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勤快
“师兄,睡觉的地方没了,咱们还是赶路吧。”他们是习武的人,赶夜路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在这里耗到天亮,纯粹是浪费时间。
“师弟说得对,咱们这就走吧。”楚巍立马赞同。
蒋青看向沈天离与傅小七:“傅兄,沈兄就此别过。”说罢,转过身就要上马。
“哎,这么说走就走,我同你们一道走,多个人多分安全。”沈天离急忙道,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急躁。
这么又叫丫头了,真是为难死他,明明一个小丫头,偏偏要叫小子。
傅小七在一旁连忙附和:“我也与你们一起走。”
蒋青睨了两人一眼,爱跟就跟着呗,路又不是他家的。
蒋青翻身上马,策马驰骋而去。
楚巍歉意地看着沈天离与傅小七:“师弟年纪小,二位就不要放在心上。”
楚巍也不知道小师弟怎么了,平时小师弟比他懂礼数多了,像这样一声不吭,掉头就走,小师弟才不会如此不懂礼貌。
“楚兄放心吧,我们不会去计较的,是吧?傅小七。”沈天离威胁地看着傅小七。
傅小七连连表态:“是啊,我们怎会计较?蒋兄那是天真率直。”
那就好,楚巍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别人误会蒋青,对蒋青有成见,从而不喜欢他聪明帅气的小师弟。
“走吧,再不走,恐怕追不上蒋兄呐。”沈天离催促着,磨磨叽叽的,蒋青都跑了。
三人立即上马,追赶蒋青去了。
“啊!啊!”沈天离看见水里映出的人影,惊吓得叫出了杀猪声。
水里的人绝对不是他,那副没脸见人的鬼样,怎么可能是他,对,对,是鬼,就是上一世他死后的鬼样。
沈天离脱掉衣衫绝望的跨进浴桶里,原以为是他的绝世容貌让蒋青目瞪口呆,谁知竟然是被这副鬼模样吓得目瞪口呆。
一想到这副是人是鬼分不清的模样,落到了蒋青的眼里,沈天离绝望得恨不得淹死在浴桶里,他是真的玩完了!
天亮的时候,看到傅小七清俊的形象毁于一旦,脏兮兮的样子,他还使劲地嘲笑过傅小七。
当然,楚巍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楚巍是蒋青的师兄,他肯定不会犯傻去嘲笑的。
蒋青的形象在沈天离看来要比楚巍,傅小七两人好太多了,从头发丝到脚上的鞋子,都看着顺眼舒服。
然而,沈天离自顾着看别人,却忘记了自个,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神清气爽,清雅端正的模样。
忘记了昨晚在着火的驿站里来来回回地跑个不停,比谁都勤快。
唉,蒋青,看在咱两共死的份上,能不能将他这个不堪入目的形象忘掉呢?
沈天离沐浴过后,拿着铜镜上上下下将自己照了个遍,重拾信心,打开门,迈步向外面走去。
蒋青,楚巍,傅小七三人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摆着茶水,瓜子,花生,干果四碟小吃。
蒋青嗑完瓜子,捡了两粒花生,剥出花生,在指间一搓,粉红色的薄皮纷纷落下,往半空一抛,花生正好落进他的嘴中,说不出的风流洒脱。
从楼上下来的沈天离,正好看见了蒋青这副纨绔公子的做派,忍不住扶额。
“洗个澡怎么要这么久,等了半日,迟迟不见你下来,我们已经按照自己的口味点过菜了,你就将就吃吧。”傅小七到是不急,他本来就是出来游玩的,根本不着急回临安城。
可蒋青着急,用过膳后,他们就要出发,傅小七难得交上两个朋友,不顾疲惫也要跟着蒋青二人一起走。
沈天离在蒋青身边坐下,没有理会傅小七的唠叨。
傅小七看着对面的沈天离,他这是受了什么打击?精神萎靡啊。
“客官,菜来了。”伙计的两臂上放置着六盘菜,依次放在了桌上。
傅小七惊讶道:“你这是练了什么功夫?一次能端上这么多盘菜。”
伙计将菜摆放好后,笑道:“客官,小人哪会什么功夫,只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傅小七一脸迷茫,端个菜还能生巧?
伙计退下后,四人就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沈天离倏然伸出手将楚巍面前的一盘清炒苦瓜,端起放到蒋青面前。
蒋青不明所以,扭头看着沈天离,眨眨眼,将一盘清炒苦瓜放在他面前是啥意思?
沈天离眼神示意,吃啊,你不是喜欢吃清炒苦瓜吗?
偏偏蒋青看懂了沈天离眼里的意思,可是,他什么时候喜欢吃苦瓜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哎,你们两人在干吗?眉目传情吗?”傅小七吃饭时,还是蛮高贵优雅的,不像一旁的楚巍腮帮子一鼓一鼓,狼吞虎咽的,除了吃再也看不见其它。
傅小七一边慢吞吞的吃着,还能注意到对面沈天离与蒋青的互动。
沈天离与蒋青同时转过头,看向傅小七,“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跟他眉目传情了?”蒋青冷声说道。
傅小七: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再说,眉目传情是这么用的吗?”蒋青又道。
沈天离:眉目传情就是这么用的。
蒋青准备趁此机会教导一下傅小七,别看小七年纪比他还要大,可说话行事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少年。
当蒋青准备长篇大论时,对面的小七,身边的沈天离都端着碗,认真的吃起饭来,比一直埋头苦吃的楚巍还要认真。
蒋青无语极了,他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日薄西山。
“哇喔,今晚上终于可以睡个痛快觉了。”一进小镇,傅小七就开心的喊了起来。
这几日他们总是露宿在荒郊野外,根本没有睡过一次舒适觉。
四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用过膳后,各自回房间洗澡歇息,养足精神,有充沛的精力赶路。
建安城已经离他们不远了,小镇离建安城还有两日的路程。
沈天离一进小镇就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那一世,驿站的那场火灾,傅小七没有出现,如今不知什么原因,让傅小七赶上了这场火灾,还抢了他的风头。
傅小七在那一世早早地就殒命了,在这座小镇被匪徒残忍杀害。
傅小七与楚巍在驿站出现,改变了他与蒋青相遇的过程,不知傅小七还会不会遭遇匪徒。
第17章 异常
沈天离洗完澡,走出房间,经过蒋青的房门口时,顿了一下,随即走到门边,抬手叩门。
“谁啊?”蒋青刚洗完澡,穿上衣衫,准备头发干了就睡觉,长长的裹胸布条他都洗了,搭在椅子上晾干。
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去开门的。
“沈天离。”
蒋青皱起眉头,沈天离这个时候不好好歇息,跑到他房门前来干吗?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说这话时,蒋青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边,趴在门上附耳细听门外的响动。
沈天离站在门外唇角微微勾起,靠近门上,压低音量:“没什么事,我只是来提醒你,今晚可能会不太平,你自己小心一点。”
蒋青愣了一下,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
蒋青愣神这会儿,沈天离已经转身离开了。
蒋青趴在门上,听到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心里像猫抓了似的,痒痒的难受极了,恨不得打开门跑出去,拽住沈天离问个明白。
什么人啊?话说一半就撂挑子了!
蒋青低头看着一马平川的胸部,再小还得要遮掩住。
唉,蒋青从包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布条,脱掉衣衫认命地一层一层的将胸前的小豆包捆住,捆好之后,蒋青习惯性地拍拍了胸口,嗯,结实!
沈天离出了客栈,走到街对面,这个时辰镇上的店铺大多数都已经打烊,镇上的百姓也都关门睡觉。
客栈门前的两盏灯笼,是这一地段唯一的光亮,夜里的天空也黑压压的,不见一点星光。
“公子。”夜幕下低沉的声音响起。
“镇上有什么异常?”
“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今晚盯紧这家客栈。”
“是。”
沈天离从黑暗中走出来,竟直走进客栈,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抻开双腿,静静地望着床顶。
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啊,有备无患总没有错。
既然傅小七跟他们走到了一块,怎么样都不能让傅小七再次丧命在此。
这一路来,傅小七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实则还有两名侍卫在暗中保护他,这两名侍卫是皇家培养出来的高手。
匪徒想要杀害傅小七,首先就得过这两名侍卫这一关,匪徒一般来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能过得了侍卫这一关,就不能小瞧了这帮匪徒。
傅小七惨死后,这帮行凶的匪徒一直没有捉拿归案,到后来还杳无音信,此案就成了一件无头案。
如此想来这帮匪徒的来头非同一般啊!
夜已深沉,万籁俱静。
一群黑衣人从客栈的后院翻墙而入,有几人一跃而起,飞身上了屋顶,有几人轻手轻脚地进入客栈大堂,迈上阶梯向二楼的方向走去。
屋顶的人,屋里的人,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走去,傅小七的房间。
这些人一踏进这栋楼时,沈天离就知晓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靠近,经过他的房间,直奔隔壁傅小七是屋子。
呵呵,这哪是什么匪徒行凶,这根本就是有目的的刺杀。
隔壁传来打斗声,沈天离拿起长剑飞奔到隔壁,两名侍卫傅小七三人已被逼在墙边,侍卫紧紧地将傅小七护在身后。
傅小七暂时是安全的。
沈天离冲入房间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傅小七看见沈天离高大的身姿冲进来,紧绷的心顿时就松懈下来。
表哥来了,他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
蒋青有了沈天离的提醒,穿戴整齐之后才睡觉的,万一发生什么事,不至于手忙脚乱,蒋青做好准备后,就找周公去了。
匪徒进入客栈,蒋青自然不知晓,他正香香甜甜的睡着呢,隔壁沈天离嘭的一声,打开门,还是将他震醒了。
蒋青意识瞬间清醒,立即起身,跑出房间,跑到右边隔壁的房间,猛敲了几下门,“三师兄,三师兄。”
他得先将三师兄叫醒,听到楚巍在屋里应了声,蒋青赶忙往傅小七的房间跑去。
蒋青不过比沈天离慢了两步而已,沈天离已经与匪徒打到院子里去了,看见蒋青也来了,傅小七脸上甚至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容。
匪徒见对方又来了一个帮手,知晓这次刺杀难以成功,他们来十个高手本来就是要速战速决的,对方来了一个帮手,又一个帮手,再耽搁下去,他们恐怕都难以撤退了。
他们的行动要做到了无痕迹,他们是不能轻易暴露出去的。
为首的人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屋子里几人迅速往窗口处窜逃,门口被刚赶到的楚巍堵住了,窗口太小被他们出掌劈开,瞬间就跃入黑夜中。
蒋青与楚巍没有丝毫迟疑就追了上去,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他们的责任主要是保护主子,追凶犯的事情就给别人去做吧。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帮他们呀。”屋子里一下子就空了,如果不是门窗都敞开在那,傅小七还以为适才做了一场梦。
“属下要保护主子。”侍卫甲正色道。
“可他们都走了啊!”傅小七心里都急死了,不知道他们三人追人会追到哪里去,到时候不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建安城。
“你们不走,我走了。”绝不能让他们三人有机会将他抛下。
傅小七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防身的功夫还是有的,不过,他一般都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傅小七带着侍卫赶到外面时,打斗已经结束了,匪徒趁着夜幕的掩护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傅小七的侍卫举着火把,照亮了这一片空间,地下躺着两名黑衣人,沈天离从侍卫手中拿过火把,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两具尸体。
蒋青凑过来,疑惑道:“我那一剑要不了命,他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地上躺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是沈天离一剑刺死的。
沈天离将火把靠近尸体的脸部,见尸体脸色乌青,口角边还有污渍,“他是中毒死的。”
“报官吧。”沈天离对着刚刚赶过来的客栈掌柜说道。
第18章 隐瞒
留下傅小七的两名侍卫,守着尸体等着官府的人来,他们四人返回客栈,傅小七的房间自然是不能住了。
掌柜另外给傅小七安排了一间房间,离他们三人的房间有点远,傅小七以自己房间离他们太远,不安全为由,赖在沈天离的屋里不肯离去。
傅小七幼稚的行为,让沈天离哭笑不得,傅小七比他只小半个月而已,一直以来傅小七在他面前都以小弟弟自居。
可你不是小弟弟啊,只比他矮了一丢丢的大男子了,难道两个大男子睡一张床?沈天离幻想脑海中蓦地浮现一幕这样画面,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换成蒋青还差不多。
蒋青的屋子里,楚巍与蒋青面对面的坐在椅子上,折腾了一宿,天都快亮了,等一会儿官府来人,还得配合调查,二人都没有睡意,干脆坐在一起闲聊打发时光。
明日肯定是走不成了,至少还得在客栈待上一日。
“那些人为什么要来刺杀傅小七?”楚巍今晚还未来得及施展拳脚,匪徒们就逃走了,他本来卯足劲准备去追的,被沈天离制止了。
也是,穷寇莫追,何况是黑乎乎的夜晚,谁知他们会不会留有后手。
“大概小七不是普通人的身份吧。”蒋青猜测。
楚巍点头,“有可能,小七身边突然就出现了两名侍卫,这一路上我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在咱们身边。”
“小七太不厚道,一边跟咱们称兄道弟,一边竟然对我们隐瞒身份。”楚巍是个忒实诚的人,最不会拐弯抹角。
蒋青沉思片刻:“小七隐瞒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想说,其实咱们也不想知晓。”
“对,表里不一的人,咱们才不会去问。”楚巍是真的将傅小七当作了朋友,知晓傅小七不诚实后,心里才会郁闷。
隔壁屋的傅小七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谁在骂他?不会就是坐在对面的表哥吧?
“宸景啊,你是真心跟蒋青他们二人交朋友吗?”沈天离严肃问道。
傅小七楞了一下,“当然是真心的,跟他们相处在一起,我感到特别轻松开心。”
“那你就得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她们。”
“可,我怕说出身份后,他们就不予我结交了。”傅小七嗫嚅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对他们隐瞒下去,有一日他们知晓了你的身份,才真正的会与你绝交,交朋友最起码要做到坦诚以对。”沈天离像个老爷爷似的,教导年幼孙子人生哲理。
沈天离继续道:“你知道蒋青是谁吗?”
傅小七一头雾水,“蒋青不就是蒋青吗?”难道还会变成蒋白,蒋红。
看着迷茫中的傅小七,沈天离直摇头,皇家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性子天真的皇子出来,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蒋青是康平侯的嫡子。”沈天离端正道。
“什么?康平侯的嫡子?”傅小七惊呼起来,本来他想反正蒋青二人见不着他七皇子这个身份,隐瞒七皇子身份,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他们交往,这样的友情才真挚啊。
蒋青是康平侯的嫡子,回到建安城很快就会知晓他是七皇子。
“谢谢表哥提醒,我现在就去告知他们。”说罢,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去。
沈天离也起身跟着傅小七出了屋子,蒋青听到叩门声,立即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见傅小七与沈天离排排站在门口,“你们二人也没有睡。”随即侧身请他们二人进屋。
二人走了进来,蒋青将门关上,四人围坐在桌子边,傅小七一刻也等不了啦,郑重道:“蒋青,楚巍,我是七皇子,一直没有告知你们这个身份,因为想要你们将我当成普通朋友,而不是七皇子,你们不会怪我瞒着吧?”
楚巍怔怔地愣在那里,他都与皇子交上朋友了?
蒋青到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他适才猜测傅小七极有可能是皇室的人,但没有想到,傅小七竟然是七皇子。
谁能想到皇帝有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皇子。
“表哥,他们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啊。”傅小七轻声说道。
表哥?沈天离是傅小七的表哥?
“他是你表哥,什么表哥?他不是晋王世子吗?”蒋青手指着沈天离,眸光却是看着傅小七的。
六岁就离开建安城的蒋青,并不知晓晋王是谁,也不知晓建安城里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蒋青蹙着眉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时间太久,一时想不起来。
“他是我小姑姑宁平公主的儿子。”傅小七看向沈天离,眼眸眨呀眨地,放佛在说,表哥,蒋青连你的身份都不知晓。
沈天离凛然一笑,这一笑傅小七都看懵了,表哥还是太高深莫测了,他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宁平公主,宁平公主。”蒋青喃喃自语,沉思起来。
宁平公主,想起来了!那个长得漂亮,又高贵优雅,还摸过他的头呢。
蒋青终于从遥远的记忆里将宁平公主翻到出来,顺带将那位奇怪的离哥哥也翻了出来。
离哥哥,沈天离,原来离哥哥的名字叫沈天离啊!
小时候的离哥哥也好,现在的沈天离也罢,他都不喜欢!
因为他们都喜欢莫名其妙的在他身边转悠,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那种。
蒋青将翻滚的思绪压下去,看向傅小七,微微笑道:“我们这么会怪你呢,七皇子没有嫌弃我们身份低微,已经是我们的荣幸呐。”
傅小七闻言,满脸委屈:“就是怕你们这样,我才要隐瞒的,蒋青是朋友的话,以后就不要拿这种话来揶揄我了。”
一旁发愣的楚巍也回神过来,讪讪笑道:“傅小七,你以后也别拿七皇子的身份来欺压我和蒋青啊。”
三人笑着打闹起来。
沈天离一直在等蒋青记起八年前的往事,与他来个煽情的久别重逢。
可,沈天离尬尬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理睬他,蒋青装作不记得他的样子,傅小七过河拆桥,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个唯我独尊的人,怎么就落到了让人轻易忽视的地步呢?
第19章 教导
舅舅是皇帝,母亲是公主,父亲是晋王,再加上自认为自己长得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天赋异禀,聪明才智一般人那是骑马都追不上的。
沈天离一向是自视甚高,目空一切,不屑与凡夫俗子们打交道。
前一世,他没有向蒋青走去。
他与蒋青从大火中救出爷孙二人,被众人围着赞赏了一番,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与蒋青交谈,二人只是在眸光相触的时候,相互点头,笑了一下而已。
那时他根本就不知蒋青是谁,也没有兴趣知晓,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桃花眸子,眉眼弯弯,笑起来真是勾人心魂。
一个大男人长着一张祸水容颜!
之后的十多年里,在建安城,他与蒋青只不过见了几次面,见面时,有时是点头而过,有时是客套一番,两人的关系可谓真正的点头之交。
他从未关注过蒋青,只是每次见面都被蒋青男生女相的容颜闪花了眼。
可,谁知一个与他只有点头之交的人,竟然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默默无声的陪在他的身边。
......
天色大亮时,县衙的衙役来了,将客栈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之后,捕头派人过来请沈天离几个涉案之人,去给他汇报当时案发时的情形。
沈天离坐着没有动,傅小七也无动于衷,蒋青与楚巍对视一眼,垂下眼眸,装作没有看见来请他们的衙役。
衙役左右为难,这四个人不愿意移步去见捕头,这番模样肯定是有来头的,可是,他人都请不过去,捕头又会开骂。
感受到四人默然不语的气势,衙役悄声退了出去,还是去挨捕头的骂吧,就算他使出威胁的伎俩,也不一定请得动这几位。
捕头在客栈查看了一番,认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抢劫案,快快结案,他又可以领取一份功劳,说不定还会有晋升的可能。
“捕头,属下无能,人没有请过来。”衙役低着头,走进屋子,硬着脖颈禀告。
捕头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怒而起,“什么?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每日还吃什么米饭,不如改吃屎算了。”
养着你这种无能废物,真是浪费粮食!
“那几人要捕头过去。”等捕头骂完,衙役鼓起勇气将要说的说完。
呵呵,面子挺大的,请他们不过来,竟然要他去见他们。
难怪匪徒会入室抢劫,这么张扬招惹,匪徒不抢你们才怪呢。
捕头大摇大摆地来到沈天离四人面前,讥讽道:“几位公子真是矜贵啊,本捕头公务缠身还得亲自来拜见你们。”
沈天离冷眼横扫过去,捕头讪讪地收敛起脸上嘲讽的神色。
“捕头对这件案子怎么看?”沈天离冷声问。
“下官推断是入室抢劫,匪徒肯定是看中了几位的财物,才起了歹心。”捕头将自己推断如实说出。
说完之后,捕头震惊起来,他为什么会有种向上官禀报的感觉呢?
四位公子岿然不动的坐着,他像个下属一样杵在他们面前。
他是官,他们是民,位置弄错了。
捕头的脸阴沉起来,准备显摆出自己的官威,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捕头,但官威还是十足的。
“将尸体看好,上报京兆府,这件案子你负责不了。”没等捕头的官威显摆出来,沈天离出声打断了捕头正酝酿的官威。
捕头错愕的瞪大眼眸,惊呼道:“什么?这么一件简单的案子还要上报京兆府?公子开玩笑吧。”最重要的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沈天离凛然道:“就算捕头不上报结了此案,京兆府也会重审此案。”
捕头怔怔地杵在那,心里却在计算着得失。
沈天离望着捕头沉思起来,前一世,可能因为这样一位贪功的捕头,毁掉了许多有用的证据,从而使案子更加的棘手,无迹可寻。
“下去吧。”沈天离不耐烦的摆手,捕头杵在这里太碍眼了。
捕头不自觉地应声:“是。”转过身走出屋子。
走出屋子的捕头,回过神来,用力地拍了几下脑门,嘀咕道:“太没出息了,自个怎么就这么奴性呢,不管什么人说的话都去服从。”
蒋青原以为今日肯定得被衙役盘问,他与楚巍都做好了准备,统一了口径,夜太黑,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们本来就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在一旁应景罢了。
然而,实际情形,他们连开口说话都不必了,沈天离三言两语就将捕头打发走了,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事,早知道会这样,打完架后,他回房睡觉,或是起程回家,不是更好。
这沈天离也不过十七八岁,与傅小七,楚巍他们年纪差不多,在他面前说起话来一副轻佻欠揍的模样,有时真的比傅小七都不如。
昨晚,沈天离有意的提醒,以及后来一应事情的应对,沈天离始终沉着冷静,一副老练的样子,与在他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唉,蒋青深深叹了口气,他年纪还是太小了,理解不了沈天离的多面性。
这种习惯以多种面目视人的人,本质上都是老奸巨猾,阴险狡诈的小人,能避就尽量避开,避不开也不能深交。
这是太师祖敦敦教导他的至理名言。
这一路上,从驿站着火起就已经绑在一条船上,甩也甩不掉,下也下不来,就再忍耐两日,到了建安城,回到侯府就能顺利地下船了。
他一定远远地避开沈天离这个小人,谨遵太师祖的教导。
这两日他就当饱饱眼福,多多欣赏一下沈天离这张盛世容颜。
沈天离长得可真好看,白皙的皮肤,俊美的容颜,一点也没有削减他桀骜不驯,爽朗的男子汉气概。
不像他,他也长得好看,可是他的美偏向阴柔,还配上一双妖魅的桃花眼。
外表上,他永远豪迈,粗狂,爽朗不起来,这是他这辈子最无能为力的事情,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状况。
只能怪母亲当初生自己的时候,太不用心了,才会出如此大的差错。
第20章 回家
捕头走后,蒋青直勾勾地看了沈天离一会儿,不看还好,越看心越累,人比人气死人。
“我累了,睡觉去了。”什么也不想了,先睡一觉再说,蒋青捂着嘴打着哈欠走出屋子。
蒋青都离开呐,楚巍自然也跟着走了。
“天离,蒋青刚刚干吗一直盯着你看啊,越看脸色越不好看,蒋青不喜欢你的长相吗?”傅小七迷茫问。
“我咋知道,刚刚你怎么不问蒋青啊。”沈天离自己还一肚子气呢,他老感觉蒋青想方设法要远离他。
“我累了,睡觉了。”傅小七确实累了,眼皮都睁不开了,眯着眼倒在了床榻上。
“哎,这是我的床。”任凭沈天离如何喊,傅小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还打起了呼噜。
沈天离嘴都气歪了,要紧牙根走出屋子,吧哒吧哒在长廊上绕了一圈,才走到傅小七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鞋袜都没脱掉,就躺在床上。
他不累吗?他才是最累的那一个,忙前忙后,匪徒来了,他还忙着去打匪徒,傅小七干了什么,从头到尾只是躲在侍卫身后看戏罢了,手指都没伸出一根。
沈天离躺在床上,片刻就沉沉入睡,他真的是疲乏至极了。
翌日,天微亮,四人就策马离开了客栈。
两日后傍晚,蒋青终于回到阔别八年多的都城,临安城。
“临安城好热闹,街道好宽敞啊。”一进城门,楚巍就心情雀跃,忍不住感叹起来。
蒋青微笑道:“三师兄,淡定,淡定,这还是外城呢。”
楚巍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师兄第一次来咱临澜国的都城,心情有点激动,是不是给师弟丢脸了。”
“瞎说啥呢,怎么就扯到丢脸上去了?”蒋青责怪的看着楚巍。
楚巍嘿嘿笑着,小师弟真好,从来不嫌弃笨拙的自己。
沈天离在一旁嫉妒死了楚巍,这傻小子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能得到蒋青真心实意的情意。
进入内城后,蒋青带着楚巍就同沈天离,傅小七二人分开而行。
晋王府在去皇宫的那条街道上,距离皇宫不远。康平侯府在另一条街道上,与晋王府隔着两条街。
沈天离望着绝尘而去的身影,心里顿时空荡荡的,神色黯然。
一旁的傅小七又迷茫起来,沈天离刚刚还神采飞扬的,怎么蒋青他们一走,他就跟要死了一样,死气沉沉。
“走啊!”傅小七大声吆喝。
沈天离回过神来,随着傅小七策马而去。
......
“夫人,公子回来了!”年迈的秦嬷嬷急匆匆地走进屋子,喜笑颜开地向冯夫人禀报。
“今日就回来了,原本想着还要等上几日。”冯夫人一愣,连忙起身,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秦嬷嬷伸手去扶冯夫人:“公子肯定是归家心切,日夜赶路。”
冯夫人拂开了秦嬷嬷的手,步伐越走越快:“日夜赶路,可别累坏了身子,这么多年,这孩子的急性子还是没有改一点。”
冯夫人与秦嬷嬷一出院子,就看见不远处一袭青衣少年,向他们走来,当看到他们时,立即迈开大步跑了起来。
冯夫人霎那间泪眼满眶,望着向她奔跑来的少年,她的儿子回家了!
“母亲!母亲!”蒋青迅速跑过来,一把抱住冯夫人,终于见到了他的亲亲娘亲。
冯夫人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蒋青,激动不已,声音颤抖:“青儿,青儿,我的孩子。”
蒋青搀扶着冯夫人往院子里走去,冯夫人的眸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蒋青身上,哪怕在走着路,也扭着头上上下下瞧了又瞧。
“孩儿英俊帅气容貌,将母亲都给迷住了。”蒋青一边说道,眼眸一边眨呀眨的。
冯夫人抬手戳上蒋青的脑门,笑着道:“是,母亲被你的容貌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二小姐。”下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蒋青眸光连忙看向门口,殷切期盼着,阿姐来了!
“弟弟!”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蒋媛迈过门槛,疾步走进屋子。
蒋青赶忙迎上去,“阿姐。”
姐弟二人相视而笑,眼眸里泛着泪光。
“阿姐真好看,是世上最美的姑娘。”蒋青由衷赞赏。
蒋媛的容貌承袭了冯夫人的美貌,如出一辙,就是个头随了康平侯,比冯夫人要高出一大截。
咳,咳,冯夫人在一旁咳嗽。
蒋青抿唇一笑,拉着蒋媛走到冯夫人身边,“阿姐长得好看都是母亲的功劳,母亲是世上最美的母亲。”
冯夫人睨了一眼蒋青,笑道:“人是长高了,这嘴皮子也越甜了。”
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恨不得将缺失了多年的日子都补回来。
冯夫人看着姐弟俩亲密和睦样子,倏然一愣,她将孩子们的父亲给忘了。
冯夫人清了清嗓子,问:“青儿,见过你父亲了吗?”
呃,蒋青闻言,噎住了。
他还真把见父亲这回事忘记了,一回府邸就急忙赶来见母亲,原想见过母亲之后就去见父亲,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谁曾想见到母亲,阿姐之后,他就将要见父亲的事抛在脑后。
蒋青嘿嘿嘿地笑着。
“这不怪你,是母亲的疏忽,快去见你父亲,不知你父亲生气了没,如果生气了就哄哄他吧,母亲等你过来用晚膳。”冯夫人叮嘱蒋青,康平侯容易动气,但只要顺着他气也消得快。
听晚膳二字,蒋青想起让下人带去院子的楚巍,“母亲,三师兄在我的院子,您记得让人送晚膳过去,叮嘱下人好好伺候。”
“你这孩子,到现在才想起告知母亲,你的师兄,那就是咱们侯府的贵客,肯定要好好招待。”冯夫人认真说道。
看着冯夫人郑重其事的样子,蒋青连忙摆手道:“母亲可别将三师兄当成贵客招待,这样会吓跑他的,他还想在咱家长久住下去呢。”
冯夫人恍然,山林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喜欢,高门里的待客之道呢。
第21章 打架
“二公子。”康平侯书房外的侍卫向蒋青拱手行礼。
“父亲在书房吗?”蒋青问。
“侯爷去了练武场。”侍卫如实道,侯爷在书房等了半日,不见二公子来见他,怒气冲冲地跑去练武场。
练武场就在书房的后面,面积不大,康平侯特意建在书房后面,平时处理公务烦闷了,就到后面耍耍拳脚。
蒋青来到练武场,康平侯正在使红缨枪,动作娴熟,气势威猛,余光瞟了一眼蒋青,丝毫没有停顿,继续挥舞着红缨枪。
蒋青从练武场边上的兵器架上取出一杆红缨枪,飞身而上,与康平侯对战起来。
康平侯对不请自来的对手,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抡起红缨枪对战蒋青的头顶劈斩下来,不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他是不知道老子是谁。
蒋青轻而易举的就避开了康平侯的这一击,康平侯愕然,臭小子身手不错啊。
康平侯瞬间就来了兴致,今日他就来考校考校臭小子,出门学艺这么多年,是否真的学到了一身本领。
康平侯起先用五成的力量与蒋青对战,三招之后,康平侯提升到八成,十招之后,康平侯决定全力以赴。
越打康平侯就越震惊,身子单薄的臭小子,不管是力量,耐力,招式,还是应战的能力都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的范畴了。
他康平侯府后继有人啦!
康平侯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蒋青能走上武将这条路,小时候蒋青白白嫩嫩的,被冯夫人养得娇滴滴的,以至于康平侯一见蒋青就要唉声叹气一番。
天色已经全黑了,侍卫举着火把站在练武场四周,为练武场上打斗的两人照着光亮。
康平侯与蒋青武器都换了好几波,红缨枪打完,大刀上,大刀耍完,长剑上,实在不行了就赤手空拳对打。
在院子里等蒋青吃晚膳的冯夫人和蒋媛,得到康平侯父子在练武场大打出手的消息,二人急忙往前院赶去。
康平侯父子对战练武场之事,不一会儿就在整个侯府传开。
二房和三房还以为康平侯在教导蒋恪武功,没什么稀奇的,来禀告的下人强调是二公子蒋青。
他们才知晓蒋青已经回府了,老二,老三纷纷前往练武场,探究到底发生了何事。
蒋恪在姨娘那里听到出去多年的蒋青,刚回府就被父亲教训,心里痛快极了,立马告别姨娘,急匆匆的赶往练武场。
冯夫人与蒋媛来到练武场时,蒋老二,蒋老三,蒋恪已经站在旁边驻足观看。
冯夫人焦急地望着场中央,打斗的两人,蒋青刚回家连口气都没喘一下,就被他父亲作死里打,这样的夫君真是不省心啊。
这种情况她又帮不到忙,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除了举着火把的侍卫,其余的人都是门外汉,他们看不出场上的二人是在切磋武艺,只看到两人在打架。
打架,在文人眼里,那得有多大的怒气,才会做出的行为。
“大嫂,大哥这是怎么了,蒋青刚回来他就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嫂可得劝一劝啊。”蒋老二关切说道。
蒋老三在一旁点头附和。
蒋恪可不会像蒋老二这样迂回,直接道:“母亲,二弟这是做了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吧,二弟也是一回来就惹父亲生气。”
哎呦喂,你们都是没安好心,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
冯夫人虽看不懂父子二人在打个什么鬼,但就着火光,她还是看出康平侯并没有怒容满面,甚至还带点兴奋。
跟了二十多年的夫君,冯夫人肯定能一下子能判断出康平侯的喜怒哀乐。
冯夫人将三人瞧了一遍,冷声道:“你们急什么,他们父子总会打完,之后再去问出了什么事也不迟。”
“好,好,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蒋老二唏嘘不已。
冯夫人斜睨了一眼蒋老二,一个爷们怎么跟他媳妇似的,爱挑事端呢。
练武场上,蒋青边打边求饶,“父亲咱不打了好不好,儿子甘拜下风,不是父亲的对手。”
康平侯可不好忽悠,他觉得蒋青还有所保留,一直不肯停手,二人你来我往的过招,打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分出胜负。
“父亲,今日就算了吧,改日咱们再打行不行?您看母亲他们都来了呢。”蒋青无语问苍天,他的父亲也太好战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康平侯闻言,扭头一看,才发现练武场边上站着几人,脖子伸得长长地望着他们。
康平侯将手中的兵器往兵器架上一掷,拍了拍蒋青的肩膀:“过几日跟父亲去军营,让将士们见识见识你的身手。”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蒋老二几人走上来,“大哥,蒋青年纪还小,你悠着点,别将他吓坏了。”
“老二啊,你不用担心,这小子胆子大着呢,吓不坏。”康平侯哈哈哈大笑起来,太痛快了,好久没有这么痛快打一场了,而且对手还是自己儿子。
蒋老二,蒋老三,蒋恪都被康平侯笑懵了,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老爷,妾身领青儿去吃晚膳了。”冯夫人说罢一手牵着蒋青,一手牵着蒋媛就走了。
“哎。”他也要跟儿子一起用膳,康平侯的话没有说出来,母子三人拐个弯就不见了。
“去告知夫人,本侯洗了澡,也去跟他们一起用膳。”康平侯吩咐在一旁举着火把的侍卫。
侍卫应声,举着火把去追冯夫人。
康平侯周边瞬间就陷入了黑暗,另三位举着火把的侍卫,举着火把正在清理练武场,没有发现康平侯这边状况。
“你们咋还不回去呢?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康平侯对着夜幕下的三道黑影道。
康平侯几人摸黑走到了前面,书房的门前挂着灯笼,廊下也挂着灯笼,康平侯将蒋老二三人一一看了个遍,随后,冷着脸将三人赶走,进屋洗澡去了。
他的动作得快一点,不能让妻儿等得太久,不然夫人会摆脸色给他看。
美人,臭着一张脸就不好看喽。
第22章 挤兑
“公子,属下将人跟丢了。”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恭敬的向沈天离禀报。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沈天离没有怪罪面前的人,会跟丢在他的意料之中。
黑夜是最好的遮掩,只要他们准备了退路,他的人迟早会被甩掉。
“那几人从客栈逃离后,迅速就分开了,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跑了,有一个往建安城这边跑了,属下追到建安城外五十里的时候,就失去了他的踪迹。”子墨徐徐道来,这两年为公子办事,还从没有出过差错。
这次连个简单的跟踪事情都办砸了,公子虽没有责罚他,但他觉得没脸皮见公子,子煞回来一准会取笑他。
沈天离起身走到书架边,伸手将书架推开,在墙上扭动一个开关,墙体缓缓打开,露出一段向下的阶梯。
半响过后,沈天离从一家民宅走出来,若无其事的走在长街上。
翌日,蒋青起床洗漱一番,一出门就看见楚巍在院子里练功,三师兄真是好毅力啊,十年如一日,日日能够起早床。
他就做不到,只要一松懈下来,就想赖在床上睡个懒觉,不知是他天性懒惰,还是男女有别,反正他就是喜欢睡懒觉。
唉,不知什么时候能过上每日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师弟咱们过两招?”楚巍兴致冲冲的邀请蒋青,在祁龙山他们经常会切磋,每次都会打到力竭,有时候,还会发生群战。
师祖,师伯,师父,师兄们和他们一起开打,谁都是你的对手,随时都可能出其不意地从一旁偷袭,你只有眼观八方拼尽全力地去战斗。
那种场面非常混乱,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他们师兄弟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师父们则站在他们周围睥睨的瞧着他们,异口同声说道:“小子们,你们还差得远。”
楚巍想起被师父们整饬的日子,不知抹了多少把辛酸泪。
“师兄,你自个练吧,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昨日已经太晚,就没有去拜见蒋老夫人,今日早上还不去的话,蒋老夫人肯定会火冒三丈。
蒋青慢悠悠地来到蒋老夫人的院子,蒋青对着守门的小丫鬟送去一波媚眼,小丫鬟娇羞的垂下头。
蒋青走进堂屋,满满一屋子人,哟,大杂烩!哦,应该是大聚会。
除了侯爷与两位老爷,大房,二房,三房不论男女老少都到齐了。
他们这是来欢迎他回家的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孙儿拜见祖母,祖母身体安康!”蒋青走上前向蒋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蒋老夫人端着脸看着跪在面前行礼的蒋青,半响过后,淡淡道:“起来吧,在外多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吧,长得跟一根竹竿似的,廋不拉几的,男子身形还是要长得粗壮些顶用。”
冯夫人咬着牙根抿紧唇,蒋老夫人一日不挑她的刺头,就浑身不舒服,一顶孝顺的帽子压在她的头上,每次都不能怼回去。
蒋青微微笑道:“祖母顶不顶用得看他的能力,与身形壮弱没有多大关系。”
蒋老夫人一噎,这个孙子跟他娘亲一样是个不讨喜的,随即又道:“昨日才回来就惹你父亲生气,你可得跟你大哥好好学学,你大哥可让你父亲省心了。”
“是,祖母说得对。”蒋青说完,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蒋恪,诚意满满:“大哥,请多多教导小弟。”
蒋恪趾高气扬:“好说,好......说。”蒋恪话还没有说完,蒋青就转身向二婶,三婶们问好去了。
蒋恪尬尬地将还为说楚口的话咽回肚里,脸色的青了,从小蒋青就没有将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蒋青与屋里的人一一见过后,一刻也没多停留,拉着蒋媛就走了。
蒋老夫人慢悠悠道:“青儿离家时间长了点,规矩上还是欠缺些。”
冯夫人冷声道:“母亲,青儿是康平侯唯一的嫡子。”这一身份足以藐视屋子里的所有人。
他的儿子难道还得陪你们在后院之中消磨时光吗?
你们有什么招数尽管向她砸来,别想去骚扰她的儿子。
冯夫人倨傲地看了一眼蒋老夫人身边的媚娘,任凭你手段再多,这一辈子别想爬到她的头上来。
冯夫人转过身迈着骄傲地步伐走出屋子。
媚娘红着眼委屈的望着蒋老夫人,蒋老二的媳妇发挥她搅事精的风格,尖细的嗓音,叫屈的神情:“大嫂越来越不将母亲看在眼里了。”
“有本事老二媳妇你也可以不将婆母看在眼里。”蒋老夫人没好气说道。
蒋老二媳妇讪讪笑道:“母亲就不要揶揄媳妇,媳妇那敢啊。”
冯夫人可是蒋老夫人最不喜欢,最看不起的人,以前蒋老夫人掌家时,都没能将冯夫人灭了,现在整个侯府都是冯夫人在打理,蒋老夫人只能在言语上挤兑一下冯夫人,再多就能所不及了。
蒋老夫人有时候还真想不明白,冯夫人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生了七窍玲珑心,那些年她与媚娘使劲手段,硬是没有将冯夫人摁下去。
蒋老夫人眼皮低垂瞧着坐在一旁的媚娘,这个外甥女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她一早就看中的媳妇人选。
与大儿子青梅竹马,男才女貌挺般配的一对,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大儿媳的位置就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抢去了。
当时她没有强烈反对老头子,结了这门亲事,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在眼里。
进蒋家容易,在她手下要想坐稳蒋家长媳妇的位置可就难呐。
然而,事与愿违,她成了冯夫人的手下败将。
如今闲下来,蒋老夫人也看透了,她真正的老了,康平侯府有一位厉害的掌家夫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像二媳妇心眼只有针屁眼大,三媳妇只懂得琴棋书画,媚娘爱耍心眼,小家子气撑不起事。
这些人跟大儿媳妇都没法比,虽然她还是不喜欢大儿媳妇,但不妨碍她欣赏大儿媳妇的能力啊。
以后她就安安分分的颐养天年,时不时过过嘴瘾,给大儿媳妇添添堵就惬意了。
第23章 世子
冯夫人撂下众人急匆匆出来,因为她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给蒋青请封世子。
蒋青小的时候,冯夫人就曾向康平侯要求过,康平侯总是以不急作借口,推脱了。
冯夫人知道,那是康平侯没有看上蒋青,认为蒋青作为继承人还差远了。
如果蒋青不优秀,康平侯还真做得出不让嫡子做世子的事情来。
康平侯府的兴旺昌盛在康平侯蒋少海眼里大过一切。
冯夫人跑到前院,康平侯已经进宫去了。冯夫人只得回到自己的院子,耐心等着康平侯回府。
蒋青去了蒋媛的院子,小时候经常会跑到这里来,缠着蒋媛不放。
如今院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蒋青与蒋媛却都已长大了,蒋媛还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以后再来就是这座院子的客人了。
“阿姐见过姐夫吗?”蒋青好奇问。
蒋媛脸色一红,羞涩道:“过礼时,母亲让我和他见了一面。”
“怎么样?帅不帅气?”蒋青好奇问道。
“还行吧,不过跟弟弟是没法比的。”在将媛心里人的长相是次要的,主要得看人的品性,品性好的人夫妻之间好相处。
只见过一次面的未来夫君,蒋媛怎么可能清楚对方的品性。
蒋青沉思片刻问:“阿姐的这门亲事是母亲定下的吗?”依照母亲的行事风格不太可能为蒋媛选上这样一门亲事。
“不是母亲定下的,五年前父亲定下的,母亲其实并不赞成这门亲事。”蒋媛心里也不满意,亲事是康平侯定下的,父母之命,她不能违背。
“五年前,父亲与陈大人在酒肆里喝酒,一时喝高了,就与陈大人定下儿女亲事,母亲知晓后让父亲和陈大人好好谈谈,退了这门口头上的亲事,父亲训斥了一顿母亲,还与陈家交换了信物。”蒋媛缓缓道来。
陈家原本是簪缨世家,临澜国建国后,陈家就渐渐没落了,到如今恐怕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陈家的老家主是前朝的户部尚书,临澜国建立后,老家主花了很多银子才保住自己,以及陈氏一族。
陈家老家主没有像丞相那般冥顽不化,拼去全族性命与临澜皇帝对抗,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陈家老家主几年前也归西去了,如今陈家只有陈大人一人在朝中任职,五品闲职,蒋媛的未来夫君陈正松在国子监读书,将参加明年的会试。
这样一户人家,怎么能跟鼎盛的康平侯府比。
康平侯其实也挺憋屈,如果不是那二两酒的作用,他怎么可能看上陈家,可话已经说出口,就收不回了。
他一个堂堂侯爷,不能折了自个的面子,让人说道他言而无信,只得委屈蒋媛低嫁。
康平侯想有他做蒋媛的后盾,到时候再提拔一下女婿,蒋媛在陈家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冯夫人并不是势利地看不起没落的陈家门户,陈家本就是一个大家族,内里的关系太复杂了,而且陈大人的夫人为人尖酸刻薄,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蒋媛嫁过去,肯定会受苦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康平侯一锤定音,谁也改变不了,冯夫人为了此事,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阿姐,不管在哪弟弟都会为你撑腰的,保护你的。”事已至此,只能期待蒋媛嫁的这个人是良人。
蒋青与蒋媛二人整个晌午都待在一起,姐弟两有太多的话要互相倾述,好像永远说不完似的。
“公子,小姐,夫人派人来喊你们过去用午膳。”丫鬟进屋禀告。
“哦,这么快就到了吃午膳的时辰,跟阿姐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可真快。”二人起身出了屋子,太阳正当空。
蒋青取走丫鬟手中的纨扇,抬高手臂打着纨扇帮蒋媛遮阳。
蒋媛眉眼弯弯,笑不露齿,有弟弟在身边真好啊!
二人来到冯夫人的院子,饭菜已经上桌了,只等他们二人过来开吃。
蒋青与蒋媛在水盆里洗手,康平侯踏进屋里来了,“哟,正好赶上,夫人是不是在等本侯?”
冯夫人让丫鬟端水给康平侯洗手,蒋青,蒋媛用布巾擦干手,走到康平侯面前,打招呼。
“先吃饭,吃完饭后,本侯再告诉你们一件好消息。”四人在饭桌边坐下后,康平侯神秘一说。
冯夫人嗔了康平侯一眼,吃完饭再说,你现在就提前打预告,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半个时辰后,冯夫人端着茶递给康平侯,笑道:“买了那么久的关子,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蒋青与蒋媛在一旁纷纷点头,他们都好奇康平侯憋了这么久的好消息。
咳咳,康平侯清了清嗓子,眸光望向蒋青,提高音量:“陛下口谕,康平侯世子蒋青即日去国子监上学。”
冯夫人,蒋青,蒋媛都愣在那里,冯夫人被康平侯世子蒋青这几个字震住了,她罔顾常理,颠倒阴阳,盼了十多年事情,终于梦想成真!
蒋媛也是激动不已,弟弟一回来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与弟弟这么多年的分离也值了。
蒋青情绪是镇定的,从他被母亲当男孩养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坐上康平侯世子的位置,要不母亲不就瞎忙活了。
蒋青头痛的是去国子监上学,他一个学武的人上什么学?难道还要他考一个状元?来个文武双全?
真是伤脑壳啊!
康平侯找到了接棒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嫡子,高兴的程度不亚于冯夫人。
“陛下说你年纪小,去国子监上学,多读点四书五经,涨涨学识,将来成为一名儒将。”康平侯觉得皇帝心操得也太多了,作为武将,会看兵书就行了,学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干嘛。
“国子监已经开课一个月了,你明日就赶紧去吧,不懂之处可以去问问你大哥。”蒋恪去年就已经去国子监上学,国子监的事情肯定比康平侯要清楚些。
康平侯又没有去过国子监上学。
蒋青嗫嚅道:“父亲,我能不能过两日再去啊?”
他昨日傍晚才归家,还没有带着三师兄好好逛逛临安城,就要去上学。
上学这种事情,真的不重要!
第24章 无措
康平侯最终败在了蒋青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宽限了两日,再多时日他就不敢答应,因为他怕皇帝会跟进此事,到时候问他蒋青在国子监如何,难道他敢扯谎欺瞒皇帝吗?
康平侯走后,母子三人肆无忌惮的欢呼了一阵,冯夫人身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从此之后,他们只要守住好秘密就行了。
翌日,一大早,蒋青就与楚巍出了侯府,身后跟着小厮虎子。
虎子是秦嬷嬷的孙子,与蒋青同岁,身形瘦弱,个头矮小,比蒋青还有矮上一两寸,人到是机灵得很,他以后就跟在蒋青身边混了。
“世子就要上学了,得去买些笔墨纸砚。”虎子看见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店铺,提醒蒋青。
“行,你进去买吧,我们去对面茶楼喝茶去了。”蒋青瞧都没有瞧一眼那就笔墨铺子,转身就走了。
虎子叹了口气,世子咋就不像大公子那样爱学习呢?
蒋青二人去了茶楼二楼,找一处临街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茶,几碟点心,一边喝着茶,一边悠闲的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
“师弟要去上学,师兄我干什么呢?”楚巍想到他不能跟在小师弟身边,就感觉到无措。
蒋青从碟子里抓起两粒花生,“师兄先将建安城玩遍了再说,然后......”蒋青嗖的一下从窗口跳了下去。
“师弟!”楚巍着急喊道,望着窗外的街道上。
蒋青从二楼凌空而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手抱起大哭的小孩,飞身而过,马车驶到小孩适才站在地方。
蒋青如果再慢一丁点,小孩就要丧命在马蹄下。
马车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驾马的车夫甚至还冲着蒋青骂了一句:“找死!”
蒋青眉头一蹙,衣袖下指尖一弹,手中的两粒花生急速飞出去,打在了奔跑的马腿上。
马腿受痛脱力,跪了下来,快速奔跑的马车,顿时停下来,将车夫甩在地上,车厢里的人也被甩了出来。
众人看见摔在地上的几人,都哄然大笑,活该!
在闹市马车还行驶那么快,这么不将别人的命看在眼里,刚刚差一点那个小孩就惨死在马蹄之下。
如今这是报应!要不然马怎么乍然就不跑了呢。
“老马,你是怎么驾马的?”被丫鬟扶起来的姑娘,呵斥坐在地上的车夫,车夫摔断了一条腿,起不来了。
老马车夫想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结果,都不能承认是他的原因。
“郡主,肯定是有人使坏,打伤了马,您看马现在还倒地不起。”老马搜肠刮肚找理由,他必须要说出理由,要不郡主会鞭打他的。
他虽是一名车夫,但他也要面子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姑娘打得屁滚尿流,那他还有什么颜面苟活在这世上。
“这是荣敏郡主!”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摔下马车的姑娘。
“荣敏郡主是谁啊?”
“荣敏郡主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建安城的人啊。”
“我知道,荣敏郡主是平王的二女儿,平王可是非常宠爱荣敏郡主。”
“皇家的人啊,怪不得,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
众人窃窃私语,压低音量,生怕站在街中的荣敏郡主听见了,蒋青抱着小孩站在他们一旁到是听了个明白。
皇家的人就可以罔顾人命吗?在闹市地段快速骑马。
“公子,谢谢你救了民妇的孩子。”粗心的母亲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伸出双手想将小孩抱回去。
蒋青抱着小孩没有松手,搞不好是个拐子呢。小孩没有看妇人,他一直傻愣愣地瞧着蒋青。
说来也奇怪,站在大街上大哭的小孩,蒋青抱起他的那一刻,他就乖乖地闭嘴了,不再哇哇哇地嚎叫,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瞅着蒋青,时不时抽泣两下。
“师弟!”楚巍本来站起身也要从窗口跳下去,可他被茶楼的伙计逮着了。
“客官,你的同伴跳下窗时,将窗棂子撞断了几根,你得赔了银子再走。”楚巍一怔,师弟没有撞断窗棂啊,他这是被人扼上了!
他就这么好欺负吗?楚巍火冒三丈准备大开杀戒,虎子抱着一堆东西赶来了。
虎子不愧为机灵的小家丁,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此事,伙计还向楚巍道了歉,楚巍急着去找蒋青没空跟不长眼的伙计计较。
楚巍与虎子从茶楼出来,跑到蒋青身边时,刚好小孩的母亲找来了。
妇人见自家孩子不理睬自己,恩公也没有要把孩子给她的意思,尴尬地杵在那里,不知恩公意欲为何。
蒋青见楚巍,虎子二人过来了,要楚巍帮虎子拿东西,楚巍长臂一伸,霎那间把虎子抱在怀中的笔墨纸砚挪在手中。
蒋青连忙将孩子往虎子怀里一塞,“将孩子送去衙门吧。”衙门的人会帮孩子找到真正的母亲。
边上的夫人一听,讶然不解,问:“恩公,孩子咋就要送去衙门?”
蒋青不想跟妇人纠缠,转身就要离去,刚到虎子手中的小孩,哇哇哇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
身子奋力挣扎要逃出虎子的抱抱,妇人走上前将哭泣的小孩从虎子手中抱过去,小孩立马露出笑容,娘亲,娘亲的叫个不停。
孩子,你适才咋不认娘亲呢?
蒋青好笑又好气,挥了挥衣袖,与楚巍,虎子就离开了。
这边荣敏郡主的侍卫将摔倒在地的马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马骨折了,不是摔断的,而是受到重力击打骨折的。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使了暗器,致使奔跑中的马乍然就倒下了。
老马车夫在一旁听完侍卫的分析,长吁一口气,这一关他算是过了,腿摔断了还可以休养几个月,不做事也能拿月例,值了!
荣敏郡主怒不可遏往街道两边人群望去,“找!一定要找到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
几名侍卫应声,往人群中走去,人群一哄而散。
侍卫们知道这种大海捞针的事情,很难有结果,可郡主都发话了,他们不得不找,哪怕是装模作样,也要做得认真一点。
第25章 伺候
“你拿着东西先回府去吧。”矮小的虎子实在不适合做搬运工,一点点东西落在手中格外显眼。
虎子将手上的东西挪了挪,嘿嘿笑道:“没关系,小的还行。”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看着你这样我累的慌。
蒋青肃声道:“要你回就回,啰里啰嗦。”
将虎子赶走后,蒋青心里轻快多了,他还是不大习惯身边有人伺候。小时候,只有母亲和秦嬷嬷近身照顾他,自己能够自理时,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
他虽生在高门,却没有享受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少爷生活。
傍晚时分,火烧云迤逦山河,梁水河畔有一条长街,到了傍晚就开始热闹起来,街道两边的店铺,楼宇门前都挂起了明亮的灯笼。
明亮的灯笼连绵整条街,黑夜来临时,灯光闪耀,璀璨夺目。
“天香阁,师兄咱们去这里面耍耍,顺便解决晚膳。”蒋青与楚巍在长街上慢悠悠的走着,看见前面有一幢三层高的楼宇,牌匾上写着天香阁三字。
名字还蛮好听的,门前还站着几位漂亮的姐姐,蒋青决定去天香阁见识见识。
今日一日,蒋青在临安城见识了不少世面,搞得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临安人,却像个土包子一样,对临安城的风土人情一无所知,那怎么行呢?
天香阁门前两边站着几位姑娘,浓妆艳抹,衣衫轻薄飘逸,一见蒋青,楚巍就笑靥如花走了上来,挽住二人的胳膊,“二位公子里面请,美人美酒任凭公子挑选,包君满意。”
顷刻,蒋青楚巍就被姑娘们拽进了大堂。
“哟,好俊俏的公子爷!”一位声音夸张,妆容更夸张的妇人,莲步轻移,走到蒋青二人面前。
“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天香阁吧,来天香阁就对了,天香阁的美人能让二位公子玩得痛快,爽到爆。”鸨母不遗余力的推销天香阁的美人。
在天香阁门口时,看见几位漂亮的姑娘站在门前迎客,蒋青心里还赞赏了一番,这家老板真会做营生,让几位姑娘在门前拨人眼球。
如果蒋青再往前走,就不会有如此想法了,后面多得是店铺让姑娘们站在门前拨人眼球。
进到大堂后,大堂里的情形,让蒋青和楚巍傻眼了,青楼,他们进了传说中的青楼!
他们不是茂名而来,是误打误撞进来的。
楚巍扯了扯蒋青的衣袖,眼神示意,“咱们赶快出去吧!”
蒋青瞥了一眼楚巍,三师兄是个好男子,进了青楼都不体验一番,却想着赶快回家。
“鸨母,给本公子一间房,好酒好菜都给本公子上,美人也上几个。”蒋青纨绔模样十足,大咧咧的,本公子就是来享受的。
“好嘞!”鸨母兴高采烈地带着蒋青上二楼厢房去了。
“师弟!”楚巍喊出了声,这得要花多少银子啊!
在山中生活时,楚巍对银子没有概念,银子那都是师父该操心的事情,出了山之后,这一路上,吃穿住行什么都得花银子,看着小师弟一锭一锭的银子花出去,楚巍终于知晓银子的重要性了。
他一文银子都没有,花的都是小师弟的银子,小师弟的银子也是他的银子,他心疼银子!
蒋青拍了拍楚巍,语重心长道:“男人逛青楼,天经地义的事情,师兄,镇定!镇定!”
楚巍无可奈何,别别扭扭的跟在蒋青身后。
蒋青他们走过去后,房间里传出哈哈哈大笑的声音,“逛青楼都成了男人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小子还真嚣张,本郡王喜欢!”
沈天离臭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笑得欠抽的人,谁要你喜欢!
走廊上传来的那道声音,化成灰他也听得出来,蒋青!
他竟然跟楚巍一起逛青楼来了!
他自己就没有一点数吗?青楼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沈天离心思飞了起来,恨不得立马就跑到蒋青身边,牢牢地看住他,太不让人省心了!
“天离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傅元德关切问。
沈天离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大概是酒喝多了。”
“天离的酒量也太小了,这才喝了几杯酒,来来多吃点菜,这天香阁美人是一绝,厨子也是一绝,这条街上的青楼都没法跟天香阁比。”厨子的手艺都可以媲美宫里的御厨。
“看来郡王对这条街上青楼都很了解啊。”沈天离眯着眼瞧着傅元德。
“哪里,哪里,这不都是兄弟们聚一起时,你一句我一句扯出来的,本郡王哪敢经常逛青楼,要是被父王知晓,那还不得剥了我一层皮。”
这次来天香阁,还不是因为知晓沈天离喜欢逛青楼,就投其所好约在天香阁,与沈天离培养感情,好将晋王府拉入到平王府的阵营里。
临澜国建国已有十九年,开国皇帝坐了九年皇位就驾崩了。当今皇帝在位已有十个年头,一直没有立储君。
成年的皇子有四位,二皇子平王,三皇子璃王,五皇子凌王,以及还未封王的七皇子。平王,璃王,凌王三位王爷的年纪都相差不远,与他们的姑姑宁平公主差不多大。
七皇子傅宸景就比他们小了一大截,才刚刚出宫建府。
除了这四位皇子,宫里还有两位未满十岁的皇子,这六位皇子都不是皇后所生,身份地位就没有谁高谁低,大家都一样是庶出的皇子,都有资格继承皇位,就看谁手腕高明,能够打败对手脱颖而出。
大皇子是皇后所生,生来身体就羸弱不堪,几年前就已经溘逝长眠了。
这些年来,储位之争,在三位王爷之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今的皇帝震慑力,手段都处在巅峰时期,三位王爷再怎么想坐上储位,也只敢在底下偷偷摸摸地拉帮结派,不敢明目张胆行事。
前世,沈天离被人追杀呛死时,那时临澜国朝堂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掉。
皇帝已经垂垂老矣,有心无力,朝堂成为几位王爷斗争的场所,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第26章 坑人
“郡王,咱们今夜就喝到这里吧,我是真喝醉了。”又喝了两杯酒,沈天离如坐针毡。
傅元德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天离,见沈天离醉眼微醺,酒气冲人,脸色臭得难看,也就不再强留,“走吧,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可得陪我多喝几杯。”
沈天离连忙起身,颤颤巍巍往门口走去,沈天离出了屋子,并没有去找蒋青,而是向楼梯口走去,到了一楼大堂,直接走出天香阁。
从他走出房间的那一霎,暗处就有一道眸光盯着他,不用想也知晓是谁的人。
哼,傅元德,你还真是多疑啊,这种盯人的伎俩都用在他身上了。
蒋青,楚巍二人坐在八仙桌边,二人身边还坐着两个美人,还有一个美人坐在屋子中间弹琴唱小曲。
蒋青一手搂着美人的腰腹,一手端着酒杯喝着酒,怀中的美人时不时喂蒋青吃颗葡萄,吃块糕点,贴心极了。
蒋青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过来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啰。要是母亲和父亲知道他逛了青楼,以后可会严加看管的。
再想踏进青楼,可就是件难上难的事情了。
楚巍坐在八仙桌边,离美人远远的,不准美人靠近他身边,美人闹得个没趣,只得去缠着蒋青,此时的蒋青左拥右抱,心情美翻天了。
楚巍嘴里嚼着牛筋,闷闷不乐地看着醉眼迷离的蒋青,感叹了一次又一次,小师弟原来是这种好色之徒!
出去后,他一定要好好教导小师弟,不能做好色之徒,好色之事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叩叩,敲门声响起,蒋青眯着眼望向门口,鸨母推开门,扭着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每个丫鬟手上端着一盘菜。
“小公子,吃得可开心?奴家又给公子送佳肴来了,公子请慢用。”鸨母没有像先前那样,夸张的语气跟他们说话,语气反而显得恭谨了。
丫鬟们将菜摆放好后,鸨母带着丫鬟们退出房间,合上门走了。
蒋青与楚巍二人的眸光一直放在八仙桌上刚上来的几盘菜上,叫花鸡,糖醋里脊,卤子鹅,清蒸熊掌。
色泽鲜亮,芳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二人咽了咽口水,准备大快朵颐,蒋青突然记起身边的两个美人姐姐,不能冷落了美人姐姐。
咦?美人姐姐呢?左右两边都空空的,没有美人姐姐的身影,屋里弹琴唱曲的美人姐姐都不见了。
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不知道,要走总得跟他打声招呼吧,他是客人呢!
蒋青困惑不已,最后得出结论,天香阁的美人姐姐规矩没有学好。
没有几个美人虎视眈眈在一旁坐着,楚巍瞬间就开朗起来,弃了筷子,直接用手去撕叫花鸡。
“师弟,这一顿得吃掉多少银子啊?”楚巍一边吃着,一边心疼银子。
“不知道,不管多少银子,这一顿师弟还是请得起的,师兄只管放开肚子吃就是。”刚刚已经上了满满一桌菜,如今鸨母又送来了四道菜。
单单这道清蒸熊掌,应该就价格不菲,不管了,吃都吃上还想什么银子的事。
好歹他也是康平侯府的世子,身家也是不菲的。
“公子,厢房里三位姑娘都撤出来了,今日才得熊掌也送了一份过去。”子画恭敬地向沈天离禀报。
“那两位公子也没有出来叫姑娘?”身边的姑娘都走了,沈天离好奇蒋青是不是在房间里炸毛。
“没有,手下探查,两位公子在房间里大吃大喝,欢快极了。”子画如实道。
“全额结账,不要给他们打折扣。”沈天离唇角微勾,就是要他支付价格昂贵的账单,以后才不会轻易就踏进青楼。
子画一脸迷茫,她还以为公子会免去这一单呢,结果折扣都不给那两位公子打。要知道在天香阁,只要花费上了五十两银子,就可以打个九折,上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打八折的。
看来那两位公子是自家公子的冤大头,公子这是明晃晃地要宰那两位公子一刀。
子画连忙退下,赶紧去找鸨母执行公子的命令,慢上一步,鸨母可是会给那两位公子打八折。
鸨母是天香阁明面上的老板,子画才是天香阁实际掌管人,她一直藏在暗处,就连天香阁的姑娘也只有三个知晓而已,其他人并不知晓鸨母不是天香阁的老板。
沈天离是子画的主子,子画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沈天离意愿行事,沈天离这个天香阁背后真正的老板,连天香阁的鸨母都不知晓。
“什么?二百五十两?”蒋青不敢自信的盯着手中的结账单,清蒸熊掌一百两,三个美人一百两,一桌菜加酒水五十两。
外祖父的仁善堂,一年到头都挣不到一百两银子,他和三师兄这一顿就吃掉了二百五十两!
清蒸熊掌一百两,暂且不去计较它吓死人的价格,看在熊掌吃起来,质嫩爽口,鲜美多汁的份上,他认了!
可三个美人一百两,这也太坑人了!
她们只是在他身边坐了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要一百两?
“鸨母,美人这项收费不合理,本公子又没有睡她们,而且她们只在本公子身边坐了一小会,就不告而别,再不见踪影。”鸨母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轻易结账的。
鸨母甩着手绢,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哎呦,小公子,有所不知,天香阁的规矩,只要叫了姑娘伺候,睡与不睡都是一个价,时辰长短也是一个价,奴家可没有多收公子一钱银子。”
看来这二百五十两银子得一文不少结了,不然,恐怕会走不出天香阁的大门。
还好,不就是二百五吗,他还付得起。
蒋青兜里刚好揣着二百五十两银票,一百两是跟外祖父辞别时,外祖父给的。一百两是今日出门时母亲给的,剩下的五十两是自己六岁前攒下的。
蒋青从兜里拿出银票,一百两两张,十两五张。
蒋青数都懒得数,一把全塞给了吸血的鸨母。
第27章 欠条
“小公子,还少十两。”鸨母一张张的又数了一遍。
“怎么可能?”蒋青从鸨母手中抢回银票,一张一张地认真数着。
楚巍扯了扯蒋青,小声道:“师弟,白天咱们不是花掉了十两吗?”
蒋青闻言愣住了,他怎么将花掉的十两银子给忘了呢?
唉,喝酒喝高了,神智不清,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蒋青讪讪笑道:“鸨母打个折扣,十两银子就免了吧。”
“那怎么行,明码标价,从不打折扣,可不能因为十两银子,坏了天香阁的规矩。”鸨母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说道。
规矩!你一个青楼有个屁的规矩!
有规矩也是坑人的规矩,这一次是他腿欠抽,他认栽,青楼这一辈子是不会逛了。
蒋青写了一张十两银子的欠条,二人才得以脱身,出了天香阁,站在长街上,感受电闪雷鸣夜空。
大雨即将来临,蒋青仰头望着惊悚的夜空,呵呵呵的傻笑,他不过逛了一趟青楼,老天爷都看不顺眼,要下场大雨灭了他。
顷刻,倾盆大雨泼了下来,蒋青眼眸一闭,好累呀!
“师弟!师弟!”楚巍扶住快要倒下的蒋青,焦急不已。
一辆马车在二人身边停下,沈天离掀开帘子,大声道:“楚巍,这么大的雨,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雨势太大,楚巍看不清马车上的人,也听不清马车上的人说了什么,他只知道小师弟需要马车。
楚巍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蒋青脚尖一踮,跃上马车闪进车厢,将蒋青放在长凳上,这才转过身来看车主。
“沈天离!”楚巍惊呼,竟有这么巧的事情,是熟人,就不需要他使威胁逼迫的手段,真是太好了!
马车已经快速朝前行驶,外面漆黑一片,滂沱大雨,车厢里却亮如白昼,没有一丝雨水浸入。
躺在长凳上的蒋青,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呼吸均匀。
沈天离眉头紧蹙,这是睡着了?
心可真大啊!就不怕这一睡就露陷!
“师弟睡着了可真老实,穿着湿衣衫睡觉,会受寒的,你车厢里有没有衣衫?帮师弟换掉湿衣衫就好。”
“没有!”有也不拿出来。
康平侯府,冯夫人坐立难安,亥时都过了两刻,外面又下着暴雨,蒋青还没有回家。
“夫人都是虎子的错,主子都伺候不好。”秦嬷嬷在一旁也是焦心,期望蒋青快回家,可是,雨下得太大了,蒋青这时能回家,难!
院子里乍然闹动起来,冯夫人连忙走出屋子,站在廊下,看见大雨中一团人影向她这边走来。
“夫人,世子回来了!”虎子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冯夫人吊起一晚上的心总算落下。
随着人影的靠近,冯夫人发现那团人影,是四个人组成的。
一个人身上背着一人,左右两边紧挨着两人,不用猜,冯夫人也知道背上背的那个人是蒋青。
几人走上长廊,楚巍将搭在蒋青身上的雨披取下,冯夫人见蒋青一身湿透,眸光一凛,冷声道:“送去房间。”
沈天离背着蒋青踏进屋里,小心翼翼地将蒋青放在床上。沈天离身上滴着水,地板上一下就出现一滩水。
沈天离赶忙走出屋子,冯夫人走到门口边,看向沈天离,诚恳道谢:“谢谢公子冒雨将蒋青送回来,还下着大雨,公子今晚就留在侯府吧。”
“夫人不用客气,我与蒋青是朋友,应该的,感谢夫人的邀请,以后再来叨扰夫人。”沈天离辞别冯夫人,取走楚巍手上的雨披,冲进了大雨中。
“虎子,去准备热水。”冯夫人吩咐。
虎子应下,连忙下去打水。
“楚公子,赶紧回屋换身衣衫,洗个热水澡,青儿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冯夫人看向一直傻愣着楚巍,这傻小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比蒋青狼狈多了。
楚巍走后,冯夫人吩咐在一旁的秦嬷嬷:“嬷嬷去熬两碗驱寒的汤药。”
“是。”秦嬷嬷也走了。
冯夫人抬起手将门合上,门闩闩上,叹了口气,向床榻走去。
翌日,天色大亮,蒋青一醒来就眼皮沉重,头痛欲裂,他这是怎么了?
蒋青艰难的睁开眼眸,看见冯夫人趴在床沿边睡着。
“母亲,母亲。”蒋青轻声喊道。
冯夫人缓缓抬起头,睡意朦胧道:“你醒了。”
“哎呦,我这脖颈,这胳膊动不了呐。”脖颈的不适一下就让冯夫人清醒过来,顾不了胳膊还伸不直,一顿数落。
“知道你昨晚多折腾人吗?一会儿呕吐,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娘亲抱抱,老娘的这条命差点就给你折腾掉了。”真是悔不当初啊,错把女儿当男儿。
“母亲。”蒋青喊道。
“干吗?”冯夫人不耐地看着蒋青。
“娘亲,我头痛,还要抱抱!”蒋青撅着嘴道。
冯夫人怔了一下,顷刻,坐在床沿上,伸手将蒋青抱进怀中,声音哽咽:“好,娘亲抱抱。”
蒋青将头埋在冯夫人的肩窝处,蹭了又蹭,舍不得离开。
娘亲的抱抱是他的力量源泉,有娘亲,有阿姐,他就能一路勇敢的走下去!
“夫人,账房管事说有事禀告夫人,世子。”虎子在门外禀报。
冯夫人闻言松开蒋青,站起身,整理好头饰衣衫,就让账房管事进屋来。
“夫人,适才天香阁送来一张世子写的欠条,老奴不识世子的笔墨,所以就来问问世子。”账房管事如实说来。
冯夫人接过账房管事递过来的欠条,一看,呵,白纸黑字署着蒋青的名子,欠十两银子,哪来的假,比真金都还要真。
冯夫人摆手让账房管事退下,转过身看向床榻,床上的蒋青已经缩到被窝里去了,蜷缩成一团。
冯夫人咬牙切齿走到床沿边,弯腰伸手掀被子,动作一气呵成,用尽力气也没能将被子掀开。
蒋青双手死死地拽住被子,不能让母亲抓到他,母亲会掐死他的。
突然,嘶啦一声响起,接着更多的嘶啦声响起,蒋青用力过猛,薄薄的被子,整个的崩开掉。
看着俯身下来的冯夫人,蒋青抱着头,慌忙求饶:“母亲!饶命!”
第28章 打我
“母亲别掐了,掐到骨头,您手疼啊,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真的不会去青楼。”蒋青一边躲避冯夫人的魔抓,一边认错做保证。
“呵呵,还好意思说以后,青楼是你能去的地方吗?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就算你起先不知晓天香阁是青楼,进去了难道还不知道吗?”冯夫人用力一拳抡过去,这孩子全身尽是骨头,找一块长肉的地方下手,都找不到。
在祁龙山也不可能饿着他,深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肉,吃了那么多的肉,还是一身排骨。
冯夫人又来气了:“你一顿都能吃掉二百五十两银子,身上怎么也不长几斤肉。”冯夫人抡起拳头,对着蒋青一顿乱捶。
蒋青抱着头,左右闪躲,一步也没有跑开,任凭冯夫人撒气。
早上日常练功的楚巍得到消息,没命似的跑进蒋青屋里。
无暇顾及冯夫人是长辈,一把拽住冯夫人施暴的手,急忙道:“夫人,夫人,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天香阁是我要去的,熊掌是我要吃的,姑娘也是我要叫的,酒我也喝得最多,夫人不要打师弟了,夫人要打就打我吧。”
楚巍将蒋青拉倒他身后,站在冯夫人面前一副准备挨打的模样。
呵,吃熊掌,叫姑娘作陪,你们师兄弟还蛮会享受的啊!
感情也挺深厚的,憨厚的师兄到是挺护着蒋青,有这样的师兄,是蒋青的福气。
冯夫人手也打疼了,就给傻小子一个面子,不打了。
“母亲,不要打弟弟了,您打我吧,是我没有教导好弟弟,我的责任。”蒋媛面色苍白的跑进屋里。
跟楚巍并排站着,示意蒋青藏在后面,不要给母亲打着了。
蒋青杵在后面,叹了口气,阿姐,还是将他当作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总是用弱小的身躯站在他的前面,帮他挡着一切危险。
冯夫人则脸色一黑,闺女啊,你惨白个脸,给谁看呢,难道母亲我会将你弟弟打伤打残?
看着面前一对誓死都要保护蒋青的两人,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看起来怎么就那么登对呢?
冯夫人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你们都将我当成十恶不赦的人?你们心疼他,难道我就不心疼,他该打!”
“母亲!”蒋媛恳求地看着冯夫人。
冯夫人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打了,没将他打疼,我的手到是打疼了。”
冯夫人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她是真的累了,一晚上都在照顾蒋青,就瞌了一会儿眼皮,一大早又让欠条气了一番。
“虎子,端早膳来!”冯夫人大声吩咐守在门口的虎子,吃了早膳赶紧回房睡觉。
“母亲,女儿也没吃早膳。”蒋媛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楚巍见状,赶忙道:“夫人,我也没吃早膳。”坐在了蒋媛的旁边。
蒋青低垂着头,乖巧的坐在冯夫人身旁,“母亲,不要生气了。”
冯夫人淡淡道:“母亲现在不生气了,适才母亲抑制不住动气,是因为看见你亲手写的那一张十两银子的欠条,你拉完屎之后,屁**股没有擦干净,将自己的名声弄得臭哄哄的。”
“母亲!”蒋媛大声喊道,您怎么可以说那么粗鄙的言语,弟弟的师兄还在呢。
冯夫人瞥了一眼蒋媛,继续道:“男人闲着没事逛逛青楼,正常得很,一晚上花掉二百五十两银子也不足为奇,如果没有这张十两银子的欠条,谁知晓你昨晚去了青楼,就算有人知晓了,这也很正常啊,不会成为人们口中谈论的话题。”
虎子带着下人端着早膳进来,冯夫人停顿了下来。
下人将早膳摆放好,冯夫人摆手,虎子同下人一起退下去。
“天香阁的人一大早将欠条送到侯府,不出一炷香的时辰,整个侯府都会知晓你逛青楼欠十两银子的臭事,甚至闹得满城皆知,如何?昨晚打欠条时,你可有想过这种后果?”冯夫人不疾不徐说道。
蒋青怔怔地坐着,陷入沉思。
十两银子欠条,弄臭他的名声,这个不重要,母亲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行事不够周全,落人话柄,这样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冯夫人见蒋青没有反驳她,应该明了她的意思,她的孩子从小就聪慧,这么多年有外祖父的教导,岂是平常世家公子能比的。
冯夫人端起碗筷,“吃吧。”
......
“公子,手下来报,康平侯世子让他母亲给揍了。”沈天离昨晚忙到半夜才睡,刚起床,衣衫都没穿整齐,子墨就进屋来禀报。
“康平侯世子的母亲为何要揍他?”难道知晓蒋青去了青楼?
“天香阁的人一大早就去康平侯府送欠条结账。”
“欠条?多少?”沈天离困惑,蒋青身上不会连几百两银票都不带吧?
“十两银子的欠条。”子墨如实道。
“怎么一回事?鸨母怎会要蒋青写下欠条呢?”沈天离瞬间炸毛,因为这张欠条的事情,蒋青将会听到许许多多流言蜚语。
人言可畏啊!
沈天离蓦然回想昨晚自己吩咐子画说的话,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让你把话说得那么死,全额结账,不打折扣。
他为何就没有想到蒋青有可能结不起账呢?他可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啊!又不是当家做主的康平侯。
沈天离肠子都悔青了,自责不已,当时如果他不多一句嘴,蒋青不就啥事都没有。
这鸨母真是个猪脑壳,一点也不懂得变通,罚她二百五十两银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便逼人写欠条。
“还有一个康平侯世子的消息。”子墨尽责地继续禀报他得来的消息。
“还有?你怎么不一道说完?”沈天离系腰带的手一顿,该不会被打得下不了床了?
子墨心里挺憋屈的,明明公子一直在问欠条的事情,他哪里有机会禀报下一则消息。
憋屈归憋屈,子墨还得老老实实地禀报,“康平侯世子明日去国子监上学。”
“什么?去国子监上学?”沈天离错愕。
第29章 粗鲁
平王府。
“大哥,昨日有人要害我性命。”昨日侍卫在街上查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得出结论,最有可能出手的是那位救了小孩一命的少年。
那位少年应该不是临安城人,众人都说不认识那位少年,在茶楼喝了一下午茶的荣敏郡主傅时莺只得悻悻而归。
一回王府,傅时莺就往傅元德的院子走去,想要傅元德帮她找到罪魁祸首,却扑了个空,傅元德出去应酬了。
今儿个一大早,傅时莺又来找傅元德,在傅时莺心目中,傅元德可是无所不能的。
“哦?谁这么大胆,敢谋害你性命?”傅元德将信将疑。
见大哥怀疑的神情,傅时莺急得脚一跺,噼里啪啦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重点是因为马受伤,她摔下了马车,差点毁容丧命。
至于在闹市地段纵马,差点夺人性命,那是一句话就可以带过去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傅时莺虽说得不是那么全面,但傅元德还是能够推断出事情的起因。
傅元德冷然一笑,还真是个刁明啊,竟敢对平王府的马车下手。
如果蒋青知晓傅元德的想法,肯定会说,郡王想太多了,他根本看都没看一眼马车上的标识。
不过就算看清是平王府的马车,蒋青照样还是会出手。
这件事情知晓就行了,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追查下去,傅元德是不会去做的。
口头上还是得应承他的这个妹妹,要不好哥哥的人设会崩塌的。
傅元德安抚道:“妹妹就放心吧,大哥一定会尽力去查找此人,。”查没查就只有他知晓了。
有大哥出手,袭击马的坏蛋肯定就跑不了呐。
傅时莺顷刻就抛下惹她烦躁了一晚上的心事,感叹她有一位好大哥:“大哥真好!”
傅元德心安理得接受了傅时莺的夸赞,顿了顿,问:“妹妹可听人说过康平侯世子?”
康平侯世子?从没听人说起过,傅时莺摇摇头,迷惑地看着傅元德,康平侯世子与她有啥干系?
“这个康平侯世子啊,长得极其俊俏,肤色白皙,一双桃花眸子更是魅惑无比,女子都难以跟他媲美。”傅时莺有一个众所皆知的喜好,喜好长得好看的人。
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人,不分男女她都喜欢。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傅时莺疑惑,临安城里还有长得好看的人,没有被她挖出来?不可能啊?
“真假大哥也不清楚,据说康平侯世子,因为小时候长得像个娇滴滴的娘们,就被他的母亲送去深山老林磨砺去了,最近两日才回建安的。”傅元德如实道。
康平侯世子,他是没有见过,既然有如此传言,长相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让时莺去接触康平侯世子,正是少男少女怀春的两人,眼眸相对霎那间,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康平侯府拉到平王府的阵营里来。
傅时莺并不知道她的亲亲大哥,只拿她当作一枚棋子,并没有她以为的兄妹情深。
......
蒋青两手相握,背在身后,闲庭信步,向康平侯府的大门走去。
虎子背着书袋紧跟其后,虎子慢步走着,可不像蒋青这样悠然自得,心里着急很,不停地在心中呐喊,世子,您能不能走快一点,难道第一日上学就要迟到?
康平侯府大门前,蒋恪愤愤不平地来回走动,另外还有两个少年就比他镇定多了,静静地杵在马车旁边,不见一丝不耐与急切。
这两个少年是蒋老二的儿子,老大蒋琅与蒋媛同岁,已经十八岁了,将参加明年的会试。
老二蒋琦也已经十六岁了,他们二人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国子监的念书的。
当年康平侯府,蒋老二都生了两个儿子,作为世子的蒋少海一个儿子都没有生,那时要不是蒋老侯爷还在世,护着冯夫人,冯夫人恐怕早就被蒋老夫人灭了。
蒋青缓缓走出康平侯府大门,哟,没想到三个哥哥还在门口,他们不怕迟到吗?
蒋青走上前,热络地打起招呼:“大哥,二哥,三哥,早上好啊!”
蒋琅,蒋琦都微微一笑,“四弟早!”
蒋恪哼了一声,“你也不看什么时辰了,第一日上学就要迟到,还要连累我们三个。”
蒋青迷茫地看向蒋恪:“我咋就连累了你们呢?”你们自己杵在这里不去上学,与他何干。
蒋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父亲叮嘱他,怕蒋青不识路,要他跟蒋青一起去上学,他会自讨没趣在门口傻等?
蒋恪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蒋青:“你--你--。”你了半响都没蹦出一个字。
蒋青看着快要戳到他脸上的手指,脸色一沉,再戳就让你手指骨折。
见此情景,蒋琅连忙出声:“三弟,四弟,咱们赶快上马车,一路顺利的话,还能赶上开课。”
蒋恪又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坐马车去了。
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蒋青站着没动,看向蒋琅:“大哥你们走吧,我骑马去。”他才不会跟蒋恪同坐一辆马车。
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从小就优越感爆棚,总觉得别人事事不如他。
“世子,马给您牵来了。”这时侯府下人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蒋琅二人见蒋青真的不坐马车,各自上了马车,蒋青接过虎子递过来的书袋,挎在身上,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蒋恪挑开车厢窗帘,看着从身边疾驰而去的身影,咬牙切齿,好心当成驴肝肺。
昨日蒋青就与楚巍在国子监前面的街道转悠了一圈,去国子监的路就算不熟,也不至于找不到。
蒋青抵达国子监时,此时是学子们入学的高峰时刻,蒋青翻身下马,将马拴在国子监门前的拴马桩上。
众人都用稀奇的目光看着蒋青,人是长得俊朗,可动作十分粗鲁。
国子监的学子们,看着骑马的而来的蒋青,利落帅气的下马动作,都被他们看成是粗鲁的行为。
第30章 司业
临澜国朝堂,开国皇帝在位时,武将与文官还能和睦相处,毕竟临澜国是靠武将们打下来的,功劳那是铁打的。
临澜国建国后,治理国家就是文官大显身手的时候,耍枪弄棍的武将在社稷上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自古武将斗不过文官,当今皇帝上位后,武将与文官泾渭分明,各自一派,在朝堂上总是吵得不可开交,谁也看谁不顺眼。
皇帝看在眼里,并没有多加制止,只要不动社稷根本,文臣武将不和,也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
双方怼得的太厉害时,皇帝就适时出手惩治一下。
朝堂上的形势,导致读书人潜意识里排斥习武之人,武夫性子鲁莽,动作粗鲁,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国子监的学子们很少有人骑马上学,家住得远一点的,就坐马车来回,近一点的,干脆就步行上下学。
国子监有骑射课,君子六艺是国子监学子们必须学的,总的来说他们都会骑马。
可他们都是温文儒雅的儒生,还是手摇折扇,坐在马车里舒适多了,骑马上学这种方式他们才不会选择的。
学子们观望蒋青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步伐,而是依次有序走进国子监。
他们都身着一袭圆领白袍,每个人腰间还挂着一块木牌,国子监学子的身份证明。
蒋青挺胸昂首,迈开大步向国子监的大门走去,在门口处被守门的大爷拦住了。
“小子,干什么的?国子监是你随便能进的吗?”守门大爷一把拽住蒋青,现在不是开学时期,什么人都能进国子监的。
蒋青困惑道:“我进去上课啊!”
“哎呦,还嘴硬,白袍没穿,腰牌都没有,上啥子课,还想忽悠大爷我?”这小子想混进国子监,准没有好事。
“我的腰牌还在国子监里,没去拿,不信你可以去问陛下,是陛下让我来念书的。”蒋青如实道,陛下也不知操的哪门子心,关心他认得几个字的问题。
“陛下?”大爷瞠目结舌,怎么就扯上了陛下呢?
蒋青郑重点点头。
“你是谁家的公子?”大爷稳定下心神,还是要问清楚,别让这小子给骗过去了。
“康平侯府世子。”蒋青淡淡道,一扭头就看见蒋恪他们的马车驶过来了。
唉,这么短时间内,他可不想再次见到蒋恪那张自命不凡的脸。
蒋青看向扯住他衣衫的大爷,“大爷,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大爷立马松开手,讪笑道:“可以,可以,大爷找个人带你去找司业。”随即,伸手拽住一个学子,叮嘱他带蒋青去见司业。
蒋青随着那名少年快速走进国子监,等蒋恪三人到达大门口时,已经不见蒋青踪影。
三人不禁疑惑,下马车时,他们明明瞧见蒋青被守门的大爷拽在手里,蒋恪心里还得意了一番,这么快就放行了?
三人看了一眼守门大爷,什么时候这位大爷这么好说话了呢?
守门大爷看着走过去的三位公子,比他们三人还要困惑,康平侯府的三位公子,他都认识啊,有一位还是康平侯的儿子呢。
可他们为什么没有跟刚入学的世子一起来呢?
好歹是一家人,互相有个照应,他也不会不明所以,粗鲁的拦下康平侯世子。
“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就不陪你去找司业,从这里走过去,到岔口时再往右拐,你要找的司业就在第一间屋子里。”少年说完抱歉一笑,转身就跑了,再不跑就要迟到了。
蒋青晃悠悠地在长廊上走着,对于念书这件事,他真的喜欢不起来。
咚咚咚,上课钟声传来,蒋青停下脚步,转过身往课堂那边看去,只见蒋恪三人狂奔的身影,蒋恪急忙中踏上台阶,差一点摔了个大马趴。
蒋青眉眼弯弯,唇角扬起。
走啊走,走到了分岔处,往右一拐,一排白墙黑瓦的房屋出现在眼前,蒋青走到第一间屋子门前,抬起手叩门。
几声咚咚咚过后,一声响亮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进来。”
蒋青推开门,步伐稳健,迈过门槛,一步一步走进屋里。
屋子里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是蒋青熟得不能再熟的沈天离,另外一位仪表端正整洁,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
蒋青进屋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桌案边的沈天离,沈天离悄咪咪地对着蒋青眨眼,蒋青神色丝毫未动,走上前恭敬地向中年男子行礼,“学生蒋青,拜见司业。”
郑司业默语片刻,随后严肃道:“怎么来得这么晚,都已经上课了,以后可不得随意迟到。”
“是。”蒋青应声。
“腰牌,两身院服拿去吧,今日就算了,以后上学都要穿院服,挂腰牌。”蒋青点头应声。
走上前,从桌案上拿起木牌,与圆领白袍,木牌上一面刻着蒋青二字,另一面就刻着一个国子,真是简单又明了。
圆领白袍也好看,俗人穿上白袍瞬间就有种飘飘欲仙的气质,就是忒不耐脏了。
“走吧,带你们去广学堂。”三人出了屋子,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学生们上课的地方,郑司业在一间牌匾上写着广学堂三个字的门口停了下来。
郑司业抬手向里面上课的司业打了一声招呼,回头对二人道:“你们自个进去,后面有两个空位是为你们二人准备的。”
说完,郑司业不再理会蒋青二人,转身就走了。
蒋青率先迈步走进广学堂,正在上课的司业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两人,眼神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蒋青与沈天离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后,两人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今儿个,从见面到现在,他们二人之间还未曾说过一句话,就像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主要原因是蒋青不太愿意搭理沈天离,还有就是在司业面前哪轮得到他们说话的份呢。
现在是上课时间更加不能交头接耳啦!
他们都是勤奋好学,遵守纪律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