯的确可以称为富可敌国,他的财富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也不清楚这些财富是怎么积累来的,但秦皇集团的主要业务就是文物经营,可以说秦皇集团拥有的文物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而其中以明代为主,几乎涵盖了整个明朝的所有稀世珍宝全都在秦皇集团。”粱小城看着档案认真的说。
    “凶犯拥有这么多文物,指不定就是靠盗墓起家的,如今死的又是考古的人,说不定真是在永宁村发现了什么,双方争夺最后凶犯见财起意杀人也是有可能啊。”韩煜据理力争。
    “他从来都没把钱放在眼里,事实上他一直都认为钱财是身外之物,他怎么可能为了钱去杀人。”我白了韩煜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他真贪图钱财何必大老远跑到偏僻山村杀人,他要认真经营秦皇集团他说富甲天下谁敢说个不字。”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凶犯一样,你天天都是和死人打交道,连凶犯的面都没见过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韩煜不以为然的和我抬杠。
    “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秦皇集团虽然的确迅猛崛起,而且凶犯富甲天下,但真正让人记住的却是凶犯的善举,他把赚来的钱几乎大部分都用来从事慈善事业。”粱小城也有些疑惑的看着韩煜说。“从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凶犯……凶犯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人!”
    韩煜听完无言以对,我想他是不明白既然是受人尊重而且善举不断的人怎么会变成凶犯。
    “关于这个人还有其他背景资料吗?”太子心平气和的问。
    粱小城收起手中的档案脸色变得焦灼,继续对我们说下去,凶犯的背景很复杂而且又很离奇,他除了是一个没有身份同时富可敌国的人外,他和黑帮有很深的关系,只是到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在调查凶犯的背景时发现泰国的海外华人黑帮都听命于凶犯,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就不得而知。
    不关是海外就连国内的洪门弟子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句太爷,原因是凶犯手中持有一枚能号令洪门弟子的铜钱。
    “他……他和黑帮还有关系?!”我更加震惊的张着嘴。
    “不是有关系,确切的说是他掌控着洪门黑帮!”粱小城回答。
    “铜钱?什么铜钱能有这么大用处?能号令洪门弟子听令于她?”韩煜诧异的问。
    “洪门是由少林五祖创立原本是用来反清复明,后来演变成民间的组织,那枚铜钱非金非银并不珍贵,正面铸着洪武二字,背后右边有天下二字,左边有太平二字。”太子如数家珍的对我们说。“合在一起就是洪武天下太平,这枚铜钱为洪门信物至宝,谁持有就能号令洪门内八堂、外八堂听命,违者诛之莫敢不从,而持铜钱者就是洪门龙头老大,按辈分要称太爷。”
    “洪门的龙头老大?!”我瞠目结舌的回头看看审讯室中坐着的那人,好半天口都合不拢。“他……他居然还是黑帮龙头?”
    “所以说这个人的背景极其离奇和负责。”粱小城无奈的叹口气说。“我们联系审问了三天,也没见过这么能扛的人,硬是一个字没说过。”
    云杜若之前搞刑侦的审讯技巧也很在行,她提出想单独接触一下凶犯,粱小城点点头把审讯室中的警员叫了出来,云杜若整理好衣服调整状态走进审讯室,我们在外面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事,事实上我第一次对云杜若失去信心,我想她同样也不会让那人开口。
    “人证物证都有了,你也被当场抓获即便你不说话也不代表你能脱罪,坦白从宽希望你能认清现……”
    “水。”那人居然开口了,不过就说了一个字。
    云杜若被那人打断而且还是从容不迫的打断,似乎他根本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在意自己做过什么,很沉稳的看着云杜若。
    云杜若估计是没想到那人会如此镇定,迟疑了一下后转身给那人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
    “太凉。”那人再一次打断云杜若的话,这一次他说了两个字,依旧是漫不经心可却透着一脸刚正不阿的正气。
    云杜若应该是想发火了,她的性格我当然了解,估计从来没有嫌犯在她面前如此挑衅过,我在外面看的都有些想笑,云杜若最终还是忍住深吸一口气转身重新倒了一杯。
    “你为什么要去永宁……”
    “还是有点凉,我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凉的。”那人竟然再一次打断云杜若的询问,把水杯又重新推了在云杜若面前。
    啪!
    云杜若重重把手中的笔拍在桌上,估计是真怒了,想必她审讯过很多嫌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高调和从容的对手。
    “你给我老实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如今还冥顽不灵负隅顽抗,你真以为拿你没办法!”云杜若义正言辞的加重语气说。
    我却在外面笑了,所有人都看向我,事实上审讯室中那人若不想开口即便刀架在他脖子上,我想他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云杜若那些话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我转身倒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云杜若还在气头上,见我进来无可奈何的递眼色示意对面的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我坐下的时候,那人目光落在我身上坚毅的目光中忽然有一丝柔情一闪而过,我双手把水杯递到那人面前。
    “爸,您喝水。”
    
    
第三章 父子重逢
    云杜若的表情不言而喻,我想站在外面的其他人如今应该都和云杜若现在的反应一样,她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手指着对面被审讯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人叫萧连山,是我的养父也是把我从家赶出来的那人,我曾经和云杜若闲聊的时候提起过他,如果一定要我对他评价我能想到的只有慈父两字。
    只不过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而且还是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固执,我想我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他的影响,只是他和我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和他在一起二十多年,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了解他,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对于我来说,对面坐着的父亲就如同谜一般深邃,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去接触过他的过去。
    对父亲的了解我仅限于让他富甲天下的秦皇集团,事实上秦皇这个名字是他起的,但我怎么看他都不是肤浅浮夸的人,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取一个这样俗气的名字,每次我提到秦皇两个字他总是充满了惆怅和敬仰,到现在他也没有回答过我,但我能感觉这两个字似乎对他有着很特别的含义,包括我母亲也是这样。
    他向来对钱财没什么概念甚至有些不屑的意思在里面,可偏偏造物弄人他却是富可敌国的人,我从来没去想过这些财富是如何来的,今天听粱小城讲述他的资料才意识到他有着我完全不了解的过去。
    号令天下洪门的龙头老大……
    向他这样敦厚忠实的人居然和黑帮有牵连,这让我做梦都没想到,打我记事起我们一家都住在香江,虽然一衣带水可他似乎从来不愿意踏足这里的土地,好像这里有什么是他不愿意在面对和回想的,可他却出现在这个荒芜偏僻的小山村,而且……
    还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三个人!
    我再不了解他的过往但我绝对熟知父亲的品性,他怎么可能会杀人,他的一生都在做着受人敬仰尊重的事,即便是固执但从不于人结仇,若说这二十年来唯一和他有仇的,那应该只有我一人了
    我似乎一直在忤逆违背他的意见,他一直把我视为己出,可我却一次又一次顶撞和叛逆的让他无言以对,我想我是唯一能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听说你当了法医,没想到法医现在还要查案,真是难为你了。”萧连山看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父子久别重逢的喜悦,他的固执似乎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爸,本打算回去看您的,接到通知让我们接手新案子,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见到您。”我埋着头不敢去直视他目光,那是不辞而别的愧疚。
    “你……你爸?!”云杜若吞咽一下口水很尴尬的问。
    “对,这是我爸。”我点点头下意识的拍着云杜若的说转头对萧连山说。“爸,这位是我同事,云杜若。”
    萧连山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我牵云杜若的手上,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
    “还真是长本事了,你不想见我,我可以理解毕竟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妈天天在家念叨你,这么久居然也不回去看看,怎么……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我一愣连忙松开云杜若的手,头埋的更低支支吾吾的说。
    “您别这样说,一直就想回去看您和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也是想做点成绩让您看看,我原本是打算带杜若一同回去的。”
    “云杜若……”萧连山看了云杜若一眼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叫云杜衡?”
    “你……”云杜若刚一开口发现这关系好尴尬,她应该是混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坐在对面的人。“您怎么认识我和我哥?”
    “这么说云成雨是你父亲?”萧连山现在已经不理会我,注意力全在云杜若身上。
    “您……伯父您认识我爸?”云杜若吃惊的问。
    我也跟着很震惊的抬头看向萧连山,认识云杜若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她父亲叫什么,没想到萧连山竟然知道。
    “别叫我伯父,辈分乱了。”萧连山端起水气定神闲喝了一口淡淡的说。“云成雨见到我都要称一声太爷,你叫我伯父……呵呵,那云成雨该管你叫什么。”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曾听韩煜提及过,云杜若和云杜衡的父亲好像也和黑帮有关,云杜衡之所以叫太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听萧连山口气想必云成雨也是洪门的人,这关系我半天都没绕清楚。
    “这么大,当时你就这么大。”萧连山把身体往前靠了靠,在云杜若面前比起两根手指意味深长的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当时你就这么大点,真没想到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二十多年,如今轮到你来审问我了的,哈哈哈,有点意思,估计云成雨这些年过的也不舒坦,明明混黑道的却有一个警察的女儿,我想他日子过得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您……您抱过我?”云杜若和我一样完全很陌生的看着萧连山。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条玉缺吊坠的项链,你哥也应该有一条。”萧连山不慌不忙的问。
    云杜若一怔从胸口拿出一条玉缺项链,我之前从来没见她拿出来过,可那吊坠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萧连山声音老成的告诉云杜若,这玉缺原本是一块玉佩,其中一半留给了我。
    听到这里我也拿出一直带着的项链,可这明明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萧连山手中还有另一半,难道萧连山是认识我父母的?
    萧连山并没有在意我脸上的疑惑继续说下去,云杜若和云杜衡满月,云成雨下帖恭请萧连山,见这两兄妹惹人可爱变认为干儿干女,并将剩下的半边玉佩一折为二分别赠予云杜若和云杜衡兄妹。
    “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义父才对。”萧连山意味深长的笑了。
    云杜若听完目瞪口呆下意识回头看向双面镜,她应该是在看外面的云杜衡,事情转变的太快云杜若那儿反应的过来,我忽然想起云杜衡第一次见我时目光也是落在我胸口的项链上,当时他的表情很诧异,想必是认出我胸口的项链他也有一条,后来他还问过我项链的来历或许云杜衡早就猜到我和萧连山的关系。
    “义……”后面一个父字云杜若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明明是审讯嫌犯却变成这样的场面,云杜若有多尴尬可想而知。
    “好了,叫不出口也不要勉强,叫我萧叔就可以了。”萧连山心满意足的说。
    “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会出现在永宁村?”我帮云杜若打圆场并把话题转移到重点。
    “没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你也够意思了,我任由你在外面胡作非为闯下那么多祸,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萧连山瞪我一眼冷冷的回答。
    “爸,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还可以回去慢慢说,可……可现在是发生了凶案,人命关天啊,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怎么帮你。”我无奈的叹口气声音焦急的说。
    “你帮我?亏你说的出口,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要真想帮我你明天就更我回去。”萧连山加重语气依旧是老生常谈,看得出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接受和认同我的职业。
    “萧……萧叔,我们也是想把情况了解清楚,现在是三条人命的凶案,而且还有目击者和物证,所有的一切都能证明您……您涉及到凶案。”云杜若一本正经的对萧连山说。“我和容彦也是想帮您,但你必须把事情的真相全说出来。”
    “目击者?目击者看见什么了?”萧连山不以为然的反问。
    “爸,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再固执了,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你杀了人,而且还是三条人命,您就是再富甲天下也总不可能只手遮天吧,何况您一直从小教导我与人为善悲天悯人的,我当然不相信您会杀人,可是总要有证据吧。”
    “这是打算给我讲证据啊。”萧连山淡淡一笑端起水杯很平静的说。“那我们就谈谈证据,你们既然说有人看见我杀人了,我杀了谁?”
    “三名考古研究的扶桑人。”
    “尸首呢?”
    “……”我和云杜若一愣,这本是我们该问萧连山的问题,如今被他反问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们都说是凶案,那总得有尸首吧,尸首都找不到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了人,你们不是要讲证据吗?”萧连山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看着我和云杜若。“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而且连受害者都没有,你们认为这还是凶案吗?”
    很明显萧连山并不想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们,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他虽然固执但从来嫉恶如仇,绝对不会作奸犯科,更重要的是他向来都是视死如归的人,他只要不想说的事,任何人都不会从他口里听到一个字。
    双面镜传来被敲击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我让萧连山先坐一会,我和云杜若连忙出去,粱小城急匆匆的告诉我们,刚接到一位位高权重的公安部高官电话,她以自己的地位和人格担保萧连山不可能犯案杀人,若是证据不足就立刻释放。
    “什么高官这么大的权利?”韩煜好奇的问。
    “方亚楠。”粱小城回答。
    “方部长?!”云杜若都愣住惊讶的说。“她……她怎么会突然关注萧叔的案件,她和萧叔认识?”
    “萧连山二十多年前破坏文物就是被方部长抓获的,听说后来萧连山救过方部长的命,但具体的情况就不清楚了。”南宫怡把手里的档案递给我们疑惑的说。
    “你爸到底是什么人啊,黑道他是龙头老大,白道还有高官出面用仕途担保。”韩煜一脸苦笑的看着我。
    
    
第四章 恰似故人来
    事实上萧连山说的也没错,没有尸体无法认定他杀人,根本没有有效的证据可以证明他行凶的事,可毕竟有很多人都看见和描述出当时案发的情况,萧连山只能被列为嫌疑人的范畴,为了搞清楚整件事的真相,萧连山可以被释放但不能擅自离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帮忙办理手续,云杜若还是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萧连山那让她不知所措尴尬的身份,一直畏畏缩缩跟在我身后,韩煜和太子还有南宫怡去整理这个案件的资料准备接手开始调查。
    我把萧连山接出来时在他脸上看不见丝毫异样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的结果,扭动了一下身体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我好云杜若跟在后面,刚一出门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捂住我眼睛清脆欢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猜我是谁。”
    我笑了,那声音让我感觉到亲切和开心,已经很久没听见这声音,这种场面总是会出现在我记忆中,我翘着嘴角拍了拍眼前的手。
    “小小,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
    “你也知道我长大了啊,你一走这么多年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哥。”
    从我身后走到面前的女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的辉映下像平静的大海,美丽而幽静的包容一切,秀气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组合在一起,天生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只是她还是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妹妹一样,永远都看不见她安静的时候,我看见云杜若畏手畏脚的缩在一边,连忙给她介绍。
    “这是我妹妹,顾小小,这位是我朋友,云杜若。”
    顾小小本来是挽着我的手,听我这么一说意味深长的笑了,转头对身后的人说。
    “妈,您现在该明白咱哥为什么这么久不肯回家了吧,这乐不思蜀的哪儿还有心思惦记回来看您啊。”
    我听见顾小小的喊声这才抬头看见一直安静的站在对面的女人,高高盘起的头发让她看上去高贵自信,透着慈祥的目光是那样温暖,我记忆中她年轻的时候和顾小小一样的漂亮动人,只是我真的太久没见到她了,她笑起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皱纹,原本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中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夹杂的银丝。
    我鼻头一酸眼睛忽然湿润,我想象过无数再见到她的画面,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会哭,甚至连无数次都想好的话顿时忘的干干净净。
    “妈……”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她的声音同样也是哽咽的,依旧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只不过现在她要踮着脚才能够到,我低下头埋在她肩头那一刻我能体会到久违的温暖和开心。
    她甚至都没有责备过我半句,事实上从小到大不管我做错什么事她都没有责怪过我,总是很慈爱的包容我的一切,我相信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改变,但这份亲情却会越发深刻。
    “这是我妈,顾安琪,你叫她顾姨就可以了。”我想起云杜若招呼过来给她介绍。
    “好俊的孩子。”顾安琪拉住云杜若的手满心欢喜的上下打量。
    “你就不感觉看的眼熟?”萧连山走到顾安琪旁边,他对顾安琪说话永远是一个声调,只有在她面前萧连山才会显示出柔情的一面。
    “……”顾安琪听萧连山这么一说,重新认真看了云杜若几眼,在萧连山面前她同样都是一副娇小可人的样子。“我认识这孩子?”
    “你怎么会不认识,云成雨满月酒那天,你抱着这丫头都舍不得丢手,死皮赖脸要认这丫头当女儿。”萧连山指着云杜若轻柔的顾安琪说。
    “云成雨!”顾安琪一愣缓缓张开嘴惊讶的说。“云成雨是你爸?”
    云杜若怯生生的点点头。
    “那还真是巧了,连山你看这是缘分吧,当年我就喜欢这丫头,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居然和容彦碰一起了。”顾安琪久久拉着云杜若的手不肯松口。
    “我才是您亲生的女儿,瞧把你乐的,这看见我哥还有干女儿,眼睛里都没容我的地了吧。”顾小小一手挽着我一手挽着顾安琪调皮的说。
    “你要真让我省点心就对了,我还真后悔有你这个亲生女儿。”顾安琪慈祥的轻轻掐了掐顾小小的脸。
    “曾经有人对我说,我这辈子福禄双全大贵之人,命中有一女一子,合起来刚好就是一个好字,女是你己出,子为义子。”萧连山淡淡苦笑无奈的说。“这哪儿是好,我送你出国学管理,结果你偷偷在国外学了七年周易,另一个呢……”
    萧连山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的意思依旧是在责怪我没听从他的安排。
    顾小小调皮的吐着舌头嘟着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
    “我妈也是学周易玄学的,而且出类拔萃玄学界谁不认识我妈,我学周易怎么了,也没见您说过我妈半句啊。”
    “你要学周易何必背着我偷偷摸摸在国外学七年,老祖宗的东西你居然在外面学,说出去我这张老脸都挂不住。”萧连山向来拿顾小小没有办法,从起名就能看出来,他让小小随顾姓可见萧连山和顾安琪感情有多好,从小萧连山对这个女儿都是言听计从视若珍宝,无力的苦笑着说。“你真要学让你妈教你不就完了,何苦跑那么远,在你心里我有难么顽固不化吗?”
    “好了,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就不能开心点吗,你这性子怎么越老越拗。”顾安琪拍了拍萧连山肩膀浅笑着说。
    “哎,全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将来我就看你能笑的出来不。”萧连山双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
    “您还没完没了的,见不着哥吧您又在家想的不行,这见着了您还是板着脸,我就说哥是您吓跑的,您要再这样指不定以后就看不见哥了。”顾小小走到云杜若身边挽着她胳臂自来熟的笑着说。“爸,您可想清楚,哥现在可是有人惦记着的。”
    云杜若脸一红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我瞪了顾小小一眼。
    “小小你怎么说话的,爸妈也是为了我们好,是我不懂事……”
    “哥,你就别自己说自己了,谁不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前你做什么爸都是管着你,其实我知道你也喜欢周易玄学的,只是爸不让你学这些,哥,我支持你。”顾小小没心没肺的笑着。
    “住口!”萧连山皱着眉头呵斥顾小小,没见他对顾小小发这么大的火。“我不让他学是为了他好,你知道什么,你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咳、咳、咳……”
    萧连山太用力剧烈的咳嗽起来,曾经在我记忆中他身体一向都很好,没想到这些年不见他早已不复当年,我瞪了顾小小一眼示意她别再说话,走上去搀扶住萧连山平抚着他后背。
    “爸,您别气了,是我不好,是我没听您和妈的话。”
    “连山,好点没,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脾气,难道看见容彦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顾安琪一边关切的安抚萧连山一边笑着用亲和的语气责备他。
    “妈,不关我爸的事,其实你们不让我当法医的原因我现在都知道了。”我歉意的埋着头轻声说。“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们一直担心我的认知有问题,怕我遇到完全不能处理的事,但我真的清楚和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之前没有接触到的东西,您们也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可以处理和面对这些,爸、妈,我真的什么都懂了。”
    “……”顾安琪先是看看萧连山,她慈祥的脸上透着焦虑和黯然慢慢转头看我,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容彦……其实,其实我和你爸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
    “怎么了?”
    韩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太子还有南宫怡应该是已经处理好案件的接管事宜,估计是老远就听见萧连山对我的呵斥,他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
    我还没开口萧连山转头时看见韩煜,整个人愣在原地,旁边的顾安琪看见韩煜嘴角蠕动一下,从来没见过他们如此震惊的反应,两个人久久看着韩煜表情很激动和感慨。
    “闻……”
    萧连山刚说出一个字,我就看见顾安琪拉了拉他衣角,萧连山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激动慢慢黯然下去一丝惆怅写在他脸上。
    “我……我脸上有什么?”韩煜被他们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是?”顾安琪好半天才平静下来问我。
    “这是我朋友,韩煜。”
    “韩煜……韩煜,好,好,好。”顾安琪连说三声好,让我都有些茫然。
    萧连山仰头深吸口气转身默默离开,顾安琪看着韩煜慢慢很小声的喃喃自语。
    “天命难违,果然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妈,您认识韩煜?”我好奇的问。
    顾安琪回头看看萧连山落寞的背影,抿着嘴无力的摇摇头。
    “他长的很像你爸曾经一位生死与共的故人……”
    
    
第五章 天龙臂
    韩煜这应该是第三次被人说长的像另一个人,现在就连他自己也开始好奇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萧连山和顾安琪对闻卓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们好像徘徊在真实和虚幻之间,萧连山转回身子走到韩煜面前,目光落在韩煜身上那把桃木剑上。
    “你是学道之人?”顾安琪慈爱的笑了笑问。
    “是的。”韩煜难道正经一次,想必是顾安琪和萧连山的表情让他好奇。
    “你的道法是谁教你的?”萧连山的神情和目光都充满了无限的情义。
    “我是在阴庙长大的,道法都是我师傅教我的。”韩煜翘起嘴角挂在一丝不羁的微笑。
    “你师傅是方想。”萧连山目光看着韩煜翘起的嘴角指头轻微的颤抖一下。
    “您……您认识我师傅?”韩煜一愣诧异的问。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萧连山深吸一口气和顾安琪交换眼神,两人都欣慰的看着韩煜,萧连山重重一巴掌拍在韩煜的肩头,他险些没站稳,然后听见萧连山豪爽的声音。“你小子……最终还是兑现了承诺,哈哈哈。”
    韩煜茫然的回头看看我们,他应该是不明白萧连山口中的承诺是什么,他想问其实我也想知道,不过萧连山和顾安琪似乎都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我们送他们回下榻的酒店,一路上萧连山让韩煜坐在他身边兴高采烈的闲聊,好久没看见他这样发自肺腑的开心过了,只是好几次把韩煜叫成兄弟,搞的我坐在前面有些尴尬。
    顾安琪拉着云杜若和南宫怡聊天,她和萧连山都尽量不提及我,似乎我变成多余的人,事实上我也不敢多说话免得又惹萧连山生气,一声不吭的坐在前面。
    小小好像对太子很敢兴趣,她本来就是不认生的女孩,在她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矜持这两字,或许是对太子的身份好奇,一直不停在问太子关于佛家的东西,太子的淡定我们都见识过,可我却在他脸上第一次看见手足无措的样子。
    就连手中从不离身的念珠如今也落到顾小小手中,太子之前在我们面前的淡泊完全荡然无存,他好像拿顾小小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装作没看见心里却苦笑,生死相搏都没见他皱下眉头,坐在顾小小身边却如坐针毡,看来太子这修为也不咋地。
    “小小,他身上有纹身,满臂都是挺好看的,让他给你看看。”我看着窗外火上浇油。
    纹身?俗家弟子能纹身?什么样的纹身?纹的什么?
    在顾小小一连串的问题下,太子无言以对的舔舐着嘴唇,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这哪儿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太子,真是一物降一物在顾小小的面前,他居然内敛的脸红。
    顾小小最拿手的就是磨人,连萧连山那样固执到骨子里的人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是内向不善言语的太子,很快顾小小就得偿所愿的让太子露出那只满臂纹身的手。
    “金刚经啊。”顾小小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抬头露出惊醒的目光乖巧的说。“你居然有天龙臂。”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天龙臂?”太子一愣腼腆的问。
    “哥,他手臂上的金刚经不是纹上去的。”顾小小看向我笑盈盈的说。“外公说修八部天龙者若悟佛宗,身铭佛印可渡千万劫难终见佛身,哥,这可是得道高僧才会有的佛印,你这朋友将来能修天龙八部。”
    “……”太子现在的眉头皱的很紧,估计是没想到顾小小能说出这些鲜为人知的事。“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没看出来啊,你佛家修为不低嘛。”顾小小一边帮太子穿衣服一边笑嘻嘻说。“不过你这天龙臂是有佛印没有佛性,要经磨砺待到佛印金光你方成正果。”
    太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顾小小,我估计应该从来没有一个女生帮他穿过衣服,也不知道是因为顾小小一语中的,还是太子从来身边除了云杜若外就没再亲近过其他女生,他哪儿像什么得道高僧,我怎么看他都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太子还是很诧异顾小小怎么能知道这些,事实上不是顾小小说出来连我们也不清楚太子这条佛印手臂的来历,顾小小知道这些我想和外公有关,她是萧连山和顾安琪的独女,两人对顾小小宠爱有加特别是萧连山简直把她当掌上明珠。
    萧连山和顾安琪对我和顾小小的关爱其实是不同的,或许我是养子的缘故,他们对我完全是近乎于溺爱的程度,在我记忆中小时候但凡做错事被训斥的都会是顾小小,他们向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一句重话,萧连山一直打算让我接管他所有的事业,只不过我对那些事情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作为养父母他们对我可以说无微不至无可挑剔,只是我最终还是忤逆违背了萧连山为我铺好的路。
    我和顾小小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兄妹感情都很好,长大后每次我和萧连山发生争执,她总是会站在我这边想方设法从中调解,后来想想我让萧连山生气是从我开始喜欢上玄学。
    顾安琪是玄门世家,外公顾连城更是玄学泰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喜欢上看一些玄学方面的书,而且领悟的极快,可被萧连山发现后他极力阻止甚至一反常态对我大声呵斥。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顾安琪一向对我慈爱但也劝说我不要碰和玄学有关的东西,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为此我和萧连山大吵一架,但最终我还是妥协并且再也没接触过那方面的东西。
    我想后来我遇到韩煜和他一见如故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方面的缘故,那个时候顾小小天天跟着我后面,我放弃的玄学却吸引了她,顾小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醉心玄学,她从小天质过人悟性极高颇像顾安琪在这方面的造诣。
    顾小小开始是偷偷的看玄学方面的书籍,后来被外公顾连城发现,从小她就深得外公喜欢,风水堪舆相占之术尽传于顾小小,外公顾连城在香江很有名望而且博古通今,可惜他一向不喜欢我,至于原因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在顾连城的教导下顾小小在玄学方面的造诣慢慢竟能和顾安琪并驾齐驱甚至还有青出于蓝之势,这让顾连城大喜过望,事实上顾安琪一直都知道顾小小学玄学的事,虽然嘴上反对可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
    不过萧连山似乎对玄学极其的抵触,他知道这些事后大发雷霆,顾小小因此负气出走去了国外,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估计萧连山也慢慢接受了顾小小学玄学的事实。
    “杜衡,你和杜若满月的时候,我们都去过当时你父亲云成雨说你们两人的名字是一位相师所取,并观面断相说杜若日后必定穆桂英挂帅,统兵带将之人,而说你他日若入空门能修八部天龙。”顾安琪欣慰的笑了笑和蔼的说。“看来当年那位相师也是前辈高人,一语中的说出你兄妹二人将来之事,成雨这命真是好,一儿一女一门双杰。”
    “妈,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和我哥难道就不好吗。”顾小小偏过头嘟着嘴不满的说。
    “好,当然好了,我和你们爸不求其他的,你们兄妹平平安安就好。”顾安琪这话应该是对我说的,她用慈爱的目光看向我。
    我下意识埋下头,忽然发现承受不起那充满期盼的目光,一直在辜负他们的期望可从来没想过要悔改。
    “你这个是什么?”顾小小的声音清脆的打断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见顾小小的目光落在太子的两手内侧,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青龙和白虎的烙印。
    “我是俗家弟子,出少林必须闯过木人巷,这烙印是闯关的证明。”太子腼腆的回答。
    “你好厉害啊,木人巷我听外公说过,能闯出来很不容易,这烙印可是硬生生被烫上去的。”顾小小用手摸了摸太子那两处烙印,然后抬头一本正经的问。“痛不痛?”
    我看见太子喉结蠕动一下,他应该是在吞咽口水,被顾小小搞的他拘谨的不知所措,顾小小现在是心无杂念但太子我想他已经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不……不痛。”太子红着脸小声说。
    到酒店太子如释重负原本是想着到此为止,可顾安琪说难道团聚一家人吃顿饭让其他人也留下,云杜若和南宫怡点头答应,萧连山和韩煜谈的很投机,难得看见萧连山如此开心的样子,唯独太子如临大敌般止步不前。
    “我就不去了。”太子在我耳边小声说。
    “杜衡哥,我一直学玄学,对佛家的事知道很少,你教教我。”顾小小完全没察觉到太子脸上的窘迫,笑嘻嘻乖巧的说。
    我淡淡一笑拍拍太子的肩膀很无奈的摊摊手说。
    “我这个妹妹我也拿她没办法,你好自为之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