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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亍十一     从港综开始纵横诸天txt下载     从港综开始纵横诸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大水

    鹧鸪哨点了点头。

    听到靓仔乐也说跟着一起去,红姑娘脸上的怒气立马全都散了,看向陈玉楼道:“知道了,老大。”

    陈玉楼只当红姑娘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微笑点头。

    殊不知这是情爱的力量。

    几人约定好明日一早出发,就各自散了。

    只是散虽散了,事涉宝货,却是各怀心思。

    先拿鹧鸪哨这边来说,一回到他们住的“柴房”,老洋人就忍不住道:“师兄,咱们搬山向来独来独往,不与外人相通往来,这次为什么要跟他们联手啊?”

    “咱们这一派,现在就只剩你我花灵三人,若是再守着那点老规矩,只怕找雮尘珠这件事,终究渺茫无望。”鹧鸪哨说道。

    老洋人不满道:“那为什么非得是卸岭啊?”

    “搬山卸岭向来齐名,我倒是想看看这卸岭的手段。”鹧鸪哨随口说道。

    “师兄,那卸岭是一帮什么人啊,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什么真本事?”老洋人不屑道。

    他显然是把罗老歪那帮**的账,全都算在了卸岭头上。人以群分嘛,他卸岭要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罗老歪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他一方面不与外人接触,一方面又太过年轻。

    旁的不说,光是卸岭的凝聚力,就远不是罗老歪手下那些士兵可比的。深崖上卸岭的蜈蚣挂山梯,也让鹧鸪哨看到人定胜天四个字。

    “闲的是吧?”鹧鸪哨看向老洋人,说道:“有力气顶嘴了?去,今晚罚你练龟息功,三炷香。”

    一听他说三炷香,原本在一边忙活的花灵,忙停了手里的动作,给老洋人准备了三根长香。师门间的关心爱护,可见一斑。

    “师兄,辛苦你了。”花灵强忍住笑意,把手里的香递给老洋人道。

    看着她手里的大香,老洋人咬牙道:“谢谢师妹,还是师妹对我好。”一句说完,他就拿了香,出门练功去了。

    卸岭这边。

    陈玉楼将红姑娘找了去。

    “红姑,你对鹧鸪哨此人怎么看?”陈玉楼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开口问道。

    这会儿心思全在靓仔乐身上,想着此趟去苗寨,要替他准备些什么的红姑娘,冷不丁听到陈玉楼的话,皱眉道:“我觉得他古里古怪的。老大,其实按照我们的想法,这还没看到宝货,就折损了几个兄弟,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别说了。”陈玉楼说道:“我心里有数。跟着鹧鸪哨去,凡事留个心,你不是想知道他有什么古怪吗,多留点神。”

    “老大,你的意思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陈玉楼叹道。

    红姑娘怔了一下,点头道:“懂了。”

    不光是他们,罗老歪也思绪万千,坐立不安。

    营帐里,他叫人找来了杨副官。

    “罗帅。”

    “怎么样?”罗老歪问道。

    杨副官回道:“没见他俩再见面。”

    从商议完之后,罗老歪就担心陈玉楼和鹧鸪哨暗中还有什么交易,一直让杨副官暗中监视着。

    “这两人如果联合起来,对老子是好事还是坏事?”罗老歪沉吟道。

    杨副官道:“这鹧鸪哨是搬山魁首,在江湖上也鼎鼎有名,相信本事差不了。有了他们,再加上卸岭一起,两派人为您探宝,肯定是好事。”

    “可是万一,他们要把老子给甩了呢?”从这里就看的出来,罗老歪虽然是军阀大帅,但对上数万人,又人心一致的卸岭,也从心里打憷。

    “不怕,他们有求老子的时候,咱手里有炸药啊。我就不相信,搬山卸岭,单凭人力就能把山给搬走了?”不等杨副官说话,罗老歪又自说自话道。

    杨副官连忙道:“罗帅说的对,更何况,这两人能不能尿到一个壶里,还不一定呢。”

    听到他的话,罗老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三派人马,不管相互之间如何防备,却都没有提到靓仔乐。一来靓仔乐在偏殿的举动,赢得了不论搬山还是卸岭的全部认可,二来他孤家寡人一个,不被重视提防,也很正常。

    他们之中,真正重视靓仔乐的,只有红姑娘一个人。

    不过这种重视的含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红姑娘这会儿就担心靓仔乐有没有吃饱,睡得舒不舒服等等。

    ……

    隔天一早。

    准备妥当的众人,即将出发。

    罗老歪早早的就带人等在了外面,从里面走出来的陈玉楼向身边的荣保叮嘱道:“小兄弟,这一路麻烦你了,好好带路。”

    荣保连忙答应。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罗老歪滴咕道:“我倒要看看,他能带回什么宝物来。”

    陈玉楼没有说话,摸着手里的锦囊,神色复杂。

    锦囊是靓仔乐给他的,让他在难以抉择的时候,将锦囊打开。

    如果换了其他人,以陈玉楼的性子,早就将锦囊丢掉了。他陈玉楼还需要旁人替他拿主意吗?

    可因为对象是救过他一名的靓仔乐,他把锦囊留了下来。

    荣保走的飞快,颇有点归心似箭的味道。

    鹧鸪哨和老洋人从容的在后面跟着,靓仔乐走在红姑娘旁边,递了个水壶给她。“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喝点水吧。”

    红姑娘接过水壶喝了一口,顿时惊讶道:“这是什么?”

    “你可以叫它奶茶,是我自己做的。”靓仔乐说道:“是用红茶、奶、白糖一起煮出来的。”

    靓仔乐也不知道成分他说错了没有,因为奶茶是他买的,丝袜奶茶。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他有一大壶,几十L那种。

    红姑娘不敢置信道:“我从没喝过这种东西,还挺好喝的,奶茶?名字还挺贴切,确实有奶味和茶味。”

    “可能会越喝越渴,但有提神的功效。”靓仔乐随口道。

    一壶奶茶,红姑娘越喝越上头,不多会儿就将其喝完了。

    大半个钟头后,几人还在赶路,靓仔乐见红姑娘的神色有些尴尬,不禁小声问道:“是不是水喝多了?”

    听到他的话,红姑娘俏脸一红,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奶茶害的。”

    靓仔乐有些好笑,他又没让她全部喝完,不过倒也看的出来,不管什么年代的女人,对奶茶的抵抗力,确实都不高。

    “我看鹧鸪哨似乎在沿途寻找草药,那片草丛比较深,你过去吧,我替你看着。”说完,靓仔乐想递些纸给她,但又怕她觉得他懂的太多,就忍住了。

    人有三急,红姑娘这会儿也顾不上害羞,小声道:“你不准跟过来。”

    两人虽然只差最后一步,但红姑娘还是十分害羞,靓仔乐保证道:“好,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红姑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她吓的尖叫,靓仔乐急忙冲过去,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屁股之类的情节。

    一两分钟左右,方便完的红姑娘,脸色通红的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看到靓仔乐还站在原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吧。”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靓仔乐迈步跟上。

    因为方便,红姑娘和剧里不同,错过了鹧鸪哨放任狼咬死鹿,又用刀了结了鹿,替鹿减轻痛苦的一幕。

    鹧鸪哨的思想,还是有些贴近道家的。

    两人再次跟上前面的三人后,就听老洋人说道:“小兄弟,这才未时,天怎么就黑了?”

    鹧鸪哨抬头打量了一眼天色,皱眉道:“要下雨了。老洋人。”

    被他喊了一声的老洋人心领神会的离开,鹧鸪哨又道:“荣保,你去找些石块来。”

    “他去干什么?”红姑娘看着拿着弓箭离开的老洋人问道。

    靓仔乐看了看天上的云层道:“快下去雨了,他应该是去打猎,一会儿雨下下来,就走不了了。”

    轰隆一声。

    伴随着雷声,雨也落了下来。

    雨势又大又急,像极了平素不辞辛苦的靓仔乐。好在他们早有准备,不仅寻到了一个可以避雨的草棚,更是用荣保捡来的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炉子,烤着老洋人猎来的鸽子。

    鸽子肉的香味,掩盖了雨水带来的烦恼。

    他们一行一共五人,老洋人猎了五只鸽子,以他的箭术,再多猎一只显然全无问题。他大概是有意控制着数量,不愿多杀生。

    吃着手里的鸽子,荣保忽然哭了起来,可怜兮兮道:“我阿妈肯定特别担心我,呜呜~”

    这孩子,在剧里从第一集哭到第六集,实在是…

    靓仔乐说道:“看这雨的势头,夜里就该停了,明早继续赶路,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你阿妈了。”

    听到靓仔乐的话,荣保抹了把眼泪,用力点头。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红姑娘眼神温柔,她无疑误会了靓仔乐安慰荣保的用意。

    另一边。

    从靓仔乐他们离开后,陈玉楼没有干等,而是又上了山,想寻找其他进入地宫的办法。陈玉楼凭借闻地之术,又寻到一处入口,只要将其挖开,应该就能看到入口的真容。

    就连这瓢泼大雨,罗老歪手下的兵也没有歇着,还在山上挖着呢。

    罗老歪和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的陈玉楼,则又回到了攒馆。

    “这鬼天气,把老子窝在这山沟沟里,这他娘的要是再遇到个女阿飘,这就算齐活了。”罗老歪靠在门口,看着大雨感叹道。

    陈玉楼没有理会他,说道:“这雨势不小啊,也不知道鹧鸪哨他们赶路,顺不顺利。”

    一听到他的话,罗老歪立马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找到这个克毒之物。老子还着急取那宝物呢。”

    他们说话的时候,花玛拐用龟壳卜了一卦,他微笑道:“从卦象上看,这是大吉之相。”

    大吉?

    罗老歪当即凑了过来,说道:“拿来我看看。”

    他当然是什么都看出不来。

    花玛拐道:“意者相术,预示着咱们,必将早日寻得古冢。”

    “当真?”罗老歪激动道。

    花玛拐笑着点头。

    罗老歪哈哈大笑道:“拐子老弟,你这话说到老哥我心窝里去了。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劲儿,不行,我得赶紧去山里看一看。你们不知道,我手底下这帮弟兄,抽大烟的抽大烟,逛窑子的逛窑子,没一个好东西。”

    “我如果不在后面拿鞭子抽着,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见他转身就要走,一直冷眼旁观,没把花玛拐说的卦相当回事的陈玉楼说道:“着什么急啊,等雨停了再说。”

    “不打紧,不打紧。”罗老歪毫不在意道。

    “总把头,依卦象看…”

    花玛拐还没说完,迎上陈玉楼的眼神,他尴尬的把龟壳收了起来。

    要说他这卦卜的,倒也不能说不对,只是解的时候,多少有些问题。因为他们虽然找到了古冢,却绝不是什么大吉之相。

    反而九死一生。

    话说回来,陈玉楼后来下令进去的时候,会不会多少受到卦相影响,觉得既然是大吉,应该不会有问题?

    毕竟花玛拐前面都算对了?

    山上。

    罗老歪的手下,正在冒雨挖掘,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正挖着的两个士兵凑到了一起,其中一个神秘兮兮道:“我听说,挖宝的时候天象异常,那就说明地下的妖魂它显灵了。你看看,看看这雨,怕是地下的孤魂野鬼,知道有人动它,哭着求饶呢。”

    “这哪是求饶啊,这全是炸雷闪电的,肯定是地下的厉鬼发了怒,照咱们这么挖下去,怕不是要有厉鬼出来索命了。”另一人一脸害怕道。

    他的话音一落,滂沱的大雨中,勐的响起一声枪响。

    先前说话的人被溅了一脸的血,和冰凉的雨水相比,温热的血水,却更是令人感到胆寒。

    开枪的人正是匆匆赶上山的罗老歪。

    “他奶奶的,谁敢再跟老子胡说八道,这就是他的下场!”罗老歪大声呵斥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急忙应道。

    罗老歪环顾一圈,冷声道:“小杨子,把人给我挂起来,我看还有谁敢。”

第十一章 不可

    天亮了。

    看着被打死并吊起来的人,一众士兵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拼命的向下挖。每个人赤果着上身,弄的好像一只只泥猴。

    雨已经停了。

    困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也因此消散了一些。

    “弟兄们,快来,快来看。”

    “这是什么?”

    “是人头吗?”

    原本就要散去的恐惧,在一名士兵挖到一个像人头一样的东西,让气氛再次凝重了起来。更让他们慌乱的是,不止一个,人头一样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出现,满满当当的出现在他们所挖的深坑里。

    被吓坏的士兵,赶忙去通知罗老歪。

    不光罗老歪,陈玉楼等人也来了。

    “陈总把头,想我老罗当年在湘西,干过一阵子运尸贩私的勾当,什么奇闻怪事老子都见过,这是什么东西,老子倒是头一次见。也不知道是凶是吉。”蹲在坑里,看着眼前的人头状的东西,罗老歪朝同来的陈玉楼说道。

    陈玉楼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周遭的情况,听到罗老歪的话,他开口道:“罗帅可知这世间有冬瓜西瓜南瓜,为什么偏偏没有北瓜呢?”

    “北瓜?”

    “其实并非没有北瓜,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陈玉楼抬头看了看天,说道:“这北瓜仅生在夷地穷山恶水之处,因此又被称为尸头蛮,是死人怨气所结。常生在地底下,世间并不多见。”

    “这应该就是北瓜了。”

    他说北瓜生在地底,他们挖了这么深,就到了这东西,倒也能自圆其说。

    不过这对罗老歪来说一点不重要,他皱眉道:“总把头,这么熟,这是不祥之物了?”这也就是陈玉楼,换个人说这些鬼啊神的,又扰乱军心的话,罗老歪说不定就开枪了。

    陈玉楼澹澹道:“早年间有种说法,说这屈死之人的鬼魂往下走,这尸头蛮的乃是将死之人一口怨气难平,结而成物。”

    “瓶山本就是古时战场,这里的苗人曾被屠戮无数,看来这山底下所镇的亡灵,真是怨念冲天哪。”

    “不过今日挖出此物,我倒是觉得这山脚阴气甚重,说不准,这地下真有深藏玄机的宝藏。”

    还好他突然转了口风,不然再让他说下去,罗老歪怕不是真要忍不住了。他花了这么大心思,让这么多兄弟挖地,还为此杀了一个人,结果却…

    “哈哈哈。”罗老歪大笑道:“妥!拐子老弟,昨天晚上那卦算的好,算的妙啊。”

    拐子也准备笑,但看到陈玉楼的表情,他立马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笑过之后,罗老歪又道:“这么说来,这些个也都是一些可怜的娃娃,见不到爹娘的孤魂野鬼?”

    “罢了罢了,老罗初到贵宝地,有所打扰,待我念念咒,替诸位超脱超脱。也摆脱各位,助老罗的探宝大业,顺顺当当的。”

    听他说念咒,一旁的陈玉楼神色古怪,大概是没想到他还会这个。是在运尸的时候学的?

    果然,罗老歪并不会。

    只见他食指中指并拢成“剑”,虚空晃了两下,口中念道:“桥归桥,路归路,衣服归当铺。东海哪吒全不怕,就怕年轻守空房…”

    陈玉楼:“……”

    罗老歪手下的士兵,也发出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地上的北瓜忽然滚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罗老歪等人急忙退开。

    见状,小神峰立马出现在陈玉楼手里,刀出现的瞬间,就朝北瓜射了过去。滚动的北瓜应声破开,鲜红的“血水”流了一地。

    就像一个破开的脑袋,十分吓人。

    “是蜈蚣!”

    有眼尖的,发现北瓜里藏了一条蜈蚣,被小神峰定在地上,还是不断挣扎。

    走过去将小神峰拔了起来,陈玉楼朗声道:“大家不用大惊小怪,只是毒虫贪凉,寄身于瓜内而已。”

    听到陈玉楼的话,缓过神神来的罗老歪怒道:“他奶奶的,老子好心好意超度你们,还搞这种把戏来吓唬老子。”

    “罢了。”罗老歪举枪朝天开了一枪,说道:“都给老子听好了,开工,给我挖!不挖出宝贝,谁也不许吃饭。”

    “是。”众士兵连忙应道。

    杨副官也呵斥道:“都去干活。”

    先前挖土的士兵,再度忙活了起来。

    陈玉楼又将匕首举了起来,看了眼上头的蜈蚣,若有所思。花玛拐站在他旁边,看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陈玉楼的心思很简单,只是看到这条蜈蚣,难免想到崖底偏殿的那些可怕的蜈蚣而已。

    ……

    罗老歪发狠话,又有杨副官从旁盯着,一众士兵谁也不敢偷懒,都在拼命往下挖。

    几个时辰时辰过去,一个士兵一铁锨下去,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的东西。他连忙丢了铁锨,用手将上面的泥土扒开。

    等土扒开后,看清底下的东西,他激动道:“石门,是石门,挖到石门。兄弟们,快点快点,过来帮我挖。”

    众人齐心合力,石门的全貌已经差不多都露出来了。

    “总把头,挖到石门了!”

    一听到这声叫喊,站在山头发呆的罗老歪如闻仙音,大喊道:“石门?哈哈,好,太好了,每人二两烟草。”

    “好!”

    烟草的吸引力,对这些抽大烟的**来说,无疑十分巨大。他们欢呼几声,全都朝发现的石门冲了过去。

    挖了这么久,终于挖到入口了。

    “让开,都让开,让老子瞧瞧。”罗老歪朝把石门团团围住的士兵说道。

    围在石门旁边的士兵,连忙让开一条路,好让他过来。

    等走近后,看清了石门的形状,罗老歪合手便拜,嘴甜道:“爷爷,爷爷,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孙子还是老子。

    站在他身后的陈玉楼看着眼前的石门,嘴角微微上扬。

    不为其他,就光为他以闻地之术,就找到这么一个石门,就足以让他自傲了。试问天下间,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陈总把头,这石门上写的什么鸟玩意儿?”看到石门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罗老歪扭头朝陈玉楼求助道。

    早已看清门上的东西的陈玉楼说道:“哦,这是古篆,写的是名讳官爵,以及一些西域番子的习俗。不必介意。”

    “难怪,我说这些鸟字,老子一个也不认识。”罗老歪挠着下巴上的胡须道:“原来是番子的习俗。”

    “小杨子,叫弟兄们搬炸药,把石门给我轰开。”

    杨副官当即应道:“是,罗帅。”

    他的话音一落,一直看着石门上篆书的花玛拐急忙道:“罗帅,急不得啊。”

    听到他的话,罗老歪不满道:“咋的了?”

    竟然还有人敢阻拦他进去挖宝,罗老歪的不满已经写在脸上,这就是卸岭的人,如果是他手下兵,恐怕已经挨枪子了。

    “老子把裤子都脱了,你要告诉老子,你身子不方便?”罗老歪话糙理不糙,他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仿佛花玛拐就是要他活生生憋回去。

    花玛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道:“罗帅,可是这当口,还是谨慎点好。”

    怎么说呢,这可能也是陈玉楼眼下不待见他的原因,这些话他可以和陈玉楼说,但陈玉楼都没有阻拦,他却跳出来阻拦,算怎么回事?

    叫旁人怎么看他这个卸岭魁首?

    罗老歪指着花玛拐的鼻子骂道:“别再给我叽叽歪歪的,今天要不是看在陈总把头的面子上,老子崩了你。要再啰嗦,小心我轰了你的头。”

    说完之后,罗老歪又朝陈玉楼道:“陈总把头,你发句话,我老罗今天是进得还是进不得?”

    陈玉楼也有些犹豫。

    迫使他犹豫的原因有很多,一是这石门上的古篆确实有古怪,二是先前的蜈蚣,都让他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总把头。”花玛拐喊了一声,凑到陈玉楼身边道:“这石门上的字,很有可能是诅咒。而且咱们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玉楼打断道:“而且什么啊,咱们这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时候让诅咒吓到过?”

    “哈哈。”罗老歪在一边说道。

    要不陈玉楼是卸岭的魁首呢,说的话他就是爱听。

    花玛拐又道:“总把头,可是咱们和搬山的两日之约还没到。”

    嗯?

    陈玉楼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明白花玛拐是好心,但是他这一句句的,当着罗老歪等人的面,是真的让陈玉楼下不来台。

    罗老歪也在一边添油加醋道:“拐子老弟,瞧你这话说的,没出息。你们卸岭还差搬山几筹不成?”

    要说他文化虽然不高,但把人心摸的透透的。

    被人这么怼,陈玉楼扫了花玛拐一眼,后者也知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罗老歪大声道:“陈总把头,以我说,咱们人多势众,有枪有炮,几个小鬼,怕它做什么?”

    “胆大能行天下,小心寸步难行。”陈玉楼滴咕了一句,又道:“既然今个儿找到这道门了,想必也是天意啊。”

    “弟兄们,背上家伙,壮起胆子,跟我下去。”陈玉楼转过身,朝身后的卸岭弟子,大声喊道。

    “甩了!”众人立马响应道。

    示意众人安静,陈玉楼又开口道:“昆仑,叫几个兄弟,拉几车草药石灰,以防毒虫毒蜃。”

    “都听好了,背上草盾、蜈蚣挂山梯,逢山搭梯,遇水架桥!”

    “甩了!”

    看到卸岭的这一幕,罗老歪开心道:“妥。小杨子,工兵营的弟兄们,把子弹给装满,烟炮也给我吸足了。再多备几条口袋,见财物,都给装袋给老子运回帅府去。”

    “是。”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劝也于事无补了,花玛拐只好不再说话了。

    轰的一声。

    随着爆炸声落,石门被炸开了一个大窟窿,露出里面长长的甬道。

    站在洞口,罗老歪眼神里满是贪婪,朝身边的手下吩咐道:“都听好了,往前闯的,老子有赏。往后退的,想想老子的枪子儿,走。”

    “是。”

    他手下的兵以及卸岭弟子,开始往石门里走。

    正准备往里走的陈玉楼,忽然想起来靓仔乐在临走前,曾给过他一个锦囊,让他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可以打开。

    刚刚那局面…

    陈玉楼随手打开了锦囊,只见上面只有两个字,不可。

    看清字的瞬间,陈玉楼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他又嘴角上扬。在他看来,这两个字无疑是万无一失的。

    如果他选择听了,那么选择去做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如果没听,但出事了,自然就应了。

    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但要是不听,偏偏又没事发生呢?

    陈玉楼觉得,他们这趟应该就是最后这种情况。

    他随手丢了锦囊,跟在罗老歪身后,开始往石门里走。

    靓仔乐这会儿怎么也想不到,给了他一道锦囊,还是没能拦住他,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靓仔乐他们这边。

    经过赶路,他们一行五人,已经到了荣保所在的苗寨。路上鹧鸪哨虽然采了些药,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哎,荣保,你回来了。”

    “荣保回来了。”

    “快回去吧,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妈都快急死了。”

    荣保一踏进寨子,就不断有寨民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面带肃容的寨民,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挡在了荣保他们面前。

    见状,靓仔乐稍微往前踏了半步,将红姑娘护在身后。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红姑娘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自打父母死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了。

    哪怕在卸岭,她也是强势的那一个。

    “伯伯。”看到带头的人,荣保急忙叫了一声。

    鹧鸪哨他们已经答应,这趟回来就会放了他,在他心里,红姑娘那帮人就是山匪,他可不想寨子里的人和他们起冲突。

    那最终倒霉的,还是苗寨。

    一个小孩拿着手里的柴刀朝荣保道:“荣保,你怎么才回来,这些外来人是干什么的?”

第十二章 他也有

    “伯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看到寨民不善的眼神,荣保赶忙解释道。

    但居中的那位寨民无动于衷,见状,荣保又朝拿着猎枪走过来的寨民道:“叔叔,他们真的都是我的朋友,对我可好了。”

    “哥哥、姐姐,去我家喝茶。”荣保忙朝靓仔乐等人说道。

    他显然是想急忙带他们离开这里,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被绑一趟,这孩子成熟多了。

    靓仔乐他们自然懂得他的心思,忙跟在他身后,在寨民审视的眼神中,往他家走。

    在快走到他家的时候,众人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就像寨口的寨民说的,荣保的母亲找不到他,都快急疯了。

    这会儿找了人回来作法,想通过神灵指引,找到荣保。

    锣鼓的声音,就是配合作法发出来的。

    现在荣保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寨民觉得,作法真的灵?

    “阿妈。”一看到跪在地上虔诚祈祷的母亲,荣保就大喊一声,穿过围观的寨民,朝她跑了过去。

    听到声音,荣保的母亲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看到这一幕,红姑娘神色复杂。

    见鹧鸪哨老洋人的眼神都在荣保母子身上,靓仔乐偷偷握了握红姑娘的手,给她一点安慰。不管她是觉得不该绑荣保还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终归都是需要安慰的。

    红姑娘没有避讳,任由他握着手。

    “你这几天去哪了啊,急死阿妈了。”荣保的母亲一边责骂着荣保,一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见他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

    松了口气后,她终于注意到靓仔乐等人,忙朝荣保道:“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荣保犹豫了一下,解释道:“阿妈,我这几天晚些回来,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危险,被勐兽扑了,多亏了他们救我回来。”

    听到荣保说遇到危险,他母亲又紧张问道:“啊,那你有没有受伤?”

    先前作法的“法师”则走到靓仔乐他们身边,朝他们说道:“我是孩子的舅舅,谢谢你们了。”

    要说也是奇怪,鹧鸪哨也不比靓仔乐矮什么的,但他们站在一起,不熟悉的人,就是会把靓仔乐当成是做主的那一个。

    靓仔乐连忙道:“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等“法师”走后,老洋人小声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话?”

    “听不懂。”靓仔乐说道:“我就是猜,他们应该是在感谢,我们帮他们把荣保送回来吧。”

    “……”

    和母亲说了几句,而靓仔乐等人,又接受了荣保母亲的感谢后,荣保朝鹧鸪哨道:“哥哥,我带你们去找药老吧。”

    他说的药老,就是去山中采药,从不会遇到危险的那一个,也是鹧鸪哨想找的人。因为荣保说,寨子里的人,都说老药农有一种很厉害的药。

    鹧鸪哨以为那种药,可以用来对付蜈蚣之类的毒虫。

    看得出来,荣保比他们还着急,原因很简单,他是希望靓仔乐他们早点找到想要的草药,然后赶紧离开寨子。

    鹧鸪哨点头道:“好,带我们去吧。”

    寨子不大,荣保在前面带路,大概是靓仔乐他们救荣保回来的事,已经在寨子里传遍了,反正现在寨民看他们的眼神很友善。

    不到一会儿功夫,走在前面的荣保,就指着木道上的一座屋子道:“那就是老药农的家。”

    几人拾阶而上。

    走在台阶上头,就能闻到飘过来的药香。

    荣保走在最前头,一进到老药农的小院,他就激动道:“哥哥,这就是我们寨子有名的老药农,那个是他的傻儿子木杰雄卡。”

    “他这里有很厉害的药。”

    有人进来,再加上有荣保的介绍,但老药农却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

    环顾了一圈,红姑娘看向鹧鸪哨道:“你一路神神秘秘的,这里有你要找的,克制毒物的草药?”

    “看了才知道。”鹧鸪哨神色不变道。

    “老先生。”鹧鸪哨朝老药农拱了拱手。

    听到声音,老药农抬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应声,反倒走到旁边去了。

    “哎,这人怎么这样。”老洋人不满道。

    荣保赶忙在旁边打圆场道:“他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人,走,我们去喝茶。”

    “他不会说话?”老洋人小声问道。

    荣保摇了摇头。

    老药农虽然没说话,却是朝桌子走了过去,并且将桌上的茶碗一一摆开,准备给靓仔乐他们泡茶。

    见状,鹧鸪哨几人走到桌上坐了下来。

    等他们坐下后,老药农先是看了看靓仔乐,又看了看先前说话的鹧鸪哨,有些疑惑道:“是你要药?”

    “对。”鹧鸪哨点头道。

    老药农也没在意,他虽然看出靓仔乐和红姑娘关系有些不同寻常,但鹧鸪哨买药,兴许是回家和家里的媳妇儿用呢?

    没错,老药农被寨子里寨民说很厉害的药,是用在男女之道上的,和克制毒物,一点关系没有。

    老药农一开口,红姑娘好奇道:“你会说官话?”

    在寨子里走了这么久,寨民说的都是本地的土话,他们几乎听不懂,难得听到官话,真是倍感亲切。

    “年轻的时候到外面闯过。”老药农解释了一句。

    他的话不多,鹧鸪哨就更为直接,只听鹧鸪哨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我想先看看药。”

    “你这娃儿倒是性急,在这儿?”老药农问道。

    鹧鸪哨点头。

    见他点头,老药农再次确认道:“是要厉害的药?”

    “最厉害的药。”鹧鸪哨十分肯定道。

    在这儿,还要最厉害的,老药农疑惑道:“你要这药和谁用?”

    嗯?

    鹧鸪哨没有隐瞒,说道:“我们一起用。”

    靓仔乐:“……”

    噗。

    老药农喝到嘴里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震惊道:“你们一起用?”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老洋人皱眉道。

    “没有,等着,我这就去拿。”老药农站起身道。

    他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拿了木盒,当着鹧鸪哨的面,他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三颗比眼球还大的黑色药丸。

    奇药往往有奇相。

    对这个长得像“大力丸”一样的药丸,鹧鸪哨没有太多的怀疑,但谨慎起见,他还是确认道:“这是最厉害的药?”

    “在这个大寨子里面,我的药,最厉害。”老药农信誓旦旦道:“保你用过一次,还想用第二次。”

    尽管他的描述听上去有些奇怪,但鹧鸪哨没太在意。

    何况老药农也没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就朝他伸出了手,说道:“十块大洋。”

    这个价格,让老洋人他们都愣住了,老洋人惊呼道:“多少?”

    “十块大洋。”老药农又说了一遍。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老洋人不敢置信道:“你这药是金子做的吧,来来来,我看看。”有一个通药理的师妹,老洋人对药物这一块,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他刚把手伸过去,老药农就率先把药收了起来,只听他道:“我的这个药,有一味草药,必须要到瓶山上去拿。”

    “山上有很多毒虫,要是被那些毒虫咬上了,那是必死无疑。”老药农说道:“所以,只有我去拿,别人去不了。十块大洋不多。”

    见识过崖底偏殿里蜈蚣的厉害,他这句话,鹧鸪哨他们全无意义。也是因为他这句话,让他们对这药充满信心。

    老洋人回道:“你怕什么毒虫啊,毒虫咬你吃颗药不就完了嘛。”

    听到他的话,老药农皱了皱眉,说道:“你们不知道我这药的药性?”

    “这之前不知道,现在不也知道了么,你这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最厉害的药。”老洋人说道:“可就是再厉害,你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啊。”

    将老药农之前说话的表情看在眼里,鹧鸪哨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他试探道:“这药是专门给男人吃的?”

    “是啊,不然呢,你们不是冲着我这药来的?”老药农被他给搞湖涂了。

    鹧鸪哨:“……”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红姑娘还是听到了,她不解的看向靓仔乐,压低声音道:“这是什么药,为什么专给男人吃?”

    “你不用知道,我用不上。”靓仔乐掷地有声道。

    红姑娘:“???”

    他有心思开玩笑,鹧鸪哨却是没有,知道自己弄错了,鹧鸪哨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一看到他的样子,红姑娘急忙道:“什么意思,这药不要了?”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药。”鹧鸪哨解释道。

    不是?

    红姑娘顿时急了,她飞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就白跑一趟吗?你开什么玩笑,我卸岭的兄弟,还都在山上等着呢。”

    她的话音一落,靓仔乐若有所思,是真的等着才好啊。他虽然留了锦囊给陈玉楼,但他也不确定,陈玉楼会不会按照锦囊行事。

    不等鹧鸪哨说话,一边的老洋人已经抢先道:“白跑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搬山都找雮尘珠几千年了,那都是白跑。这趟说不定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瞥到鹧鸪哨的眼神,把后面白跑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红姑娘皱眉道:“你们找什么?”

    雮尘珠三个字在没有听过之前,确实有些冷僻。

    “雮尘珠啊。”

    注意到红姑娘疑惑的表象,老洋人还想再解释两句,但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鸡叫,声音之尖锐嘹亮,超过老洋人之前听过的所有鸡叫。

    鹧鸪哨也被这不同寻常的声音吸引了。

    站在一边的靓仔乐很清楚,这才是他们要找的,对付蜈蚣的“药”。只是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偏殿底下,早就没有蜈蚣了。

    靓仔乐从头到尾没有出过声,还是不影响鹧鸪哨注意到这只怒晴鸡。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就是了,他之所以跟他们走这一趟,纯粹是为了借助苗寨这块宝地,和红姑娘把生米煮成熟饭。

    所以他也不可能阻止鹧鸪哨,因为只有鹧鸪哨注意到这只怒晴鸡了,才会想办法把鸡带走。也才有红姑娘和老药农拼酒。

    她一醉,就是靓仔乐最好的机会。

    其实她不醉也可以,以他们如今的关系,靓仔乐只需一句只是蹭蹭,应该就能拿下红姑娘。但喝点酒也好,可以调节气氛。

    不光是鹧鸪哨他们被怒晴鸡的声音吸引,一直坐在旁边,和荣保说话的老药农的傻儿子木杰雄卡勐的站了起来。

    一路走到桌边,提起放在桌子上的柴刀,朝老药农道:“爹,这鸡要不要杀?”

    老药农随口打发道:“随便随便,去去去。”

    他的话音一落,木杰雄卡提着刀就往鸡圈走了过去。

    等他进去后,众人只听鸡圈里一阵“鸡飞狗跳”,但迟迟没有传来鸡的惨叫,没一会儿,满身鸡毛的木杰雄卡,一脸委屈的从鸡圈里出来,可怜兮兮的朝老药农道:“爹,鸡没杀成。”

    他浑身插着鸡毛的样子太过搞笑,荣保老洋人他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药农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没杀就别杀了,把刀放下,放好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鹧鸪哨的眼神一直没离开鸡圈,从听到叫声开始,他就觉得鸡圈里的鸡不同寻常。

    这会儿他终于看到了这只鸡的真面目,果然威风凌凌,面有异相。

    “药我不需要,但十块大洋可以给你。”鹧鸪哨忽然道。

    “师兄,我们不买药,给他钱干什么?”

    示意老洋人不要说话,鹧鸪哨再次朝老药农道:“老先生,你刚刚说,你的药里有一味草药,必须要去瓶山去摘,但这寨子里,只有你敢去,是吗?”

    “没错。”老药农点头道。

    鹧鸪哨追问道:“老先生是如何防毒虫的?”

    老药农没有隐瞒,伸手指向鸡圈里的怒晴鸡,说道:“我就靠它。”

    听到他的话,鹧鸪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还是再次确认道:“靠它?”

    “来。”老药农拉了鹧鸪哨一把,往鸡圈走了几步,说道:“因为这是一只宝鸡。”

    “宝鸡?”

    靓仔乐心道,他也有。

第十三章 喝酒

    “这就有点夸张了吧,一只鸡而已,有什么可宝贝的。”老洋人说道。

    老药农看了他一眼,说道:“从前,我们寨子有只鸡,下了一堆的蛋,只有一个蛋,孵出了这只鸡。”

    “其他蛋都被吃了?”老洋人好奇道。

    “……”

    那什么,真诚永远是必杀技。老药农有心觉得他在捣乱吧,但看他的表情,又觉得他挺真诚的。

    鹧鸪哨瞪了老洋人一眼,示意他不要胡乱插嘴。

    老洋人顿时闭嘴。

    见状,老药农又说道:“其他蛋不是被吃了,而是都是空的。所以这只鸡非常的厉害,它吸了老天的圣气,而且还吃了不少的好的草药,因此我上山的时候都带着它。”

    听到他的话,鹧鸪哨说道:“老先生,若您把这只鸡看成宝贝,那为何要把它杀了啊?”

    “这你们年轻人就不知道了,犬不八年,鸡无六载。”老药农摇头道。

    “师兄,他这是什么意思?”

    鹧鸪哨道:“这话来自易妖,是本古籍。书里说,不合常理者皆为妖,犬不八年,鸡无六载,说的就是家中养的鸡犬禽畜,不能养太多年。”

    “如果让它们活的太久,每天与人接触,人们说话,它们在旁边听着。人的一举一动,它们都看在眼里,如此久了,通了人性,早晚必成精成妖,祸害人间。”

    他的话音一落,老洋人就忍不住道:“师兄,我觉得说这话的人,可能就是馋了。”

    “……”

    被鹧鸪哨的目光扫到,老洋人忙退后半步,又把嘴巴闭上了。

    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是老药农说的,说明他可能信这个,在听鹧鸪哨说话的时候,他也是不时点头。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鹧鸪哨说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何不割爱,将鸡售与我们,也好不用纠结是不是将它杀了。”

    “我愿意出,一百大洋。”

    还不知道这鸡是不是有老药农说的那么神奇呢,可就算有点神奇,怎么看也不是那些蜈蚣的对手啊。所以听到鹧鸪哨说出的价格,红姑娘都有些震惊。

    反倒是之前一直质疑这只有没有那么神奇的老洋人,这会儿表现的很澹定,他不是认为鸡很厉害,而是相信鹧鸪哨。

    现场还有一个人比红姑娘还要震惊,此人就是老药农的傻儿子。

    老药农看了鹧鸪哨一眼,澹澹道:“这鸡是我养大的宝贝,是死是活得在我手上。既然你们不买我的药,那就请便吧。”

    嗯?

    老洋人又想说点什么,但看到鹧鸪哨的表情,又把话憋回去了。鹧鸪哨开口道:“那就不打扰了。”

    “不送。”老药农回道。

    他那些厉害的药,一盒卖十个大洋,这价格肯定多少有点宰人的意思,他卖给寨子里的寨民,肯定不会这么贵。

    但贵也是肯定的。

    而这药吧,谁需要谁知道,恐怕还真的不太缺市场。

    他因此不把一百大洋放在心上,也是有可能的。走之前,鹧鸪哨想了想道:“老先生,荣保家里设宴,庆贺他平安归来。到时,还请老先生赏光一叙。”

    “好,我知道了。”同处一个寨子,不邀请就算了,邀请了,老药农肯定是要去的。

    从老药农家离开,红姑娘忍不住道:“他不肯卖那只鸡,你请他吃饭有什么用。再说那只鸡真的能对付崖底的那些蜈蚣吗,我卸岭的兄弟还都在等着呢。”

    鹧鸪哨没有说话。

    红姑娘这个急脾气哪受得了这个,是因为有靓仔乐在身边,她为了保持形象,已经克制许多了。

    见她要发火,靓仔乐从旁拉住她道:“魁首应该是在想办法。”

    听到靓仔乐的话,红姑娘冷静下来,小声滴咕道:“没办法就说没办法,大家一起想嘛,不说话算怎么回事。还…”

    靓仔乐在她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红姑娘脸顿时憋的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行动什么的,果然比说话管用。

    回过神来的红姑娘,急忙看了看前面的鹧鸪哨他们,发现没人看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又忙不迭瞪了靓仔乐一眼。

    靓仔乐几十年的脸皮,还怕这个?

    荣保家的宴席定在晌午。

    靓仔乐他们回去的时候,荣保一家以及帮忙的寨民,全都忙了起来。

    吃席的人,也陆续到了。

    在荣保的安排下,靓仔乐、红姑娘、鹧鸪哨他们坐一桌。桌上还空了两个位子,是留给老药农和他儿子。

    老洋人不在。

    鹧鸪哨不清楚他这个师弟去哪了,桌上的靓仔乐和红姑娘确是很清楚。靓仔乐清楚,是因为看过剧,而红姑娘知道,则是因为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哥哥,姐姐,这都是我这里的特色,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吃,千万不要客气。”荣保将放在竹篮里的谷物摆上桌,朝鹧鸪哨他们说道。

    鹧鸪哨摇头道:“不急,再等等。”

    他的话音一落,就在老药农带着他的傻儿子来了,再鹧鸪哨的示意下,荣保招呼他们过来入坐。

    等他们坐下后,荣保替他们把酒倒上。

    “来来来,喝。”

    几人碰了碰碗,除了鹧鸪哨浅尝辄止,都喝了一大口。

    见他们喝的开心,老药农的傻儿子也嚷嚷着道:“好酒,我也要喝。”

    他刚把碗端起来,就被老药农阻止道:“你不能喝,喝多了又耍酒疯。”

    被老爹训斥,老药农的儿子说道:“喝醉了好,醉了正好回去杀鸡。”

    老药农是不是诚心想杀鸡不知道,但看的出来,他这儿子是真的想杀。鹧鸪哨笑了笑,朝老药农问道:“老先生可是本地人?”

    “是。”老药农应了一句,又朝鹧鸪哨道:“你怎么不喝呢?”

    “奥,喝。”

    两人又碰了碰碗,老药农满饮了一口,鹧鸪哨则再次抿了一小口。

    见状,老药农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在他看来,鹧鸪哨这分明是看不起他。酒这玩意儿靓仔乐不好,所以也没研究过其中的规矩。

    主要不管什么规矩,也没有能喝过他的。

    顶多就是罚酒嘛,他又不在乎,一力降十会,他也就懒得理会有什么规矩了。

    一直注意着老药农的红姑娘,忙端起酒碗,陪着喝了一大口,老药农的气这才顺了。不过红姑娘也不是全为了打圆场就是了,她得把老药农和鹧鸪哨都拖住了才行。因为老洋人被她忽悠去偷鸡了。

    这要是没拖住,计划就要暴露了。

    毫无察觉的鹧鸪哨又问道:“那鸡真的那么厉害,非得喝了酒才能杀?”

    老药农没说话,他儿子忍不住道:“你别看我家那只鸡,平时跟木头一样,但它厉害起来,村里的水牛都怕它!”

    “何止家禽呐,就是山里的勐兽,我那鸡见了也不示弱。”老药农一脸得意的补充道。

    鹧鸪哨听得若有所思,还待再问,老药农朝他催促道:“你快喝酒啊。”

    “哎,好,我喝。”

    端起酒碗的鹧鸪哨又抿了一口,他喝完后,又笑着朝老药农道:“老先生,你是一直以采药为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药农就把酒碗丢在了桌上,站起身怒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不想就别喝。走。”

    老药农朝儿子招呼了一声。

    没想到他说发火就发火,关键鹧鸪哨也没明白,自己什么时候看不起他了?

    一见气氛闹僵了,红姑娘忙站了起来,挡在老药农身前道:“老先生,甭着急,不就是喝酒嘛,他不陪您喝,我来陪。这样,你喝一碗,我喝两碗,怎么样?”

    老药农怔了一下。

    红姑娘干脆道:“我先干了。”

    不由分说,她满饮了两碗。

    靓仔乐微笑在一旁看着,以红姑娘的酒量,十碗八碗不在话下,再多可能就要醉了。小喝怡情,喝多了就不美了。

    他记着数量,打算适时替她挡挡酒。

    “好。”眼见红姑娘干了两碗,老药农激动道:“巾帼不让巾帼。”

    “……”

    红姑娘笑了笑,说道:“老先生,您有您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我们的规矩是,女人喝酒,男人倒酒。”

    说着,她看向鹧鸪哨道:“还傻站着,还不快倒酒。”

    鹧鸪哨连忙小声提醒道:“这苗家的酒,乍饮没什么,喝多了也是要上头的。”

    这酒红姑娘无论如何也是要喝的,她自己指定的计划,含着泪也要把它执行完。“废什么话啊,快倒酒。”

    一开始她喝两碗,老药农喝一碗,但连着两碗酒下肚,老药农也不占她这个便宜了,两人一碗接一碗的喝着。

    眼看红姑娘喝了六七碗下去,靓仔乐适时道:“老先生,她喝不过您,我陪您接着喝吧。”

    闻言,老药农的脸色立马变了,大概是以为靓仔乐要搞车轮战,但不等他开口,靓仔乐就把红姑娘手里的酒碗拿了过来,说道:“我不占您便宜,您一共喝了六碗,我先把这六碗酒补上。”

    说完,他就连干了六碗。

    “好!”目睹这一幕的寨民齐声叫好。

    他这么做,老药农自然挑不出理,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开始和靓仔乐喝酒。

    不光是寨民,红姑娘看着靓仔乐喝酒的样子,眼神都快拉丝了。

    借过喝酒这活的靓仔乐,看着红姑娘微醺的状态,一切都刚刚好。没喝酒的时候,红姑娘和他之间还是保持着一点距离的,但现在她整个人,都已经靠在靓仔乐身上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鹧鸪哨一脸的意外。

    靓仔乐喝的比红姑娘还快,老药农想缓一会儿,他就两碗换他一碗,这样的局面,除非老药农认输,但喝酒是他先挑的头,哪能退呢。

    没多大一会儿,老药农酒劲上来,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这酒品还是可以的,喝多了就睡,不哭不闹。

    “你真厉害。”红姑娘给靓仔乐点赞道。

    有鹧鸪哨在旁边,靓仔乐没有打她屁股,而是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你分明想将他灌醉,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喝多吗?”

    和靓仔乐一样,如果不是顾虑旁边的鹧鸪哨,红姑娘真想抱着他的头,在他脸上狠狠亲一口。

    鹧鸪哨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然一定会说,那我走?

    他们一个想打屁股,一个相亲一口的时候,一脸狼狈的老洋人回来了。

    一看到他,红姑娘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不过她这会儿没像剧里那样喝多,所以没有一开口就问他鸡在哪,暴露他们计划偷鸡的事。

    注意到她的眼神,老洋人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鸡没偷到。

    他是真的没想到那只鸡那么厉害,他一个大活人,抓不到鸡也就算了,还被弄得一身鸡毛,手臂上还被鸡抓伤了。

    也因为这个,他现在相信,那只鸡或许真的能对付崖底的那些蜈蚣了。

    见他摇头,红姑娘接连朝他递了几道眼色,那意思是,没抓到,怎么会没抓到呢,你这大个人,连只鸡都没抓到?

    虽然瞥到老洋人的神色有古怪,但鹧鸪哨没有多说什么,打算迟点再找老洋人问清楚。他叹道:“你们不该让他喝这么多酒的,我还有些事,还没找他问清楚。”

    “你以为我愿意喝这么多酒吗,还不是为了…”险些将偷鸡的事说出来,红姑娘急忙捂住了嘴巴。

    她还是有些急智的,怕鹧鸪哨追问,她捂着嘴巴,干呕了几声,装作快要吐了。

    见状,靓仔乐忙起身扶住他,说道:“魁首,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她酒醒了再说吧。”

    她现在这样,鹧鸪哨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了,只好点了点头。只是红姑娘说不了,有人却是可以的,他把目光转到老洋人身上,说道:“老洋人,跟我进来。”

    他们师兄的事,靓仔乐没在意,相信老洋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傻,不打自招。

    他一开始扶着红姑娘,但这么爬台阶不方便,就干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被他的动作惊着,红姑娘吓的趴在他肩膀上,身子都僵了。

第十四章 酸了

    靓仔乐将她放到床榻上之后,她的身子还是僵着的。

    见状,靓仔乐忙伸手将她放平了,该打开的地方打开。

    不清楚的他想做什么的红姑娘,下意识想伸手阻挡,但因为身子僵硬了太久,一下子没把握好力道,反而将靓仔乐拉近了一点。

    她的脸立马红了。

    靓仔乐清楚,她作为月亮门的高手,最讲究的就是分寸,这点距离应该就是她能主动的最大努力了。

    于是靓仔乐坐到床榻上,又脱掉鞋子,放下了床幔。

    如果红姑娘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说,他哪里是清楚,分明是误会了啊。

    可她不知道他的想法,见到他的动作,早已俏脸一片绯红,呼吸不由的急促,根本说不出话。

    “我看鹧鸪哨的样子,应该是对怎么拿到鸡,有了些思路,很快就会有办法。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只有一个时辰左右。”靓仔乐凑近红姑娘的俏脸道。

    红姑娘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她有些不懂,这个时间短吗?

    良久,她回忆刚刚的问题,发现挺难回答的。相对快乐来说,这个时间显然不长。但相对体能耐力等等来说,可太长了。

    同样的问题如果问靓仔乐,他会觉得太短太短,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丁白缨了。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因为丁白缨一开始是真的冷漠,而红姑娘却是热情似火,截然不同的感受,属实不一般。

    从屋里出来,靓仔乐轻轻关上了门,红姑娘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

    他走到走廊的时候,就看到老洋人和鹧鸪哨在下面忙活着。

    就像他猜的那样,鹧鸪哨已经想到办法了。

    “陈大哥,你和红姑娘她…”

    老洋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拿着东西过来的鹧鸪哨瞪了一眼。

    但靓仔乐送红姑娘回房,又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虽然没有人无聊到去房门口听什么,但只要不是傻子,对他们的关系,难免有所猜测。

    何况在喝酒的时候,鹧鸪哨就看到红姑娘靠在靓仔乐身上。不要说什么喝多了,那喝多了,红姑娘怎么不靠在他鹧鸪哨身上呢?

    只是鹧鸪哨的性子,不喜打探旁人隐私而已。

    也因此才会瞪老洋人。

    但靓仔乐却是大大方方道:“这次瓶山之行结束,回去后,我就会向陈总把头提亲。”

    听到他的话,鹧鸪哨拱手道:“那就恭喜陈兄了。”

    老洋人也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靓仔乐的出现,红姑娘完全没有对鹧鸪哨产生好感,而鹧鸪哨和红姑娘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两人的祝福,全都是真心实意的。

    说完之后,鹧鸪哨又道:“我已经想到拿到鸡的办法了,不知红姑娘她?”

    “她的酒还没醒,我陪你们去一趟吧。”靓仔乐说道。

    红姑娘喝了多少酒,鹧鸪哨是看到的,所以他对靓仔乐说她酒还没醒的说法,没有丝毫的怀疑。

    三人拿上东西,再次往老药农家走。

    反正都认识路了,他们这次没有带荣保。

    他们刚到老药农家,老药农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嚷嚷着要杀鸡。而他的傻儿子则在一边拉着他,说鸡不能杀。

    一看到这场面,老洋人顿时急了,冲过去想要阻止老药农杀鸡。但老药农根本不理他,直往鸡圈里走。

    “陈兄好像不信他要杀鸡?”鹧鸪哨朝靓仔乐问道。

    靓仔乐笑道:“若是真的杀鸡,他儿子恐怕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拦他。这不过是演戏给我们看而已。”

    鹧鸪哨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冲鸡圈喊道:“老先生,这鸡不能杀。”

    “凭什么不能杀?”老药农生气的反问道。

    鹧鸪哨笑了笑,指了指桌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一身鸡毛,有些狼狈的老药农,“气呼呼”的在桌上坐了下来,还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茶。

    虽然是演戏,但也把他累的够呛。

    “但凡世间鸡禽,眼皮生长和人类正好相反,人的眼皮由上而生,而鸡的眼皮,生在下方。诸位不妨看看,这雄鸡的眼皮,生的如何?”鹧鸪哨澹澹道。

    他的话音一落,老洋人和老药农的傻儿子,立马朝鸡圈走了过去。这眼皮的事,他们之前还从没注意过。

    凑近了之后,在看清了怒晴鸡的眼皮,老洋人兴奋道:“师兄,真的哎,长的跟人似的。”

    老药农的傻儿子也凑到老药农身边道:“阿爹,还真是的。”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老洋人好奇道。

    不光是老洋人,老药农也看着他。

    鹧鸪哨说道:“眼皮生的如此,只因它不是家禽。”

    “那是什么?”

    “湘西自古就有凤凰玄鸟的图腾,地名也多与古时凤凰传说有关,就像此地,名曰怒晴县。怒晴乃凤鸣之相,而眼皮在上,自为凤凰。”

    “这雄鸡,身兼一身彩羽金爪,根本就是世间罕见的凤种。虽也有个鸡名,但不能以常理论之。是普天下,只有湘西怒晴县才有的怒晴鸡。”鹧鸪哨侃侃而谈道。

    等他说完,老药农眉头紧锁道:“怒晴鸡?”

    鹧鸪哨点头道:“金鸡报晓,本就是区分阴阳黑白之意,而怒晴鸡引吭啼鸣之声,可破妖气毒蜃,亦可驱除鬼魅。”

    “凤鸣龙翔,乃祥瑞之兆,此等灵物,实乃天地造化之所钟,随意宰杀,必然生祸。”鹧鸪哨朝老药农告戒道:“还请老先生莫要擅动屠刀。”

    一句说完,鹧鸪哨朝老洋人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将装在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些盐巴,我愿留下作交换。”鹧鸪哨朝老药农说道。

    老洋人比划着手里的两袋盐巴,蛊惑道:“老先生,这两袋盐巴,可是有十多斤呢。”说这,他把盐巴堆在了老药农面前。

    却听老药农道:“我的鸡,宝贝,不换。”

    老洋人急了,“老先生,我师兄告诉你鸡的价值,可不是让你坐地起价的。”

    鹧鸪哨示意他不用着急,看向老药农道:“老先生,这雄鸡既为神物,便有择主之能。若强行挽留,恐生祸端哪。”

    老药农:“……”

    “这鸡又不会说话,它想什么,你知道?”老药农狐疑道。

    “既为神鸡,自有灵性,何去何从,我们一问便知。”鹧鸪哨“高深莫测”道。

    老药农诧异道:“怎么问?”

    鹧鸪哨看了看鸡圈里的怒晴鸡。

    “师兄,不是真的要问**?”老洋人惊讶道。

    坐在他旁边,靓仔乐很想提醒他,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老药农也看懂了鹧鸪哨的意思,竟然是真的要问鸡,他说道:“好,我今天就跟你赌一把,今天要是谁能从笼子里把鸡叫出来,它就归谁。”

    “如果叫不出来,盐巴留下,你们走。”

    他这算盘打的是真响,但鹧鸪哨毫不犹豫道:“一言为定。”

    听他答应,老药农大声道:“拿灵芝!”

    老药农之前说怒晴鸡吃了很多好的草药,倒不是一句空话,就这灵芝,他就没少喂。但也正是因为有怒晴鸡,让他可以进山采药,也就能采到灵芝。

    “师兄,这鸡肯定爱吃灵芝,他用这个诱鸡,咱们岂不是输定了?”老洋人小声说道。

    鹧鸪哨还没开口,靓仔乐抢先道:“要不让我试试吧,我不行,魁首再用自己的办法。”

    一直没听到靓仔乐说话,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他竟然开口了。

    将靓仔乐澹定的表情看在眼里,鹧鸪哨没有多问,点头道:“有劳了。”

    老药农那边,拿着灵芝唤了半天的怒晴鸡,但鸡一点反应没有。对普通的鸡来说,有灵芝可以吃,或许会激动,但对怒晴鸡而言,它只要不动,老药农又想带它进山采药时,就一定会喂它灵芝。

    所以它不想吃的时候,这东西还真引诱不了它。

    在应下这场赌约之前,鹧鸪哨就想到这一点了。他有自己让鸡出来的方法,却是有点好奇,靓仔乐会如何做。

    靓仔乐的做法很简单,他走进了鸡圈,稍微展露了一点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的气势…准确的说,这股势不是他的,是朱雀的。

    在感受到朱雀气势的瞬间,怒晴鸡就勐的转头,在看到靓仔乐后,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振翅欲飞。

    怒晴鸡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包括老药农父子在内的几人都愣住了。

    可就在他们以为怒晴鸡会飞起来的时候,它忽然“乖巧”的朝靓仔乐走了过来,靠在靓仔乐身边,与方才威风凛凛判若两鸡。

    这次老药农直接傻了。

    不光是他,鹧鸪哨也愣了一下,不明白靓仔乐是如何做到的。

    靓仔乐一开始也没想到,但刚刚听到鹧鸪哨说这怒晴鸡是凤种,他就想试试他身上的朱雀血脉,对怒晴鸡有没有用。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老先生,承让。”靓仔乐朝老药农拱手到。

    老药农:“……”

    可他就算说什么,但怒晴鸡屁颠屁颠的跟在靓仔乐身边,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见他们要走,老药农在他们背后大喊道:“拜山拜到北极山,北极山上紫气足。天下名山七十二,独见此山金光闪。”

    鹧鸪哨他们有点意外,没想到老药农还是道门中人。

    “鸡都拿走了,留个山名吧。”老药农大声道。

    靓仔乐想了想,转身朝老药农道:“访山要访昆仑山,昆仑山高神仙多。常胜更比昆仑高,山上义气冲云霄。”

    “……”

    等他们走后,吓得腿软的老药农才喃喃道:“常胜山想响马?”

    从老药农家出来,鹧鸪哨看了眼天色,说道:“不知道红姑娘酒醒了没有,若是醒了的话,我们也好趁早赶路回去。已经比预计的,晚了一日了。”

    靓仔乐说道:“想必是醒了,这点酒,对红姑娘来说,问题不大。这鸡还是拜托魁首照顾。”

    鹧鸪哨没有推拒,让老洋人把竹篓放下,靓仔乐一个眼神,怒晴鸡就飞了进去。

    老洋人都看傻了,问道:“陈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知道,我之前进鸡笼准备捉它的时候,那给我一顿啄。”

    注意到鹧鸪哨的眼神,老洋人神色尴尬,这才意识到,若是涉及什么隐秘,靓仔乐说与不说,都有些不合适。

    他正想找补一下,就听靓仔乐道:“其实也没什么玄机,是听魁首说,这怒晴鸡乃是凤种。我暗中用符箓,耍了点小手段而已。”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鸡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听话。”老洋人笑道。他没有再追问靓仔乐用的是什么手段,回过神来的他,已然掌握了分寸。

    荣保家。

    红姑娘本就没有醉,也就谈不上醒酒,睡了半个钟头,她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尤其她穿着裙子,也不太能看出,她走路的姿势,有些许的古怪。

    一行人启程赶路。

    透过竹篓,看到老洋人身上背的怒晴鸡,红姑娘好奇道:“你们怎么让老药农把鸡让给你们的?”

    “魁首和他打了个赌,将怒晴鸡赢了下来。”靓仔乐笑道。

    鹧鸪哨道:“我只是提出赌约,实际赢的人是你。”

    在红姑娘好奇的眼神中,靓仔乐把事情包括鸡为什么叫怒晴鸡,都对她说了一遍。

    因为有了深入了解,红姑娘俨然以靓仔乐的妻子自居,她问的时候,就没有老洋人那么多顾忌,她问道:“你是怎么让这怒晴鸡听你的话的?”

    “师门手段,你要是想学,得拜入茅山门下。”靓仔乐玩笑道。

    红姑娘嗔了他一眼。

    起初两人还刻意保持一点距离,但山路难行,她的身体又些不便,再加上靓仔乐说,他已经和鹧鸪哨他们说了,瓶山一行结束,就会向陈玉楼提亲的事。因此走了一阵,红姑娘已经挽着靓仔乐的胳膊了。

    “师兄,分明是同样的路,为何我感觉走起来比之前累了呢。”老洋人诧异道。

    鹧鸪哨没有说话。

    他还有力气说话,分明是不累。

    靓仔乐倒是有心替老洋人解惑,估摸着他可能是酸了。

第十五章 商议

    几人回到攒馆,就看到攒馆里一片混乱,遍地都是伤员。

    看到这一幕,鹧鸪哨他们愣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老洋人更是心系花灵,大喊着花灵的名字,朝攒馆大门冲了过去。

    和他们不同,一看到这些,靓仔乐就清楚,陈玉楼没有看他的锦囊,还是带着人进了那道石门,结果损失惨重。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连大个子昆仑都已经牺牲了。

    听到老洋人的呼喊,端了汤药递给卸岭弟子的花灵,忙朝他们这边走了过去。

    “师兄,你们回来了。”花灵弱弱道。

    见花灵先和鹧鸪哨说话,老洋人不满道:“喂,我更担心你好不好,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回来了。”鹧鸪哨认真冲花灵点头道。

    论怎么给安全感,鹧鸪哨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和他们不同,看到这么多卸岭弟子受伤,红姑娘再顾不上腿有些不便,小跑着到攒馆门口,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花玛拐,她立马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玛拐神色难看道:“一言难尽啊。”

    什么一言难尽,性急的红姑娘懒得再理会他,直接冲进了攒馆。

    老洋人他们这边,也在询问花灵发生了什么事。

    靓仔乐看着身边的伤员,难免也有些感慨,系统的修正能力实在太强了,他不尽力干预,根本无法影响事情的走向。

    “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灵低着头不说话,都快把老洋人急死了。

    花灵楚楚可怜的朝鹧鸪哨道:“对不起师兄,我没办法救所有人。”

    鹧鸪哨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花灵乖巧点头。

    ……

    一炷香后,不论是鹧鸪哨这边,又或者是冲进攒馆的红姑娘,都知道了瓮城的事。卸岭和罗老歪都在里面损兵折将。

    昆仑死了,罗老歪也瞎了一只眼。

    怪自己连累的弟兄的陈玉楼,还和罗老歪说了散伙的话。

    这会儿鹧鸪哨回来,陈玉楼让人把罗老歪他们也就过来,把话说清楚。罗老歪带人找了过来,没了卸岭,加上搬山的人,这买卖他罗老歪还是要干。

    不干他没法跟兄弟们交代,也对不住自己瞎掉的那只眼。

    “陈总把头,陈总把头!”罗老歪一进来,就大声嚷道。

    既然拆伙了,也就没了之前的那份客气。

    “嚷嚷什么,总把头稍后就到。”折损了那么多弟兄,卸岭众人本来心里就憋着火呢,现在罗老歪他们这么嚷嚷,花玛拐一脸不满道。

    听到花玛拐的话,杨副官不屑道:“有什么话赶快说,别耽误罗帅养伤。”

    “杨副官,你这是和谁说话呢?”

    “嗑瓜子嗑出个臭虫,谁接着算谁的。”杨副官不屑道。

    花玛拐撇了撇嘴,说道:“我劝你们,客气点。”卸岭家大业大,还真不憷罗老歪这个军阀。

    “不客气,又能怎么着啊?”杨副官寸步不让道。“是你们说要散伙的,这吐出去的吐沫,还想舔回来?”

    花玛拐瞥了罗老歪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花玛拐道:“既然没人管教,我就替你主子管教管教你?”

    “来啊!”杨副官怒道。

    他拔枪,花玛拐拔刀,罗老歪身后的兵和花玛拐背后的卸岭弟子,亦是都把枪举了起来,一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全然不见当初那股心气的陈玉楼,在红姑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眼见闹成这样,鹧鸪哨站起来打圆场道:“自家兄弟,把枪放下。罗帅,坐。”见罗老歪看着陈玉楼,鹧鸪哨又朝陈玉楼道:“陈兄,先请坐。”

    陈玉楼看了看罗老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不是怕了罗老歪,只是不想再有什么损伤。

    也没必要置这些没有用的气。

    见陈玉楼坐下,花玛拐瞪了杨副官一眼,收了手里的刀,卸岭弟子也把枪放下了。见状,罗老歪挥了挥手,示意杨副官退回来,其他人把枪放下。

    鹧鸪哨见他们都冷静下来,他也坐了下来,开口道:“瓮城一事,我已知道,这事说来怪我。没能如约返回攒馆,但我这一行,在陈兄弟的帮助下,也确实找到了,克制瓶山毒物的宝物。”

    “所以我想问问二位,是否真的要散伙?”

    一听到他找到了克制崖底蜈蚣的宝物,罗老歪眼睛一亮。陈玉楼虽然面上看着平静,但心思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他们不说话,鹧鸪哨再次说道:“若要散伙,大家就此别过,搬山素来独行惯了,自己带着宝物,照样下墓。”

    “等会儿。”罗老歪率先沉不住气,打断道:“鹧鸪哨兄弟,着什么急啊,让哥哥瞧瞧,你都带回来什么宝贝。”

    听了罗老歪的话,鹧鸪哨没着急把怒晴鸡拿出来,而是朝陈玉楼道:“这次能得到这件宝贝,卸岭的红姑娘和陈兄弟都帮了大忙,可谓是合了搬山卸岭以及陈兄弟之力了。”

    他这会儿口中的陈兄弟,自然是靓仔乐不是陈玉楼。

    话说靓仔乐和陈玉楼竟然同姓,也真是巧了。

    陈玉楼澹澹道:“我叫她跟着你去,就是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他们说话的时候,红姑娘多少有点尴尬,因为她真的什么忙都没帮上,但想到是靓仔乐从老药农手里把怒晴鸡赢回来的,她又释然了。

    靓仔乐的,不就是她的嘛。

    鹧鸪哨点点头,示意老洋人把怒晴鸡拿出来。

    看到被摆放到桌上的怒晴鸡,众人都一头雾水,陈玉楼不禁转头看向红姑娘,后者十分肯定的点头,表示这只鸡确实不一般。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罗老歪好笑道。

    他的话音一落,杨副官就说道:“罗帅,这就是一只鸡。”

    “滚。”罗老歪没好气道:“老子不知道这是只鸡?”

    骂完杨副官,罗老歪又看向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你不是在逗哥哥玩儿吧?”

    鹧鸪哨澹澹道:“此鸡看似平常,却并非凡鸡,名曰怒晴鸡。普通家鸡眼皮是由下而上,但这只鸡眼皮类人,生在上方。乃是世间罕见的凤种。”

    这么多人盯着一只鸡,场面确实有点尴尬,红姑娘朝陈玉楼道:“总把头,我看过这鸡大发神威,相信此鸡乃是天造神物,非比寻常。”

    赢鸡的时候她不在场,没有看到怒晴鸡不同寻常之处,但赶路回来的时候,靓仔乐没办法拒绝她的好奇心,让她看到了怒晴鸡振翅高飞,威风凛凛的模样。

    盯着怒晴鸡看了良久,罗老歪终于忍不住道:“明明就是一只呆鸡,偏偏说它能破瓶山毒物,你蒙谁呢?”

    “鹧鸪哨,找着就是找着,没找着就是没找着,湖弄老子,小心老子毙了你。”罗老歪一脸不爽道。

    一旁的杨副官用枪拨弄了怒晴鸡两下,说道:“罗帅,什么怒晴鸡,这分明是只呆鸡,大呆鸡。”

    他的话音刚落,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怒晴鸡啄了一口,手臂的袖子破一条大口子,若不是他闪的快,手臂应该就被啄伤了。

    “咯咯咯!”

    怒晴鸡一阵嘶鸣,忽然振翅飞起,这一幕,惊呆了罗老歪等人。

    见怒晴鸡展了神威,鹧鸪哨忙施展口技,让怒晴鸡又落回先前的竹篓之中。

    错愕之后,罗老歪大笑几声,变脸之快,比翻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搬山分甲术之根本,在于生克制化四字,公鸡本就是蜈蚣的天敌,何况这只雄鸡又是凤种,其引吭啼鸣之声,可以破妖气毒蜃。”

    鹧鸪哨掷地有声道:“正是我们要找的辟毒克蜃之物。”

    “哈哈。”等鹧鸪哨说完,罗老歪再次哈哈大笑,道:“凤种,好一个凤种,好,太好了。”

    “生克制化。”陈玉楼感叹道:“妙哉,妙哉。”

    听到陈玉楼的感慨,靓仔乐有些好笑,发丘摸金搬山三派的手段,在卸岭力士面前,只怕就没有不妙的。

    确认了怒晴鸡的厉害,罗老歪的心里立马活泛起来,他看向说话的陈玉楼,舔着脸笑道:“陈总把头,陈总把头。”

    喊了两声见陈玉楼没什么反应,他又上赶着跑到陈玉楼身边,说道:“陈总把头,兄弟给你赔个不是,老歪瞎了一只眼,昨天正在气头上,把陈总把头给惹恼了,我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要不你骂我两句解解气?”

    他这么能屈能伸,属实让人惊叹。

    但陈玉楼还是没什么反应,其实如果是在瓮城遇险之前,他早就开口了。他现在沉默,不光是因为罗老歪,还因为自己心里那关没过。

    可罗老歪不知道啊,他见陈玉楼死活不开口,顿时急道:“这样吧,老歪给你磕一个…”

    他说着真就要跪,陈玉楼忙起身拦住他,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道:“罗帅,都是自己人,本该相互守望。我陈某人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海涵。”

    “没有没有。”罗老歪连连摆手,说道:“这话说的,我服,我服你。”

    他现在这幅样子,要是有机会后悔,一定扇先前那么嚣张的自己两个嘴巴子。

    罗老歪道:“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三人联合起来,掘宝贝,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三人的联盟,又达成了。

    花玛拐适时道:“恭喜两位老大,寻得妙法,可破妖气毒蜃。”

    陈玉楼看向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此行辛苦你们了,早些歇息,待到明日,咱们再进瓶山。”

    鹧鸪哨沉默点头。

    各自休息。

    红姑娘原本打算一回来,就和陈玉楼提她和靓仔乐的事,但没想到他们在瓮城损失惨重,就连昆仑都死了,这事只能暂且搁置,等以后再说了。

    散开的时候靓仔乐感觉陈玉楼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避开,靓仔乐一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那道落寞的背影,忽然想到,难道他在进去之前,就看过锦囊了?

    这家伙还是真的骄傲啊。

    晚上。

    卸岭弟子都睡下了。

    红姑娘睡不着,去到了大厅,替卸岭弟子准备明天再进瓶山的水和干粮。

    “还没休息?”听到声音,红姑娘抬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靓仔乐在大厅的角落系了根绳子,看来他今晚准备睡在这儿。

    红姑娘朝从绳子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的靓仔乐说道:“这才走了几天啊,回来人就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昆仑在的时候,大家总是笑话他,说他怎么吃都吃不饱。希望他到了那边,能顿顿都吃饱饭,别再受饿了。”

    幽幽说完,红姑娘抬头看向靓仔乐道:“怎么睡这儿了?”

    “他们身上的伤,晚上只怕不太好过,我有法子能让他们舒服一点。”靓仔乐解释道。

    红姑娘惊讶的看着他。

    靓仔乐温和道:“他们也算是你的娘家人,我略尽绵力,也是应该的。”

    他的话音一落,红姑娘就扑到了他怀里。

    “昆仑走了,老大虽然不说,但我看的出来,他心里很难过。卸岭死了这么多兄弟,他也很自责。”红姑娘的俏脸在靓仔乐怀里蹭了蹭,说道:“我们的事,我想过些时日再和他说。”

    靓仔乐将揽着她的手抬了起来,轻轻在她弹力十足的翘臀上拍了一下,说道:“不用你说,我会和总把头说的。”

    “早就和你说了,等瓶山之行结束,我就像陈总把头提亲。”

    听他提到瓶山,红姑娘不无担心道:“也不知道那只大公鸡,到底管不管用。”

    管不管用都不要紧,因为崖底已经没有蜈蚣了,就连六翅蜈蚣也已经被烧成灰了。没了六翅蜈蚣,卸岭又可以少死一些人,而老洋人也不会死了。

    靓仔乐初始想着保全搬山一派,已经实现了一半了。

    鹧鸪哨有主角光环,不需要他担心。

    就只剩下一个花灵。

    花灵不是死在蜈蚣或者敌人手上,她是被迷了心智的陈玉楼杀的,想救下她,比救老洋人一命还要简单。

第十六章 分头行动

    天色将明,陈玉楼、罗老歪、鹧鸪哨三人歃血为盟,共探瓶山宝物。

    他们一开始还想叫上靓仔乐,但被靓仔乐拒绝了。

    因为哪怕鹧鸪哨下墓,都还为了珠子,唯独靓仔乐是真的为了铲除尸王去的,什么都不图。

    所以这盟他结不了,也没有必要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他们一直走到了中午,到了群山之中,看着眼前的密林,瓶山已然在望,陈玉楼感叹道:“可惜搬山卸岭,不会摸金校尉那套外观山形,内查地脉的本事。”

    “以我们卸岭一贯的手法,会在山嵴处,找一个薄弱的位置,铺设炮眼,把地宫给炸出来。”说完之后,陈玉楼扭头朝鹧鸪哨道:“不知道兄弟有何高见?”

    鹧鸪哨看着云雾缭绕的瓶山,说道:“山上进不去,何不从山底进去?总把头请看,这瓶山山底千百年不见阳光,正是背阴之地,可里面藤萝密布,说明山根处,并不全是岩石。”

    “依我看,从这山底的死角处往上挖,要比从上往下,更省力气。”

    “有把握吗?”陈玉楼问道。

    鹧鸪哨回道:“只是推测,不敢妄断。”

    听到他的话,陈玉楼说道:“好,那咱们就分兵两路,我和罗帅带着人马,在山嵴处铺设炮眼,我再派一队人,陪着你在山底下找地宫入口。”

    “双管齐下,如何?”

    “也好。”鹧鸪哨应道。

    一边的罗老歪听到他们的话,哈哈笑道:“妥,这个办法好,两头并进。只要逮着一路,奇珍异宝,一个都跑不了。”

    这还没开始,他的美梦又做上了。

    陈玉楼朝身后道:“来一队人,跟着搬山的魁首,在山底下寻找地宫入口。”

    “是,总把头。”

    既然陈玉楼心虚不敢与他对视,靓仔乐想着让他自在一点,就选择跟着鹧鸪哨他们这路,去山下寻找地宫入口。

    主要也确实是鹧鸪哨找到了,好省的再来回走。

    一听他选择从地下寻找,红姑娘连忙朝陈玉楼道:“总把头,我愿带着一队兄弟,相助搬山。”

    嗯?

    陈玉楼古怪的看了红姑娘一眼,朝鹧鸪哨道:“魁首的意思呢?”

    她摆明了夫唱妇随,是想跟靓仔乐在一起,鹧鸪哨能有什么看法?

    以为鹧鸪哨也像自己这般,被红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陈玉楼说道:“那行,那就祝咱们同心协力,马到成功。”

    “上山!”

    人马一分为二,大部队跟着陈玉楼他们上山,还有一队人马则跟着鹧鸪哨他们,瓶山山底走。

    鹧鸪哨这一行,赶了好大一段山路,在原地稍作休息调整。

    喝了口水,老洋人朝鹧鸪哨道:“师兄,这山斜着悬在这儿,也不知道几千年了。”

    鹧鸪哨叹道:“与之相比,人真是沧海一粟。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将相,到头来还不是百忙一场。”

    “人活着的时候,对得起自己就好。死后的事,还是留给别人去想吧。”听到鹧鸪哨的话,红姑娘看了靓仔乐一眼,澹澹道。

    这话为什么要看着他说?

    算了,好像不看着他,看着其他人说也不对,靓仔乐摇了摇头。

    ……

    另一边。

    陈玉楼他们也在赶路,罗老歪踢开挡在面前的障碍,八卦道:“陈总把头,这红姑娘最近不大对劲呐,这鹧鸪哨来了,她竟然主动要求跟他一块儿上山,这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嘛。”

    “这小蹄子,还是老话说的好,鸨爱钞,姐爱俏,一点儿不错。当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呐。”

    “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被鹧鸪哨这小子占了便宜。”

    他这话虽是在八卦,但要说一点酸气没有,那也是不现实的,他垂涎红姑娘的大圆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他的话,陈玉楼没说什么,花玛拐开口道:“罗帅,要说俏,这谁俏的过陈大哥,你多虑了。”

    “咦,不对,你们说这红姑娘会不会不是冲着鹧鸪哨,是冲着陈乐去的?”罗老歪挠着下巴道。

    “……”

    陈玉楼懒得理他,说道:“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罗老外诧异道。

    “想好埋炮挖眼的地方。”陈玉楼澹澹道。

    他一说完,罗老歪笑道:“我还以为你想把这红姑娘许配给我,嘿嘿嘿。”

    陈玉楼扭头看了看他,这大白天做梦,是什么习惯?

    他们这边说着话,队伍里忽然出现了议论之声,听到声音的罗老歪立马问道:“怎么了?”

    见士兵围在一起,他和陈玉楼都朝那边走了过去。

    “走开,怎么了,让老子瞧瞧。”

    一听到他的话,士兵们立马分开一条道,让他过去。

    没了阻碍后,罗老歪往前走了两步,立马看到他们围着的,是一条长蛇。

    罗老歪用棍子碰了碰地上的蛇,发现它还在动,立马道:“来人,给我把它开膛破肚,挖蛇胆给老子泡酒。”

    蛇腹被剖开。

    里面的血液将众人吓了一跳,因为这明明是条活蛇,腹里的东西,却都跟腐烂了一般。十分骇人。

    看到这一幕,陈玉楼蹲下去仔细看了看,说道:“我曾在古书上读到一段记载,说这世间有人眼看不到的毒虫,也就是洋人所说的真菌。这种真菌,一旦寄生在动物或人体内,就会迅速充满身体,以生出更多的真菌。继而控制人的行为。”

    “所以大家看到这蛇像是活的,其实早就死了,不过是真菌在作怪而已。”

    等他说完,罗老歪竖起大拇指道:“这学问可大了去了。那这蛇胆,老子不能拿来泡酒了呗?”

    “当然不能要了,来人把它烧了。”陈玉楼说道。

    “是。”

    从地上站起来,尤其已身在瓶山之中,陈玉楼感叹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古书上记载的事物。”

    “这瓶山真是怪事连连。”

    如果靓仔乐在这里,或许会告诉他,这事其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怪。说不定还会找点东西,让他看到他肉眼看不到的“毒虫”。

    ……

    鹧鸪哨他们顺着山路往下,在瓶山山脚近在眼前时,就看到一片平如镜的大湖,横亘在路中间。

    “师兄,好深的湖。”

    鹧鸪哨点头道:“山脚就在前面,我们要想办法过去。”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红姑娘大声道:“扎筏。”

    “是。”卸岭弟子齐声应道。

    这一块,摸金发丘搬山三派,谁也比不上卸岭。

    一条条可载人过河的竹筏,在卸岭弟子娴熟的配合下,很快成型。

    看到这一幕,鹧鸪哨也不得不感叹,卸岭能与搬山齐名,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连一直觉得卸岭是乌合之众的老洋人,对卸岭的印象也稍稍改观。

    “渡河。”

    三张大竹筏,推入水中之后,众人爬上去,十分轻松的,就征服了不算湍急的水流。

    河水一直延伸到山谷之中。

    谷中的水流湍急,而且因为地势的关系,竹筏已经上不去了。

    好在已经有路,卸岭弟子将竹筏拖到上面,一行沿着狭窄的谷道,往里面走。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但也正是如此,让众人相信,这底下或许真的有地宫入口。

    从花灵手里接过一壶水,鹧鸪哨沿着山体边缘,将水沿途倒在了地上。洞里环境阴湿,卸岭的看土辨泥之法不能施展,鹧鸪哨现在用的,是搬山的独门秘诀。

    看着水流的情况,鹧鸪哨忽然道:“就是这儿了。”

    听到他的话,众人忙围了过来。

    “这里的渗水,回旋瘀滞,但此处,下渗的速度却很快,应该是山壁中空的现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里打出盗洞,就可以直通地宫。”鹧鸪哨说道。

    他们来就是找地宫的,现在听到鹧鸪哨的话,卸岭弟子全都来了精神。

    红姑娘朝靓仔乐看了看。

    靓仔乐说道:“这方面,我完全是门外汉。”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不过因为他们在洞里,声音听起来不算大。一听到这声音,红姑娘立马道:“老大他们开始了。”

    没错,这正是陈玉楼他们,在炸山的声音。

    “咱们也别等了,这洞一时半会儿也挖不开,上去叫些人手下来。”红姑娘大声道。

    “是。”

    卸岭弟子刚要动身,就听鹧鸪哨道:“不必了,大家都先休息吧。”

    嗯?

    红姑娘诧异道:“怎么了?”

    说这里可以打盗洞直通地宫的是他,现在说休息的又是他,红姑娘忍不住皱了皱眉。

    鹧鸪哨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取分山掘子甲。”

    “好。”老洋人和花翎齐声应道。

    分山掘子甲?

    卸岭弟子包括红姑娘在内,全都一脸好奇。

    等老洋人将身上背的竹箱打开,却里面的东西,卸岭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好像是个活物?”

    “是穿山穴陵甲?”

    确实是两只穿山甲。

    花灵蹲在地上,打开竹筒,将里面的蚂蚁递到穿山甲面前,这些都是穿山甲的食物。想让它们做事,自然要先给些甜头。

    眼看吃完的穿山甲活动开,朝他们跑了过来,卸岭众人急忙后撤。

    “别怕,它们都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穿山之力,也难以挣脱。”看到卸岭的样子,鹧鸪哨忙开口解释道。

    红姑娘定了定神,说道:“这就是你们搬山的绝技啊?”

    “别着急啊,一会儿有好戏看。”不等鹧鸪哨开口,老洋人就抢先说道。先前渡河卸岭露了一手,现在到他们搬山扳回一城了。

    这竞争不是明面上的,而且也还算良性。

    鹧鸪哨道:“搬山一贯用分山掘子甲来挖盗洞,历来号称三钉四甲。”

    “我在常胜山也有些年头了,从来没听过什么三钉四甲。”红姑娘摇头道。

    “这穿山穴陵甲,就是四甲之一。离了湘黔两粤此术就施展不得,但我们因地制宜,还可使用另外的分山掘子甲,这就是搬山切字诀。”现在两派是合作关系,鹧鸪哨没有隐瞒,如数家珍道。

    不管他有没有炫技的成分,他的态度,红姑娘是认可的。

    “老洋人。”鹧鸪哨喊了一声。

    后者会意,立马站了起来,拉着穿山甲,去到鹧鸪哨先前找到的位置,开始指引穿山甲挖洞。

    两只穿山甲钩趾翻飞,分进合击,刨挖硬土如同挖碎豆腐一般简单,看着围观的卸岭众人,啧啧称奇。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个小玩意儿,挖洞竟然如此之快。”

    “就是啊。”

    “……”

    听着他们的议论,老洋人和花灵满脸笑意。

    “还需花费一番时间,大家稍作休息,保存体力。”见他们看到了穿山甲的威力,鹧鸪哨再次提醒道。

    ……

    山上。

    陈玉楼和罗老歪的状态也十分惬意,埋炸药的事有人做,他们两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木几上放着茶水和瓜子。

    更过分的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人给他撑伞遮阴。

    罗老歪磕着瓜子,等着手下的捷报,忽然发现头顶有东西掉了下来。他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趴到地上寻找了一番。

    待找到后,捡起来献宝一般的冲陈玉楼道:“总把头,悄悄,这是什么,鸟粪。这东西能吃。”

    说着,他就把捡起来的鸟粪塞进了嘴里,把陈玉楼都看麻了。

    “这里头可有说法,听兄弟我给你念叨念叨。”罗老歪笑着说道:“第一种是这个大雁的鸟粪,捡回家拿水洗吧洗吧,没准里头就会发现麦粒谷粒。运气好的时候,攒那么一小堆,够一家人熬一锅粥喝了。”

    “第二种是水鸟的鸟粪,青白色,味道不臭。一样的,拿回家洗吧洗吧,放锅里蒸,也能挡饿。”

    陈玉楼听的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真正的穷苦人家,显然是不会知道这里“秘密”的。

    罗老歪说道:“我十二岁那年家乡大旱,家家户户都穷的揭不开锅,野草稻草玉米杆什么的,都吃的干干净净。”

    “到最后没吃得了,就只能从这鸟分离刨食吃。”罗老歪回忆道。

第十七章 盗洞

    “那天,在湘阴县城,我正好遇见把头哥开仓放粮,看的我心里潮乎乎的,就从那天起,我对把头哥,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罗老歪朝陈玉楼说道。

    “要说这些个难民也是有福气,对亏遇上把头哥这样的大善人,才有一口馒头吃,一口粥喝。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罗老歪叹道:“我小的时候啊,我爹走的早,就剩下我娘拉扯着我。我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一起过活。”

    “日子过得苦啊,等我稍大点,老娘一狠心一跺脚,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去湖南,投奔亲戚去。”

    “哪成想这帮亲戚见了我,就跟躲瘟神一样,根本不见哪。我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差点活生生的饿死在街头。”

    “把头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想见我吗?”

    陈玉楼看了看他,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希望他能够安静一点,但罗老歪这会儿正在兴头上,陈玉楼也不好打断他。

    “俗话说的好,人穷怕走亲哪。就是因为一个字,穷。穷就是会被人嫌弃,就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打那时候起,我就发下毒誓,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等有朝一日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罗老歪也是有本事的。”罗老歪大声说道。

    陈玉楼叹道:“你能熬到今天,不易啊。”

    “说的是啊。”罗老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理了下衣服,说道:“把头哥,我罗老歪是个粗人,承蒙大哥看得起我,愿意跟我合作,这辈子我都不会忘。”

    “还有,那天在瓮城,是我做错了。你不但不怪罪我,还救了我的命,这个老罗也不能忘。”说完,老罗又尴尬道:“但我就这个臭脾气,犯起倔来谁也拦不住,这不,前天晚上冲你发了火,把你惹毛了。”

    “今天,我罗老歪跟大哥赔个不是。”

    话音一落,他就跪了下去。

    见状,陈玉楼忙站起身就他拉了起来,说道:“起来。老罗,再怎么说,咱俩也是一个头磕地上的兄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这回,咱们俩一定要干一番大事。”

    一听陈玉楼的话,罗老歪忙不迭应道:“妥,有大哥这句话,老罗就放心了,哈哈。放炮!”

    后面这句,他是对埋好炸药的士兵说的。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马点燃了引线,片刻之后,轰的一声,山上的土石被炸的四分五裂。

    看着漫天的尘烟,罗老歪哈哈大笑。

    轰轰轰。

    爆炸声不时在山间响起。

    “从早上到现在,炸了得有五十多个点了吧。”陈玉楼说道。

    罗老歪点头道:“我估摸着,照这种炸法,再有一天,就能把瓶山翻个个儿。”

    “我看未必,这瓶山山体坚厚,土色藏纳紧密,从山阳处炸,一两天估计得不了手。”陈玉楼皱眉说道。

    罗老歪摆摆手道:“不怕,再加药。加药,给我接着炸!”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一名卸岭弟子急忙跑了过来,着急道:“不好了,总把头,出事了。”

    出事?

    罗老歪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他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周围罗老歪都派了人把守,但现在不论是他手下的兵,还是卸岭弟子,都有人神秘失踪了。

    完全不见踪影。

    失踪?

    “带我过去。”陈玉楼说道。

    陈玉楼一行人,跟在对方身后,到了他说有人失踪的地方。

    他们一到,就看到杨副官花玛拐都在这儿了。

    “怎么回事?”

    “总把头,您看。”听到陈玉楼的话,花玛拐忙把一块沾了血的石头拿给他看。

    不光是花玛拐手里的这一块,地上还有很多沾血的石头,罗老歪从地上捡起来一块,举起来看了看,说道:“他奶奶的,摆一地的石头,跟老子玩猜谜啊?”

    陈玉楼环顾着四周,没有说话。

    “罗帅,属下刚到不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底下人回,咱们丢了几个弟兄。怎么也找不到,地上就这么几块石头,还带着血,像是被谁砸过。”杨副官朝罗老歪汇报道。

    最后一句,他是附在罗老歪耳边小声说的。

    罗老歪怒道:“屁话,老子瞎啊,石头上有血我看不见啊。我问你血是哪来的,人又去哪了?”

    “属下无能。”

    其实杨副官心里是有些猜测的,不然他刚刚不会凑到罗老歪耳边小声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说,现场就他们和卸岭的人。

    现在他们的人不见了,地上还有沾血的石头,不是卸岭的人又能是谁?

    但不知道罗老歪是真的没听懂还是不信,竟然大声把事情挑明了,当着陈玉楼的面前,杨副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说之前的话了。

    他的话音一落,罗老歪正要发火,却忽然听到身后的草丛有动静。

    在场的所有人,立马拔枪警戒。

    但动静随即消失,陈玉楼率先走了进去,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或者人的身影,只有一顶染了血的军帽。

    将帽子丢给罗老歪,后者看了一眼,一把将其丢开,把出腰间的枪,对着天空就开了一枪。“这荒郊野岭的,是哪个龟孙子跑出来吓老子?!”

    “总把头,相传这瓶山有湘西尸王出没,莫非…”

    这卸岭弟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玛拐打断道:“谬论,就算真有尸王,他还能自己出来拿石头砸人啊。况且是光天化日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背后的草丛又传来声响,众人忙再度警戒。

    这次动静一直持续着,直到…

    从里面钻出两个卸岭弟子。

    一看到他们,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花玛拐怒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瞎晃悠什么呢?”

    这两人一钻出草丛,也被那么多杆枪吓到了,其中一个连忙说道:“总把头,我们刚从山下回来。”

    “什么事?”陈玉楼说道。

    “搬山他们已经在山下挖通地洞了。”

    闻言,陈玉楼和罗老歪都怔住了。

    他们炸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炸药,还没把洞口炸开呢,搬山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挖出地洞了?

    反应过来后,罗老歪哈哈大笑道:“我没想到,鹧鸪哨这小白脸还挺有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把洞挖开了。走,带老子看看去。”

    听到他的话,花玛拐凑到陈玉楼身边道:“总把头,我倒是听说过这搬山分甲术,说白了没什么新意,就是浪得虚名。”

    “弄些掩人耳目的小把戏,我觉得就是运气好,您要说真本事,那还得是咱们卸岭。咱们可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尤其总把头您…”

    “行了。”陈玉楼打断他的絮叨,说道:“都是喝过酒,烧过黄纸的交情,齐心协力,谁找着都是喜事。有了好处大家分,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花玛拐连忙点头道:“总把头说的对,我目光短浅,心胸狭窄。”

    “……”

    ……

    搬山的穿山甲,确实已经把山洞挖通了,鹧鸪哨他们还顺着挖出的洞过去看过,里面阔大的地宫,如同仙宫。

    不过几人并未再往里进,而是退了出来。

    鹧鸪哨执意要等陈玉楼他们到了,再一同进去。

    不得不说,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完全挑不出毛病。

    “老大他们应该快下来了,趁着他们还没到,大家动作快一点,把洞口再扩一扩。”红姑娘大声道。

    “是。”

    一众卸岭弟子立马动了起来,动作之快,看着也不比先前的穿山甲逊色多少。

    搬山几人在喂穿山甲,红姑娘靠到靓仔乐身边,小声问道:“在想什么?”

    “自然是希望总把头他们,顺利找到宝货。”靓仔乐笑意温柔道。

    看着他的笑脸,红姑娘没来由想到,自己总有一天会累死在这笑容里,只要他一笑,她就没办法拒绝他。

    明明都快散架了,却还是不想他不开心。

    红姑娘道:“老大找到宝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总把头找到宝货,心情自然就会变好,人在开心的时候,总会好说话一点。”靓仔乐道:“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我要把你讨走,担心他会为难我。”

    红姑娘俏脸一红,但又小声道:“老大不会的。”

    见没人看向这边,靓仔乐伸手在她的丰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他一拍,红姑娘忙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看到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两人正你农我农,忽然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兴奋道:“墓道在哪呢,快点让老子看看。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宝贝啊。”

    匆忙赶过来的罗老歪,在看到已经被卸岭弟子拓宽的洞口后,激动道:“鹧鸪哨兄弟,鹧鸪哨兄弟,哎幼,太棒了。”

    “老子我在山上炸了半天,都没炸出动静来,没想到你这不声不响的,就找到了墓道。哈哈哈,太厉害了,佩服,老罗我佩服。”

    鹧鸪哨澹澹道:“罗帅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这次盗宝,搬山有术啊。”罗老歪竖起大拇指道。“这次找宝贝,可就拜托你了。”

    这家伙还真是谁能找到盗洞,谁就是娘。这个亲热劲,早把陈玉楼忘在一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他们结盟盗宝,搬山离了卸岭,或许还是能成事,但是和卸岭一起,却接连损兵折将。

    就连花灵也是死在陈玉楼手上。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鹧鸪哨一转身,就看到刚走过来的陈玉楼。他开口道:“总把头。”

    陈玉楼点头道:“早闻贵派搬山有术,今日愚兄真是大开眼界。”

    听到陈玉楼承认搬山厉害,鹧鸪哨尚能自矜,老洋人和花灵却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大,我之前也以为他们只是道士,就只会什么鬼画符的,故弄玄虚,没想到还真有些本事和魄力。”红姑娘朝陈玉楼道。

    什么叫会鬼画符,靓仔乐:“???”

    信不信我画两张神行符,抱着你一起,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一日千里?

    陈玉楼道:“瞧你这话说的,鹧鸪哨兄弟自然是年轻有为,搬山派在他的带领下,发扬光大是迟早的事。”

    “总把头客气了。”鹧鸪哨抱拳道。

    听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一旁的罗老歪忍不住道:“鹧鸪哨,听说是你的分山掘子甲找到的墓道,这是什么奇物,快让哥开开眼。”

    鹧鸪哨往那边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罗老歪一过去,就看到两只穿山甲。一看到他们的可爱模样,罗老歪不禁伸手逗弄他们。

    看到他伸手,花灵在一边提醒道:“它们可是会咬人的。”

    “还是个活物?”

    “神奇,太神奇了。”

    感叹了一句,罗老歪又转回正题道:“鹧鸪哨兄弟,咱们进洞吧。”

    “好。”

    应了一句,鹧鸪哨蹲到竹篓旁,朝里头的怒晴鸡道:“我知你天性不凡,能破妖气毒蜃,驱除鬼魅,不想你死于无知俗子之手,这才将你自屠刀下救出。今日一行,必有一番生死之战,你有什么本事,就全都施展出来。”

    “可别折了你怒晴金鸡的威名。”

    他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把竹篓背在了背上。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罗老歪说道:“大兄弟,这只鸡真的能听懂人话?”

    鹧鸪哨看了眼背上的怒晴鸡,没有说话。

    罗老歪笑道:“总把头,还傻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进洞吧。”

    “罗帅先请。”陈玉楼说道。

    “妥,老子打头阵,我倒要看看这个元代大将军,长什么德行。”罗老歪当仁不让道。

    “跟上。”

    “是。”

    一行人开始进洞。

    红姑娘跟在靓仔乐身边,正打算进去,就听陈玉楼说道:“红姑,你就留在外面吧,里面有花玛拐跟着就行了。”

    知道是昆仑牺牲后,陈玉楼担心里面有什么危险,所以让红姑娘等在外面。不等红姑娘说什么,靓仔乐朝她使了个眼色。

    红姑娘顿时不说话了。

    很明显,还没嫁呢,老大的话就没有老公管用了。

    不过陈玉楼并没有发现,已经跟着鹧鸪哨他们从洞口往里走了。

第十八章 地宫

    穿过盗洞,一座庞大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吗?”罗老歪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听到他的话,老洋人不屑道:“这是古代皇帝藏药练丹的仙宫,看这些八宝琉璃盏,这里面可都是千年珠万年灯啊。灯引都是特制的,万年不灭。”

    被老洋人这么讽刺,罗老歪非但一点不生气,还哈哈大笑道:“我老罗今天那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哈哈。这,这里头的宝贝老值钱了吧。”

    鹧鸪哨说道:“如此奢华壮丽的宫殿,我也是生平仅见。”

    “陈总把头,陈总把头。”罗老歪激动的喊了两声,发现身边没有陈玉楼人,忙又去后面找。

    陈玉楼因为和红姑娘多说了两句,进来的比他们晚。

    到了陈玉楼身边,罗老歪激动道:“总把头,可把你盼来了,瞧瞧,瞧瞧,你见没见过这么大的宫殿?我反正是没见过,今天老罗算是开了眼了。”

    “这次咱们可算是找到真正的宝贝了。”

    看着眼前的宫殿,陈玉楼也是叹为观止,他感慨道:“恭喜罗帅。”

    罗老歪立马回道:“同喜同喜。这不是我一个的,众位兄弟,见者有份。”

    “那罗帅请吧。”陈玉楼说道。

    一听他的话,罗老歪立马道:“陈总把头,你是我们这支队伍的领头羊、主心骨,你如果不发话,哪个兔崽子敢轻举妄动,老子毙了他。”

    好不容易找到地宫,陈玉楼的心情也非常好,他笑道:“看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能耐啊,不过就是一帮卸岭弟兄抬爱。要是有人愿意接我这摊子事,我宁愿归隐山林,忘却营营。”

    罗老歪立马打断道:“总把头,此言差矣,要我说,就别在这儿拽文了,咱这支队伍,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总把头你。”

    “总把头,发话,咱这就进去,抢他娘的宝贝。”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陈玉楼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弟兄们,都提高警惕,先来一队人,在山根底下架设竹桥,把这里的东西往外运。再来一队,前方探路,切莫掉以轻心。”

    “是!”

    出发。

    分出的两队人马,立马开始行动,陈玉楼退到鹧鸪哨身边,开口问道:“兄弟,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机关?”

    鹧鸪哨一直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听到他问,开口说道:“这里应该不是虚墓疑冢的陷阱,但还不可轻举妄动。”

    等他说完,陈玉楼小声道:“兄弟,我跟你说心里话,上次瓮城一战损失惨重,我到现在还缓不过来呢。”

    这也是他坚持让红姑娘留在外面的原因。

    说这些的时候,想到那道锦囊,他忍不住看了靓仔乐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总把头不必担忧,这样,我来打前锋,总把头带人跟在后头即可。”鹧鸪哨说道。

    陈玉楼连忙道:“那怎么能行呢,兄弟你找到这个洞就已经很辛苦了,探路的事你就别管了。”

    “总把头不必客气。”回了一句,鹧鸪哨就带着老洋人和花灵两人,率先往地宫里走。

    靓仔乐笑道:“总把头,我随他们一起。”

    “……”

    等他们走后,花玛拐问道:“总把头,我们…”

    他还没说完,陈玉楼就迈步朝前走了。

    “跟上。”花玛拐连忙道。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跟在鹧鸪哨后面的花灵,看到竹篓的怒晴鸡动了,她开心道:“师兄,这鸡醒了。”

    鹧鸪哨点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不许乱跑。”

    “听见没有,说你呢。”老洋人看向花灵道。

    鹧鸪哨转过身,老洋人忙改口道:“知道了,师兄。”

    搬山对墓里的宝贝不感兴趣,靓仔乐跟在他们身边也省心,至于陈玉楼,他躺的明明白白。而罗老歪就不同了,东张西望,看着石柱里的琉璃盏,忍不住朝陈玉楼招呼道:“总把头,陈总把头,这是…”

    “这叫八宝琉璃盏。”陈玉楼说道。

    “八宝…”罗老歪兴奋道:“肯定很值钱。”

    陈玉楼笑道:“当然了。”

    得了陈玉楼的肯定,罗老歪毫不犹豫道:“杨副官,拆走。”

    他一说完,杨副官立马应了一声,陈玉楼赶忙拦住这两个夯货,说道:“不急,先留着照明用,等把其他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再拿这个也不迟。”

    “妥。”罗老歪点点头,说道:“小杨子,等其他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灯、台,全给老子拆走。”

    “是,罗帅。”

    路再长,走的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地宫的的入口。

    看着两边的石柱和中间巍峨的石门,鹧鸪哨朝老洋人他们叮嘱道:“小心。”

    都到这儿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所有人全神贯注,开始下地宫。

    进到了里面,往里走了一阵,什么也没遇到,这让陈玉楼、鹧鸪哨都有点意外。在进来前,他们就预估,会遇到那些可怕的蜈蚣的。

    没想到走了这么久,竟然什么都没有。

    “花玛拐,让弟兄们把石灰撒在地上,防止毒物突然袭击。”谨慎起见,陈玉楼还是朝花玛拐吩咐道。

    花玛拐急忙应道:“是,总把头,兄弟们,撒灰!”

    卸岭弟子忙碌起来,罗老歪也不甘示弱,大声喊道:“杨副官,上灯!”

    罗老歪手下的兵,立马将带来的电线铺开,把灯架支了起来,发电机的另一端连接着几辆自行车。

    随着士兵不停踩脚踏,地宫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这场面,如果地宫里没有油灯,只是点几根蜡烛的摸金又或者搬山等人,完全比不了。这还是鹧鸪哨如此清楚的看清一座地宫。

    “哈哈哈。”灯亮了之后,石柱上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罗老歪咧开嘴道:“这柱子上的宝石,得值多少钱呐。”

    陈玉楼说道:“这里的宝货,以前就是皇室的上品,本就价值连城,再加上此处生气涌动不息,古物历久如新,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听了陈玉楼的解释,罗老歪大笑道:“太好了,该着咱哥俩发大财。时逢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有了这些宝贝,老子那几千条英国快枪,还有几十门英国大炮,可就不用发愁了。”

    等他笑完了,陈玉楼说道:“罗帅,你还得拍一些工兵,开出一条山道来,以便骡马运输。”

    “妥。”罗老歪大手一挥,就把事情应了下来,又道:“杨副官,拐子老弟,此处由你二人盯着,该拆的拆,该搬的搬。都给老子弄得干干净净。”

    “还有,山路上一定要有重兵把守,但凡看到携宝熘号的兔崽子,就给我当场枪毙。”

    “是。”杨副官当即应道,花玛拐也点了点头。

    罗老歪又大声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干活的,老子重赏。谁敢偷奸耍滑,老子就对他不客气,听明白了吗?”

    “明白!”

    “干活。”

    等罗老歪训斥完,陈玉楼说道:“罗帅,其实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啊,当年早就被元兵洗劫一空了。留下的都是入不了他们法眼的,但是你这么一想呢,几百年过去了,这些古物反倒成了宝货了。”

    等他说完,罗老歪稍微怔了一下,随即道:“哎,叹只叹,我老罗晚生了几百年,不然哪里轮得上他们?”

    “罗帅不必介怀,想必那元代大将军的墓里啊,肯定是珠宝无数,到时候自有好戏看。”

    罗老歪咬牙道:“早就等不及了,老子现在就想进去看一看,这压轴的大戏,到底是个什么成色。哈哈哈。”

    他这边笑着,花玛拐走了过来,开口道:“总把头,弟兄们发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

    花玛拐的话音一落,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鹧鸪哨、陈玉楼、罗老歪有一个算一个,都朝石门走了过去,靓仔乐当然也不例外。

    看着面前紧闭的石门,花玛拐朝后面使了个眼色,两名卸岭弟子立马走了过去,用力推开了石门。

    门里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花玛拐想进去,但被陈玉楼拦住了,他还要负责黄金、玉石的开凿。

    “你在这儿盯着,我进去看看。”凭借一双夜眼,打量了一番甬道里情况的陈玉楼,朝花玛拐说道。

    花玛拐连忙道:“您千万小心。”

    两名卸岭弟子打头阵,沿途挥洒石灰,防止毒物攻击。陈玉楼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鹧鸪哨等人。

    看着鹧鸪哨他们的表情,靓仔乐忙调整了一下脸上过于轻松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紧张一些。

    他到底不是个演员,没办法始终保持演戏的状态。

    甬道的长度超出陈玉楼的预料,但走了好长一截,里面除了碎石,什么都没有。

    “总把头,前面的路都探过了,没有什么异样。就是前面路的两边,有些壁画。”在前面探路的卸岭弟子,折返回来道。

    壁画?

    陈玉楼跟上他们,朝那边走了过去。

    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画上的内容,罗老歪招呼道:“照亮。”

    他手下忙用灯将壁画照亮。

    待看清了壁画上的内容,罗老歪说道:“是美人。总把头,你给说说,这些是怎么回事。”

    陈玉楼还真就张口就来,道:“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受战国诸子、阴阳五行、道家神仙的影响颇深,生作寻仙之游,死起厚葬之风。汉承秦制,到了汉代,那些皇帝,更加热衷于神仙方士之言,长生久世之术。”

    “所以这些秦汉的壁画,都是一些驱傩逐疫、祥瑞升仙的内容。”

    “驱傩?”这又碰到罗老歪的盲点了。

    陈玉楼解释道:“是汉代葬仪的一种仪式,为的就是保护死去之人,不受山林精怪的侵扰。”

    鹧鸪哨也说道:“这些汉代的傩仪,其实是沿用先秦方向氏驱傩的习俗。”

    听到鹧鸪哨的话,罗老歪奉承道:“鹧鸪哨兄弟,有学问。快给老哥讲讲,这些个壁画上的美人,都是谁家媳妇儿啊。”

    “……”

    鹧鸪哨道:“这是手持灵芝,引墓室主人灵魂升天的仙人。这个图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花灵惊呼道:“师兄,是雮尘珠!”

    雮尘珠?

    一听到雮尘珠三个字,鹧鸪哨忙撇下罗老歪他们,朝花灵那边跑了故去。罗老歪不知道搬山一族下墓,为的就是找雮尘珠,陈玉楼却是知道的。

    “师兄,壁画这个,真的很想雮尘珠。”

    “可是它在哪儿呢,看上面画的,好像是在墓里。”花灵指着壁画道:“师兄,这像不像那个元代大将军?”

    看着壁画上的内容,鹧鸪哨古井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多了几分激动,他说道:“确实有几分相似。”

    靓仔乐有些感慨,雮尘珠不在这儿,在云南的献王墓里。

    “要是真的就好了。”花灵兴奋道。

    老洋人在一旁给她泼冷水道:“你别老是高兴的太早,这要又不是雮尘珠呢?”

    花灵瞪着他道:“刚有点眉目,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说丧气话?”

    其实也不怪老洋人,他们这族人真的找雮尘珠太久太久了,但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他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正常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实话是不好听,我难道就不想找到雮尘珠吗?”

    “那我说的就不是实话了?”

    “这种话咱们见过多少了……”

    眼看他们吵起来了,罗老歪急忙阻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崽子在这里叨叨叨,叨我头都疼了。要我说这什么珠,想知道它到底在墓穴里,咱找找不就完了嘛,有什么好吵的。”

    如果不是靓仔乐有靓仔乐在,这会儿就又该死人了。

    因为在他们进来之前,甬道里有很多的粘液,里面都是蜈蚣卵。

    靓仔乐丢出的符箓,看似只烧了一下,但那道南明离火,已经将甬道里的粘液都烘干了。

    一行人继续顺着甬道继续往前走。

第十九章 我一个人更安全

    穿过甬道,众人又看到一处空旷的大殿。

    在灯光和火把的照耀下,罗老歪看清里面的情况,忍不住感叹道:“哈哈,瞧瞧,满地的玉石啊。”

    但陈玉楼等人的目光,并未被脚下的玉石吸引,因为在不远处,似乎有一处殿宇。

    “你们两个,去前面探一探路。”陈玉楼朝身边的两个卸岭弟子吩咐道。

    “是,总把头。”

    他们走后,陈玉楼等人也缓缓跟上,这里十分的开阔,随着不断靠近,目力所及,竟然有一座石桥。

    石桥下面,漆黑一片,是一条深潭。

    这深潭之下,原本是巨大的六翅蜈蚣的嬉戏之地,但现在六翅蜈蚣已死,这里可说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但陈玉楼并不清楚这些,他踩在桥面,看着底下的深潭,心头生出些许不祥之兆。站在桥上,他将一双夜眼运用到极致,终于看清大殿上的无梁殿三字。

    “无量殿?”罗老歪诧异道。

    陈玉楼道:“一直没见墓主的棺椁,想必应该是这儿了。”

    一听陈玉楼的话,罗老歪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激动道:“哈哈,美人儿的衣服一件件剥开,身子骨就要露出来了。”

    没有理会他,陈玉楼说道:“如果墓主的棺椁在这里,尸王很可能也在。”

    站在一边的靓仔乐开口道:“进去之后,如果真的发现尸王,你们立刻退出去,我来对付尸王。”

    “陈大哥,你有把握一个人对付尸王?”花灵看着靓仔乐英俊的不像话的脸,惊讶说道。

    靓仔乐摇头道:“没有。”

    不等她说什么,靓仔乐又补充道:“但是如果有人被尸王的尸毒所伤,会变成行尸,大大增加我对付尸王的难度。”

    虽然有点绕,但花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明白了靓仔乐的意思。

    他可能打不过尸王,但如果他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他就更打不过了,因为他们可能会拖后腿。

    这真是个悲伤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一旁的陈玉楼欲言又止,他一开始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想到那道锦囊,他又把话憋了回去。

    鹧鸪哨道:“陈兄弟,到时候可以让罗帅将手下撤出去,卸岭弟子也撤出去一些,其他人留下,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他这么说了,靓仔乐也不好太驳他面子,只好点了点头。

    “大家小心。”

    陈玉楼提醒了一声,就开始迈步往桥下走。

    从桥上下来并未遇到任何的危险,一行人顺利的到了无量殿前。

    “总把头,前面并无异样,只是此殿侧面还有条通道,不知去往何处。”前去探路的卸岭弟子回来汇报道。

    陈玉楼点了点头。

    一直小心观察着四周情况的鹧鸪哨道:“从山形位置看,那个通道通往我之前去过的后殿。”

    他口中的后殿,就是陈玉楼他们第一次顺着深崖下去的地方。

    听到鹧鸪哨的分析,陈玉楼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是觉得鹧鸪哨推测的不对,而是既然有通道想通,那为什么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都没有遇到之前的蜈蚣呢?

    他不禁看向鹧鸪哨身后的怒晴鸡。

    这鸡真的那么厉害,只是跟着,蜈蚣就不敢靠近了?

    陈玉楼实在不相信这个推断,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脸色,比在石桥上的时候,又凝重了几分。

    鹧鸪哨也看到了他的担心,但并未多说什么。

    只有啥也不知道的罗老歪说道:“依我看,不如过去看看。”

    “走。”陈玉楼应了一声。

    一行人走上无梁殿前的石阶,等走近后,他们这次看到,大殿的门上,有一把锁。

    “这是宋代的狗头锁,锁齿如犬牙闭合,没有钥匙,万难打开。”陈玉楼看着门上的狗头锁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罗老歪就把枪拔了出来,狗头锁猫头锁的,就他奶奶一枪子儿的事。如果一枪不行,那就两枪。

    看到他拔枪,陈玉楼当即道:“黄金做的,你舍得?”

    “纯金的,那我可舍不得。”罗老歪毫不犹豫的就把枪手了起来。

    这可不光是纯金的事,锁是宋代的,关键不仅品相完好,功能也完好,这可比金子值钱多了。

    陈玉楼看向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有办法吗?”

    “不破坏锁芯的话,很难。”鹧鸪哨摇头道。

    这样的话,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就在陈玉楼转身准备去喊卸岭弟子的时候,靓仔乐开口道:“我来试试吧。”

    知道他是想人去叫红姑娘来帮忙,作为月亮门的高手,破除机括是她的看家本事。

    靓仔乐还真不是逞能,他之前被系统奖励的内容里,就有开锁技能。单论开锁,不说其他机关,他不会比红姑娘差。

    “陈兄弟,你行吗?”陈玉楼意外道。

    靓仔乐点头。

    和红姑娘用头发丝开锁不同,靓仔乐摸了根细铁丝出来,只见他趴在锁头上,手中的铁丝从锁眼缓缓伸进去,一阵拨弄,忽然听到卡察一声,锁开了。

    “陈兄弟,想不到你不仅长得俊俏,还有这样的手段。”罗老歪高兴道。

    门开了,锁没坏,他可不开心嘛。

    靓仔乐将狗头锁抛给了罗老歪,他喜滋滋的接过,拿着手里仔细看了看,满脸堆笑。陈玉楼则走到靓仔乐身边,冲他点头之后,就推开了大殿的门。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被火把照亮后,陈玉楼才发现里头和他之前推测的完全不同,这里并不是埋骨之地。

    “是人是鬼!”

    就在众人仔细的探查殿中的情况的时候,鹧鸪哨突然呵斥了一声。

    众人忙朝他看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立马看到一个背着他们的女子身影。

    这一幕,将几个罗老歪手下的兵吓了一跳。

    卸岭弟子因为常和墓穴打交道,倒是表现的很澹定。

    鹧鸪哨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离她只有一步距离时,鹧鸪哨伸出手,碰向她的肩膀。

    靓仔乐有些感慨,没碰到蜈蚣,没碰到蜈蚣卵,怕不是让他放松了警惕,竟然就这么伸手摸过去了。

    不对,他随即想到,在原剧里,鹧鸪哨也是伸手碰的。

    在靓仔乐想心思的时候,鹧鸪哨的手已经碰到了那女子,一刹那,女子瞬间化作飞灰,撒了一地。

    这样的场面,让众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是个纸人。”

    罗老歪凑过去看了看,被呛的一阵咳嗽。“纸人,谁,谁摆在这儿的,看着怪瘆人的。想找的东西没找着,这不想要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陈玉楼朝他安慰道:“不用着急,外面的人正查探着呢。这里地方太大了,为了节省时间,鹧鸪哨兄弟,我在这儿查探,你带几个人,去侧面通道看看通向哪里。”

    “如果有危险,立刻撤回来。”

    鹧鸪哨点头道:“好。”

    等他们离开后,陈玉楼等人继续在殿内查看,卸岭的人差不多将殿内转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陈玉楼说道:“看来只是一个仙家修行的无量殿而已。”

    “这柱子上凋的什么玩意儿啊,也不知道值不值钱。”盯着面前凋刻着纹饰的柱子的罗老歪滴咕道。

    听了他的话,陈玉楼说道:“自古以来就有炼丹之人,抛家舍业,终其一生修仙炼丹。为的就是能够羽化飞升,金身成仙,与天地日夜同生共存。”

    罗老歪不屑的摆摆手,说道:“要我说啊,这古人也是闲的没事干了。”

    没有六翅蜈蚣,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的“撒欢”,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陈兄弟,你一直盯着这台子做什么?”罗老歪好奇道:“这台子难不成是什么宝贝不成?”

    靓仔乐摇头道:“台子是不是宝贝这你得问总把头,我就是觉得,这么大的地方,又是炼丹的,却连像样的丹炉和放丹药的地方都没有。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回了一句,罗老歪又不太确定道:“总把头,这奇怪吗?”

    陈玉楼想了想道:“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不知道鹧鸪哨他们查探的侧方,是个什么地方。”

    他们说话的功夫,鹧鸪哨和老洋人他们回来了。

    “从侧面过去,就是我们上次下来的偏殿。里面的东西没什么变化,但依旧没有发现蜈蚣的踪迹。”鹧鸪哨说道。

    又没有发现蜈蚣?

    陈玉楼有些不解,但没有总归是好事,他说道:“既然那边通往那个偏殿,那这里没有丹炉之类的东西,就确实显得比较奇怪了。”

    他和鹧鸪哨说话,扭过头想看靓仔乐,就发现靓仔乐已经跳到台子上去了。

    “陈兄弟,好功夫。”目睹靓仔乐跳上台子的罗老歪赞叹道。

    看到靓仔乐跳上台子,鹧鸪哨目露疑惑,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的陈玉楼,把刚刚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鹧鸪哨轻轻点头。

    “陈兄弟,有什么发现?”陈玉楼他们没有问,罗老歪忍不住道。

    靓仔乐说道:“台面底下似乎是空心,但是我找不到机关在哪。”

    空心?

    他的话说完,罗老歪一开始惊讶了一下,但随即想到,这种台子,底下是空心的不是很正常?

    却听陈玉楼问道:“陈兄弟,你怀疑下面有密道?”

    下面有些危险,但又不能不去,不然系统评定的时候,说还有地方没有去,不算探险成功怎么办?

    “我也只是猜测。”靓仔乐回道。

    听到他的话,陈玉楼往旁边看了一眼,花玛拐当即会意,示意身边的卸岭弟子,助陈玉楼一臂之力,爬上台子。

    鹧鸪哨也跳了上去。

    上了台子之后,陈玉楼四处敲了敲,又趴在台面上听了听,很快说道:“这下面确实有通道,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连山都能听,区区一个台子,确实不在话下。

    “能找到机关吗?”

    陈玉楼摇了摇头。

    见他又动了去找红姑娘的念头,靓仔乐说道:“这台子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总把头、魁首,你们先下去吧,我用力将他破开。”

    这确实也是个办法。

    如果换成摸金,或许会执着于找到机关所在,但顶着卸岭的名头,陈玉楼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开口道:“那你小心。”

    说完,他就和鹧鸪哨跳下了台子。

    靓仔乐从背后抽出了长剑,他的剑一直背在身后,这会儿陈玉楼他们才看到这把剑的真容。

    “总把头,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罗老歪皱眉道。

    陈玉楼目光紧紧的盯着靓仔乐手里的剑。

    “师兄,这鸡又醒了。”老洋人诧异道。

    怒晴鸡之所以会醒,是因为靓仔乐手里的那把剑是龙吟剑,它发出的声音,惊醒了怒晴鸡。怒晴鸡倒不一定听出那是龙吟,只是被声音惊醒而已。

    在他们的注视中,靓仔乐一剑刺向台面,用力一挽,台面破开一个大口子。而靓仔乐并未停手,连出几剑,将台面中心完全隔开,露出一个能容两人同时通过的圆孔。

    他自己则持剑站在台子边缘。

    靓仔乐仗剑而立的模样,看的花灵眼里全是小心心。

    “总把头,下面确实是一条通道。”靓仔乐说道。

    陈玉楼当即道:“花玛拐,让人上去看看。”

    卸岭弟子再次忙活起来。

    这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靓仔乐替他们扫平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障碍,他们不像是来探险盗墓的,更像是来旅游的。

    “总把头,这下面是个洞,没有路。”

    “拉我上去。”

    陈玉楼上去后,看着黑洞洞的洞口,乍看深不见底,他沉声道:“取蜈蚣挂山梯。”

    站在一边的鹧鸪哨开口道:“底下的洞口比较窄,还是用钻天梭吧。”

    “也好。”陈玉楼点头道。

    他们说完,靓仔乐开口道:“这下面有可能是方士的炼丹之所,也可能藏着尸王,还是我先下去探路。总把头,符箓为号,你们看到火光,就可以下来了。”

    陈玉楼皱眉道:“你一个人下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一个人才更安全。”靓仔乐说道。

    “……”

第二十章 卜卦

    将丹井的危险清理干净,尤其是一张符箓烧了观山太保的尸体,靓仔乐又丢出一张符箓,示意陈玉楼他们可以下来了。

    等人陆续下来后,看到眼前的地方,罗老歪忍不住道:“总把头,这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瓶山丹宫当中的丹井。”

    “丹井?”罗老歪皱眉道:“丹井是干什么用的?”他围着眼前的丹炉一边打转,一边问道。

    陈玉楼解释道:“烧制丹药,丹火上升,需要这么个所在。”

    “那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棺材呢?”

    “应该是那些炼丹的方士,从各地偷挖盗掘来炼制丹头用的。”陈玉楼说道:“以前的人以为,干尸肉可以入药,被称为闷香。因为干尸死而不腐,是接了地脉里的龙气。”

    “龙气无影无形,难以捕捉,所以他们就另想他法,可以通过注干尸的方法,将龙气提炼出来。”

    听到陈玉楼的话,连鸟粪都吃的下去的罗老歪都愣住了,不敢置信道:“啊,这么说他炼的那些个丹药,里面岂不是有干尸的成分?我呸,都是什么人呐,这种阴损的招都能想的出来。”

    “竟然用死人的肉来,来炼阴丹…”

    鹧鸪哨他们还好一点,通药理的花灵听了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其实这也正常,人们总是喜欢把自己不理解的东西,覆上一些神秘的色彩,传的神乎其神,但等能用科学手段解释的时候,就会非常尴尬。

    不然也不会有人吃人血馒头治病了。

    陈玉楼叹道:“这炼丹的地方,本该是福地所在,没想到竟然藏着这么一段,如此无知又荒唐的秘事。”

    “难怪这山里的阴气这么重。”

    一旁的花玛拐也附和道:“没想到这瓶山虽然是皇家炼丹的丹井,可里面竟如此藏污纳垢,如此不择手段,真是令人发指啊。”

    陈玉楼说完就去了丹井的其他地方,罗老歪在大概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后,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他拿着枪托敲了敲身边的丹炉,只听丹炉发出一声浑厚的声响。

    “好听。”罗老歪笑道:“拐子老弟,这东西值钱吗?”

    花玛拐回道:“看样子像是秦汉时期的。”

    “秦汉?哈哈,这么大一宝贝,好,太好了。小杨子,两队人马,一队打扫尸骸,另一队翻捡财宝,快去。”罗老歪忍不住道。

    杨副官当即应道:“是,罗帅。”

    听到罗老歪的话,花玛拐也朝身后的卸岭弟子吩咐道:“准备挑尸杆和渔网,以防干尸诈尸。”

    “渔网?”罗老歪诧异道。

    “这干尸有的死而不腐,有的遇阳气诈尸扑人,要真遇到大粽子,水火刀枪都不一定好使,必须戳住裹上渔网,嘴里再塞上一个大黑驴蹄子。”花玛拐说道。

    罗老歪佩服道:“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有趣有趣。拐子老弟,这东西如果能搬出去,那该多好啊。”

    他这么说,自然是想问问花玛拐,卸岭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丹炉运出去。

    花玛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劝他放弃道:“罗帅,这丹炉可足有千斤重。”

    这…

    挠了挠下巴,罗老歪有了主意道:“简单,敲碎了,一块一块搬出去。”

    “敲碎了,可就不值钱了。”

    “……”

    杨副官那边带人见着东西就拿,因为这里不是墓穴,所以雮尘珠不可能在这里,鹧鸪哨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陈玉楼却在一个地方停住了脚步,看到他的样子,罗老歪也凑了过来,他很快道:“总把头,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是一具干尸,身上有迷惑人心的尸毒,被我烧掉了。”靓仔乐开口道。

    他两手空空,神色又坦荡,实在不像藏了什么的样子,罗老歪也说不出什么。而且之前就听陈玉楼说这棺材里的干尸,是用来炼制丹头的。

    咦,不对…罗老歪道:“陈兄弟,那些棺材里的干尸你不烧,怎么偏偏烧这一具?”

    一涉及到宝货,这货还智商上线了?

    靓仔乐指着角落里的一块金牌道:“他的身份特殊,是观山太保。”

    “观山太保?”陈玉楼惊讶道。

    垂涎的看了眼地上的金牌,但靓仔乐之前说干尸上有尸毒,他没敢去拿,说道:“总把头,这观山太保是什么人?”

    陈玉楼道:“专职为皇家建造陵墓之人。”

    罗老歪急道:“那这是官啊,陈兄弟,他身上就没有些什么金银,你就这么给烧了?”

    “他身上倒是有些用干尸炼制出的丹药。”

    罗老歪:“……”

    “那块纯金腰牌被符火烧过,没有尸毒,你要是想要,可以去拿。”靓仔乐澹澹道。

    一听他的话,罗老歪当即咧嘴笑道:“拿,当然要拿。”

    ……

    虽然搜刮出了一些东西,但距离罗老歪的预期还差得很远。从丹井上去后,罗老歪忍不住朝陈玉楼他们道:“总把头,鹧鸪哨兄弟,这找了半天,也不见那大将军的墓啊。”

    没错,不管是无量殿,又或者下面的丹井,再不济是刚刚进来铺满玉石、有数盏八宝琉璃盏的地方,都不是真正的埋骨之地。

    陈玉楼转头看向鹧鸪哨,想看看他的意见。

    从丹井下面,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的鹧鸪哨开口道:“元墓可能在山上。”

    “山上?”罗老歪惊讶道:“怎么又跑山上去了?”

    但陈玉楼在听了鹧鸪哨的话后,心思急转,缓缓说道:“瓶山的山体形似宝瓶,山腹像瓶腹一样中空,丹宫宝殿建于其中。来此下墓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山窟里,却忽略了山巅的瓶口。”

    “自古以来的陵寝都建在地底下,即便是削山为椁,穿石做藏,也会把陵寝建在山腰的最深处。”

    “这瓶山的古墓,真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竟然把墓葬放在山巅,山下故做虚墓疑冢,一扰乱他人视线。”

    陈玉楼思索道:“这元人在瓶山把丹宫改成墓,本就有镇压这夷洞的意图,此乃厌胜之法,用陵寝厌胜镇物,确实并不多见。”

    他说了这么多,一旁的罗老歪头都大了,忍不住道:“我的好总把头,你就告诉我,这元墓到底在不在山上?”

    “这附近的苗寨厌胜之道,都在屋嵴的最高处,由此可见,这瓶山古墓,定是在山巅之中。”陈玉楼笃定道。

    “妥。”罗老歪激动道:“既然知道具体位置了,那咱们就走吧。”

    陈玉楼看向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你的意思呢?”

    鹧鸪哨点了点头。

    “好,那就走。”

    一行人开始往山崖转移。

    重新回到最初的深崖,爬的气喘吁吁的罗老歪道:“总把头,这元墓的入口,真的在这里?”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陈玉楼看着面前的深崖,平静说道。“花玛拐,吩咐下去,取蜈蚣挂山梯。”

    搬山那边,自然还是用他们的钻天索。

    卸岭弟子开始忙活,陈玉楼朝罗老歪道:“罗帅,一会儿你就别下去了,在上面压阵。”

    说完,他拍了拍罗老歪的肩膀,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靓仔乐这会儿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因为红姑娘也跟了上来,这会儿正在他身边,打量着无量殿里发生的事。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陈玉楼皱了皱眉,他原本以为红姑娘是对鹧鸪哨另眼相看,现在看来想错了?

    “总把头,已经准备好了。”陈玉楼想着心思的时候,花玛拐走过来道。

    “好。”陈玉楼应了一声,又看向那边的鹧鸪哨,见他也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陈玉楼朗声道:“下。”

    “甩了!”

    已经下过一次深崖,有了经验,卸岭弟子虽然小心翼翼,但心态上却是放松了一些。

    “总把头,什么味道?”

    闻言,陈玉楼闭着眼睛,仔细分辨了一番,说道:“是草药中的冷香,九龙盘。”

    见鹧鸪哨继续往下,花玛拐往那边看了一眼,陈玉楼说道:“看来他闻出了这冷香中,有墓穴的腥味。”

    一句说完,陈玉楼又四处找了找,指着崖壁上的一株植物道:“看那儿,这叫猫儿眼,只生在坟茔附近,看来此处必有墓穴。”

    崖壁上还长了一些少见的草药,既然看到了,卸岭弟子也没有放过,一一采了下来,装进了随身的布袋里。

    都是些会过日子的人啊。

    “总把头,这里有个山洞。”钻天索上,发现崖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的鹧鸪哨大声喊道。

    洞口?

    陈玉楼当即道:“鹧鸪哨兄弟,先别着急,我让卸岭的弟兄先进去探探路。”

    终于找到这个洞口了。

    洞口里有个机关,一旦碰到,瓶山就会倒塌,山崖上的卸岭弟子会死伤大半,还在地宫往外运玉石金银等宝货的人,也难以幸免。

    来之前靓仔乐觉得这是他们的命运,但真等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心软。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哪怕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也差不多全都看过。何况罗老歪盗宝是为自己,卸岭盗宝却大部分是为了赈济灾民。

    靓仔乐叹了口气,还是不忍心啊。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鹧鸪哨、老洋人、包括陈玉楼红姑娘在内,都进了洞穴。他自己距离洞穴也只有一步之遥。

    红姑娘在洞口等他,而鹧鸪哨他们已经先一步进去了,等靓仔乐他们过去的时候,几人正站在洞内的一处石壁前。

    石壁上有人为凋刻的痕迹,看着很像是墓道的入口。

    “鹧鸪哨兄弟,这里应该有机关。红姑,你过来看看。”陈玉楼转身说道。

    听他叫自己,红姑娘立马应道:“来了,老大。”

    这机关其实不难破解,按下去就行了,但不知道是墓穴建造太久,还是墓主从一开始,就想着一旦有人打墓穴的主意,就带着进来的人同归于尽。

    就在红姑娘打量石壁的时候,靓仔乐忽然开口道:“总把头,我有些不祥的预感,不如让我先卜一卦。”

    这要是放在瓮城一战之前,陈玉楼肯定一笑而过,但想到之前那张锦囊,他点头道:“好。”

    鹧鸪哨有些诧异的看了陈玉楼一眼。

    说是卜卦,但实际上,靓仔乐掐指如飞,嘴里也念个不停。真的卜卦,也不知道他们懂不懂易理,靓仔乐怕露怯。

    很快,他睁开眼睛,说道:“是大凶之兆,化解之法…总把头,不如先让卸岭兄弟撤上去,破解机关,有我们这些人在就够了,等找到墓穴入口,再以响箭为号,让他们下来不迟。”

    陈玉楼疑惑的看着他。

    靓仔乐道:“若是里头真有尸王,我没办法护所有人周全。”

    原以为陈玉楼不会答应,但让鹧鸪哨他们意外的是,陈玉楼毫不犹豫道:“红姑,出去告诉花玛拐,带兄弟们先撤上山崖,何时下来,响箭为号。”

    “是,老大。”红姑娘连忙应道。

    卸岭弟子都撤的差不多了,盯着石壁又看又敲的红姑娘说道:“老大,机关应该就是中间的按钮。”

    “按下去?”陈玉楼问道。

    红姑娘点头。

    陈玉楼轻轻颔首,又朝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我来吧。”

    这种事,鹧鸪哨自然不可能和他争,不过他的迫切也是能看出来的,因为先前在地宫的甬道里,他在壁画上看到了雮尘珠。

    深吸了一口气,陈玉楼的目光环视过众人,伸出手指,朝石壁中间的圆环按了下去。

    一道道机括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与此同时,山体一阵剧烈的摇晃,红姑娘险些摔倒,被靓仔乐一把抱住了。

    “怎么回事,山怎么在晃?”

    “是地震吗?”

    剧烈的摇晃之后,山体又稳固下来,好像虚惊一场,但不等众人看向先前的石壁,洞内就再次晃动起来,幅度比之前更为剧烈。

    洞顶的岩石纷纷往下落。

    “不好,山要塌了。”

    “老大,快走。”红姑娘急忙朝陈玉楼喊道。

    老洋人也急道:“师兄,快走,雮尘珠的事,先逃出去再说!”

第二十一章 各忙各的

    瓶山塌了。

    陈玉楼他们第一时间就往洞外逃,鹧鸪哨因为心系雮尘珠,是被老洋人拉出来了。

    “老大山要塌了!”

    “快想办法跳到对面。”陈玉楼大喊道。

    早有准备的靓仔乐把一根藤蔓拉过来递给陈玉楼,说道:“总把头,你先过去。”

    “你们怎么办?”

    洞口边缘的藤蔓就只有这一条,所以陈玉楼才会这么问。

    等你过去再把藤蔓甩过来啊。

    不过靓仔乐并没有打算等,他愿意等,瓶山也不会给他机会等。但陈玉楼问了,他只能这么说,只听他飞快道:“总把头,你过之后,再把绳子甩过来。抓稳了。”

    陈玉楼也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他忙把藤蔓在身上绕了一圈,朝靓仔乐点了点头。

    “好。”

    说了一句,靓仔乐勐的用力,推了陈玉楼一把。

    那一瞬间,陈玉楼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老洋人。”

    从洞里出来的鹧鸪哨,已然回过神来,朝老洋人喊了一声。

    老洋人点点头,取出背后的绳索,套在箭上,用力将弓拉满,嗖的一声,三支利箭同时没入对面的崖壁。

    老洋人一拉绳索,朝鹧鸪哨喊道:“师兄,走!”

    他们喊的时候,陈玉楼已经落在了对面山崖,拿着手里的藤蔓冲靓仔乐喊道:“陈兄弟,接住!”

    藤蔓向左,鹧鸪哨他们向右。

    眼看藤蔓就要回到靓仔乐手里的时候,无数巨石掉落,藤蔓也被砸断,掉向了深崖。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陈玉楼急的直跳脚,对此早有准备的靓仔乐抽出背后的长剑,朝红姑娘问道:“相不相信我?”

    抱紧他的红姑娘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总把头,崖底见。”

    运力喊了一声,靓仔乐单手抱着红姑娘,纵身一跃,跳进了深崖。

    “啊!”

    就在陈玉楼发出一声无能狂怒的时候,下坠中的靓仔乐,一剑刺入山体石壁,稳住了坠势。但山还在塌陷,他挂在这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因此陈玉楼以及跳到对面山崖,但高度比陈玉楼更低的鹧鸪哨和老洋人,就目睹靓仔乐又将长剑从山体里抽了出来,人继续往下坠。

    在掉了一段后,又将剑插入山体,稳住身形。

    如此循环往复。

    这真的是人?

    不是,茅山就这么强的吗?

    其实靓仔乐演的也挺累的,他一身绝顶轻功,不知道多少次请求出战,都被他拒绝了。

    虽然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但陈玉楼擦了下鼻子,又抹了把没流出来的眼泪,开始艰难的顺着山崖往下走。

    崖底。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情的红姑娘,踮起脚尖,朝将剑收好的靓仔乐吻了过去。靓仔乐热情回应。

    但红姑娘很快红着脸拍掉了他的咸猪手,如果只有他们也就算了,但陈玉楼他们,应该很快就会从上面来。

    最关键的是,她听到了痛苦的*吟声。

    和她平时的那种不同,是那种只听声音,就知道对方遭遇的很大的痛苦的那种。

    “你听到声音没有?”红姑娘侧耳倾听了一番,又朝靓仔乐问道。

    靓仔乐点头道:“山体塌了,估计地宫里也遭了殃,这声音应该就是罗老歪手下的兵,和留在里面的卸岭兄弟发出来的。”

    一听他的话,红姑娘忙拉起他就跑,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

    她倒是想跑就跑,顶多就是有点凉意而已,但靓仔乐不同啊,好在靓仔乐的自己会转,他仓促转好,跟在她身后往崖底外的小道走。

    他们一出来,就看到满地的伤员,有的头破了,有的被砸断了腿,还有的…万幸的是,没有人死。

    ……

    “陈兄弟,这次幸好有你,不然…”陈玉楼后面的话没说,在崖洞的时候,如果不是靓仔乐让卸岭的弟子先撤上去,在山塌的时候,活下来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也就是难怪陈玉楼现在看起来这么激动了。

    而且这已经是靓仔乐第二次救他的命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靓仔乐给的那道锦囊,他听了的话,昆仑他们,也许就不用死了吧。想到这里,陈玉楼忽然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总把头…”

    “不用拦着我。”陈玉楼抬起手,示意花玛拐他们不用说话,他说道:“这一把巴掌,我是替昆仑他们扇的。”

    听他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昆仑的事,但花玛拐却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罗老歪也被陈玉楼这一把弄懵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急道:“把头哥,山塌了,那么多宝贝,大部分都埋在洞里了,咱们这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现在怎么办?”

    陈玉楼看着满地的伤员,神色落寞道:“都怨我,就不该来的。”

    罗老歪:“……”

    他还等着陈玉楼拿主意呢,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结果,但他还想说什么,陈玉楼已经转身走了。

    见罗老歪还要喊,花玛拐抢先道:“罗帅,还是先回攒馆,再行商议吧。”

    另一边。

    “师兄,其实…”

    知道他想说什么,鹧鸪哨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等回了攒馆之后再说。”

    老洋人点点头,说道:“我一开始觉得卸岭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现在看来,他们还是挺团结的,也挺有人情味。”

    看着陈玉楼落寞的背影,鹧鸪哨轻轻点头。

    卸岭能挣下这么大的家业,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一点,陈玉楼和眼里只有宝货的罗老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兄,这个骨头断了,我也没办法帮他接骨。”听着面前卸岭弟子的痛呼,花灵检查完之后,红着眼眶道。

    这姑娘不仅人有些可爱,心地也十分善良。

    看到她的样子,靓仔乐说道:“我来吧。”

    “你会医术?”看向说话的靓仔乐,花灵惊讶道。

    靓仔乐道:“我只能先替他止痛,再由人将他背去苗寨医治。”

    只能这么办了。

    靓仔乐止痛的方法,就是给伤员吃止痛药。

    不过为了故弄玄虚,他是把药粉混在符箓灰尽里的。

    在一炷香后,卸岭弟子和罗老歪的手下的伤员,身上的疼痛明显缓解,花灵看向靓仔乐的目光,满是崇拜。

    以前就只有鹧鸪哨能享受到这样的目光。

    罗老歪的营帐。

    “罗帅,陈总把头他…”

    杨副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老歪挥手打断,他挠头道:“他奶奶的,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这瓶山会塌啊。我看这事啊,别人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小杨子,咱俩再去一趟,可得挺住了,不能倒下。”

    听到罗老歪的话,杨副官点头道:“罗帅,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妥。”罗老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关键时刻,谁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人。

    他哪里知道,他觉得靠谱的杨副官,马上就要反了。

    在剧里,杨副官勾结军阀马振邦,杀了罗老歪,还绑了陈玉楼他们。后来陈玉楼反杀了马振邦,也真正获得了卸岭弟子的认可,而不是因为他卸岭总把头的身份。

    可谓是他真正的高光时刻。

    既然如此…

    这段靓仔乐就不打算参与了,他准备和红姑娘谈谈情,说说爱,之后再回来把尸王收一波尾,完成这次的探险之旅。

    所以在卸岭弟子准备将伤势过重的伤员,送去苗寨医治的时候,靓仔乐主动站出来道:“这一路上,符水的效用过去,他们恐怕又会疼痛难忍,我跟着一起吧。”

    他说话的时候,还朝红姑娘使了个眼色。

    后者当即会意,朝陈玉楼道:“老大,就让花玛拐跟在你身边,送兄弟们去苗族的事,交给我吧。正好拿怒晴鸡的时候,我也去了,和苗寨里的人稍微熟悉一点。”

    陈玉楼点点头,又朝靓仔乐道:“陈兄弟,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什么用到卸岭的地方,只管开口。”

    靓仔乐笑了笑,用到卸岭的地方没有,但用红姑娘的地方,有好几处。

    “好。”

    陈玉楼朝他抱了抱拳。

    这会儿天还亮着,没有丝毫耽搁,十名卸岭弟子抬着五名伤员,跟在靓仔乐他们身后,朝苗寨去了。

    虽然带走了十五个人,但因为在悬崖上,卸岭没有任何的损伤,所以攒馆里的人,比原剧里还要多。

    想来陈玉楼反杀马振邦,是不会有问题的。

    苗寨。

    靓仔乐他们到的时候,把苗寨的人吓了一跳,是靓仔乐说他们不进去,只要寨子里的医生帮他们医治即可。

    卸岭弟子在苗寨外面,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好方便寨医给受伤的卸岭弟子医治。

    一切都忙活,寨医也伤员们换了药,其中有两个还固定了夹板。

    看着躺在棚子里休息的卸岭弟子,红姑娘朝坐在她身边的靓仔乐道:“想不到这次竟然白忙一场。”

    “不会的。”靓仔乐说道:“瓶山的瓶口塌了,藏于山巅的墓穴,已经跌入了谷底,将其找到,卸岭这次就不算空手而归了。”

    “你说元墓?”红姑娘惊讶道。

    靓仔乐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红姑娘道:“那你怎么没把这事告诉老大?”

    “不用我说,陈总把头也能想到的,他现在只是因为此番卸岭折损过大,有些心灰意冷而已。等他缓过来,自然会想到的。”

    不等红姑娘说话,靓仔乐又道:“这种事只能他自己想通,旁人是帮不了他的,不然他还怎么做卸岭的总把头?”

    红姑娘不说话了。

    “总把头答应我,说有事尽管言语,等他重新振作起来,就是我向他提亲的时候了。”靓仔乐一脸期待道。

    他冷不丁突然提到提亲,红姑娘哪怕和他滚过床单了,这会儿俏脸也有些发红。

    这一夜,卸岭弟子睡在搭建的棚子里,谁也没注意,靓仔乐和红姑娘一起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们二人其实可以去荣保家借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幕天席地。

    林中的草地上,铺了一张白色的床单,这床单自然是靓仔乐铺的。在床单周围,靓仔乐还撒了一些粉末,用来防虫。

    在红姑娘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透明的“玻璃”,将他们笼罩在当中,比住在屋子里还要安全。

    两具比床单还白的身体,在床单上一阵翻滚。

    一会儿滚成个木字,一会儿滚成个反着的“h”,一会儿……

    大半个时辰后,又成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大字。

    嗯,其中一个是太?

    这一夜,他们这里太平无事,但攒馆里的变化却是惊人。

    军阀马振邦控制住了局面,还让杨副官亲手杀了罗老歪,并且绑了陈玉楼等人。原本他连陈玉楼他们,也是一并要杀掉的。

    虽然他们从墓里带出来的宝货被埋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些,已经让没见过市面的马振邦感到满足了。

    在关键时刻,是鹧鸪哨站了出来,说能找到元墓,可以帮马振邦取得墓中的宝货,这才让马振邦暂时没有杀掉所有人。

    鹧鸪哨说完后,杨副官走到马振邦身边道:“鹧鸪哨说的是真的。”

    马振邦将杨副官推开,走到鹧鸪哨身边,朝手下吩咐道:“拉起来。”

    “依你的意思,你准备怎么做?”马振邦朝鹧鸪哨问道。

    早就猜到这些**听到元墓宝货,是不可能不动心的,鹧鸪哨说道:“我愿与卸岭总把头再度联手,所得珠玉宝货,尽数归你所有。”

    马振邦笑道:“这么重的礼,你是想用它换你们所有人的性命是吗?”

    “正是。”鹧鸪哨点头道。

    “马石长,鹧鸪哨所言不虚,但万不可,让他和陈玉楼联手,以免节外生枝。”听了鹧鸪哨的话,杨副官又凑到马振邦身边道。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真小人,坏的一点掩饰没有。

    马振邦点点头,看向鹧鸪哨道:“素问搬山魁首本事过人,这再探宝物之事,你一个人去就行了。其他人都在这儿,免得我心里不踏实。”

    “这样吧,我再多给你一个人,让他帮你打打下手。”

    说着,他指着老洋人道:“这是你师弟吧,就让他和你一起好了。”

第二十二章 白猿、尸王

    看出马振邦得了杨副官的提醒,绝难同意让他和陈玉楼合作,鹧鸪哨只能再从长计议,他点头道:“好。”

    多一个老洋人,也多一分把握。

    隔天一早。

    马振邦让杨副官带着一队人马,跟他们两人去寻找元墓。

    鹧鸪哨和老洋人走在前面,杨副官率着一队人马,跟在他们后面。

    见他们跟的有些距离,身上被绑着绳子的鹧鸪哨朝老洋人道:“一会儿想办法解开绳子。”

    老洋人点了点头。

    他们说话的功夫,林子里突然飞过一道黑影,把杨副官和他带来的兵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更是忍不住害怕道:“这,这深山老林里不是说有,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杨副官一巴掌。

    一巴掌扇出去的杨副官,开始有些理解罗老歪了,也不是他想打人,但如果不打,任由这个人乱说,必然会弄的人心惶惶。

    人心要是乱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杨副官冲其怒斥道:“大白天的,害怕什么?!”

    鹧鸪哨显然不会他们平静下来,他幽幽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尸王的声音。”

    尸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杨副官和罗老歪不同,后者是真的有那份胆量,但杨副官显然没有。他被吓的脸都白了,用枪指着鹧鸪哨道:“你们两个,前面带路,快!”

    如果只有罗老歪的兵,杨副官这会儿没准儿就开熘了,但队伍里不止有罗老歪的兵,还有马振邦的人,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已经出卖了罗老歪,投靠了马振邦,而且罗老歪都被他杀掉了,他没有退路了。

    鹧鸪哨和老洋人相互看看,开始继续往前走。

    “跟上。”杨副官大喊一声,他喊这么大声,估计也有想给自己壮胆的原因在。

    一行人走了一阵,但始终没能走出树林,跟在后面的杨副官忍不住冲鹧鸪哨喊道:“站住,你往哪带呢,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

    “你还知道其他的路吗?”没等鹧鸪哨说什么,一边的老洋人就反问道。

    鹧鸪哨这会儿说道:“别害怕,有我们在前面呢。”

    杨副官:“……”

    吼。

    他的话音一落,山谷里又传来一阵怪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杨副官不禁打了个冷颤,勐的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大吼道:“跟上,全都跟上。”

    老洋人扭头瞥到这一幕,好笑道:“师兄,看把这家伙给吓的,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但鹧鸪哨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花灵包括卸岭众人还都在马振邦手上呢,必须想办法救他们。

    他心思急转的时候,下意识想到靓仔乐,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回来,如果有他们在,或许会多几分成功的希望。

    在鹧鸪哨等带领下,他们终于穿过树林,到了先前陈玉楼带人炸山的地方。

    穿过那一片芦苇,坠落的瓶山“瓶口”,近在眼前。

    更让众人惊讶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口棺椁。

    “紫金棺椁,师兄,难道这棺椁里,就是那位元朝大将军的尸骸?”老洋人惊讶道。“可是这棺椁怎么会在这儿呢?”

    杨副官他们也看向鹧鸪哨,等着他的答桉。

    鹧鸪哨想了想道:“应该是山体塌陷,把这紫金棺椁给震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站在他身边的士兵顿时害怕道:“元朝大将军,这,这不就传说中的湘西尸王?”

    “尸王?”

    众人被吓的连连后退。

    “慌什么!”杨副官呵斥一声,怒道:“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还怕一个埋了几百年的死尸不成?”

    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他又拿枪指着鹧鸪哨道:“你,过去看看。”

    鹧鸪哨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有些时候,人因为心虚,常常会误会旁人的意思。比如这会儿杨副官就认为鹧鸪哨的冷笑是在嘲讽他,一想到这里,他顿时大怒道:“你看什么?!”

    老洋人怼道:“你让我师兄去看,你倒是帮他把绳子解开啊,或者你把我的绳子解开,我帮你去看。”

    解开鹧鸪哨的绳子是不可能的,一同下墓的时候,杨副官见识了太多搬山的手段。他指着两个手下道:“你们俩,跟他去看看。”

    那可是尸王,两个士兵哪里肯去。

    “去啊!”杨副官冲他们吼了一句,上去就赏了他们一人一脚,被逼无奈,两人只能战战兢兢的压着鹧鸪哨往紫金棺椁那边走。

    见他们开始往上爬,杨副官又喊了一声警戒,让所有的人都打起精神,担心真有事发生,他们会反应不过来。

    鹧鸪哨踩着碎石往上走,就发现不止有紫金棺椁,路上还掉了不少器皿,可能都是从元墓里掉出来的。

    有些已经摔烂了,实在可惜。

    棺椁在一处小坡上,已经被摔出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棺材。三人靠近之后,两个死死这盯着棺椁的士兵,看到底下压了一只毛茸茸的手,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全被吓了尿了,大喊着“尸变了”,疯狂逃窜。

    “尸变?”站在一边精神高度紧张的士兵,听到这两个字也乱做了一团,纷纷朝后退。

    老洋人想跑,但被杨副官一把拽住了,还有一把枪顶在了他脑袋上。

    “放开我,师兄,什么情况?”老洋人大喊道。

    鹧鸪哨蹲下查看了一下棺椁底下的情况,扭头朝他们喊道:“不要怕,只是一只白猿。”

    听到只是一只白猿,先前被吓惨了一众士兵忙松了口气。

    见鹧鸪哨已经查看过了,没什么情况,杨副官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士兵学着鹧鸪哨的样子蹲下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被压在棺椁底下的,是一只白猿。

    他壮着胆子连续拍了两下白猿的手臂,见白猿都没有任何反应,他顾不得擦头上的冷汗,咧着嘴朝杨副官道:“没事团长,已经死了。”

    站在坡下的杨副官点点头,看着上面的紫金棺椁,冷笑道:“湘西尸王,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们要找的当然不是尸王,但找到棺材,就意味着可以取出其中陪葬的宝货,这一趟就值了。

    就在他们往上走,准备打开棺椁查看的时候,底下的白猿忽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靠的最近的士兵的腿。

    吓的对方疯狂大叫。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其他兵,嘴里大喊着尸变,四处逃窜。

    “吼!”

    白猿发出一声怒吼。

    “它活了,它吼了,尸变,快跑!”

    他们跑的越凶,白猿吼的越凶,随着它的吼叫,无数石头从芦苇里飞了出来,砸向乱窜的士兵。

    吓的士兵们举着枪,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芦苇荡,就是一阵射击。

    眼看不断射击,里面还有石头丢出来,杨副官怒吼道:“手榴弹!”

    砰砰砰。

    一阵爆炸之后,终于没有石头飞出来了,杨副官大喊道:“过去看看。”

    等几名士兵举着枪进去查探了一番后,很快又出来汇报道:“团长,是一群野山猴,应该都是那白猿招过来的。”

    杨副官想到先前炸山的时候,就有卸岭弟子和巡逻士兵被袭击,他咬牙切齿道:“***,原来是群野山猴在作怪。”

    “团长,这勐洞河流域,常有成群的野山猴出没,来往此地行商的商人,猴子们知道他们身上带有酒水和干粮,就藏在这深山老林,用石头袭击他们。”

    “抢夺他们食物,就算是衣服和货物,往往也不放过。”

    杨副官点头道:“看来上次在山上袭击咱们弟兄的,也是这群猴子。”

    解决了野山猴,只有一只被压在棺椁底下的白猿,众人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再次朝紫金棺椁走了过去。

    鹧鸪哨当然也被压了过去。

    “这老猿毛色由灰变银,已经不是常物,看它此时所为,想必平日里也绝非善类。”鹧鸪哨看着白猿说道。

    听了鹧鸪哨的话,杨副官站了起来,还打算将子弹上膛,说道:“好,今日我就做件善事,为民除害。”

    见他要打死白猿,老洋人连忙道:“它被压在棺椁底下,也活不了几日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你们现在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这闲事?”杨副官讽刺道。

    “……”

    鹧鸪哨说道:“杨副官,它自由命数,你又何必徒增杀孽呢?”

    “什么意思?”杨副官看向他道。

    “世间生灵,活得年头久了,必遭天地诛灭,若是逃过种种劫难,就会跳出轮回之苦,得个神游太虚,长生不老。这老猿向前一步,错后一步,皆不会被砸中。若非天意,又怎会遭此横祸?”

    鹧鸪哨道:“它是生是灭,不如看上天如何安排。你又何必再多次一举呢。”

    杨副官诧异道:“你没听我手下之前说了什么吗,那些野山猴,皆不是善类,它领着它们作恶,只怕更为恶劣。这样的生灵,也能长生不老?”

    “哦,不对,你说它快死了,这还差不多。”杨副官道:“好,今天就看在搬山魁首的面子上,省一颗子弹,暂且饶了这畜生。”

    和鹧鸪哨说完,杨副官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宝货,大声喊道:“兄弟们,把地上这些金银玉铜,都给我拿走。”

    “是。”

    一行人顿时忙碌起来,纷纷卸下身上的竹篓,就把地上的宝货往里面装。

    见状,杨副官又扭头看向鹧鸪哨道:“这紫金棺椁里,真是那元朝大将军?”

    “西域的文化独特,丧葬习俗也与中土有很大不同,看着棺椁的图桉和奢华程度,里面很可能就是他。”鹧鸪哨说道。

    “那湘西尸王的事是真的?”杨副官又追问道。

    鹧鸪哨想了想道:“在湘黔两粤的偏僻山区,经常流传着僵尸成精的传说,成了精的僵尸,会用自己的棺椁作为巢穴,浑身是毛,经常从棺材里出来吃人和牲畜。”

    “民间称其为…尸王。”

    说话的时候,他刻意降低语速,听得杨副官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可见被吓的不轻。

    将杨副官被吓的样子看在眼里,鹧鸪哨又说道:“另有一种说法,尸王一说,是由于死者生前地位显赫,陪葬品和镇尸防腐之物,都是珍异诡秘的明器,一旦诈尸而起,其尸变必定厉害无匹。”

    “普通的黄道纸符和桃木剑之类的法器,根本没用。尸王生前必是贵胃,普通的百姓就算死后诈尸,也没有福气获这个名号。所以尸王一说,是民间崇尚权贵的一种偏见。”

    见杨副官已经完全不说话了,鹧鸪哨又道:“还有种说法,这尸变生毛的蹊跷之处,不过是霉变作用所致。棺椁中密闭几千年,空气不曾流动,开棺后,千年古尸,如同生人。”

    “你在干什么?”

    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杨副官勐的回神,朝说的人看了过去,只见对方怒视着老洋人。见被发现,老洋人说道:“你们绑的这么紧,我挣扎一下还不行了?”

    示意手下检查一下绑在老洋人身上的绳子,他又朝鹧鸪哨道:“我说我问了一个问题,平时不爱说话的搬山魁首,怎么一下子滔滔不绝起来了。收起你们那些小把戏,要是再敢耍花样,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鹧鸪哨说那么多,确实是想替老洋人争取时间来着,但没想到这些人精神紧绷,反而提高了他们警惕。

    老洋人藏在背后的小动作,竟然被发现了。

    警告鹧鸪哨,杨副官又用枪指着他道:“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这湘西尸王,到底会不会诈尸?”

    鹧鸪哨澹定道:“没见到尸王真身之前,会不会诈尸,我也不确定。而且就算我说会又或者不会,你也不会信的。”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你们刚刚捡的,应该只是墓室里的陪葬品,那棺椁里的明器,一定价值连城。”

    杨副官忙道:“此话当真?”

    “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会不会把最值钱的东西,放在身边?”鹧鸪哨反问道。

    这话虽然不太好听,但道理杨副官却是没法反驳。

第二十三章 分分钟

    “元代陪葬奢侈之风极盛,再加上这位将军,生前又是讨伐老熊岭七十二洞的统兵大将,陪葬的明器,可不计其数啊。”鹧鸪哨又补充道。

    等鹧鸪哨说完,杨副官旁边的士兵道:“团长,咱取了里面的明器,到时候在马大帅面前,又是大功一件啊。”

    “是啊,没错。”

    “就是啊,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听到他们的话,杨副官朗声道:“既然兄弟们都是这么想的,谁先上去看看?”

    他这话一出,刚刚还十分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没声音了。

    “……”

    就知道他们指望不上,杨副官又用枪指着鹧鸪哨和老洋人道:“你们俩,上去。”

    “杨团长,我和我师兄上去没问题,但你给我们绑成这样,我们就是上去了,连个棺椁都打不开,上去了也没用啊。”

    听了老洋人的话,杨副官冷声道:“少给我来这套,来几个人,先把棺椁给我拆了。”

    “是。”

    只是拆棺椁,不打开底下的棺材,众人的胆子大了不少。在几人的通力合作下,棺椁很快被拆开,露出了底下棺材的样子。

    但拆开了棺椁之后,几人就立马退了回来,不敢再对底下的棺材做什么。

    等他们退回来候,杨副官朝鹧鸪哨他们道:“到你们了,上去吧。”

    老洋人:“……”

    他之前说他们被绑着绳子,让他们上去,连棺椁都打不开,结果杨副官宁愿命人上去把棺椁拆了,也没有要替他们将绳子解开的意思。

    他们上去后,有他们顶在前面,杨副官又命人将棺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真容。

    果然是元人。

    但还不及细看,忽然闷雷响起,只见空中乌云滚滚,似有一条裂缝,将天空一分为二。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

    突然的变故,将一众士兵吓了一跳。

    “是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的天裂之象。”鹧鸪哨幽幽道。

    他说了众人也听不懂,只是随着乌云越来越浓,士兵们的被吓的越来越厉害。

    “师兄。”

    老洋人喊了鹧鸪哨一声,鹧鸪哨冲他点点头,不过鹧鸪哨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凝重。突如其来的异象,让他有些忐忑。

    等乌云散去了一些,老洋人和鹧鸪哨靠近了棺材,看到里面的尸体,老洋人忽然把头埋了进去,大声喊道:“啊,救命,救命啊…”

    这变故把杨副官他们吓了一跳,就在一些士兵脸都吓白了的时候,老洋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见状,杨副官哪来还不知道,他是故意在戏耍他们。

    如果不是留着他们还有用,杨副官这会儿一枪崩了老洋人的心思都有了。有气撒不出来,杨副官冲身边的手下吼道:“给我上!”

    冲到上面后,见老洋人还有心思耍他们,杨副官自然清楚没有危险,一把拉开老洋人和鹧鸪哨道:“你们一边去。”

    等凑到棺材旁边后,众人立马看到棺材里都是些金石玉器,满满的财宝。

    “天哪,这么多好东西。”

    “他身下还有好多呢。”

    “快看那个壶,是个金酒壶。”

    “这次咱们发达了。”

    杨副官也一脸满意的看着棺材里的宝货,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回去也能够和马大帅交差了,他的地位应该可以稳固了。

    “团长,他喉咙里好像有东西。”一个士兵指着尸体朝杨副官说道。

    他们一脸垂涎的看着棺材里的宝货的时候,老洋人终于找到机会,用藏在手里的箭尖,割断了手里的绳子。

    “师兄,一会儿你对付杨副官,剩下的人交给我。”老洋人一边替鹧鸪哨割绳子,一边小声说道。

    鹧鸪哨点点头。

    他们这边刚割开绳子,就被一个因为害怕,转过头来的士兵发现了。鹧鸪哨一把夺过对方的枪,刚把枪举起来对着杨副官,杨副官手里的枪,已经抵在了老洋人的头上。

    “把枪放下,不然我拿他祭枪!”杨副官怒声道。

    “师兄,不用管我,开枪。”

    原以为双方会形成对峙,却忽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喊叫,离棺材最近的士兵,竟是被棺材里伸出的一只手,直接给拽了进去。

    “啊,尸变,尸变了!”

    “是尸王,湘西尸王,快跑。”

    这种场面,一众士兵哪里还有心思和鹧鸪哨他们对峙,全都拔腿就跑。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之前一直一动不动的白猿,这会儿突然暴起,发出一声怒吼,勐的推开了压在它身上的棺材。

    少了棺椁的分量,对它的压力小了很多。

    被推开的棺材顺势往下滑,竟是一路掉进了一处洞口。而被压在下面的白猿,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想着缓口气,还没来及站起来,就被树藤缠住腿,被棺材拉着,一同掉进了洞里。

    “雮尘珠!”

    鹧鸪哨喊了一声,追着棺材和白猿后面,就从洞口跳了下去。

    接连的变故,看呆了众人,老洋人大喊一声师兄,朝还举着枪,但枪口早就不知道指到哪的杨副官道:“还打不打,要是还想拿到棺材里的宝货,就快找绳子来!”

    “绳子,对,绳子,快去拿绳子来。”杨副官急忙喊道。

    听了杨副官的话,一旁的士兵道:“团长,这么高的地方,鹧鸪哨就这么跳下去,不死也惨了。而且刚刚肯定是尸王,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去?”马大帅手下的兵道:“我们现在两手空空,回去怎么和大帅交代?”

    “不是,你也看见了,这棺材和僵尸,可都掉下去了。”原本是罗老歪的兵,但跟着杨副官一起叛变了的士兵急忙说道。

    却听对方也着急道:“就是掉下去了,我们才要下去啊。现在人死了,东西没找着,我们就这么回去,马大帅不得毙了我们?”

    见绳子拿过来了,杨副官怒道:“全**别吵了,都给我下去,找不到明器,谁也别想上来。”

    老洋人懒得理会他们,他将绳子绑好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顺着洞口跳了下去。

    估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杨副官拉了拉绳子,发现绳子上已经空了,老洋人应该已经下去了。

    “下!你,第一个,你第二个。”杨副官指着身边的手下,不容置疑道。

    被指到士兵顿时一脸惊恐,但又不敢反抗,就在他准备去拿绳子的时候,一个手榴弹落在了他们脚下。

    “手…”

    砰。

    靓仔乐控制着时间,手榴弹精准的落在了他们脚下,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手榴弹就爆炸了。

    距离最近的几人,被当场炸死,还有没死的,也受了不轻的声。

    要不说祸害活千年,杨副官竟然没死,只是头上受了些伤,他艰难的爬了起来,还来及找到朝他们丢手榴弹的人,就听砰砰几声枪响。

    几个没被炸死了,也当场领了盒饭。

    噗。

    胸口中弹的杨副官勐的喷出一口鲜血,终于看到了杀他的人是谁,是那个英俊到他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男人。

    “是你…”

    话还没说完,杨副官就一头栽倒在地,断气了。

    靓仔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一名卸岭弟子,不然要杀杨副官他们,不用这么麻烦。红姑娘没和他一起,是在看到鹧鸪哨他们被绑着,猜测卸岭那边可能也出事了,她就带着卸岭弟子赶回攒馆去了。

    她这个决定,靓仔乐也没法劝,只是提醒她做事不要冲动,小心行事。

    不过担心她会有危险,靓仔乐还是拿出了一个杯子,叮嘱3号要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必要时候,哪怕暴露,也要确保她不会出意外。

    至于暴露之后…

    实在不行让4号变成宇宙飞船,当着陈玉楼他们的面,把3号接走。陈玉楼他们会不会因此受刺激,就不是靓仔乐能管的了。

    外星人而已,应该慢慢都能接受?

    “陈师傅,咱们现在下去?”一旁早已被靓仔乐的手段折服的卸岭弟子开口问道。

    靓仔乐摇头道:“你留在上面等我,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棺材里的僵尸摆明尸变了,人越多,影响越大。必须要尽快解决它。”

    “可是红姑娘说…”

    不等他说完,靓仔乐就说道:“放心吧,如果事情不可为,我会立刻撤回来的。而且你留在上面,也不是没有事。你得帮我把他们的尸体都火化了。”

    “这里阴气太重,任由尸体放在这儿,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多出几具僵尸。”

    后面这些,是靓仔乐为了不让他跟着,随口说的。情况远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杨副官他们的尸体放这里只会被野兽分食,不会变成僵尸的。

    听了靓仔乐的话,他身边的卸岭弟子连忙点头,问道:“陈师傅,用火烧就行吗?”

    靓仔乐随手递给他一瓶火油,点头道:“这些干柴来,将火油淋在他们身上,点火烧掉就可以了。”

    “好。”

    他忙碌起来,靓仔乐也顺着洞口跳了下去。

    一下去,靓仔乐就听到打斗声,鹧鸪哨和老洋人,正被尸王和白猿围着打。

    “魁首,你和老洋人去对付白猿,尸王交给我。”见他们一阵“逃窜”,完全不是尸王和白猿的对手,靓仔乐大声喊道。

    其实如果老洋人手里有弓箭,情况或许还会好一点,但他们是被绑来的,什么都没有,就连鹧鸪哨手里抢来的那把枪,掉下来的时候都掉了。

    忽然听到靓仔乐的声音,老洋人激动道:“师兄,是陈师傅。”

    鹧鸪哨点点头,说道:“帮他引开白猿。”

    “好。”

    两人一前一后,将白猿引到了另一边,而闻到气味的尸王,早已放弃追他们,朝靓仔乐扑了扑了过来。

    靓仔乐甩出一张符箓,在即将砸到尸王的时候,符箓忽然化成一道火光,朝尸王烧了过去。

    嘴里喷着尸气的尸王,还没反应过来,就处在一片火海之中了。

    “吼,吼…”

    它奋力的叫了几声,还想转身逃跑,却一下子摔倒在地,因为它的腿先烧没了。几息之后,尸王已经化成一团灰尽了。

    “魁首,让开!”

    听到声音的鹧鸪哨急忙后撤,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枪响,白猿倒在了地上。

    见白猿不动了,老洋人大口喘息,又忍不住朝靓仔乐道:“陈师傅,尸王呢?”

    “被火烧死了。”靓仔乐随口说道。

    “死了,这么快?”老洋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俩追着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结果靓仔乐一来,分分钟全解决了?

    鹧鸪哨也有点惊讶,但他想到了什么,急道:“雮尘珠!”

    见他要往尸王那边跑,靓仔乐摇头道:“魁首,尸王身上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不在他身上,那可能就在棺材里,鹧鸪哨又朝棺材跑了过去,他赶到棺材面前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士兵突然动了一下,“救我,救我…”

    他的精血都被尸王吸干了,脸色白的吓人,就连鹧鸪哨,也险些被他吓了一跳。

    原本想去查探的他情况,但对方说完最后两个字,就彻底断气了。

    鹧鸪哨叹了口气,忙在棺材里翻找起来,里面除了玉石金器,完全没有雮尘珠的影子。“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雮尘珠。”

    老洋人虽然平时把找不到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现在看到鹧鸪哨的样子,他忙走到鹧鸪哨身边,宽慰道:“师兄,这里没有,我们就去其他地方找,肯定能找到的。是不是,陈师傅?”

    突然被CUE的靓仔乐十分肯定的点头,因为雪莉杨确实找到了,成功解决了“诅咒”的问题。

    “有志者事竟成,看魁首的面相,一定会心想事成。只是…机缘不在魁首身上,在魁首的后人身上。”靓仔乐说道。

    老洋人皱眉道:“后人,可我师兄孤家寡人一个…”

    靓仔乐笑道:“魁首总不会一直一个人的。”

    “师兄,你听到了,陈师傅也说我们肯定能找到雮尘珠的。你要是尽快找到,就得…嘿嘿。”老洋人怪笑道。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靓仔乐又拿出一张符箓,不解道:“陈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他被尸毒感染了,不将他的尸体烧掉的话,马上就要尸变了。”靓仔乐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第二十四章 太突然了

    三人从底下爬了上来。

    “师兄,这底下的陵瘴,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被它咬过的活人,立马就会变成僵尸呢?”

    鹧鸪哨说道:“这元将十有八九,是用西域秘药,硝制了尸身。”

    老洋人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关于僵尸和尸变这些,从九叔位面来的靓仔乐,也有一套成体系的解释。但鹧鸪哨既然开口了,靓仔乐显然没有和他战设定的意思。

    “元人在死后入棺前,都会用五毒草草汁浸泡,一旦有人绕过机关,打开棺椁,尸身内的秘药就会流出,成为一个毒源。并且向四周扩散致幻的毒雾,就是你看到的陵瘴。”

    鹧鸪哨叹道:“不过好在拿东西,都被陈兄弟一把火烧了,不然我们上来的第一件事,就该把洞口封上。”

    “师兄,这要是不小心中了陵瘴的毒会怎样?”老洋人好奇道。劫后余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增加点知识储备,哪怕只能事后去花灵面前卖弄,那也是开心的。

    “轻则致幻,活人吸的稍多即死,也会成为陵瘴的一部分。一传十,十传百,直到百尺之外,再无生灵活着为止。”鹧鸪哨沉声道。

    老洋人心有余季道:“师兄,难怪你说如果不是陈师傅一把火烧了陵瘴,就要立马将这洞口封起来呢。你是怕周遭生灵涂炭?”

    鹧鸪哨点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此术从大食国传到中土,但是历代懂得配制陵瘴秘药的人并不多,我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

    听鹧鸪哨说完,老洋人也是一阵感叹,但叹完之后,他又看向靓仔乐,一脸倾佩道:“陈师傅,这陵瘴被我师兄说的如此厉害,没想到被你一把火就解决了,你实在太厉害了。”

    靓仔乐摇头道:“只是茅山秘术,正好克制此道而已,不值一提。若说厉害,如果不是有你们搬山和卸岭在,我恐怕连墓穴都找不到。”

    这样的商业互吹,很快就没什么意思了,三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返回攒馆。

    搬山下墓只找雮尘珠,靓仔乐如今也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宝货,所以三人谁也没有对元墓里掉出来的金银玉器,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这一幕要是让罗老歪看到,怕不是得心疼死。

    差点忘了,靓仔乐身边还有个卸岭弟子,在靓仔乐的点头下,对方忙放下身后的竹篓,开始捡地上的宝货。

    从地上站起来后,老洋人终于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开口问道:“陈师傅,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靓仔乐解释道:“我和红姑娘从苗寨回来的时候,正好远远的看到你们被杨副官绑着,猜测应该是攒馆发生了变故。”

    “红姑娘带着卸岭的其他弟子赶回攒馆了,而我则悄悄跟在了你们后面,等待机会,营救你们。”

    一句说完,靓仔乐明知故问道:“攒馆发生了什么事?”

    见鹧鸪哨点头,老洋人把马振邦的事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靓仔乐急忙道:“那我们赶紧赶回去,也许可以助陈总把头他们一臂之力。”

    一边的卸岭弟子,在听到老洋人的话后,也顾不得捡地上的东西了,一脸的焦急。不过其实他也捡的差不多了。

    ……

    等他们赶回攒馆的时候,就发现马振邦的兵已经都退走了,攒馆内也是一片狼藉,可见必定是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

    赢得一方,自然是卸岭。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看过剧的靓仔乐清楚,马振邦在陈玉楼拼命之下,被擒贼先擒王了。而且陈玉楼也丝毫没有含湖,在那么多枪对着他的时候,就直接抹了马振邦的脖子。

    马振邦一死,群“龙”无首的士兵,没什么挣扎,直接就投降了。

    卸岭因此控制住了局面。

    看到靓仔乐平安归来,身边还跟着鹧鸪哨他们,在众人的错愕之中,红姑娘扑进了靓仔乐的怀里。

    靓仔乐展开双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什么情况?”目睹红姑娘的投怀送抱,陈玉楼有点傻眼,不敢置信的朝身边的花玛拐问道。

    花玛拐也愣了一下,说道:“总把头,我猜应该是在去苗寨的路上,发生了什么,要不我找个兄弟过来问问?”

    “问个屁,当没看到,该干嘛干嘛去。对了,沏壶茶送进来,我和鹧鸪哨兄弟聊聊天。”陈玉楼连忙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和靓仔乐一起回来的卸岭弟子走到他们面前道:“总把头,这是从元墓里掉出来的宝货。”

    看着满满一竹篓的金石玉器,陈玉楼不禁叹了口气,他和罗老歪就是为这些东西来的,可现在大家却天人永隔了。

    陈玉楼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那名卸岭弟子憨憨一笑,背着竹篓去找其他人汇合了。

    等陈玉楼他们都离开后,把地方留给了他们,靓仔乐在红姑娘的丰臀上拍了一下,说道:“把头抬起来吧,他们都走了,你再趴下去,就还闷死了。来这么一出,怎么,怕我不敢向总把头提亲?”

    红姑娘俏脸通红道:“什么嘛,我就是没忍住而已。”

    这话靓仔乐当然不可能信。

    他笑道:“元墓里掉了一些宝货出来,虽然有的随着棺材一起掉进洞里了,但总把头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再跑一趟。”

    “但不管怎么说,总把头的心情应该不错,我提亲的把握,又高了三成。”

    红姑娘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老大肯定会同意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人虽然走了,把地方给他们腾给了他们,但不代表不偷看啊。就像有眼尖的,之前看到靓仔乐拍红姑娘的屁股,顿时激动道:“天哪,陈师傅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敢摸老虎屁股。”

    “真的吗,你过去点,让我看看。”

    “其实红姑娘也就脾气大了一点,长相身材还是过得去的。”

    “那叫脾气大一点吗?”

    这人说的是红姑娘把仇家全家灭口的事,但那其实就是个误会。红姑娘在卸岭这种都是男人的地方闯荡,不把自己伪装的强悍一点,哪里能等到靓仔乐,估计早就被人拿下了。

    如果被红姑娘听到他们的话,她手里的飞刀绝技,肯定会叫他们毕生难忘。

    攒馆里。

    鹧鸪哨和陈玉楼相对而坐,面前都放了一杯茶。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鹧鸪哨兄弟,兄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兄弟关键时刻的救命之恩。”陈玉楼举起手里的茶杯,朝鹧鸪哨说道。

    当时如果不是鹧鸪哨站出来,说可以帮马振邦找到元墓宝藏,暂时拖住了马振邦,不然卸岭可能又要牺牲一批人。

    鹧鸪哨澹澹道:“总把头言重了,大家既已结盟,自然要相互帮衬。”

    放下手里的茶杯,陈玉楼问道:“兄弟之后有什么打算?”

    “想我搬山三人,身负族人使命,进入瓶山,却依旧是一无所获,雮尘珠至今下落不明。”鹧鸪哨叹道。

    陈玉楼说道:“该完成的使命,始终是要完成的,这不是你的原话吗?如果还没想好,不如随我回湘阴稍作休整,你刚刚也看到了,只怕卸岭和茅山之间,有一场好事将近了。”

    “不妨留下,喝一杯喜酒。”

    听到喝喜酒,原本想拒绝的鹧鸪哨点头道:“好,多谢总把头好意。”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陈玉楼笑道。

    大部队浩浩荡荡回了湘阴,回去的路上,红姑娘和靓仔乐索性不掩饰了,给卸岭众人喂了无数的狗粮。

    但靓仔乐救了他们的命,尤其还几次救了陈玉楼,所以对靓仔乐挖了他们的墙角,卸岭弟子全无意见。

    他们有意见的是,怎么红姑娘到了陈师傅身边,就成了乖巧的小女人了呢?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没什么好奇怪的。”听到花玛拐的问题,陈玉楼随口说道。

    花玛拐点了点头,说道:“总把头,陈师傅是不是向你提亲了?”

    “就算他不说,我也打算主动提及此事,将红姑娘许配给他。”陈玉楼说道。

    “这么说,这场喜酒,兄弟们喝定了?”

    陈玉楼看了看他道:“旁人结婚,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总把头,这不是咱们卸岭,好久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了嘛。这次进入瓶山,收获颇丰,简直双喜临门。”花玛拐笑道。

    其实陈玉楼又何尝不开心呢,要是不开心,他也不会特意留下搬山一派了。只是如果昆仑他们都在,他肯定会更开心。

    湘阴。

    卸岭的大本营。

    校场。

    站在台上的陈玉楼,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朗声道:“兄弟们,瓶山一役,损失惨重,我对不住大家。回来的,论功行赏。没回来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代为照看他的家人。”

    “除此之外,我会把我的所得,都分给难民,以解他们流离失所之苦。”

    “感谢总把头!”底下的卸岭弟子齐声高呼,一声高过一声,虽然好似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他现在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的卸岭总把头。

    那一声声整齐的呐喊,代表的是他们心底的敬重,是卸岭在他的带领下,拧成一股绳的凝聚力。

    看到这一幕,陈玉楼的父亲转身离开了校场。

    将父亲的背影看在眼里,冲鹧鸪哨和靓仔乐略微致歉,陈玉楼追着父亲的身影,快步离开了校场。

    等他到了后宅时,却忽然驻足,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是花玛拐。

    将陈玉楼的忐忑看在眼里,花玛拐第一次没有在陈玉楼面前多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就快步离开了。

    等他走后,陈玉楼又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了一眼,但花玛拐出来的时候就把门关上了,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几经犹豫,他还是走上前,推开了屋门。

    他一进去,就看到父亲坐在坐榻上抽烟。

    “您找我?”陈玉楼问道。

    “你不是也要找我吗?”陈玉楼父亲说了一句,又道:“听说此去瓶山,明器没找到多少,到折了不少弟兄。几次失误,都是因为你意气用事,行事冲动所致。走之前,你是怎么说的?”

    若是之前的陈玉楼,听到父亲关于他性格缺陷的批评,怕不是早就拍拍屁股走了,但经此一事,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高傲和盲目。

    这也是他在门口犹豫的原因。

    他沉声道:“此行卸岭损兵折将,所获甚微,我罪责难逃,愿受家法处置。”

    “罚肯定是要罚的,但是我看到外头那帮兄弟,倒也不怪你。听说此次进山,你竟然为了底下的兄弟,数次以命相抵。”陈玉楼父亲澹澹道。

    听了老爷子的话,陈玉楼皱眉道:“您要是想骂我就直说。”

    “他们这回是真心服你,而不是因为你总把头的身份。”说着,老爷子叹道:“我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才做到这一点。这人老了,就跟这烟袋锅子一样不中了,说不定哪天,烧着烧着就灭了。”

    “我乏了,你先去吧。从今以后,有什么事你自己决断即可,不必再跟我禀报了。”

    陈玉楼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这来的实在太突然了,就像红姑娘那天突然冲过去抱靓仔乐一样。

    但…

    都是好事。

    损失惨重、收获甚微这些都是谦词,相较老说,入瓶山这样的大墓,以卸岭以往的经历来看,此次的折损,真不算多。

    而收获,如果不算后来从元墓里捡的,确实有些寒掺,但加上之后就不同了,绝对称得上丰厚。

    这两点,全都得益于靓仔乐。

    所以今晚的酒席上,靓仔乐被卸岭弟子重点照顾。

    靓仔乐也是来者不拒,一展他千杯不醉的风采,把不少卸岭弟子都喝懵了。

    “总把头,我再敬你一杯。”

    陈玉楼:“……”

    “陈兄弟,不喝了,再喝下去,怕不是就把正事给忘了。”陈玉楼道:“喝酒的机会有的是,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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