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万鬼送灵(下)
现在,那座大坟依旧可以看到,只不过顶上的松树是被重新种下的,如今也有水桶粗细了,被炸开的豁口也重新用水泥和条石再次封口,那新立的墓碑上也没有留下柳老爷子的署名,只有最简单的四个字:不肖子孙。这或许说明了柳家人在最动荡的那个年月里的无奈,数百年来这片地上来过日本人,也来过太平军,国民党在这里打过枪,新四军游击队也在这里扛过日。
无数的风风雨雨从未让这个难得一见的千年家族的祖宗山受过一点委屈,倒是在后来的那几十年里一如走下坡路的柳氏一样在风雨中飘摇。没有永远旺盛的家族命运,就像是柳香到了柳老爷子走的这一代后也就彻底绝迹,那几本厚重的配方早在昨夜就随着老爷子的生前衣服一同化作了火海,而连同他陪葬品中唯一的一本书制品也仅仅是简单的道德经。
查文斌后来说柳老爷子是个聪明人,所谓物极必反,这些年来柳家看似受到了英灵的庇护,可是如此这般下去便会造就阴盛阳衰的局面,终究有一天因为太多的鬼魂被柳香所吸引而会连累到他们本家人的安危。用这样一个不得已的法子亲手斩断了千年荣耀或许也是既是他的无奈也是历史的可悲。
柳老爷子的墓地在山脚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紧挨着的是他的父母。到了柳家他那一代就这一独子,也是个夫妻合葬墓,柳老太太在七十年代初期就已经过世,也活了八十几岁的高龄。这墓样式简单,就是一个双拱顶,按照男左女右的排列,老爷子生前连自己的墓碑都已经准备好。查文斌瞅了一眼,上面寥寥数语讲的都是他对先祖的愧疚,想必到了这时候他也无法释怀自己没能保住这门手艺,所以选了个和祖宗山面对面的朝向。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这种朝向的墓葬是极为罕见的,而且老太爷临终前早有遗言,他无法和祖宗们一样躺着,只能跪着以谢罪,所以查文斌这墓得竖着葬。
这可不是传说中的“蜻蜓点水”葬法,那是另外一种特殊风水局,要保证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以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能用,再用雪花盖顶,棺材头碰到水才叫做蜻蜓点水。
竖着葬那就要往下挖土,大冬天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前天查文斌就已经来山上瞧过,帮忙的工人们也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挖好了竖坑。这坑是下宽上窄,在离地三十公分高的地方,特地命人挖了一道土坎,这便是让老太爷入土后跪着的地方。
查文斌拿着几根从一旁林子里砍来的新鲜荆棘贴在了竖坑后方,然后又给坑下面撒了三层纸钱,随手抓了一把黄土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辰破土大吉昌。”
接着他手拿罗盘开始测量棺材摆放的角度和位置,虽然是一个土坑,可是棺材真要摆放下去后朝向是非常重要的。为了满足柳老太爷的遗愿,这分毫不能错半厘,他用白线和木楔子打好所需的角度和方位,一会儿棺材就照着这个下葬和摆放。他这活儿干的细致,一旁的人也看的明白,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这个年轻后生,无论是他的章法还是手段已经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停的有人已经和胖子开始打听查文斌的联系方式。
接着便是开始驱龙喝山了,意思就是把龙脉定在这个位置,让山神保佑这片墓地,那也是有一套严格的做法的。
查文斌整理了一下的衣冠,手中有一条纸剪成的小龙模样,这龙的嘴巴出衔着一根针,这针平时是和磁石放在一块儿,所以罗盘会跟随着那针而晃动。
纸龙被放在墓碑之前用石头压好,接着查文斌就开始念经道:“手把罗经八卦神,盘古初分天地人。九天玄女阴阳法,曾度凡间杨教贫。甫出石上金龙飞,正是柳公安葬时。年通月利无禁忌。今日打开生龙口”
说罢,七星剑照着那龙前石头上一挑,那纸龙便跃然偏偏落下,大家伙儿的眼光都紧紧的盯着那龙,待到它落向那个位置,查文斌便根据罗盘位置把那根针取下把那条纸龙按照龙头朝向埋进下方三尺深的土中。
起身,微端自己的身形,背面对着棺材朝着正前方喊道:“前面有山山拱秀,背后有屏镇龙基。手把罗经摇一摇,二十四山都来朝。手把罗照一照,二十西山都荣耀。前有朱雀人丁旺,背后玄武镇明堂。左有青龙送财宝,右有白虎进田庄。禄到山前人富贵,马到山后旺儿孙。此是我葬听吾断:一要人丁千万口。二要财宝自盈丰。三要子孙螽斯盛。四要头角倍峥嵘。五要登科及第早。六要牛马成群。七要南北山府库。八要寿命好延长。九要家资石崇富。十要贵显来无疆。
吾奉太上老君勅,大富大贵富贵双全。进”
三发爆竹齐鸣,顿时人群里哭作了一片,这棺材梳着进有些麻烦,可是不到棺材完全入土任何人都不能起身,待到完全入土后,查文斌亲自上前去微调方向,一直到和自己留下的线条完全吻合时这才命人填土。
最终柳老太爷的棺材流出地面还有一寸多余,查文斌说,他既已双脚沾地那便留一寸余光还可以仰望着先祖,也好一并随了他的心愿。
最后泥瓦匠封了口,其它人便开始陆续下山,而唯独留下他们三人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待最后一个人影消失,胖子看了一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四点半。查文斌坐在一旁把那剑横在胸前对胖子说道:“撒钱吧,现在该轮到它们了”
胖子的身边足足有两麻袋的纸钱,他一边撒一边喊道:“可劲花吧老爷子,有的是钱啊,想买啥买啥,想咋花咋花啊。”
其实他们的下半场这才刚刚开始,不一会儿,陆续的那些“好朋友”们开始出现了。查文斌之所以在这里等它们是出于自己的职业,按理人死之后应该立即轮回投胎,怎得还可以长留阳间不走,而且今晚出现的孤魂野鬼数量之多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且不说这些个东西会不会出来害人,但阴是阴,阳是阳,它们既然已经踩过界跑来参与阳间人的事那就是不对。若非是看在它们诚心祭拜老爷子的份上,查文斌怕是早就已经动手了。
此刻他的身前摆放着着五面小旗,左青又白,上黑下红,中间是乃是一枚黄色小旗。查文斌喝了一口水后让胖子和叶秋站在他的身后,轻轻的又点了一根香,这是今天他特地问那少女要来的陈年柳香。
随着一阵青烟升起后,查文斌手拿两枚铜钱在眼前微微划过,口中念了一段咒语道:“速开天眼,神光出游;四道弘开,天地我通;前后左右。洞达八方;左掷奔星,右放迅电;流光万里,何妖敢当太一神将,万神来迎;乘云驾虚,二目之精,各还其宫急急如律令”
再次睁开眼,好家伙,那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挨个排队的又在坟前作揖,查文斌看着那是沉默了好一阵,说实话,他不愿意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刻做这件事。可是过了这村那就又难保没有这个店了,机会难得,他悠然起身手中的七星剑挑了张道符在那五色旗子上凌空转了一圈朝下方喝道:“尔等亡魂为何不去那阴司报道却游荡人间”
谁知那下方的亡魂根本不搭理他,其中有几个还斜眼轻蔑的看了一眼,那意思仿佛是说:你个小毛孩子算是哪根葱,今天大爷是来拜老友的,你他娘的以为你是主角啊
查文斌那叫一个尴尬,有道是法不责众,这些个亡魂千千万他小道一个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怕还就镇不住场子了
于是他转身捏了一个手决在那剑上轻轻一擦,脚下一个天罡正步扎稳,一团火光顿时燃起,他口中大喝道:“敕吾身,敕吾神。吾为玉虚师相君,部领玄天十万兵。巨虹狮子随雷霆,天关地轴拥黑云。八煞六丁掷火铃,下游三界擒妖精。敢有后至先灭形灵。急急如律令”
这便是天正道自茅山派传来的敕神咒,此咒能唤天神相助,能招天兵天将。说罢手中一把黄豆撒了下去,这便是撒豆成兵顿时无数隐约可见的身披金甲手持长矛的天兵出现在了正下方,其实这咒招得便是一种幻想,天兵天将哪里肯真的听你个人间道士调遣,不过饶是这番也足以震慑那群孤魂野鬼了。
果不其然,那些个亡魂皆是一阵骚动和不安,其中一个年长者的亡魂第一个说道:“我家后人将我弃尸荒野,任凭野狗啃食,别说投胎了,就算是我想也找不到门路啊”
查文斌看那人还是一身长衫打扮,头上还留着长辫子,起码也是清朝以前了。接着他又说道:“我们这些鬼大多数都是无主的,净慧禅寺的僧众可怜我们无处安放均将遗骨收藏在塔下地宫,终日念诵佛经超度我们这些可怜人。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后,哪知那佛堂被毁,如今我们想走也是走不了啊,如今不过是来送送这柳家人,若不是他日复一日的在那庙堂残存前替我们焚香哪里还有我们的今日”
说罢,其它鬼魂也是一片附和,查文斌这才明白原来柳老爷子竟然在那禅寺被毁后依旧去焚香,怪不得这些亡魂会如此念及他的好,查文斌不禁再次开始佩服起那老爷子的慈悲心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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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新年新计划
2014年净慧禅寺重建的时候我去看过,不过许多人都讲这座寺庙并没有恢复它以往的辉煌,重建的庙宇无论是面积还是规模都无法和过去相比,就更加不要说那些精美的佛雕和早已化作尘埃的典籍。
新建的大殿正前方有一块空地,听老一辈的人说,这里原先是有一座佛塔的,六面玲珑,塔高九层,上面盖得是金色的琉璃瓦,每一层都是镂空花雕,角上多有铜铃悬挂,风一吹时便叮当作响,煞是好看。
1984年的春节注定是让查文斌过的不安生的一年,小镇上一下子多出了那些孤魂野鬼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多人就已经逐渐丧失了信仰,随之而来的便是宗教一度在这个地方岌岌可危。从某种角度来说,宗教的存在给予了那些死去的人获得了超度的可能,一旦失去的结果便是那些无法轮回之辈永世受这阴阳煎熬之苦。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在那个年代见鬼世间频发,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又逐渐开始减少。
下了山,柳家人特地准备了一封大红包,虽然是百般推脱可终究还是收下了。与情来说,查文斌此番正月里帮忙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与理来说道士做白事要消耗不少的材料,这些东西可也是他真金白银买的,于是便也在十分不好意思的情况收下了。这是查文斌干道士的第一份收入,胖子十分高兴,当天多买了几两酒,他说查文斌这是开化了,就算是神仙这年头也不尽然是不食人间烟火了。
那几日,五里铺有个叫查文斌的道士名声开始在小镇传播开来,那个年月,道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我们那里道观永远是比寺庙要少的,其实现在也是那样,佛院建了一座又一座,就连我们现在小区的后山都有一座九重大殿的巨大寺院。可你这年头要找个道观想去拜一下三清师祖那还真是挺难的,胖子建议查文斌要不干脆修个道观得了,一来这也算是为他们天真道扬名,二来他打算为查文斌也谋个生计。
那黄成功的事情还没了结,查文斌想既然此处有诸多亡魂需要超度,胖子的提议也合情合理,他便打算了却了那桩事后再行商议建道观的事。
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黄成功虽说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可是家总是落在小镇上。胖子这几天可没闲着,来往的宾客里他一直在悄悄打听,他还有一群在此处结交的狐朋狗友,那耳目好歹也是遍布了小镇。很快他就有了消息,黄成功在柳老爷子出殡前天前一天晚上曾经回到过他丈母娘家,接走了一家老小,有人在车站遇到了他那一家,车票是去往隔壁安徽省的一个县,名叫广德。
又经过打听,黄成功自出狱后为了生计在广德县城开了一家猪肉摊子,平时为人低调,不过这两县多有亲朋来往,小镇上就有人亲眼见过他,还打了招呼。听闻这一次他是打算举家搬迁回来的,那日夜里被胖子抓了,以为还是以前的仇家来报,吓得躲到深山里好几天硬是以雪水充饥,后来听到山下鞭炮响动知道有丧事要发,趁着人多乱子才敢跑回家中。
而马文军自从腊月二十八跑了过后一直下落不明,马老二那伤口说好不好,说差不差,至少现在已经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能够开口讲话了。期间,查文斌过去瞧过他一次,又另外重新开了方子,家中经济宽裕过后的马家也逐渐多了一点生气。
现在摆在他们跟前的事情有几件:第一件是跑掉的吴半仙,这厮至今下落不明,胖子还在招人打听,毕竟他那些朋友都是农村乡下混的,要打听城里的消息怕还要点时日。
第二件就是后山那晚撕掉羊的那玩意,查文斌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这几日洪村也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而且大雪天一直在下,山上的积雪如今最深处都已经快到人的腰部了。就算是有个把僵尸之类的能够出来溜达一准也是陷在了雪窝子里,他们自己也没法上山,所以必须得等,一直等到天气好转。
第三件事就是找到黄成功,其实这三件事看似各不相干却又各有联系,其最后的所有指向都是马文军那离奇的死亡。查文斌决定一件一件来,哪个能先解决就哪个。
按照一般的规矩,过了正月初五小商小贩也都要开张了,查文斌决定去寻到黄成功。
初六一早,大雪还在洋洋散散,那时的公路很窄,走亲访友的人挺多,挨家挨户都要出力扫雪。即使是这样也能没到鞋帮子处。三个男人人手一双高帮胶鞋,脚趾头冻得在里面直打卷儿,因为风雪大,公车也停开,三人只能靠着步行。要说这种不赚钱的买卖胖子抱怨是挺多的,不过他也把那怨恨都移到了黄成功的身上,一路上都在咒骂那家伙不得好死。
从五里铺去隔壁那县城得有四十多里地,三个男人是左一脚深右一脚浅,好歹是在天黑之前到了那县城。可是悲剧的事情来了,既无饭店开门营业也没旅馆可以投宿,这地方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眼瞅着就要冻死在马路上。
好在胖子皮厚,那地方的民风也挺好客,找了一户有大院子的人家借宿。
喝了热乎乎的汤,又有火盆烧的旺,这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胖子趁机便与他打听黄成功,不想可巧的那户人家的男人说道:“黄成功啊,我家对面那个铺子就是他的,一家三口都住在铺子后面。”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胖子暗中窃喜,趁着出去撒尿的功夫他特地看了那铺子上的窗户眼的确亮着灯,这说明人在里头,那就是没跑了。
到了后半夜,胖子给床头留了些钱财,三个人开始蹑手蹑脚的准备行动。这种后面倒插板的木门只需要用个铁片子就能给撬开。穿过铺子后面一块布帘子,里面赫然是有人正在打着呼噜,胖子随手把手电打开伸出舌头往自己脸上一照,然后趴在那黄成功的头上幽幽说道:“猜猜我是谁”
黄成功睡的正香,突然被吵醒后赫然看见一张鬼脸,那家伙吓得一声大叫,胖子赶忙一把捂住,可饶是这样还是惊动了楼上他那婆娘。
那女人一下楼见自己男人被人按到,连忙冲到大街上就扯开嗓门吼道:“救命呐抢劫啊”
这娘们一嗓子嘹得那家伙顿时就炸开了一条街啊,那嗓门比他娘的雷公打雷还要响,不一会儿陆续开始传来了狗叫的声音,到底是街上的邻居多,待胖子刚出去探个风的功夫,街上已经站了好了些人,他吓得赶紧把门从里屋拴着。
好在这屋里还有个后门,那黄成功只穿着一套贴身的衣服,叶秋抓着他的头发硬是给在雪地里拖出去一里多地,那些街坊不明就里还在商量着怎么破门和叫骂,其实四人早已来到了街后的一条小路上。
胖子伸出巴掌轻轻拍了拍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的黄成功道:“知道为什么逮你嘛”
黄成功一看,这不那天抓自己那个胖子嘛,顿时把脑袋点道:“我赌博,同志,我有罪”
“别给老子扯那没用的,”胖子拿着手电龇住他的眼睛道:“我问你,文革的时候你是不是炒过柳家大宅,还偷了不少东西”
“没”他刚说了个没字,胖子上去就是一巴掌道:“再说个没”
“有”黄成功这会儿已经是哭腔了,一边哼唧一边道:“政府和人民已经审判过我了,我也好好改造过了,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那是政府审判你的,我还没审判呢”胖子作势还要打,查文斌这会儿便可以出来唱红脸了,他说道:“当年是不是有一批古书和配方被你们一并炒了出来,那些书的下落在哪里”
“书”黄成功一愣道:“应该是给烧掉了吧”
胖子一听给烧了,上去又是一巴掌道:“我让你应该,我让你烧”那地上全是雪,黄成功蜷缩在雪地里被胖子这样揍又不敢大声喊叫,那情形的确也是很惨,又求饶道:“没烧没烧”
“他娘的,到底烧没烧”
在那个年代红卫兵抄家基本就是打砸抢,多数炒来的东西都是公开销毁,也有一部分精品被这些人私底下刮分了,不过那都是一些头脑精明混进去的。而像黄成功这种人便是属于这一类,当年借着抄家的名义他也的确搜刮了不少东西,不过大多数在运动结束后又都充了公,而那批书却是一个例外。
他在胖子的淫威之下开始回忆整件事的点滴,后来他们才知道,冲击柳家是一个原本就设计好的阴谋,不过是借着运动的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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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报复
黄成功早年就是个普通农民,解放前读过一点私塾,平日里就喜欢以文化人自居。文革开始后,这厮便根据当时的形式写了不少歌颂**和文革运动的诗歌,被当时县里负责宣传的干部发掘后刊登在了小报上,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诗歌以方便迎合了当时造反派宣传的思想,另一方便也为他自己成为小镇革委会一把手提供了“过硬”的政治功底。
其实黄成功这人心思并没有坏到哪里去,他所享受的不过是被人吹捧的感觉,骨子里说到底还不过是个酸秀才罢了。被他整过的一些人多半是那些看不惯他那吹嘘拍马的作风,那次运动对于我们小镇总体来说破坏性不算太大,而柳家却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的开始源自一个人,这个人黄成功说他也不认识,是县里当时的一位造反派头头陪着一块儿下来的。那是1968年春,黄成功刚刚带领他的红卫兵们把净慧禅寺砸了个一干二净,当时的革委会驻点是在镇上的中学,那会儿学校也已经罢课。黄成功正在办公室里书写着大字报,总结这次破四旧运动的成果和经验,上面的“领导”忽然来视察,这让黄成功感觉到十分荣耀。
后来胖子专门去查了,当年县里那位造反派头头的确是黄成功描述的那个人,不过此人不久后就莫名失踪了,据说是被另外一位爬上来的给踩下去了。此人名叫赵帅,了解这号人的都是摇头说他十分的心狠手辣,当年整人的手段可谓是腥风血雨。注: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黄成功看到来的人是赵帅,那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是不敢怠慢。来者赞扬了他近期的工作状况后又开始顿而严厉起来批评道:“小黄同志啊,近来我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镇上有一个专搞封建迷信的顽固分子,你怎么不去拔掉这样的钉子”
见赵帅脸色发黑,黄成功那是吓得腿都发软了,赶忙附和道:“赵主任,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户姓柳的人家,成分既是富农经商,又是搞封建迷信,你这个工作有点失误啊,这个人现在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要抓紧点。”
黄成功一听原来是柳老爷子,这柳家的心思他不是没动过,主要是老爷子平日里为人憨厚,结交甚广。柳家在这镇上那又是住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本地通,要想掰倒这样的大树,他黄成功自认为时机还没到。
见他面露难色,那赵帅又说道:“革命工作就是不怕艰难,你小黄要有困难要说出来,我们可不会被一些恶势力所打倒。”说罢,他拉着黄成功到里屋里轻声说道:“你看到外面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同志了嘛他是上头直接派下来处理这个事儿的,明白了嘛”
黄成功当时以为天有多大那县城就是天了,没想打还有个上面,赵帅对他说:“这件事一要保密,二要快,要记得把老柳家的犯罪证据全部掌握,”他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所谓的证据便是那些制香的配方。
黄成功一想有理啊,这的确就是他搞封建迷信和经商的证据,第二天便带着人冲了进去,夺了了那宅子后里面香气扑鼻,他又以革委会的名义抢占,谁知道才待了三天就被自己吓得屁股尿流。再后来,文革里他也一直没消停过,被判了刑后自觉得在镇上待不下去了,就带了家人一块儿到隔壁县重新开始生活起来。
如此说来,黄成功也不过是别人得马前卒,但是赵帅已经死了,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貌似线索到了这里就又断了,胖子抡起巴掌道:“我问你,县城里有个叫吴半仙的你认识嘛”
“不认识”
“啪”一个巴掌,“认识不”
黄成功求饶道:“您别打我了,真不认识”
这时,他婆娘已经发现了人从后门被带走,雪地里一道老长的拖痕,那是黄成功的屁股留下的。不远处,人们开始跟着痕迹追了过来,瞅着那些手电离自己越来越近,查文斌对胖子使了个眼色准备撤退,胖子临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认识我不”
“认识”但是他马上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认识您,我也没见过您”
对付恶棍,胖子绝对是行家里手,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更大的恶棍。丢下全身**被剥去衣物大哭的黄成功,三人冒着风雪一路西去。
吴半仙自从走后再也没回来过,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九。那天胖子正在家里烤地瓜,那香气冒的惹得外面的野狗都在查家门口打圈儿,外面又来人敲门了,来人是个生面孔,钭妃去开的门。那人只丢下一个纸糊的包裹便离去了,说是有人送给查师傅的。
查文斌在房间里配药,道士总是有一些自己的药方子需要配制,那是一个用来装水果的纸箱,拎在手里却有些分量。胖子一时无聊就问钭妃拿了一把剪刀,刚一打开那封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咔”得一声,然后便是一阵烟从内冒出,胖子当即意识到这东西有问题,抱着纸箱连跨三步朝着院子里头猛地一扔,只听“嘭”得一声闷响,那纸箱子顿时被炸成了一堆碎片,还有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跟着飞溅出来。胖子看那雪地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斑点,细下一看原来竟然是一坨粪便
追出去,那人早已没了踪迹,那外面的地上还留着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段话:如果还要多管闲事,下回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谁都没想到会有报复,而且报复来的会如此之快
胖子咬着牙齿一拳砸在桌子上道:“他娘的,要让老子查出来,老子把大粪从他嘴里活活灌下去”
他们分析,首先,肯定不会是黄成功干的,他没那个胆子。而且这个爆炸物胖子检查后发现用的是雷管击发,说白了就是个土制的地雷,上面有线连接着封口,一动就炸,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
“看来是我们太明目张胆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查文斌看了一眼钭妃,虽然这女人一直没说什么,可终究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下午你要不去外面住阵子,家里可能会有些麻烦。”
那女人不说话,只是抿着嘴摇头,查文斌知道她既然来了那就不愿意再走了,叹了口气道:“也罢,能找到这里来,也就能找到别处去。”
“多半是那个吴半仙搞的鬼,娘的,老子今天就去烧了他房子。”
“你别乱来。”查文斌道:“凡事也得讲个证据,麻烦惹多了那就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没有人认识那个送东西来的人,今天是初九,走亲戚的生面孔已经很少了,这样拿着个大箱子的难免会被注意。”
胖子应了就出去找人,五里铺那几个混混成天就蹲在村口小卖部里打牌,那是进村唯一的出口,来往的人必经之路。
他刚出门没多久就有人找上来了,两个小痞子老远的看着他就双手叉着腰在那大气连喘的说道:“哎哟,石头哥,你怎么才来啊”
看那俩货一副急躁的样子,胖子心中也有气便骂道:“你妈的,掉魂了啊。”
“小六子让人给打了,手经都给挑了”
“你再说一遍”
“爷,六子让人给废了”
胖子顿时瘫坐在地
这个小六子便是胖子在县城里安排监视吴半仙的那个人,他也是五里铺出去的,这两年一直在县城里瞎混,在个五金铺子里当学徒。他是胖子在五里铺收的第一个小弟,也是最忠心的那一个,平日里做人做事十分圆滑,胖子给他找的活儿就是看中了他脑子好使,没想到
傍晚,县医院里,小六子的手术刚刚结束,主刀的医生说他的手有可能会残疾。
病床上,小六子眼里满是泪水,他父母一瞅胖子来了上前就打,若不是几个同行的拦着怕是胖子连耳朵就要让人给扯掉了,最后还是六子求情才作罢。人爹妈撂下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那你以后就叫他养你吧”
胖子跪地磕了头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将来六子养不了二老就由我来养”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昨天夜里,六子照例在吴半仙家对面一个茶馆里喝茶,他已经在这里盯了好些天。十一点多的光景,茶馆都要打烊了,伙计也来催了几次,六子准备结账了,这时茶馆里来了两人身着黑色大衣的人。
两人二话没说,拉着六子直接就在二楼茶桌上,一人按着六子的手,另外一个拿出刀子就划拉,一直等到六子的惨叫声惊动下面的活计他才得救。那两人从二楼舷窗上纵身跃下,等到活计上来,那把尖刀还插在留在的掌心和桌子死死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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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各自为战
袭击六子和给查文斌家送炸弹的肯定是同一伙人,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们中断掉关于马文军的那件事,要说这浙西北还真不是他们的地盘。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人都是门清儿,这哥仨充其量就是一门外汉。江湖恶势力那是哪里都有,要说这县城里的混混们肯定比不了罗门那样的高层次,可是人家在暗,使得也都是损招,说不定哪天就往你家丢个真炸弹或是在井里下点毒。
这倒不是说他们怕了,要是正面冲突,不用叶秋,就是一个胖子也能早上进去杀一圈下午回来吃晚饭,关键就是你找不到人家啊。县城里头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事儿,查文斌这一寻思还是得找人啊。
找谁呢六子那事儿茶馆伙计是给报了警的,83年的严打还在持续,这样的恶**件一时就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饭后话题。警察叔叔们也很头痛啊,那会儿可没什么天网系统,破案子就全凭经验和查找细微线索了。
原来负责刑侦的老万让大庙里的那树中尸给吓得不轻,后来干脆就办了病休,新来接手马文军的那位查文斌只打过一次照面,也不知道人会不会搭理他。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上啊,论线索,哪里也比不上公安局多啊。
接替马文军那案子的是老万的副手,名叫杜高,胖子当时听见就乐了,说这人怎么取个狗的名字,杜高是一种非常著名的猎犬,原产地阿根廷,以凶悍能单独搏杀野猪而闻名。其实刑警队里的人也管他叫老狗,老狗今年三十五六,原来是侦察连的连长退伍下来的,七几年打过越南,皮肤黝黑,身材结实。亲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岩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老狗这人不太好说话,当过兵的都那样,尤其是侦察兵,性子傲。查文斌去的时候老狗正好在院子里出来买烟,两人那是顶头碰,说明了来意之后,老狗便带着他们进了办公室。
这情况七七八八的一说,老狗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当时了,他可没把胖子狠揍黄成功的事儿也给抖了出来。
老狗沉默了一阵说道:“你说的那个柳老爷子我也是认识,前几天发丧的时候我也去了,不是你在那忙活嘛,我看见了的。”搞了半天,这老狗原来也是镇上的人,不过他也说了:“这事儿是我们警察办案,你们老百姓就别瞎跟着参合了,有什么线索和情报可以及时提供,但是抓人这种事如果你们办了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胖子嘀咕道:“那不是你们抓不住嘛,那案子一拖都半年多了”
老狗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道:“你说什么你那意思是说我们失职”
查文斌赶忙解释道:“他也不是那个意思,这不都看着那孩子怪可怜的嘛”
老狗这才收回那副脾气道:“你们说那孩子的尸体丢了,还是自己跑的麻烦你们,下次这种无稽之谈就不要来刑警队乱说了,不然的话我可以弄个造谣的名头把你们都给关起来。至于马文军尸体失踪一案和六子被人行刺一案我们都会继续调查的,你们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但是胡编乱造可不行,这里是人民专政机关,不兴你搞神鬼的那一套。”
别了公安局,这也算是吃了一脸灰,胖子一路都在嘀嘀咕咕的抱怨,查文斌也是垂头丧气,说到底一个捉鬼的和一个警察合作的确是个笑话,这俩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不过叶秋却说了一句:“他搞他的,我搞我的,不方便我们出动的找他就是了。”
胖子说,这是**的经典战役理论,出自游击战战术。既然如此,他们也打算先消停一下,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既然活人的事情不让碰,那我上山找僵尸总可以吧这你们警察可管不着。
那场大雪一直下到了正月初八,初九那天破天荒的出了大太阳,不过就算是照着这速度那也得起码要到十五以后才能化光。查文斌决定要提前动手,这早晚的温差大,南方的雪不比北方,南方的雪是湿雪,分量重容易挤压结冰。这场雪下了前后足足一个多星期,白天太阳一晒表面的水到了晚上渗下去就会成冰,所以人还是可以踩踏的,无非就是滑了点。
这回胖子准备的可充足了,什么家伙事能招呼的全给招呼上了,上次那个哑巴亏吃得他和叶秋差点送命,不管咋滴,既然里面有个老粽子那就一定有值钱的货啊。好歹这个理由能够说服他自己豁出去,初十一早胖子早早得就起来,把自己得大皮鞋擦得锃亮,那把从草原上带回来的五六半更是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油,那小哨子吹得就跟他今儿要去娶媳妇一样。
这是家门口作战,查文斌同样也准备充足,三人迎着太阳艰难的爬上了洪村后山。打桩,下绳索,那下垂的洞口满是厚厚一层的冰冻,下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些个冰冻上有三五成群的洞眼,最深处刚好一根手指,明显的外力凿进去的,这就可以想一下那晚上他们遇到的那玩意得有多厉害。
到了那底下,这回叶秋可不用再卖命了,那石门上回就被他俩弄的那球给砸开了,查文斌瞅着那个黑漆漆的巨大球体不由得开始暗自感叹上回这两人那命是真大啊。
半年未来,这洞口结了不少蛛网,胖子拿火把熏了一下,洞内多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记得上次跟老二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臭啊”往里走了几步才赫然发现,不知怎得这地上多出了一堆尸骨,小到耗子的,大到野猪的,还有依稀可辨的羊角和牛角,这他娘的简直成了个人间屠宰场了。
好在现在是天气冷,要是夏天,这非得一下子就把人给熏晕过去。
“查爷,这僵尸当真不挑食啊,能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个好像倒不是僵尸干的了,”查文斌道:“僵尸向来都是吃血不吃肉,你看这些东西的内脏基本都被掏空了,僵尸可没那重口味。”
叶秋道:“这么说来那晚不一定是僵尸”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山魈”说到这个,查文斌不自觉的就把头给低了下去,至于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是僵尸没有道理那晚能跑掉的,再厉害的僵尸碰到天罡伏魔阵也不至于一击即溃,这山里以前是有关于山魈的说法,如果是那东西恐怕得你俩多担待点。”
捂着鼻子绕过那堆尸骨,以前他俩走的那段甬道还在,现在天气冷,地上的烂泥也都结成了冻子,脚步踩上去“咔咔”作响。叶秋打头,一直到那日那个图案出现的时候,他才停住了脚步,原先关着的门果然是打开了,那日那大球便是从里面撞出,看那门已经被毁,他用胖子的探照灯往里打了一遍,黑漆漆的依旧是甬道。
“老二,是不是又有什么预感了”
他轻声说道:“有个东西是活的,离着我们不远。”
“好家伙,还是活的,”胖子拉了一下枪栓道:“山魈再厉害也是有皮有肉吧,我顶在前面,大不了给他来上一梭子。”
“能不伤它就尽量不伤,”查文斌道:“就算是有,这都几十年了,也从未听说过山魈下山伤人的,看那洞口吃的也都是些牲畜。”
胖子没辙道:“您老真是活菩萨。”
往里面再走几步,这甬道就开始变宽了,当日里他曾经与风起云谈起过这地下世界,可是风起云却说他也不记得洪村还有那样一个地方。而且根据胖子描述,他当时在门口捡到的那东西是一顶“尊”,这是商代时期典型的一种汉人使用的贵族酒器,一般都是用鸟兽作为主体星象,赋予虎彝蜼彝类花纹。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特地咨询过顾清和,顾清和说目前出土的最迟的一顶“尊”目前也是春秋时期,那时候的洪村已经被风氏后裔修缮的极具规模,如果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动这个可能性不大。
两边的甬道逐渐开始被石墙替代,上下左右成一个长方体,隔着十米左右开始出现左右对称的耳室,从形制上讲这是一座典型的贵族大墓,一路上七七八八的各种陪葬品开始陆续出现。很多部件大部分都埋在过道的沙土里,从墙壁两边堆积的淤泥来看,这座墓在修成使用后不久就已经开始渗水。
胖子那嘴巴都已经笑得要咧开了,守着这么大一座宝藏不知道弄,洪村人他娘的还在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真是天赐我也啊
他就愁着这么大体积的玩意他要怎么弄出去,其中一只青铜甗半斜在二是里足足有一米五六的高度,他试着推了一下,硬是纹丝不动。能够这样豪华配置的陪葬品,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诸侯王级以上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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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壁画中有鬼
在浙西北这片土地上是分布着一些商周时期的墓葬,古时这里称越国,不过洪村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从未听说过有出土那个时代的东西。如果单论风水而言,洪村背依天目山脉,前有苕溪绕村而过,前者是南龙脉,而后者便是大名鼎鼎的黄浦江源。
这样的风水走势在整个以冲击平原为主的江浙沪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只不过因为地处偏僻,古时候这里交通多有不便,所以才导致人丁不够兴旺,城镇发展比较缓慢。
走在这样的大墓里有的只有是震撼,随处可见堆放着的青铜器都是大体积,造型精美绝伦。饶是查文斌这般的清心寡欲之人也为之叹服。
走到甬道的尽头,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棺椁的出现,只有一汪池水。
这汪池水也像极了是现代一些豪华会所里的圆形澡池,四周一圈一圈的向内凹陷,一圈的高度比一圈低,外面已是冰雪连天,这这汪池水却也干净透彻,抬头一看那拱顶却又是呈四方形。用电筒照着,一些红绿还有透明的石头布满了整个天穹。
查文斌有些不解道:“天圆地方,自古便是这么称呼,怎得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
胖子看着那些闪烁着荧光的宝石口水要都流出来了:“管它呢,这种地主老财就是九儿她爹一辈子都没见过,查爷这回咱们是真发了,家门口就有这样的宝贝。”
宝物似乎是唾手可得,这一切好像太顺利了,若是一个有经验的盗墓贼走到了这一步肯定是会小心再小心。可惜这哥仨那都是没什么心眼的烂好人,哪里会留意这些。既然确定是坟墓,那便又没有棺椁,查文斌看着那汪池水暗暗道:“莫非这棺材是藏在水底的”
突然间,一个黑影从一边的角落里一闪而过,胖子一眼瞥道个残余,立刻紧张道:“谁”
叶秋一下子就起身朝着左侧那堵墙跟着窜了过去,忽然间他就蹲了下来趴在地上,原来这里有一个类似于狗洞一般的设计,也不知道是后来坍塌的还是事先就有的。叶秋沾着那地上的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活的,就在这里刚进去。”
胖子抖着肩膀道:“他娘的,好久不做贼了,这背后老有人看着心里发毛啊。要不这样,老二你反正本事大就在这里看着,我想办法上去弄它几个石头下来咱先改善改善伙食。”
查文斌道:“最好别乱碰这里的东西。”
乘着这个机会胖子也就把心里藏着的那事说出来了:“查爷,不当家你不知道茶米贵啊,你天天吃香土是可以的,但我兜里现在可是比脸还要干净了。退一万步说,我跟老二以后都吃洋芋擦擦,那嫂子怎门办你得结婚吧,得置办点东西吧,三转一响我都给你预定好票了,咱现在就差钱”
“能不说这些吗”
“不能,”胖子掰着手指头说道:“查爷,我们四张嘴,你还有一堆神鬼的嘴,这些嘴不都得用钱喂啊,你也知道烧钱给死人,烧钱给神仙他们才会给你办事,咱这不一样嘛”胖子指着外面道:“那些个大青铜器我不弄,那玩意烫手,我就弄俩破石头回去换点米粮,你总不能这个都不让吧,这地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总不能活人饿死,死人还继续做着春秋大梦吧。”
其实胖子抱怨这个也确实是到了极点了,自古三十六行,盗墓为王。可是查文斌偏偏就是不让他干这个,也亏得他尊重查文斌,要不然早就翻脸了。眼下他是被现实给逼到了极点,胖子这个掌柜得当的已经是两袖清风只能喝粥了。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好吧,既是如此便于他借一些,日后多烧点纸钱来还给他。”
胖子心想,别说是多烧点,这点东西真要弄出去了,老子用卡车装来烧都行,眼瞅着查文斌的工作那就做通了,可是那家伙又摸出了蜡烛在点。到底他还是属于传统的那一类,就算是干这个,也终究还是逃不开传统。
一枚蜡烛轻轻点上,三支清香双手合十朝着四面八方各拜一拜,查文斌就像是一个要张口问人借钱的腼腆孩子,平生第一次张嘴都是那么的难。然后又对着空气说了一通,无非是现在遇到了点困难,到了这里问先人借点钱花花,出去之后如何许愿归还。
等到这些仪式全部走完之后,查文斌把蜡烛恭敬的放在西北角,看着那火光烧得倒也旺盛,他心中好像有些能够过得去了,才对胖子道:“你去吧,只准拿一个。”
这胖子就好比是放出笼子的恶狗,你跟他说你今天那里有一大盘红烧肉,但是你只能吃一口,你说胖子会怎样他听到的是前半句,要的也就是那前半句,至于后半句那完全是取决于他的口袋能装下多少。
要说这地方挖那石头,的确很难,离地约莫有二米七八,长宽目测也在十米左右,下既无落脚之处,上也没有着力点。不过胖子可不顾这个,他手里有五六半,这点距离他有把握指哪打哪,这些石头都是用一些贝类混合着石灰镶嵌上去的,一通扫,那指定能打下来一片。
他刚举枪,查文斌就喝道:“你在干嘛”
“打石头啊。”胖子道:“打下来的石头在水里我下去捞不就行了,要不然怎么办”
“你知道这下面有多深”
“那有我下不去的嘛”胖子拍着自己的枪道:“放心好了,一准没事”
就在这时,身边那蜡烛忽然闪了一下,接着便是瞬间陷入了黑暗。
见此场景,查文斌有些担忧道:“石头,还是收手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说罢,胖子用手电照着那明晃晃的一颗最大的红色宝石就是一枪。“啪”得一声,石头瞬间落水,胖子抬手又是几枪,连续几个点射过后,大概四五颗各色宝石一并落入了水中。收起枪,胖子走到查文斌跟前道:“你相信我,就算是有鬼也是欺负老实人的,它要敢出来,老子揍他亲娘都不认得。”
叶秋在一旁冷笑道:“当真”
胖子有些不舒服道:“老二,你要不要笑得那么让人发毛。”
他双手互相挽着一步一摇晃的朝着胖子走来,胖子和查文斌看着叶秋那脸上的笑怎么看就怎么觉得不对劲,胖子下意识的拉着查文斌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他奶奶的,他是不是中邪了”
查文斌怕他开枪,一边准备从怀里掏符一边道:“你别乱来,我也吃不准。”
胖子听查文斌讲话都有点颤抖,又低声说道:“听你讲话都在打哆嗦了,他娘的,那就没跑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后边一阵风声响起,胖子一撇头,突然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的闪了过去,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咻”得一声,迎面的那个“叶秋”顿时如同粉末一般瞬间散落一地。
收起刀,叶秋小心翼翼的慢慢向后退道:“你们没事吧”
看着这个叶秋一脸没无表情的样子,两人顿时都明白刚才那个果然有问题,胖子道:“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叶秋道:“刚才你打枪的时候有个东西在吹蜡烛,我便过去看一下,哪直到那东西跑的特别快,我才追出去几步就不见了踪影。突然觉得你们可能有事会发生,还好回来的及时。”
胖子拍拍他提示去看查文斌的手道:“我们也看出来了,你啥时候那样笑过,他娘的居然还会变成你的模样。”胖子用脚轻轻在地上擦了擦,好像就是墓室墙壁上最常见的那种粉,这样的粽子可是少见的很啊。
查文斌低声道:“外面什么个情况。”
叶秋摇头道:“跑得极快,我也追不上,感觉是个孩子。”
“孩子”查文斌皱着眉头道:“不会是那孩子吧”
他所说的自然就是马文军了,目前看来他最后可能出现的也是在这片区域,不过方才那个粉末人却又的的确确是属于阴阳鬼物,比起这鬼物,查文斌倒是宁可不去碰会跑来跑去的活物。
胖子也开始认真起来道:“这么说来,刚才是个调虎离山之计,这是打算干掉我们还是干掉你呢。”
叶秋道:“刚才的目标应该是我,你们是两人,而且外面那座偏殿上我刚刚看到了一件非常奇异的事。”
查文斌问道:“什么事”
这外面方才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在墙壁上看到了好些壁画,壁画上画着各种人物的图案,大小和真人相仿。一个个的面貌狰狞,手里拿着各式武器,一看就是属于一些鬼物,不过这也是反盗墓的一种手法,在墓内墙壁上画上恶鬼用来吓退一些盗墓贼。
刚才叶秋追出去的时候,其中一幅壁画上的人物消失了,留下的那盏墙壁上是一整片完整的人形轮廓,好似刚刚才被人剥落一般,他这才意识到要出问题连忙赶了回来,果不其然迎面竟然看到了一个“自己”。那便是二话不说,上前一刀劈盏,这落下的的确又是粉末状,看来那壁画上的鬼怪还真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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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人皮影子(上)
出现鬼物,是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查文斌想的是会不会遇到那天晚上的那个东西,又或者是那个已经成了僵尸的小孩马文军,可这类鬼物的出现的确是超乎寻常的。
古时候有以卡片做纸人行鬼事的,也有扎草人行鬼事的,但诸如壁画也可以走下来的,那倒是头一遭,查文斌决定前去壁画处探个明白。
总计有七八副这样的壁画,每幅壁画上都有诸多人物,有男女老少形态各不一样,也有鬼怪模样的,其中一只张大着嘴放佛就连下巴都已经笑得脱臼了。这样的东西若是小孩子见了必定能够吓哭,可胖子说墓里面出现壁画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叶秋说的那个消失的壁画的确犹如被人剥下来一般,痕迹还十分新鲜。
胖子说这个好办,他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朝着一个拄拐的老妇人图案伸过去,你不是会变成鬼嘛那爷先用刀子把你给刮花了你还能变成啥样呢
“小伙子”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的声音,胖子一转头,没有人。“查爷”
查文斌给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他继续,看来刚才的确是有古怪了。
“他娘的,”胖子看着那壁画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他比着刀说道:“老太太,你若真是成了精的我也不会就此罢手,谁让你没事不好好养老尽跑出来吓人呢”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一刀划过那老太太的手臂,突然间,壁画上连同那条手臂的一块区域竟然掉落了下来,这时后面又传来一声:“你怎么把我的手给砍断了呢”
“别回头”一边说着一边查文斌就弯腰下去捡起那块壁画,拿到手中一掂量,还有些软塌塌的,用手轻轻一扯还微微有些弹性,他暗道果然是这个玩意说罢,他便对着那壁画道:“被人剥了皮活活钉在这里,你们又是何苦还要为他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忽然那壁画上老太太的嘴巴微微张了一下,胖子看得真切,连连喊道:“活了,壁画里的人活了”
背后那声音又道:“那你们又何苦还要打搅我们这些死人呢”
查文斌“呼”得一下吹掉了手中的火折子,顿时四周又是一片黑暗,胖子刚想打手电查文斌却阻止道:“别开灯,只要没有灯这个壁画就是死的,这东西叫做人皮影子,见光就能出来,不见光就是一幅画而已。”
“你是说这些壁画是拿人皮”胖子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这该是怎样一种酷刑
查文斌说道:“我见过有记载这种邪术的典籍,说是用蜈蚣去咬芦花鸡,本来芦花鸡是蜈蚣的天敌,所以这蜈蚣会在人的帮助下狂吸这种鸡血用来炼就封魂。在人活着的时候先用银针沾着这种蜈蚣血扎入人的七窍,封住人的三魂七魄,然后在头顶开出一条小口子灌入水银。水银分量重,会慢慢的顺着皮肤和肌肉之间慢慢剥离,等到水银到了脚上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此时便可以像脱衣服一般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这种法子据说原本是殷商纣王发明的,专门用来对付一些他所认为的乱臣贼子,剥下来的人皮会被用竹签撑开放在太阳下晒,然后再封入墙壁中,以人皮的轮廓来作画。据说这样的画因为过于逼真,会有灵性,以至于人死了也以为自己还活在画中。当它们遇到光的时候,这壁画便会像投影一般显出它的魂魄,不过这些东西查文斌也只是在书中所见,如今倒是第一次看到真的了。
“关了灯我们也摸瞎啊”胖子这话刚说完,后面就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刚忙把查文斌护在身后道:“有东西”
“看见了,”查文斌低声道:“一个孩子。”他的视力比常人要好,尤其是在黑暗里,这是从小练就的,像查文斌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每天早上都要用冷的茶叶水洗眼,他也几乎不吃重口味的食物,为的是保持自己那敏感的味觉和嗅觉。有很多鬼物其实是不容易察觉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让道士丧命,粗茶淡饭来形容他的生活那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叶秋道:“但是我肯定那不是马文军。”
“你俩都能看着,我他娘的怎么办,那石头还在水里呢,要不就你俩看着,我到水里去捞了先跑。”
不能点灯是现在遇到的一个麻烦,三人摸着墙壁开始往中间的主墓室游走,忽然间,胖子感觉自己抹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得他立刻把手往回一缩。
“什么东西”
“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脚步“扑通”一声,胖子再也忍不住了,打开手电往那水里一照,那水面上还在一圈圈的泛着水花。
这边还没消停,那边又来事了,他的手电才打开不久旁边便来了那个老太太,她一只手拿着另外一只断掉的手臂,微微颤颤的朝着三人走来,那嘴巴笑得里面没有一颗牙齿,不停的上下蠕动道:“你们把我的手砍断了”
这人皮影子果然是不能见光,这才一个呢,若是那些壁画里的全都跑出来,估计少说也得有七八十。这种玩意你要说有多厉害,叶秋一刀便能结果,你要说不厉害,那蚂蚁还能咬死大象呢。其实人皮影子这种东西的主要作用是“吓”九成九的盗墓贼看到有这种玩意出现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若不是查文斌在估计胖子也已经抓狂了,他端起五六半朝着那个老太太“啪啪”就是两个点射,一阵粉末炸开,那老太太顿时散成了一片
胖子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在快速飙升,其实这就等同于在杀人,用查文斌的话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大坏处,从某种角度上说还是个受害者,可偏偏可怜之人又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个人因为死的怨所以戾气就大,保不齐逮着机会就给你来一下,防不胜防。
胖子咆哮道:“要不我就先出去把那些壁画全都给铲了,老子实在受不了了,这一会儿来一个,八辈子都没见过那么过鬼,今天全他娘的遇上了。”
“他们又没什么害你”查文斌这话还没说完,那地上先后两堆粉末顿时又开始聚了起来,眼睛一眨的功夫,那个断臂老太太又出现了,在她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个手拿锄头的中年汉子
“居然还会重聚”查文斌的确低估了这人皮影子,他立刻想起了六十年前在甘肃敦煌附近发生的那一次惨案。
晚清光绪年间,一个名叫王圆箓的湖北道士因为家乡连年灾荒只得跑到外面寻出路,一路向北流落于酒泉附近并开始入道修行。后来,王圆箓云游至敦煌附近,登三危山,发现莫高圣境,感慨万千,急呼“西方极乐世界,乃在斯乎”。所以他长期居留于此地,奉献了他的后半生。
再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这段阴差阳错的安排似乎是一个讽刺,莫高窟本来就是佛教圣地却偏偏让一个落魄的道家弟子发现了,让太上老君的弟子为释迦牟尼效犬马之劳,不知是王圆箓道士的行为感动了佛祖,还是无意的安排,佛窟里的秘密却让一个道士来发现,奇人遇奇事,出现了戏剧性的结果。
当时这位王道士刚到佛窟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破败,看到如此神圣的佛家圣地无人看管便自费钱财四处奔波游走,花了整整后半生来清理那些被埋葬于风沙之下的佛像。而在光绪十六年,王圆箓揭开了藏经洞这个秘密。王道士的墓志上是这样写的:“沙出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则有小洞,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见者多为奇观,闻者传为神物。”
这位道家弟子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发现了这个让世界后来为之震惊的藏经洞后先是步行了六十余里到了县城找到了当时的县令,并呈上所发掘的两卷经文。他的目的很明确,让官方立刻采取行动,可是晚清的**和昏庸已经到了极致,这位县令在王道士前脚走后,后脚就把那两卷已经泛黄的无价之宝当作了垃圾付之一炬
在现在的伦敦大英博物馆里有个闻名于世的密室叫作斯坦因密室。斯坦因密室里放置的,便那是在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在中国仅用了四个马蹄银,从王道士上换来的二十九箱珍稀古典经书绢画和丝织品。
政府尚且以为是垃圾,那王道士在英国人的哄骗下便把发掘出来的典籍当作了破烂全都卖给了洋人,而且他卖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专挑又破又旧的卖,总计全部加起来有五百多件,殊不知,那些又破又旧的意味着它们更加古老更加的价值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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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人皮影子(下)
英国人之后是法国人,这位法国人在斯坦因走后几个月便来到了藏经洞,他以更加深厚的汉学功底在洞内大肆挑选上乘的精华部分,莫高窟再次经历了一次浩劫。可是几年之后,斯坦因再次来到这里,又是一番掠夺,如今这些代表着中国佛文化最高艺术价值的东西都在英法两国的博物馆里。
据公开史料记载,莫高窟遭受的掠夺史如下:
19071914年英国的斯坦因两次掠走遗书文物一万多件。
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从藏经洞中拣选文书中的精品,掠走约5000件。
1910年藏经洞中的劫余写经,大部分运至北京,交京师图书馆收藏。
1911年日本人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从王道士处,掠走约600件经卷。
1914年俄国人奥尔登堡又从敦煌拿走一批经卷写本,并进行洞窟测绘,还盗走了第263窟的壁画。
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用特制的化学胶液,粘揭盗走莫高窟壁画26块。
而这里要说的与人皮影子有关的则是在美国人华尔纳之后,这位盗取的壁画移到了大洋彼岸的时候就引起了轰动,特别是其中一个日本人名叫山下秀中,当时他还是一位旅美的日籍留学生。众所周知,日本是一个崇尚佛教文化的国度,这些来自顾老东方的壁画深深的震撼了山下,那时候他的脖子已经伸过了浩瀚的太平洋,贪婪的口水滴在了敦煌的大地上。
1937年春,山下秀中随着日本华北方面军一通杀到了甘肃地界,那时候的敦煌还没有完全沦陷,可是山下秀中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车马队乔庄成商人开始潜入了敦煌,那时候的国民政府已经加强了对文物国宝的保护,已经被发掘的敦煌圣殿有大约一个营的兵力守护。
山下秀中见藏经洞无法得手就把目光放到一些没人看管的地带,他在美国进修的就是考古学,进入中国国内后在华北地区大肆掠夺地下文物,犯下了滔天罪行。凭借着他对中国的了解和自己的知识,果然在距离王道士发现的莫高窟以北十五公里处他又发现了一个完全坍塌的地下宫殿。
进入这座宫殿的时候山下秀中就发现了诸多壁画,于是他学着那位美国人的手段,才取了第一幅壁画下来后就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最终这支小队活下来的只有一人,只不过他的双眼也已经被戳瞎,后来被当地的八路军游击队俘获,一直到日本战败后才被遣返回国,至此那个秘密终于公之于众。
那些壁画里的人以武士居多,当他揭下第一幅画后便有一个手持长刀的唐人模样挥砍了过来,山下的队伍都是军中特务出身,训练有素,很可惜他们的子弹似乎无法杀死那些怪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那些唐刀冰冷而无情,转瞬间山下的队伍折损过半,除了逃出来那一人,其余的尽数殒命。
这件事被披露出来已经是建国后了,当时那位那日本瞎子兵所讲述的这一切也不被人所相信。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民族以为他不过是个投降苟且偷生的逃兵罢了,讲这些荒诞离奇的故事无非是用来洗脱自己那早已丢掉的民族自尊心。
可是他的故事却引起了另外一个美国记者的兴趣,经过他的口述,美国记者将这个故事整理成书,一直到敦煌热再次在西方重新燃起的时候,国内才引起了重视。
根据那位日本兵的回忆录,有关部门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那座地宫,里面真的发现了十几具早已**成白骨的日本籍特务。不过这个地宫至今仍然没有开放,而原因嘛,也只有很少数的人才知道,查文斌便是其中之一。当年在罗门的时候他听狂风说起过此事,想不到今天自己也遇到了这种人皮影子,看着那老太太和中年男子一步步的开始逼近,叶秋率先发起攻势,“刷刷”两刀过后又化作了一滩粉末,可是不多久又再次出现,似乎这东西是杀也杀不掉,躲也躲不开了。
约莫是来回折腾了三趟,胖子好像发现了其中的破绽,他盯着那地上的一滩粉末道:“把这些个玩意全都扫到水里去,我看它还能不能再起来。”
说着他冲过去一把抓起那老太太脚下的粉往那水池里一扔,只听隐约传来“啊”得一声尖叫,那水面上好似有什么大鱼跃起捕食一般闪过一圈浪花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再下一次,果然那个老太太并没有再次出现,胖子如法炮制,顺便把那个中年人也一并丢了进去。
找到了破解之法后胖子顿时信心大震,索性跑到外面对着那些壁画喝道:“想跟他们一样下去洗澡的你就出来,老子就在这儿等着”
不知道是胖子的暴发让它们感觉到了害怕还是因为本就只有那两个作祟的,他在那叫骂了片刻也没有看到再冒出来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那池子里头,胖子决定脱掉衣物下去捞他的石头宝贝,可是查文斌隐约觉得不妥。
“那个孩子还分不清是个什么东西,最好再等等。”以查文斌的判断多半也是个脏东西,不过那孩子好像并没有敌意只是存心在和他们闹着玩。
“等到什么时候去”胖子这会儿只剩下一条裤衩了,他把手电叼在嘴里道:“查爷,我相信一句话,这再凶的鬼遇到比他狠的人也要服软,老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越是怕他就越是怂,他的气焰反倒是比你嚣张。”说着他朝着那池子里喊道:“我告诉你们,胖爷这回只是求财来的,给面子的大家相安无事,回头我给你们整点纸,要惹事的,把老子惹毛了,回头整个**要你们这一窝都全他娘的滚蛋”
他那唾沫星子一顿横飞,哪里还有人跟鬼也能较劲的,不然怎么说他是个奇葩呢。查文斌看他那一身腱子肉也就不再多拦着了,他给胖子算过命,这厮八字足够硬。查文斌看过,胖子是九月初一出生的,俗话说,男怕初一女怕十五。男生若是初一女生十五出生八字命格会比较硬。但是生生相克,本命过硬的人会克到自己周围的人,所以命硬的人有时会很孤单。
八字命硬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命硬就是遇到一般的逆境他们都能平安度过。胖子的日干五行主土,土是主财的,但是他又透着一点火却没被克,这种人多半将来是会走横财运的。不过古人云:身旺无依。意思是说,任何东西过于强硬都不会太好,这大概也是道家物极必反的结论。
其实他们仨谁也没注意到,当胖子在破口大骂的时候旁边一直有个小女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似乎她非常害怕胖子
就在胖子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溜烟的功夫从查文斌的眼皮底下窜了过去。
这回他两人都是看得真切却又故意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查文斌就想看看这两个不停出现的小东西到底是要干嘛
那小男孩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头上还有两个羊角辫,通体雪白,那手臂上的肉就跟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摸着那个小女孩的脸,小女孩子一脸的害怕的不敢走,小男孩指指那个水池,小女孩更是吓得连连靠后。
它们俩大概没想到有人能够看见它们,查文斌看到那俩孩子可爱的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噗嗤”一声这动静果然是惊扰到了它们。小男孩见势不妙,拉起那小女孩就要往后面的洞里钻,可是一道金光打了过来,两个孩子顿时往后一倒,原来查文斌早就在那破洞跟前放了一张符。等到它们想跑,查文斌已经甩开了身上披着的道袍,硕大的八卦图就像是泰山压顶一般朝那俩孩子袭来,等不到它们有任何反应就一并全都给盖了下去。
这一招,是马肃风交给他的,做道士遇到脏东西要真来不及的时候就脱下衣服罩下去,虽说比不得那天罗地网阵,可一般的脏东西连招架的余地都不会有,尤其是他这一件不知道传了多少代的道袍。
一个箭步射了过去,查文斌抓住道袍的四个角顺势往上一拉,然后快速的打了一个结,这两孩子便是没地儿再跑了。
查文斌其实一点也不像是茅山一脉分支出来的,若是他们拿了这孩子定是直接化了,查文斌捉了这俩纯粹是觉得他们可爱。这不手一抖,两个孩子像是皮球一般从衣服里打着滚出来了,那小男孩还想跑,可是他的小腿上已经被系上了一根红线,线的那一头在查文斌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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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阴灵童子
线一拉,那孩子便像是个皮球一般滚了过来,小女孩则非常害怕的一直躲在那个男孩后面。那男孩好像并不泄气,他朝着查文斌瞪了一眼,又伸出自己的小粉拳比划着,那着实让人忍俊不禁,这俩孩子太可爱了。
查文斌用线控制这俩个灵婴,然后变戏法似得用纸折了个小青蛙放在地上一按一蹦,小女孩被那简陋的玩具吸引,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查文斌识趣的往后退了一些,那孩子瞧瞧他又看看那青蛙,大约是玩具的吸引力终于是战胜了她的恐惧,学着查文斌的模样也按着那青蛙玩了起来。
原本这和谐的一幕应该可以持续下去的,也不过就一两分钟的功夫,查文斌见他俩好玩于是便伸出手去想摸摸那孩子,谁料就当他把手放到那个小女孩的脸上时,突然一旁的男孩子猛地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黑漆漆尖利无比的牙齿照着查文斌的手背就咬了下去
饶是查文斌缩的快可手背还是被带出了一道口子,想不到模样如此可爱的孩童背后竟然会是这般的凶险,查文斌当即脸色一边,手中的红绳互相一个交叉,那男孩子原地一滚直直朝着他的腿脖子袭来。查文斌脚上是厚厚的胶靴,这孩子速度那是极快,他躲避不及只能向后退,就在即将要咬到的那一刻,一旁的叶秋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那男孩连同查文斌手中的红线一并滚落到了水池边瞬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看着那女孩还在原地十分害怕自己的样子,可是查文斌却已经是明白了,这幅可怜楚楚的外表后面一定是同那男孩一样的凶恶,无非一个是调皮而另一个是装可怜罢了,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指不定就会要了你的小命
查文斌担心胖子在水里遇袭,所以他立刻甩出捆仙索,一种用亚麻混着马尾鬃毛浸泡在朱砂水中的绳子,以铜钱相隔连串,总计有七枚铜钱,有的道士也用这个东西做腰带。那捆仙索便是道士克鬼的一种绝妙法器,他将那女娃娃捆住之后往那水池边走去,饶是胖子有遭不测,这女娃便是他手里的旗子。
果不其然,捆仙索一上那女娃娃顿时露出了狰狞的面孔,那指甲顿时成了一寸有余,脸上的可怜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冰冷以及嗜血的眼神,那小嘴红得鲜艳好似刚刚用血涂抹过一般,雪白的肌肤也成了紫黑色,遍布全身的斑点让查文斌一下子便认出那是特有的水银斑。
水银藏尸不腐烂,活着的时候从口中灌入大量水银,这是古时候比较常见的一种活人殉葬法则。这男孩女孩便是传说中的童男童女,就算是在现代葬礼上依旧可以看到这种陋习,只不过活人被纸人代替了罢了。
没一会儿那水下开始泛着大个的起泡,叶秋眯着眼睛道:“他有麻烦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手中的寒月劈开一条水道,那杀意直扑水中而去,没一会儿,只见胖子大口的喘着气从水里扑腾了上来,他的手臂上缠着许多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烂布条子,身上,脖子上也多有这种东西,感觉就刚从垃圾堆里滚出来一般。而他的后背上刚才那个男娃娃正在冲着查文斌张牙舞爪,他的头颅明显是开裂的,裂口从眉心一直开到了上嘴唇,一条粗大的缝合线像是蜈蚣一般在那孩子的脸上甚是狰狞。
“孽畜”查文斌一声大喝,提着手中那女灵婴作势便往地上去扔。那男娃果然担心这个,他按住胖子的脑袋往水里一沉,借着这股力直扑查文斌而来,就在他跳到半空中的时候,水底下忽然窜出一道人影,只见一只大手如同鱼叉一般死死的扯住了那孩子的脚踝。
可怜胖子的脑袋才露出水面又被人是一脚踩,叶秋腾空而起抓着那男婴在空中抡起一个圈儿朝着水面狠狠拍打了下去,“啪”得一声,水花四溅,饶是那灵婴也觉得此刻要被摔得四分五裂。
一个野蛮的氐人战士在他手底下尚且走不过三招,何况对付一个灵婴,那男童错就错在他低估了这些人的势力,叶秋抓着那男婴的脚踝乘机把他双手也扭了过来,一通眼花缭乱的拉扯,那男婴的手脚已经完全被捆绑在了一起,整个成了一个球状。
胖子跌跌撞撞的爬了上来,一看到那男灵婴已经被制服顿时那火气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他刚寻到一颗红石头还没来得及伸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上被狠狠啃了一口,那口子到现在还在流血呢。
“妈的,别以为是孩子老子就不打你”胖子刚用手指着那男婴,顿时男婴就张开了大口努着嘴往前咬去,着实胖子就差点在阴沟里翻船,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背一边自己的气势竟然开始弱了下去,小声说道:“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凶”
看着他一脸狼狈的样子,查文斌问道:“你没事吧”
“嗨”胖子一扬手道:“别提了,要不是老二我估计今天真得要栽了,”他指着那个男童道:“被这个小狗日得啃了一口过后就他娘的邪了门了,那水里竟然窜出很多这样的烂布条子跟个水草似得把我缠了个结结实实,要不是老二下来我估摸着就活活溺死在那儿了。”
胖子转过身去,那身上的口子也有一指多长,这灵婴果然是够狠得。
“那下面的确是还有点东西,”叶秋道:“不过因为他出了血才导致一下子都好像活了过来,的确是挺棘手的,有好些个棺材都在下面沉着,其中”叶秋顿了顿道:“其中有两口上面我都看到了符。”
“什么符”
“镇尸符”跟查文斌呆的久了他也就能认识一下符了,叶秋比划道:“水下的棺材有大有小,其中小得居多,我粗略扫了一眼得有不下十口。”
“哎呀老二你可以啊,看得比我仔细。”胖子补充道:“大的棺材有两口,其中一口背上雕着是龙,还有一口是凤,我估摸着是个合葬墓,也不知道这些个屁娃娃是不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一家子全给葬在这里了。”
查文斌试着用鬼语和那两个孩子沟通,可是俩孩子根本不回应,只是拼命挣扎身上捆绑的绳索,那绳索是越动越紧的,慢慢的铜钱都已经开始嵌入那俩孩子的肉里了。
此时大约是知道自己跑不了,加上被捆仙索这种法器定住,男童逐渐开始支撑不住,慢慢的他竟然给查文斌跪下开始磕头。那女童见状也连忙学样,两个看着不到三四岁的乳娃娃给他们磕头,这场面饶是之前有多凶狠查文斌也已经无力再下杀手了。
见查文斌的眼神有些心软,胖子赶忙提醒道:“他娘的,你可别被这俩小妖精给骗了,全是翻脸就咬人的主儿。”
查文斌看他们那模样想必也是被人害成了这样,古时候穷人家的孩子就是会被送来陪葬,那男孩的胸口还挂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锁。查文斌便蹲下去轻声说道:“你们两个我且可以答应放过,但是既然已经不在世了就应该去投胎轮回早日成人,若是明白了便点头,我一会儿便在这墓中超度了你们。”
那男童看着女童,两人竟然好像是有眼泪要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两人双双把头低了下去,叶秋这时看见两人的后脑勺上有一小截金属模样的东西露在外面。当叶秋把那俩东西拔出来的时候,就连胖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根两寸多长的细小金属针,也瞧不出什么材质,通体泛着白光,当那白针被拔出来的时候,男童顿时脸上的黑气转眼消失,凶戾只色也减少了许多。
查文斌看着那根针,这种玩意八成就是控制这俩孩子的工具,在那针的尾端还有一颗极小的叮当,胖子嘀咕道:“怪不得一早的就听见有铃声,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呢。”
轻轻捏着那枚铃铛果然里面还有文章,也不知道做的人是用了什么手段,铃铛的内部居然还有些细小到发丝般的雕刻。这微雕工艺在中国也早已失传,若是查文斌此刻有放大镜便会发现刻得赫然是某种咒语一类的巫术,两个孩子眼下都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除了那厚重的水银斑还有些吓人外,那笑容依旧是那样的天真。
解开捆尸索,两个童子对着查文斌连连作揖下跪,男童还特地朝着胖子拜了拜,大概是为先前自己咬了他而道歉。
“罢了,罢了。”胖子摇摇手道:“小兔崽子,还他娘的学会拍马屁了,你们也就是越到了查爷这样的好道士,算是上辈子修的福气,若不然还想重新做人”
若是就此结束,按理拔掉那白针俩孩童应该不会再动才对,小男童用手指了指水里又转了一个圈来到查文斌的身边抱着他的腿蹭蹭。查文斌用手摸着他的头对叶秋道:“要想救这俩孩子似乎还要下到水里,他们的魂被定住了,这水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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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魂蚌
这一汪池水绝不是像看着那般平静,胖子先前差点命丧于此,所以这趟活儿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叶秋了。
”扑通“一声入水,叶秋就像是骑着避水兽一般直捣那池底,无数向上漂浮着的布条就像是一只只舞动的鬼爪,任何一个不小心在这片水域都是致命的。危险可能来自水底,也有可能来自你的身后,不多久,他看到了其中一口小棺材是被打开的便用手试着拉了一把,非常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钩住一般。叶秋又继续往下游了几分准备把刀插到棺材底部去撬,一发力,“噶”得一声闷响,突然间几个巨大的水泡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查文斌只见水面上泛起了大多的涌起,他已经隐约开始在为叶秋担心了,这里的水很深,光线又暗,根本见不得那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急得快要不行得时候,水面上豁然传来“哗啦”一声,两口木头棺材浮出了水面
棺材就那样静悄悄的漂浮着,他和胖子都走到了水边期盼着叶秋快点出来,可惜事与愿违。一分钟过后,胖子果断脱掉衣服跳了下去,不到半分钟他就浮出了水面喘着大气道:“下面一塌糊涂,全是泥沙在往外涌,根本看不清。”
说罢胖子扭头又是一下扎了回去,查文斌最怕的就是他们在水下出事,已经有好几次都是这样,马肃风生前就告诫他要远离水,如今看来这番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最怕的便是像上回在那棱格勒峡谷的天湖里那样,一个下去后就再也没上来了。
约莫一分钟后,水面上再次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水泡,那一连串的动静好似下面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全都浮出了水面,叶秋和胖子都在拼着命的一边往岸边划一边说着什么,水花声太大,查文斌也听不清,一直到岸上后他才听到胖子原来说的一直是“发财了”
发什么财这回他们还真是发财了
就在叶秋撬开那口棺材的时候忽然看到棺材下面压着一个闪着白光的东西,他以为莫不是胖子打下来的石头想顺便去捡,谁知道忽然一下子他的手就被一个东西死死的夹住了,那水也立马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水下开始不停的有起泡往上涌。
“看看吧”一只硕大的河蚌模样的东西被两人抬了出来,查文斌只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农村里土灶烧饭用的铁锅知道吗估计得有那玩意得一个半大小,全身黑的发亮。方才叶秋就是被这玩意给夹住了,一时间加上那些乱动的布条子他竟然被困住了,亏得第二次胖子闭着眼睛一直摸了下去,最后那先是那玩意后便把叶秋也给顺道一起带上来了。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泥沙来,这就是刚才他救叶秋的工具,只见胖子把那泥沙顺着那河蚌的嘴巴慢慢撒上一圈,不多久那河蚌就慢慢张开了厚重的蚌壳怪不得胖子说要发财了,原来是那巨型河蚌的嘴中竟然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一股晶莹温润的白色光芒顿时让这黑暗的时间都有了光亮。尤其是那珠子白中还泛着微绿,胖子搓着手道:“他奶奶的,这一趟算是没白忙活了。”原来胖子小时候就经常下河掏这玩意,河蚌一旦合并那力气是大的惊人的,几乎无法用外力打开。其实只需要抓起一把泥沙抹在它的蚌壳密封处它便会自动张开,河蚌其实是容不得沙子的。
这么大的珍珠怕是全世界也没几颗,都说蚌大珠大,可谁见过这样巨型的河蚌而且还是个活得不过要想拿里面的珍珠可不容易,你若贸然伸手便是一夹,除非你的速度能够像贼王容平那板快,要不然就只能如同胖子那般拿起五六半,准备朝着它的最柔软的部分枪击。
这时那两个娃娃却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胖子的大腿,那俩孩子一脸无辜的表情朝着胖子不停的摇着头,胖子怕他们又咬人,可是无论怎么甩也甩不开,只能不停喊道:“走开啊,走开”
见那俩孩子举动很怪异,查文斌蹲下身去指着那河蚌道:“那件东西跟你们有关系嘛”
俩孩子同时又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胖子怕这到手的宝贝莫不是又要丢了,当即喝道:“你别听这两个小骗子胡扯,这是在蒙咱们呢,他俩都是这里的小鬼自然不能让我们取走这里的东西。”
可是查文斌却说道:“你先也别急,那颗珠子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邪门,怎得会发出那种幽暗的绿光。”
说罢,查文斌就地点了一根香,不料那香一点燃竟然飘着就朝着河蚌而去,胖子看得稀奇道:“这年头竟然连河蚌都成了精,他奶奶的,莫不是还要我们烧点之前给它吧。”
查文斌抱起其中那个男童指着那河蚌里的珍珠道:“那里面是不是关着你们的魂魄”
男童一点头,查文斌放下道:“果不奇然,这东西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个彻头彻底的邪物。”他对胖子说道:“这东西有个名字叫作魂蚌,顾名思义,就是以人的魂魄来养它体内的珍珠,而魂魄因为被关在这河蚌内出不去便会变得凶戾无比,若是没有这墓顶,每逢农历十五它都会张开嘴巴来吸收日月精华。”说罢,查文斌说道:“那上面已经长了不少苔藓,方才大家都没注意,若是不信,你们一会儿待它合上盖子便会发现它的背上一定施了捆住魂魄的阵法。”
“管他是魂蚌还是混蛋呢,只要里头只颗珍珠不就好了,拳头大的珍珠啊查爷”
查文斌摇头道:“没用的,它是用阴气养着的,这珠子取出来除非你每天用人血浸泡否则不过三日便会干瘪,而且谁的血喂谁的元气就会被它吸走,一直到吸干你为止。这种东西在江浙一带的沿海一直有过听闻,还有更加可恶的是直接把童男童女葬在里面的,有人专门培养这种巨型河蚌目的就是做这个用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江浙沿海一带缺乏足够的木料,过去人死后要么就是用草席一卷就地埋了,要么就是一把火烧了用罐子装起石灰。根据逸周书王会解的记载,古越国有人专门培育了一种巨大的河蚌,起初的时候也是用来养育珍珠的,不料却发现珍珠的个头根本长不大,人们发现这种蚌壳的体型可以拿下做棺材用,特别合适一些孩童的下葬。
不久后,有个渔民在那些葬了孩童的河蚌里发现了珍珠的体积竟然变得数倍之大,于是便取出那珍珠献给了越国的王,王非常高兴便给了那渔民赏赐。可是没几天后,珍珠竟然干瘪无用,王异常愤怒,觉得那个渔民是在蒙蔽自己,于是将他砍了头。为了以儆效尤,王特地命人将那干瘪的珍珠和尸体放在一起,谁料到,那珍珠碰到人血竟然又奇迹般的鼓账了起来。
于是,这种以人血饲养的珍珠开始一度流行在古越国的上流社会,大量的奴役和罪犯被杀之取血专门供这种奇特的珠子保持它华丽的形象。据说吸了人血的珍珠最终会变成红色,并且浸泡的血越多颜色就越深,也就代表着它越是珍贵。
但是最终这种变态和有违人伦的邪物连同那个古老的国度一并被奋起的人们推翻,那种当初被培育出来的巨大河蚌也被一同丢进了火海,从此这种被称作魂蚌的物种便消失了,没想到这里的水下竟然还能存在。这同样也应征了书中记载的那个传说,所以查文斌对胖子说道:“它本就是应该被消灭掉的恶念,谁把这东西戴在身上都会被吸干精血,要不你去试试”
看着那河蚌里上下不停蠕动的淡黄色肉,胖子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所以查文斌看着那口被撬开的飘在水面的棺材道:“那俩孩子身体被埋在棺材里,魂魄却被封住河蚌里,任凭我们打开其中之一都会遭到被封压的邪念报复,只不过很不巧的是,这口棺材上的符怎么断裂了。”
那水下有诸多棺材,每口上面都有符印贴着,有好些已经腐烂不堪却还能依稀辨认,唯独这两口棺材上面的封口不知了去向。
查文斌抱起那童女道:“小朋友,现在该是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了,闭上眼睛。”
说罢,他又对胖子道:“那河蚌里的珍珠你取出来二一分作五,乘着它还还完好把那珍珠磨成粉从这俩孩子的嘴里灌下去。”
“灌下去”胖子有些不舍道:“查爷您可真大方,你知不知道这珍珠粉有多贵”
“贵嘛”查文斌道:“既然那么贵一会儿给你留一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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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陌生人
胖子没有开枪,叶秋轻轻用刀锋划过那河蚌肉上一根紫色的筋,他说那就是它的脊椎神经,河蚌壳微微动了一下便不再有反应。取出那枚硕大的珍珠,胖子又是叹气又是咂嘴,那感情就是一万个舍不得,索性一闭眼往叶秋怀里一送道:“你动手吧,我就当没看见”说着便也转过身去躲在一边哭去了
磨成粉的珍珠被喂进了两个娃娃的嘴中,这事儿也真的挺怪,那粉末一倒进去俩孩子立刻像是睡着了一般。看着那翘起的睫毛,查文斌就地两张符纸扔了上去,一通大火把这墓室里照得通透,熊熊的火光映射着波澜不惊的池水,三个人的口中都没有再多说话。
此时距离他们下这个坑道已经有约莫四个小时,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出现,唯一的便是那池子下方的棺材。不过查文斌对于这些死物没有半点兴趣,胖子被这一烧也就去了大半的兴致,嘟着嘴道:“查爷,要不咱们就撤吧,动静闹大了还空手而归,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儿。”
查文斌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嘛为何这两口棺材会被打开,我想打开他的人已经为我们留下了指路标了。”
胖子不解道:“你这话该怎么讲”
查文斌道:“从年纪上看,这两个孩童与马文军相仿,而且我推断他们出来的时间并不久,要不然如此凶煞之物也不会轻易就那般被我收服。”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那俩娃娃弄出来是为了给马文军那个小僵尸找个玩伴”
查文斌点头道:“山魈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偷小孩,过去一些深山里农户常有孩子被所谓的野人偷走,后来有些找到了,有些则再也没回来。找到的孩子多半是在一些洞穴里,这山魈尤其是喜欢住在这种大型地下墓穴,我怀疑马文军多半也是被它给弄走了。所以,刚才那两个孩子就只在这个主墓室的范围里跑,尤其是后面那个洞里,这说明那堵墙后面的残洞是它们经常活动的范围。”
这个主墓室的后墙有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洞,看似是人为外力造成的,这里的墓砖足足有接近二十公分厚,就算是**如果足量也很难打开这样大的豁口。而且洪村一带向来地质情况稳定,从未听说过发生地震之类的,所以查文斌早就把目光注意到了那儿,他迟迟未动手不过是自己在暗处不熟悉环境怕吃了闷亏罢了。
胖子要去,查文斌却不许,他说这山魈可不比一般的野兽,这玩意既有人的智慧又有不凡的身手,加上一个可能存在的僵尸,这两个加起来贸然进去危险的成分是很大的。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僵尸嗜血,尤其闻不得人血的味道,他让胖子转了过去,用手轻轻一抓,先前胖子被那童男撕咬开的口子好不容易愈合了这下又给裂开了。
“哎哟”胖子一声大叫,查文斌这一手来的突然让他毫无防备,只见他在自己的棉衣里掏出了点碎棉花捏成了个球沾了不少胖子的血丢在那破洞的两边,洞的出口处各有一根红线上系着铃铛,然后三人开始慢慢往外退。
“下回你要就说啊,”胖子嘀咕道:“我发现你最近也开始变坏了,居然学着用阴招玩我,回头我要跟嫂子报告去。”
“嘘”查文斌赶忙堵上胖子的嘴,刚才他依稀听到了一声铃响,叶秋已经冒着腰做好了准备,他拿着查文斌的捆尸索,只要马文军一出现,以他的速度便可以抢在他回洞之前把人带走。
黑暗中,一个低矮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在了视野里,脚下铃铛一响还是把它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就像是一只见了奶酪的老鼠,它怎能抵挡住这样诱人的味道,一旁的棺材烧的还剩下一点,不大的火苗照亮着四周,慢慢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查文斌定睛一看,那脚上还穿着一双小解放鞋,这不是马文军还能有谁
地上的血棉花对于现在的马文军来说就是以前的水果糖,它弯下腰捡起那棉花团有些贪婪的放在舌尖舔舐,看到这里,查文斌的鼻子也是一酸,这孩子说到底真的是太可怜了。
叶秋等得就是它放松的机会,身子微微一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待到马文军发现有埋伏的时候叶秋手中的绳索已经甩了出去,眼瞅着绳索立刻就要套住的时候,那背后的洞里忽然伸出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马文军往后一拉,叶秋竟然眼睁睁的扑空了
果然不出查文斌所料,胖子一拍大腿也跟着冲了过去拿起手电就往拿破洞里扫,一个人影“嗖”得一下一晃而过,叶秋顺势把头一低跟着就钻了进去。这个洞不大,胖子的也试了一下,刚好被自己的肩膀给卡住,不过现在这道密室里已经空空如也。就在前一秒,就在查文斌的眼皮底子,那个人影已经从另外一个出口冲了出去,恰好和他面对面的相遇。
若这是一个僵尸,查文斌有几种办法都可以拦下它,可惜,这个东西是活物,只是肩膀对着肩膀那么一撞,查文斌便觉得嘴巴里一甜,整个人当即就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墓室的墙壁上久久不能动弹。
听到动静的叶秋赶忙追了出去,才到门口,黑暗中又是一阵风过来,叶秋下意识的拿刀去挡,只见火花飞溅,“珰”得一声,一个黑乎乎的重物差点没把他给砸死。饶是他挡了一把也被那惯性伤得不轻,待那东西落地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硕大的青铜鼎,起码也有几百斤,竟然会被当作石子一般丢了过来。
更加让人觉得可怕还不止于此,不知怎得,此时那些墙上的壁画好像又都活了过来。朦胧中,一个个奇奇怪怪的人影开始若隐若现,查文斌只觉得有人在拉扯他的身体,也有人在试图掐他的脖子,刚才那一击让他胸口岔了气,根本动弹不得。而叶秋此刻正被那鼎压着小腿,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看他那一脸痛苦的表情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好在这时胖子已经及时退了出来,一梭子五六半也没管瞧没瞧见就是乱扫,这些东西好像格外的害怕他,胖子只是乱叫着大吼那些个玩意就全都纷纷又退下了。
查文斌示意他先去看看叶秋,帮忙一起挪开那只鼎,还好,只是裤腿上有些血迹,胖子给捏了一下骨头应该没断,以这个家伙怪胎的身体素质最多一天就能恢复,不过眼下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那边则是岔气,这玩意说大那能让人要命,说小其实去医院医生连药都不会给你开,可是那气不散去的话就得一直不能动,否则便会让腹腔和胸腔之间的那层横膈膜如同刀搅。
胖子慢慢扶起查文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道:“查爷,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说罢,他扬起巴掌“啪啪啪”照着老查的后背就是狠狠三下,这小子下手真是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报复,反正查文斌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他已经完事了。又拉着查文斌的胳膊上下左右晃动了几次这才说道:“你起来试试,要是还岔着就再拍一次”
“不用了”查文斌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这岔气现在倒是真的被胖子给拍散了,可是他后背那个痛得已经开始发麻了。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竟然还被弄得如此狼狈,这绝对是一次失败的战役,相当失败。
这墓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个人一瘸一拐的试着又把每个角落再次搜了一遍,那马文军连同那山魈的影子都瞧不见,就好像是遁土了一般。胖子道:“会不会他娘的是跑出去了,我们三还傻乎乎的呆在这儿。”
“不会。”查文斌道:“僵尸和山魈都是见不得太阳的东西,现在正是大中午的太阳高挂,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我们的附近。”
“你的罗盘呢”胖子道,“用那个找啊。”
“不行,这里的脏东西太多了,罗盘也定不住具体的哪一个,回头再极细搜一遍,尤其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看还有没有残缺的地洞之类的。”
正找着,突然离着他们十来米的一个耳室里闪过一道人影,胖子举枪就是一个点射,子弹呼啸着擦着那人影而过,胖子大叫道:“他娘的,在那,去主墓室了”
待他们刚追了几步便听见“扑通”一声,查文斌暗道一声糟了,那东西怕是已经进了水里,这下可没招了
可是待他们刚走进主墓室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正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额头上还贴着一道符好似已经睡着了,他跟前的水池还在不停的打着水晕,一圈一圈的刚刚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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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茅山印
这个人,他是何时进来的
“你是谁”胖子的枪口丝毫没有放下来,若是那个人轻举妄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那人摸着马文军的头发连看也不看一眼他们道:“真是一群粗鲁的人啊,走,我带你出去。”他竟然是在和马文军说话。
这个人的侧身身材非常修长,身高目测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在南方很少有男子的身高会是这般,查文斌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妈的,放下他”胖子刚往前走了一步,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缠着一条青色的蛇,那蛇头正对着自己的虎口张开血口,下意识的胖子把蛇往地上一丢,那男人转过脸来轻蔑的笑道:“一群草包”
妖艳查文斌的脑海里第一个词便是如此,这个男人竟然有着一条细长的柳叶眉,丹凤眼上似乎还有当时极为少见的影线,嘴唇之上也涂抹得红红色,一张瓜子脸配合着精致的五官,若不是他的声音和喉结,这当真很容易就被认作是个女人了
胖子再看,哪里有什么蛇,刚才分明自己就是把枪给丢了。他还要捡,叶秋在一旁轻轻的拉住了他,胖子慢慢向后退了几步,查文斌刚才看得真切,胖子小声对他说:“这人会不会使得什么妖术,我刚才分明是见到一条蛇缠在自己手腕上”摆渡一下黑<岩>阁<观>看<最>新<章>节
那人见叶秋上前一步也打量了他一番,低声道:“这个还有点意思,不过今天本帅很忙,要是想打架就等改天再约,这地方脏死了,只有老鼠一般的人才能呆。”
“狗日的,你说谁呢”
“谁愿意呆在这儿就是谁。”那人就连说话的样子都带着一股邪气,话里话间透露出一股阴柔的感觉。说着他便要走,叶秋伸出手臂挡在他的跟前就如同是个木头一般冷冷道:“放下孩子。”
“闪开”那人突然扬起手中的衣袖,“呼”得一阵风从叶秋的眼前闪过,他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依旧说道:“把孩子放下,我最后再说一遍。”
那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叶秋,那样子颇有些玩味道:“原来是个怪胎啊,哈哈哈”突然他脸色一沉,不知怎得手中多了一把扇子忽然张开后直取叶秋的喉咙。“噌”得一声,扇子的头部伸出了一寸有余的锋利尖刃,看似就要割到他的咽喉时,叶秋双脚在地上一踹,身子竟然直直的向后原地挪了一段,扇子贴着他的皮肤一划而过,可还是在衣服领子上带过了一道口子。
这手段一出,饶是胖子也看出来者的确是有两下子,只见叶秋后撤之后并没有停下,右腿朝着地上又是一踹,手中的寒月已经横起。要论肉搏,叶秋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这一击能够逃过的目前为止恐怕也只有秦无炎那般的传说中人物才能做到。
对面那妖艳男人见他一击袭来,自己却才刚又出手,仓促之下扇面豁然打开往胸前一护,“铛”得一声尽数碰撞声传来,对面那妖艳男子被逼得练练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刀叶秋已经抡起,他的招数非常简单,一劈一砍,一撩一刺,四个动作连环变化使用,看似简单却刀刀要人性命。
若是在懂武的行家眼里,叶秋却又是不简单,其实冷兵器的打斗最为讲究的就是实用,越是华丽的动作反而越是没用。并且叶秋是一个几乎不防守只进攻的人,一连七八招过后,那人竟也招架得开始有些狼狈了,被逼到角落里他连忙伸出手道:“等等,你当真要和我打”
若是胖子此时定会上去毫不犹豫,可是叶秋却也停下来道:“放下孩子,你可以走。”
那人慢慢的把马文军平放在地上,眼神也收起了那妖艳和轻视,终于他的另外一只手开始伸了出来对着叶秋勾勾道:“若是我赢了你便是不再纠缠了吧,若是我输了,自当给你想要的”
怀里抱着马文军,单手的情况下接住了叶秋七八招,单是这份本事就足以说明了他的实力。这样的人绝非是街头混混出身,他那柄扇子也不是用纸糊的,扇面上隐约有金丝模样,和寒月这般锋利的道具相碰居然可以擦出火花。
叶秋向前一步滑出,手中的寒月此刻是刀尖朝地,待到身子快要到那人跟前的时候,手中的刀猛地向上一挑只取那人裆部。那人身子也微微向后一侧,刀锋顺着他的衣服直划而上,他手中那扇子放在腹部的位置,两把兵器接触的那一刻又是一阵火花。
此时叶秋为攻势,对方是守势,这一刀在力量上叶秋是占了上风。刀背顺着那股惯性撞开了对方的扇子又贴着他的胸膛继续往上走,眼瞅着就要碰到下巴的时候,那人反应也是奇怪,脖子向后一仰,刀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一擦而过。
不过叶秋的攻势可没结束,刀背向上这一磕接着便是相当于把刀举过了头顶,明晃晃的锋利刀刃此刻正对着那人的脑袋,叶秋收力身子往前一倾,寒月刀再次借着这股势往前抡出了一道半月形的寒光。
一挑一劈,电光火石之间这两招将发力收力再发力,借势顺势是运用到了极致。这势大力沉的一劈可谓是石破天惊,胖子那心都已经吊到了嗓子眼处。
“铛”得一声,那人竟然又接住了,虽然此刻他的姿势极其狼狈,因为要接住这大力的一刀他不得不把身体弓成了马步状,一刀过后也是被那力气震得直退到墙壁之上,虎口处一阵发麻差点让他把扇子都给丢掉了,也就是凭着一股毅力才能勉强拿住。
那人看着叶秋冷酷无情的脸,心中暗道:“这人怎得如此的厉害,若是硬拼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的右手慢慢的伸进了腰间,这个动作做的极其隐蔽,等到叶秋准备抽刀再来的时候,突然对面一阵红色的粉末瞬间袭来。叶秋是在专心打斗的,双眼死死的锁定着对方的眼神,有道是高手过招全凭一个快字,他们手上动作其实是很难看得清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盯住眼睛,根据眼神的细微变化来判断对手的下一部。
可是叶秋怎得也不会想到对方竟然会实用下三滥的手段,那红色粉末袭来之后他顿时觉得双眼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犹如被火灼烧了一般。
“青山不改,绿水常绿,我们后会有期”说罢那人的身子一闪,手里又不知道使得什么玩意一阵黄色的粉末照着查文斌和胖子撒了过去。两人下意识的一挡,那人已经冲了出去,胖子连忙举枪,连续三个点射都没有打中,空气里迷茫着一股辣人的刺激味道。
当胖子辨认出叶秋脸上的东西时气得差点没把枪给砸了:“他奶奶的,居然是辣椒粉”
地上,马文军的额头上贴着一张标准的道家镇尸符,符的下方还有一枚小小的印章,上面刻得字是“九老仙都君印”。
这玩意可是百分百的真货,在道教,有两枚印鉴是最为宝贵的。正统的道教天师印有两方,一为“九老仙都君印”,一为“阳平治都功印”,这两方天师印传说是传国玉玺的姊妹印,和氏璧剖为三块,成色最好的一块制成传国玉玺,另两块制成上述两方天师印,是道教至宝。
九老仙都君为道教重要尊神,真灵位业图列于第四左位中。以他名号所制的印为各道派所重视,灵宝正一上清净明皆用之。道土认为:“用九老仙都印者,以太清同生八老尊,是太上为师。故弟子上闻于师以九老仙都印。”
而在上清灵宝**中明确记载:“常人佩之则能延寿伏诸邪鬼;小儿惊啼大人有疾,皆可烧灰服之;另于安胎祈嗣解诅咒亦皆可用。”
这枚印无论是字迹还是印泥的成色都是上乘中的上乘,这不免让他想到了那件至宝:宋元佑年间宋暂宗曾以“九老仙都君印”玉印赐茅山道士刘混康,这枚印长68厘米,厚2厘米,印把高38厘米,上有瑞兽钮。为茅山元符万宁宫镇宫之宝,在民间影响很大,以至将其宫称为“印宫”,凡上茅山的香客,皆求在腰带上铃一方印文。
难道是茅山派的人这镇尸符也的确是茅山派所有,若真是牵扯到了他们这事情怕是又更加麻烦了,好在他还算是个守信用的人,马文军的尸体终究是留下了,看来他也认为自己在拳脚上是输了叶秋的,靠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估摸着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出了山已是下午,查文斌并没有告诉马老二已经找到孩子的实情,反而是顺着小路把马文军直接扛回了自己家中放在后面的小屋里。他决定要立即启程去一趟茅山,容平就在那儿,若真是他们的人,查文斌也想知道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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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拜会茅山
茅山,江苏句容,被道家誉为“上清宗坛”。有着“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美誉,是我国道教著名流派上清派的发源地,也是后来以捉鬼降妖而闻名于世的茅山派道场所在地,文人称之为“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
汉代时期,陕西咸阳有茅氏三兄弟,兄茅盈,二弟茅固,三弟茅衷,因看破红尘,写下“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的感叹,遂寻山修道。缘访到此山见林木参天,绿荫蔽日,芳草如茵,香茅遍地,便留山隐居,修道养性,采药炼丹,济世救人。日久,茅氏兄弟,终成正果,名列仙班。后人因此建三茅道观,称他们为三茅真人,称山为三茅山,也简称茅山,这便是茅山派的来历。
茅山派以道法精湛高超闻名,门中弟子所习多为强横攻击类道术,因茅山弟子讲究行走江湖救济世人,所以各地都广为流传着茅山弟子捉鬼降妖的故事,尤其是在华南和东南亚地区,茅山道士一度曾经成为中国道教的象征,人们一提起茅山道士便会想要那一身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和辟邪铃,运用各种辟邪克鬼的手段将茅山道术发挥的淋漓精致。
茅山离浙西北不远,不过那时的交通也多有不便,查文斌与胖子还有叶秋三人要先到县城换车去往省城,然后再坐车到镇江,再换乘汽车到句容。彼时的茅山还不像如今这般的辉煌,也没有那么多的游人,略有些破败的道观和窄小的山路在诉说着历史的故事。
山路上,挑夫们哼着号子,窄的地方他们只能贴身在石壁上让那些满头大汗的男人们先行,胖子奇怪道:“怎得到处都是运送材料的队伍”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茅山盛景早已不复当年了,这应该是在重修吧”
其实茅山派的命运和道教的命运的确很相似,茅山的宫观道院最盛时多达257处,有房屋5000余间。太平天国时这座千年道场也没逃过那场浩劫,因为曾遭太平军的破坏,到了清末,还尚存”三宫五观”。三宫为崇禧万寿宫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五观为德佑观仁佑观玉晨观白云观干元观。
到了1938年9月,日寇扫荡茅山,焚毁了90以上的道院房屋,并将一批非常有价值的道教典籍和实物抢劫一空,可是最后的毁坏却是在自己人的手中。
十几年前的那一场”文化大革命”中,茅山道院又遭损毁,只剩一些断垣残壁。一直到了中国**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宗教政策得到落实,政府才拨款准备重修九霄万福宫和元符万宁宫,这也就是现在我们合称茅山道院。
他们去的时候茅山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工期,道观多处于山高林密之处,上下山路十分险峻,好些物资都只能靠人背马拉。一路上这队伍便像是蚂蚁一般延绵不绝,其实在那一场浩劫里何止是茅山一派,许多民间道士因为害怕被批斗都重新更改了职业,有的做了农民,有的则进城从了商,说文革便是压断中国本土宗教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点都不假。而像茅山派这样得到重修的都是一些名山大川中的著名道观,一些或小的或不出名的便再也没有以后了。
行至山脚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半个道士,工地上倒是热火朝天,钢筋水泥亮瓦,用油漆刷得柱子一根一根摆放在地上,看到这些,查文斌得心中竟然有些悲哀。想当年,这里光是用来支撑各座院落的柱子都有不下千根,每根都是一人才能勉强抱住的参天大树,并且只取中间一段,两头绝对是一样粗。那手工的雕刻的镂花是何等的精美,用青砖铺起的地面任凭你如何的砸都不会破损半分。
如今那边新起的院落已经完工了三分之二,木头柱子全用水泥柱子代替了,青砖也变成了水泥块,那些裸露在外的钢筋甚至有些刺眼。来的路上他们就听人说,茅山修好后就会成为景区了,而且是有五个,据说那是最高的荣誉。说起这事的当地人都是津津有味,成为景区就意味着他们有商机,源源不断的香客会给他们带来丰厚的收益,以后再想来这茅山怕是不给门票不行了,那四周高起的铁栅栏已经说明了一切
经过一番打听,工地上的工人说那大殿后方有几间小屋子里还有道士。顺着那工人的指引,查文斌却见到了几座如同茅房一般的破败简陋小屋,外面摆放着的建材如同小山一般挡着,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障碍,查文斌扣了扣那有铜环且斑驳不堪的木门道:“请问里面有人嘛”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年过花甲满头白发身着一身破旧道袍的道人开了门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容平在嘛”
“容平”那老道人看了看查文斌转身便又退了回去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
“吱嘎”一声,木门被关上,胖子抢先一步压住门道:“怎么没有这个人呢,他是你们茅山派的弟子啊,就是以前那个贼王容平啊”
“没有,”那老道人不再与胖子多话,这一回胖子只觉得木门上传来一阵厚重的力量竟然直直把他给推了出来,“咣”得一声,门关上了
“这老头好大的力气啊,没有就没有啊,为什么要这么冷淡。”他看着查文斌道:“茅山道士都是这样有个性的嘛”
“也许他真的不在吧。”查文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唯一没有在建的地方,于是又前去叩门,不一会儿还是那个老道人出来,他皱着眉道:“已经和你们说了,这里没有容平,请到别处寻吧。”
“老道长,”查文斌把手压进了门缝道:“既是容平不在,那请问我可否来摆放一下贵派的掌门。”
老道狐疑的看着查文斌道:“你是谁”
查文斌连忙掏出自己身上携带的那枚大印道:“晚辈乃是天正道掌门查文斌,家师是清风道人马肃风,原为浙西北偏距的一火居道士,无名小派却也于贵派有些渊源,慕名经过这茅山福地所以特地前来拜山。”
老道指着那外面热火朝天的工地道:“看吧,随便看,我这里就陋室几间,外面的那些个大殿你们随便瞧。”说罢他又要掩门而入,这回胖子有些看不下去了,往前一步道:“你这老头好没礼貌,还说是个出家人呢,就算是香客来了也不能拒人门外,何况我们查爷唐唐一个掌门来访竟然连吃闭门羹,莫不是你把这山当作是你家的私人财产了”
这胖子的喉咙响亮一阵嚷嚷,这时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外面是谁啊,怎么如此喧闹”
那老道转身回去作揖道:“师兄,几个自称是天正道的人说要来找容平,我已与他们说明没有此人,可对方不肯离走反倒在此纠缠不休。”
这时里屋又出来一个老道,这人把门开了半扇对查文斌瞄了几眼道:“你说你的师傅是马肃风”
查文斌回话道:“在下天正查文斌拜见前辈,马肃风正是家师。”
那人点点头道:“既是道友就进来吧”
“掌门师兄不是说”“唉,掌门师兄说不让闲杂人等擅闯道堂,可却也没说不让道友同门进来,那马肃风我倒是知道,几十年前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进去之后查文斌才得知,先前开门的那个道士叫做空成子,后来这位便是他的师兄柳阳子,那柳扬子一边走一边道:“你们来的不巧,掌门师兄前几日下山去了,估计要过好一阵才会回来,这里有些乱。”
查文斌见这柳阳子比较好说话便问道:“前辈,我原先有个叫作容平的朋友,半年前与他分别之时他说会重回茅山,也不知道贵派有没有重新接纳与他”
柳阳子停了脚步顿了顿道:“容平,这个人的确现在已经不在茅山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或许他会给你答案。”
走到最后一间小屋,老远的查文斌便听见里面有人在吟诵道经,柳阳子指着那门道:“里面便是那个人,道友请自便吧”
查文斌轻轻推开门,这屋内光线昏暗,三幅神仙模样的画像位于正中,前方有一个案台,上面摆着香炉贡品。那地上有几个八卦模样的蒲团,有个道人正背对着他们在蒲团上打坐,想必就是那念经之人。
往前一步,查文斌鞠躬道:“前辈,在下是来寻人的,承蒙柳阳子前辈的指点,特来拜会,请问这茅山原来有一弟子名叫容平现在何处”
那道人的耳朵豁然颤抖了一下,接着一个声音便道:“容平已经死了,世间再无容平这人,查老弟,”说罢那人缓缓起身转了过来轻声道:“在下道号归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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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流失的印章 最后一个道士Ⅱ
返璞归真,或许这便是容平现在的人生态度,回归到原来的那个自己,那个怀着对茅山派无比推崇和尊敬,一心向道的那个容平,难怪查文斌知道他现在的道号以后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归真,”查文斌还是上前拥抱了一下这个老前辈,半年未见,容平的两鬓多了些白发,身子倒是比以前有些微微胖了,他说道:“昔日我罪孽深重,承蒙掌门不嫌弃再次接纳,现在已经戒烟戒酒戒掉了凡尘俗世,这心里不再念着别处也就心宽体胖了。”
想不到他真的回来做了道士,一个曾经无比风光号称贼王的人也终究是放下了一切回到这深山老林里。这间屋子就是他的一切,里面的摆设非常简陋,以至于请他们坐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几个用竹筒做的杯子冒着热气被他捧了上来道:“都是自己采的野茶,喝喝看。”
胖子看着那竹筒打趣道:“你这东西的做工不错啊,唐唐茅山派不会连个茶杯也没有了吧。”
容平笑道:“在我的眼里,再好的杯子终究也不过是用来盛这一碗茶水的,杯子的好坏并不能影响这茶水的香味。以前那个容平因为贪恋华而不实,所以他已经死了,现在的归真只想每日静静打坐在祖师爷的面前修个浅道,只为余下那一点日子可以活得安宁一些。”
查文斌道:“很快也就好了,我看那些大殿都快要完工了,你们茅山一定可以重新振作起来,扛起道教那一面大旗。”
“是嘛”容平笑道:“不怕你们笑话,现在为止,道观里就剩下四个弟子,两位师叔和掌门加上我总共八人。这里的宅子是师傅偷偷建的,文革的时候差点没死在大街上,道观中的弟子走的走散的散,人心不稳了也就没人再愿意修道了。”他指着外面那些钢筋水泥道:“头顶一片瓦,不过是为了遮风挡雨,这大殿再华丽,雕像再精美也终究是挽不回那些失去的人心。好在师傅说服了他们,我们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道观里,说是这里的主人,其实将来也不过是替人看个门罢了”
容平的话里字字都透露着一股无奈,这种场景在若干年后的中国大地已经遍地开花了。有人笑道,徐霞客若是出生在现在根本写不出那篇游记,到处圈地收的门票就足以让他囊中羞涩,说白了,搁到现在他就是一个背包客,徒步旅行可以,但是想进那些大山名川有人会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请先隔壁排队买票。
查文斌安慰他道:“或许这也一件好事呢,国家毕竟开始重视起宗教了,也花了那么些力气再重整,茅山的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这个话题就像是外面天空上的云,下一秒它究竟成了什么模样也只能等到下一秒才知道,于是容平不想在讨论,便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总不会真的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胖子递上一个包袱拍拍道:“还真是特地来给你的,这里面是浙西北独有的野笋干,我们嫂子亲手晒的。还有一包是白茶,也是特有的,嫂子亲手炒的。”
容平看着那包袱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他想不到那些“朋友”还会如此惦记着自己,除了连声道谢之外他已经说不出别的了。
查文斌说道:“老前辈,我这趟来呢的确还是有些别的事情,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据说茅山有一枚道印是当年宋元佑年间宋暂宗赐给茅山道长刘混康的,不知这枚印鉴现在可还在茅山派手中”
容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于是,查文斌把他遇到关于马文军和那个妖艳男子的事都与容平说了一遍,听闻居然用人用“九老仙都君印”落款的茅山镇尸符容平也是大为惊讶,他说道:“据我所知那枚印历经了几次磨难,先是太平天国的时候,那时的掌门冒死将那枚印藏在了后山的一个石洞里侥幸逃过了一劫。挨到了日本人来的时候,历代茅山派积累下来但凡是有点看得上的也被一并抢走,那枚印章被一个小道士化作了农户侥幸逃了出去,等到局势稳定的时候才又送还回来了。前些年,也就是我出走茅山之后不久就开始闹文革了,那枚大印是首当其冲的赃物罪证,被几代人守护着的印章也就在那场乱子里没了下落,这事儿外面还真没人知道,想不到现在它竟然又露面了。”
“这就有些对上号了,”查文斌道:“据我说知,这件事跟浙西的制香名家柳家也有些关联,其中柳家存世一些记载特殊香品的配置秘方也是被人乘着文革一并盗取,看来的确有人在利用那场乱子大肆搜刮他想要的东西。”
胖子说:“既然那印是落在茅山符上的,那就一定是茅山弟子干的,你们想一下大致会是谁”
容平道:“这个就很难判断了,茅山一派自开山立宗以来广结道缘,其分支就不下几十个,流落出去的茅山符咒阵法以及丹丸的配置更是数不数胜,很多人会画几道符就敢自称是茅山后裔,有些人更是打着茅山的幌子在外面大肆敛财。如今的茅山派倒是更像一块招牌,你能用,我也能用,会画镇尸符的不奇怪,查老弟不也会嘛,再说前些年茅山还有些余力的时候,观中弟子有数百人,如今这些人大多散落在各处,你要往这条藤上追下去怕是很难啊。”
他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茅山更加像是一块没有被保护起来的商标,就好比茅台酒,只要是在茅台镇上生产的酒都敢这么叫,可是真宗得就只有那一家。这画符还不比别得,有一张原符就可以临摹,茅山派行走江湖,留下的各种符咒遍布各地,花上一些功夫想要搜集这些符依葫芦画瓢再来个几张,你根本不能分辨出真假。
“那会不会有人用假印呢”说着,查文斌便把那张从马文军额头上贴着的符纸拿了出来给容平看道:“前辈你见多识广,能否鉴别一下这张符。”
容平接过那符文仔细甄别了一番后说道:“这张符从符文符脚上的落笔来看,此人修道应该有些年月,说来惭愧,以我目前的道行还做不到下笔像他这般行云流水。若是再给对方涨点志气,查老弟,这张符画得可谓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世上能有能力做出这种符箓的除了各大门派的掌教之外怕是不会超过一只手。”
查文斌也道:“这符的画法的确高明,晚辈自认为也还达不到这样的火候,今天前辈这么一说,那么我就可以确定这符不会是出自那个男子之手,道法的研习是讲究循序渐进,不可一撮而就,这份功力依我看至少也有四十年。”
容平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起码在这个数,如今我门中能画出这般符箓的恐也只有掌门一人。”这指着那符右下角的那一枚印鉴道:“我虽本人没有亲眼见过那九老仙都君印的模样,但是宋代的印章我可是见了多了,这东西的无论是做工还是印泥的成色以及雕刻用的手法基本都吻合宋代皇室印鉴的标准。”容平说这话还是可信的,经过他手的东西的确是太多了,作为一代贼王,容平一生阅宝无数,一份印鉴的来历他大抵还是不会看走眼的。
查文斌点头道:“这么说来,这符出自谁手,谁便是那枚印鉴的拥有者了。”
“不过差老弟,”容平拿着那符道:“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我茅山信物,我想等到师傅回来以后我把这符再给他老人家过目一下,确保真伪,是否可行”
这个要求查文斌自然不会拒绝,他前来求证不过是为了证明心中所猜测,如今收货的信息足以让他做出更多的判断,现在这符对他而言已然无用。
“这个自然,前辈拿去便是,不知这掌门去何处云游了,本还想来亲自拜会一下。”
容平脸上的露出了一丝狡黠道:“说是去北京开会了,什么宗教会议,估计还有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在茅山久留,这容平好不容易归真了,查文斌也不想过多打扰他那颗清修的心,辞别过后,三人沿路而下,走在半道上夜风徐徐吹得胖子觉得好不舒服,连连道:“这名山就是名山,空气都比别的地方要清新,就是不知道下回再来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景象了。”
“下回”查文斌指着山崖边那灯火通明的施工现场道:“看见没,那里将来会有缆车,以后上茅山都不用再用走的了,直接享受飞仙的感觉吧。”
茅山,再见了,查文斌默默的转头再看了一眼那破败的小屋,他心中暗暗想道:或许这才是属于你最真实的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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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偷梁换柱
与此同时,一封信已经寄往了霍山县茶馆,那是一封普通的挂号信,信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秋字,收到信件的封七爷立刻马不停蹄的回了那个藏在山洞里面的村落。
拆开信封,里面果然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起云亲启的字迹,这是查文斌写给她的,目的是委托风氏遍及全国的耳目,打探那枚印章以及那样一个人物。
风起云把信递给了封七爷只说了一句话:“照他说的办。”说完这一句她便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模样重新出现,那二长老道:“您又要出去”
“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远去的白衣,那长老又是一声叹气,风氏不出山的规矩到了这两代已然是逐渐被破坏,他看着村落里衣食无忧的村民真的很担心,突然有一天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农历十三,路上的雪已经化了大半,这些天钭妃每天都按照查文斌的吩咐进入那个黑漆漆的小屋子给里面的油灯添油。这女子天生胆子就小,她并不知道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到底放着什么,但是她也明白,这种香油是绝不会是添加给活人用的。每天夜里她都是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点着灯一夜到天亮,她怕,她的确怕,她也终究是个女人罢了。
茅山归来,查文斌形色匆匆的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敲门,半天没有人应答,他心中顿时有股不安的感觉,莫不是她糟了什么不测
叶秋双腿一蹬,就像是个古代的夜行侠一般就攀上了一人多高的围墙,落了地不发出半点声音。院子里的门是反锁着的,进了院子查文斌看见她屋里的灯还亮着,等到冲进去一看才发现那个女人正蜷缩在一角,手里握着一把裁缝用的剪刀,那双眼通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见到这幅光景,查文斌心中也是一凉,当那个女人“哇啦”一下哭出来的时候,这几天的孤独与恐惧终于一下子全部发泄了出来。
要说这几个人那都是在感情方面经验等于零的,查文斌顿时不知所措,那钭妃一边哭就一边往他怀里扑,那哭声里充满的都是委屈。查文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他就是那般任由她抱着自己哭着。
“嫂子,是不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你告诉我,我去剥了他的皮”
钭妃捂着嘴巴摇着头,这些天她只敢在白天小睡一会儿,所有的门窗都关得死死得,无论是谁敲门都没有开过,这精神高度紧绷的三天已经让她接近了崩溃。
当她终于说出了那句:“文斌,我怕”查文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终究是个女人,自己是多么的糊涂才会让她一个人去照顾那后面的死尸,自己又是多么的大意才会让她独自面对那随时可能会来的报复
怀里的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胖子和叶秋也识趣的先后退了出去,查文斌摸着那不停瑟瑟发抖的肩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是一心一意的对着自己,可是自己呢又何曾给予过她真正想要的半点
等到她哭累了也终于是睡着了,在爱的人的怀里,她睡的从未有过这样的香甜,这样的踏实
盖好被子,轻轻拉上门,胖子正在院子里抽着闷烟,他一脸坏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就不出来了呢。”
查文斌被他说的脸一红道:“秋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二说他出去转转,顺便看看有没有一些尾巴跟着咱们,”胖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尤其是他看到钭妃的模样,也许他们自己本身有足够的能力,可是往往他们却疏忽了身边那个最弱的人。
不一会儿,叶秋推门进来了,他的表情很凝重,一进来就摊开掌心道:“的确是有人来过,我在门口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团沾了血的泥巴,查文斌凑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肯定道:“是人血,在哪发现的”
叶秋道:“屋子的四周一圈都有洒着,看来对方是想测试马文军在不在我们这儿。”
查文斌不得不为自己下的这一步险棋有些后怕,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左思右想故意把那尸体搬了回来,若是有人要找第一个便会锁定他家,可是这么重要的一具尸体抢的都要出人命了,查文斌会大摇大摆几天不回家只留下一个弱女子看着嘛
他没念过几天正儿八经的学校,可是古书看得不少,这一招他是跟诸葛亮的空城计学的。对手既然那么的狡猾和厉害,那便不如索性打开房门让你瞧个明白,果然这一招还是起了迷惑的作用,临走前,他特地用蜡烛油封住了马文军的七窍,又上了一道镇尸符,这样他便闻不得任何气味也不能出来作祟。看到那沾血的泥土,查文斌的心头还是多了一丝担忧,这好像就在自己家里埋了一颗地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他的很想一把火就把马文军给烧了,可是人家的生身父母俱在,他又有何权利来处理呢倘若是交还给他们,依照那婆娘的性格定是还会把他塞进冰柜,不等到她为儿子找到凶手的那一天,她是断然不会就这样让他走了的。
见他忧心忡忡,叶秋道:“看着血应该至少有两天以上,这说明暂时家里还是安全的。”
胖子灵机一动道:“查爷,我有个法子,就是损了一点,不知道当行不当行。”
“什么法子”
“咱来个偷梁换柱,再来个死无对证”胖子的法子很简单,明天他就去弄口小棺材来,对外号称已经找到了马文军,并且当着全村人的面一把火给烧了,至于里面的骨头嘛,到时候随便弄个体型相仿的猪啊羊啊,只不过这一招先斩后奏得防着那娘们要发疯。
查文斌左思右想,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要不然这事一直拖下去他们实在太被动,眼下要化被动为主动。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靠谱,查文斌连夜和叶秋一块儿去到了柳家,说明了来意之后,那少女带着他们进了密室,查文斌取了其中一小块“神仙醉”匆匆返回了家中。
第二日一早,洪村的村口非常热闹,一个硕大的台子已经搭好,查文斌身着一身鹅黄色的道袍,那案头上摆放着完整的猪头,两边的烧饼叠的都快要跟他人一般高,粗大的香支足足有拇指宽。
这样的场面,毫无预兆,洪村的男女老少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道士又要做什么了,老娘们拿着鞋底站在人群边上互相猜测这是哪家都出了幺蛾子把这小道士又给请来了,老爷们伸长着脖子手里捧着早上热乎乎的稀饭互相侃着家长里短,小孩们拼命的从人缝里往里挤,那台子上的查文斌犹如中了邪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已经半个小时有余。
今儿个胖子也换了一声衣裳,额头上还系着明黄色的彩带,他今天手里捧着的是查文斌的斩妖剑,其实就是一个充当童子的道具。有人在台下起哄道:“石头,就你那样还能当童子啊,案台上那个是你兄弟吧”
底下的人顿时笑成了一片,胖子看着那只猪头还瞪着眼睛,这是天不亮叶秋在镇上买来的,“那哪是我兄弟,分明是你祖师爷啊。”胖子拿嘴岂会饶人,不过洪村的人都认识他们,胖子好客,看见男人那一根烟是肯定要发的,看见孩子喊他哥的给五分,喊爷的就给一角,总之他的人缘在这一代算是很不错。
查文斌一会儿拿着铃铛,一会儿拿着招魂幡,那台上始终有一件东西用黑布蒙着,谁也猜不准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查文斌耍的还算不错,一会儿喷个火,一会儿又跺跺脚,演到深处,他甚至开始口吐白沫在那翻上了白眼,惹得那台下的人们一阵惊呼,纷纷叹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里,马老二的婆娘始终没来,这些天马老二的病情有些好转,可是儿子不见了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出过门。查文斌一直在观察着,马家老三也就是马大炮倒是在,那个汉子自从上回跟胖子打了一架后也学着客气了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查文斌那嘴巴都已经张成了“”形。还有孔老大一家,他们可是把查文斌看作了真身,那在下面一直就是窃窃私语啊,这家伙了不得啊,一准是谁谁家又倒霉了。
见到村里该来的人差不多都来了,查文斌这才停止了做法道:“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送一个人早点上路。”说罢他特地清了清嗓子朝着马大炮道:“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咱们洪村一个孩子来找我,说是他每天在受着冰霜冷冻之苦,想要重新投胎做人可是却又一直未能入土。我一觉醒来就在床头看见了这个东西”查文斌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枚小玉佩,就是那种人造石,这是从马文军的身上取下来的。
他接着说道:“这孩子是在求我啊,我醒来便算了一卦,这卦上说这孩子有个极好的机会可以投胎到去到一条富贵命,只要今天入土,三天之后他便会重新做人,将来那是大富大贵,官至顶峰。于是我便想啊,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他还给我留下了信物,所以,我决定今天一早赶忙起来送他一程,各位乡亲父老也可以一同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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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名动江湖
“怎么见证呢”台下有人问道。
查文斌伸出手道:“这位大哥你问的好,这人啊是有命的,我们道士有一门手艺叫做辨骨称命,每个人的骨骼都不一样,越是有福气的人啊他的骨头越是香,你要不是不信一会儿我给你瞧瞧,这个孩子的骨头烧完之后定是香气扑鼻,那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转世投胎到那发福大贵命中去了。”
这些个台词都是胖子教他说的,编的反正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那个年代的农民大多朴实,查文斌本身在当地也是深得人心,所以他的卖弄虽然有些夸张却没有人怀疑。等到他手中的灵牌往下一丢,那人群顿时纷纷向后一退,手中把那红布一掀,一方一米多点的小棺材已然露了出来。
那台子此刻也被拆除,原来台子下方都是叠得老高的柴火,胖子把煤油往柴火上一撒,查文斌一声喊道:“吉时已到,点火升天”
“轰”得一声,巨大的火苗带着黑烟顿时冲天而起,人们吓得纷纷后退,这大白天的在村口他竟然就真的敢烧棺材。这时有人凑上来小声问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啊,怎么没听说啊。”
查文斌对着马老二家努努嘴道:“他家的。”
那人也是个大嘴巴,得了消息马上转身回去就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是马老二家那个马文军啊,哎呀,这孩子命苦啊,可算是熬到头了,下辈子终于再也不用那么可怜了”
人群里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个老娘们尖着嘴唾沫横飞道:“我早就猜到了是他嘛,不是他还有谁,我们村里就那一个夭折的孩子。”
“花婶啊,你先不是说老李子那那个小孙女么,就年前病死的那个”“怎么会是老李啊,你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老马啊,老李那婆子不是信耶稣的嘛,他家才不会请道士呢,这我怎么会瞎说啊”
人群里有一个人此时慢慢退了出去,查文斌看得真切,正是那马大炮,他一路小跑的往马老二家赶去。不一会儿,马老二就由他兄弟扶着,那婆娘更是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就冲了下来,胖子给叶秋使了个眼色道:“一会儿可就看你的了,下手别太重。”
女人的哭声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查文斌和叶秋也趁机走到外边,果然那女人嚎啕得就要火堆里扑,一些不明真相的老妇女纷纷拉着她劝道:“老二她婆姨啊,人死不能复生,小道长都说了,你家学军三天后就会重新投胎到个富贵命,想开点啊”
那女人此刻喉咙里是被泪给顶住了,一口气没喘上来,那话到了嘴边也说不了,只是瞪大着眼睛满脸怨恨的看着查文斌,嘴中始终是一个“你”字再也没有下文。就在这时,查文斌赶忙上前去佯装扶着她道:“婶啊,别难过,文军过几天就好了”这时,叶秋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他的动作非常之快,手掌朝着那女人的脖子上轻轻一磕,接着那女人便往后一倒恰好被他给扶着了。
人群里顿时有人喊道:“哎呀,哭晕了,真是作孽啊”
有些心肠软的已经背过身去捂着自己孩子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当娘的真是不容易,哪个舍得啊,都是亲生的骨肉,说没就没了”
等到马老二步履蹒跚赶来的时候,那火烧得十米之内都已经无法靠近了,他知道自己儿子已成了僵尸那事儿。这种事儿万一说出来以后他们俩夫妻也不用在这村子里呆了,谁见了还不跟见了瘟神一样的躲着,方才老三把事情与他说了,他到底还是个开明人,心中对查文斌非但没有责怪,反倒是充满了感激,至少那件事的背后,查文斌已经替他瞒着了。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马老二心里暗道,或许这就是命,孩子啊,都是爹没用,希望你下辈子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吧
这场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才熄灭,胖子假模假样的在里面寻了几根骨头,其实他一早放进去的是剁掉头的一只羊。这种捡骨头的事儿是没有人敢去靠近的,反正隔着远的看见他把一些骨头敲碎都塞进了一个瓮里,那时候农村里还没什么骨灰盒,火葬的都是用这种和酒缸类似的小瓮。
查文斌把那块玉佩给了马老二道:“叔,拿着吧,以后有个念想。”
这会儿胖子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朝着查文斌喊道:“查爷,真的很香啊,果然让你说中了”
他这话立刻又引起了好奇的人们关注,难道人骨头被火烧了还能有香的,不都应该那那焦糊糊的味道嘛
胖子用一块锦帕包着一块小骨头,懂的人一眼便能瞧出那是一块髌骨,他拿着那骨头对着还没散去的人群道:“来,你们闻闻,可香着勒,这孩子真的有福气啊。”
不过有胆子敢去闻一块死人骨头的洪村还真没几个,不过那也不代表没有,这不一个愣头青就上来了,他只嗅了一下就满脸陶醉的说道:“我滴个亲娘哎,咋得这么香勒,这要比桂花还要好闻呐。”
“当真哦”果然,有人开了头就有第二个,胆子都是被壮大的,经过几个人的辨识,每个人都把这种自己从未闻到过的奇异香味用各种自己所能表述的语言形容了一遍,总之那东西经过辨认的确是自己闻过的最香的。
不要说他们凑上来的,那些离着比较近的围观的人也都闻道了一股香味,这一下人们开始啧啧称奇,有人说,查文斌这是好本事,积德行善。也有人羡慕马老二的儿子命好,虽然短寿夭折可竟然会是这般的结局,还有人说这一定是仙胎,说是天上的童子下凡走一遭的
很快,洪村出得这间奇事就传遍了浙西北,反正越往外说就是传得越神乎,查文斌这个名字再次响彻了这片大地。几乎是第二天就有人开始陆续拜访,有认识的,也有生面孔,寻他去做红白喜事的,去看阴宅阳宅的,还有算命问卦的,一时间周边乡镇都知道五里铺出了个年轻道士,本事了得。
动静闹得这么大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眼下胖子是最为得意了,一来解决了马文军的烦恼,二来查文斌这块招牌可算是打出了第二步,比起正月里小镇上那个查文斌,现在的他更是很多人眼里“真人”的代表,各种预约纷至沓来,这让查文斌多少开始有些不适应。
接到的第一单是瞧个阳宅,这人是最早来的,另外一个镇上的大户黄四郎。改革开放后,黄四郎凭借着好使的脑子先是倒腾山货到城里,再把城里的新鲜东西倒腾回县城,一来一去两手交易,赚的是盆满钵满。
他的红包非常大,足足两千元这在当时已经堪称天价,那会儿街边算命的只需给个一角钱便能陪你侃上半天,就像上元宫女说天宝旧事一般唾沫子横飞。可是这黄四郎一出手就是整整两千元,胖子为什么执意要查文斌接下这个单呢,他说第一,从此以后你的身价就有保障了,这个数就是咱的市场价。
“什么是市场价”胖子挥舞着手中的红包道:“这就是市场价,有人出钱,现钱”他把那钞票抖得哗啦啦的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第二,有了这块招牌,咱们打进县城摸摸路子,一举两得,查爷定位就得是高端用户,啥叫高端咱不是去过香港嘛,朱子豪那样的就叫高端。这种人,人傻钱多,咱不赚白不赚,还可以利用他们的人脉,到时候别说是几个流氓痞子,就算是地头蛇要不了多久老子就把他们全部给揪出来办了”
当天中午,查文斌就带着俩“童子”到了那镇,这个镇叫做孝镇,也算是个千年古镇,镇上有一座地标叫作云鸿塔,是当地一个大孝子建的。这个镇以孝为名,号称是孝子故里,传统文化在这里非常盛行。文革刚过,到处都是一片崭新,有钱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改善生活了。
那地基是黄四郎花了不少钱买下的,地理位置正好就坐落在塔下。他带着查文斌看着那块地道:“我打算在这里建一个四百平的大宅子,上下两层,外面全部贴上进口的马赛克,太阳一晒金光闪闪,然后在院子里弄上假山池塘,每天晚上迎着风喝着小酒岂不妙哉”
查文斌问道:“既然这么好,那您还请我来做什么呢”
黄四郎卷起衣袖道:“那当然是请您来给瞧好大门朝向啊,这俗话说大门朝得敞,黄金有万两,我这怎么得也得请查师傅来给瞧瞧啊”
可是查文斌只来回走了几步就摇头道:“你这地方不行,这地有十贱,一贱八风吹穴,二贱朱雀消索,三贱青龙飞去四贱水口分流,五贱摆头翘尾,六贱前后穿风,七贱山飞水走,八贱左右皆空,九贱山崩地裂,十贱有主无宾。黄老板这块地,贱了其中的三成,当然算不得是什么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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