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杨一带着三个手下赶到,他的手臂还缠着绷带,“将军,我来迟了。”
贺赖乌克苏讥笑道:“哎呦,杨领军,就带三人啊”
杨一义正言辞地道:“贺赖校尉,这里是我北门领军的管辖之地,你不要越权了。”
贺赖乌克苏鄙夷地道:“你们死的死病的病的,我这不是看到同门一场,来帮你们来了吗,别不识好歹啊。”
死的死,病的病?若落晨煜神猛然睁开眼睛,神情凝重地看向杨一。
杨一本不想让这事叨扰将军,但见掩盖不住了,急忙抱拳道:“将军,北门的兄弟...在宿卫府发病了,但解药...太少了。”
若落晨煜咬紧牙关,这段时间让他们受苦了。
贺赖乌克苏得意地看了眼楼顶,又说起风凉话,“这都上去多长时间了,估计是没戏了。”
火鹰双眼迸射出火焰,“既然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们还不走。”
“放肆。”贺赖乌克苏怒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若落晨煜知道飞白的轻功有多厉害,但这毕竟是熊熊火海,他自己尚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就在他准备冲进去的时候,一截烧焦的端木被人从楼顶踢了下来。众人急忙闪躲,若落晨煜却凝神盯着。
贺赖乌克苏惊恐的道:“你们真是不要命了,打算陪葬吗?”
若落晨煜眯起眼睛,一跃而起,随着他的起身,楼顶竟然飞出一口棺材。八岐反转,枪纂顶住棺材底部,托举而下。
下面的人惊得目瞪口呆,且不说一口棺材的重量,在半空中毫无接力点便能稳住身形,此等功夫已是无人能及。
若落晨煜随棺材落地,杨一急忙让手下往上浇水。
“呲呲.....”白烟滚滚。
待烟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若落晨煜一脚踹开棺材盖,却不敢往里看。杨一也是踟蹰着靠近,这么高的温度,没有被烧死,也会被闷死。
不过,里面竟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拇指上一枚玉髓扳指,晶莹剔透。
若落晨煜见之,双眼顿时有了精神,这手他不记得,但这扳指他记得。
“咳咳...”随后一黑脸白牙的脑袋露出棺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出,“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我会留一手。”
说话之人正是晴风,不等他爬出棺材,飞白从里一跃而起。刚刚要不是晴风压在他身上,他早就出来了。紧接着小九安也从里面爬出来,灰头土脸。
若落晨煜扶着晴风出来,他先奔着水桶而去,也不管是什么水,捧了一把洒在脸上,随后享受的表情道:“还是水好,滋养万物。”
飞白的衣衫被火烧的七零八落,他顾不上那么多礼数了,急忙向若落晨煜回禀道:“将军,是楼主救了我。”
晴风笑着看向若落晨煜,“你看看,这孩子多会说话。”
若落晨煜眼睛微酸,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拍了拍飞白的肩膀,“去休息吧。”
晴风忽然神秘地道:“对了,你知道这棺材是谁的吗?”
若落晨煜的心情从大悲到大喜,哪里还管得了棺材是谁的。但为了弥补他以前不想听晴风墨迹而总是忽然离开的愧疚感,顺着他的话道:“不知。”
晴风啧啧两下,“你还记得楚小姐被宿卫府抓了,楚夫人抬了三口棺材在宿卫府门口吗?”
若落晨煜震惊,他当然记得。
“这就是那三口棺材期中之一。”晴风摇头苦笑,“我一直觉得州白楼风水不好,想拿这几口棺材放在楼顶镇镇邪,没想到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若落晨煜忽然想起那日在五柳巷里偶遇楚安的事情,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但她心疼又失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人心里难安。
算算时间,他已经把她放在圣医堂一个月了,时间确实有点长。
不过,集权没有成功,疫症没有结果,源彦又受伤连败。若洛府风雨飘摇,他要做的事容不得半分失误,身边绝对不可能留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这里没有能看到笑话,待着也没有意思,贺赖乌克苏黑着脸道:“战神将军,后会有期。希望你们能坚持到改革的那一天。”
乌克苏的声音把若落晨煜拉回现实,他看了看州白楼,火焰小了很多,他先安排人把这里围起来,然后让火鹰把伤员带到穆辉那里治疗,最后让杨一随他回府。
回到若洛府后,杨一把北门守军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又提到司备营,“好像杨莽那也有人感染了。”
杨莽临时接替了四门守卫,让平京与外界的互通暂时掌握在若洛府手中。若是他们也感染了,贺赖府定然会借机抢回这个先机。
翌日,平京廷尉处。
杨莽正气急败坏的训斥手下,“不是把人送去安置点吗,怎么又抬回来了?”
手下怯懦地地道:“安置点人满了。”
杨莽震怒,“我让你送西郊新的安置点。”
“是,将军。我们是去的那里。”
“刚来的人说还有位置,咱们也没耽误时间啊,怎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人满了?”
“我们去的时候,忽然来了十几个贺赖府的府兵。”
杨莽挠头,“这群王八羔子,真气死爷爷了。药不给,现在连人都不收了。”
贺赖关正好路过这里,听到杨莽的话,脸都绿了。他气急败坏的训斥杨莽,“杨将军,你这是身为一个军人该有的素质吗?”
杨莽瞪着眼睛,他要不是顾忌身上的责任,真想一拳挥过去,“军人的素质...呵呵...好一个军人的素质。军人的素质就是贺赖府的兵才是兵,我们都是草芥吗?”
贺赖关不屑地道:“你不用如此阴阳怪气,朝廷已经发了解药,你们得到了该得的东西,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不提解药还好,一提解药杨莽更加生气。他们分到了三等解药,只能暂时延缓病症,根本没有多少作用,“若是我们都死了,平京怎么办?”
贺赖关讥笑,“天下不是只有你们一支军队。”
杨莽暗骂自己太蠢,贺赖府不杀他们已经是仁慈了,还指望分发解药?
司备营与杨一的北门守军虽然只分到了三等解药,但也算延缓了病症恶化。而飞鹰骑隶属若洛府族兵,连三等解药也没有。
自疫情以来,若落洪山制定了严格的纪律,但仍然无济于事。三百飞鹰骑除了在各地执行任务的四十五人以外,已经有三分之一感染了。由于穆辉一直在与病症患者接触,也染上了。若落晨煜把演武场变成临时隔离点,请了布医堂堂主布春。但布医堂也得需要照看,他只能每隔三日来一次,平时留下两名药堂的大夫帮助。
董桓借机也把郭安接了过来,总算是不用两边跑了。
而其他未受感染的人,除了必要的人员以外,全部自觉地远离若洛府,生怕有个万一再连累到府内的人,连若落晨煜也住在演武场附近的偏院,不再回府。。
杨管家望着冷清的府门,叹气,“哎,以前啊,孟津啊,董桓啊总来,就算杨莽啊,杨一啊也是隔三差五就过来。对了...还有...”
杨管家想起了鲁瑶,心里一阵酸楚,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他没有说出鲁瑶的名字,“他们啊,总是来来回回的,我都是嫌烦。对了,还有飞白他们,总是在房顶上飞来飞去的,我看着都替他们捏把汗。”
阿光扶着老管家,愁眉不展,“最近,连将军也很少回来了。”
苗花匠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道:“他们都是在忙大事,我们呢也不能添乱。”
杨管家指指点点地道:“苗老头,你那个土多了。”
苗花匠白了他一眼,“不会养花就不要指手画脚,就欣赏不就好了吗?”
杨管家被噎的说不出来话,他确实养啥死啥,只好转移话题道:“阿光啊,二老爷怎么样了?”
阿光憋着笑道:“这几日有些咳嗽,哑奴一直陪着呢。”
“二老爷药不能断,要是钱不够,就把我那些君子兰卖给赵员外,他一直都想要。”
“够...够。还够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