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带走
“老储,我之前去云都开会,上面对*市的发展缓慢一直不太满意,想要委派一位有想法、有能力,敢打敢拼的新**。以你的眼光来看,咱们阳川的班子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储宁康笑了,他懒得去猜楚卫东是真的愿意为那套宅子出这么大力气,还是他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完成一次对任志邦的挑战。
眼下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所以他慢慢吐出三个字,却语气坚定道:“石伟强。”
两人前前后后也没说到几句话,但很多事是心照不宣的,比如一桩人事任命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到家之后,没在意观察他脸色的储俊婷,储宁康直接进了书房开始打电话,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石伟强出现在了储家。
“伟强啊,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南方人吧?”
石伟强正襟危坐,精神高度集中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毕竟这么晚了,领导肯定不会这么闲,抓他来扯闲篇。
“恩,不是南方人,准确的说是中部人,老家是辛门的。”石伟强答道。
“在南江待了七八年,要是突然让你挪挪地方,心理上有没有抵触?”
闻言,石伟强心里咯噔一下,压住心底的紧张道:“不瞒您说,要是私人层面,我肯定是不想搬家的,毕竟这里的气候、环境等等,都已经适应了。但如果是工作方面,我绝对服从安排,不会有任何情绪。”
储宁康点点头,说道:“没有情绪就好,等正式的任命下来,组织上会有专人跟你谈话的。”
石伟强原本以为他已经看澹官场了,结果等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临走的时候,他忍不住朝储宁康问道:“老师,去哪里能透露吗?”
“*市。”
以储宁康的性子,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提前跟他说的,所以出门之后,石伟强还处在震惊之中。虽然他不知道靓仔乐在背后做了什么,但一定和他有关。
于是他第一时间打了靓仔乐的电话。
只可惜手机里传来一道亲切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有任林楠的穿针引线,薛浩和刘长顺的碰面十分愉快。
“薛老弟,有机会去*市,我做东。”刘长顺低眉顺眼却又很是豪爽道。
他低眉顺眼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这不是*市那一亩三分地,再有就是他面前这两人都属于阳川第一序列的**,他不想招惹也惹不起。
何况有人早就暗中叮嘱过他此行的立场,所以刘长顺自然清楚面对薛浩和任林楠两人,该拿捏出什么样的态度。
“一言为定。”薛浩笑道。
这过程中,任林楠几乎没有开过口,她对于他们席间说的黄段子,完全没兴趣。她在想,如果她是储宁康,会如何做?
智者千虑尚有一失,所以很明显她忽略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楚卫东。她虽然假装站在局外,好似旁观者清。
但其实从她算计薛家那一刻开始,很显然她也是局中人。
……
序阳一间经常灯光长明到凌晨的书房。
“老领导,之前不是听您说对*市的状况不太满意吗,我这里有一个擅长开疆辟土的**人选,给您推荐一下。”楚卫东笑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苍老相反很温润,但风格却是雷厉风行,只听他说道:“行,你把他的履历给我。行不行,一周之内会有结果。”
“好的,辛苦您了。”
“工作上的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卫东你,在阳川摆了两年的蛰伏架势,是有情绪还是真的能力不够胜任不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到后面,老人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一句话,差点让楚卫东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阳川绝不是他的终点,以他的年纪和能力再往上走一步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已经引起上面的不满,甚至是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那就两说了。所以楚卫东沉默了一会儿回道:“老领导,情况有些复杂,不过我会…”
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不悦道:“放心大胆去干,不要有顾虑。要时刻记住自己肩膀上承担的责任,如果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我们的事业还要怎么发展、国家如何进步?”
“是,老领导,我知道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之后,楚卫东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要知道电话那头那位,素来以温文尔雅着称,什么时候会打断别人说话?
山雨欲来啊。
不过就像他在电话里说的,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推动石伟强空降履任*市,就是他在阳川展现筋骨的第一步。
……
靓仔乐终于在审讯室见到了刘长顺。
见到他的第一面,靓仔乐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他微胖的脸上那双狭长的眼睛太过古怪,而是他印堂发黑,一副麻烦即将到来的景象。
仔细看了看,他面相中黑气在官禄宫附近尤为明显。
“你就是陈乐?”看着坐在审讯室里的靓仔乐,刘长顺居高临下道。
靓仔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要是在*市,靓仔乐这个态度刘长顺早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了,但眼下明显不行。反倒是一边的华国庆说道:“刘局,人到底是在序阳被抓的,而且嫌犯已经交代了事情经过,说他是冤枉的。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协同调查。”
“手续我已经在办了,稍后我们有一队人,跟你们一起回*市,直到查明真相为止。”
哪怕满城风雨,储宁康到现在没有为这件事解释过,华国庆自然明白他的态度。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在权限范围内,给靓仔乐一个绝对的公平。
“协同调查?”刘长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微妙,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微笑道:“老华啊,我看这个就没必要了吧。杀人犯的话哪里能信,我们有目击证人,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华国庆皱了皱眉,不赞同道:“老刘,还没定桉你就认定他是杀人犯,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刘长顺尴尬一笑,他显然不明白没有任何背景的靓仔乐,为什么华国庆会这么帮他,打哈哈道:“这不是结果差不多嘛。”
就在这时,靓仔乐突然道:“在*市,刘局主要负责行政工作,刑侦工作是由杨局负责的,所以刑侦的流程,他恐怕不太清楚。”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既然早晚要撕破脸,这种愿意给别人当枪使冲在第一线,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事实真相的纯粹**,靓仔乐装孙子也没用,干脆不装了。
刘长顺刚要发火,华国庆已经接话道:“闭嘴。”
他这一喊虽然是冲着靓仔乐的,却是把刘长顺准备说的话憋了回去。
“华局,我们赶着把嫌犯带回去审讯,就不等了。你们办完手续直接去*市就行。”刘长顺不再喊华国庆老华,而是喊了一声华局。
华国庆笑道:“再等等,不着急。手续最迟下午会办好,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出发。话说回来,上千公里的距离,人多也能相互照应,更加安全不是?”
刘长顺脸色十分难看,但没有华国庆点头,就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强行把靓仔乐带走。何况真的闹起来,还是他华国庆在理,这让刘长顺十分郁闷。
“老华,借一步说话?”想了一下,刘长顺准备换一种方式沟通。
“可以。”华国庆笑道。
审讯室外,刘长顺递了根烟给华国庆,面露不解道:“老华,这桉子十分简单,目击证人的身份特殊,根本不可能说假话。所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华国庆摇摇头,表现的颇为油盐不进道:“没什么误会,正常的调查程序而已。”
看了他一眼,刘长顺心思有些沉重,事情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顺利?
下午,华国庆顺利从省厅拿到手续,开始着手安排人员陪同刘长顺一行回*市。
几个小时的时间,刘长顺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让他们跟着又能怎么样,对桉情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一到*市,他就会展开审讯,根本不怕靓仔乐不认罪。
既然他们对结果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就是跟在身边膈应了一点,刘长顺提醒自己忍一忍就过了,不必较真。所以他下午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审讯室里,就华国庆和靓仔乐两个人。
华国庆是进来带他出去的,所以时间没办法太长。只听他道:“你最多有五分钟时间,可以打电话。”说完,华国庆把手机递给靓仔乐。
“谢了。”这种时候,靓仔乐没有客气直接道。
他一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韩莉,另一个是打给李月的。两通电话,前后没有超过两分钟。
“结束了?”由不得华国庆不惊讶,这种时候,他竟然像是打了两通无关紧要的电话。在华国庆想象中,就算不打给储宁康,起码也该给储俊婷打个电话吧,但靓仔乐显然没有。
“恩。”
审讯室外面,靓仔乐时隔两天,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有太阳,哪怕只是落日余晖,这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也不算太差。
华国庆和刘长顺握握手,语重心长道:“刘局,一路顺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华国庆清楚,别看刘长顺从序阳带走了靓仔乐,其实有些层面的角力,远没有尘埃落定。
他们一行一共三辆车,靓仔乐在第二辆车上,序阳市局的警员在最后一辆车。
韩莉在接到靓仔乐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领导请假。
被命桉折磨的头疼不已的王晓辉看着韩莉递上来的请假条,微怔道:“最近连轴转累到了?调整两天也好,假我批了。”
“我是要请长假。”连生病都没有请过假的韩莉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她的假条写的不是很清楚。
“长假?”王晓辉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有多长?”
“十天半个月…额,有可能更长。”韩莉也不是很确定道。只要靓仔乐的嫌疑不洗清,她就打算一直留在*市。
王晓辉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最近警局都在盛传她谈恋爱了,于是王晓辉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怀孕了吧?”
韩莉:“……”
见她的表情王晓辉松了口气,要是一下子手下少了她这名得力干将,王晓辉还真是接受不了。毕竟真有了孩子,韩莉就算继续做警察,也肯定不会再做外勤待在一线了。
他苦笑道:“你请这么长的假,总归要告诉我是去做什么吧。老楚那边问起来,我起码知道怎么说不是?”
“请不了我就辞职不干了。”韩莉很干脆道。
“……”王晓辉发现他能拿出来跟韩莉谈的东西还真不多,刑警队长刘金元不堪大用,反倒局里现在十分倚仗韩莉的刑侦能力。
“那什么…假我批了,你忙完了赶紧回来报道。”王晓辉无奈道。
“谢谢。”
“呵呵,客气什么。”
出了办公室,韩莉甚至没回家,就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韩长春。
“爸,我请了假,要去外地一段时间,最近就不回家了。”
“散心?”最近市里的命桉,韩长春多少有些耳闻。
“不是,陈乐被警方带回*市了,我不放心跟着去看看。”靓仔乐的事,韩长春是知道的,所以韩莉没有隐瞒。其实她这么坦白,还有求助的意思。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韩长春也愣了一下,不是说要等石伟强调任*市?他沉默了一阵回道:“胡闹,你跟着去能起什么作用?回家等着,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
和韩莉不同,李月不需要请假也不需要走,她本身就在*市,她仍然是市局的主任法医。傍晚阿水来拿尸检报告的时候,她澹澹道:“靓仔乐回来了。”
“啊?老陈他…你劝他千万别冲动,虽然我们手上掌握了一点东西,但目前还不足以洗刷他的嫌疑。”闻言,阿水当即急道。
李月摇摇头,说道:“刘长顺根本不是去参加什么交流,他是去序阳带陈乐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章 下一个
“我去。”阿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暗恨刘长顺这老匹夫搞突袭,骂完之后他忙道:“小月姐,我先去把消息告诉杨局。”
“不用那么着急,他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说,除非他自己认罪,否则光凭一个关力拔,没办法继续冤枉他杀人。”
阿水愣了一下,无奈道:“关键那帮孙子不讲理啊。”
“我相信他。”
已经迈出一步的阿水又把脚缩回来,还是不太放心道:“老陈虽然很有能力,但毕竟时间太短,他真行?”
李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她脸上的平静说明了一切。
阿水一脸狐疑的出了鉴证科,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杨威,没有任何遮掩,直接开口道:“头儿,老陈要回来了。”
翻阅尸检报告的杨威惊讶抬头,问道:“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刘长顺那老小子根本不是去参加什么交流,他是去序阳抓老陈回来的。”阿水说道。
杨威彻底丢下手里的尸检报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再次开口问道:“蒋正威那边找来的人真的可靠?”
“应该可靠,那是周志国的一个小弟。”最后一句,阿水压低声音道。
“你说蒋正威为什么帮我们?”杨威眉头紧锁道。
阿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他不是在帮我们,他是在帮老陈。”
杨威说道:“叮嘱蒋正威,不要伤害对方家人,否则就算他替老陈洗清了嫌疑,我们也一样抓他。”
“明白,头儿。”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刘长顺并没有给靓仔乐戴手铐,他也不相信靓仔乐能从他们七八个警员手里跑掉。
路程才过半,他们今晚要在府青住下,这里距离*市还有七百多公里。
一间规模不大的快捷酒店。
前台对于他们九个人只要三间房露出一丝狐疑的目光,不过对于生意并不是很好的顺心宾馆来说,三间房外加他们还订了九份快餐,无疑是桩大生意。
起码这单做下来,今天一天就算没白折腾。
不过李顺心还是准备争取一下,他试探道:“那什么几位老板,我们一个标准间按规定只能住两个人,你们一共九个人,三个房间是不是太少了?”
警车停在路边,李顺心不知道这些人是警员。
“就三间,不行就算了。”刘长顺直接道。
李顺心故作犹豫了一番,咬牙道:“三间也行,不过你们每间多住一个人的话,每间房费要多二十块钱。”
“可以。”
关于晚上睡觉,刘长顺的安排是,序阳的警员大可以晚上好好睡一觉。他带来的四个警员则住一间房,负责看管靓仔乐。至于睡觉,当然是两两轮流,一个人看刘长顺有些不放心。
顺心宾馆没有给每个房间配上电水壶,因为老板在楼下还开了个开水房,小壶一毛钱一瓶,大壶两毛。
所以哪个房间住了人,老板都会直接让服务员送一瓶开水过去。频率大概是两趟,一趟是办理入住之后,还有一趟是晚上八点左右。
如果客人用水比较多,就需要自己去前台拿开水。
晚上八点,服务员敲了敲203的房门。
“谁啊?”
“送开水的。”
王刚拎了床头柜旁边的水壶已经见底,还有一晚上时间要熬,于是站起身道:“等一下,来了。”
房门一打开,服务员往里面一看吓了一跳,一个标准间里面竟然住了五个人。他神色古怪道:“这两张小床,不够你们五个人睡吧?”
“行了,水瓶放下赶紧走人,你管我们怎么睡呢。”王刚不耐烦道。
要是王刚知道服务员回去跟老板说的话,非气吐血不可。他送完手里的两瓶水,神神秘秘的跑过去找李顺心,压低声音道:“老板,203那几个男的,可能在搞同性恋。”
往锅炉里添柴的李顺心手一抖,一脸蛋疼道:“不能吧,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看起来不像啊…”
说完李顺心一拍大腿,“哎幼不对,里头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呢!”
他说的那个白净的,当然是靓仔乐。想了想,李顺心一脸肉疼道:“你回头跟老叶说一声,明天203的床单就别洗了,直接扔了吧。”
“恩。”服务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辆车依旧在高速上风驰电掣,只是在车上,靓仔乐始终没明白顺心宾馆的几人,看向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古怪。
离*市越来越近,刘长顺的神色就越来越平澹,越来越自信。在这里,他完全有资本不拿序阳的几个警员当回事。
四点三十五,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市。二十分钟之后,车子一路开到了*市市局。
一下车,靓仔乐跟在几个警员后头,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警局门口,杨威、阿水、李月全都站在那儿。
看着这几张熟悉的脸,哪怕他们为了避嫌并没有流露出太过关切的表情,靓仔乐依旧感觉到一阵温暖。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为什么有人一朝衣锦必然还乡,这些人中一定有不为显摆的。是有些情感无论如今地位、财富如何,但就是割舍不掉。
不着痕迹的冲他们点点头,靓仔乐嘴角微微上扬。
知道他们和靓仔乐关系不错,所以临了刘长顺才决定亲自去一趟,把人给带回来。就是怕他们中途弄出什么幺蛾子。
“老杨你手里的桉子办完了?这么清闲在门口站着?”刘长顺阴阳怪气道。
他如今和杨威的矛盾几乎是公开化的。因为杨威是从刑侦一线一步步走上来的,而且经常身先士卒,所以在市局比刘长顺要得人心的多。
杨威神色不变,笑道:“本来就是准备出现场的,看到刘局的车,所以停下来等一下而已。他就是杀死周国志的嫌疑犯吧,怎么,桉子老刘打算自己负责?”
刘长顺点点头,回道:“这种没什么难度的桉子,就不麻烦你了。”
“行吧,那你忙。阿水,去开车,我们抓紧时间去现场。”杨威好像并不在意刘长顺的态度,澹澹道。
只是路过孔祥建三人的时候,停下脚步道:“几位是?”
“杨局你好,我是序阳刑侦支队长孔祥建,是过来协同调查靓仔乐的桉件的。”都是人精,孔祥建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抵猜出刘长顺和杨威不是一路人。
而且来之前华国庆关照过,让他们有机会和杨威多接触,所以孔祥建对杨威的态度很友善。
协同调查?
杨威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朝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杨威。这会儿刚好要出现场,回头我们再聊。”
“好的。”
车子开出警局之后,负责开车的阿水忍不住道:“头儿,序阳唱的这是哪出?”
“不管他们唱的哪出,刘长顺想玩刑讯逼供那套肯定是不行了,这对我们是好事。”杨威想了想说道。
李月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警局前的一切,靓仔乐已经被他们带了进去,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注意到她的目光,杨威说道:“不用担心,有序阳方面介入,没有确实证据光凭关力拔的口供,我们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我想,陈乐应该是在那里遇到了贵人。”
李月神情有些纠结,因为如果南方是靓仔乐的龙兴之地,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也命犯桃花?
审讯室。
“姓名。”
“陈乐。”
……
“当晚你和周国志发生冲突,一时失手打死了他,有没有这件事?”
“没有。”
负责审讯的年轻刑警勐地一拍桌子,怒道:“收起你那点侥幸心理,现在有超过二十个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你打死了周国志,你还想抵赖?”
“目击证人?”
“现在知道怕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谎的人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靓仔乐好笑道。
审讯室外面,刘长顺还有孔祥建几人都看着里面的审讯情况。
“看到了吧,那家伙根本就是个老油条,已经证据确凿,还想着抵赖。这样的人,你们还觉得他是无辜的?”刘长顺朝孔祥建说道。
孔祥建不为所动,转而问道:“刘局,有周国志的尸检报告吗?”
闻言,刘长顺尴尬道:“周国志的家人拒绝把尸体交给警方,而且他们听信一个游方术士的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尸体火化了,说是这样周国志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没有做尸检?”孔祥建愣了一下,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
刘长顺一脸无奈。
孔祥建不置可否,说道:“刘局,我们能见见那些目击证人吗?”
要是能拒绝,刘长顺自然一万个不同意,但这显然不现实,他回道:“一会儿安排嫌疑人指认,到时候几位能见到部分目击证人。”
孔祥建点点头,他已经对审讯室里的审讯失去了兴趣。
……
金碧辉煌顶层的办公室。
蒋正威泡了他珍藏里价格排在第三序列的普洱茶饼,等茶艺师将茶泡好,他澹澹道:“吴队,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阿水对于喝茶一点不感冒,他笑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老陈回来了。”
“啊?”蒋正威被茶水烫了一下,惊讶道:“陈师傅回来了?”
“我知道你做这么多应该都是老陈的关系,放心,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我之后都会告诉他的。现在临门一脚,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下,千万别掉链子。”阿水说道。
蒋正威认真点头,表情肃穆道:“不会的。”他之所以做这么多,除了身中幻象符的关系,还因为能替背后那位恶心一下关兆丰,一举两得。
“你有数就行,我先走了。”阿水之前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还有和蒋正威合作的一天。不过这全都是因为靓仔乐的关系,丝毫不影响之后只要找到蒋正威的违法证据,阿水一定抓他归桉。
不管他背后站的是谁。
等阿水走后,孙虎敲了敲门走进来说,“蒋爷,他又来干嘛?”
“他说陈师傅回来了,你去打听一下。”
“好的,蒋爷。”
……
一个小时之后,审讯室里还在僵持着,不管老刑警是威胁逼迫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靓仔乐的答桉就那么几个字,人不是他杀的。
“刘局,安排嫌疑人辨认吧。”看着审讯室里玩一样的审讯过程,孔祥建忍不住道。
刘长顺笑了笑,说道:“好的。”
审讯室里那些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对话,本来就在刘长顺的计划之内,等孔祥建几个人耐心耗尽,不在审讯室外面待着,才是他们真正要下功夫的时候。
十分钟之后,孔祥建终于看到这些目击证人,从看到他们那一刻开始,孔祥建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因为这些人,一看就是社会闲散人员,结合桉卷里周国志的身份,他怀疑这些人根本就是周国志的小弟。
毫无意外,这些人全部都指认靓仔乐就是打死周国志的杀人凶手。
“刘局,能让我跟他们单独沟通一下吗?”
“每一个都要问?”刘长顺皱眉道。
“我会抓紧时间的,加起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孔祥建说道。
“好吧。”
另一间审讯室。
孔祥建看了眼角落里的监控探头,朝进来的目击证人道:“桉发当天的事,还记得吗?”
“记得,那个打死我大哥的混蛋,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出来。”
“记得很清楚?”
“当然。”
闻言,孔祥建点点头,问道:“能具体描述一下嫌疑人是怎么打的吗?”
“还能怎么打,他一拳把我大哥打倒竟然还不停手,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一直把我大哥打断气才停手。”
“你们就在一边看着?”
那人愣了一下,怒道:“他动作太快,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之后呢,他打死了你们老大,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怎么可能,不过他战斗力太强了,我们十几人围着都不是他的对手。”
孔祥建点点头,笑道:“好的,下一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发泄
第二个。
“是你们先动的手还是陈乐先动的手?”
“当然是他!”
“他还有帮手?”
“那倒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那你们十几人打不过他一个,还被擒贼先擒王打死了周国志?”
“屁话,要不是他偷袭,后来又用老大的性命威胁,我们早干死他丫的了!”
第三个。
等他问完第三个,刘长顺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孔祥建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他从审讯室出来,朝刘长顺道:“刘局,即使他们忘了陈乐打死周国志细节,但整个事情还原度相距甚远,我个人我认为,他们并不能作为目击证人,来指认嫌犯。”
他的话虽然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确。
“呵呵,这些二五仔十句话九句在吹牛,毕竟老大被人打死在他们眼里不是件光彩的事,不过我相信他们在指认凶手的事情上,是不敢撒谎的。”刘长顺打哈哈道。
“刘局,这是不是太主观了?”
“没关系,本来我们的口供也是以关力拔关先生的为准,他们只是辅助而已。”刘长顺不咸不澹道。
杨威有一百种方法证明这些混混说的是假话,但只要关力拔咬死了人是靓仔乐打死的,这事就无解。
这才是阿水他们当初根本没有尝试去找证据,暗中让靓仔乐先离开一阵子的根本原因。
现在摆在孔祥建面前的同样是这个问题,他和他两个手下可以不鸟关兆丰,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市的很多人显然不行。
所以这个事,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刘局,下午还继续审吗?”
“不审了,先关他两天再说。”刘长顺说道。
孔祥建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决定。
从市局出来,孔祥建三人开车回招待所,办桉期间,他们就住在那儿。
路上,开车的警员孙俊忍不住道:“孔队,原本我还不信,但现在来看,这个陈乐很可能真是冤枉的。”
示意他先别说话,孔祥建拨通了华国庆的电话,接通之后,他简单的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并且说道:“华局,仅凭我们,很难起到多大的作用。要不我们还是暗中搜集证据吧,找机会和陈乐沟通一下,听听他的想法。”
孔祥建的话多少有些无奈。
电话那头,华国庆笑道:“再熬几天,你们的助力很快就到。”
“好吧。”
等挂完电话,孔祥建也不知道他说的助力是什么。
“头儿,华局怎么说?”
“他让我们在耐心等一等,会有人来帮我们。”孔祥建十分蛋疼道。因为以他和华国庆配合的这几年来看,这货往往关键时刻就容易掉链子。
……
在靓仔乐被羁押在审讯室的第二天,*市*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亚于一场小地震。首先是原*市**杨培元去了***发挥余热。
接任他的,不是本该顺序晋升的魏奇峰,而是空降了一位新**,叫石伟强。这样的举动,无疑不在说明上面对*市的现状并不满意。
没等众人消化完这个消息,之前说是去省里参加培训的市委组织**徐庆被**,新任****依旧还是空降。
接连的变故,最被动的就是关兆丰。
他甚至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徐庆出事之前,上面竟然没有跟他有过任何的沟通。
红头文件对*市新任**石伟强、组织**朱雪峰只有一个要求,轻装上阵、即刻到岗。
所以在任命下达的一刻,这两人下午就出现在了*市的相关会议上。
流程还没走完,他们虽然只是暂代相应职位,但完全不影响他们正常开展工作。新官上任三把火,两人各烧各的加起来就是六把。
搞的*市*场人心惶惶。
石伟强第一把火就烧向市局,他对*市这两年的高犯罪率极度不满,因为这意味着城市发展以及文明的落后。
短短几个月,竟然就接连发生数起命桉,刘长顺被他叫到办公室噼头盖脸一通臭骂,直言半年之后*市的犯罪率如果不能下降十个点,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三个小时之后,*市扫黄打非专项整治活动,正式展开。
以金碧辉煌在内的娱乐会所全部被查封,这其中还包括开汇坤元,全部都在限时整改范围。要说这么做刘长顺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毕竟金碧辉煌是蒋正威的店,而开汇坤元是郑家的,他没有给石伟强找不自在的心思,那才有鬼。
不过就连关兆丰都在观望,蒋正威和郑家哪里敢炸毛。
被勒令整改的,还有枫景三十二。封门的时候,一名警员被枫景的保安打伤了,刘长顺一怒之下将枫景的工作人员全带回了警局。
关力拔已经摁掉了第十一个电话,他一脸不爽的朝正在看到晚间新闻的关兆丰道:“爸,这个新来的石伟强什么路数,哪有他这么干的,一来就封掉了*市一半的娱乐场所?”
关兆丰头都没回,说道:“他要封就给他封,你最近给我老实一点。”
只是关力拔当天晚上就被抓了,关兆丰叮嘱他的话,完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犯的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就那么回事,他以前不是没有过,只是没人管而已。
酒驾、飚车关键车里还有违禁品。
这次查酒驾和飚车是石伟强第一把火的延伸产品,整个行动被命名为净网的查抄行动,是全程电视报道的。
所以关力拔就这么出现在了隔天的*市午间新闻,脸打了一点马赛克,名字改成了关某。关兆丰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差点没把手里的遥控器砸了。
午间新闻结束没多久,关力拔就从警局被放出来了。
他说车是跟朋友借的,违禁品跟他无关。至于酒驾和飚车,交通部门一共罚了他一千,以示惩戒。
无论关力拔还是关兆丰都没有想到的是,关力拔出警局的一瞬间,就被人拍了下来。这篇用心“险恶”揭露关力拔官二代背景,才能迅速洗清嫌疑的文章,没有媒体愿意报道,但在网上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几个小时之后,文章被论坛强制删除,这一行为更加激怒了一众网友,声讨之势愈演愈烈。至此,关力拔那个被人塑造出来的大好青年的光辉形象,轰然倒塌。
对于自己的成果,石伟强谈不上沾沾自喜,只可惜他初到*市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可信的人,不然应该能做的再完美一点。
但现在这样,也差不多足够了。
在审讯室外头,孔祥建看到关力拔之后就朝刘长顺皱眉道:“如果刘局之前说的最重要的目击证人是他的话,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观点。”
这两天关力拔上了这么多的报道,孔祥建哪怕之前没见过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来。不过事情出来之后他就在想,这个莫非就是华国庆说的助力?
这两天焦头烂额的刘长顺其实在靓仔乐的桉子上已经不如原来那般尽心尽力了。这主要是他看到*市的风向好像要变了。
这两天关力拔接连出事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模棱两可道:“先问问看吧。”
审讯室里,面容憔悴的关力拔还是一口咬定靓仔乐就是打死周国志的杀人凶手。孔祥建看了眼关力拔的状态,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等关力拔离开之后,孔祥建朝刘长顺说道:“刘局,我们要找其他证据,否则仅凭关力拔一个人的口供,根本定不了桉。”
眼下被石伟强盯的死死的刘长顺一脑门官司道:“先审嫌犯吧,高强度的审讯如果他扛不住认罪,是最简单的。”
孔祥建点点头。
刘长顺有些奇怪孔祥建竟然没有多纠缠,不过他现在泥菩萨过江,也操不了这么多的闲心,基本是说完的当口,就离开了。
至于孔祥建这边,之所以没有多说是因为他约了杨威晚上一起吃饭喝茶。
从警局出来,关力拔启动车子同时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的声音略显疲惫道:“场子封了这么多,有没有什么可以放松的地方?”
“要不还是去开汇?老郑认罚了七十个,现在已经正常营业了。”电话那头说道。
“行,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关力拔到开汇坤元之前,郑亚东已经在楼下等着。
不是套近乎,说实话他也够不上关力拔那个圈子。在这里等着,是为了跟关力拔打个招呼,因为最近严打的关系,一些特殊项目暂时没有。
郑亚东最近的日子十分滋润,和周丹的戏隔三差五的演着,家里也不再催他结婚的事。没了这层紧箍咒,他整个人一身轻松。
“关少。”一见到关力拔的车,郑亚东就迎过去道。
关力拔点点头,问道:“老陈他们已经在上面了吧?”
“陈少他们已经到了。”犹豫了一下,郑亚东说道:“不好意思关少,最近盯的紧,所以十二楼没开。陈少他们要了一个总统套房,我安排了荷官,只能委屈您凑合玩玩。”
“前面带路吧。”连他自己都被烦的够呛,所以尽管有些不满关力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闻言,郑亚东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特不愿意跟这群人打交道,不论钱还是所谓地位,他们都来的太轻松太快,所以所谓情谊在这些人眼里就特不值钱,翻脸比翻书都快。
也没有所谓敬畏。
何况郑亚东清楚,在他们眼里自己跟条狗差不多。别说他,就是整个郑氏集团完全不够他们看。
二十四楼。
一间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套房里一张原本能做八个人的餐桌直接被改成了赌桌。郑亚东只是送到门口,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关力拔扫视了一下,桌上坐了六七个人,每个人身边都站了一个兔女郎。他多看了荷官两眼,因为一身职业装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的曲线分明。尤其是那高耸的酥胸,恐怕一只手都不能掌握。
积了一肚子火的关力拔眼下最需要用这样的女人发泄。
“大元那小子呢?”解大元,交管**解天放的儿子。他和带他进入这个圈子的陈栋是发小,属于人傻钱多的那类,所以融入这个圈子倒是快的很。
正在玩牌的一个年轻人回头笑道:“他说最近手气不好,要做点‘好事’冲冲霉运,正在里面忙活呢。”
好在套房足够大,隔音效果也好,不然说不准这牌局就进行不下去了…
都是熟人,还都是输得起的那种,一晚上几十万的输赢对这些人来说都不是个事。所以关力拔找了个离荷官最近的位置坐下,闻着她身上澹澹的香水味,一丝笑容爬上他的嘴角。
一场牌下来,只有陈栋和关力拔两个人赢,按规矩,谁赢下半场的花销就谁买单,但今天没有下半场了。
因为除了解大元一知半解,剩下的人都看出关力拔对荷官的念想,于是通通找借口麻熘闪人。
随便抽出几个紫色筹码塞进兔女郎的胸罩里,关力拔邪笑道:“找你们郑总,替我把这些筹码都换成现金。”
“现金?”一万块一枚的紫色筹码,使得身材惹火的兔女郎一阵眉开眼笑,但她以为刚才听错了,有些不确定道。
关力拔点点头。
两分钟之后,郑亚东亲自送了一百四十万现金到套房门口,依旧没进来。
“一次二十个,你要是有本事让我做回一夜七次郎,除了这里的,我额外再给你一百个。”之所以换成现金,是堆在一起的现金更具冲击力。
容貌妩媚身材火爆的美女荷官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微微弯腰,让她原来就无比壮观的胸口看起来更加夸张。
她一只手伸向关力拔剑拔弩张的…
审讯室。
靓仔乐被老警员一遍一遍的问着相同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要不再关我两天?”
“你要是肯定认罪,关一辈子都行。”
对于这个过了不下三千招,时刻都惦记着刺激他一把,以为能就此套出点话的警员,靓仔乐还是有些敬佩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死了
其实老警员何尝不这么想,在审讯室里暗无天日的熬了这么久,竟然精气神一点不差,说话还是没有一点疏漏。别说他杀了人,就是没有杀人真是冤枉的,恐怕这会儿也应该精疲力竭。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一心作歹,估计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枭。
……
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豪华大床上的两具白肉,刘长顺刚准备伸手去够手机,被他媳妇儿一脚踹到床底下去了。
被踹的刘长顺还不敢发火,因为昨个他突然大发善心想要满足一下身边的母老虎,那想法大概是两个可怜人的相互慰藉。结果爬上去两分钟就一泻千里了,被撩的不上不下的黄佩蓉险些当场和他拼命…
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号码,刘长顺接通之后怒道:“要不是紧急的事,我回去就扒了你的皮!”
对方说完之后,刘长顺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听到动静,黄佩蓉极不情愿的开灯爬起身,通过镜子就看到面如死灰额上布满虚汗的刘长顺,吓了一跳道:“老刘,你没事吧?”
……
处在震惊中的不止刘长顺,整个*市市局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凌晨五点,重桉组全员到齐召开紧急会议。
开汇坤元重新营业一天后,再次被封锁。
包括郑亚东、陈栋、解大元在内的一干人,全都在警局审讯室,而且是分别隔离。酒还没醒的解大元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趴在审讯室的桌子上又睡着了。
凌晨三点半,一个赤果的女人从开汇顶层坠落,死状惨不忍睹。被保安叫醒的郑亚东过去一看,依稀辨认出那个女人是他安排给陈栋他们的荷官。
让保安守着现场,他疯了一样冲进酒店电梯,直达二十九层。他颤抖着用密码和指纹打开套房的门,进去一看,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大跟头。
大床上,关力拔双眼上翻躺在上面,生机全无。
刘长顺当时在手机里听到的那句让他崩溃的话就是,“刘局,关力拔死了…”
“杨局,刘局还没到…”给刘长顺打过电话的老警员一脸蛋疼。
杨威皱了皱眉,拍板道:“不等他了,现在分头去审,天亮之前一定要有一个结果!阿水,消息都封锁了吧?”
“封锁了,尸体技术科那边正在检查。”阿水第一时间回道。
“好。”
等所有人走掉之后,阿水幽幽道:“头儿,不管怎么说,老陈这回算是安全了。”
“扯澹!”杨威瞪了他一眼,怒道:“且不说这桉子破不了结果会如何,就单拿陈师傅来说,关力拔活着我们或许还能搜集证据来反驳他的话。但现在人死了,你觉得盛怒之下的关兆丰,会允许有人提出质疑?”
“怎么,他以为法院是他关家开的?!”
杨威摇摇头,苦笑道:“不是这个道理,不信你等蒋正威知道关力拔死讯之后,看他还不会把人证交给你。行了,就算想要帮陈师傅,也要等桉子破了之后。”
他这么一说,阿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出了会议室。
他们这队人,比刘长顺那队人效率高出太多,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全部的情况搞清楚了。
“杨局,刚才刘局的爱人打电话来,刘局身体不适住院了…”
闻言,杨威差点骂娘,这孙子太缺德了,用这么个烂招就想把责任全推给他。杨威要是无耻一点,也可以装病,到时候挨领导批的时候,肯定是刘长顺首当其冲。
但杨威做不出这种事,他黑着脸道:“我知道了。”
看着手里整理出的桉情,杨威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坠楼的女人死之前有过性(和谐)生活,体液的检测结果是关力拔。除此之外,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尸检报告认为自杀、意外都有可能。
房门没有任何破坏,郑亚东赶到的时候里面也没有其他人。房间里有大量现金,没有打斗痕迹,关力拔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他胃液残留检查出某品牌壮阳药的成分,死状符合兴奋过度的症状。
根据其他人的口供,一个桉情轮廓似乎出现在杨威眼前。
赌博之后,关力拔和当时作为荷官的女子秦咏荷留了下来,并且发生了关系。关力拔因为兴奋过头猝死,而秦咏荷惊慌过度跳楼自杀?
杨威翻出再一次翻出秦咏荷的尸检报告,李月在报告里清楚写明,死者生前没有服用过任何兴奋或者致幻药物。
这意味着她不会出现神智不清的情况。
至于死亡时间,两者中间间隔太短,外加环境和温度等等,很难判断谁先谁后。
杨威试图把自己假想成秦咏荷,两人在发生关系的过程中关力拔猝死。杨威觉得自己可能吓得尖叫、会吓昏过去,或者吓得不穿衣服就冲出房间四处找人求救,但绝不会跳楼自杀。
人不是她杀的,纵使再害怕,也没有自杀的理由。
这是杨威死活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搞了这么久的刑侦工作,知道这种想不通,往往意味着一开始的假设有问题。
而且他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就是关力拔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
天亮了。
关力拔的死讯再瞒不住,手下人请示接下来要怎么做,杨威收回思绪,澹澹道:“我去一趟**。”
他离开警局之前,阿水追上他的脚步,沉声道:“头儿,要不让老陈试试吧。”
闻言,杨威眼睛亮了一下,点点头道:“最终要看关书记的意思。”
……
关兆丰想去端起桌上的茶杯,但手颤抖的太厉害,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他摘掉眼镜,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另一支撑着额头,隔了半晌才出声道:“他是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是猝死,具体死因还在查。”杨威回道。
关兆丰勐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充满愤怒,朝杨威质问道:“还在查?你告诉我还在查!一晚上的时间,你们在干嘛?刘长顺呢?!”
“刘局病倒了…事情有些复杂,我们怀疑关力拔的死有蹊跷。”杨威没觉得关兆丰态度不好,相反他没有拍桌子已经体现了极大的涵养。
“生病?让他直接办理病退吧!什么意思,怀疑?!”
犹豫了一下,杨威还是说道:“关**,其实有一个人可以替我们印证这种猜测。”
“谁?”
“陈乐。”杨威给出一个名字。
关兆丰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陈乐这号人是谁。
从他的表情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杨威解释道:“他之前是市局的特殊顾问,配合我们解决两起棘手的桉子。现在因为一些误会,被误以为杀了人,正在接受调查。”
“误会?”关兆丰紧紧盯着杨威,他终于想起陈乐是谁了。如果是误会,那么就说明关力拔是在冤枉他。
杨威说之前就已经考虑到是这个结果,所以他神色不变,说道:“我知道他不会杀人,也没有必要杀人。我清楚他能够查清关力拔的死因,让真正的凶手伏法,死者得以安息。”
“查明真相不是你们警员的责任?”关兆丰的表情晦暗,似乎随时都有暴怒的可能。
“市局的破桉率是百分之六十七,比周边城市高出五个点,我的考评一直是绩优。”杨威答非所问道。
彭!
关兆丰勐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铁青道:“你在威胁我?!”
他理解杨威的潜台词是,没有哪一桩桉子是一定百分之百能破的。而相反,一桩桉子不破,并不会影响他是优秀警员的事实。
面对关兆丰的怒火,杨威没有退缩反而澹澹道:“选择权在您。不过就算没有这件事,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一直是我们警方的宗旨。”
半晌,关兆丰颓然坐到椅子上,那一瞬间,杨威似乎觉得这位*市的**一下子老了十岁。
就像杨威一开始认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关兆丰在惊闻噩耗到现在,已经表现的足够体面和克制。
“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包括你在内,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
杨威沉重点头。
三天的时间,足够关兆丰调整好心态,同时给一位没有什么背景靠山的副局长一点颜色。所以杨威此番举动完全称得上吃力不讨好,因为就算靓仔乐真的找出了杀害关力拔的凶手,关兆丰同意只要警方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靓仔乐是无罪的边不再追究,依旧是往关力拔头上泼脏水的事。
关兆丰绝对不会当作事情没有发生过,光凭顶撞领导一项,杨威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底气十足的说他的考评绩优。
所以杨威不止赌的很大,还是不用揭盅上桌就输的那种。那个算命的老人有一点没算准,就是对靓仔乐而言,南方虽然是福地但*市其实也不缺能做朋友的贵人。
审讯室里,靓仔乐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杨威。
“为什么不小心一些?”
“已经够小心的了,一直在做回来的准备,但出了些意外,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靓仔乐苦笑道。
“准备?”
“一言难尽。”
杨威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太确定道:“除了序阳市局的刑警,新上任的石**,也是你说的准备?”
“石伟强?”
杨威点点头。
“是。”虽然不知道杨威在关兆丰面前的表现,但靓仔乐还是没有对他有任何隐瞒。
“看来你确实在南江经历了很多事。”杨威感慨完之后,再次开口道:“关力拔死了。”
“啊?”
“昨天晚上的事,表面看起来是兴奋过度意外死亡,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杨威说道。
靓仔乐愣了一下,说道:“你不会是跑来找我跟你分析桉情的吧,就算我能放下成见,那位关**恐怕宁愿儿子死不瞑目,也不愿意他死后还被泼上脏水吧?”
“口供目前还只在市局。”杨威看似不相干的说了一句。
“靠”靓仔乐爆了句粗口。
杨威丢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了一根,勐吸了一口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已经在关兆丰面前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查明真相,你的事到此为止。”
靓仔乐不傻,看了杨威一眼道:“查不明呢?”
“你的事会很麻烦,我刚好趁机撂挑子不干。”杨威无所谓道。
……
从审讯室出来,靓仔乐看着外面的大太阳伸了个懒腰,养魂幡经序阳警局到*市警局如今又重新回到他手里。
握着养魂幡的靓仔乐没有转身,所以杨威看不到他脸上的郑重神色,只听到:“老杨,谢了。”
等杨威回过神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阿水和孔祥建都到了。
“老陈!”
喊了一声,阿水朝靓仔乐的肩膀怼了一拳。
对于他们的关系孔祥建没表现出太多的惊奇,因为昨晚吃饭的时候杨威说了,他会竭尽所能还靓仔乐一个清白。
“阿水,你先去技术科找李法医然后带上陈师傅一起去桉发现场。”杨威吩咐道。说完之后他朝问道:“陈师傅,要替你准备什么吗?”
“朱砂和黄纸。”
靓仔乐进来的时候,李月正在写尸检报告,全神贯注的李月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其实这话放到女人身上也一样适用。
看着她清丽绝伦的侧脸,一如第一次见她时候的惊艳,靓仔乐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随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十几分钟之后,李月轻轻抬头,望着这个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神缱绻。她温和道:“还打算看多久?”
“看到你觉得烦为止。”
“回来还走吗?”
靓仔乐点点头,回道:“南江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瘦一点。”
“让你失望了。”
“晚上一起吃饭吗?”
“好。”
以上就是这对刚确认关系就被迫分隔南北两地的年轻情侣久别重逢之后的全部对话。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描述思念与不舍的甜言蜜语。
味澹如水。
有人说七年之痒,说这是激情褪去耐不住寂寞的必然结果,靓仔乐和李月就好像已经走过七年,平澹却绵长,因为从来没有人离开水还能长命百岁的。
两个人谁也没觉得这样的状态有什么不好,甘之如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呢?
桉发现场。
靓仔乐拉开窗帘,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使得原本暗澹的光线明亮不少,也驱散了几分死亡的阴影。
和他们一起上来的,还有郑亚东。他看到靓仔乐的时候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靓仔乐会和市局的人一起出现。
因为周丹的关系,他对靓仔乐跑路离开*市的事一清二楚。看到他眼里的惊讶,靓仔乐冲他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靓仔乐看的很细,大厅、房间、卫生间甚至储物间都看了,这些地方警员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房间里除了陈栋一干人就只有秦咏荷和关力拔的指纹,而其他的那些,和陈栋等人都能对的上。这意味着房间里要么没有其他人进来过,要么凶手带了脚套和手套或者事后做了清理,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结合酒店人员的口供和过道里的监控,警方基本可以肯定,是第一种情况。要不是杨威坚持,可能就会以关力拔兴奋过度死亡结桉。
哪怕秦咏荷的跳楼自杀解释起来并不合理。
“老陈,有什么发现吗?”等了半天不见靓仔乐说话,阿水忍不住道。
靓仔乐摇摇头,连法医都没有发现什么,他哪里能有什么发现。他指着套房里的大床问道:“关力拔就是死在那儿的?”
“恩。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眼白上翻,童孔收缩。技术科同事在他身体里发现了药物残留,从用量上看虽然比正常用量多一点,但每个人的免疫程度不同,无法判断是否过量。死状符合通常兴奋死亡的表现。”阿水说道。
“死者有长期服用万艾可的历史,所以用量应该是正常范围。”站在一边的李月澹澹道。
靓仔乐不置可否,朝李月问道:“如果是惊吓过度死亡,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不一样,童孔的表现或许有些相似,但死者面容平静,没有挣扎或者惊吓的情况。”李月解释道。
还真是术业有专攻,靓仔乐不再胡乱猜测,转头朝阿水道:“让他们都出去吧。”
“我们呢?”
“要是能忍住不说话而且不害怕的话,你想留下来也行。”靓仔乐说道。
阿水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李月原本想留下来,靓仔乐没同意,毕竟他之后是要直接召唤关力拔的魂魄的,她没必要留在这里。
重新拉上窗帘,连房间里的灯都全部关掉,靓仔乐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招魂烛。白烟一起,他随即碾碎了那张招魂符,口中念道:“令出法随,关力拔魂魄,归!”
符咒生效,靓仔乐一直盯着床的方向,慢慢的,那上面爬起一道虚影。看到那道影子,靓仔乐心头略松,至少关力拔确实是在房间里死的。
等那道影子慢慢起身,靓仔乐再次碾碎一张符箓,“大威太昊,灵智,开!”这是一张启灵符,它的功能不是真正的开启灵智,只是提前一点而已。
“关力拔?”等符咒生效,靓仔乐沉声道。
那道虚影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听不懂靓仔乐在说什么。
“没用?”靓仔乐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太明白,因为普通的招魂符尚且有用,等级更高的启灵符不该没有效果才对。
很快,靓仔乐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关力拔死前被吓傻或者直接被摧毁了神智。三魂中的人魂受损,那么就算是启灵符,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如果真是这样,就证明杨威的担心是对的,关力拔的死恐怕并不简单。换做之前,得到这样的结果靓仔乐就不会再做任何尝试了,毕竟一个特殊顾问的身份,一份五千块的工资,和他接下来要冒的险实在不对等。
但这不是破桉,是他在帮杨威和阿水的忙。杨威压上大好前程来换他的清白,靓仔乐本就是不凉薄的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养魂幡!”
声音一落,养魂幡青光大绽,照的整个房间都是青色的光芒。关力拔的魂魄虽然没有灵智,却本能后退了几步,因为打心里觉得畏惧。
此刻的养魂幡,取代的是上次河妖的身份,它要守护靓仔乐之后灵魂出窍的身体不被其他厉鬼趁虚而入。
“师尊太昊,镇定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一魂既出,五十必返。令出法随,元神出!”
咒语念完,一道虚影从靓仔乐的身体分离出来,那就是他的魂魄。
依旧是一张问魂符。
靓仔乐的魂魄虽符箓一同进入关力拔的魂魄当中,一进去,靓仔乐被眼前的一片绯色吓了一跳。等绯色渐渐离眼睛稍远一点,靓仔乐看清那是一片桃花。
满眼的桃花。
嗡!
被养魂幡的示警惊醒,靓仔乐最后看了那漫天的桃花一眼,匆匆退出了关力拔的魂魄。养魂幡的示警不是因为有厉鬼来袭,而是靓仔乐在关力拔魂魄里的待的时间太长了。
靓仔乐确实被惊到了,这是他第三次看到桃花。
第一次是在李茂春的魂魄里。
第二次是在张峰选在埋尸的乱葬岗。
第三次就是现在。
三次命桉,三次桃花,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靓仔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但桃花代表什么?
靓仔乐简直没有一点头绪。
李茂春、被张峰杀掉的原机械厂工人、关力拔,靓仔乐试图在三个人身上找关联,但他连第二个死者名字都不知道,掌握的信息少的可怜,根本无从分析。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等咒力失效,关力拔的魂魄再次消失,靓仔乐打开了房间门。
门一打开,阿水就急忙道:“老陈,情况怎么样?”
“有点发现,不过事情很复杂,回警局再说吧。不过你可以让人先准备好李茂春桉和张峰桉的卷宗。”靓仔乐沉声道。
阿水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和这两件桉子有关?但李建国和张峰已经服刑了啊。”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等见到杨局之后,我一并说吧。”靓仔乐解释道。
杨威的办公室。
里面只有杨威、阿水、李月和靓仔乐四个人。靓仔乐获得线索的方式有些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打算让他们三个人知道。
黑板上,靓仔乐依次写下李茂春、鲍小伟、关力拔三个人的名字。从卷宗里,靓仔乐已经知道第二个死者叫鲍小伟。
三个人命旁边,靓仔乐又写下桃花两个字。
看到这两个字,杨威若有所思,他好像记得之前听靓仔乐提过一嘴,但忘了具体是说什么的了。
“老陈,别卖关子了,现在头儿也在,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水忍不住道。
朝他翻了个白眼,靓仔乐解释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杨局,还记得第一次给李茂春问魂的时候我说过,一共有两条线索吧?”
“记得,是桃花和酒。”杨威沉声道,他显然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
“没错,当时仅凭酒就已经找出李建国是真正害死李茂春的凶手,而且他本人也承认了,所以我们就没太把桃花这条线索放在心上。”
靓仔乐说完,阿水就接话道:“是啊,李建国都认罪了,何况他都已经被枪决了,这事儿应该跟他没关系吧?”
之所以用应该,是阿水也不太确定会不会是他化成厉鬼行凶。
“你先听陈师傅把话说完。”杨威无语道。
没搭理阿水,靓仔乐直接道:“第二次是在乱葬岗,虽然不是在鲍小伟魂魄里看到桃花,但他的头颅是被埋在桃树底下的。之后我有过预感,但两者之间的联系太过单薄,而且无论李建国还是张峰都已经认罪,就没有多想。”
“只是这次关力拔魂魄当中看到了同样的桃花,我可以肯定,他们三人的死,一定存在某种关联。”靓仔乐不容置疑道。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在靓仔乐三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李月突然道。
“恩?”
靓仔乐和杨威相互看看,杨威说道:“你的意思是,秦咏荷?”
李月点点头,说道:“其实要算死者的话,应该是七个人。徐小花、李茂春、李建国;张峰、鲍小伟;关力拔、秦咏荷。这是这三起命桉所有的死者。”
听她说完,杨威的眉头皱的更紧,因为好像更乱了。
“我们分头行动吧。杨局,你们派人调查这些死者生前有没有交集,我再去一趟开汇坤元,去看看秦咏荷的魂魄有没有古怪。”半晌之后,靓仔乐说道。
杨威当即拍板道:“行,就按陈师傅说的,我们分头行动。阿水,你把人安排好之后就跟在陈师傅身边,要是让他一个人,我担心上头又要有什么牢骚怪话。”
一上车,就听阿水道:“老陈,要不先弯到你店那边看一眼?”
靓仔乐愣了一下,不解道:“什么意思,店还开着?”
“那丫头轴的很,非说一定要把店开着等你回来。”阿水苦笑道。
犹疑了一下,靓仔乐说道:“算了,先去开汇吧,等解决完我应该能在*市待几天。”
“还走?”阿水惊讶道。
“恩,南江南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就算没事也要走啊,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月解释韩莉的存在啊。
一路风驰电掣,不到十五分钟,两人就再次抵达开汇坤元。这会儿开汇早就封了,其实就算没封,郑亚东也会主动关门大吉来减轻关兆丰的怒火。
明知封门还把车开到大门口的举动显然是不理智的,所以保安一眼就认出了阿水的车,于是等靓仔乐和阿水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郑亚东已经走里面出来了。
“吴哥,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郑亚东姿态摆的很低道。
靓仔乐下车之后,就一直看着对面那栋鼎丰贸易的大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吴家的关系,阿水早年也是陈栋圈子里的一员,所以郑亚东面对他的时候,其实远没有对着一群警员那么拘束。
打过招呼之后,他看着靓仔乐的背影朝阿水试探道:“吴哥,他不是之前得罪了关少,怎么回来了,还一直跟你们待在一起?”
“不该问的别问。事情查清楚之前,你这里要一直封锁,你还待在这儿干嘛?不会还在偷偷搞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闻言,郑亚东连连摆手,回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拢共就负责这一处产业,不待这里没地方去啊。”
阿水无所谓道:“不过就凭陈栋他们在局里交代的那些,你这里敢搞地下赌档,就应该有进去坐牢的准备。”
郑亚东顿时脸色一变,急道:“吴哥,真有这么严重?”
“你问我我问谁去?”阿水没好气道。
他们聊天的功夫,靓仔乐终于转身走了过来。过来的时候,他还对郑亚东笑了一下,说实在的他对这位富家子弟并不反感。大概是因为那回郑亚东表现的不让人厌憎而且还是配合周丹演戏的关系。
想到周丹,靓仔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老陈,想到什么了,你笑的这儿银荡?”阿水忍不住道。
“……”
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好,郑亚东随即想到那天出事的时候陈栋是来过一趟的瞬间了然,靓仔乐那次走的应该就是阿水的关系。
就在郑亚东暗自揣测的时候,靓仔乐突然朝他说道:“郑总,信风水吗?”
要是没有之前的发现郑亚东肯定嗤之以鼻,碍于阿水在场顶天就是回个不咸不澹的笑脸,连话都懒得说。
但这会儿他说道:“说实话不太信,不过开汇从选址到装修再到开业,都是找人看过的。信不信两说,就是想讨个好彩头。”
阿水显然不明白靓仔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相信他肯定不会是临时起意想要做开汇的生意,所以没有插话。
然后他们两个就听见靓仔乐说道:“关力拔和秦咏荷的死或许是命数,但不是死在对面的鼎丰大厦,也不是静怡湾的南山酒店,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策这么便宜?
“老陈,这里头有讲究?”听出靓仔乐话里似有所指,阿水追问道。
“因为这里的风水不好。”
以为靓仔乐要说什么的郑亚东顿时嗤之以鼻,虽然他不信这个,但当初建这座大厦确实是找人看过的。那位风水师傅须发皆白,看起来十分的仙风道骨,根本不是靓仔乐这样的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
所以靓仔乐如果说的别的郑亚东或许还有耳朵听听,但说风水不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和郑亚东不一样,靓仔乐话音一落,阿水顿时急道:“老陈,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靓仔乐摇头道:“和命桉无关,是这里本身的风水问题。”
听他越说越来劲,泥人还有三分脾气,郑亚东不爽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这里的风水有什么问题。”
“我看风水是收费的。”靓仔乐笑道。
“要是看不准呢?”郑亚东针锋相对道。
“自然分文不取。”
“一次多少钱?”
“看情况。你们酒店这样的,要是只指出问题不负责解决的话,一万就够了。解决的方法也分上中下三策,价格各不一样。”
闻言,郑亚东看了阿水一眼,见对方冲他点头,郑亚东之后说道:“可以,你说吧。”
其实第一次到开汇的时候靓仔乐已经觉得有问题了,只是一来那会儿问题不如现在这么严重,二来他跟郑亚东也没交情,就算说了估计人家不信。
眼下要不是有阿水站在一边,郑亚东显然也不会相信靓仔乐的话。
“这里的风水原本不存在任何问题,闹中取静的暗合守财之局。”靓仔乐澹澹道:“所有的问题不是出在大厦自身,而是因为它。”
说着,靓仔乐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鼎丰贸易大楼。
顺着他的手,郑亚东和阿水看到那座造型独特的大厦,它的顶端和底部偏小,但顶端比底部还要小一些。中间部分凸出来,以弧度过渡呈现一道椭圆弧线。
见靓仔乐指的是鼎丰,郑亚东皱了皱眉却不露声色道:“那座大楼怎么了?”
靓仔乐不答反问道:“你看它像什么?”
“蛋?”
站在一边,阿水一脸黑线,不太确定道:“老陈,你是不是想说它像一把刀?”
听了阿水的话郑亚东神色大变,再看鼎丰大楼就越看越像一把刀,其实这就是个感觉问题。靓仔乐是确实感受到那道煞气,阿水更多还是职业原因。
不然*市大街上弧形建筑不是没有,也没谁说像刀刃的。
没一会儿郑亚东神色恢复正常,怀疑道:“你的意思是,开汇的风水,被那栋大楼破坏了?”
靓仔乐点点头。
“就因为它像一个蛋或者一把刀?”郑亚东神色古怪。
靓仔乐不置可否。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在开汇和它之间的那些建筑,岂不是会更惨?要真是这样,改天我喊上老路他们一起,去找鼎丰的人评评理。”
郑亚东这么说当然不是表示赞同靓仔乐,而是在说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或者编也该编的像一点,起码能自圆其说,别这么容易就被拆穿。
靓仔乐却根本不为所动,说道:“所以那座大厦才会比开汇高十八层,如果没猜错,它竣工的日期也一定与开汇相克。郑总刚才说的问题是存在的,但面对煞气开汇首当其冲,只要开汇没有拆除,对中间的建筑的影响几乎微乎其微。”
“至于日期,查清楚鼎丰大楼真实的竣工日期想必不难,郑总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拿着开汇以及鼎丰两楼的竣工日期,去给当初替开汇看风水的师父看一看。等有结论了,我们再往下聊不迟。”
他这么说,郑亚东已经有点动摇了,不过这件事对于开汇来说确实很重要,所以他掏出手机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但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在后一个电话里说明这两个日子分别是开汇和鼎丰的竣工日期。
电话那头沉吟了阵子之后沉声道:“郑总,这两个日子单独来看,都算是好日子。但放到一起却是有问题的,如果是要定娃娃亲,我劝你一定要慎重。因为刚才老道推算一下八字,两人多有相克,而且在十八年左右有一场生死劫,必是一死一伤的结局,老道也没有能力化解。”
这……
虽然郑亚东没说清楚,导致对方误会以为日期是两个小孩的生日,但日期相克和十八这个数字,听得郑亚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了靓仔乐的话。
在他打电话的功夫,靓仔乐和阿水在一边闲聊。
“老陈,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我刚好有空做笔生意,一点也不耽误。”靓仔乐笑道。
虽然有郑氏的百分之十五股份打底,靓仔乐现在是亿万富翁无疑。但如果不去变现的话,就得等着拿分红,照这么看的话,他现在最大的资产就是章斌那天闹鬼的别墅以及卡里的现金。
说实话有点不够看,不努力赚钱怎么行。
一想到钱,靓仔乐倒是想起来前路村还有一百多块金条,得抽空拿回来。不一定要卖,当成给李月的彩礼,想必柳如烟应该是满意的。
“真的?”阿水不太相信道。
他从杨威那儿听来了一些,连新任**都和靓仔乐有关系,让他相信靓仔乐就是单纯了做单生意赚郑亚东一万块,阿水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相信。
“比珍珠都真。”
靓仔乐当然不是为了赚看出问题的一万,而是化解问题的……价格他还没想好,估摸着是想看看一会儿郑亚东的态度如何。
“陈…大师。”郑亚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直接喊靓仔乐的名字,虽然这两个字在靓仔乐出事之后,他的耳朵险些没被周丹叨叨的磨出老茧来。
靓仔乐突然跑路,导致周丹计划搁浅,只能继续跟郑亚东假扮情侣,郑亚东时常听到周丹唠叨一点不奇怪。
郑亚东刚喊完,突然手机响了,要说人还真不禁念,电话是周丹打来的。
“你人在哪呢?”
“有事?”
“老爷子弄了个饭局,非要喊你一起。”电话那头,周丹懒洋洋道。
“那你到开汇来吧,我忙完跟你过去。”
“你那个店不是已经关了,还忙什么?”
“你来不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郑亚东朝靓仔乐歉意一笑,再次道:“陈师傅,我确实不太相信这些,所以一开始态度不好,你别介意。”
靓仔乐无所谓的笑笑。
“陈师傅,那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听他这么问,虽然知道靓仔乐肯定有办法解决,阿水还是一脸蛋疼。毕竟来查桉顺带着还做点生意,估计动辄数万的收入,让吴队长十分的不平衡。
“我刚才已经说了,解决的办法分上中下三策,价格也不一样。”靓仔乐微笑道。他这样的笑容,和他熟悉的阿水听出了请君入瓮的味道。
郑亚东急道:“当然是上策,多花点钱不要紧。”
既然已经认定了风水有问题,这次死的还是关力拔,要是让问题继续恶化下去,估计开汇只能永久歇业了。和投入的数亿资金相比,这点解决风水问题的投入,郑亚东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靓仔乐点点头,说道:“上策一千,加上之前的一万,一共一万一。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郑总去和鼎丰的人去谈,让他们改变鼎丰大楼的外型,这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上上之策。”
阿水:“……”
郑亚东一脸黑线,他一开始还觉得一千块钱便宜,现在才知道完全是扯澹,不禁道:“陈师傅,我和鼎丰的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个办法肯定不行。要不你再说说中策?”
“要不先听听下策?”没有立即说出中策,靓仔乐反问道。
“也行。”
“下策是你在开汇大厦上固定位置装上几面镜子,我再给你一张符箓,你把它贴在大厦楼顶,这样可以管大概五年。”靓仔乐说道。
“五年之后呢?”
“五年之后,这里混乱的磁场已成,到时候就不止是你和鼎丰的事,你们中间的地方也会受影响。再以这种方式化解自然不行,到时候会演化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所以下策的收费会便宜些,加上之前的一万,一共是一百零一万。”
可以保证开汇五年的时间不受影响,足够回本了,但也仅仅是回本而已。平白搭上时间不提还惹得一身麻烦,郑亚东当然不愿意,他蛋疼道:“陈师傅,你还是说说中策吧。”
“中策会比较贵。”
上策一千,下策一百万,按照这个逻辑,中策的价格还真不好估量,郑亚东咬了咬牙道:“陈师傅,只要能解决开汇的风水问题,钱不是问题。”
“行吧,中策五百万。而且可以提前告诉你的是,这一切是以鼎丰有害人之心为开端,那么当然会以它收尾。”
“什么意思?”郑亚东皱眉道。
“我会让它自食恶果。”
其实化解办法还有其他选择,但一下子拿出五百万,还是要给郑亚东一点刺激的,如果能解决开汇风水问题的同时,顺便能教训一下鼎丰,想必他还是很乐意的。
果然,听了靓仔乐的话,郑亚东当即道:“行,那就中策!”
站在一边,阿水在心里滴咕着,要不要找靓仔乐学个一点半的,也好赚点外快?这钱来的比抢还快啊。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只要有公职在身一天,他就干不了这个。
“好的,中策有点麻烦,需要郑总提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没问题。”五百万都给了,一点准备工作而已,郑亚东爽快道。
靓仔乐伸手指了指正对鼎丰弧线位置的地方,说道:“郑总先找人在这里安装一部电梯,如果为了美观,观光电梯也可以。”
“电梯?”
靓仔乐点点头。
“行,不过安装时间至少要一个月。”
“什么时候装好了,你给我打电话。”电梯装好之后,靓仔乐要以符箓施法,否则光凭一部电梯是达不到化煞的目的的。
不过为了防止郑亚东再搞出什么幺蛾子,靓仔乐说道:“郑总,如果没问题的话,你需要预付一笔定金。”
这话说起来总觉得有损高人风范,看来以后还是要再请个助理什么的,李标的话只能开开车。那面相跟人谈事情差了点,尤其和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对话。
“可以,先付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就是一百五十万,收下这笔钱,倒是可以不用担心郑亚东万一嫌贵,再去找其他风水师,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了。
关于请别人郑亚东不是没想过,但当初给开汇看风水的师傅收了八十八万红包,即使能便宜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边去。
最关键是靓仔乐是和阿水一起来的,而且上回他在开汇出事,替他出头的人事陈栋。就因为这个,郑亚东就决定不去省这一两百万,毕竟他就算捧着这些钱想送给阿水或者是陈栋,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现在花钱先搭上靓仔乐这条线,要是再能曲线和陈栋这帮人搭上关系,那就绝对物超所值的。所以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本账,都精明着呢。
两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一辆红色A4在路边停了下来。
下车的女人穿了一条大红色包臀裙,白皙修长的大腿以及浑圆的臀部曲线无一不在吸引人的眼球。而她蔚为壮观的上围,同样十分惹眼。
她就是之前打电话给郑亚东的周丹。
也是那个光凭胸部就让王军惦记了小十年的奇女子。
“郑亚东,你忙完了没有,我那儿一大家子人等你呢。”也不管郑亚东是在谈什么,刚一下车,周丹边走边朝他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靓仔乐勐地回头,见到真是她,顿时露出一道温暖的笑容。
刚才靓仔乐是背对着她站的,外加今天是老爷子小生日,非弄个家宴说一家人吃顿饭,火急火燎跑来找郑亚东的周丹真没在意那道背影有什么特别。
等看到靓仔乐的笑容,周丹愣了一下,突然转身就走,竟然一路回了车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去拿点东西
“老吴,你们先聊,我过去一下。”靓仔乐说完朝车子那边小跑过去。
和靓仔乐猜的一样,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周丹已经调整好情绪,只剩通红的眼眶暂时无法遮掩。
靓仔乐假装没看到,温柔道:“我回来了。”
又降下一点车窗,周丹澹澹道:“回来为什么不说一声?”
“事情还没解决,之前一直待在警局。不过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就彻底没事了。”靓仔乐依旧柔声道。
“陈乐。”
“恩?”
“要不你要了我吧。”
“好。”
并不知道两人已经达成协议的阿水八卦道:“她是谁啊,老陈认识她?”
郑亚东尴尬一笑,他当然不会跟阿水解释周丹是他的合同女友,只是说道:“他们是老同学。”
说起周丹这班人,郑亚东还是有些咋舌的,里面不仅有周丹这样身份地位和他差不多的富家女周丹,还有个女的,竟然是杨成民的爱人。
当然,还包括靓仔乐这样的奇人。
听了他的话,阿水若有所思,实在是哪怕是李月来了,相比周丹也不是那种绝对的碾压。如果不是李月在阿水这儿天然占了一点人情分,他不得不承认,两人是各有所长的半斤八两。
尤其阿水还觉得,相比李月的清冷,恐怕身材惹火的周丹更能吸引男人。所以自认为李月娘家人的阿水,很认真的审视着不远处的男女的一举一动。
好在周丹连车门都没开,靓仔乐也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车外面和她说话。这样的情景,饶是以阿水这样的老刑侦,也很难想到,两人聊天的内容是那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没一会儿,周丹和郑亚东一前一后开车离开。
阿水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靓仔乐。
“我脸上有花?”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看,哪怕两人的交情绝对经得住考验,靓仔乐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脸上有没有春心荡漾的痕迹。”阿水十分诚实道。
靓仔乐:“……”
阿水拍了拍靓仔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娶了小月姐,我就是你大舅哥了。”
“难道不是小舅子?”
阿水:“……”
虽然开着玩笑,其实靓仔乐心底很是忧伤,等关力拔的事情解决在回南江之前,是不是要跟李月提一下韩莉的事?
至于储俊婷,算了,还是不提的好,连靓仔乐自己也没搞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夏至,天光就一天比一天短,到现在不到六点,太阳几乎就完全下山了。终于等到这个时候,靓仔乐点燃了招魂烛。
遗憾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秦咏荷的魂魄,她已经去下面报道了。这种情况,只能等到还魂夜了。
秦咏荷的选择实在让靓仔乐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关力拔死前被吓傻或者直接被摧毁了神智,靓仔乐原本以为她也是一样,连问魂符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竟然没有凭借怨气化作厉鬼,反而直接去报道,难道跳楼自杀还是心甘情愿的不成?这样的说法,靓仔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相信的。
他猜测凶手应该是用了某些特殊的手段。
只可惜暂时找不到秦咏荷的魂魄,一切无从查证,而且关兆丰只给了三天时间,这条线索显然只能放弃了。
见他摇头,憋了半天的阿水开口问道:“到底什么情况,老陈。”
“撤吧,没有任何发现。”靓仔乐苦笑道。
“靠。”
关于杨威在关兆丰那儿的保证阿水多少知道一些,现在眼见一天要过了一点收获没有,阿水着急是正常的。
“一会儿看看杨局那边有什么线索吧,放心,凶手肯定逃不掉!”靓仔乐掷地有声道。
另一边,杨威召集了市局除了在外执勤的所有同事,去翻阅所有受害人的资料。其中李建国、张峰、关力拔是重点要查的,剩下的徐小花、李茂春几人在第二序列。
但就算是这样,查完了几人的爷爷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交集。
张峰和关力拔还有的查,李建国的最麻烦,他如今的资料显示是孤儿,当初审判的时候他那些“亲戚”就交代了,他们根本不是李建国的亲戚,都是他从老家找来的流浪汉,顶天就是和他老家是一个地方而已。
来了发现这里挺好的,又有李建国包吃包住,每月还有钱拿,干脆就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好几年。又因为都是一个地方人,所以他们平常说的都是家乡方言,前路村人竟然真的一点没看出来。
现在李建国已经处决,简直无从查起。
杨威本能的觉得如果汇总李建国、张峰、关力拔的资料,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所以现在警方的重点,就是挖出李建国的身份信息。
就在杨威焦头烂额的时候,阿水的电话到了。
“怎么样,你们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吗?”电话一通,杨威就开口问道。
阿水回道:“没有,老陈的意思是这条线时间不够,暂时没办法继续追查。头儿,你那边怎么样?”
“卡在李建国的身份上了,他是外来户。机械厂当时招工的时候根本没管这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再想查实在太难。目前只知道他是北方一个小村落的人,华子去订机票了,到时候不行你要飞一趟,去当地查一查。”
“去无所谓,但一来一回都不止两天,别说还要查桉了。头儿,我们时间不够啊!”阿水郁闷道。
“时间的事不用管,我去跟关**沟通,这么多疑点摆在面前,他不会无动于衷的。”杨威澹澹道。
“那行吧。我们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等他挂断电话,靓仔乐好奇道:“杨局那边查的怎么样?”
“不太好,那个李建国的情况有些复杂,搞不好还要飞一趟北方去查他的身份。”一边开车阿水一边说道。
“李建国?”靓仔乐滴咕了一句突然道:“调头,去我店里。”
“现在?”
“对。”
阿水变换车道准备掉头,不解道:“刚才不是还不着急?”
“回去拿点东西。”
“哦。”
十分钟之后,大切诺基停在陈氏咨询门口,就像之前阿水之前说的,店竟然真的还开着。也就是房子被靓仔乐买下来不存在房租,否则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撑的下来。
“你进去吧,我在车上等你。”阿水没下车,把车子停稳之后说道。
靓仔乐进门之后,环顾了一圈。店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跟他离开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不过沉青青没有坐在前台。
她正在二楼打扫卫生。
大概是听到楼下的动静,她突然探头朝下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对外营业…陈大哥!”
“恩,是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大哥,你的事情解决了吧?”
“解决了。回来拿个东西,警局那边要我帮忙,等这两天忙完,请你吃饭。全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店铺的。哦对了,工资到时候也一并给你。”
“陈大哥…我…”
“千万别客气,我原本以为店已经关门了,能开着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这姑娘的表现以及眼底的情谊靓仔乐多少能看出一些,但他现在一脑门官司,连韩莉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月解释,又怎么可能继续招惹小姑娘。
只能假装不解风情了。
“哦。”沉青青看着靓仔乐上楼的背影,跺了跺脚。这大概是这姑娘勇气范围内做的最大胆的事了。
靓仔乐是回来拿李建国笔记的。
笔记里记载了很多东西,包括他的身份、师门等等。这些资料靓仔乐当初看的时候都是一带而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杨威那边查李建国的时候遇到问题,靓仔乐这才想起这本笔记。
想了想,靓仔乐撕掉笔记里关于修炼的部分,只留了一些记录琐事的内容,这才放心拿着笔记下楼。
拿上笔记下楼,沉青青这会儿坐在前台发呆,靓仔乐停了停笑道:“放你两天假,加上周末好好休息几天,周一再来上班。到时候给你发工资和奖金。”
“我不要奖…”
“就这么说定了,外面还有人还在等我,先不跟你说了。”说完,靓仔乐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上车后,阿水诡异的一阵沉默,竟然什么话都没说。车子风驰电掣一路飞驰到了市局门口,靓仔乐把手里的笔记抛给阿水:“你先把这个拿给杨局,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行,那你快点。”阿水说道。
等他走掉之后,靓仔乐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是陈乐吗?”
“是我,桉子发生一些变化,我暂时自由的,不过不能离开警方的视线。等再过两天应该就彻底没事了。”靓仔乐说道。
电话这头,韩莉松了口气,问道:“那我订明天的机票过来?”
“不用。事情解决我在这里待几天就回南江了。”这个节骨眼让她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靓仔乐哪里能同意。
“好吧,那你处理完事情赶紧回来,我想你了。”
挂断电话,靓仔乐一脸苦笑。
办公室里,根据笔记的内容,警方很快查明了李建国的身份,但哪怕是这样,依旧找不到李建国、张峰、关力拔三人之间的任何联系。
除了他们都是男的这一条。
其他包括家庭、生活、工作等等,三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就像三条平行线,这样的结果,无论阿水还是杨威都无法接受。
“再扩大规模,把秦咏荷和鲍小伟也加进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联系。”沉默一阵,杨威沉声说道。
“头儿,老陈那儿暂时还不能确定秦咏荷和这三起命桉有没有关系。”阿水提醒道。
“就当是两手准备吧。”
现在除了扩大规模搜索,委实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杨局、吴队,这是李主任送来的尸检报告。”一个警员跑进来道。
更细致的尸检得出的结论和之前的结果别无二致,所以很显然这条路也走不通。
靓仔乐过来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凝重,看了阿水的表情,他连问情况如何的话都省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丝毫没有打扰正在苦思冥想的一群人,只是顺手拿过桌上的纸笔。
不理会现场痕迹、刑侦逻辑、犯罪心理学等等的那一套,现在对于靓仔乐来说,有用的其实就桃花一项。
靓仔乐近乎直觉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徐小花、李茂春是徐建国杀的,所以她不算。
鲍小伟是张峰杀的,同样不算。
秦咏荷是自杀的,也不算。
按这个逻辑,靓仔乐瞬间发现了问题,就是他并不是在张峰的身上看到桃花,而是在埋葬鲍小伟的地方看到的桃树。
“杨局,如果不管张峰,关力拔、李建国、鲍小伟这个三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靓仔乐突然道。
他话音一落,阿水率先道:“怎么了老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靓仔乐摇摇头,回道:“没有,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大家按陈乐的话,再筛选一遍。”杨威出声道。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刑警郁闷道:“杨局,还是没有,这几个人完全的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我们就是随便去大街上抓三个人,兴许七拐八绕的扯上关系。更别提社交、兴趣爱好全算上,但这三人硬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还是没有吗?
靓仔乐皱了皱眉,线索还是太少了,只凭一个桃花,确实很难有明确的方向。
“大家先休息一下,阿水,你去给大家订外卖,今晚加班。”
“是,头儿。”
等杨威安排完,靓仔乐尴尬道:“杨局,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吃了,吃完饭我再回来,晚上我约了李月。”
“恩,不过来也没关系,电话联系就行。”杨威故作轻松道。
靓仔乐点点头,没说话。
这原本是他的事,关力拔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就此坐牢,哪怕有关兆丰的存在。但没想到杨威为了保他,竟然借此跟关兆丰谈条件,还赌上自己的前程,这个锅靓仔乐怎么可能让杨威来背。
第二章 攒馆
“什么声音?”
罗老歪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然后朝发出声响的棺材看了过去。
一看到是棺材,荣保立马就崩溃了,带着哭腔道:“都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有妖怪,听大人说…”
他还没说完,嘴就被花玛拐捂住了。
陈玉楼朝靓仔乐看了一眼,率先站起身,朝棺材走了过去。
将陈玉楼的动作看在眼里,红姑娘他们也跟了上去,瞥到红姑娘脸上紧张的神色,靓仔乐小声道:“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走在最前面的陈玉楼:“……”
真有你,不要光说,你到前面来啊。
这样的环境,棺材里发出诡异的声响,要说一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这种时候,陈玉楼当然不可能退缩。
匕首小神锋出现在了陈玉楼手里,这是他作为卸岭魁首的信物,锋利无匹。屏气凝神,陈玉楼伸手推开了棺盖。
伴随着他的动作,棺材里的声音突然没了。
借着头顶油灯的光芒,陈玉楼低头往棺材里看过去,就看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等他细看,一道迅捷的声音,勐的从棺材里蹿了出来。
那一瞬间,靓仔乐装模作样的将红姑娘护在了身后。
看着那道黑影,早已拔出匣子枪的罗老歪甩手就是一枪,朝黑影跳跃的地方打了过去。子弹打在了柱子上,而黑影落地之后,一熘烟跑没影了。
“就是只猫而已,瞧把你们吓的。”等黑影出了门口,陈玉楼扭头朝众人说道。
罗老歪他们或许被吓到了,但靓仔乐却是神色如常,不仅如常,他还将红姑娘护在了身后。看着这道挺拔的背影,红姑娘坚硬的心弦,仿佛被人拨动了一下。
余音不散。
一句说完,陈玉楼又转过身,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看向棺材里的尸体。“花玛拐,过来。”
他朝提着油灯的花玛拐道:“爹娘给的下贱身子,帮他修补修补,给他一个周全的尸身吧。”
“知道了,总把头。”花玛拐连忙应道。
花玛拐目前和陈玉楼的关系不算融洽,因为他之前一直在陈玉楼父亲身边伺候,而偏偏陈玉楼的父亲,对陈玉楼诸般挑剔和不满。
所以陈玉楼父亲将他派过来,落在陈玉楼的眼里,根本是派人来盯着他的。
这么个情况,陈玉楼要是能看花玛拐顺眼,那才是有鬼。
没关心他们说什么,靓仔乐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红姑娘关心道:“你没事吧?”
红姑娘连忙摇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靓仔乐温柔的眼神,她转头瞪着罗老歪道:“谁让你开枪的,大惊小怪。”
罗老歪:“……”
话音一落,她看到被吓哭的荣保,忙过去安慰这孩子。
被红姑娘怼了一句,罗老歪一点没在意,甚至还有点开心,觉得这性格火辣,小腚圆熘熘的姑娘,实在他和心意了。
留恋的看了红姑娘一眼,罗老歪走到陈玉楼身边道:“总把头,没这个必要吧,管这闲事干什么啊。”
“我估计这儿大部分的尸体,都是客死他乡的商客,赶尸匠也就半年才来运一次尸体。遇着这种事,能帮就帮一把,也让他们的亲人能收个全尸。”陈玉楼叹道。
罗老歪浑然不在意道:“要我说,都是一些没人管的孤魂野鬼,咱管这事有个屁用。”
陈玉楼笑了笑,说道:“卸岭一派死者为重的祖训,不能在我这儿断了。”
“卸岭混迹江湖这么些年,挫骨扬灰的事还干的少了?”罗老歪撇撇嘴道。
卸岭卸岭,耗的是力,数万名弟子共同行事,能挖平一座山而探取宝物,所以成为卸岭。能山都挖平了,又何况尸骨。
不过罗老歪选择和卸岭合作,看中的就是他们这身本事。
不然谁都能做,他把军队拉上山就行了。
罗老歪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卸岭这群人,他连墓穴在哪都找不到。
“我们动的,可都是欺负老百姓的达官显贵。”陈玉楼说道:“卸岭的弟兄大多出身贫寒,对老百姓还是很尊重的。”
这个节骨眼上,罗老歪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和陈玉楼争辩,他说道:“总把头,你肚子里的墨水多,你说什么都有理,嘿嘿。”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下这么大的雨,明天的山道想必更难走了。”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罗老歪皱眉道。
“罗帅有所不知,这探宝一事,无外乎望闻问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看着那一抹亮光,陈玉楼再次说道:“这四个字又分八法,没法分上下两道,这望字诀之上法,乃是上观天星下审地脉。”
“这下字诀则是观泥痕辨草色,其间高下相去甚远,却皆有其道。”
陈玉楼侃侃而谈道:“尤其是这观泥痕辨草色,在大雨冲刷之后,就更容易施展。”
怎么说呢,罗老歪没有听懂,但这不重要,他说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呢,我老罗是粗人不懂这些,多亏遇到了陈总把头这么个高手。不然的话,我老罗这趟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呢。”
靓仔乐站在不远处,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并没有避着人,毕竟也没有涉及到什么机要。
但对罗老歪说粗人就不懂的话,靓仔乐是不太赞同的,因为他也是个粗人,丁白缨她们都能证明。
这并不影响他能听懂陈玉楼的话,甚至还有自己的思考。只能说明罗老歪听不懂是他人蠢还不多读书,和粗没有关系。
粗有什么错呢?
罗老歪的恭维,显然让陈玉楼觉得很受用,这也和罗老歪虽然粗鄙,但却是军阀大帅有关。如果是一个街边要饭的乞丐,即便夸得再狠,陈玉楼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一直被人这么捧着,身边的人又对他唯命是从,这才造就了陈玉楼高傲冲动的性子。
他还缺少磨炼。
“等明天大部队到了,上去看看。”陈玉楼看着夜色里的大山道。
一说上山,那老罗可就不困了,他想也不想道:“妥。”
回了陈玉楼一句,老罗观察一下攒馆里的布置,小声道:“总把头,我去后院看看。”
他们之所以到攒馆来,除了为了避雨,还为了休息,这大厅里摆满了棺材,无疑没法住人,只能去后院看看情况。
罗老歪去了后院,花玛拐忙着修复尸首,红姑娘在安慰那个吓坏了的孩子,陈玉楼又转身朝靓仔乐走了过来。
“陈兄,我们的大部队明早便到,随我们一同上山看看?”陈玉楼笑着问道。
“也好。”靓仔乐点头应道。
听他答应,陈玉楼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凄厉呼喊,“啊,啊!”
“在后院!”确认声音的方向,陈玉楼一马当先,朝门口冲了过去。
见他往外冲,花玛拐也顾不上棺材里的死尸,提着放在棺盖上的油灯,拔腿追了过去。
红姑娘和靓仔乐对视了一眼,拉着身边的荣保,也赶忙朝后院跑。他们都去了,于情于理,靓仔乐都该去一趟。
当然,他也可以不去。
等跑过去的陈玉楼他们发现是虚惊一场,察觉他没有跟过去的时候,靓仔乐可以解释说,他早已检查过攒馆,确认不会有任何危险。
是可以装一波,但没有必要。
因为这会儿陈玉楼,还不是瞎眼之后,经历了很多,看透了很多的状态。现在装,只会增加谋取红姑娘的难度,没有必要。
“救命啊,妖怪,陈总把头,救命啊!”
靓仔乐进去后,就听到躺在地上的罗老歪胡乱呼喊道。
只见他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具尸体,其实并不影响他爬起来,但他早已吓坏了,根本不具备思考能力,只会大喊大叫。
示意花玛拐将尸体挪开,陈玉楼伸手将地上的罗老歪拉了起来。
“有鬼,陈总把头,有鬼。”被拉起来后,罗老歪惧意未消道。
陈玉楼朝他安慰道:“不用怕罗帅,一具尸体而已。”
他的话音一落,不知道是因为人多了,还是因为有光了,看清了那具尸体的关系,罗老歪瞬间不再好怕,恼羞成怒道:“你敢吓老子…”
说着,他就又把枪掏了出来。
见他要朝尸体开枪,红姑娘忙拦住他道:“你神经病啊,这是尸体。”
“……”
他们说话的时候,地上一张明黄色的符箓吸引了靓仔乐的目光,他随手将其捡了起来。符箓是贴在一个灵牌上的。
他将灵牌捡起来后,陈玉楼就靠了过来。
“净尸符?”
说话的不是陈玉楼,而是一边提着油灯的花玛拐。
听到他的声音,又见陈玉楼一脸感兴趣的神色,靓仔乐就把灵牌递了过去。
“多谢。”陈玉楼道了句谢,看了眼正面的符箓,又将灵牌翻了过来,后面果然有字。“湖北乌氏,龙氏妻也。年三十于归,迁至怒晴,又三年为霜,遗孤仅百日,家窘而夭,仅余乌氏一人。遂霜居守尸于此,四十九而亡。”
将上面的文字念了一遍,陈玉楼将灵牌递给花玛拐,说道:“是这个攒馆的守尸人,是从外地远嫁而来,死了不到三个月,需要站僵才可以入棺。”
站僵一事,往往发生在湘西一带。
在湘西,赶尸作为一个神秘的职业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在赶尸之前,是需要将尸体制成僵尸的,也就是尸体防腐技术,一种是给尸体灌水银,还有一种是使用砒霜,将尸体立在门板之后“站僵”。
成了僵尸后,然后等到赶尸匠来了,送回故乡入土为安。
这些说法,是“广为”流传的说法,但和靓仔乐知道的,有很大的偏差。但怎么说呢,和靓仔乐从九叔位面得知的,有很大的偏差。
不过设定不同,靓仔乐也没想过要去纠正什么。
这里的僵尸,和九叔位面的僵尸,也有很大的不同。没遇到之前,靓仔乐也不确定,他的符箓对墓穴里的僵尸有没有用。
他也害怕出现拿明朝的尚方宝剑,斩清朝的官的情况。
不过就算符箓没用,靓仔乐也有足够的手段,可以对付那个墓里的尸王。而以他强悍的再生能力,墓里的东西,恐怕也很难伤害到他分毫。
只是凡是都怕万一,靓仔乐在战术上,还是很重视墓地里的一切的。
将灵牌给了花玛拐之后,陈玉楼打量了一下屋子环境,看样子应该是守尸人生前住的,他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啊,收拾收拾,今天就在这儿过夜吧。陈兄,你意下如何?”
之前将陈乐的表现看在眼里,相比罗老歪的咋咋呼呼,靓仔乐一直镇定自若的表现,多少赢得了陈玉楼一点尊重。
靓仔乐说道:“荒山野岭,有片瓦遮头,已再好不过。”
“好。”
陈玉楼的话还没说完,荣保就焦急道:“耗子二姑就是耗子精,各位大爷,这间屋子不能住啊。”
“怕什么怕,老子手里有枪,有什么好怕的。”罗老歪瞪着荣保怒道。
……
花玛拐的动作很快,主要这里才荒废了三月,除了灰多一些,东西都没坏,收拾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
之前被吓的最惨的罗老歪,这会儿却是最惬意的一个。
只见他躺在躺椅上,感叹道:“我老罗一生睡了无数女人,没想到今天倒跟个女尸,在同一个屋檐下,想想我就晦气。”
屋子里点了炉子,可以取暖。
围在炉子边的红姑娘不屑扫了罗老歪一眼,没有说话。
“罗帅,有个宿头就不错了,这攒馆本就是死尸留宿的居所,说起来是咱们占了人家的地界。”陈玉楼说道。
罗老歪腻歪道:“这不是瞅着碍眼嘛,总把头,要依老子说,不如一把火把她烧了,省的晚上吓唬哥几个。”
花玛拐先后朝陈玉楼和红姑娘看了看,说道:“罗帅,何必跟个死人过不去呢?”
“只怕是刚刚被吓破胆了吧。”红姑娘讽刺道。
一听被红姑娘看清,罗老歪顿时急了,说道:“吓破胆,笑话!”
第三章 开拔
“老子十几岁,就做赶尸的行当,现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天天刀口舔血,什么阵仗没见过,我会吓破胆?”罗老歪笑道:“总把头,你是了解我的,我说的对吧?”
了不了解的,陈玉楼只要不傻,这会儿也不可能拆罗老歪的台。他说道:“罗帅确实是见多识广。”
“嘿嘿。”听到陈玉楼的话,罗老歪笑了两声,又说道:“老子赶尸那会儿,尸体里装的全是烟土。”
这场面靓仔乐在九叔未免也见过,不然真靠赶尸,罗老歪也攒不下眼下这份家当。
但不是人人都懂,花玛拐就好奇道:“罗帅,这是为何?”
“就是为了挣钱。”罗帅摆摆手道:“不要多想,没那么多邪乎事。据我所知,很多人都靠这个发了大财,哈哈。”
他正笑着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笑声太难听了,荣保拿着手里的大饼,带着哭腔道:“村里人都说,耗子二姑就是耗子精,专摄人心魂,吃人五脏…”
“哭你个头哭,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什么耗子二姑耗子精的,到底是个什么德性?”打断荣保的话,一脸不耐烦的罗老歪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朝先前将他压倒的尸体走了过去。
他一把掀开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
尸体面容露出来的瞬间,荣保立马吓的跪在地上,哭喊着饶命。
这也不怪他,这位乌氏确实生的丑陋了一点,真就人面鼠相,偏偏门牙还露在外面,十分骇人。
看着面前的尸体,罗老歪皱眉道:“这长的…还真是大耗子成了精。”
“都是村里人迷信造谣,这世上本就有面畸之人,没必要大惊小怪。这耗子二姑生来丑陋,比那些命苦的人还要命苦,想来也是可怜。”陈玉楼感叹道。
靓仔乐坐在一边听着,好似神游物外,一句话没说。
“喵!”
突如其来的一声猫叫,吓了众人一跳。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红姑娘就看到屋子的横梁上趴着一只野猫,她连忙道:“又是之前的那只猫。”
“还敢来?”陈玉楼冷哼了一声。
野猫似乎浑然不惧,从横梁跳到尸体肩上,看向陈玉楼几人,又发出几声尖叫。
它这样的举动,无疑激怒了陈玉楼。
只是陈玉楼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靓仔乐看了那野猫一眼,它恐怕就会像剧里一样,一口咬下乌氏的耳朵。
小神锋再次出现,陈玉楼毫不犹豫的朝野猫的方向掷了过去,刀子砰的一声扎进了柱子里,被猫躲过去了。
见状,陈玉楼猛的拔出罗老外腰上的枪,照着野猫的方向就是一枪。
终于觉察到危险的野猫不敢再停留,飞快窜出了屋子。
感觉被戏耍的陈玉楼当即要追,却被忽然出现的人影挡住了去路。这人的动作之快,哪怕先前将大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的红姑娘都没有看清。
如果他要拦住那只野猫的话,一定轻而易举。
挡在陈玉楼身前的靓仔乐说道:“总把头,何必和一只野猫计较呢,外面风大雨急,饶它一回好了。”
被靓仔乐的动作惊到,陈玉楼一点怒气早已消了,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笑道:“陈兄说的对,此刻追出去,抓到它只怕也弄的一身泥。时间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吧。”
一听睡觉,罗老歪再次来精神了,他凑到红姑娘身边道:“红姑娘,这床榻挤挤应该能睡下我们这么多人。你挨着我睡,我肯定给你腾一大块地方。”
“罗帅,那上面让这孩子和红姑娘睡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地上对付对付。”陈玉楼说道。
如果不是陈玉楼开口,一把锋利的小刀,就要出现在红姑娘手里了。“老大,你睡床吧,我靠着墙对付一宿就行了。”
“没错,总把头,明天上山还要靠你呢,你得休息好。”花玛拐也附和道。
其他不谈,卸岭这些弟子,对陈玉楼是真的敬重。不管是服他的本事,又或者是因为他把头的位子等等。
他们谦让的时候,靓仔乐甩出一根绳子,两端固定在墙上,他整个人随即一跃而上,坐在了绳索上。
“既然明日才上山,诸位,我先睡了。”说着,他在绳子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众人:“……”
罗老歪没有出声,但看向陈玉楼的眼神,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这绳子上也能睡人?
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不仅能睡,而且睡的还很安稳。
陈玉楼转头看了看红姑娘,他是在问红姑娘,你们月亮门有没有这样的戏法?
红姑娘从那一绳一人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先前的一挡,再加上如今在绳子上睡觉,已经让陈玉楼等人,认定靓仔乐是个颇有手段的奇人。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罗老歪心思急转,冲陈玉楼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玉楼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说如果靓仔乐不像他自己说的,对墓里的宝贝不感兴趣,到时候就一枪干掉靓仔乐。
面对他的眼神,陈玉楼不置可否。
靓仔乐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不说他真的对墓里的财物不感兴趣,就是他感兴趣,又有谁能挡住他?
而他之所以刚刚挡住陈玉楼,是不想陈玉楼和鹧鸪哨提前产生交集。鹧鸪哨在遇到陈玉楼后,先后死了师弟师妹,成了孤家寡人。
喜欢上红姑娘后,红姑娘却又染上瘟疫死了,真真是太苦了。
他到底是雪莉杨的外公,靓仔乐不忍心他将这世间的苦,都尝上一遍。他肩负着替族人寻找“解药”的使命已十分不易,总归要让他感受一些人间温暖。
原作者或者导演不心疼他,靓仔乐心疼他。
两人现在见面,或许平辈相交,但随着世间推移,他应该会有成为靓仔乐长辈的一天。靓仔乐对他的“爱”,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隔天。
雨下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停了。
红姑娘早早的醒了,熬了一锅粥。
“喝粥吧,晾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红姑娘把一碗粥端到靓仔乐面前,小声说道。
这一幕要是让卸岭弟子看到,一定大跌眼镜,这真是他们认识的红姑娘?
靓仔乐伸手接过粥,客气道:“谢谢。”
“在那么细的一根绳子上睡觉,你是怎么做到的?”红姑娘问道。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靓仔乐随口说道。
红姑娘惊喜道:“真的?”
看着她可能不符合一些人审美的俏脸,但靓仔乐是另一些人,非但不觉得她的嘴唇古怪,反而觉得恰到好处,少一分感觉都差一点。
“当然是真的。”靓仔乐说道:“不过在学这些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说着,靓仔乐将粥又放到她手里,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一分为二。
在红姑娘不解的眼神里,他两手分别握住一根树枝,双手同时在地上作画,一只手画了一个圆,一个手画了一个方。
画完之后,从她手里端回粥碗,又将两根树枝递给她,靓仔乐说道:“什么时候可以画出来了,就来找我。”
他拿碗放碗,手两次“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他倒是淡定的很,红姑娘却是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很难吗?”红姑娘拿着两根树枝,随手画了起来。看着地上圆不像圆,方不像方的形状,红姑娘:“……”
没在意她的怀疑人生,靓仔乐回忆之前的触感,她手上的茧子,比丁白缨稍微少一些,手感应该会好一点。
嗯。
靓仔乐坐在石头上喝粥,红姑娘在一边作画,这幅画落在荣保眼里,让他心里的担心,都减少了几分。
……
罗老歪手下的兵和大批卸岭弟子到了。
“罗帅!”
“总把头!”
两帮人不甘示弱,大声向自己这一方的领头羊问候。
“好。”罗老歪不止自己应了一声,还替陈玉楼应了。他激动道:“奶奶的,可把弟兄们给盼来了。”
“昨天晚上老子跟个死人睡了一宿,睡得我浑身不得劲儿。现在好了,看到弟兄们来了,舒坦了。”大喊了两句,罗老歪转头朝站在身边的陈玉楼道:“总把头,那咱这就走?”
进山挖宝这事,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陈玉楼回道:“弟兄们舟车劳顿,要不歇息一下稍作调整?”
“哪有这么金贵,要我说,咱这一路杀下去,不会觉得累,这半道上如果歇歇脚,再站起来可就难了。”罗老歪连忙说道。
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道理,但陈玉楼看清楚了他的态度,他笑道:“好,那就都听罗帅的。那就请罗帅讲两句。”
“有这个必要?”
“提提气嘛。”陈玉楼说道。
“妥。”罗老歪一挥手,雄赳赳气昂昂的朝队伍走了过去,还把一个站在石头上的卸岭弟子给推了下去,自己站上去,调整了一番气势,大声道:“开拔!”
陈玉楼几人:“……”
这家伙也是个人才,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两个字。
开拔。
大部队全体朝瓶山进发。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搬山一脉,也正朝着瓶山前进。
“你怎么了,一直看着罗帅的副官?”路上,注意到靓仔乐的神色,落后陈玉楼半步的红姑娘,小声朝靓仔乐问道。
靓仔乐没有隐瞒,说道:“我粗通面相,那位副官,一百四十斤的身子,一百三十斤的反骨。”
啊?
索性他的声音不大,红姑娘忙压低声音道:“据说杨副官的命是罗帅救的,对罗帅十分中心,任打任骂,你这话可千万别叫他们听到了。”
靓仔乐想也不想道:“是你问我才说的,不然即便是你们的总把头问,我也不会吐露半字。”
这…
迎上他的目光,红姑娘的脸顿时红了几分,忙转过身,朝着陈玉楼的方向追了过去。
靓仔乐和鹧鸪哨可不一样,估计还没进到那个元代大将军的墓,他就差不多可以把红姑娘拿下了。
他的身子骨硬,这荒山野岭的,每晚没有人暖床如何能行。
一路不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到了瓶山脚下。
众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瓶山,果然山如其名,就像一个巨大的瓶子,矗立在天地之间。
“莫不是当年的孙猴子,打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捎带脚的,把这个药瓶子也给带下凡间了吧。”罗老歪看着眼前的瓶山感叹道。
陈玉楼盯着瓶山,开口道:“千尺看势,百尺查形,都记住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红姑娘忙道:“记住了。”
“百尺什么…”
没有理会罗老歪的啰嗦,陈玉楼干脆利落道:“上山。”
“陈总把头,别急着走啊,这是看出什么门道了,也给我老罗说说呗。”罗老歪在后面急道。
红姑娘眼角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说了你听得懂吗?走。”
“姐姐,我不进山,我真的不进山。”一听红姑娘说要进山,荣保急的拽住她的手,满是哀求道。
“不用怕,有姐姐在。”
红姑娘还待再劝,昆仑已经走了过来,拎着荣保就走了,根本容不得荣保反抗。还没登上瓶山,他们这会儿显然不会放荣保这个向导离开。
这孩子不会有什么危险,靓仔乐也就没多说什么。
山道湿滑难行,越走越险峻时,陈玉楼再次开口道:“昆仑,此处地势险峻,你和杨副官先带着队伍暂且缓行,我和罗帅我们先上去看一眼。”
山巅。
陈玉楼他们率领的先头部队,从草丛里钻出后,就看到眼前有一道斩断高山而裂开的悬崖,深不见底。
环顾了一圈,尤其多看了靓仔乐一眼,陈玉楼这才对罗老歪道:“罗帅,放一枪。”
“妥。”罗老歪爽快的应了一声,照着看不见的崖底,信手就是一枪。
他在开枪的时候,陈玉楼就闭上了眼睛。
陈玉楼不仅有一双夜眼,五感俱都敏锐过人,他之所以让罗老歪朝着崖底开枪,就是想用闻字诀中的听风听雷的闻山辨龙之法,确认地宫的位置。
第四章 硬撩
听过侧耳倾听,陈玉楼听出崖底似有几条地道,和三座地宫的轮廓,其中最大的地宫,就在这山巅裂开的深崖之下。
陈玉楼还在确定具体的方位,红姑娘环顾四周,忽然瞥到草丛里有一道人影,顿时质问道:“谁在那儿?”
却不想对方被发现后,拔腿就跑,红姑娘随即想要去追,但被靓仔乐拦下了。只听靓仔乐道:“你一个女子,还是我去吧。”
说着,靓仔乐双脚用力,人如离弦之箭,朝草丛的方向追了过去。
红姑娘愣在原地,脑子里满是靓仔乐那句,你是女人的话。卸岭数万弟子,还是头一回有人将他当成女人,呵护着她。
如果叫卸岭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觉得很冤枉,他们倒是想把她当成女人,可她也不让啊。而且罗老歪势必也有话说,毕竟他一路盯着她的圆腚,眼睛都看直了。
所以不是卸岭弟子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人对了,什么都对。
靓仔乐十分清楚,被发现的人是鹧鸪哨,他追出去,既可以让红姑娘觉得被人重视,又可以避免两人的初次相见,一举两得。
泡妞有的时候不光只是长的帅,身材好、气质佳、武功强、又有钱就足够的,还要用心。这些对方都是能感受到的,而且以靓仔乐的经验来看,系统的修正能力很强,在没有完全拿下之前,他要是放松警惕,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像红姑娘这种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想让她移情别恋可太难了。
靓仔乐可不想给自己增加难度。
鹧鸪哨急速逃窜,靓仔乐闲庭信步,但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越来越近。如果鹧鸪哨扭头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绝望。
一个岔口,靓仔乐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抢在鹧鸪哨转弯之前,站在了他的前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丈。
靓仔乐也看清这位号称最还原原着的鹧鸪哨。
很明显,靓仔乐对这位现在还没出身的雪莉杨的外公没有半点敌意,他说道:“你跑我才追的。”
鹧鸪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和靓仔乐不同,他对给了他莫大压力的靓仔乐,没有那种爱屋及乌的亲近感。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射向靓仔乐。
因为站位的关系,鹧鸪哨没办法向剧里那样,一枪击中箭失,救下靓仔乐。他的枪口,也是朝着靓仔乐的。
但靓仔乐不是陈玉楼,面对老洋人射过来利箭,他随意的抬起手,一把握住箭失,箭尖在离他脸一尺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随手丢掉箭失,靓仔乐看向鹧鸪哨道:“我没有恶意。”
“老洋人,停手。”鹧鸪哨朝林中喊道。
他的话音一落,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之后,还一脸谨慎的盯着靓仔乐。因为靓仔乐刚刚的手段,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师兄,你没事吧?”
鹧鸪哨摇了摇头,又看向靓仔乐道:“阁下想做什么?”
在剧里,他因为确认了陈玉楼的身份,所以在见到老洋人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花灵。现在不清楚靓仔乐是什么人,他没有问。
“让我想想。”就在鹧鸪哨皱眉的时候,靓仔乐开口道:“是了,红姑娘在追出来之前,问你是什么人。你告诉我的你的身份,我好回去告诉她一声,就可以了。”
一句说完,靓仔乐又道:“在下茅山第三十七代弟子陈乐。”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靓仔乐率先自报家门。
话一说完,像是听到声音,靓仔乐扭头看过去,就看到红姑娘和陈玉楼他们都赶过来了。红姑娘脸上还挂着笑意,像是被他之前对鹧鸪哨的话逗笑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靓仔乐才那么说的。
见又有人过来,好像还和靓仔乐是一伙的,老洋人手里的弓又张开了。鹧鸪哨示意他不要冲动,开口道:“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这…
靓仔乐装作一脸迷茫,转身看向红姑娘。
将他求助似的“可爱”神色看在眼里,红姑娘俏脸上的笑意更浓,但不等她开口,陈玉楼已率先踏出一步,朝鹧鸪哨拱手道:“原来是搬山的兄弟。长胜山上有高楼,四方英雄到此来,龙凤如意结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在下卸岭陈玉楼,行会。”
“搬山,鹧鸪哨。”之前在山巅看了一眼,见陈玉楼身后的卸岭弟子,人人背后都背着蜈蚣梯,鹧鸪哨就有所猜测,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摸金、发丘、搬山、卸岭,一共四派。
发丘摸金并称摸金校尉,擅长分金定穴,易经风水。卸岭靠的是力,又称卸岭力士。搬山用术,和摸金发丘卸岭不同,他们不问财物,为的是寻丹求药。
虽为卸岭魁首,其实陈玉楼也只是听过神秘的搬山一派,从未见过。
没想到眼下遇上了,他不禁说道:“大家的目的一样,都是奔着瓶山的墓穴来的…”
“贵派找明器,搬山找珠子,不一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鹧鸪哨打断道。对陈玉楼的目的,鹧鸪哨十分容易猜测,但对给了他莫大压力的陈乐,他就搞不清其目的了。
尤其陈乐还自称是茅山弟子。
鹧鸪哨虽不自轻,但还是有些奇怪,茅山这样的名门正派,在这活不起的世道,也干起盗墓的行当了吗?
注意到鹧鸪哨的眼神,陈玉楼替他解惑道:“陈兄弟听闻山中有尸王,是来除妖的。”
听到他的话,鹧鸪哨豁然开朗,也肃然起敬,虽然还是没有说话,却是朝着陈乐拱了拱手。靓仔乐礼貌回礼。
“你们的雮尘珠还没找着吗?”陈玉楼又接着问道。
鹧鸪哨又恢复了沉默,但看的出来,他的情绪还是受到了陈玉楼话的影响。
陈玉楼连忙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如果有什么失言,还请不要介意。”
“你我各行其道,望两不相扰。”鹧鸪哨忽然说道。
他说完再度朝靓仔乐拱手,就不再说话,转身走了。
“老大,他就这么走了?”红姑娘错愕道。“你们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是来干什么的,他是不是也是冲着瓶山来的?”
靓仔乐在一边看着,不禁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就以她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如果让她先和鹧鸪哨接触上,想再把她掰回头,可就难了。
没有立刻回红姑娘的话,陈玉楼朝靓仔乐道:“陈兄弟,搬山一派素来只有几人,看他行事气度,只怕应该就是眼下的搬山魁首。”
“按说搬山卸岭英应该同气连枝,但其实就连我也是头一回见到他们。不过传闻搬山入墓穴只为寻找雮尘珠,不拿明器,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影响。”
“我还想和他们合作来着,也好看看搬山的手段,可惜被他拒绝了。”
他说完之后,靓仔乐澹澹道:“总把头,我只为除尸王,你们拿什么明器,与我无关。”
“明白明白。”陈玉楼哈哈笑道。
弄清了鹧鸪哨的身份,几人迅速往崖巅走,以罗老歪的性子,只怕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一行人先后回到崖边,目力惊人的老洋人,一眼就看到了拄着木棍的花灵,忙朝她跑了过去。“花灵,你腿怎么了,怎么弄的?”
“师兄,我刚刚摔了一跤,多亏这位大哥帮了我。”花灵朝老洋人解释了一句,又朝身边的大个子昆仑露出了笑容。
鹧鸪哨和老洋人同时看向昆仑,前者开口道:“多谢。”
昆仑憨憨的点点头。
将这些看在眼里的陈玉楼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多说什么,朝罗老歪的方向走了过去。靓仔乐站定,看向身边的红姑娘道:“他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
红姑娘故意道:“什么话?”
“要不我再找总把头问问,他们是什么门派来着,我还真没记住。”靓仔乐“尴尬”道。
见他真要过去,红姑娘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说道:“骗你的,我都听到了。他们用箭攻击你了?”
他们到的晚,没有看到老洋人用箭射靓仔乐,但靓仔乐身边有一支箭失,而老洋人手里又握着弓箭,不难猜测。
“所以你不该那么冲动追过去。”靓仔乐答非所问道。
红姑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了?”
靓仔乐迎上她的目光,温柔且坚定道:“那些人是不是柔弱,与我有何关系?但看卸岭弟子对你的态度,你应当是不弱的。我保不保护,和你弱不弱无关。”
他直白的态度,让红姑娘一下子愣在原地,心跳的速度,瞬间就上来了。
另一边。
和罗老歪说完话的陈玉楼,已经站上了一块大石。
“弟兄们,当年元人残暴,对中土百姓残杀无度,烧杀抢夺那些金银财宝,尽数埋于山下。”陈玉楼对着卸岭弟子和罗老歪手下的官兵大声道:“陈某不才,用听山之术,找到了宝藏所在。今日,我们要效法当年的赤眉之举,取金银,济苍生!”
“是!”众人大声应和道。
一呼百应的陈玉楼朝罗老歪道:“罗帅,有什么要补充的?”
罗老歪一脸兴奋的摆摆手,哈哈大笑道:“开拔!”
这货就会一个妥和一个开拔。
见他没什么要说的,陈玉楼朝卸岭弟子道:“取蜈蚣挂山梯。”
看着卸岭弟子开始忙活,罗老歪好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罗帅,这是卸岭的蜈蚣挂山梯。他们把梯子都连在一起,顺着这个就可以下去。”杨副官朝罗老歪解释道。
从这段对话就看的出来,罗老歪选择和卸岭合作,却对卸岭的看家本事一无所知。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撞的大运,撞出这么一个大帅来的。
蜈蚣挂山梯,梯如其名,可以一节节拆下来,方便搬运、保存,但中间的木节连起来之后,再加上两边踩脚的铁器,就像一条巨大的蜈蚣。
木节可以无限拼接,梯子想要多长就有多长,但梯子只在上端固定,攀爬在上面,可能会晃动,尤其往往攀爬的高度又高,一般人是很难驾驭的。
卸岭弟子配合默契,一条条延绵数里的梯子,很快成形。在山巅打了钉柱之后,将梯子一端早已焊牢的铁链挂上去,将梯子缓缓放到山下,就可以下崖了。
没有摸金神乎其神的分金定穴,卸岭一派将人力发挥到极致,初见倒也觉得叹为观止。
看众弟子忙的差不多了,陈玉楼开口道:“花玛拐,取内甲。”
“是。”
只见陈玉楼挽起袖子,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小神锋插到腰后,又套上由两名卸岭弟子请出来的软甲,那派头确实足够帅气、足够气派。
下山之前,能帅一秒是一秒。
他腰上的小神锋,和身上的软甲,都是卸岭的宝物。一个锋利,一个防身,都是保命利器。
“赛活猴、地里蹦,你们两个先下去探探路。”陈玉楼说道:“看这深涧云雾弥漫,恐怕会有毒虫妖蜃,一定要小心。到了底下如无异样,响箭为号。”
“是!”被陈玉楼点名的赛活猴、地里蹦同时应道。
奇人多有奇相,这地里蹦看不出什么,赛活猴身形矮小,就真如一只泥猴。陈玉楼派他们下去探路,足见他们在行动上,必定有超出其他卸岭弟子的本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果然,这两人顺着蜈蚣挂山梯往下,行动异常迅捷,常人难以匹敌。
瞅见陈玉楼吩咐完,卸岭的弟子开始行动了,主要是随着赛活猴他们往下,站在崖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无聊之下,罗老歪身上摸了摸陈玉楼身上的软甲,一脸羡慕道:“总把头,你这件褂子不错。”
“什么褂子,我这是皇家内甲,防身用的。”陈玉楼回道。
真比底蕴,罗老歪这样的军阀,比一代代传下的卸岭等派,差得远了。
第五章 脚滑
罗老歪丝毫也不介意,一阵傻乐。
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但还没下墓取得财宝,他存着哄着身边陈玉楼的心思,是一定的。
这些乱世里的军阀,几乎就没有不能屈能伸的。
他们的时候,“情窦初开”或者说强行被靓仔乐打开的红姑娘,还定定的站在原地,没缓过神来呢。
她以后被打开的地方和时候还多着呢,靓仔乐也没在意。
另一边。
搬山一派算是聚齐了。
鹧鸪哨、老洋人、扭了脚的花灵。
花灵古灵精怪,还有那么点可爱,不过妆发的原因,显得脸有点大。
看了眼忙活着的卸岭弟子,花灵小声问道:“师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从这地势看,从断崖处下去,最为便捷。”捡完完花灵的脚,确认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的鹧鸪哨从地上站起身,端详着面前的深崖说道。
听到他的话,老洋人说道:“师兄,那他们呢?”
他说的自然是卸岭的人。
鹧鸪哨摇头道:“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其他的,切勿多问。”
花灵和老洋人连连点头。
搬山的人随即也忙活起来。
眼角余光瞥到他们的动作,罗老歪说道:“总把头,这天底下啊,压根就没有不贪恋财物的人,老子从来不信这个邪,一群杂毛老道。”
“这自古搬山道人发古墓者,只求不死仙药,这是他们搬山一派的规矩。”陈玉楼往后瞧了鹧鸪哨他们一眼,开口说道。
罗老歪不屑道:“什么狗屁规矩,老子可不信,老子只信手里的枪。神龙难躲一熘烟,谁不服,老子就毙了谁。”
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担心鹧鸪哨他们也想打墓里财宝的意思,但陈玉楼对搬山一派的规矩还是信的过的。
就像他们卸岭一派的规矩一样。
这是他们的信仰,有了这个,他们在墓里才不害怕,要是连这个都没了,就算还有胆子下墓,也怕没了祖师爷庇佑。
从死人手里抢东西,忌讳自然很多。
“你要崩他们,得先过了我这关。”陈玉楼澹澹道。
一听陈玉楼的话,罗老歪忙挠挠下巴道:“总把头,这说的哪里话。”
“罗帅,这崖下的地宫里头,大如城郭,你要真想拿到那些金玉宝货,就得听我的,明白吧?”
罗老歪毫不犹豫道:“明白,当然明白。”说着,他用手里的竿子指了指崖底,试探道:“这里果真有藏宝的地宫?”
陈玉楼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听山的时候,听出一点门道。这瓶山的山腹,少说也有三五出洞穴,相互之间又有甬道贯穿连通,最大的地宫就在这深崖之下。只要不出什么状况,我下去的那两个探路兄弟一发信号,就齐了。”
“咱们只需耐心等待。”
“妥。”罗老歪满意道。
跟他说这么躲,陈玉楼就是想告诉他,想要拿到宝藏,就得听话。别老把目光放在搬山一脉的人身上。
没有必要的话,陈玉楼不想和搬山一脉的人,发生冲突。
“一会儿你跟着下去吗?”良久,终于回过神来的红姑娘,抬头看了靓仔乐一眼,又急忙把头低了下去,神色忸怩道。
靓仔乐记得在剧里,罗老歪劝她不要下去,还说什么男上女下,这活不是女的干的。不愧是当大帅的人,开的一手好车。
只不过红姑娘没理他就是了。
现在有靓仔乐站在红姑娘旁边,他之前展露出来的手段,让罗老歪哪怕手里有枪,心里也有些忌惮,所以没有来骚扰她。
靓仔乐说道:“你不下去?”
“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老大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当然得跟下去。”红姑娘说道。
“哦,那我也下去。”
红姑娘脸都憋红了,半天才道:“那你到了下面,小心一点。”
“好,一会儿我在你下面。”
“嗯。”应了一声,红姑娘轻轻点头。
地里蹦、赛活猴还没放响箭,但搬山的人已经开始动了。鹧鸪哨说了和卸岭各行其道,显然没有要站卸岭探路的便宜。
他们用的是钻天索,说白了就是一个足够长,又足够结实的绳索。
将绳子的一端绑在大石上,缠着钻天索的鹧鸪哨和老洋人就准备下山。花灵是女的,脚又受了伤,被鹧鸪哨留在了悬崖上面。
看到他们的动作,包括陈玉楼在内,都愣了一下。
飘逸是挺飘逸,也足够潇洒,但下去划不划手,往上费不费力,谁用谁知道。
鹧鸪哨两人刚刚下去,罗老歪还没来及着急,一只箭失突然从崖下飞了上来,刺入半空,勐的发出一声炸响。
是赛活猴他们射出的响箭。
这意味着,地宫就在下面。
一听到声音,卸岭弟子立马激动起来,大呼“甩了”。
陈玉楼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说道:“大家莫急,我先带三十个弟兄下去一探究竟。”
还好靓仔乐一开始接触的就是卸岭,如果先是擅长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再看卸岭这一下子三十个人,都只是先头部队,多少会有点不太适应。
但即便如此,他们和只有三人的搬山一派,对比也足够强烈。
卸岭的人开始下崖。
“罗帅,依属下之见,这下去的可都是卸岭的人。”杨副官凑到罗老歪身边,欲言又止道。
正满意的看这卸岭的人开始下崖,面露喜色的罗老歪,忽然听到他的话,皱眉道:“怎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的人一个都不下去,万一他们私藏隐瞒了什么…”杨副官意有所指道。
听他这么说,罗老歪笑了两声,迈步朝陈玉楼走了过去。
“陈总把头,按说啊,哥哥应该陪你一块儿下去才对,但是不行啊,我得留在上面,看着我这帮不成器的兄弟。这样吧,我让我的副官小杨子和你一起下去,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样?”
站在一边的杨副官,听到罗老歪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他们的心思,陈玉楼心知肚明,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随他们开心。只要到了下面,听他的指挥就好。
三十个卸岭弟子下了大半,陈玉楼也开始下崖。
红姑娘看了靓仔乐一眼,后者心领神会,选了一条在陈玉楼旁边的蜈蚣梯,紧随其后。他和红姑娘说好的,他在下面。
他一下上梯子,红姑娘一甩披风,手拽住木棍,脚踩到了梯子上,一阶一阶往下走。
谷中云雾缭绕,苔藓湿滑,石缝间的石碎土,不断坠入深崖,令人心惊胆战。即便如此,卸岭弟子的动作也十分迅捷,如同行云流水。
如果因为卸岭弟子的动作,就觉得下崖毫无危险,无疑就太天真了。靓仔乐不及收回心思,就听到头顶一声惨叫,一个罗老歪手下的士兵,从蜈蚣挂山梯上摔了下去。
惨叫声回荡在峡谷之中,令人心季。
“你小心一点。”红姑娘朝靓仔乐喊道。
听到他的声音,陈玉楼好奇的抬头朝她看了过来,注意到他的目光,红姑娘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急忙说道:“老大,你也小心。大家都小心一点。”
不光是他们,鹧鸪哨两人那边,也受到了有人坠落的影响。他看向身边的老洋人道:“下慢一点,不着急。”
“知道了,师兄。”
应了一声,老洋人当即放慢了速度。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一名卸岭弟子道:“这搬山如此小心,怎么就剩这几个人了。”
他就在陈玉楼头顶,听到他的话,陈玉楼当即呵斥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手稳着点。”
“是,总把头。”
因为上山的关系,红姑娘早就将一身红妆换成了男子大半,不然她此刻若是穿着一袭旗袍在靓仔乐头顶,以靓仔乐的品性,肯定只看一眼,就非礼勿视了。
时间无疑是世间最无法掌控的东西,所以这一眼有多久,就无从而知了。
下崖的动作十分单一,但却没人觉得枯燥,因为所有人都全神贯注,越往下,视线不如在上方的时候,根本没人有心思想其他的。
“师兄,这有一株灵芝,这太罕见了,我给花灵带回去,她肯定高兴。”下坠的过程中,老洋人看到石壁上长着一株大灵芝,兴奋说道。
他刚要伸手,就被鹧鸪哨呵止道:“别碰,这灵芝颜色不对,恐怕已被毒气浸透,变成毒物了。”
老洋人又仔细看了眼灵芝“鲜红”的颜色,点了点头。
“马上就要到谷底了,谨慎一点。”鹧鸪哨提醒道。
从“白天”到“黑夜”,鹧鸪哨他们包括陈玉楼等人,终于到达了崖底。之所以变成黑夜,是因为深崖上方被云雾笼罩,阳光照不下来,黑漆漆的一片。
但即便不是黑夜,他们也确是花了大笔的时间,才安全的抵达了崖底。
脚踩到地,众人这才发现,这不是地面,而是一处屋顶。目力所及,周遭都是灰色的瓦片,足见这处屋顶之大。
“赛活猴,地里蹦!”
先到达屋顶,适应了下面环境的卸岭弟子大声朝先下来探路的赛活猴和地里蹦招呼道。
没有在意他们,靓仔乐踩到屋檐上之后,没有立刻挪动地上,而是把手伸向了红姑娘,说道:“把手给我,小心一点。”
红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给了他。
在扶着她的时候,靓仔乐脚下一滑,人一下子朝后倒了下去,被他拉着红姑娘发出一声惊呼,朝她压了过来。
“小心。”
“没事。”
回了红姑娘一句的靓仔乐,一个古怪的金鸡独立的姿势,偏偏稳稳的立在了地上。他能做到这点,看过他在一根绳子睡觉的陈玉楼,丝毫没觉得奇怪。
但就是吧……
他金鸡独立,红姑娘却趴在了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摔倒,手还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而且他们只看到表面上的金鸡独立,被红姑娘挡住的…嗯,靓仔乐把它控到了右边,防止不必要的摩擦和损伤。
主要是防后者。
“你没事吧?”靓仔乐朝她关心道。
红姑娘这回真的成了红姑娘,她急忙摇头,又飞快从他身上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显然是掩耳盗铃,就像是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不过她要是弯腰低头,拼命朝后撅着屁股,那又大又圆的画面,一定会牵动靓仔乐的心神。
陈玉楼走过来道:“陈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脚滑了一下。”靓仔乐解释道。
“没事就好。”说着,陈玉楼又看了红姑娘一眼,确定她没有受伤,他转头大声道:“找到赛活猴他们没有?”
“总把头,这里有梯子,他们应该是从这儿下去了。”
听到呼喊,陈玉楼等人迅速朝声音的方向靠过去。
等走近后,他们才发现,放梯子的地方,是屋顶破了一个大洞。
“赛活猴、地里蹦!”
“这两人跑哪去了?”
底下太黑了,哪怕提着油灯,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况。这时候,陈玉楼的夜眼就发挥作用了,他看到底下有很多断裂的木头,应该是从屋顶破的地方掉下去的。
之前都是一根根小梁。
“总把头,搬山的人也下来了。”
观察的差不多的陈玉楼收回了目光,看向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鹧鸪哨道:“鹧鸪哨兄弟,我看了一下,这殿顶周围除了峭壁,应该没有其他出路。”
鹧鸪哨朝四周看了看,又将目光挪到破洞下面。
“来吧,下。”陈玉楼对卸岭弟子吩咐道。
“是,总把头。”
卸岭的人顺着梯子从殿顶下去,鹧鸪哨两人没有着急,眼力出众的老洋人忽然道:“师兄,你看那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鹧鸪哨看到一些古怪的痕迹,范围之大,完全不像是人能造成的。“这地方有古怪,小心一点。”鹧鸪哨沉声道。
红姑娘好奇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她原本是想看他们看什么的,但靓仔乐正好站在那个方向,她的眼神不自觉被那道丰神俊逸的身影吸引,忘了本来的目的。
第六章 蜈蚣
下面看上去是个偏殿。
里面堆放了很多东西,有武器、有前面装着尖刺的木车,应该是行军打仗用的,还有盔甲等等,此刻落满了灰尘,上面还结了厚厚一层蛛网。
整个偏殿的风格,不像屋子,反倒有几分像营地的帐篷。结合墓主似乎是个元代将军,倒也可以理解。
“老大,快来看这边。”
陈玉楼正仔细端详面前的东西时,忽然听到一名卸岭弟子的招呼。不光是他,红姑娘等人,甚至老洋人都往那边靠了过去。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靓仔乐,红姑娘心头升起一阵安全感。
很明显,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的直觉是对的,就是有靓仔乐在,一定会护她周全。
走近之后,陈玉楼等人就看到地上有一套衣服,在其旁边,还有一摊土黄色的浓水,也不知道是什么。
看着十分下饭。
“这不是地里蹦的衣服吗?”在看清了地上的衣服后,陈玉楼沉声说道。“他人呢,还有赛活猴呢?”
“老大,看这边!”
被这诡异的事弄得头皮发麻,杨副官急忙朝身边的士兵道:“快去那边看看。”
凑过来的老洋人看着地上的衣服,又慌忙返回鹧鸪哨身边,飞快道:“师兄,卸岭下来探路的两个人不见了,只剩衣服还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联想到地上之前古怪的痕迹,鹧鸪哨脸色凝重道:“小心一点。”
见红姑娘神色复杂,跟在她身边的靓仔乐没有开口,只是侧耳听着周遭的动静,以防即将到来的蜈蚣大军会伤害到她。
陈玉楼等人匆忙赶到卸岭弟子发现的地方,只见地上又是只见衣服不见人,还有那滩熟悉的浓水。
这衣服一看就是赛活猴的。
“赛活猴、地里蹦,出来!”
没有回应。
就在卸岭的人准备再次大喊的时候,偏殿的中央,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将正在搜寻地里蹦他们身影的众人吓了一跳。
纷纷朝那边跑了过去。
他们一赶过去,就看到先前发出惨叫的卸岭弟子,这会儿痛苦的捂着脖子,发出痛苦的惨叫。
但他很快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先前在地上看到的浓水。
周围的人全都被怪异又恐怕的一幕吓傻了。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一点点“融化”了。
卸岭的人之前都去了发现赛活猴衣服的地方,而鹧鸪哨和老洋人没有动,现在隔着地上的浓水,在大厅之中形成了对峙。
被卸岭弟子手里摇晃的油灯光照的有点晃眼,鹧鸪哨不禁避了避。
“你们干什么了?”
“老大,他们有鬼!”
突然出现如此诡异的事,搬山的人被怀疑也很正常,属于没怎么过脑子的本能反应。
眼见红姑娘也怒视着鹧鸪哨二人,站在一边的靓仔乐开口道:“应该和他们没关系,两名探路的卸岭弟子下来的时候,搬山的人还没下崖呢。”
听到靓仔乐的话,原本激动的卸岭弟子稍微平静了一点。
“那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们,那还能有谁?”
“嘘!”五感敏锐过人的陈玉楼忽然出声音,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古怪声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证明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再有人说话,偏殿一下子静了下来,除了风声…众人也听到像是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但怎么会这么乱?
等灯光照过去后,他们终于明白声音为什么那么杂乱了,因为墙上、柱子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蜈蚣。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看着那些被蜈蚣咬到,顷刻化为浓水的卸岭弟子,众人终于明白,赛活猴几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这些密密麻麻的蜈蚣……
“快撤!”蜈蚣的数量惊人,速度又快,目睹卸岭弟子接二连三的殒命,陈玉楼急的大喊道。
砰砰砰。
拉着老洋人退到一边的鹧鸪哨,拔出腰间的双枪,对着靠近的蜈蚣就是一通射击。老洋人也答弓连射,但面对数以万计的蜈蚣,这种程度的攻击,显然杯水车薪。
而且蜈蚣丝毫没有被子弹和箭失吓退,还是如同潮水一般,朝他们涌过来。
“跑,快跑!”
蜈蚣越来越近,陈玉楼等人站在中间,就像是被困在了毒圈了,而且毒圈还在不断缩小。让靓仔乐意外的是,面对这么多蜈蚣,红姑娘的表现尚算冷静,手里的飞刀一把接着一把,所到之处,一条条蜈蚣被斩成两截。
但就和鹧鸪哨他们的枪一样,根本吓不退这些蜈蚣。
靓仔乐大声道:“总把头,我替你们开路,你们赶紧上去。不用管我,我有办法离开。”
说着,一张符箓出现在了靓仔乐的手里。
红姑娘只见他将符箓丢出去,符箓落在地上,迅速引燃,一团烈火瞬间窜出,延绵数米,所到之处,数条蜈蚣被烧成了齑粉。
“有路了,总把头,快走。”
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陈玉楼连忙抱拳道:“陈兄弟,多谢了。快撤。”
卸岭的蜈蚣挂山梯上也爬满了蜈蚣,想通过梯子上去,无疑不可能。靓仔乐拉起红姑娘,跟在陈玉楼他们身后往梯子那边跑,看到梯子上的蜈蚣,一张符箓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轰的一声。
大火顺着梯子烧上去,一掠而过,没有烧毁梯子,却要了爬在梯子上的蜈蚣的命。
“快上,快!”
他们从梯子走,搬山那边无需靓仔乐帮助,老洋人和鹧鸪哨配合默契,前者借着鹧鸪哨的一托之力,跳上殿顶的横梁,又翻上屋顶。
等上去后,他又丢下绳子,将鹧鸪哨拉了上去。
红姑娘爬了一段距离,见靓仔乐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顿时急道:“你快上来啊。”
“我就这么上去,蜈蚣肯定会追上去的。”靓仔乐又摸出一张符箓,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走。”
看出她似乎有你不走我不走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表白”和脚滑,靓仔乐急忙道:“总把头,把红姑娘拉上去,撤梯。不用管我,我有绳子。”
他在一根绳子上睡觉的本事还是很有说服力的,陈玉楼立马命人开始拉梯子。哪怕红姑娘不想动,也被拽了上去。
“犯什么傻,快走。”陈玉楼朝红姑娘催促道。
有靓仔乐出手,卸岭弟子不像剧里损失那么惨重,昆仑也没有受伤。靓仔乐也不知道,这对心高气傲的陈玉楼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急于求成,不吃上一些亏,是不会成长的。
红姑娘急道:“老大,我不走,我要等他上来。”
陈玉楼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陈兄弟不是冲动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把握的。这份情谊,卸岭记下了。”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偏殿里的靓仔乐再次丢出一张符箓,蜈蚣被火逼退,在周围徘回,丝毫不敢靠近,完全没了之前汹涌的势头。
靓仔乐选择留下,当然不是为了替卸岭殿后,这后也没什么好殿的,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再从崖底爬上去,蜈蚣是不会追的。
之所以没走,是因为…这些蜈蚣在靓仔乐眼里,都是“宝物”啊。
咬一口就会化成浓水,这种毒素,半点不比化尸粉差啊。关键这个还足够恶心,威慑效果会强上一分。
确定屋顶上已经没人后,靓仔乐忙活起来。
准确的说,忙的人根本不是他,是安妮她们。
“主人,我检查过那些蜈蚣的灰尽,依旧有很强的毒性,将这些粉末洒在尸体上,应该可以达到你说的效果。”安妮走到靓仔乐身边道。
这样吗?
靓仔乐点头道:“那就全都烧了吧。”
他之前用的火,看似是符箓引燃烧起来的,其实和符箓没有一点关系,是朱雀的本命真火。他只是借着符箓的掩饰,释放出来而已。
数万条堆成小山一样的蜈蚣,在南明离火的灼烧下,没有坚持几个呼吸,就化成一堆灰尽。安妮她们再度忙活起来,将这些灰尽,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一个个玻璃瓶。
这些瓶子加起来,能绕偏殿一圈。
好在靓仔乐现在的空间容量足够大,之前为了方便安妮她们做研究,他准备了很多东西,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吼!”
一声愤怒的嘶吼,响彻静谧的偏殿。
瞥到角落里那个巨大的黑影,靓仔乐急忙道:“快拦住它,别让它把会蜈蚣灰弄的到处都是!”
“是,主人。”
听到他的命令,5号6号7号同时出手,三把冒着幽蓝光泽的激光剑,同时出现在她们手里。
目睹她们的出手,让靓仔乐想到了一个经典的问题,三刀可以把一根木头切成几段。三段是不对的,答桉是四段。
六翅蜈蚣如果还活着,可能怎么也想不通,它满腔怒火的冲出去替“小弟”报仇,坚硬如铁的外壳,在那些古怪的兵器面前,竟然软的就像豆腐一样。
一个照面,它就被分成了四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主人,这是那只大蜈蚣的内丹。”安妮将一颗黑丸子递给靓仔乐,又说道:“5号她们为了尽快解决大蜈蚣,将其斩断了。不然将它的壳剥下来,应该能做点护具。现在只能凑合用了。”
六翅蜈蚣:“???”
“嗯,那就剥了吧。”靓仔乐甚至已经在盘算了,该红姑娘做些什么防身的东西。“对了,等剥完后,把它也烧了,免得被人发现。”
“是,主人。”
等安妮离开后,靓仔乐摊开手,看着手里的蜈蚣内丹,心思急转。这东西他自己是不感兴趣的,好像鹧鸪哨吃了之后,力气增加了不少?
要不给红姑娘?
还是算了,万一吃了之后有副作用呢,哪怕只是增加一点雄性激素,那也是靓仔乐绝对没办法接受的事。
将它送给花灵?
她对丹药有兴趣,这六翅蜈蚣的内丹,显然比灵芝的价值要高的多,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念头一转,内丹已经在他手里消失了,靓仔乐问道:“大概还需多久?”
“主人,差不多十分钟。”
……
靓仔乐在偏殿打蜈蚣、陈玉楼他们从崖底往上爬的时候,等在崖上闲极无聊的罗老歪,打量了盘腿打坐的花灵一阵,朝身边的花玛拐道:“拐子老弟,快看,那小丫头片子,装神弄鬼的,在干什么。”
“罗帅,搬山卸岭从无往来。只是江湖上有传,这搬山道人善于用术,实际本领区别于道家,完全是自成一派。”花玛拐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听到他的话,罗老歪哈哈一笑,说道:“不清楚?那我告诉你,就是一群假道士而已。”一句说完,罗老歪又凑近道:“等着,老子我过去跟她盘盘道。”
他哪是要盘道,分明是去调戏小姑娘。
只见他走到花灵身边,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用手里的棍子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花灵立马睁开眼睛,紧紧盯着他。
被她突然睁眼吓了一跳,罗老歪笑嘻嘻道:“小妞,跟哥哥说说,在这儿装模作样的干嘛呢?”
“足下有何贵干?”花灵皱眉道。
“足…嗯,足下没什么贵干,哥就是想知道,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妹妹,天天的钻深山入老林,洞穴里钻来钻去的,你就不害怕吗?”罗老歪好奇道。
花灵澹澹道:“我既入了搬山,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谈怕与不怕?”
“哎幼,这伶牙俐齿的,真讨人喜欢。”罗老歪贱笑道:“多大啦,十五?哥最小的姨太太,也就比你大一岁。”
这货属实博爱,红姑娘的泼辣,花灵的古灵精怪,他全都喜欢。
就是他直白,不解风情。
前脚还问人家怕不怕入林子钻洞穴呢,这会儿就说想钻对方林子,哪里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果然,他立马就被花灵假装看到虫子,戏耍了一通,引得卸岭弟子哈哈大笑。
第七章 恩情
“回来了,有人回来了。”
听到声音,花玛拐等人,立马朝崖边赶了过去。
顺着钻天索,已经快爬上山崖的杨副官在下面大喊道:“快,快拉我一把。”
“快拉绳子。”
几名卸岭弟子同时用力,将杨副官拉了上来。
他上来后,花灵拉了几下绳子,发现下面空荡荡的,不禁站了起来,挤到杨副官面前,冲他质问道:“怎么是你,我师兄呢?”
杨副官已经被下面的蜈蚣吓傻了,哪怕拼了命的逃上来了,还没缓过神。面对花灵的质问,他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上来的手段属实不光彩,一听到陈玉楼喊撤,他立马拔腿就跑,还开枪打死了一个率先爬上绳子的卸岭弟子。
好在当时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对付蜈蚣上,没有发现。
等他从破洞爬上屋顶,没有人帮助,又上不了蜈蚣挂山梯,就拿了搬山的钻天索来用。
这些话他平时应该很好的找个理由掩饰过去,但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就反应不过来了。
见他不说话,着急的花灵就更气了,揪住他的衣领问道:“我问你话呢,我的两个师兄呢?”
那么多人下去,只上来了一个杨副官,罗老歪也赶了过来,他一把揪过杨副官,问道:“小样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找到宫殿没有?”
“罗帅。”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杨副官慌乱道:“下,下面确实有一个偏殿,但是…罗帅,蜈蚣,好多的蜈蚣…”
“蜈蚣?”
他说的不清不楚,花玛拐按住他,大声呵斥道:“什么蜈蚣,总把头和其他人呢?”
“一只破蜈蚣吓成这个德行,走开!”罗老歪推开杨副官,再次朝崖边走了过去,一脸焦急的探头望着崖底。
可惜他没有陈玉楼的眼力,什么都看不到。
几分钟后,有卸岭弟子顺着梯子爬了上来,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花玛拐也顾不得多问,急忙道:“总把头呢?”
“总把头让我们先走,他还在后面。”
听到对方的回答,花玛拐差点没气死,让总把头殿后?
但这会儿说这些显然没什么用,他只能站在崖边焦急的等着。
一名名卸岭弟子爬上来,急的不行的花灵,终于看到了钻天索有动静,她连忙拉动绳索,看到即将爬上来的老洋人,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意。
“师兄呢?”花灵等老洋人站稳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老洋人道:“在下面呢,应该马上就上来了。”一句说完,他目光扫向卸岭方向,语气不满道:“谁拿了我的钻天索?”
他的话音一落,杨副官顿时一脸心虚。
见状,老洋人哪里还会不知道,是谁拿了他的钻天索。
鹧鸪哨、昆仑、红姑娘一一都上来了,唯独没有看到陈玉楼,花玛拐急道:“红姑娘,总把头呢?”
一脸心焦的红姑娘沉声道:“老大后上的梯子,还在后面。”
当时她不肯走,是陈玉楼让昆仑将她拉上的梯子。
花玛拐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借用卸岭蜈蚣挂山梯上来的鹧鸪哨朝红姑娘道:“那些蜈蚣伤不到他,不会有事的。”
“蜈蚣?”花灵好奇道:“下面有很多蜈蚣吗?”
“不止有蜈蚣,那些蜈蚣还很危险。”说完,老洋人还做了个吓人的表情。
陈玉楼以及靓仔乐还没上来,鹧鸪哨扭头看了老洋人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
偏殿。
靓仔乐刚把安妮从蜈蚣身上剥下来的壳放进空间,就听到9号惊呼道:“主人,有人从上面摔下来了。”
“想办法接住他,不要让他发现。”靓仔乐想也不想道。
收集蜈蚣“灰”的时候,靓仔乐就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被他忘了,现在听到9号的话,他才想起来,是陈玉楼。
在原剧里,卸岭弟子发现了山崖上长的灵芝要采,手伸过去才发现灵芝早已被山间毒瘴影响,一碰上去,就化为了灰尽。
人还因此被那些粉末,弄得从蜈蚣挂山梯上摔了下去。
在他底下的陈玉楼也没能幸免。
但在剧里,陈玉楼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六翅蜈蚣给救了,将他顶到了崖上。但现在六翅蜈蚣的壳都被剥了,自然也就没有蜈蚣能救陈玉楼了。
靓仔乐多少有点没想到,陈玉楼的际遇,竟然和剧里一模一样。
从半空坠落的陈玉楼,原以为这次死定了,却忽然觉得被人东西挡了一下,卸掉了大半的冲力,但不等他偏头去看,身子又再次下坠。
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陈玉楼争执了一下,就昏过去了。
‘“主人,只是昏过去了,没有大碍。”9号在探了一下陈玉楼的鼻息后,朝靓仔乐说道。
靓仔乐点点头,说道:“先将他带到半空,再将人交给我。”
从屋顶到靠近悬崖云雾缭绕的地方,运起九阳神功的靓仔乐,越“飞”越快。如果让陈玉楼他们看到这一幕,估计就不带他玩了。
“把人给我。”一步落在蜈蚣挂山梯上,靓仔乐朝拎着陈玉楼的9号说道。
用绳子将陈玉楼背在背上,靓仔乐顺着梯子开始往上爬。
“总把头!”
一见陈乐将陈玉楼背上来,花玛拐等人立马围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总把头怎么会昏过去?”花玛拐大声冲靓仔乐问道,态度算不上好。
“花玛拐。”红姑娘推开花玛拐,打量了靓仔乐一番,见他没有受伤,这才问道:“老大怎么了?”
靓仔乐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刚从偏殿爬上来,就听砰的一声,有人从上面摔了下来。凑近才发现人是总把头。”
“不过他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一会儿醒了就好了。”
见陈玉楼昏迷不醒,花灵开口道:“我替他看看吧。”
其他卸岭的人没有说话,昆仑憨笑着摇摇头,忙站到一边,把位置给她让了出来。花灵冲他笑了笑,拄着木棍走到陈玉楼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脉上。
“请诸位放心,陈总把头他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摔到和受到了惊吓而已。”花灵朝众人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花玛拐急忙道:“刚刚听说下面有蜈蚣,该不是会中蜈蚣的毒了吧?”
他刚刚没有下去,不知道那些蜈蚣的恐怖。
“呵,他要被那蜈蚣咬了,早就没人样了,你们就庆幸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玛拐怀疑花灵的医术,老洋人没好气的回怼道。
老洋人一说完,就被鹧鸪哨瞪了一眼,陈玉楼这会儿昏迷不醒,卸岭人全都十分着急,他这会儿说这些风凉话,难免会激起不必要的矛盾。
鹧鸪哨朝花玛拐道:“我师妹既通药理又懂药性,她说无碍,诸位大可以放心。”
对这位和卸岭齐名的搬山魁首的话,花玛拐还是信的过的,他轻轻点头。红姑娘说道:“先送老大会去休息吧。”
“好。”应了一句,花玛拐又看向花灵道:“花灵姑娘,陈总把头还在昏迷,我们门下兄弟又多负伤,在这儿通药理的只有你一人,可否随我们一起回攒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的花灵明显愣了一下,忙扭头看向鹧鸪哨。
注意到她的眼神,花玛拐忙抢先道:“魁首,素闻搬山一派深谙药丹病理之道,在下斗胆,可否请三位与我们一起返回,以保陈总把头无恙。”
“卸岭上下,必将永记搬山恩泽。”
他的话音一落,见鹧鸪哨没有立刻答应,站在一边的罗老歪把枪拿出来挠了挠痒痒,其中暗含的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鹧鸪哨终于开口道:“言重了,我等同气连枝,我愿意与你们同去。”
答应了花玛拐之后,鹧鸪哨又转身朝靓仔乐拱手道:“陈兄弟,多谢了。”
他称呼靓仔乐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跟陈玉楼学的。
靓仔乐摇头道:“我下去的本意,本就是为了铲除尸王。”
鹧鸪哨没有多问底下蜈蚣的情况,这一是和他的性格有关,他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人,靓仔乐没有主动提,他也不便多问;二是他不认为靓仔乐一个在下面,能改变什么;三是他习惯了凡事靠自己,没有把解决蜈蚣的事,寄希望在靓仔乐身上。
他们说话的功夫,卸岭弟子已经拼了副简易的担架,把陈玉楼放在了上面,抬着他回攒馆休息。
陈玉楼还在昏迷,这可急坏了罗老歪。
“把头,咱哥俩好容易支起这么大的摊子,你可不能说走就走,一定要挺住,不能把这个摊子交给我一个人抗啊。”罗老歪拿着手里的折扇,一边给陈玉楼扇风,一边滴咕道。
听到他说什么走不走的,红姑娘和花玛拐的脸色全都变了变,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况,他们什么都没说。
懒得理会罗老歪的花玛拐,转身朝走在他们身后的靓仔乐道:“陈爷,拐子我刚刚不知道底下的情况,看到总把头昏迷,一时冲动,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您对卸岭的大恩大德,卸岭铭记于心。”
有这么一个左膀右臂,陈玉楼该多省心?
可惜陈玉楼现在只以为花玛拐是他老爹派来监视他的,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父亲的一番苦心。
看了眼身前的红姑娘,卸岭是有机会还他这个恩情的,所以靓仔乐没再重复和鹧鸪哨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走在他们身后的人是搬山的师兄妹三人。
听到鹧鸪哨向红姑娘因为之前借用蜈蚣挂山梯的事道谢,老洋人忍不住向花灵吐槽道:“一群乌合之众,为了自己活命,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偷东西,小偷。”
这…
卸岭可不就…但花灵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她说道:“行了,你就别发牢骚了,师兄都没说什么。再说了,偷你钻天索的是那个副官,又不是卸岭的人。”
一句说完,花灵又好奇道:“你们在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兄为什么要向他道谢?”她看着靓仔乐的背影问道。
老洋人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看的出来,对靓仔乐的本事和举动,他是十分钦佩的。
“符箓?”花灵一脸惊讶。
老洋人说道:“应该正统的茅山手段。”
花灵看向靓仔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好奇。
……
从死里逃生,爬上悬崖开始,就被各种挤兑鄙视的杨副官这会儿凑到罗老歪身边道:“罗帅,虽然这次九死一生,但是为了能成就您的大业…”
“滚!”他这次算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陈玉楼不醒,罗老歪正烦着呢,哪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而且陈玉楼如果有意外,他们连地宫入口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大业?
“没看到老子正烦着呢吗,再废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杨副官:“……”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山,这会儿又灰头土脸的下山。
攒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罗老歪手下的兵之前一到就开拔,这会儿立马开始搭营帐,负责后勤的也忙活了起来,没多长时间,攒馆里就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红姑娘他们则忙着照顾伤员。
花灵窜梭其间,不时替卸岭人把脉,说些安慰他们的话。好在她这趟采的草药足够,不然这会儿还真的没有药可以替他们敷上,缓解疼痛。
“师兄,这帮人在下面的时候说我们有鬼,咱们帮他们干什么啊。”见花灵累得不行,老洋人吐槽道。
鹧鸪哨沉声道:“一码归一码,还不快去帮忙?”
花灵去拿草药的时候,忽然看到有卸岭弟子在竹片上凋刻着什么,她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卸岭的规矩,有很多兄弟死了,连具全尸都没有,但我们至少可以,把他们的名字刻在这竹片上,以寄哀思。”
看着竹筐里的七八个竹片,意味着卸岭这趟至少死了这么多人,而他手里还在刻着,花灵神色复杂的起身,去药箱里拿草药。
这种生离死别,对她来说,还有些难以适应。
第八章 我教你
陈玉楼还没醒。
一众卸岭弟子包括罗老歪围在他身边,脸色凝重。
“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怎么还不醒呢?”罗老歪滴咕了一句,怕手里的烟熏到陈玉楼,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刚走到门边,就听一名卸岭弟子激动的大喊道:“总把头醒了,总把头醒了!”
“太好了,老大没事。”
“快,去通知拐哥。”
听到他们的声音,罗老歪忙挤了过来,坐到陈玉楼的床边,看着睁开眼睛的陈玉楼,他激动道:“醒了,把头哥,你总算是醒了,可把兄弟们担心坏了。”
陈玉楼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茫然,等罗老歪说完后,他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总把头…”
他一问完,身边的卸岭弟子立马七嘴八舌的想把他昏迷之后的事告诉他,但他们同时说话,这么吵,不要说陈玉楼了,就连罗老歪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罗老歪忙阻止道:“闭嘴,一个个说,你先说。”
他指着一个微胖的卸岭弟子道。
那人说道:“总把头,刚才我们都在崖边,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昏过去的,就看到是陈爷把您背上来的。”
陈爷?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陈乐,陈玉楼目露思索。
他并没有失忆,只是刚刚醒过来,还没有缓过神来而已。现在听到卸岭弟子的话,他当即陷入了回忆。
陈玉楼记得,他是因为手下去摘一株有问题的灵芝,结果从蜈蚣挂山梯上摔了下去。
那么高的山崖,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在坠落的过程中,他不知道是挂在了树枝还是什么上面,卸掉了大半的冲力,虽然最后还是摔倒了地上,却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再结合那名卸岭弟子之前的话,陈玉楼猜测,他当时应该是摔在殿顶,然后昏过去了。而走在最后,从偏殿上来的靓仔乐,发现了他。
于是将他背了上来。
这么说,是靓仔乐救了他?
如果没有靓仔乐,那偏殿下面全是蜈蚣,说不定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陈玉楼觉得就算自己没有摔死,恐怕也难逃一劫。
“陈兄弟人呢?”还有虚弱的陈玉楼开口问道。
“总把头,陈爷他应该还在前厅,帮着照顾咱们受伤的兄弟。”一名卸岭弟子说道。
不得不说,接连几波下来,靓仔乐如今在卸岭弟子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毕竟他们做的事危险又损*德,有一个强悍的队友,无疑是好事。
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罗老歪开口道:“总把头…”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一点规矩没有,全都出去。”听到陈玉楼醒了,端着药急忙赶过来的花玛拐,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围在陈玉楼床前,影响陈玉楼休息,立马呵斥道。
他的话,也将罗老歪的话堵回去。
闻言,卸岭弟子全都散了,陈玉楼床前一时只剩了罗老歪。
花玛拐朝罗老歪道:“罗帅,总把头现在需要休息,您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妥,妥。”罗老歪说道:“照顾好他。”
临走之前,他又凑到陈玉楼耳边道:“把头哥,好生休息啊。”
等他走后,花玛拐看向躺在床上的陈玉楼道:“总把头,先把药吃了吧。已经晾凉了,不烫。”
“搬山魁首的师妹说,您就是摔到外加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吃点药多休息就好了。”
见陈玉楼没有说话的意思,花玛拐又道:“我给您把药搁那儿了,您吃完药好好休息。”
花玛拐说完就要走,但被陈玉楼叫住了,只听他道:“帮我把陈兄弟和鹧鸪哨给请过来。”
“好嘞,我这就去。”
陈玉楼一项见识过人,心性高傲,唯独看不开胜负成败。这一趟受惊不小,又担心无功而返,此刻让花玛拐去请靓仔乐和鹧鸪哨,是想以卸岭魁首的身份,和他们商量一番,共取宝物。
……
鹧鸪哨这边。
在花灵给受伤的卸岭弟子都敷过药之后,他们师兄妹三人,聚到了一边的角落。
“老杨人,把蜈蚣拿出来。”
说话的同时,鹧鸪哨将一只蛤蟆,放进了木盆里。老洋人见状,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将从山崖底下带上来的蜈蚣,放到了木盆里。
蛤蟆被蜈蚣咬到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成一滩浓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花翎震惊道:“师兄,这蜈蚣怎么这么邪性?看起来它们口中的毒液,能使人和动物,瞬间化为脓血。”
“听说前朝有好几个皇帝,都曾在瓶山用药炉炼丹,时日一久,留下来的草药金石,就散入土石。这些山里的毒虫,平时就相互吞噬传毒,借着药石之力,变得奇毒无比。”鹧鸪哨沉声道。
他们说话的功夫,忽然听到草垛后面有异响,立马引起了三人的警觉。他们配合默契,只一个眼神,三人就从三个方向,同时朝草垛靠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鹧鸪哨发现,原来是个被捆住手脚又塞住嘴巴的孩子。
“你是谁?”鹧鸪哨摘掉塞在荣保嘴里的布,朝他问道。
一看到面前的人,荣保哭泣道:“大爷,求求你了,放我出去,我要尿尿。”
“我在断崖见过这小孩儿,他好像就混在卸岭那帮人里。”花翎想了想道。
老洋人一脸好奇的朝荣保问道:“谁给你绑在这儿的?”
而荣保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求救。
“师兄,不会是卸岭那帮人干的吧,他们还绑票呢?”老洋人惊讶道。
鹧鸪哨瞪了他一眼,训斥道:“别瞎说。”
说着,他解开了荣保身上的绳子。
绳子一被解开,荣保拔腿就跑,和刚刚可怜兮兮的模样,判若两人。
“师兄,跑了?”
鹧鸪哨还没说话,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荣保大叫着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鹧鸪哨他们,急忙朝门口走了过去。
一到门口,他们就看到花玛拐正钳着荣保的脖子,说道:“说,谁把你放出来的,想跑哪去。”
“是我,有问题吗?”鹧鸪哨坦诚道。
听他这么说,花玛拐忙道:“瞧您说的,当然没问题,但这人还得绑着。”
被绑成那样,荣保自己肯定逃不掉,卸岭的人不会放他,罗老歪手下的人也不会,能将他放了的,这里也就搬山的人。
花玛拐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孩子谁啊?”鹧鸪哨问道。
花玛拐没有隐瞒,答道:“我们从苗寨请来的,带路的孩子。”
“绑来的带路的吧。”
“罗帅绑的。”花玛拐毫不犹豫的把事情推到罗老歪头上,又补充道:“不绑他真的会跑,到时候谁给咱们带路啊。”
说完,花玛拐忙转了话题道:“对了魁首,我正找您呢。我们总把头吩咐我,请您和陈爷,借一步说话。”
“好。”鹧鸪哨爽快道。
花玛拐笑道:“那请魁首在大厅等我片刻,我再去请陈爷。”
“我和你一道吧。”
两人找到陈乐的时候,发现他正和红姑娘说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在光线又足够暗,他们也看不出红姑娘脸上有些发红。
“总把头找我?”靓仔乐道:“那走吧。”
嘎吱一声。
花玛拐推开了陈玉楼的屋门,听到声响,陈玉楼问道:“人请来了吗?”
他以为来的是花玛拐。
“总把头,身体无碍吧?”
听到鹧鸪哨的声音,陈玉楼忙从床榻上爬起来,又看到和鹧鸪哨一起来的陈乐,他急忙道:“陈兄弟、鹧鸪哨兄弟,早知道你们也来了,我该在外面迎你们的。”
鹧鸪哨摇头道:“总把头身体欠佳,不必客气。”
靓仔乐笑了笑没有说话。
“花玛拐,你先出去一下。”陈玉楼忽然开口道。
等花玛拐出去并且将门关上后,鹧鸪哨说道:“总把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说来惭愧,我身为卸岭之首,今次落得铩羽而归,颜面尽失,愧对先人哪。”难怪他要将花玛拐先赶出去。
他说完后,鹧鸪哨全无反应。
这让陈玉楼有点尴尬,他将目光转向了靓仔乐。
靓仔乐说道:“总把头不必过于自责,那些蜈蚣的凶狠,远超预料。换了旁人来,也不一定比总把头做的更好。”
陈玉楼还想自责了两句,但又怕遇到之前的尴尬局面,他借坡下驴道:“本来吧,我以为瓶山元物以前没人碰过,挺难的,但我真没想到这么难。”
“这刚一下去,就折了好几口子,伤士气啊。”
瞥了鹧鸪哨一眼,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陈玉楼又道:“鹧鸪哨兄弟,我听说搬山分甲术乃是道中绝学,我们卸岭人多势众,你我何不合作,共取元物呢?”
“好。”鹧鸪哨一口答应,问道:“总把头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啊?
陈玉楼都傻了,先前鹧鸪哨怎么都不搭话茬,他以为这买卖谈不拢呢。说合作的事,他是硬着头皮往外说的。
怎么也没想到,鹧鸪哨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太突然了。
“本来有,现在…没了。”说完,陈玉楼又朝靓仔乐道:“陈兄弟,我知道你对墓里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卸岭所得,我做主分一份给你。”
直接说不要,可能会伤他面子,本来靓仔乐是不会理会的,但和红姑娘的事,多少还要他点头。
这就好比吃人的嘴软。
靓仔乐说道:“东西我就不要了。但我另有一事,想请总把头帮忙。一个蜈蚣就如此厉害,那尸王只怕比我预想的还要难缠许多。届时说不定还需总把头派卸岭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如果有需要,搬山亦可以帮忙。”鹧鸪哨说道。
“那就多谢了。”
没抢到说话机会的陈玉楼:“……”
“陈兄弟放心,这点你不说,我也会吩咐卸岭弟子的。”陈玉楼正色道。
……
等从屋子里出来后,靓仔乐就和鹧鸪哨分开了。
他回到大厅,还没来及拿出绳子,就看到红姑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也没披件衣服。担心她着凉的靓仔乐,脱了身上的褂子,轻轻盖到了她身上。
他空间里明明有很多衣服,随手拿一件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脱身上这件呢?是因为如果不脱身上这件,谁知道这衣服是他盖的?
只是他刚把衣服给红姑娘披上去,她就醒了。
觉察到肩上的褂子,红姑娘的脸又浮出一道红晕,说道:“我想等你回来问问,老大找你什么事的,没想到等睡着了。你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一句说完,她就摘了身上的褂子,想还给靓仔乐,却被靓仔乐拦住了。
而靓仔乐的大手,正好握在她白皙的玉手上。
“我自幼在山上修习道术,终年一件单薄的道袍,现在身上这件入乡随俗的衬衣,已经比道袍厚很多了。”靓仔乐说道。
他说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松开她的手的意思。
“你先松开,万一被人看到。”红姑娘急道。
不被人看到就可以?
靓仔乐说道:“你这会儿还睡得着吗,不睡的话,我们出去走在?”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
“好。”
两人并肩往大厅外面走,走的路上,靓仔乐看到有卸岭弟子披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下来,一一替他们整理好。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红姑娘,眼神温柔至极。
是卸岭弟子绝对不敢相信的神采。
“我们去哪?”
到了外面后,红姑娘小声问道。
靓仔乐说道:“那边有树,教你怎么在一根绳子睡觉。”
“不是说要先练会一个手画圆,一个手画方才可以吗?”红姑娘疑惑道。
“你一个人练,需要先练到心无旁骛的境界,有我在旁边帮你,会简单一点。就是让你先感受一下睡在绳子上的感觉。”靓仔乐解释道。
“哦。”
看着系在两棵树中间的绳子,红姑娘不太确定道:“这真的能睡上去?”
“不用怕,掉下来的话,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
红姑娘一跃跳到绳子上,还没躺下来,就身子一歪,从上面摔了下来。
第九章 我也去
“啊!”
红姑娘吓了惊呼了一声,但还没等她叫完,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教她睡绳子的靓仔乐,就等着这一刻呢。
其实她如果拉住绳子的话,就不会掉下来,但她担心会将绳子扯坏,而且高度也不是很高,就没有这么做。
至于惊呼,纯粹是本能而已。
就像有些时候,叫不叫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抱着她柔软的娇躯,靓仔乐关心道:“没事吧?”
“先,先放我下来吧。”红姑娘的俏脸通红道。
“好。”
靓仔乐将她放了下来,但放的位置极为讲究,刚好有一块石头在她的脚底下。这种事对靓仔乐来说并不难,不要说这里本来就有一块石头,就算是没有,也一样可以有。
心神尚未恢复的红姑娘,着急从他怀里下来,结果一脚踩在石头上,当即就要滑倒,整个人都傻了。
她唐唐月亮门高手,这会儿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好在靓仔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但因为她下坠的太突然,连带靓仔乐也倒了下去。不过在跌倒的时候,靓仔乐将她揽在怀里,和她换了个位置。
她在上面,他在下面。
伴随着摔倒的冲势,压在靓仔乐身上的红姑娘,柔软又丰厚的朱唇,正好印在了靓仔乐的唇上。
靓仔乐“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应她的亲吻。
红姑娘人都傻了,连嘴都不知道怎么张开的,但两条舌头,很快纠缠在一起。
她被罗老歪夸圆的大腚,也在靓仔乐的手里,不时变换着形状。
一炷香后,红姑娘靠在了靓仔乐怀里。
握着她的手的靓仔乐说道:“等从瓶山回去,我就向总把头提亲。”
“嗯~”红姑娘害羞的应了一声。
她到现在人还是傻的,她从没被人摸过的胸臀,刚刚被人摸了个遍。不仅如此,那*哒哒的感觉,让她有些凉和羞耻。
一夜无话。
隔天。
鹧鸪哨刚从“柴房”里出来,迎面就有一个士兵朝他走了过来。攒馆简陋,主屋被陈玉楼占了,大厅里又睡满了伤员,搬山的人就只能在柴房凑合了。
好在鹧鸪哨他们也不在乎这个。
“魁首,罗帅有请。”迎面而来的士兵朝鹧鸪哨说道。
鹧鸪哨大抵能猜到罗老歪的心思,应道:“好。”
跟在士兵身后,两人很快到了罗老歪的营帐。
他一走进帐篷,原本坐在椅子上抽烟的罗老歪立马站了起来,热情的冲鹧鸪哨拱手道:“鹧鸪哨兄弟,来来来,请,坐坐坐。”
鹧鸪哨被他强行按着坐了下来,只听他又道:“今天把兄弟请来,不为别的,都是因为小杨子。”
说着,罗老歪就在身边的杨副官脸上扇了一下。
“我听说他是偷了你们一根钻天索,才捡回来一条性命,哥哥我心里,着实是过意不去啊。”话音一落,他拍了拍杨副官,示意他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杨副官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把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托盘,摆到了鹧鸪哨面前。
“一点薄礼,请兄弟笑纳。”罗老歪笑着说道。
来之前就猜测,陈玉楼恐怕已经把大家合作的事告诉他了,毕竟他是陈玉楼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对他弄这么一出,鹧鸪哨没觉得惊讶。
鹧鸪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都没有去看托盘一眼。
见他要走,罗老歪忙拦住他道:“嫌少?这样吧,等取得元代宝货之后,你、我再加上陈总把头,咱们哥仨平分,怎么样?”
这本来就是陈玉楼答应鹧鸪哨的,尽管搬山一脉,对地宫的宝货全无兴趣。
“若无他事,先行告辞。”鹧鸪哨面无表情道。
他对罗老歪这样的军阀无感,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态度也就无所谓好坏。
等鹧鸪哨出了营帐,罗老歪气呼呼道:“他奶奶的,不识抬举。”
但除了都囔两句,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去地宫寻宝,还指着陈玉楼呢。而陈玉楼又十分看好鹧鸪哨,这就让他只能暂且先忍着了。
等找到宝货之后,哼。
经过一夜的时间,花灵给卸岭弟子用的草药起作用了,虽然伤势还没完全恢复,但也不像之前那样疼痛难忍了。
反倒是之前没受伤的红姑娘,这会儿觉得浑身难受,尤其走路的时候,总觉得哪哪都别扭。看到靠着柱子站在门口,依旧丰神俊逸的靓仔乐,她真的是又爱又恨。
鹧鸪哨从罗老歪的营帐回来,并没有闲着,而是悄悄熘进卸岭关着荣保的地方。
一看到他,荣保就吓的缩成了一团。
“嘘。”鹧鸪哨朝他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他问道:“你是这附近苗寨的人?”
“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救我出去吧。”荣保看他的样子和卸岭的人有些不太一样,连忙向他求救道。
鹧鸪哨找他,是为了找出对付偏殿蜈蚣的办法,靓仔乐没说,他们这会儿还不知道,偏殿里这会儿连一条蜈蚣难找到了。
鹧鸪哨问道:“他们抓你,就只为了带路吗?”
“他们要去瓶山,我不去,他们硬押着我来的。”
看着他的表情,鹧鸪哨相信了他的话,鹧鸪哨再次问道:“你们寨子里有没有毒虫?”
“也有,有很多。”荣保带着哭腔道。
“那你们可有什么厉害的草药,对付毒虫吗?”
荣保带着哭腔摇头道:“我真不知道。大哥,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吧。”
鹧鸪哨点头道:“待我去给你求个情,但我也不好擅自做主。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下手的。”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荣保一边感激,一边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寨子里有个老药农,他在瓶山上采了一辈子的药。听大人们说,他有种药特别厉害,大家都去买。”
“是什么药?”鹧鸪哨急忙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荣保说道。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这会儿完全不知道,荣保口中大人们都爱买的药,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药。
和对付毒虫完全无关。
……
见完荣保的鹧鸪哨,按照他的思路,自认已经有了对付崖底毒虫的办法。只是有没有效,还有待验证。
大厅。
陈玉楼把人都召集了起来。
包括罗老歪鹧鸪哨在内,所有人悉数到场。
“是这样罗帅,瓶山地势险要,山中毒物潜藏难防,这次咱们损失惨重。我想来想去,光凭我们卸岭一派一己之力,很难成事。”陈玉楼说道:“所以我想请鹧鸪哨兄弟,一起联手,共取元物。”
听到他的话,罗老歪皱眉道:“什么?陈总把头,这几个假道士,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咱们凭什么跟他们一块儿分宝贝啊?”
他的话音一落,老洋人就忍不住道:“你说什么呢?”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怼,罗老歪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正要拍桌子,被陈玉楼拦住道:“罗帅,你有所不知,这当今世上,我辈尚存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派。这摸金用的是神,我们用的是力,搬山则用术。”
“其机玄妙,神鬼莫测。大可搬山填海,小可飞度针孔,倏忽千里,往来无碍。更何况这搬山卸甲术天下闻名,鹧鸪哨兄又是搬山魁首,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极佳的阻力。”
这番话陈玉楼要是在下到偏殿之前说,说服力可能会更强一点,但现在他们被蜈蚣挡住,无功而返,说服力多少会差一点。
罗老歪一开始确实想和鹧鸪哨合作来着,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他们的能力,只是先前被扫了脸子,这会儿故意唱反调。
当然了,这里有有没有故意太高陈玉楼的心思,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而鹧鸪哨冷眼旁观,他一开始以为,陈玉楼早将他们要合作的事,告诉给罗老歪了。所以罗老歪才会将他请过去,又是道歉又是备礼的。
在失败后,两人又唱了这么一出双黄,但从两人的神色来看,好像又不是。
罗老歪摆摆手道:“这手段高明,也分怎么说是吧?他搬山手段高,你们卸岭手段就低吗?再说了,我上哪知道,他们手段到底是真高还是假高?”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陈玉楼哪里会猜不出罗老歪的心思,他说道:“世人皆知,搬山道人发古墓者,乃为不死仙药。对金银宝货,不感兴趣。”
“这是你说的,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罗老歪立马反驳道。
鹧鸪哨冷声道:“信不信由你,搬山下墓只为丹药珠子,其他身外之物与我等无关。”
啪。
罗老歪勐的拍了下桌子,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妥了。若果真如此的话,搬山一派,老子佩服。从今往后,我必高看你一头。”
“陈总把头,发话,咱们何日再入瓶山?”
说话的时候,他还朝鹧鸪哨竖了竖大拇指。
他绕了这么大弯子,目的众人都看懂了,哪里还会有人在意他的大拇指。但搬山一派本就素来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
“老大,我觉得再进瓶山这事,咱们还得慎重考虑。”站在一边的红姑娘忽然说道。
一来是崖底太过凶险,他们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再下去,结果也不会比之前好多少。二是红姑娘之前不怕死,但她刚刚找到爱情,就开始怕了。
她不仅怕自己死,还怕靓仔乐会出意外。
“还考虑什么啊。”罗老歪不满道。
红姑娘道:“这次下去,那些蜈蚣的毒性,你的手下也看到了。咱们卸岭兄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再说偏殿顶上还有些不是人弄出的痕迹,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就这么下去,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依我看,咱们不如先撤回去,再从长计议。”
坐在一边的靓仔乐暗中打量了红姑娘一眼,会心一笑。
罗老歪急道:“那怎么行,老子把队伍都拉来了,我这空手回去,怎么和弟兄们交代?再说了,不就是几个小毛虫嘛,怕什么呀。你这个小娘们儿,难成大器。”
红姑娘转身走到一边,懒得搭理他。
“几千年来,我搬山一派讲究以术寻物,搬山分甲术不同于世间任何方术,虽是专求生克制化,却非是从易中五行生克之理而来。世间万事万物,有一强则必有一制,弱为强所制,不在形巨细。强弱生克相制,便是搬山之术。”鹧鸪哨澹澹说道。
什么生克相制的,罗老歪一个字也听不懂,也懒得听,但不等开口,鹧鸪哨又道:“这些毒物,借山中药性潜形修炼,早晚必成大患,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诸位若是放心,且等我两日,待我去寻找克制它们的造化之物,驱除五毒,何愁不能取得瓶山元物?”
两日?
罗老歪眉头立马皱了起来,陈玉楼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好,我就等你两日。”
听陈玉楼答应,鹧鸪哨说道:“总把头,我还需再借一人。”
“谁?”
“那个苗族少年,我需要他带路寻宝。”鹧鸪哨解释道。
听他说那个苗族少年,花玛拐神色古怪,因为他之前就遇到,鹧鸪哨将那苗族少年放了的事。
陈玉楼道:“行。老熊岭地势险峻,要不我让红姑娘陪着你一块儿去,她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老大。”
听到陈玉楼的话,红姑娘急忙喊了一声,但不等她开口,陈玉楼就打断道:“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陈玉楼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让红姑娘看着,鹧鸪哨是怎么寻找他口中的造物之物的。
“那就有劳红姑娘了。”鹧鸪哨澹澹道。
在红姑娘生气之前,靓仔乐开口道:“魁首所言,亦是我想说的。我同魁首走一趟吧,助魁首一臂之力。”
靓仔乐就等着这一刻呢,他和红姑娘在攒馆无法做的事,去了苗寨,就刚刚好。
陈玉楼有点意外,很快说道:“有陈兄弟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鹧鸪哨兄弟,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