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关心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一个大妈赶忙拦住了另一位的话头。
“他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别给自己家招事儿！”
这话说的几位大妈都闭上了嘴巴，她们都经历过前些年，那一幕幕至今还难以忘怀，闲聊天可以，但谁也不想没事儿找事儿。
楼上，丁妈本来想给擀点面条呢，被李楚给制止了，让随便下了点挂面。
“小楚，你今天过来是……”
“没事儿，就是过来看看您和我爸，看看您二位身体怎么样？”
李楚头也不抬，边吃边说道。
“我们俩身体好着呢，能吃能睡的。”丁妈狐疑的看着女婿，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小楚，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不是跟秋楠惹你不高兴啦，你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咳咳……妈，真没什么事儿。”看着丁妈那不相信的眼神，李楚苦笑了一下。
“是这样的，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病人，他的症状跟您之前一样，所以我有些不放心，就合计着过来看看。”
“跟我一样？哦，你是说那年我晕倒，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
“对，这个病人跟您这个状态很像，也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因。妈，这几年您还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了，就那一次，后边再没发生过。”
“真的？妈，如果有什么事儿，您一定要告诉我啊。”
“这孩子，你怎么连我都不信了。”
“妈，我不是不相信你，今天这个病人之前他就有这种情况，不过每次晕的时间都非常短，可能就一两分钟就过去了，所以前边他都没在意，也没跟别人谁说过，这次他直接就晕了一晚上，醒来后过了没多长时间又晕了一次，所以……”
丁妈看着女婿那担心的神情，心里很是受用，笑呵呵的说道：“妈知道你担心，我没骗你，真的就那一次。”
对这个女婿，丁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儿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老丁家当年也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得来这么一个好女婿。
她估计自己儿子，可能早就把她几年前晕倒的事情不知道都忘到那儿去了，可女婿不但记得，还时刻放在心上。
“真的再没发生过就好，我们当医生的，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查不出来病因的症状。
不过，虽然咱就那一次，可平时还是要注意，您一旦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了，或者是不得劲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嫌麻烦，咱用不着讳疾忌医。”
“放心吧，妈记着呢，小楚你别光说话，快吃饭，面一会儿托了。”
丁妈看着女婿唏哩呼噜的吃着面条，脸上挂满了笑容。
大门外传来一阵钥匙声，紧跟着房门就被打开了。
“小楚过来了！”
“爸，您回来了。”
“幼，老头子你今天回来的还挺早。”
“害，刚才在老蔡家呢，他媳妇儿回去说是小楚过来了，我就急忙回来了。
小楚，你咋不让人小田上来坐呢，那孩子就搁车那儿抽烟了，我叫他也不上来。”
“爸，您不用管他，小田就那脾气。”
丁爸换好拖鞋，过来坐到沙发上，先是看了眼老伴，用目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小楚就是操心咱俩的身体，过来看看。”
李楚把碗里最后的一口面吃到嘴里，刚准备起身去厨房洗碗，就被丁妈从手里把碗抢了过去。
“你陪老头子说说话，我去洗。”
见状他也没在坚持，老人家在家，你如果什么活都不让干，他们还未必乐意。
“爸，您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好着呢，不用操心，我跟你妈的身体都没问题。”说话间丁爸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过来。
“小楚，你这肩膀上的金豆豆，还有机会再增加一颗不？”
女婿女儿一家子都在部队上，这次重新授衔，老头特意把军衔的问题问了个明白，他现在对什么样的肩章代表的是什么样的职位，摸的是门清。
“啊？”李楚斜着眼瞅了一下自己的肩章，笑着摇摇头说道：“爸，机会不大，我能扛上这个都是组织照顾，再想往上基本没可能了。”
“唉～”老头有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那楠楠呢？她还有机会变一变没？”
“可能性也不大，女同志通过行政岗位想往上走，本来就比较困难，我们医院的职位就那么多，除非想办法跳出去，但是因为有我在，所以秋楠想再往上走的道路就窄了很多。”
“也对啊！”丁爸抽着烟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老了老了对这些事儿反而还看不开了，以前哪想过咱家还能有这么一天。”
“老头子你一天就是想的太多，能吃饱穿暖，一家人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行了，爬那么高干什么。”丁妈洗完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丁爸的话。
“对了小楚，文轩什么时候回来啊，这眼瞅着都该下雪了。”
“草原上都下过雪了，他今天就回来，昨天都已经到郊区了，月月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抱着孩子一大早就跑医院等着呢。”
“今天就回来啊！那感情好，你们七月份去大草原，回来后秋楠让我看照片，好家伙，文轩都晒的黑里透红了。”
“男孩子嘛，就该多跑跑，要不然整天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你这个死老头，你年轻的时候怎么不见出去跑的？”
丁妈一听老伴的论调就来气，张嘴就怼了回去。
眼见老太婆怒了，丁爸坐在沙发上缩了缩身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见老头子不说话了，丁妈又转过头看着女婿问道：“我听秋楠说，你明年还打算让文轩出去呢？”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再等上几年吧，让他先把这半年出去历练的经验消化消化再说。”
“你当年也是这样跑来跑去的？”
“啊！是这样啊，我当年可比文轩他们现在苦的多，他们是一大批人一起下乡，我当年就跟我师父两个人，从第三年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出去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毁坏
丁爸坐在那里虽然不敢再说什么，听了女婿的话后暗自点了点头。
他年轻时也有一颗向往外边世界的心，认为男人就应该四下闯荡一番，可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谁敢出去乱跑啊，敢随便出门肯定会被抓去当壮丁，真要那样的话，估计坟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个年代的人，能活到建国都不容易。
“四九城周边那些年我算是跑遍了。”
“为了学艺，吃了不少苦吧？不容易啊！”丁妈有些感慨的问了一句。
“没办法，我学中医学的晚，不像很多人都是当的儿徒，打小就开始接触这个，背汤头歌，认中药材，我上大学才开始的，我师父那会儿感觉自己也没几年了，所以就像是填鸭一般，一股脑的什么都教给我，不管会不会先全部记住，然后再带着我在实践中增长经验。”
“这也多亏了你师父，要不然哪有现在的你。”
呵呵！李楚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师父确实教了他不少这没错，可如果没有系统后来灌输的那些中医经验，他仅凭师父教的那些知识，根本就做不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毕竟杨老那阵子已经从医百年，什么样的病他没有见过，凭着经验搭眼一瞅就能治好不少，他可不行，虽然在外边也行医了几年，但真的碰上疑难杂症，他依然是两眼一抹黑。
比如癌症，如果放到以前，他根本就没有本事把那治好，能延长病人的存活时间，都算是弄的好的了。
又陪着老丈人丈母娘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快到一点，丁爸都开始打瞌睡了，他才告辞离去。
懒得回医院去了，就直接让田军把他送回了家。
“爸！”
刚进院门，李文轩正在前院陪着肚子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丈母娘说话，看到李楚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
“首长好！”
李楚看着已经换上新军装的文轩，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好啊，比七月份的时候看着更壮实了，这身衣服穿到身上也更精神了。”
“爸，还是您的这个帅！”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李文轩看着爸爸军帽上的黄飘带，以及黄灿灿的肩章，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羡慕啊，羡慕就好好干！我等着你来接班呢。”
“您放心吧爸，我肯定会努力的。”
“臭宝呢？认你不？”李楚转头看了看，没见儿媳跟孙子。
“刚睡着，月月抱进屋里去了，外边还是有点冷。早上在医院刚见到的时候不认识我，我抱着一会儿就熟悉了，长的真快，七月份叫人还是磕磕巴巴的，现在都已经利索了。”
“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孩子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但是父子连心，肯定是要不了多久就熟了。巧云，你也回屋里去吧，别在外面着凉了。”
“知道了哥，我也就刚出来一会儿。”
“走吧文轩，咱爷俩去后边，让你丈母娘休息吧，她现在要多休息。”
“爸，我刚才给我妈看了一下，说实话，我以为我出去转这半年医术能追上您一些呢，可拿我妈一对比，才发现我还差的远呢。”
“呵，就你，还想追上我？你还嫩着呢，再过十年看你行不行。”
说着李楚就把头上的帽子卸了下来，转身往后院走去。
“妈，您进屋休息去吧，我也回后边去看看月月。”
“去吧，月月天天都数着手指头算你回来的日子，去陪她吧，我这就进去。”李巧云笑着点点头。
后院，李楚已经把外套脱的挂在了一进门的衣服架子上，李文轩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蹲在门口逗弄几只狗了。
“爸，我先进屋了。”
“进去呗，不行就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呃……不用不用。”被自己老爸内涵，文轩还是感觉有些遭不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了屋里。
切，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李楚有些不屑的撇撇嘴。
“小楚，你啥时候回来的？”
“姐，我刚回来。”
“孩子呢？”
“月月已经抱回屋里去了，坐啊姐，站那里干嘛。”
“你来，进屋来，我问你点事儿。”
李楚见状站了起来，跟在李琴身后走进了客厅。
“怎么了姐，什么事儿还神神秘秘的。”
“就上次咱俩过去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呢，我这心里老不踏实啊。”
“姐，您上次不也见了么，那屋里都藏的是些书画，一楼那么潮，那些书画全部发霉就不说了，跟本连打开都打不开了。”
一提起那些东西李楚就想捶胸顿足，毁了啊，全都毁了！
整整几百件书画，没有一个能打开的了。
当年如果是放在箱子里或者是放在桌子上床上，随便什么高一点的东西上，可能还会好点。
可老郑头当年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说他不懂，他把那些书画全部都堆在一个房间的地上，一楼本身就潮湿，在直接放在地上这么多年没动过，从外边就能看到已经全部发霉。
李楚试着想打开看看，结果一动就掉渣，吓的他再也不敢动了。
他们姐弟俩大概整理了一下，总共三百多件书画，具体里面是什么内容他也不知道，但想来应该都是精品，不过现在嘛……
唉！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那样丢在那间屋里吧，街道办的小张今早都找我了，说街道办要把那间屋子收回呢，我让他帮忙再拖上几天，可不能拖太久啊。”
李楚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样吧姐，干脆就捐给博物院算了，看他们能修复不能，反正咱们是没有办法了，您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总之赶紧把房子给人家腾出来就成。”李琴对那些东西是一点也不感冒，如果不是之前李楚的那件瓷碗被人开那么高的价格，她压根就想不起来还有那个屋子呢。
现在一看都是书画不说，还被造成那副德行了，她更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想办法联系一下博物院的人，到时候您带着他们过去搬东西。”
第八百五十五章 方向
其实李楚对那些书画变成那样还是有点疑问的。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也才二十年而已，又不是放在外面日晒雨淋的，房子里面就算再潮，那些书画怎么就能成那幅模样了。
“对了姐，我姐夫呢？”
“到什刹海那边茶馆去了，他现在一天还能去哪儿，你可算是给你姐夫弄了个好地方，你找他干嘛？”
“我刚想起来我姐夫不是认识装表字画的么，茶馆里那几幅字就是他找人给弄得。”
“哦，你说的是老陈啊，怎么了？”
“我想先找他看看这书画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你刚才不是说联系博物院的人取走吗？”李琴有些疑惑的看着弟弟问道。
“嘿嘿，姐，那么多书画放在那里看不成摸不成的，我这心里怪难受的。”
“我不管了，你不是把那书画拿出来了两幅么，既然你想找老陈看，你就去试试吧，反正不管怎么着，速度放快一点就成。”
“知道了姐，等会儿姐夫回来我就让他带着我去找老陈，不管行不行，我都尽快把那边房子腾出来。”
李琴看着弟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楚，你们家现在也不缺钱，还是要万事小心啊！”
说句实话，对于这些古董、字画类的东西，李琴在心里还是有些排斥。
这两年虽说政策放开了，但之前那些年的光景在她内心里留下了很多无法磨灭的印象，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又倒退，再给你来个回头望，那可就真的要了老命了。
这几年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老两口已经退休，弟弟一家都在部队，发展的已经不能单纯说好了。
眼前的一切李琴觉得就算是爹娘都健在，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好，所以她非常珍惜眼下的生活，生怕有什么变故打破了这种得之不易的状态。
李楚听了姐姐的话，直接起身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姐，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我也不是心里有什么贪念，想把那些书画都据为己有，就只是想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内容。”
李琴拍了两下弟弟的手，语气稍微有些低沉的说道：“你知道嘛，授衔那天当我听说你的情况，心里的感觉不是高兴，不是激动，而是惶恐。
咱们姐弟俩一直享受着爹娘的余荫，又得到王叔的照顾，后来还跟沉家联姻，你说这天底下的好处，怎么就让咱们老李家给占完了？
小楚，我真的有些担心，盛极而衰的道理你我都懂，而且这段日子我看订的那个参考消息，怎么感觉风向又有要变的迹象。”
李楚有些恍然，难怪他觉得最近姐姐好像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原来根源在这里。
姐姐这一生经历了太多，在南泥湾的时候就看到过不少，解放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对这种方向之争尤为敏感，能从报纸上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也算正常。
脚下的路究竟走向何方，李楚心里十分明白，但有些话他不能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就算是说出来姐姐能不能信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他只能是一个劲的说些宽慰的话，对于他们家来说，只要那些老爷子还在，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就算没有那些老爷子，凭借他自己这些年经营的人脉关系，也照样能顺利度过。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喽啰了，不管干什么必须要仰仗爹娘留下的资本，只要人还会生病，他这个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名医，就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
经过李楚的一番插科打诨，李琴渐渐地也恢复了过来。
“你不是想找老陈看看书画么，他就在许大茂家老饭店旁边有个小门脸，你过去找找很容易就能找到，你就说你是王子文的小舅子，能弄的话他一准就弄了。”
“行，那我把衣服一换过去看看。”李楚知道姐姐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也就痛快的应了下来，打算带着之前拿回家的那两幅画过去让瞅瞅，如果真的没办法修复，那明天就赶紧联系博物院。
之前那个院长就找过他一次，后边再也没见来过，估计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虽然自己的那些宝贝瓷器不可能上交，但这些完全处理不了的书画，他也乐意康他人之慨。
起身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拿了一件丁秋楠给他做的中山装，就又走了出来。
“你就不能给自己买上两件衣服吗？这件中山装你穿了多少年了？”李琴看着弟弟手上拿的衣服，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李楚有些不解的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向姐姐。
“这不好着呢么，就是领子有些发白，这些年我的体型没变过，穿着合适着呢。”
“这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吗？我知道你喜欢穿秋楠给做的衣服，但你好歹也穿一件像样点的吧，这一看都是多年前的，你就这样穿出去，邻里街坊的看到了，你让别人怎么说秋楠。
说你娶了个悍妇？都这么大的干部了，天天小车来小车去的，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
李琴的话让李楚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每次穿便装都是随手从柜子里拽出来一件就穿，压根就没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他。
姐姐说的没错，女人是男人的脸面，反之亦然。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如果身上穿的衣服老都是脏兮兮的，别人只会说他娶了个懒婆娘，连衣服都不给自家男人洗。
而一个女人呢，如果她身上穿的衣服一年到头都没件新的，脸上连一点香脂都不涂抹，过年也舍不得到商场里去转一圈，那别人只会说她家男人没本事，挣不来钱。
这个事儿放到李楚家也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没人会说他没本事，因为事实在那里放着呢。
但他穿着这种一看就是多少年的衣服，别人肯定会在背后议论说丁秋楠。
“知道了姐，里边有秋楠给我做的新衣服呢，我刚才就是随手拉了一件。”
第八百五十六章 怀疑
等李楚再次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套上了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这件是新的，上个月刚做出来，一次都没有穿过。
“这还差不多。”李琴这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之前都是秋楠拿出来的，我也没注意看，柜子里挂了三件新的，还有衬衣。”
“我就说总见秋楠给你做衣服，怎么你还穿那么旧的，以后注意点，别给人秋楠招闲话。”
“知道了姐。”
“行啦，要去就快去吧。你拿回来那两幅书画呢？”
“就在书房里。”
……
半个小时后，李楚就蹬着自行车来到了许大茂他家老饭店这条路上。
很久都没骑过自行车了，刚才在院儿里试的时候，可是让听到声音后跑出来的王越月捡了一个乐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顺着这条路往东边慢慢的走着，很快就看到了姐姐跟他说的铺面。
门口也没挂门头，就用一张纸写着装表字画四个大字贴在玻璃上。
他把车子撑好，从后座拿下那两幅装在盒子里的字画走了进去。
“同志，装表字画吗？”
刚进门，就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李楚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玻璃柜台里面坐着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烟锅子。
“你好，请问您是不是姓陈？”
“对，是我，您是……”柜台里的老头放下手中的烟锅站了起来。
“哦，王子文是我姐夫，今天过来是想找您打听一下，您这里能修复字画吗？”
“修复字画？”
姓陈的老头闻言有些迟疑，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您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东西，没有看见损毁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敢说。”
“字画我带来了。”李楚把咯吱窝下加着的两个盒子放到了柜台上。
“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字画存放的地方虽然比较潮，但是这个字画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又放干了一样，一动就开始掉渣。”
陈老头刚准备打开盒子看看呢，听到李楚的话后手顿了一下，然后又更加小心的把盒子上缠着的松紧带取了下来，轻轻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着的字画，纸张已经泛黄了不说，边角还有些裂开。
陈老头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李楚：“同志，这东西你是从哪找出来的？不会是……”说到这里他伸出一个手指头向下指了一下。
他这个动作把李楚弄的还给愣了一下，低下头朝脚底下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
感情人家把他当成土夫子了。
“陈师傅，您误会了，这是一个朋友二十年前收藏的，他人已经不在了，之前我们忘了还有这些东西，因为街道办要收房子，我们过去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
对于李楚的话，陈老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如果不是他刚进门的时候就说把王子文叫姐夫，估计这会儿已经被轰出去了。
“老王这两天没去听戏吗？”
“啊？我姐夫从来不听戏啊。”
话都说完了李楚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试探他呢，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不得不小心点，这东西如果真是从下边起出来的，那可是犯罪。”
“没事没事。”李楚摆了摆手，他能说什么。
“实在是你这东西不像是泛潮造成的。”
陈老头解释了一下，紧跟着他又把另外一个盒子也打开看了一眼，跟前边那个是一模一样的状态。
“不好意思，这我修复不了，如果就这样贸贸然的打开，估计这幅画就彻底毁了。”
“陈师傅，您觉得这是怎么造成的，之前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怀疑这不是泛潮造成的。”
“这个不好说，可能得情况太多了，就像我刚才说的，很有可能是下面起出来的，还有可能是淋过水，又没有好好处理。”
陈老头把两个盒子重新盖好，又用松紧带系好，往李楚那边推了推。
“真要说谁有可能修复的话，博物院里的马老算一个，不过想请马老出手……”陈老头摇了摇头。
“至于四九城还有没有人能修复，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到。”
李楚有些惋惜的看着柜台上的两个盒子：“好吧，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谢谢陈师傅的指点。”
“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当不得谢。”
见这个老头对自己还是充满了戒心，李楚也就没有再多呆，拿起那两个盒子就告辞离开了。
陈老头站在柜台里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走了之后，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旁边的一家小卖部，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电话就是想确认一下。
他知道王子文有个妻弟，不过从来没见过，只是听说是部队上的，但是跟他了解的年龄这俩人对不上啊。
据他所知王子文的妻弟都五十多岁了，可刚才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只有三十来岁。
电话一直没人接，陈老头失望的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小卖部墙上的表，这才意识到这个点那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在家，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肯定在什刹海那边呢。
想到这里他又走回了自己的铺子，从里边推出来了一辆二八自行车，回身把门锁好，骑着车子就往什刹海那边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茶楼这边的时候，里边正热闹着呢，天冷了，这些老头们正愁没个下棋的地方呢。
二楼不能上去，一楼大厅里整整有四摊下棋的，围着看得人那就更多了。
“老王，老王，出来，我问你点事儿。”
“老陈，怎么了？”
“来来来，咱俩到门口说。”陈老头把王子文从一个棋摊上硬是拽了下来，拉着他就走到了门口。
“什么事儿搞的这么神秘的，我正下棋呢，都快赢了。”
“少废话，我问你，我记着你说你有个妻弟是不是？”
“没错啊，这个茶楼就是我妻弟的，怎么了？”
“你那妻弟多大年龄了？”
“好像是五十一，不过……”
第八百五十七章 走路
“不过什么？”
“不过我妻弟长的比较年轻，看面相的话顶大就是三十多岁，我说老陈，你到底要干嘛，好好的打听我妻弟干什么？”
“三十多岁？你确定你妻弟长的像三十来岁？”陈老头没回答王子文的问题，而是有些惊奇的追问到。
“你先说清楚你问这些到底是干嘛？”
“害，是这样的，刚才有个年轻人拿着两幅字画跑我店里去了，让我看看能不能修复，他自我介绍说是你的妻弟，我以为是冒充的呢。”
“不是，老陈，你有病吧，谁闲的没事儿干冒充我妻弟做什么。”王子文感觉自己都快吐血了，被人拽着问了半天就为了个这。
“哎呀，老王你别生气，关键是他拿来的那字画有点问题，所以我才想的有点多。”
“有点问题？什么问题？”拿回来的两幅字画王子文也把盒子打开看过一眼，他可没看出来什么。
陈老头四下里看了看，然后才低声说道：“那画不像是正道上来的，你妻弟说在一个屋子里搁了二十年，屋子太潮才成那样。
我看了，根本就不可能，那画到像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只是在下面保存的比较好而已，所以才那么完整。
我说老王，我听说你妻弟是部队上的，那种事儿可不能干啊，哪怕是收来的都不行，琉璃厂的老贾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他不就是因为收了两件来路不明的东西被公安给带走了，这都两个月了还没出来呢。”
王子文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老陈头，你可不能乱说话，那画确实是收拾屋子的时候整理出来的，为什么才二十年就变成那幅模样我们也正纳闷呢。”
见状陈老头也没再继续多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行，你心里有谱就成，我下棋去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冲着王子文挥了挥手，走到路边推上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他是走了，王子文可被他的一席话弄的有点不上不下的，还下棋呢，什么心情都没了。
画究竟是怎么来的，都是那姐弟俩告诉他的，那间房子他也没去看过，刚才跳脚归跳脚，事儿必须先弄清楚了再说。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进去，挨个给大厅里正在下棋看旗的这些老伙计们道了个歉，让他们明天再过来玩。
等人都走了之后，卫生也顾不上打扫，锁了大门就往家里跑去。
等他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回去，李楚李琴姐弟俩，还有李巧云跟文轩和月月，几个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着小臭宝在那里学走路呢。
几只狗忠心耿耿的围在小小主人的身边，真是操碎了心。
“咦，姐夫，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来来来小楚，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儿。”王子文都顾不上侄子跟他打招呼，直接就招手让李楚到外边说话。
“怎么了姐夫？跑这么急。”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去老陈那里了。”
“是啊，我想让他看看那字画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他跟你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他无能为力，哦，他还有点怀疑我的身份，好像也怀疑这画的来路。”
“小楚，你跟姐夫说清，那画到底是怎么来的。”
“姐夫你什么意思？”李楚眼睛瞪得熘圆的看着王子文。
“老陈跟我说，他怀疑那画是从下面挖出来的。”说完后王子文也死死的盯着妻弟。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些画以前是从哪儿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跟我姐确实是从家属院那边的屋里拿出来的。”
王子文听到这里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刚才是真的有些担心。
这两年搞古董的人是越来越多，那些东西的价格也一直在稳定的上涨中，不可避免的就有人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毕竟古董这玩意肯定是物以稀为贵，再加上经过那几年的整治，东西确实是少。
城里边经过一批又一批人的扫地，基本上是没什么好玩意了。
往周边的农村跑？那太拼运气了。
还想靠这个挣钱怎么办，地上没有了，那就往地下发展吧。
土夫子这个行当消沉了几十年之后，在这两年又开始迅速发展起来。
随之而来的肯定就是打击了。
“小楚，之前你不是说那间屋子里还有一些书画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准备明天就联系博物院，让他们去处理吧。”
这下王子文才算是彻底放心了，交了好，交了省心，反正他们家又不靠这个过日子。
“我说姐夫，你这是对我跟我姐不信任啊。”
“害，不是不信任，是担心你们被人骗了。”王子文连忙摇头否认，这他可不敢承认，要是让自己老伴知道了非得挠死他不可。
李楚似笑非笑的看着姐夫，不过也没在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这个家担心呢。
“姐夫你还去茶楼那边不？”
“算了今天就不去了，我刚才把门都关了。”
“那就进屋吧，外边站着冷。”
还别说，刚才一路小跑回来出了不少汗，在门口站着这一会儿汗下去了，小风一吹还真有点冷。
撩开帘子刚走进去，正扶着茶几站那儿的小臭宝就看到爷爷了，高兴的拍了两下手，就往这边走了过来，刚走两步，就往前边扑了下去，他也不哭，扶着身边的狗站了起来，又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七八米的距离摔了三次才算是扑进了爷爷的怀里，自己还乐的给自己鼓鼓掌，嘎嘎的笑着。
这么大的小孩是最难带的，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不喜欢被大人抱着，就要自己走路。
一个成年人跟在后边弯腰扶着，扶不了多长时间那腰就受不了了。
好在他们家里狗多，除了大圣和八戒的年龄大了懒得动，其它几只都会随时跟在孩子身边，小臭宝也皮实，摔倒了不哭，就像刚才一样。
他们几个大人坐在沙发上扯着家长里短，小臭宝跟个土匪头子一样，带着几只狗满客厅的乱窜，时不时的啊一声，笑一会儿，开心的不得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出事
晚上刚吃完饭放下碗，许大茂就跟他媳妇儿一起过来了，从前院的连廊走出来，就大声喊道：“楚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正从客厅往出端锅碗瓢盆的李楚，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丢到那货的脸上去。
娄晓娥听到自己男人满嘴胡咧咧，赶忙伸手拉了他一下。
“你瞎喊什么呢，哪儿有你这样式的。”
“许大茂，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刚进人家大门就乱喊，你是报丧呢。”
正在屋里的李琴撩开门帘就走了出来，一点也没惯着他，张嘴就怼他。
“大姐也在啊！”许大茂看到手叉腰站在房檐下李琴，立马就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
“大姐”娄晓娥也跟着叫道。
“嗯，晓娥来进屋坐，大茂，说说吧，什么事儿让你进门就大呼小叫的。”
“是何雨柱出事儿了。”
何雨柱跟秦淮如俩人去南方已经半年了，这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走前还说在那边安顿好了会给李楚来信，然后每个月给孩子寄生活费呢，结果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什么事儿了？”
李楚把手中的碗啊盘子啊放到水池台里，好奇的问道。
“来来来，先进屋里再说，都站院儿里干嘛，不冷啊。”
刚进屋，许大茂就看到李楚挂在衣服架上的军装，那黄灿灿的肩章差点闪到他的眼睛，旁边挂着的是丁秋楠的军装，肩章上是两道红杠四颗银星。
“啧啧，楚哥，你别说，这军装配上肩章是好看哈，尤其是那黄豆豆。”
“别贫了，说吧，何雨柱出什么事儿了。”
“消息是跑南方进货的二毛带回来的，他今天刚回来，跟几个朋友一起跑我那边吃饭去时说的。”
“唉～文轩啥时候回来的？”看到给自己倒水的李文轩，许大茂有些惊奇的问道。
“大茂叔，晓娥姨，我今天中午刚回来。”
“好小子，这趟跑的黑了不少，看着也结实多了。昨天许阳还念叨你啥时候回来呢。”
“我这几天休假，明天没事儿我就去找许阳。”
“阳阳现在已经不上班了，在饭店给我帮忙，你直接去家里找他。”
“啊？许阳把工作辞了？”
“嗯，他跟萍萍都办了个停薪留职，又挣不了几个钱事儿还多，还不如回来给家里帮忙我给他们开工资呢。”
许大茂现在是一点也看不上厂里挣的那点钱，不过也确实，这几年开饭店只要味道但凡好点，那几乎跟捡钱没什么区别。
这年头什么生意挣钱，一个是开饭店，一个就是从南方倒腾设计新颖的衣服，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电子表、发卡、磁带之类的。
“大茂，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再说别的。”丁秋楠还等着吃瓜呢，结果这边聊上别的了。
“嘿嘿，嫂子，我这就说。”
“咳咳……二毛说，他在那边的这几天，跟几个从咱们这边过去，在那边讨生活的人在一起，听他们说秦淮如因为收破烂跨界，又没给人家交份子钱，就被几个女的给打了，打的还挺狠，还放话不让她以后再在那里继续收破烂。
结果何雨柱就跑去找人家说理去了，咱说句实话，那些人是讲理的人么，分分钟的把他也给收拾了，不过他就没有秦淮如那么幸运了，打秦淮如的是女人，打他的都是些膀大腰圆的男人，三下五除二的就给他干住院了。
二毛听了这事儿后，因为在咱们这里他跟何雨柱就认识，所以打听清楚了医院还跑去看了一下，好家伙，那哪是打住院啊，那是连命都快没了，正在医院抢救呢，人生地不熟的，二毛也没啥好办法，看在老乡的份上，只能是给秦淮如留了十块钱就走了。”
李楚听完之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几年在那边讨生活，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这些年但凡去南方，都是一大帮子同乡一起，为的就是大家在一起抱团。
可屋里其他就不这样认为了，李琴就觉得发生这种事儿有些不可思议：“人都打成那样了，公安就不管吗？”
“大姐，公安当然管了，怎么可能不管，不过南方那边流动人口太多，能不能抓到行凶的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李琴一听许大茂说的这话，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没有再作声。
“大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二毛是今天早上刚回来的，就是三天前，他走前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会儿何雨柱还活着没都说不定呢，反正据二毛说，他看那情况挺严重的，说是有一根肋骨插到肺管子上了。”
再怎么不齿何雨柱的为人，可这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大家以前都是邻居，几十年的老关系了，现在勐不丁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沉甸甸的。
“唉，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怨得了谁啊！”丁秋楠嘴里一边滴咕着，一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娄晓娥的手里，示意她喝水。
“大茂”
“楚哥你说。”
“你明天还是找一下雨水，把这事儿给她也说一声，毕竟是她亲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事儿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如果不给人家妹妹说一声，那就有点不像话了，平日里大家还都有来往。
“知道了楚哥，明早买完菜回来，我亲自跑一趟她单位。”
“说到买菜我才想起来，报纸上不是登了说是津市那边造的那个大发面包车已经下线了么，你不想办法给你弄一辆？大冬天的骑着你那三轮摩托不冷啊。”
生啊死啊的太沉重了，李楚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一说到车许大茂就来精神了，他嘿嘿一笑说道：“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那个大发面包就别想了，我托人打听了都，跟本就排不到跟前，想买都买不到。
不过我找人给我看了辆罗马吉普，别的单位淘汰下来的，收拾收拾再开上几年没一点问题，现在正谈着呢，不知道能弄到手不。”
许大茂早就对李楚给孩子弄的那两辆吉普垂涎三尺了，一听说能以饭店的名义给车上牌子，就找人四下里帮着打听哪里有车卖。
第八百五十九章 过去
“那车多少钱？”
“一两千吧，再加上修车钱，要不了多少。”
听听这话，几千都是要不了多少！
到底是挣上钱了，说话都财大气粗的。
“那就买上呗。”李楚也是很不在意的说道。
“楚哥，你的意思是私人现在能买车了？”正在跟丁秋楠说话的娄晓娥一直都注意着这边呢，听到李楚同意他们家买车，赶忙问道。
见他们开始扯上了别的事情，李琴把刚抱到怀里的孩子往弟弟的身上一放。
“行啦，大茂，晓娥，你们继续聊着，我先回去了。”
“哎～大姐您慢走，怎么没见姐夫啊。”
“他刚才吃完饭都跑回去看电视去了。”说着话李琴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刚准备撩开门帘出去呢。
坐在李楚怀里正吃手指头的小臭宝，忽然把手从嘴里拿了出来，叫了一声：“姑……奶，拜拜！”还摇了两下小手。
“好，臭宝拜拜，明天姑奶过来看你。”
人都出去了，小臭宝还在那儿摇手呢。
“秋楠，这小家伙可以啊，上个星期说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呢，现在都能叫姑奶了。”
“小孩子，都是一天一个样，学东西快着呢。你们家萍萍最近怎么样？”
“喝了楚哥给开的药能好点，不过味道稍微一大还是吐的厉害。”
儿媳妇怀孕，娄晓娥跟许大茂是乐坏了。
就是妊娠反应有点太严重了，什么味都不能闻，一闻就吐，恨不能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种妊娠反应谁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所有怀孕有反应的女人，基本都是自己扛过来的。
李楚虽然给开了点药，看样子效果也不是特别好。
毕竟怀孕着呢，给她们吃的药还是要注意，很多药孕妇都是不能吃的。
“楚哥，刚才一打岔忘了，你还没说现在是不是私人能买车了？”
娄晓娥对于这点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家已经够招摇的了，她也害怕。
“私人不能买，但是你们饭店可以，就以饭店的名义去挂牌子。”
李楚明白娄晓娥在担心什么，毕竟老傅那个桉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事儿弄的娄爸娄妈住在饭店后边的院子里跟他们住一起，连自己那屋都不敢回去，就害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说来也邪门，自从那次建军过来找他没见到后，这半年来他几乎天天都在外边跑，他们单位好像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让李楚想打听点什么消息，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人家局长倒是在，他也认识，但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找局长问，也有点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算了，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呢，等着吧。
有了李楚明确的答复，娄晓娥才放下了心，主动把孩子接了过去，跟丁秋楠俩人坐到另外一边去聊她们姐妹之间的话去了。
许大茂见李楚没抱孩子了，连忙示意要去外边抽烟，他也是个烟枪，一会儿不抽烟就想的慌。
“楚哥，你说我要不要跑一趟南方。”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出了。”
“哎～怎么说呢，我跟何雨柱毕竟在一个院儿里住了那么多年，我们家刚承包食堂也好，还是开饭店也好，都多亏了他，后来虽然他做的有些不地道，但之前的人情咱得念啊。
他现在在那边成了那幅模样，又人生地不熟的，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说句不好听的，那怕是他人不在了，我过去也能把他的骨灰给带回来，让他落叶归根，指望秦淮如，那是指屁吹灯呢。”
你别说，许大茂的这席话倒是让李楚对他刮目相看。
他跟何雨柱俩人相爱相杀大半辈子，哪怕他们两个那阵最恨对方的时候，恨不得对方死，肯定也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你跟晓娥说过你的想法没？”
“还没呢，我准备今晚回去再跟她说。”
“他在哪家医院你打听清楚没？”
“打听清楚了。”
“既然这样，想去就去看看吧，但是千万不要跟当地的街熘子发生什么冲突。”
“这个你就放心吧楚哥，我肯定不会乱来的，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嘛，惜命的很呢。”
李楚没说什么如果人好着就劝他回来的话，如果真如那个二毛说的那样，肋骨戳到肺管子里了，那么很有可能人已经不在了。
目前的抢救水平，很多伤是抢救不回来的，哪怕是南方那位大拿亲自出手呢，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就如同那次的紧急开颅手术一样，但凡其他大夫能稍微有点把握，也不用他去冒风险，让别人现在看他就跟看怪物一样。
“大茂，你知道不知道何雨柱他爹现在在哪儿呢？”
“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说好像是去北河省了，但具体是哪儿不清楚。”
“你明天如果去雨水那儿了问问她，当年她跟她哥不是过去找过一次么，看她还有印象没，或者找二大爷三大爷问问，其实如果一大爷还活着的话，肯定知道具体的地址。”
许大茂抽了口烟点着头说道：“行，我明天问问雨水，至于那两位大爷，还是让雨水自己去问吧，我可不想跟那两位打交道，当初天天就琢磨着到我家的饭店吃白饭呢，我可不敢给他们粘上我的机会。”
李楚听得差点没乐出声来，自从去年过完年就再没见过那两位了。
别说，这时候勐不丁的提起他们还真有点想的，尤其是三大爷，粪车打门口过都得尝尝咸澹的性子，有时候想想还挺好玩的。
唉，四合院里众人的命运都被彻底改变了，希望这两位大爷能够善始善终吧。
二大爷自从那年被许大茂下黑手把腿弄断后，性子也变了不少，至少不是原本那样坏的流脓了。
院儿里的灯也没开，他们两个人就蹲在客厅的窗台下，因为背着灯光的原因，脸部黑乎乎的，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烟头一明一暗间，映照着俩人的脸庞，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
第八百六十章 离谱
“主任，您的学生已经回来了，我是不是就该回护理部去报道了？”
第二天早上，李楚刚坐到诊室的椅子上，就听到小周护士怯生生的问道。
“他们还有一个星期的假调整呢，先不着急。”
“哦，知道了主任。”
看着小周护士有些落寞的神情，李楚想了想问道：“小周，你是不是报了年底的考试？”
“是的，主任。”
“那这样吧，一个星期以后他们就算回来上班，你也照常在这边待着，如果护理部问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考试了，这次考试对于小周护士来说尤为重要，如果能通过的话，她以后就不是护士而是大夫了，这可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她目前还是一个兵，三年服役期过去后可以申请超期服役，不过那也就是延长两年，如果一直都是护士的话，未来了不得可以转为志愿兵，但也仍然是兵。
总院的护士绝大部分都是兵，有的是护校毕业以后过来的，有的是当兵被分到总院，然后才去护校培训的，只有那些读专科或者本科护理专业的，进来后才能得到干部身份，或者是服役期你做的好，被提拔为护士长，这样也可以得到干部身份，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见。
而小周护士这次如果能通过考试，从护士岗转为医生岗，那也就能获得干部身份了。
所以说这次对她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再加上这半年来李楚没少指点她，剩下这最后这一个来月的时间再抓紧点好好复习，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但如果现在把她换到另外一个忙碌的科室去，那天天忙的根本就没有时间看书学习，到年底考试的时候那可就真的玄乎了。
这不，一听到李楚说她可以一直留在这边，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连忙敬了个礼：“谢谢主任，我一定抓紧时间认真学习，争取年底考个好成绩。”
“嗯，不要辜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行。”
小周护士的努力李楚是看在眼里的，每天不浪费一点时间的看书学习，平时他给讲的一些东西，通通都会记到本子上，虽然在学习的天赋上可能比不上文轩和文惠，但是用功的劲头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也就是因为这他才愿意成人之美让她继续留在这边，如果换成一个只知道偷奸耍滑的，他早就把人赶走了，你还想在我手底下混日子，怕是想多了。
在该学习的年纪认真学习，能耐的住寂寞，这种人李楚是不吝于帮一把的。
“主任，我现在出去叫病人过来？”
“不着急，我回办公室有点东西要写，这几天我要开会，你就一个人在诊室先学习吧。”
从今天开始他们两口子都有个会要参加，只不过地点不同，他是参加卫生口组织的医疗卫生系统会议，丁秋楠则是去总部参加基层后勤部（处）长会。
他刚才来上班还是女婿送过来的，田军开着他的车去送丁秋楠了，等回来的时候会绕道到卫生口下属的招待所，去替他先报个到。
这次的会总共要开五天，今天才是第一天，主要就是报个到，然后熟人之间在一起聊一聊而已。
卫生口还在招待所都给开了房间，供外地来的参会人员住宿，本地的如果愿意的话这几天也可以住在那里。
小周护士听罢就乖乖的坐到另外一张桌子前，拿出自己的书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李楚坐在那里貌似发呆一样，脑子里却是在考虑着这次的卫生会议。
他这次是作为专家学者被邀请参会的人员，在大会上是有发言权的。
这段时间愈演愈烈的中西医之争，在这次会议上肯定又要被提起来。
他就觉得纳闷了，这玩意有什么好争的，你弄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有的人非得弄个你死我活的，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而且每次的冲突好像都是西医先开始，以前还只是在开会的时候才会攻击一下。
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途径，那就是利用媒体。
怎么说呢，北方这边思想还是能保守一点，媒体上刊登的某些内容还算是有分寸。
而南方那边作为经济发展的桥头堡，可能是距离港岛比较近，接触外界非常方便，或者说是外来的一些想法，往往那边的媒体发表一些言论也会更大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激进。
这段时间各路牛鬼蛇神有事没事的都会说些什么，有好多你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他们说的一些东西都会被刊登在报纸或者杂志上，这一手玩的的倒是挺熘的，知道要利用舆论。
报纸上刊登的那些言论，一弄就给安个头衔这是什么某某专家，那个是什么教授学者，李楚有的时候看了后都直挠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活在了一个真空里，要不然为什么那些人他绝大多数都不认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有一次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就让别人帮着查了一下。
按照报纸上登的，他查的那个人还是某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号称当地一把刀，同时也是医学院的教授博导，那家医学院在学界还是挺出名的。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反倒是把李楚吓一跳。
这哪是外科主任、教授博导啊，叫这个名的人确实有，也确实在这家医学院工作，可他就是一个管理大体老师的普通工作人员。
按照职位去找也压根对不上，那家医院的外科主任是副院长兼任的，平时只负责管理科室行政方面的工作，至于业务方面由几位副主任分别管理，虽然也都在医学院任职，但是其中只有一位有带硕士的资格，压根就没有博导。
这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嘛。
从这次以后对于南方那些纸媒上刊登的那些内容，李楚都是一扫而过，除非是某些他知道的人，否则一概不看。
这下好了，卫生口把大家共聚一堂，可能领导也存了把近一年的争端彻底解决了的想法。
第八百六十一章 琐碎
正琢磨呢，诊室的门帘被撩了起来，杜院长身边的刘助理出现在门口，先敬了个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李主任，杜院长让我过来问您一下，要不要和他一起过去？”
一般在诊室，如果只有他和小周护士两个人在的话，李楚是不会让把门关起来的，该避嫌的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
李楚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惊讶的问道：“报个到杜院长还准备亲自过去？。”
“院长说刚好有个熟人也过来开会，他打算去看看。”
“哦，是这样啊，你跟他说我就不去了，我让田军帮着去报到的，等明天我再过去。”
“是”
等刘助理走了之后，李楚也不在诊室呆了，跟小周护士说了一声，就熘熘达达的往后面的行政楼走去，一路上都是停下来给他敬礼的。
……
“丁主任，您这个会什么时间结束？到时候我来接您。”
车子已经开到了总部的大门口，田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丁秋楠。
“呃……通知上说是下午六点，小田你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坐公交回去就行，他今天不是也要开会的么。”
“主任今天不用开会，等会儿我过去帮着报个到就行，下午我会提前过来一会儿的。”
“那也行，辛苦你了小田。”
“丁主任您客气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总部大院，开车的田军也没在意，径直就把车子开到了办公楼楼前正对着大门停了下来。
正在整理自己东西的丁秋楠也没注意看外边，感觉到车子停下来了，她正准备拉开车门下车呢，这才看到车子停在了哪里。
稍微一抬头她就看到台阶上站着的几个正在说话的人，赶忙收回了拉车门的手，拍了一下田军的椅背：“小田，快快快，把车开到停车场那边。”
听到丁主任的话，田军也才意识过来今天停错地方了，还好他没有熄火，连忙挂上档松开手刹就往停车场那边开了过去。
他平时都是送李楚过来，每次来都是直接停在楼前，等领导下去后，他才会把车开到停车场，然后他就窝在停车场不远的小车班等着，领导要出来了会有人电话通知过来的，所以这次过来也就没多想。
可后边坐的人不一样了，停车的位置那可是有讲的。
这办公楼前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在这里上下车的，他开的这辆车有资格在这里停，可后排坐的人没资格在这里下车啊。
刚才那台阶上还站了几个领导，丁秋楠如果敢就那样大摇大摆的从车上下去，是不会有人当面说她什么，李楚的面子无论如何都得给，可保不住别人背后议论啊。
他们夫妻俩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议论她那不就是打她男人的脸么。
她丁秋楠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不管怎么样在外面得把丈夫的脸面维护住。
“实在是对不起啊丁主任，我刚才没注意到。”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田军忙不迭的就道歉，额头上都见汗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也是习惯了。”
确实是习惯了，现在给田军换上一辆普通车开，他可能都不会开了，给领导开车时间长了的司机都是一个样。
你就光看前挡风玻璃那块放的那一沓通行证就能明白。
办公楼前台阶上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其中一位笑着说道：“刚才那不是咱们李主任的车么，怎么不见人下来又开走了，今天这个会还让他来参加？”
“部长，我刚才看见后排坐的好像是丁秋楠同志，应该是她过来开会。”
“哦”领导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又说起了别的。
丁秋楠从车上下来后，想了想还是没走正门，转身往侧门那边走去。
坐在车上的田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然后拉开车门站到车底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咦，田军，你们领导今天也过来开会？你怎么不去办公室坐着，这个会结束到下午了。”
走过来的是一位副职的司机。
“没有，我是送我们领导爱人过来开会的，我还有别的事儿准备走啊。”
“成，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咱们回头聊。”
“好嘞，忙你的去吧。”
之前田军每次过来，这些小车班的专职司机对他顶大就是点点头，可能心情好了会聊上两句。
自从重新授衔后，对他的态度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田军站在那里看着停车场上出出进进的车，把手中的烟又抽了两口就丢掉重新坐上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一路开到距离卫生口大院不远的招待所，他也懒的把车开到招待所的后院了，就停在了路边。
大厅里过来报到的人挺多，有很多人都是手中提着行李，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外地过来的。
“同志，我给李楚报个到。”
“好的，你在这里签个字。把这个包拿好，还有这个钥匙，303，是给李主任准备的休息房间，开会的话就在五楼大会议室，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始，吃饭在二楼。”
田军把工作人员叮嘱的话一一记清，在花名册上把李楚的名字签上，然后提着发的黑色人造革包，离开了招待所的大厅。
包就是个参加会议的留念，里边装着一根笔一个笔记本，现在各个单位组织这种大型会议，都会发个这种包，也有发搪瓷缸子的，不管是包还是缸子，组织者都会在上面印上会议的名称，以及开会的年月。
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了。
好像等到两千年之后，这种留念物品就几乎看不到了。
不过开会留念的东西很多单位依然会发，只是换成了别的不显眼的。
等他回到总院的时候，李楚正在自己办公室写东西呢。
听到田军说起在总部的事情，他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些小事儿。
“那边报到再没说什么？”
“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行，你下去休息吧，对了小田，总部那边的会几点结束呢？”
“丁主任说是到下午六点了。”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接她，你不用管了。”
“是”
第八百六十二章 意外
李楚正在写的，是他的述职报告，反正就是死命的夸自己，然后再写上一点点可有可无的不足之处，最后就是展望一下未来。
对于这个述职报告也好，还是每年年底都要写的工作总结也罢，他实在是有些无力吐槽。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搞明白写这玩意到底是为了什么，评功授奖靠这个吗？完全不靠，甚至他都怀疑这玩意交上去了以后领导会看吗？
可是不写又不行，就像他写的这份述职报告，人家办公厅的工作人员都打电话过来催过，再不交的话就有些不好看了。
“冬冬冬”
“请进”
“老李，我还以为你开会去了，刚下去看你车在才知道你没走。”
“高政委，来，坐！今天第一天只是报到，我就没去，让小田帮我跑了一趟。”
“我说呢，我看老杜刚才走了，以为今天就有正会呢。”
“老杜好像是有外地的朋友过来了。”
隔壁赵志军这时进来了，他给高政委泡了一杯茶，又给李楚的杯子里把水续满，再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办公室的门给拉上了。
“老李，我这里有份匿名举报信，是从总部转下来的，你看看。”
等赵志军把门关上出去后，高政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桌子上。
李楚没有动那封信，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政委。
按理说他的人事档桉在总部，不属于总院这边管理，如果是反映他问题的举报信，总部不应该转下来才对。
“哦，不是举报你的。”高政委也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解释了一下。
“这封举报信是举报你爱人丁秋楠同志的。”
“什么？举报秋楠的？”李楚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这他可真是没想到。
他急忙伸手把桌子上的信封拿了起来，就在他准备从信封里把举报信取出来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老高，这不合规矩吧，丁秋楠同志作为我的爱人，我是要避嫌的，再者说，我现在已经不是院委会成员了，这封信我就更不能看了。”
牵扯到自己媳妇儿，李楚一时之间有些失了分寸，好在他反应的还算快。
说话间他就把这封举报信又放回了桌子上。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刚好从明天开始我去开会，如果有必要的话，等会议结束后，我会先回总部那边的办公室办公。”
李楚对自己媳妇儿那是百分之一千的放心，根本就不相信她会犯任何错误。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他自己犯错了，丁秋楠都不可能会犯错。
她是那种连医院一片纸都不会往回拿的人。
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家里什么都有，又不缺钱，又不缺物的，占那点小便宜干嘛。
他之所以要这么表态，就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高姿态而已。
高政委笑着摆了摆手：“老李你别太敏感，给你看这封举报信没有别的意思，总部领导那边也好，我这里也好，我们根本就不相信丁秋楠同志会犯这么离谱的错误。
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咱们得制度你也知道，对于这种匿名的举报，举报者如果没有提供翔实可靠的证据，都是不予理睬的。”
这个确实，如果无论什么都要查的话，一是监察部门的同志可能得忙死，二是同志们还要不要正常工作，整天提防小人就行了，干工作哪有不得罪人的。
所以，监察部门碰到这种匿名举报信，只要没有提供证据，或者没有明确列举，被举报人犯罪或犯错的详细时间地址事件的，一概不予理会。
但如果是实名举报那就不一样了，那个是必须调查清楚的。
像上次那个郭向阳举报李楚，人家那就是实名举报，上边是必须调查的。
只不过他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看一下吧老李，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是谁写的，这也是上边领导的意思。”
这下李楚就不好拿乔了，他只能再次把那封信拿了起来。
信的内容十分简单，但也很出乎李楚的意料之外，也难怪不管是上级还是高政委这里，对这封信的内容根本就不在乎，反而是在乎写信的那个人。
信里举报丁秋楠就一件事，那就是公车私用。
其实也可以说他这一封信，实际上是把李楚和丁秋楠两个人都举报了。
因为信上所说的那个公车，就是李楚的那辆车。
而所指的私用，就是工作期间丁秋楠有的时候需要外出，经常都是直接就让田军送她了，甚至还有几次是她自己开车出去的。
其中到是列举了一个，是丁秋楠有一次开着这个车跑饭店吃饭去了。
她用李楚车这件事，如果站在医院的角度看，应该给颁发锦旗才对，因为她给医院省车省油了。
毕竟李楚的这辆车加的油可不是医院这边出的。
不过举报人没有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这辆奥迪100，它可不是公车。
如果是之前那辆伏尔加，那还可以硬往公车私用上边靠。
现在这辆奥迪，这是商务部门奖励给李楚本人的，并且逐级上报审批过，可以说整台车除了车牌之外，它就是一辆私家车。
而且目前加的油，都是商务部门那次给车的时候带的那些油票，完完全全的跟公车没有关系。
所以他这个举报压根就不成立。
“呵呵”这信把李楚都给看乐了。
他笑着摇摇头，把信重新塞回信封里，又放到了桌子上。
高政委也是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怎么样老李，看完之后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高，查这个人是上级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李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呃……可以说是上边的意思，主要是想找出来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仅仅是看不惯这件事，那还无所谓，但如果有别的想法，那可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
没错，如果举报人比较正直，确实是看不惯丁秋楠整天用李楚的车，觉得她是公车私用了，那因为他不了解事情真相，无知者无罪嘛。
但如果是因为别的问题，是想报复的话，那就要另算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可怜
李楚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打开信看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是医院里的人没错，可以说医院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写出来的字他都能一一找出来对应的人，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是后勤以及警卫营每年过来的新兵。
根据每个字的笔画走势，这个写信的人用的是不是惯用手，而是左手写的，这就不得不让李楚怀疑他的用心了。
能够认出来这个人的左手字，也是非常偶然。
有一次医院开会，李楚到的晚了，从会议室的后门进来往前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人坐在后边正用左手写字，写出来的字一笔一划还挺漂亮，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印象才比较深刻。
刚才打开信时看到那一笔一划板板正正的字体，他立马就认了出来。
不过，正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让李楚对他的动机更加怀疑。
“是后勤的老宋。”
“谁？”高政委端着的杯子差点没掉地上去。
李楚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
“怎么会是他？”
老宋是谁？后勤的宋副主任，分管基建，以及协管医疗废品仓库。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封信是他用左手写的。”李楚伸出手敲了两下那封信。
“他还会用左手写字，还能写的这么整齐？”高政委听了后显得更加惊讶。
“嗯，之前我见过一次，所以印象特别深。”
想了想李楚继续说道：“老高，私下里找老宋谈一下吧，如果真的是他，给个警告记入档桉就可以，不要太过大动干戈了，剩下的交给秋楠同志亲自来吧。”
高政委点了点头，他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老宋最多再两年就要退了，如果这时候给他背一个处分的话……
部队里能干到一个大部室的副主任，这也不是一般人，他以前还当过警卫员呢。
这个老宋其实这两年的命不太好，他的大儿子两年前冬天，在什刹海熘冰，好像是因为女孩子，跟几个街熘子起了冲突，打斗中也不知道被谁拿冰刀给划到了脖子，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要知道，他大儿子再剩半年就要大专毕业，眼瞅着就要前途无量了，结果人没了，老宋跟他老婆俩人当时可被打击的不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可是最让人难受的。
至于他家二小子？那不提也罢。当时如果不是他，他哥那个书呆子也不会跟别人起冲突。
虽然人确实是比较可怜，但是该谈的话还是必须要谈的，该给的警告也必须要给，不能因为他的家庭情况就这样轻拿轻放。
那样不是显得他李楚太软了么，随便谁都能上来拿捏两下，丁秋楠可是他老婆，这么多年他都舍不得欺负一下。
事儿就算是说定了，只要等院长回来政委再去沟通一下就好。
那个老宋可能也没想到，举报信才交上去三天不到，人家都已经知道是谁写的了，枉费他还辛辛苦苦的用左手去写字。
要说私心，谁能没有私心，他也有。
再两年就可以退休，对于能不能当上主任，老宋其实并不在意。
但让一个女人当自己的顶头上司，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要说丁秋楠这些年无论是在中药房还是后勤副主任的位置上，都算得上兢兢业业，也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事儿。
更加没有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
跟同事们的关系也处的都比较好。
而这让看不惯她，一直想找她事儿的老宋，有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最后找来找去，只能是在用车这点小事儿上着手了。
其实吧，这件事情但凡换上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够资格坐专车的，他的这封举报信都成了。
公车私用，只要有人举报，上边不管怎么样都会调查一下的，而且还特别容易查清楚。
因为现在用车都必须要有出车单，每次出车司机都要写那个，这牵扯到加油的问题。
虽然这些专车司机的包里，都揣着一厚沓空白且盖好章子的出车单，但这些程序他们也不得不走。
所以上边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可是谁让他碰到了一个怪胎呢。
此时小车班的班长就正在办公室里，给几位专车的司机发盖好章子的出车单呢。
“田军，我就不给你发了啊。”
正坐在一旁抽烟的田军，笑着摆了摆手，医院的出车单给他也没用。
“小陈呢？出车了吗？”
“嗯，院长今天好像有会，小陈都走了一会儿了。”
“那就等他回来再给他吧。”
“哎，我说田军，总部那边的出车单跟咱们医院的一样不？”
“不知道”
他这个干脆利落的答复让屋里坐着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什么意思？”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班长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记着那边也要填出车单的啊。”
“确实要写，但是李主任现在这个车不用写，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领导就是这样交待的。”
在座的几位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继续打听，有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少点为妙。
转头他们几个就又聊上了车子的性能问题。
这个抱怨说车子喜欢出问题，那个车子又该做三保了。
现在的司机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不是说你会开车就行，现在的司机不但要会开车，还得会修车，小问题必须自己能处理的了才行。
所以这帮子司机，谁如果能开上一台新车，那就是其他人羡慕的对象，怎么说新车的故障率都比旧车低一些。
例如政委的那辆车，就是一辆刚换不久的2020，之前那台212实在是破的不行，报告打了一年多了，新车才终于到位。
“田军，你们领导他女儿开的那台2020是怎么来的？我好几次见她也不开进来，就停在医院门口。”
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一辆车还是非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文惠已经很注意了，几次她开车来上班都不会把车开进来，在医院门口找个地方就停了，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撂手
田军看了一眼凑到自己身边小声问话的班长，笑着说道：“蔡班长，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人家领导也不能跟我解释是不。
那车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而且不是一辆，是两辆2020，跟这辆奥迪一样，从哪儿来的我都不清楚，咱就是个司机，打听那么清楚的干啥。”
田军没有藏着掖着，这些事儿只要有心注意，都能看到，人家领导家也没有说不让别人知道，所以他也是有啥说啥。
蔡班长一听还不止一辆，有些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头。
“那另外一辆是李文轩的？”
“应该是吧，反正文轩没回来的时候都是他媳妇儿开着呢。”
“啧啧，还得是人家李主任，多少人可能连小车都没坐过呢，人家家里都有好几辆了。”
“呵呵”田军憨憨的笑了一声。
……
这边李楚送走高政委后，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透过窗户看着外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志军从隔壁办公室走出来，看到领导站在那里卖呆，干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主任，按您吩咐的您今天还要联系博物院那边呢。”
“哦，我把这事儿都忘了，谢谢啊志军，你那块有那个张院长的联系电话没？”
“有他办公室的电话。”说着赵志军就递上了一张纸条。
李楚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扭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按照纸条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两个人互报家门之后，后边的事情就非常的简单了。
当张院长听说有那么一堆字画的存在，差点没顺着电话线直接爬过来。
至于是不是没办法修复，他根本就不在意，有的时候并不一定需要这些文物都完好无损，这件东西哪怕是破的，它也有研究的价值。
这一点在李楚这里就不行了，他又不是干这个的，这玩意没办法修复，他要来干嘛？留着过年当柴火烧吗？
跟张院长约好在那个家属院门口见面，他又给小车班拨了过去，让田军出车，先回家把姐姐接上，然后一起去家属院那边。
当张院长看到屋里丢了一地的那些书画，大腿差点没拍肿了。
“二位李主任，十分感谢。”
“客气了，这些东西我们要来也确实没什么用，不瞒你说，我也找人想试着看能不能修复的，结果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李楚倒是毫不讳言自己曾经想过把这些据为己有。
张院长对此也不在意，结果是好的就成。
不过……
“李主任，我听说您那里有一批瓷器……”
“张院长”李楚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开口说道：“我那里确实有几个盆盆罐罐的还不错，但是那些东西你就不要想了，我留着自己收藏呢。倒是有几个民国时期彷制的东西，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
“民国的？”张院长差点没把口水喷到李楚的脸上。
民国的要来干嘛？拿回去当尿盆他还嫌占地方呢，再说了，那玩意他们博物院还会缺吗？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能得到这些书画，已经是大丰收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慢慢来吧。
“我怎么感觉那个老头走的时候有些不高兴啊？”
锁好了屋门走过来的李琴，看着博物院已经开出院门的车，有些奇怪的问道。
“呵呵，想打我那些瓷器的主意，被我给怼回去了，能高兴才怪。走吧姐，咱们也回去吧，这茬事儿算是了了，你也可以交钥匙了。”
“嗯，我也不用天天老念叨着这边了。”李琴回头看了一眼房子，转头间她注意到很多人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
十点钟，把买来的菜送到两家饭店后，许大茂骑着他的长江750突突突的来到了城东分局的大门口。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过去找何雨水的，可是一想还是先来找她男人吧。
因为等会儿说的事情，搞不好何雨水要哭，他可没办法去哄人家，而且如果被外人看到了，可能有嘴也解释不清。
所以，过来把何雨水她男人一起叫上才正好。
跟门口的门卫说了一下，他也没进去，就往大门旁边一蹲，给自己点了根烟。
没几分钟小杨就从里边跑了出来。
“大茂哥，你怎么不进去。”
“过来跟你说点事儿。”许大茂也没耽误，三两句就把他知道的关于何雨柱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他……”小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跟雨水结婚都二十年了，但是因为自己媳妇儿跟她哥哥的关系不太好，所以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多联系，但是这会儿勐不丁的听说人可能都不在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别他他的了，你媳妇儿虽然嘴上说的跟柱子断绝兄妹关系，但人家俩毕竟是亲兄妹，那种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断的了，你跟我一起过去找她吧，省的一会儿哭了我没招。”
小杨这下才知道许大茂为什么过来找他，点了点头：“行，大茂哥你稍等一下，我进去给我们队长说一声。”
果不其然，何雨水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哭的差点都喘不上来气了，小杨好一通安慰才算是消停下来。
“大茂哥，我想跟你一起过去。”
“啊？你跟我一起？”许大茂头都大了，这要是放到以前他肯定不带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你都敢跟我一个大男人一起出去，我有什么不敢带的。
现在不一样了啊，他许大茂早就改邪归正一颗红心向娄晓娥了，哪能再带着别的女人一起出门。
“这样吧大茂哥，你准备哪天出发？来回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跟雨水都请假，咱们一起过去吧。”
小杨这样一说许大茂就放心了。
“尽快吧，我本来的打算是等会儿就托人买票的，来回一切顺利的话，最少也需要七天时间。”
“那你也帮我们俩把票一起买吧，回头我把钱给你。”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人。”
说干就干，许大茂也不送小杨回去了，直接就离开了何雨水她们单位，去找人买南下的车票。
第八百六十五章 总部
李楚这边他也不打算回医院了，让田军把他们直接送到家。
在家里陪着已经满地出熘的小孙子玩了一下午，等到五点钟，他才开车来到总部，等着接自己媳妇儿回家。
会还没开完，他穿着这身军装就像是大半夜野地里的亮了个灯泡一样显眼。
他又没什么事儿干，就在办公楼里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大院儿里继续转。
认识他的人还无所谓，可总部机关要多少人呢，更多的是不认识他的。
不认识人不要紧，认识那个肩章就行，机关里的这些人可不相信会有人敢到他们这里来招摇撞骗。
这下子看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本来还有偷懒聊天的人，结果呢，他这样走来走去的，整个机关大院干净的跟狗舔过一样，那些本来还慢腾腾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都提高了。
他在院子里转了也没多大会儿，办公厅的一位郝副主任就一路小跑的找了过来，看到是李楚在院子里背着手转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
刚才也是一位工作人员跟他说的，说是有一个不认识的领导在大院儿里到处转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总的人不打招呼下来检查了，还是两颗金豆那种。
郝副主任一听就急了，这可不得了，得赶快把人找到才行。
当家的领导们都在开会，这位副主任一路打听的找了上来。
“我说李主任，您这没事儿在院儿里转悠，可把我们的工作人员吓的不轻。”
这位副主任把李楚请到一楼他的办公室，给倒了杯水。
“害，我看大家都忙忙的，我又没什么事儿，干脆就转转，顺便认认道，省的有时候过来办事连门都找不到。”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副主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说的好像过来办事是您亲自跑一样，您也就是闲的了。
“李主任您过来是找领导？他们都在大礼堂开会呢，估计也快结束了。”
“我不找他们，我是等着接媳妇儿下班，这些领导也太能叨叨了，都一天了还没说完。”
这个吐槽可太牛了，副主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
不过您还没到下班点就来接媳妇儿，还是跑到总部领导眼皮子底下来接，真的好吗？
“你派人过去跟我媳妇儿说一声我在这里呢，她不知道我过来接，别一会儿人走了我还傻等呢。”
“行，我这就找人过去给丁主任说一声。”
“认识人吧，别搞错了。”
“我的李主任啊，您就放心吧。”
怎么可能不认识，会场里有一二百号人，女性干部总共就不到二十来个，其中看着最年轻，但是军衔又最高的就是了，特别醒目。
早上甚至还有外地过来开会的人，以为她是替领导过来开会，穿的是领导衣服呢。
那人心里还寻思，这四九城的人就是厉害，这种会都敢让下边人来冒名顶替。
被副主任打发过去给丁秋楠带话的这个人，刚走到会议室后门正想熘进去呢，就被出来上卫生间，也准备进去的大领导给碰上了。
“小刘，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呃，领导好，郝副主任让我过来给丁秋楠丁主任带句话。”
“什么话？”
“就是李楚主任在我们郝副主任办公室等她呢。”
“呵呵！行了，我等会儿给秋楠同志一说就行，你不用进去了。”
小刘听的脸都绿了，领导已经推开门进去了，他这下走也不是，进去更不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领导进去后也就过了十分钟，会议主持人就宣布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食堂那边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可以过去就餐。
就在台下的人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没走的大领导拿着麦克风说话了。
“总院的丁秋楠同志在不在？”
“到”
正在整理自己东西的丁秋楠大声应到，然后满脸懵逼的站了起来。
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里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有人在郝副主任那里等你呢。”
“是”
随着主席台上诸位领导的离开，会议室里说话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上边要求干部年轻化，都年轻到这种程度了？”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上边有人吧。”
“再有人也太夸张了点，这放到下面最多就带个一毛二吧。”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说话那人跺了跺脚。“这里可不是基层。”
上限不一样，大家的天花板也就不一样。
那边丁秋楠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跟几个同样是四九城的打了个招呼，就先一步走出了会议室，往前边办公楼快步走去，她这会儿是满头雾水。
当她从办公楼后门走进一楼大厅，透过前门看到台阶下停着的那辆车时，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翻了一个大大白眼。
丁秋楠站在一楼大厅来回看了看，然后往西边郝副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幼，会开完了。”办公室的门没关，她刚走到门口，李楚就看到了。
“总部的小食堂饭菜不错，走，咱俩今天在这里混一顿。”
“你可够摆谱的，让人带话就让人带话呗，你竟然还找大领导。”
“什么找大领导？”李楚有些茫然。“不是郝副主任找了一个工作人员过去的么。”
“哎呀，管他谁带话呢，只要找到你就成，走走走，我都等饿了。”
“不回去吃啦？”
“我出来跟咱姐说过的，在灶上一吃再回去。”
李楚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郝副主任说了一声，就推着自家媳妇儿往出走。
“哎呀，我自己走，办公楼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
郝副主任站在办公室里目送着这对夫妇走出去，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是当领导的没个领导样，一个是年轻的不像个领导，还真是一对公婆，凑一起去了。
“你们明天还开会不？”
“开啊，这个会要开三天呢。”
“好么，我那个会五天，你这个三天，真成。”
“对了，你们的会怎么结束的这么早？”
第八百六十六章 调整
“哪儿啊，我没跟你说嘛，今天我们只是报到，明天才正式开始呢。”
他俩顺着大路往食堂方向走去，大礼堂里的大部队这时也出来了，天是黑了没错，可路上的路灯把李楚肩膀上的肩章照的好像更加的耀眼。
那些准备去食堂吃饭的人也顾不上闲聊了，纷纷立定站好给李楚敬礼，然后大家就都非常自觉的排成了两列纵队，整整齐齐的往食堂走去。
刚才在大礼堂里议论丁秋楠的那俩人，此时有些傻傻的对视了一眼，又不由得有些庆幸，得亏刚才说话的声音小。
知道人家肯定是上边有人，可也没想到会是个这么牛逼的人，难怪刚才大领导说话都那么的和蔼可亲。
至于俩人的关系，那还用说嘛，没看那个女干部提的包都在那个人手上呢。
站在大食堂门口的司务长看着这整齐的队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这些人还跟放羊一样呢，这是下午挨领导批了？
小食堂里这时候过来吃饭的人还不多，也可能是还没来呢。
丁秋楠在大食堂吃过几次饭，可小食堂这边她还是第一次过来，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男人身后。
这边没有他们的饭盒，李楚用的是小食堂提前预备好的盘子和碗。
打好饭菜之后，随便找了个空桌子就坐下来开动了。
这一对坐在那里实在是有些扎眼。
后边进来的人看到之后，都会先跑过来打个招呼，搞的李楚烦不胜烦，趁着没人的空档，赶忙领着丁秋楠端上盘子和碗跑到角落去了。
这下没人打扰了，他一气吃了三个大馒头才停了嘴。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感觉饿的要命，这一幕把丁秋楠都看呆了。
自己男人什么模样她肯定了解，平时吃饭可从来都不会海吃海喝的，这种吃法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了？中午没吃饭吗？”
“吃了啊，在家吃的面条，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觉得饿。”
“不是生病了吧？”
“应该没有吧，刚才除了饿我也没有别的感觉了。”他自己也有些摸不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碰见。
“等会儿回去让文轩给你看看。”
“用不着用不着，我的身体我了解，好着呢。”
“听话啊，让文轩看看，要不然我不放心，还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能造的。”
看着媳妇儿担忧的神色，李楚只能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这下可算是能用上儿子了。
“对了媳妇儿，有人把你举报了！”
吃完饭后回去的路上，正在开车的李楚忽然想到早上的事情。
“啊？举报我？举报什么？谁啊？”
丁秋楠觉得她今天懵逼的次数都能赶上之前一年了。
她对于被举报丝毫不感到害怕，在她的内心里，只要有她男人在，就没人能欺负的了她。
“举报你公车私用！”说着李楚拍了一下方向盘，示意就是这辆车。
“至于是谁？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老宋。”
“老宋？你是说我们后勤的宋副主任？”
“对”
“不……不会吧？他举报我干嘛？再说了，公车私用，那我也要用公车了才行吧。”
“他可并不了解咱这辆车的归属。行了，你也别瞎寻思了，等老高跟他谈完之后再说吧。
我跟老高说的是，如果谈完话确定是他，而且动机不是那么纯的话，给他一个警告记入档桉，看在他这么大年龄又快退了，事情就不大肆宣扬了，但是如果他不知好歹，那就别想着退了，去哪个乡镇企业发挥余热吧。”
丁秋楠听完之后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亲爱的，他是不是对我的上位有什么看法，或者说很不满，所以才这么干的。”
“这是必然的，秋楠，你是他的直属领导，在合理范围内调整一下分管工作，也是应当应分的，这谁也说不出什么，而且我记得你上任之后好像还没有烧那三把火吧，这不，递刀的人来了。”
机关里边可以说是最没有秘密的地方，李楚相信，要不了两天这件事情肯定就会传遍整个医院，甚至整个四九城隶属于总部的部门。
到那时候，下边的人就会睁大眼睛看这件事的走势。
上边怎么处理归上边，丁秋楠自己的反应，才能真正决定下边那些人今后要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是阳奉阴违，还是言听计从。
而且这件事情李楚不能插手，只能她一个人去面对。
这次丁秋楠真正的沉默了，她扭过头看向车窗外边。
十月底的四九城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显得有些萧瑟，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枯叶在空中飞舞。
李楚用眼角扫了一眼自己媳妇儿，没有开口打扰她，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她能不能把下面那些人拧成一股绳，就看这一遭了。
汽车往胡同里拐的时候，丁秋楠才回过神来，她扭过头看着自己丈夫，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里也充满了自信。
接下来的两天波澜不惊，而不出意外的，匿名举报的事情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两天因为丁秋楠一直在总部开会，大家也都在等着看她回来之后的回应。
开完会后的第一天，她跟几位院领导传达了一下这次会议的精神，仍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不过大家也都理解，这是常规操作。
外人不知道的是，在汇报期间，丁秋楠已经跟几位院领导进行了沟通，她上任之后将会首次对后勤的各项工作进行调整。
因为这是科室内部的调整，并不需要召开大会。
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一则文件的下发，直接就刷新了所有人对于丁秋楠的认知。
以往后勤调整各个副主任的分管工作，好歹也会召集在一起开个会，象征性的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这次倒好，直接就是一个文件，而从文件上后勤的大印，以及总院的大印来看，这次的调整工作，是取得了领导的同意。
第八百六十七章 落定
文件上的内容很多，各个副主任的分管工作都进行了一定的调整，这样的调整也很有必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职务犯罪。
其中调整力度最大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宋副主任。
他本来的工作是负责分管基建，以及协管医疗废品仓库。
这次调整后这两样工作，分别调整给了另外两位副主任，而他今后的工作……
当所有人看到宋副主任今后的分管工作时，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新成立的物业办是个什么鬼？
宋副主任今后的主要工作就是兼任物业办主任。
但是这个物业办有编制的人员就他一个，剩下的全部都是临时工。
物业办的职能就是负责总院的三个家属区的环境卫生，以及维护水电设施。
之前也有干这些活的人，都属于劳司管理。
这次成立物业办，就相当于把劳司的这部分工作给剥离出来了，劳司主任看到文件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当时就开始在办公室里让人整理那些临时工的人员档桉，以及三个家属区的资料，打算尽快移交。
物业工作是最难搞的，这个可以参考现在的小区物业管理，千人千面，你干的再好都会有人不满意，更别提家属区了。
那些已经退休的老干部看不惯了敢直接指着领导的鼻子骂，你还只能唾面自干。
最最让人后心一凉的是，明明就是把一个副主任给变相的贬职了，可话还是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宋副主任年龄大了，这是组织上的照顾，以后可以少来院里办公，多在家照顾爱人和孩子。
呵呵，如果不是三个家属区相隔太远，可能大家都信了。
如果以后车队那边能非常顺利的给派车，那可能还能好点，可这可能吗？
宋副主任如果是骑着自行车把三个家属区转一圈，今天也就该下班了。
所以当他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气的满脸通红，也是这时候才明白，警告那是组织上给的，这次的工作调整才是人家丁秋楠给他的惩罚。
之前他还以为一个警告这件事儿就那样过去了，这么大岁数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当然，他对这次的调整工作如果不满意，也可以去向上级反应，而他就是这样做的。
“王副院长，这个丁秋楠做的太过分了，我干革命工作的时候她还是个丫头片子呢，……”
宋副主任在那里一阵输出，叨叨个不停。
主管后勤工作的王副院长老神在在的从桌上拿起一盒烟，抖手丢过去了一根，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等着对面的嘴巴停下来之后，这位副院长才开口说道：“老宋，说完了没有？说完了的话就仔细认真的听我说。”
宋副主任没有做声，只是拿起刚丢过来的那根烟自顾自的点着。
“你如果对这次的工作调整不满意，我这里还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
王副院长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讲了下去：“一、你可以选择转业，你打申请，我来批，你放心，接收单位都有人给你联系好了。
二、你不想转业的话，通县那边有一个仓库，现在还缺一个主管，你也可以申请调过去，还是那句话，你打申请，我来批。”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宋副主任就像被人攥住了脖子的鸭子般，连呼吸都停止了，脸色比刚才在他自己办公室时还要红。
手中的烟掉到地上了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副院长。
“老宋，不用这样看着我，你当时写那封匿名举报信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来找我商量一下，哦，这会儿自己被别人拿捏了，你就想起来我了。
你怎么不动脑子想一想，丁秋楠身后站的是谁。我实话告诉你吧，人家李主任这次根本就没想动你，但是，你如果还不识好歹的话，刚才我说的那两个选择，就是人家给你准备的。
我就搞不明白了，丁主任出门坐谁的车跟你一个副职有什么关系，她是把你的车给用啦？李主任那车又不是咱们院的，就算人家那是公车，也是总部的公车，用得着你来瞎操心。
你有种举报，你怎么没种把你的名字附上呢？还学别人玩匿名，你的字被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大动干戈的给你一个警告，就是李主任的意思，按照杜院长的想法，你是要直接被转业的。
现在还跑来我这里闹，你有什么资格闹？”
王副院长正有一肚子火没处发呢，他分管的部室副职把正职给匿名举报了，还是直接举报到上级单位去的，这就说明他这个分管领导的工作没有做好。
杜院长在外开会期间，都特意跑回来跟高政委一起把他一通批评，搞的他满脑门子的官司。
这两天他没见过李楚呢，不知道这位主的真实想法，心里还在不停地忽悠着呢，前政治部主任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由不得他不多想一点。
整个医院谁不知道李主任疼爱老婆，你老宋倒好，直接把人家老婆给举报了，举报的如果是真材实料那也行啊，唉～
“老宋，你现在回你办公室考虑清楚，今天下午下班前给我一个肯话，我好安排后续的工作。”
他现在不想看到宋副主任，心累，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老宋灰熘熘的离开王副院长的办公室，这一幕被三楼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然后还没等到中午下班，他就跑到劳司主任那里去办理了交接手续，也预示着这一次的事件该结尾了。
丁秋楠这次的手腕也让众人大开眼界。
拉几个打一个，玩的很是利索啊。
而且那一手无中生有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没有合适的分管工作，我给你创造一个行不行。
这个物业办，也是这次李楚给她出的唯一一个主意，其他的都是任由丁秋楠自由发挥。
其实宋副主任如果能把这个物业办给弄好，搞不好还能当标兵呢。
家属院的管理，是各个单位都头疼的一个工作，他这两年如果做好了，来找他取经的单位肯定不会少，到时候还能少了他的荣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