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祸事
“回宰相大人,有仆人说,事发之前,好像,好像看到扬益小公子一个人,一个人,偷偷地溜进了焰火库……”
一个管家胆颤心惊地说道。别看耿金宏长得白面无须,斯斯文文的,可一旦发起怒来,任是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是这个小王八蛋干的好事?他为什么要点焰火库?”
耿金宏愣了一下,随后更是大怒非常,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宝贵儿子搞出来的事情,耿金宏肺都要气炸了。真是溺子如杀子,年仅六岁就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他以后长大了还不得把天捅破个窟窿啊!
“据几个侍女说,白天隔壁军部大统领刘忠诚的小女儿来跟公子玩儿的时候,公子为了哄她开心,说,说晚上要放焰火给她看。侍女们都以为是小孩子的话,谁都没当真,结果,结果了这么大的乱子。”
另外一个内务管家结结巴巴地接口说道,他倒不是有意想“出卖”小公子,而是,这个事情如果现在不说清楚,恐怕他们就真有难了。这事情是小公子搞出来的,还是让小公子兜着吧,他们脑瓜皮儿薄,顶不起这个罪名啊。
“这个小王八蛋跑到哪里去了?还不把他给我抓回来。这一次,这一次,如果不打死这个混蛋小子,我就不是他爹。”
耿金宏暴跳如雷地大吼着。
整个耿府的人都散出去找扬益了,可找了小半夜直到日上三竿,愣是没找着这位惹了大祸的小公子。
“人呢?都给我找,马上给我找,如果中午前还找不到,你们全都给我去死,去死!”
耿金宏又急又气又害怕,倒不是怕别的,家里着火事小,可如果这个唯一的儿子要是被火烧死了,恐怕他真要一口血喷出来翘辫子了。无论如何,这也是耿氏家族唯一的家丁啊!
“宰相大人,找到小公子了,他,他,他正爬在那棵最高的黑雾松上,天,小公子,你别动,我马上过来救你。”
一个元素师终于发现了扬益的踪迹,在空中大叫道,同时身形向下俯冲过去。
“滚开,滚开,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下去,如果下去我就死定了,老爹会打死我的。谁敢动我,我就跳下去自己摔死算了。”
笔直挺拔黑雾松上,扬益趴在一条斜斜伸出来的枝干上大叫,那条枝干离地面最少六七码高,真要掉下来,摔不死也得摔残废了。
原来是扬益心里害怕老爹找他算帐,竟然爬上了一株黑雾松。那么高的树,天晓得这个六岁的孩子是怎么爬上去的。
“小弟,小弟,你,你千万别干傻事,乖乖的呆在那里别动,让魔法师先生把你救下来。”
耿府的大小姐耿岚提着长裙焦急地跑了过来,金色的头发扎成的马尾辫在阳光下一甩一甩的。她今年十八岁了,正是她这个长姐从小将妹妹耿娜和扬益一手带大的,这种长姐的爱堪比母爱。
“小弟,你要听话啊,爹爹不会打你的,只要你安全地下来就好。”
十二岁的耿娜也跟着姐姐跑了过来,她天生胆小,被弟弟这个冒险的举动已经吓得满脸泪水了,拼命地在树下向扬益摇手。
“我不,我就不,除非老爹真的答应不打我不骂我我才下去,否则我宁可掉下去摔死。喂,你,还有你,别仗着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就想把我弄下去的,我告诉你们,如果我真摔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扬益边哭嚎着边指着旁边的几个使用飘浮术飘在空中想救他下来的元素师们骂道。
“你们几个,离他远点儿,快。”
耿金宏此刻也赶到了,看着场面乱做一团,气急败坏地把气撒在了几个忠心救主的元素师身上。
几个元素师无可奈何,只好退得远远的。
“扬益,好孩子,你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耿金宏耐着性子劝解扬益,只要把这小子劝下来,那就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老爹,你别骗我了,我惹了这么大的祸,险些把咱家给一把火烧没了,你能饶得了我才怪?除非你当场立誓,我下去之后你肯定不打我不骂我不变相罚我,否则,我宁愿饿在这棵树上。”
扬益这小子才六岁,却滑头得不得了,在树上又哭又叫道。
“你,你,你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我堂堂一个宰相,岂能受你一个毛孩子要挟?我……”
正当耿金宏气得脸色铁青想要说些狠话的时候,不提防,外面的侍卫跑进来低声在他面前耳语了一番,耿金宏当即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扬益现在的状况,转身就走,竟然不理扬益了。
“老爹竟然走了?谢天谢地,胳膊酸死了,哎哟,不好……”
扬益看着老爹可能是又国为什么国家要事不得不走开的时候,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正要向下面的两个姐姐扮个鬼脸,却忘了这是树上,两手一松,登时就从那条侧枝上掉了下来。旁边所有人都救援不及,而那几个元素师刚才被扬益骂到一边去了,也来不及救援,树底下只有两位姐姐。
“小弟……”
“小弟……”
耿岚和耿娜都要吓死了,一齐往前够,伸着胳膊去接扬益,紧接着,一声闷响,三人齐倒地,长姐耿岚接住了扬益的大半边身子,被砸得直接昏了过去,耿娜被扬益的两条腿正踹中胸口,也是一口气没上来软软地躺倒,扬益连吓带摔也昏了过去。
这下可好,耿家三姐弟一锅端,全都躺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了。
一阵人慌马乱,所有的仆人和护卫们全都扑了上来,奶娘们哭天喊地,管家们大声吼叫,侍女们团团乱转,全都乱套了。
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抬到了堡内,一阵救治,三个孩子终于苏醒过来。扬益倒是没啥事,不过,两个姐姐为了救他可被他害惨了,大姐耿岚被砸断了两根肋骨,二姐耿娜被砸断了右胳膊,虽然都不算重,可也不算轻,扬益的祸,是越闯越大了。
昊南国皇宫之内,金壁辉煌的帝国议事阁中,一群大臣们正望着被五花大绑的要务阁政务部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皇帝路德十世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没有上朝了,昨天晚一群大臣们苦候半夜让门卫通报商议东南五大行省遭遇严重旱灾开仓赈粮问题,可是依旧没有得到皇帝的回信,可是,今天早晨却突然间通知各位刚回到家的大臣们说有要事,现在就要开阁议事。可没想到的,各位大臣刚刚来到帝国议事阁,却发现要务阁政务部帕特里克五花大绑地跪在那里,据一个内侍偷偷通报情说,皇帝是因为帕特里克有谋反之心,只待这些大臣们到这里之后便要即刻问斩。
苍天可鉴,这位帕特里克贵为帝国三大内阁之一的要务阁第一阁老,他担任政务部长这个职位已经六十五年,三朝元老,国家重臣,政治支柱之一,平素对帝国忠心耿耿,办事做人都是问心无愧,这是有口皆碑的事情,说他有谋反之心,那等于说天上的太阳马上就要变成冰球一样可笑。
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群长老武将们全都聚在耿金宏身旁,望着那位被绑在地上满脸冤屈的帕特里克,一个个心里难过。
“大宰相,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说帕特阁老谋反,简直不可能的事情,陛下是不是误信谗言啊?”
旁边的帝国财务部部长叹息着问道,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内廷的官员都以三大内阁阁老为首,外廷的长老武将,莫不以大宰相耿金宏为首,这倒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内外分工明确的问题,是英明的路德十世大帝对帝国政治体制的延续和创新。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陛下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入阁议事了,今天议事,竟然是要杀帕特阁老,这是为什么呢?”
耿金宏眼中闪出一线精光,随后精光一闪即没,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他也同样不知。
“连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这……”
周围的朝臣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都是惴惴然,几位大臣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廷上金钟鸣响九下,随后,路德十世大帝在两排宫装侍女丛中由后方的偏门一路走过来,坐在了金案之前。
不过,这位路德十世看起来好像气色不太好,脸色青灰一片,眼神也不似以往那种宽厚仁和,而是充满了一种暴虐的神色,看上去像一头随时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他的眼神无论是扫过谁的脸上,那位大臣便是一个哆嗦,不由得低下头去。每个人在胆颤心惊的时候,都不禁有些纳闷,皇帝陛下是怎么了?平时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今天他的眼神好可怕。
“各位朝臣,近日来吾有病在身,不便接见,还望涵恕。不过,今天有一件大事却不得不宣召各位入阁,那就是,近日来,军机处查出三大内阁阁老之一的要务阁政务部部长帕特里克在家乡马德行省囤积重兵,企图谋反,铁证如山,现在,请军机处监察司卡德林宣读其罪证。”
路德十世大帝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儿。还没待群臣反应过来,军机处监察司司长卡德林已经从其身后躬身走出,随后,从身后拿出厚厚的一迭卷宗,当众宣读起来。
卷宗冗长空洞,所谓的罪症里,十条倒有九条是匪夷所思,听得众人一阵迷糊。可怜九十六岁高龄的帕特里克被绑在殿下,两眼眼角都睁出血来,拼命地扭动身体,却因为嘴里塞了一个大麻核说不出话来,看得众臣心中一阵恻然。
“罪状宣读完毕,请陛下定夺。”
军机处监察司司长卡德林眼角掠过帕特里克,心中却是一声长叹,随后转头向路德十世躬身说道。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争斗
“各位朝臣想必已经听得清楚了吧?帕特里克意在谋反篡位,其罪当诛,阁内处斩!”
路德十世一声长喝,两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刀斧手上来一个揪直了帕特里克的脑袋,另一个一刀便砍了下去。
血光迸现,人头落地,内廷三大内阁老之首帕特里克,尸首异处,当场毙命。动作之快,甚至,连耿金宏和旁边的军团长刘忠诚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陛下,这,这……”
耿金宏眼角抽搐了一下,大步上前,声音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耿宰相,吾累了,且三大阁之首都谋逆造反,吾不得不杀之,心情甚坏。有事改日再议吧。出阁!”
路德十世挥了挥手,根本不想听耿金宏说什么,也不理会朝下诸臣,竟然站起身来转身拂袖而去。
“陛下,是怎么了?”
一群大臣们惊骇欲绝,转头相顾,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与恐慌,随后,都望向外廷第一长老,耿金宏。
“或许,帕特阁老他,真的有罪吧。都散了吧,出阁!”
耿金宏心情沉重起来,缓缓吁出口气来,向大家苦笑说道。
往外走的时候,他轻轻松开了拳头,谁也没有看到,原本中指上戴着那枚重金指环,朝向掌心的部分,竟然都化做了一堆细碎的粉末,徒余半个指环被夹在两侧的指缝儿当中,勉强没有掉落。
这种本事可是骇人听闻了,就算是武圣级别的十九级战士也不可能轻易做到。可耿金宏,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长老而已!
“恐怕,帝国有难了。”
耿金宏出阁而去,心思一片沉重。
朝中国事扰人心烦,可家中大事更让耿金宏怒火万丈,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竟然将两个全都砸伤,自己也摔得一瘸一拐的,再加上他把整个耿府险些烧成了一片白地,耿金宏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混帐东西,如果再样胡闹下去,长大岂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简直是无法无天,耿河,你带着他,立刻给我滚回乌山镇,成年之前,不许再回来,不许再靠近都城一千里附近任何一个村镇。”
耿金宏一句话便定了扬益十八岁之前的人生——这相当于放逐了,是一些大贵族或是朝廷不想杀某些亲属又不想看到他时采用的一种最常见的惩罚,将之驱逐回起势老家的采邑封地。而耿氏家族三百年的起势采邑便是乌山镇了。
“老爷,少爷才六岁啊,请您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儿,让他继续呆在都城吧。”
老仆耿河已经年近花甲了,他从小到大服侍扬益,对扬益的感情不比耿金宏差半点。
“不行,这个小混蛋太过于张扬,如果不让他吃些苦头磨磨性子,将来指不定给我惹出多大的祸来。你们,马上收拾行李,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耿金宏是动了真怒了,向耿河怒吼道。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小弟年幼无知,请您别赶他走,别赶他走啊。他,他今年才六岁啊,根本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此刻,耿岚和耿娜也都听到了消息,一起奔起了屋内痛哭着哀求道。
“不行!”
耿金宏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挥袖子,无论如何,事情就这么定了。
望着老仆耿河赶着一辆马车带着小少年扬益出了耿府向着南门而去,耿金宏原本还怒火万丈的眼睛顿时清彻下来,里面还带着几许忧虑。
“但愿,我猜错了,否则,阿林,战神家族的血脉与荣光,就要在你身上延续了,你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吗?”
耿金宏站在古堡顶层,望着远去的马车,深蹙着两道浓眉,心中叹息着说道。而扬益的两位姐扶着大门的石狮,已经哭倒在仆妇的怀里。
“爷爷,你说老爹那什么那么心狠哪,我不就是无意中放了把火吗?倒是大姐二姐,唉,她们两个为了救我都受伤了。可是,老爹也不至于就把我赶回起势老家去吧?”
扬益玩弄着脖子上挂着一把钥匙状的护身符,恨恨地说道。小小的年纪,大概还不知道放逐倒底意味着什么,还以为是观光旅游呢,或许等过一阵老爹怒气消了,自然就让他回去了。小扬益这样想道。
“唉,你这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算了算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跟你细说这些事情吧。反正,你惹的祸这次绝对不小了,放逐你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你父亲也说,十八岁以后你就能回来了,先跟我回乌山镇呆几年再说吧。千万不要记恨你父亲才是,他这也是为你好。”
耿河边赶着马车,边隔着帘子跟扬益说话。
“得了吧,你就知道向着父亲说话,大人怎么都这样啊,总把错的说成对的,父亲大人让我回老家还要我感谢他,真是想念大姐二姐和刘苏妹妹啊。哼,算了,不理你了,我睡觉了。唉,不知道刘苏妹妹有没有看到昨天晚上我放的焰火呢?应该能看到吧,好多焰火啊,真是漂亮呢,怕是半个都城的人都能看到吧?”
小扬益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把像是玉石样的钥匙躺在了马车的锦衾。折腾了一夜,再加上连惊吓又摔了一下,他现在又困又乏,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十天过去了,此时的耿河带着扬益已经离开都城向南近千里了,开始的几天扬益还犹有致地东看西看,可到了后来,扬益就不干了,连哭带闹,非要回家,毕竟,才六岁的孩子,有的娇惯的孩子还没舍奶呢,他一个小小孩儿再是顽劣离家这么远也要想家的,更想他的大姐二姐还有那个平时看起来严厉却对他宠爱有加的父亲。
这是个小镇,最多几百口人家,今晚耿河带着小扬益就住在镇子上的一家客栈里。
夜已深了,镇子上灯火明灭,小扬益睡在耿河的怀里,脸上的泪痕犹自未干。他已经哭闹了大半夜,现在累了才渐渐睡去。老仆耿河怜惜地搂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抚去了扬益脸蛋儿上的泪痕,坐在床上,哼哼着小调,也渐渐将要迷糊过去。
忽然间,屋内有风掠起,灯火一暗,紧接着,一个身影就那样如鬼魂般凭空出现在床前。
“谁?”
耿河突然间睁开眼睛,身为十六级格斗大师的他甫一睁眼便是惊骇欲绝,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悄无声息地便靠近身前而不被他发觉。
“别出声,是我,河伯。”
声音传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便罩住了耿河,竟然让这个强大无比的战士连动一下都不能。
“啊?老爷?”
耿河圆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眼中尽是惊讶,因为,眼前站着的这个人,竟然是当值大宰相,耿金宏。
“河伯,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声,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帝国大难,株连我耿氏家族,我亦自身难保。带着少爷,能逃多远便逃多远,远离都城,最好逃出昊南国。这个东西,叫少爷保护好身上的护身符钥匙,不能弄丢,战神家族的荣誉,全都系于他的身上。这块黑钰版你也收好,千万不能弄丢。连夜赶路走,不要在都城多做任何停留。”
说到这里,耿金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将一个锦盒递给了耿河。几乎是同时,耿河身上压力一轻,可以自如活动了,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接过了锦盒,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猛然间,天空中有一丝锐啸传过,耿金宏神色急急说道,“河伯,记住我说的话,一会儿会有一场恶战,快走!”
“想走,迟了。”
猛然间,一声尖厉的笑声如枭啼般响在屋外沉沉的夜色之中,随后,那个锦盒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抢过去一般,“啪”的一声轻响,砸破窗棂飞了出去。
耿金宏一言不发,身形倏然在屋内神奇般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小镇上方百码高的夜空之中。
他的正前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袭黑袍,脸上罩着一块青面獠牙的恶魔面具。右手托着锦盒,发出了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怪笑,“耿大宰相,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跑到这个荒僻的小镇子来做什么?”
一阵夜风吹过,他手掌的锦盒随风化灰而去,露出了一块黑沉沉的石板,看着那块石板,黑袍男子又是一阵狂笑,“开启战神殿的黑钰模板,唔,原来,传说隐藏在朝廷之内的战神家族,就是耿氏家族啊。我说么,耿大宰相只不过是个长老而已,却能夜行千里,恐怕就算法则元素师和武圣也不过如此吧?”
“你是谁?”
耿金宏处变不惊,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有锐利的神光射出。
“我嘛,是你最近总想见却又见不到的人。”
黑袍男子手一翻,已经将黑钰版放出怀里,随后负手望向耿金宏说道。
“交出黑钰版,否则,你得死。”
耿金宏沉定地说道,语气里已经透出了冰寒的杀意。
“死?哈哈,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黑袍男话还未说完,远处的耿金宏已经临空电般扑到,一拳击出。
拳风烈烈,带着阵阵低沉的音爆声,在空中打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螺旋形波纹,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势向黑袍男子轰了过去。
黑袍男子只是轻蔑地笑笑,依旧负手而立,眼看着那一拳气波已经当胸轰到,突然间,他面前突然间毫无症兆地出现了一面黄色的护盾,挡住了这一拳。
“轰!”
拳盾相交,能量激溅,流逸的能量化做满天的强风四面八方地劲吹而去,几缕劲风刮过了下方一户民居的房顶,无声无息地,整个房盖儿化做满天的尘灰,籁籁而下。
“战神家族么?呵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来你也仅仅是刚刚步入武圣的门槛,十七级战士而已。”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家破人亡
黑袍男子面带不屑地说道,黄色的护盾上光华流转,整面护盾夷然无损。
“厚土护盾?你竟然是法则元素师?”
耿金宏心下一沉,这个突然间出的敌人好厉害,竟然能够召唤出只有法则元素师才能召唤出的厚土护盾。看他召唤护盾如此随意,速度又是如此之快,搞不好他已经达到了十九级的境界,成为圣域元素师之下的顶级法则元素师。
“你说的没错,耿大人,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恐怕,今天晚上死的人就是你了。”
那个黑袍男子狂笑说道。
“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耿金宏长笑一声,随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是他向右迈出一步,另一个耿金宏便出现在空中,与原来的耿金宏并肩而立。就仿佛,他的身体里好像还有一个身体一样,一步迈出,两个身体便分离了开来。
“咦,武圣分身?没想到,耿大宰相竟然已经是个十九级的战士了,可谓是圣域武者之下的顶级强者了。可惜呀可惜,你没有时间再炼了,否则,如果再给你时间予以突破的话,你应该还能再多一个分身,成为真正的圣域之一武者第一人。”
那个黑袍男子讶然说道,不过,也仅仅是一丝惊讶而已,并没有半点的畏惧,相反,眼神里还露出了一丝期待。
“一个分身,也足够杀你!”
耿金宏长声怒吼,本体与分身都是同时双手在空中相对虚虚一握,随后,两柄光华闪耀的力之心剑已经在空中凝结成形。剑如其名,战士是以斗气激发本体力量,修炼的便是一个“力”字,而这柄剑则是完全由力之意念在身体内打磨锤炼形成的心剑,这也是只有武圣级别的战士才能做到的了。
剑面映着月光,斑斓璀璨,透出了一种奇异的美丽。
“杀!”
两个耿金宏同时狂吼,一左一右已经化做一道流光冲了过去,半空中,长剑漫舞,剑光纵横,锐不可挡的两柄心剑散发出千百道剑气,如无数激电在空中狂舞不休,竟然化做两座庞大的剑气小丘从左右两侧向着那个黑袍男子夹击而去。
“还是不行啊,耿大宰相,你这点本事,仍旧无法给我破防。”
那个黑袍男子谈笑间已经再次召出了那面厚土护盾,万千剑气疯狂击刺在那面厚土护盾上,徒然击打得元素能量激溅不休,却无法破防伤害到那个黑袍黑子一星半点。
“无法破防?那也未必!”
空中的两个耿金宏长笑一声,两个分身再次合二为一,一手抓着一柄力之心剑,趁着黑袍男子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力之心剑猛地一合,随后一搓,竟然凝成了一柄又细又长的细锥形长剑,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剑无声无息,却蕴含着天地之间的法则力量,法则力量通过心剑的引导,然后传递到剑尖儿之上,一剑刺出,半空中便如炸开一轮烈烈艳阳!
“噗”的一声闷响,那柄力之心剑已经刺在了厚土护盾之上,整面元素护盾中心处登时便被击穿,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圆形黑洞,力之心剑只是略略一搅,整面厚土护盾便已经化做满天的流散的元素分子飞散开去。
“混蛋,你竟然领悟了法则力量,却扮猪吃老虎装做一个普通武圣来搞偷袭!”
那个黑袍男子一见厚土护盾炸裂开去,不禁怒骂一声,随后,奇快无比地一声吟诵,一面坚金护盾、一面源水护盾、一面至木护盾还有一面爆火护盾同时在身前浮现,竟然相互层叠在一起,形成了宛若防浪堤般的巨大的梯形护盾。如果有元素师在一旁肯定要瞪爆眼珠子,这个黑袍男子竟然能同时召唤出这么多面高阶低阶不等的元素护盾,并且,这些元素护盾竟然还能自由组合层叠,这喻示着什么样的实力?如果不是对元素操纵已经达到了出神化的境界,绝对无法能轻意控制护盾的数量与组合形态了。
“轰轰轰……”
耿金宏的力之心剑击碎了那面厚土护盾之后再度豪勇挺进,却迎头撞上了几大护盾层叠的梯形护盾,原本强大无匹的规则力量就如同巨大的洪流波浪一头撞上了防浪堤般,经过几面护盾的反复消解力量,逐层梯次撞击之后,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涛然威势,在最后关头,最后一丝力量也化做散碎的能量飞逸而走了。
“可惜,我新悟出的最强一击还是没能杀了他。”
耿金宏心底一声长叹,知道这个对手委实太过强大了,今天自己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可恶,竟然用法则力量来偷袭我,那好,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法则力量。”
那个黑袍男子狞声咒骂着,说到这里,奇快无比地念诵起了复杂的音节,声音之快,如碎珠落盘,又如密雨敲窗。
当他的声音还在夜空中飘荡之时,攻击已经发动。
“火之要义,焚烧一切、焰尽一切吧,毁灭!”
黑袍男子纵声嘶吼着,空中的火元素精灵在火系法则的召唤下闪烁着出现,在那个黑袍男子手中凝聚成了一点跳跃的火焰。
“去!”
黑袍男子随手一甩,蕴着天地法则的要义火焰向着耿金宏疾飞而去。还未飞至耿金宏身前,那点火焰便已经炸开,随后,漫空都是烧着的火焰,整个夜空之中变成了一片灿烂的火海,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条火河破堤而出,在空中四溢漫延,耿金宏就身处火海之中,根本就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这不是普通的元素奥术火焰,而是天地间强大的火系法则力量,无可豁免,无法闪避,无论目标走到哪里,不烧尽目标,誓不罢休。
做为战士而言,除非,将施术人杀死,或者施术人主动念唱规则咒语驱散要义火焰,再不就同样采用规则力量进行抵消,否则,这火焰不死不休。
“力之要义,杀!”
耿金宏一咬牙,豁出去了,再次持着心剑牵引着法则力量,在火海中电般穿棱而去,整柄力之心剑刹那间化做一柄五十码的阔刃巨剑,一剑向着黑袍男子当头劈下。
“死到临头还做困兽之斗,力之要义,也不过是法则力量的一种而已。而你的要义领悟程度,只不过属于刚刚迈过门槛,境界太低了。”
黑袍男子不屑地说道,随后,右手一爪抓住,竟然神奇般地抓住了那柄力之心剑,而力之心剑上那勃然欲发的庞大法则力量仿佛被什么阻挡住了一样,无法发出,竟然将剑尖硬生生地膨胀起一个巨型的光球。
“去死吧,要义力量,火焰反弹!”
随着黑袍男子的喝声,手中焰火顿起,奇异地一弹,那股法则力量竟然硬生生地被激荡而回,反头向着耿金宏回击过去。
耿金宏大吃一惊,慌乱之中只能撒手扔掉力之心剑,双掌集运起体内全部的力量向前排推过去。
“轰隆隆……”
法则力量爆炸了,再次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满天流火飞光,爆炸的力系法则力量与正在燃烧不停的火系法则力量相激之下,再次产生了连串的爆炸。
火海横亘长空,烈焰纵横,火光冲天,两股规则力量的撞击产生了可怕的后果,整个夜空被照亮了半边天,下方的小镇在百码高空的气浪与散逸的规则力量的撞击下被掀了个底儿朝天,一座座房屋被玩具般地抛起,然后在规则力量的挤压下化做满天的微尘。那些正处于睡梦中的可怜百姓们还在好梦犹酣的时候便已经炸成尸骨无存的碎片,进而化做游离的分子,死得稀里糊涂。
整个小镇一片狼藉,两个极道强者交战的正中心对应的下方,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宛若被一颗天外陨石砸中一般。大地龟裂,房屋尽毁,惨不忍睹。
因为两种法则力量的相互撞击,无形中两种法则力量相互抵消,当然,造成的后果也是灾难性的,那就是整个下方的小镇全部被摧毁,就连靠得近些的一片原始森林也被尽数连根拔起,方圆十里之内,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爆炸声中,耿金宏倒是全身而退,不过,却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一言不发,转头便飞走,瞬间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只是,临走之前,不禁望了下方的小镇一眼,眼神里有着凄楚的痛,他知道,这样可怕的法则力量的撞击爆炸,恐怕,河伯和自己的儿子也无法幸免了,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望着扬益消失在夜空中的背影,那个黑袍男子只是冷冷一笑,“扬益,就算你拥有武圣的实力,可是法则力量碰触爆炸之下,恐怕现在的你已经心脉俱断了吧?就算你逃走,恐怕也活不过明天晚上了。”
看了看下方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中的小镇,黑袍男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后嘴角边绽开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唔,据说,扬益有一个儿子因为淘气被他赶了出来,应该是他看出来一丝我的目的了,所以故意找个理由把自己的儿子支开,想给耿家留个后。这一次,他也应该是给这个儿子送这块黑钰版来。不过,哈哈,隐在朝廷之中的战神家族,现在应该绝后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念诵起一连敏冗的咒语,其念诵速度之快,仿佛像是从他嘴里只吐了一个音节而已,随后,下方小镇的地面骤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然后快速竖起,发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合拢起来,随后翻卷扣下,眨眼之间,整个小镇已经消失不见了,昊南国的版图上,再也没有这个曾经叫做马里的小镇了。
做完了这一切,这个黑袍男子满意地笑了笑,不过,喘气声明显有些急促起来。
毕竟,他刚刚跟耿金宏激战一场,表面上仿佛只是举手之间便将耿金宏击败,其实他心知肚明,只不过是他仗着领悟的法则要义力量比耿金宏深上一层,所以才能轻松败耿金宏,要不然,仅凭着他法则元素师的境界,就算是十九级的元素师也不可能战胜已经初步领悟要义力量的耿金宏。由此可见,法则要义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境界。
不过,就算这样,连续两次施展法则要义力量,对于他元素师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承受不了,再加上刚才施展出的高端地裂术,已经让他有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可就算这样,他的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厚积薄发
拿出了那块黑玉版在眼前仔细端祥着,他发出了阵阵狂笑声,“扬益一死,战神家族已灭,传说中可以让战神家族永远扶持帝国不倒的战神殿秘钥之一黑钰版也落在了我的手里,昊南国就真正的属于我了,十年之后,就是永恒之门降临东胜都城的时候,到时只需将永恒的微光投入门中,我就可以抽取这个世界的生命力量集于一身,成为超越法则的存在,别说什么圣域元素师了,那时的我,就是神!真正的神!统治一切的,神!”
就在他狂笑不已,突然间,身周阵阵黑烟滚滚涌起,随后,一头可怕的冥龙出现在他的面前。头上两根盘旋冲起的暗黑之角上闪烁着游离的冥狱电光,血红的龙睛如两盏地狱中引路的红灯笼,阴恻恻地望着他,巨大的龙口中喷吞出阵阵的黑烟,它那庞大的身躯还在一寸一寸地从撕裂开的空间往外钻着,空间里那边可怖的绿色鬼火不停地闪烁,伴着一阵阵可怖的啾啾鬼鸣声。
“幽冥师?竟然是能够召唤冥龙的帝王级别幽冥师?你是谁?”
那个黑袍男子有些惊惶起来,在满天的黑烟中四处张望说道。如果在全盛时期,他根本就不怕一个幽冥师,就算他是帝王级别又能怎么样?在他所掌握的强大的法则要义力量面前,就算是冥龙也要灰飞烟灭。可是,现在不行啊,他刚刚经过了剧烈的消耗,如果是一般的幽冥师他还能勉强应付,可如果是一个帝王级别的幽冥师,那可是相当于一个法则元素师的存在了,他自忖以现在的状况无法应付。
“什么都不要说,把你手中的那块黑钰版给我,否则,你得死。”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语声。原来这个幽冥师已经在一旁窥视好久了,只不过现在才出手,这便是传说中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你……”
黑袍男子勃然大怒,可是眼彰的那头冥龙却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了两道夹着火光的浓烟,他只能硬生生地将怒气憋回肚子里去。以他现在的状态,真不是发怒的时候,如果真的触怒了对方这个幽冥师,恐怕,他也难逃一劫了。
“好,给你。”
黑袍男子做事情倒也果决干脆,再不说话,只是将那块黑钰版向着那头冥龙一扔,随后化光而走,竟然是连头也不回,走得干脆利落。
“吼……”
那头冥龙向着黑袍男子远走的方向喷出了一道粗大的烟火,仿佛在为他送行,随即,冥龙的巨头便缓缓消失在空间之中,不见了。
“嘿嘿,昊南国战神家族的黑钰版么?现在,就落在我手里了。如果,我真能进入传说中的战神宫殿,我才是真正的战神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一个大高手,竟然被我一个小小的七级幽冥师用一幅幽冥卷幅给吓走了。哈哈,如果说出去,恐怕真要笑死人了吧?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今天冒这一趟险,却得了一块战神家族的黑钰版,值啊!”
随着一阵尖厉的得意笑声,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削年轻人从空中那浓浓黑烟之中冒了出来,左手拿着一副卷轴,右手握着那块黑钰版,得意地大笑不停,随后,伴随着一阵滚滚的黑烟涌起,他也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之中。
天空中,繁星点点,依旧无忧无虑地眨着眼睛,像是根本不知道,这里刚才曾经发生过什么。
小镇激战的第二天,东胜都城传来噩耗,帝国第一长老,大宰相耿金宏突然间于家中暴病身亡。紧接着,当天夜里,耿宰相家中又发生了盗抢事件,一群蒙面匪徒冲进了耿金宏家中,打砸抢烧,耿宰相家再遭浩劫,死伤一百七十余人,而两位大小姐也离奇失踪,然后,又一把火烧耿家烧了个底朝天。这一次,耿氏家族彻底败落,剩下的仆人和护卫们也全都卷起了钱财一哄而散,堂堂耿家,就此凄惨收场,家破灭人散尽,惨无可惨。
据说当值皇帝雷霆震怒,发誓要彻查此事,不过,一查经年,却杳无消息,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倒是逮捕了许多倒霉的幽冥师,似乎皇帝大人认为耿家的劫难与幽冥师有关,对他们“情有独钟”,大肆捕杀,吓得许多隐藏的幽冥师全都逃出了昊南国,再不敢回了。
蓝云帝国,这是冥界偏于西隅的一个中等帝国,武力与经济都算一般,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区域性的强国而已,像这样的中等帝国,大陆上最少有十几个,大陆上最庞大也是最强大的帝国,还要数占据三分之一个大陆面积的昊南国。
乌兰城,属于蓝云帝国沙巴克行省临海边境的一座小城,三面环山,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虽然经济并不发达,但难得这里风景秀美,人居环境极好,小城居民倒也过得无忧无虑。虽然生活并不富裕,倒也怡然自得。
夜已经深了,居于小城正中心处的城主堡二城一间窗子正亮着,此刻,城主斯托诺的女儿波姬正在仆人的服侍下洗澡。
波姬今天八岁,眉目如画,肤腻如脂,天生就是个小美人胚子,更难得是城主大人的女儿,在这个小城中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谁见都禁不住要夸上几句,一半是奉承,另一半也是真心夸奖了。人家小女孩确实生得漂亮,那是天老爷赐给的资本,夸几句也是应该的。
波姬此刻正站在一个宽大澡盆里洗澡,天热,开着窗子。虽然一个八岁的女孩其实并不可能让人产生什么非份的暇想,毕竟还没有开始发育呢,可是,那细白得一捏仿佛就能捏出水来的肌肤还是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心头一动,就连给她洗澡的那个女仆也禁不住一个劲地称赞着波姬,说她长大之后肯定是个超级大美人。
波姬像只美丽的小孔雀一样骄傲地笑着,接过了仆人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着身体,不提防一回头的时候,透过开着的窗子,却看到了窗子外面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正有一双眼睛炯炯地盯向这边。
“天,丽娜,丽娜,快,快关上窗子,外面有人偷看我。”
波姬又惊又怒,环抱着双臂快速蹲在了澡盆里,却不料脚一下滑,一下摔了个大屁墩,水花四溅,波姬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哪家的倒霉孩子在外偷看,瞎了你的狗眼,信不信我这就叫人打死你个小混球?”
仆妇也气坏了,冲到了窗子跟前大骂道,却只能看见一条小小的黑影早已经顺着梧桐树飞快地溜了下去,然后一溜烟地跑掉了。当卫兵赶到的时候,那个可恨的小子已经跑得踪影皆无了。
“好险,好险,如果真让那些卫兵抓住我的话,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唔,不过,这险冒得也值得,小波姬的皮肤真好呀,又白又嫩的,摸上肯定特别光滑,就像当初的小刘苏一样。”
扬益拍着胸口躲在一条黑暗的胡同里边庆幸边回味着刚才看到的“美景”,越想心里越美滋滋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你半天,还不赶快回家。”
身旁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两声浓重的咳嗽声。
“嘘,爷爷,你说话小声些嘛,吓我一大跳。”
扬益转过头去,一看是老仆耿河,顿时拍了拍胸口,吁口长气说道。
“唉,你这不争气的小子,怎么还偷看起人家女孩子洗澡来了?如果你父亲在世的话,非得打断你的腿。”
耿河恨铁不成钢地举起了拐棍骂道,不过,举了半天,拐棍却一直没有落下,他舍不得打。
“唉,爷爷,父亲大人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提他了好不好?一提起他,我就难过。”
扬益想起了伤心事,眼泪噼哩啪啦地往下掉。
“算了,回家吧,你能逃得一条小命已经不错了。可惜,我的功夫全废了,现在还不知道仇人是谁,否则的话,我就算拼死也要回去给宰相大人报仇。”
耿河长叹了一声,蹒跚地走过去,拍了拍扬益的肩膀,沉重地叹了口气,牵着小扬益的手往回走。一老一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胡同深处。
当天小镇一场惊天动的大战之后,那个黑袍男子还施展了一个高端的地裂术,将整个小镇翻转过来倒扣在大地之下,如果不是耿河是个十六级战士,拼命护着扬益同时用斗气之力硬生生地用三天三夜的时间将翻转过来的大地掏了一个窟窿的话,恐怕现在两个人现在已经活埋在那个小镇之中了。可是,逃出来的第五天,耿河就已经通过国殇召号知道了耿金宏已死,耿家败亡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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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忠仆
为了保存下耿家的这条唯一的血脉,又费了半年的时间,耿河带着小扬益终于来到了大陆最边缘处的蓝云帝国沙巴克行省的这个小城,总算在这里安了家,可是,由于当初拼尽气力在地底挖洞,并且半年多来提心吊胆、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到了这个小镇之后,积劳成疾,耿河大病一场,虽然不至于死去,可是,毕生修炼的功夫全都随着一场大病付之东流了。好在扬益暂时在这里能够安全成长,这些事情他倒也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没想到,扬益这孩子虽然从小机灵聪明,脑瓜活络,却是满肚子的鬼主意,一天到晚的那个小脑袋瓜里净琢磨些没用的事情,丝毫不往正路上用,一点也没用乃父遗风,这真让耿河操碎了心。
如果耿河要是功夫还在的话,现在还能帮助扬益测试练习格斗武技的潜能并帮助他开启练习格斗武技的灵根,可是现在,耿河的功夫全都废掉了,也只能眼看着这孩子成天里下海摸鱼,上树抓鸟,念书也不好好念,而且动不动就鼻青脸肿地回来,不用问,肯定是跟别的孩子打架了。看到扬益这样“堕落”,耿河也是无可奈何了。如果耿大宰相泉下有知,恐怕就算活过来也要气得再死过去。
“或许,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这样也好,毕竟,振兴家族、为父报仇,这些担子有些过于沉重了,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吧,成人以后再娶妻生子,只要能将耿家的血脉延续下去,耿家就还有一线希望。”
耿河也只能认命了。
走在路上,耿河搂了搂扬益的肩膀,无可奈何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爷爷,你是在为我担心未来的路吧?是不是怕我以后长成歪瓜劣枣的无法替父亲报仇?”
小扬益听到了耿河沉重的叹息声,忽然间抬起头来望着耿河说道。
“嗯?”
耿河倒是有些惊讶了,以前倒是没跟这孩子探讨过这些问题,毕竟,孩子年纪还小。可是,今天这孩子却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来,让他有些感动意外了。
“呵呵,爷爷,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想啊。可是,我一个八岁的孩子现在能做什么呢?您现在的功夫废了,又不能替我开启灵根,我也无法练习格斗武技,更没有途径学习元素法术,我又能怎样?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就是力争活得健康些,快乐些,积极些,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了心灵而忘记了我应该做什么。一个人,如果活在仇恨里,体会不到快乐,那他这辈子会失去很多的东西。我想报仇,可我也不想失去更多的东西,所以,我才努力地使自己活得阳光些,爷爷,您说我说的对吗?”
扬益的眼睛像两颗亮闪闪的宝石,在夜色中闪着星辰般的光芒,这一刻,一个八岁孩子的睿智让耿河自愧不如。
“好孩子,你说得对。真不愧是宰相的儿子,小小的年纪就对人生有这样的感悟,好孩子,凭你这几句话,你以后就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耿河摸着小扬益的脑袋,笑了。
“那当然,我是我爹的儿子,我爹曾经是昊南国第一长老,耿氏家族更是昊南国隐于朝廷之中的战神家族,所以,我不会平凡。”
扬益也笑了,他的话骨子里带着一丝铮铮的金铁之风,刚劲硬朗,骄傲不屈。
“好,回家,以后,爷爷不管你了,你自己选择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方向吧。”
耿河大笑说道,两个人大手牵着小手,回家去了。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啪……”
幼孰之中,博袍长须的老教师正在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地读,他读一句,下面的学生们跟着念一句,可是刚念了几句,却发现下面的扬益没有跟着同学们念,却在那里拿着鹅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老教师一怒之下站了起来,在同学们的读书声中悄悄走到扬益身旁,一书本打在扬益的脑袋上。
“哎哟,谁打我?活拧了?啊,老师……”
扬益正画得入神,却被老教师揍了一书本,登时大怒,抬起头来就要发威,却看见老师正在一旁愤怒地盯着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哈哈……”
周围的学生哄堂大笑,坐在最前面第一桌的波姬也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个扬益平常最爱搞怪,常逗得同学哄堂大笑,现在又把老师给骂了,看他怎么收场。
“你是在骂我么?”
老师愤怒地举着书本吼道。
“没没,哪敢啊……”
扬益咧了咧嘴,心想,真倒霉,都怪自己嘴欠。
“谅你也不敢。画的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老师哼了一声,怒气稍减,伸手向扬益要那张桌子上的纸。
“这……”
扬益有些犹豫了。
“快点儿……”
老师怒冲冲地喝道。
“看就看呗,也没啥大不了的。”
扬益翻了个白眼,将那张纸递了过去。
老师接过了纸,瞄了一眼,可是,仅仅是这一眼,便已经挪不开眼神了,“这,这是你画的?”
老师惊讶了。
那张纸上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少女,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妩媚、娇羞、靓丽。尽管没有着上色彩,可是,那少女宛若活在画中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极其真实的感觉。甚至,连眼角眉梢中那种少女的羞涩与掩不住的青春靓丽全都描了出来,简单的几笔,而且还是粗劣的鹅毛笔画出来的简简单单的人物肖像,却具有这样传神的感觉,让老师一看之下,就禁不住在心底暗叹不已。
“嗯,我画的。刚才信手涂了几笔。”
扬益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完偷偷地忘了前面的波姬一眼。看到她正好奇地望着自己,忍不住心中就是一阵小得意。
“信手涂了几笔?就有这样的功力?”
老师尽管没有说话,依旧被扬益的这种超强的绘画天赋给震憾了。仅仅一个八岁的孩子,却有着让一般的绘画大师都要自叹不如的天才功力,确实够震撼了。
“咦,这画,我怎么看着眼熟呢?你画的倒底是谁?”
老师看着画,越看越感觉像他熟悉的一个人。其实从肖像上看,绝对不像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可这画就是能给以这样一种感觉,神似的感觉!很玄奇,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大约,这就是画之神韵所在吧?
“我,我……”
这一次,扬益却是满脸通红,不说话了,“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个字来。
“别吞吞吐吐的,说。如果不说,逐你回家,以后不要来上学了。”
老师怒哼了一声,紧紧追问。
“是波姬,十八岁时的波姬。”
扬益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虽然见识与智慧远超同龄人,可是,在某些方面终究还是孩子罢了,禁不住老师吓唬,终于说出来了。课堂里一片惊讶的叫声,远处的波姬更是涨红了脸,不过,她心里也很好奇,抻着细长的脖子想看清楚,扬益uu小说十八岁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哦?十八岁时的波姬?你,仅仅是靠着想像画出来的?”
老师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八岁孩子的画中,倒是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孩子要画波姬。
“嗯,我是依据波姬现在的样子,然后在脑海里想像再过十年历经岁月之后,她会怎样成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脸部的线条应该怎样勾勒,怎样才能将她画得更美,然后,想着想着这幅画就出来了。”
扬益笑笑,随后侃侃而谈。
“天才,这是真正的天才!”
老师捋着长须,已经完全沉浸在扬益所说的那幅画的意境当中,连声赞叹道。
“嘿嘿,老师,您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扬益摸了摸脑袋,咧嘴笑了,老师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儿夸他,这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嗯?我夸你了吗?哼哼,好吧,就算夸你了,可是,你在课堂上不好好听讲,还在这里搞小动作,还画人家女孩子,这像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正在教你的是空之大师千年前留下的智者语录吗?”
老师板起了脸孔,大声训斥道,该端教师架子的时候就要端架子,这可是在自己的课堂上,再怎样说,扬益这种学习态度也是不端正的,应该给予严厉的批评。
“哎,老师啊,这篇空之大师的智者语录我早就能倒着背了,学起来没劲。”
扬益皱了皱眉头,嘟囔道。
“小小孩童,满嘴瞎话,这本空之大师语录集是我今天早晨刚发下来的教材,我才教了不到半堂课,几句话,你竟然说你全都能背下来了?”
老师当然不信,板着脸孔大声训斥道。
“背这玩意很难吗?我看一遍就能背下来。因为无聊,所以,我只能画画了。”
扬益翻了个白眼说道。
“混蛋,好好好,合上书,你背,现在就背,如果你背不下来,小子,就算你是个绘画天才,也要为你的傲慢与谎言付出代价。”
老师气得浑身发抖,真没想到,这个才入学不到一个月的孩子,竟然公然蔑视他这个小城里唯一的高级教师的权威,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背就背。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扬益说背就背,煌煌五千言的一部普兰大师智者语录集,半个小时,全部背完,一字不落,一字不差,半点未卡,背诵得通顺流畅,仿佛已经记忆过千遍万遍一般。
“日,这小子的脑袋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厉害?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啊。”
老师真正的惊呆了,敢情这小子不但是个绘画天才,而且还是个念书的天才啊!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天才
好在这时下课的时间也到了,老师大概是被扬益这种天才学生吓到了,喊了一声“下课”,然后收拾起教材便逃也似地走了。教这样的天才学生,真是一种痛苦。
“扬益,让我看看,你画的像不像。”
“扬益,能不能画画我啊,我也想知道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
“扬益,别举那么高,大家看看嘛。”
……
老师刚走,扬益便被一群学生给包围了,大家都围着扬益想看看那幅画。
“别吵,别吵,都靠边儿……”
扬益护着那幅画,费尽了全身力气终于从同学的包围圈中挤了出来,冲到了正在收拾书包往这边看的波姬身旁,涨红着脸,将那幅画举到了波姬的面前,“波、波姬,这是、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知道,今天是、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八岁的孩子并不懂什么叫爱情啊什么的,只是,扬益来到这个小城之中时,他忘不了第一天到学校时,是波姬这个班长带他进的班级,并主动将他介绍给同学,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朦朦胧胧地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小女孩,总是想为她做些什么。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费尽心思打听到今天是波姬的生日,将这幅得到过老师盛赞的画送给她,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谢谢你啊。”
波姬接过了画,同样涨红了脸,忍不住好奇地忘了那幅画一眼,登时就被画中的少女给吸引住了,那少女的眼神是那样羞涩又传神,波姬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眨了两下眼,“这,这真是十年后的我吗?”她惊叹着说道。
“波姬小姐,我们走吧。”
正在这时,外面传过腾腾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十一二岁长得又高又壮的男孩子带着三个男孩子走了进来,向波姬笑道。
他是城主大人侍卫长的儿子,叫理察,幼孰快毕业了,仗着家中的权势,在学校里也是一霸,谁敢看他一眼都要挨顿揍。因为他的父亲是城主大人的侍卫长,所以,他也很“自觉”地担任起了波姬小姐的侍卫长角色,做起了这朵小鲜花的护花使者。其实这不仅仅是他的心思,也是来自他父亲的授意,试想,如果娶上城主大人的女儿,攀上这朵高枝儿,以后在这座乌兰城中,他们可就是城主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了。也正是因为,理察也是绝对不会任凭其他任何男孩子有“染指”这朵鲜花的企图。
“嗯,好的,理察,我们走吧。”
波姬点点头,随后再次向扬益笑道,“谢谢你的画啊,扬益,这副画让我的生日很快乐。”
说完,这个小女孩竟然有意有意地瞟了理察一眼。
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理察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登时就怒了,这是个外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向城主大人的女儿示好,他算什么玩意?
“小子,我警告你,以后离波姬远一点儿,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还画波姬的画像,你配吗?”
理察上去一步便揪住了扬益的头发,几个大嘴巴就扇了下去,扬益的两边脸庞登时就肿了起来。
“理察,你这个混蛋,凭什么打我?我就送波姬画了,怎么样?”
扬益不服,挣扎开来,捂着脸大骂道。
“你们几个,给我揍他,揍到他知道了我凭什么打他的理由。”
理察指着扬益骂道,身后的几个高年级的孩子不由分说地扑了上来,按头的按头,按脚的按脚,好一顿胖揍。
“好了,理察,今天是我的生日,别再这样打来打去的了,挺没劲的。”
打了半天,波姬终于说话了,说完便走了出去,却连看都没再看地上躺着的扬益一眼。
“记住我的话,以后再敢靠近波姬,打断你的腿。”
理察带着几个孩子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临了摞下了狠话。
“该死的,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好看。”
扬益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
“扬益,你没事儿吧?波姬也真是,如果她早说一句话,你就不至于挨打了。”
两个同学七手八脚地扶起了扬益,其中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叫斯特林,是城中第一富商卡里亚的独苗儿。
“不怨波姬,只怨我自己没本事。要是我一个能打十个,理察也不敢欺负我了。说到底,这个世界,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啊。”
扬益很哲人地说了一句话,只是一弯腰的时候,又是哎哟一声,肚子被踢得乌青一片,痛啊。
“扬益,你真有才,听你说话真长学问。”
另一个瘦瘦的小男孩子望着扬益有些崇拜地说道。他叫隆美尔,父亲是个打渔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缝衣工。
“有才么?嘿嘿,你算说对了,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才多。”
扬益擦了把鼻血,又开始大言不惭了,浑然忘了刚才被一群孩子摁在底下狂殴的糗事。
“波姬,我会让你知道,这个小城里,我才是最好的男孩子,理察他配不上你。”
扬益在心底发誓。说实在的,他从小到大,还真没被人这样揍过,这样发誓,一半确实是喜欢波姬,另一半也是在跟理察恃气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已经是耿天了,高大的梧桐树曾经翠绿的树叶也开始枯黄起来,一片片飘落。
十月份到了。
每年的这个月份,总是会让乌兰小城沸腾的,因为,一年一度的帝国未来人才童选马上就要在这个小城里举行了。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乌兰城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来自沙巴克行省省会城市新泽里的灵根测试大师们将会在十月份在这里呆上三天,在这个小城通过灵根测试选拔未来的帝国人才,通过人才童选的儿童将会被送往新泽里接受为期十年的成钧教育,将来还有可能通过希望之星的选拔进入蓝云帝国的都城接受四年的国堂教育,成为真正的国家栋梁。只要年满八岁的儿童,就都可以持着当地的户藉证明参加当年的童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优秀人才储备机制,也是被全大陆广泛应用的一种人才储备兼选拔模式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人才储备与选拔同样也要从娃娃抓起,这也是全大陆普遍的共识,人类不断进步的基础之一。不过,有些时候体制是好的,但落实到下面的却往往会走样儿。
原本是帝国选拔人才进行人才储备的一种方式,是全程免费的,可现在倒好,暗地里,竟然开始收取测试费了,也就是说,一个孩子想要进入童选的程序,就要交纳五个金币的测试费,而这些测试费一部分“孝敬”了行省童选分会的高层官员,其他的部分则被这些测试者们给瓜分了。
每年一度的帝国童选,已经成为了每个行省童选公会高层官员们的摇钱树了,这已经成了不公开的秘密。
而这仅仅是不公平一切的开始。
乌兰城城主堡一层现在已经单辟出来做为测试大厅,此刻,来自省会新泽里的一群测试师们正在里面调试着测试水晶球,而外面,则排起了长长的一条人龙,都是周边地区望子成父盼女成凤的父母们带着孩子来参加测试的。
队伍很长,足足排出了三条街以外,可见这些父母们对子女有着多么高的期望。
“爷爷,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一定会通过测试。等将来在新泽里成钧教育学成毕业之后,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成为一个厉害的人,不但要治好你的病,还要重振我耿家的声威!”
小扬益在心底发着誓,隔着口袋捏着里面那五个金币,手心儿里都攥出了汗水。
虽然耿河爷爷很支持他来参加童选测试,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五个金币已经是爷俩儿最后的一点家当了,以前曾经带出来的存着一百万金币的那张水晶卡早就在曾经激战的那个小镇丢失了,耿河身上仅有几百金币,逃到这里时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现在爷爷只能靠割山上的柳条编筐子卖钱养活自己,这五个金币一拿出来,已经把这个家彻底掏空了。
尽管爷爷不在乎,可是扬益心里还是很难过。毕竟,现在的爷爷已经风烛残年,而且还有病在身,今天早晨都无法起床陪自己来了,可这样,他还是坚决支持自己来参加测试,如果不能通过的话,扬益恐怕真的无法回去面对爷爷。
“扬益,扬益,你也来啦……”
前面和后面同时传来惊喜的喊声,扬益在人群中探出头来看了一下,发现是斯特林和隆美尔,他们正牵着父母的手在那里向扬益兴奋地招手,然后都向扬益跑了过来。反正有父母在那里排队,他们倒也不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抢走了。
“嗯,来了。”
扬益看着他们的父母微笑望向这边,想起了伤心事,不禁心底苦涩,有些低沉地哼一声。
“扬益,你那么聪明,肯定能通过测试的,我相信你。”
隆美尔很崇拜地望着扬益说道。
“就是,就是,哥们,我力挺你。如果我们几个都成功通过了海选,到了新泽里,我们就又是同学了。”
小胖子斯特林抹了把汗嘿嘿地笑道。
“唉,我听人说,灵根这东西可不是跟聪明程度成正比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听天由命吧。”
扬益笑笑说道,心里倒真有一丝忐忑。
“就算不成正比,我觉得聪明人的灵根总要比正常人高吧?哼哼,反正你要过不去可真是天理难容了。”
斯特林在为扬益鼓劲。
“斯特林,斯特林,快回来,要到你了。”
斯特林的父母在前面向他招手喊道。
“好,就来。”
斯特林回头应了一声,向扬益一攥拳头,喊了声,“加油”,便又跑了回去。
“扬益,我也回去了,我相信你能行的。”
隆美尔捶了下扬益的胸,也跑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哟,原来是你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也来测试了?啧啧,看不出,你倒挺有钱的嘛,是不是把房子都卖了都凑够的钱啊?瞧你这个熊样儿,如果你能通过测试,我就倒着在城里爬三圈儿。”
扬益正搭着额头往前看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不阴不阳的说话声,回头一望,却是城主侍卫长的儿子,理察,他正跟在自己父亲的后面昂着头向前走,路过扬益身边的时候,不屑地高声说道。因为是城主侍卫长的儿子,所以,他也算有了一个小小的优先测试的特权。
“你自己好了不起么?是谁连续四年都没有通过测试了?人渣!”
扬益并没有理他,只是将脸别过一边去,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他是谁家的孩子?”
理察父子俩沿着长长的人龙外侧向里走了过去,侍卫长不经意地问道。
“一个穷小子罢了。”
理察哼了一声向着走,边说边示威向着扬益挥了挥拳头。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天才和蠢材之间
“蠢货,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扬益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咬着牙根儿说道。除了杀死父亲的仇人之外,他开始有了第一个人生中极度憎恶并且想坚决打倒的目标。
“扬益,你也来参加测试了啊?”
正在心里发着狠,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在身旁,转头望去,波姬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笑着问他。
“波姬,她是在跟我说话吗?她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扬益有些不太敢相信,那么高傲的一个城主的女儿,竟然在跟自己说话。
“问你呢,傻了?怎么不说话?”
波姬看着他傻傻的表情,禁不住格格笑起来,八岁的女孩子,一笑起来,却有一种初蕊动人的别样感觉,像一头没长成的狐媚子。
“啊,是,是,波、波姬小姐,你也参加测试吗?”
扬益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说道。波姬能主动跟他一个穷小子说话,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幸福。尽管他现在还不明白幸福的真正定义是什么。
“哈,我已经通过测试了,负责测试的元素师说,我天赋十级的元素灵根,属于高级灵根呢。”
波姬得意地笑笑说道,很有一种显摆的味道在里面,只是,扬益并没有发觉,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波姬特意来到他面前跟他说这些,是因为自己通过测试要与他分享快乐。
“真的吗?太好了,据说,高级灵根可是万里挑一呢,波姬,你的天赋真厉害啊。”
扬益也由衷地为波姬感到高兴,当然,如果他也能通过测试与波姬共同接受成钧教育,那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真想知道,你的天赋灵根是几级呢。”
波姬转了转眼珠,忽然间向扬益一笑说道,说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孩童,眼神里竟然有着许多大人都猜不透的复杂意味,然后,转身走了。
“如果我能通过测试,我们就又是同学了,到时候,我再画一幅画共同庆祝一下。”
扬益在后面向波姬的背影挥手大叫,也不知道波姬是走远了没听见还是故意装做没听见,连头也没回,继续向前走去。
人流继续向前缓缓蠕动,依次向城主堡徘徊,有的孩子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有的孩子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几人欢乐几人愁。
又过了一阵,太阳正值中午的时候,斯特林也完成了测试,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跑出来,一直跑到扬益的身旁,“扬益,扬益,我通过测试了,是七级战士灵根,属于中级灵根呢,我也可以去新泽里参加成钧教育了,耶耶!”
斯特林兴奋地大叫。
“哈,瞧把你乐得,行了,赶紧回家庆祝去吧,哥们,我就知道你能行。”
扬益也被斯特林的情绪感染了,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哥们,加油,我都过了,你更行的。”
斯特林和扬益对了下拳头,为他鼓劲,然后欢天喜地跑掉了。
快天黑的时候,终于轮到了扬益,望着那两扇半掩半合的大门,扬益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迈着碎步往里走。
“下一个,快点儿,没时间跟你们磨蹭。”
守门的一个省城来的卫兵不耐烦地说道。
扬益终于走进了城主堡。
两排牛油大烛将大厅里照得通明一片,厅中间,奇异地凌空虚悬着一个灵力测试水晶球,通体雪白的水晶球在空中滴溜溜地转着,散射出一道道晃眼的白光。水晶球后面,坐着几个测试官,一个是元素师,一个是战士。堡主大人正在旁边端茶递水的侍候着,充当起了临时佣人的角色。
“扬益?你的家人呢?”
那个元素师拿着扬益递过来的户藉证明,有些好奇地望着扬益一眼,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没有家人的陪伴孤身参加测试,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我父母早死,爷爷病重卧床,所以我一个来参加测试。”
扬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测试官的问题。
“嗯,原来是这样啊。喂,兰特,知不知道他的家庭状况?”
那个元素师却没有让扬益立即进行测试,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向旁边的堡主大人低声问道。
“这个小子我是知道一点儿的,大半年前来搬来这里的,据说是东南大旱,父母饿死了才跑到这里来,穷得要死。”
兰特堡主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测试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凑过来低声说道。
“唔,随便让他试一下就滚蛋吧,没钱还想通过测试参加成钧教育?他那个穷鬼爷爷也不来打点打点,真是异想天开。”
那个测试官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满地说道。
“请问两位测试官大人,我可以进行测试了吗?”
扬益见远处的几个人一直小声地嘀咕个不停,却不理他,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测吧测吧,把手放到水晶球上去使劲往下按就行了。”
那个战士测试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
“谢谢测试官。”
扬益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兴奋地走过去将手抚在水晶球上,使劲向下一按,顿时,水晶球上光芒大作,不过,却并不是元素灵根显露时的水晶球迸发出的那种七彩光芒,也不是战士的力之灵根显露时的水晶球迸发的那种红色光芒,更不是同时具备元素灵根和战士灵根的那种土黄色的光芒,相反,却是一种清亮亮的光芒,青莹莹地,照得扬益的小脸一片碧绿,看上去颇为怪异。
“咦,这是什么灵根儿?可从来没见过啊。”
两个测试官对望了一眼,很是纳闷。不过,这种纳闷只是转瞬即逝罢了,随后,那个元素师测试官拿起了鹅毛笔随手在测试单上画了几笔,往扬益面前一扔,向门外喊道,“下一个。”
“元素灵根,一级,力之灵根,一级,未通过测试?”
扬益看着测试单上的几个字和一个鲜红的大叉,有些目瞪口呆了。
“穷小子,赶紧滚蛋,别耽误两位大人继续测试。”
兰特堡主虚声恫吓道。
“嗯,好的。”
扬益拿着测试单,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心中又是绝望又是悲伤,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不争气,才是一个一级的元素灵根。他却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两个贪财的测试官随便瞎写而已了。
刚走到门外,理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把便抢走了扬益的测试单,“哈哈,一级元素灵根,原来是个天生的笨蛋啊,不对,是天生的超级笨蛋!我可是八级的战士灵根呢。”
理察看着测试单,哈哈大笑道,那笑声像一把钢刀,狠狠地剜割着扬益幼小的心灵。
“你给我……”
扬益大吼,可理察却举高了手,扬益根本够不着。
“波姬,波姬,你看到了没有?这小子才只是一级元素灵根,穷小子就是穷小子,还想进新泽里接受成钧教育,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理察向站在远处的波姬哈哈大笑着说道。
“是么?”
波姬挑了挑眉毛,瞥了站在那里失魂落魄的扬益一眼,嘴角边有一丝不为人知的轻蔑微笑一闪而过,随后走了过来,像是安慰地说道,“扬益,别泄气,这没什么,天赋虽然不好,不过,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在其他领域有所成就的。”
“波姬,跟这个外来的穷小子废什么话,走吧走吧,我妈妈做了好吃的馅饼正准备为我庆祝呢,你也一起去吧,咱们一起好好地开心一下。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全城,哦不,应该是全沙巴克行省具有最优秀天赋灵根的女孩子呢,我妈妈也替你感到高兴。”
理察随后扔掉了那张测试单,拉着波姬的手大笑跑开了,而波姬被理察拉走,至始至终也没再多看扬益一眼。
“我没用,我是个废物,天生的废物。爷爷,父亲,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
扬益大哭起来。测试单上的那个鲜红的叉子和理察那刺耳的笑声还有波姬那不再理睬他的表情,让他一瞬间心凉如水,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冰雪都再次堆积到他的身上,冷,好冷。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扬益仰天大哭起来,如幼狼啼月,歇斯底里的哭声中带着彻底的绝望,周围的人都不忍倾听了。
“扬益,扬益,你别这样,听我说,坚强些,没什么,这没什么,你是聪明的,是天才,是他们有眼无珠不识真玉,扬益,好哥们,你别哭了,你这样哭,我也要哭了。”
守候在外面多时的斯特林跑到了扬益的身边,扶着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替他抹去了眼泪。
“男人,不应该有眼泪。”
隆美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扬益的面前,搂着他的肩膀,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眶却也湿润了一片。
“好了,你们别劝我了,也都该回家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儿,只不过刚才感到有些郁闷罢了,现在哭出已经好多了,走吧走吧,如果以后到了新泽里,别忘了我这个乡下野小子就是了。”
扬益擦干了眼泪,向斯特林和隆美尔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艰涩地说道。
正在这时,斯特林和隆美尔的父母都在召唤他们回家了,两个孩子再次拥抱了一下扬益,依依不舍地向他挥手告别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命运对我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扬益望着两个小伙伴远去的背影,眼泪再次止不住流下来,将一张原本干净的小脸淌成了一张小花脸。他却不知道,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直有一双阴挚的眼睛在盯着他,已经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了。
“小朋友,什么事情这样伤心啊?是不是没有通过测试,感到很难过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扬益一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异常宽大的黑色袍子的高大男子正站在身旁,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他的脸色很苍白,是一种不正常的白,两道八字眉斜斜地分左右侧向撇去,嘴唇很薄,颧骨很高,看上去有种挺让人烦的感觉。
“嗯。”
扬益虽然正处在伤心之中,不过,对于随便上来就搭话的陌生人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向旁边迈开两步,与这个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嗯了一声回答道。
“呵呵,依我看,根本就不是你的天赋灵根不好,而是那帮测试官都是一群黑心的家伙,想借机敛财,你肯定是没给他们钱,才被他们涮下来的,要不然,凭你的资质,肯定是第一流的,绝对能轻松通过这个小小的测试。”
那个黑袍男子挑了挑眉毛说道,“这小子,警惕性倒蛮高的。”他心里想道。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险情
“啊?真的是这样吗?”
扬益毕竟是官宦子弟出身的孩子,当然明白这些道理,那个黑袍男子一“提点”,登时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有些恍然大悟了。
“当然是这样,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们,他们的父母如果没给那些测试官钱,就算他们的天赋再好,也不一定能进得了新泽里进行成钧教育了。说白了,这种测试就是这些官僚们的摇钱树罢了,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情嘛。”
那个黑袍男子向四周望了望,压低声音说道。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扬益皱着小眉头望着这个黑袍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件事情太不公平了,让我看着太心烦,同时,我看你哭得那么伤心,也有些不忍,所以才告诉你这些实情的。你千万别灰心,没有通过测试不是因为你的灵根天赋不好,而是因为那些人都是贪财的官僚。”
黑袍男子向着扬益温和地笑笑说道。
“谢谢你啊。”
扬益被这个黑袍男子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感激地向那个黑袍男子笑笑说道。
“不客气,路不平有人踩嘛,我就是见不得这些不公平的事情。不过,你想不想继续通过测试到新泽里去学习呢?”
那个黑袍男子话风一转,向扬益很神秘地说道。
“难道,你,你有办法?”
扬益睁大了眼睛,惊喜交加地问道。纵然他再聪明,警惕性再高,可是,他毕竟也只是八岁的孩子,很多事情还是无法明晰分辨的。
“嗯,我当然有办法,因为,我认识这些测试官的头儿。你跟我来,我告诉你如果通过测试,一会儿你就按我说的办法去做,肯定能行。”
那个黑袍男子很神秘地在扬益耳畔说道,然后,转身走向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扬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此刻,夜幕悄然降临,天已黑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刚刚没入胡同的阴影中,就听到一声闷响,过了一会儿,黑袍男子独身一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似乎,那宽大的黑袍下仿佛还塞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他跳上了早已经停在路旁的一辆马车,挥动鞭子驾车扬长而去,这么晚,竟然还出城去了。
扬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个大大的麻核,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辆马车车厢当中,而身旁,还有四个孩子,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此刻都在昏迷着,伴随着奔驰的马车左右晃荡个不停。
“天啊,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我要回家,我想爷爷……”
扬益心里害怕,刚想大喊,可是,嘴里塞着的麻核将他的喊声硬生生地噎了回去,变成一阵伊伊唔唔的声音。
“鲍尔,这一趟收获不错啊,在这个小破城市里还弄到了五个基础魔偶,而且都是些有灵根的基础魔偶,估计这一次回去,主人会很高兴的,赏赐你的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一个粗粗的声音在马车外隐约响了起来。
“哈,我也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些颇具天赋的基础魔偶,没说的,主人的赏赐下来,咱们哥俩就去霍利城的红粉妖精好好玩一通。”
另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后,便是两个人在淫笑着讨论着某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了。
“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天哪,他不就是那个说要给我想办法通过测试的那个黑袍男人吗?为什么他要骗我还要把我带走?还有什么基础魔偶,这是怎么回事啊?”
扬益打了个寒颤,预感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了。于是,他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用脚踹着车厢的挡板。
“咦,里面有动静。先停一下,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袍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随后,封闭的车厢门板打开来,露出了那张扬益熟悉的脸孔,正是那个黑袍男子。
“唔唔唔……”
扬益拼命挣扎着,同时眼里泪水直流,想说什么,却苦于嘴里的麻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崽子,别叫了,再叫我现在就捏死你。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听话,到了地方,我给你糖吃。如果你不听话,我现在就捏死你把你丢下车去,让荒原上的穴狼把你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那个黑袍男子恶声恶声地吼道。
扬益恐惧地点了点头,不敢再说什么了。那个黑袍男子见扬益还算配合,也就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回去跟那个粗壮的男子讨论那些挺令人恶心的话题了。
三天后,马车驶进了蓝云帝国的维特摩尔山脉。这里也是蓝云帝国最庞大的山脉了,绵延几千里,浩浩荡荡,山峦起伏。
到了一座大山前面,直到马车不能再行走的时候,于是,那个黑袍男子和另一个身材粗壮的家伙下车将五个孩子赶下车来,一群醒过来的孩子被绑着双手,塞着嘴巴,蒙起了眼睛,跌跌撞撞地用绳子串成了一串,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连续走了两天之后,他们才被摘下了蒙眼布,掏出了嘴里的麻核,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石壁。向上望去,那石壁就是一座山峰的横断面,平滑至极,上面有九个呈现不规则排列的巨大凹洞。
那个黑袍男子站在山壁面前,吟诵了几句咒语,随后伸指一弹,九束诡异的蓝色火苗飞扑到山壁上的九个凹洞之中,然后,偌大的一面山壁竟然如一道特制的石门般缓缓向上空抬起,露出里面一条宽阔幽长的隧道,隧道两侧有一盏盏的魔法灯如鬼火般闪烁不休。
“都给我进去。”
那个黑袍男子在领头的那个稍大些的孩子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那个孩子险些踢倒在地。
“哈哈,鲍尔,你可轻点儿,这些小家伙以后还要炼制成可成长型魔偶呢,如果你把其中的一个踢坏了,主人会生气的。”
那个身材粗壮的家伙哈哈大笑着说道,随后,像赶牲口一样赶着几个孩子走了进去。身后的石壁轰然一声落下,扬益的一颗心也瞬间沉入了谷底。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声音,真该死,这个地方竟然是全封闭的么?恐怕就算想逃都逃不掉了。
走过那条幽长至极的隧道,前面一个别有天地的巨型广场便出现在眼前了。此刻,广场上正有一群人在走来走去,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袍子,一个个手里拿着小本子,仿佛还在记录着什么,而广场上,则密密麻麻地排着一口接一口的大石缸,缸里,浸满了银光闪闪的液体。液体里,竟然还泡着一个个从七八岁到十一二岁年龄不等的孩子。
那些孩子面无表情地紧闭着双眼被浸在缸里,犹了死了一样。
“一百九十七号,死亡,炼制失败!”
中间的一口石缸旁边,有一个黑袍男子扒了扒缸里那个已经半垂着头的孩子的眼皮,皱了下眉头,喝了一声,随后,便有一个强壮高大的战士走过来,轻轻一伸手便将那个孩子从缸里揪出来,扯着头发,像拖着一条死狗般绕过一排排石缸,转过一个弯儿,消失在另一条深遂的隧道之中,不见了。
“鲍尔,过来。让我看看你带回来的基础魔偶。唔,还算不错,个个都有些灵根,尤其是这个小子,灵根真不错。”
此刻,扬益等几个孩子的蒙眼布已经被扒了下来,扬益抬头一望,正看见一个脸上戴着金属魔鬼面具的人向鲍尔招手。随后,他在几个孩子头上摸了几下,尤其是摸到扬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满意地向鲍尔说道。
“嘿嘿,主人,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最边远的乌兰城搞来的基础魔偶呢,辗转七百多里,很不容易呢。”
鲍尔谄媚地笑着,向那个所谓的主人说道。
“唔,干得不错,这个月你已经超额完成指标了,放你五天假,接着,滚到红粉妖精去抱你的小妖精吧。”
那个主人哈哈笑了两声,随后,扔给了鲍尔一张水晶卡,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那个鲍尔眉开眼笑地接住了水晶卡,贪婪地看了一眼水晶卡上那个五千的数字,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转身一溜烟地跑掉了。
“把他们几个,全都浸入二百七十一至二百七十五号深渊魔铁复合金属液中去,浸上一晚,然后再用销神草汁抹去他们的记忆,之后再观察记录,记录得要详细些。”
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主人”挥了挥手,冷酷地说道。
于是,在一群孩子伊伊唔唔的哭泣中,几个战士已经走上来撕碎了他们的衣服,将五个赤身裸体的孩子夹了起来,如扔一根稻草般,扔进了第五排最边儿上的五口大缸里。
“扑嗵……”
银色的液体四溅开来,几个孩子在石缸里拼命地挣扎起来,扬益也不例外。
天啊,这银体的液体倒底是什么?简直太可怕了,甫一被扔入缸中,扬益就感觉到身体像是被几万根,不,是几十万根烧得通红的钢针扎进了进去,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直抵灵魂的深处,甚至连他眼球都痛得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挣出这恐怖的银液,可是,头上却有一只戴着特制手套的大手死命地按着他的身体,让他根本挣扎不出去。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顺势而为
“好痛,好痛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还有好多事没做,我还要报仇……”
扬益在心底拼命地狂呼着,泪水潸然而下,可是,这一刻,谁能救他?
可怖的银液竟然不仅仅灸烧着他的皮肤,灸烧着他的全身上下,甚至那种可怖的刺痛感竟然还透过皮肤,深深地“刺”入到他的每一块筋肉、每一条神经、每一根骨骼中去,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由里到外,活活地撕裂、扒开,将他的内脏也在这银液之中洗涤一遍似的。
“好,痛……”
这是扬益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看着扬益终于歪着脑袋半浮在银液大缸之中,按着他的那个战士终于松了口气,甩了甩手,嘀咕了一声,“这小子,好大的力气,险些都按不住他了。唔,先天体质倒真是不错,竟然坚持这么久才昏过去,还是头一次见到在深渊魔铁复合金属液中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小孩儿呢。如果炼成魔偶的话,十年之后,不知道他该是怎样强大的一个不死战士了。”
那个战士又看了扬益一眼,才转身离去。
夜已深了,外面的天空繁星点点,那些星儿依旧不知忧愁地挂在天上,无忧无虑地眨着眼睛,永远都不理会这世间倒底有多少愁苦。
山洞之中,那个巨大的广场上,一个当值的元素师打着哈欠在一排排石缸前巡视着。
“真是倒霉,今天晚上原本应该我放假的,结果鲍尔那个小子运了这几个基础魔偶回来,被主人放了假,我还得继续看着这些小魔偶,唉,真是命苦。”
说着话,他已经来到了那鲍尔运来的那五个孩子所身处的大缸旁边。
银色的液体中,几个孩子耷拉着脑袋半浮半沉,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只是,就算昏迷过去,脸上也依旧有痛至极的表情,甚至身体也在无意识地不时抽动一下,这表明,他们正在受着可怖的非人煎熬。
现在,每个孩子身上依稀可见肉皮儿底下开始有一连串的东西在窜动不休,像是有什么活物钻进了他们的体内,贴着肉皮儿来回地游走。
“唔,复合金属液已经发生效用了,基础炼制已经完成,现在投入销神草汁就可以抹去他们的记忆,以后继续炼制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个元素师再次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可仔细一看,瓶子里却没有一滴汁液了。
“唉,才想起昨天夜值班的时候都用光了,得,我再回去取些销神草汁吧。赶紧完活收工,我也好好眯一会儿,值了好几天的夜班,都快累死我了。该死的鲍尔。”
那个元素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怎么这样健忘,然后转身走向另一条隧道,不多时,已经带回来满满一瓶子蓝色的液体,然后,边揉着已经惺松的眼睛边打着哈欠往那五口大缸里滴进了几滴液体。
一切做完之后,他跑到山壁旁边的一口大箱子搭成的床铺上倒了下去,不一会儿,震耳欲聋的鼾声便响了起来——他睡着了。
只是,睡着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滴进了那些液体的五口大缸中那几个孩子猛然间便像受了刺激般几乎是同时剧烈地扑腾起来,尤其是以扬益扑腾得最为厉害,银色的液体哗哗地四溅而出。
而与此同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几个孩子疯狂扑腾的同时,那几口大缸中的银液竟然像是遇到一块巨型海绵一般,开始奇异地被几个孩子的身体吸收了进去,吸收一刻一停,而几个孩子也扑腾得越来越厉害,虽然一个个都闭着眼睛,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那银液的吸收速度却反而越来越快,一刻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几个孩子终于停止了折腾,而那五口大缸中的银液,竟然已经被五个孩子完全吸收了进去,真如同一块巨大的海绵将整缸银液吸收殆尽。
可更奇怪的是,五个孩子吸收了整整一缸的银液,身体却未见异常,没有半点肿胀,依旧和平常一样。只不过,每个孩子眉心正中,都有一个银色的光点儿在闪闪发光,透着一种妖异的感觉。
天亮时,那个倒在箱子上的元素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踢在了他的腰间,那可怕的疼痛让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腰骨是否断了。
“混蛋,戈登,你这个混蛋,你昨天晚上怎么值的夜?看看你干的好事,竟然没有投入抹平记忆的销神草汁,投进的是炼制魔偶第三阶段才能用到的极夜草汁,这些基础魔偶现在已经在极夜草汁的效力下将整缸银液全都吸收了进去,全都因为受不了这种剧烈的刺激,死了,全都死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要,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咆哮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不休,那个叫戈登的元素师恐惧地跪在地上,面无人色。仔细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掏出怀里的瓶子看了一眼,登时,他脸色苍白一片,虚弱地瘫倒在那里。完了完了,真是犯了大错了,昨天晚上困得稀里糊涂的,竟然将帮助成年魔偶吸收复合金属液的极夜草汁当成销神草汁给这些基础魔偶滴了进去,这下可是犯了大错了。
“主人,饶命啊,饶命啊,昨天晚上我一时糊涂,啊……”
话刚说到这里,他的整个左臂已经完全燃烧起来,火元素精灵欢快地在他的左臂上跳起了热烈的舞蹈,一瞬间,他的整个左臂便烧成了一截枯黑的焦炭。他眼一闭,登时便疼得昏死过去。
“废物!”
戴着金属魔鬼面具的主人怒气未消地一脚踩在了那个已经变成焦炭的左臂上,“喀啦”一声脆响,那截手臂化做满地的黑色碎渣。
“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再敢犯类似的错误,我就把他整个人剐成一堆零碎去喂狗。”
面具主人的狂吼声震彻整个山谷,一群人匍匐在他的脚上,瑟瑟发抖,可见这人平时威势极重。
“唉,可惜了五个上好的基础魔偶,把他们拖出去,扔掉。”
那个面具主人再次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一字排开的五个已经断气的孩子,怒哼了一声,迈步转身而去。
几个战士上来拖着那五个已经断气的孩子走进了旁边的隧道中,伴随着拖曳的闷响声,消失在隧道中了。
此刻刚刚凌晨三点多钟,天还未明。
一面石壁陡峭地冲天而起,平直石壁面上,八百余码的高度左右,一个昏黄的亮点儿在闪烁着,如果在空中贴近过去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个石窟,石窟后面是一条幽长的隧道。
此刻,石窟上方略略向外延展的平台上,正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向着那云雾缭绕的山涧中扔了下去。
“死了五个基础魔偶,而且还都是资质比较好的,也难怪主人大发雷霆了。戈登那个家伙真是废材,竟然能把极夜草汁当成销草汁竞进复活金属液中去,活该他丢了一条胳膊。”
旁边的一个战士扔掉了手里的孩子,拍了拍,嘀咕着说道。
“他那是活该,谁叫他办事不力了。不过,哥几个,都小心点儿吧,估计这几天主人的脾气不会太好,这个月已经相继死了三十几个基础魔偶了,如果谁敢触怒他,保证会死得很难看。”
另一个战士小声说道,随后,几个人转身返回了隧道当中。火把的亮光逐渐被黑暗吞没。
下方,五个孩子的尸体已经化做黑暗的小点儿,向着山涧深处坠落下去,就算他们此刻还活着,恐怕掉落下去,也要摔成一片稀烂的肉泥了。
此刻,山涧下方,十七级的君主级魔兽斯图卡特正撕扯着一头多足巨马,吃得满嘴是血,很是欢畅。斯图卡特大人今天早上运气很不错,竟然遇到了一只它最爱吃的多足巨马。只不过,这种多足巨马确实很难搞,八只蹄子齐上阵玩命儿地跑,让它足足追了十几里地,要不是最后迷走君王斯图卡特大人实在怒了,张嘴喷出了一道从不轻易释放的精神力冲击波将那头多足巨马活活冲击成了白痴倒在地上,恐怕还不要知道要追到什么时候呢。说起来,这顿早餐也确实来之不易啊。
斯图卡特大人带着满腔愤火狠命地扯扯着多足巨马的尸体,啃了个不亦乐乎,“让你跑,让你跑……”它正发狠地撕咬着多足巨马柔软的肚囊的时候,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了声声锐啸,一抬头,斯图卡特大人登时就吓了一跳,天空中正有五个黑点在眼帘中极速扩大,向着它所在的方位当头砸到。
来势其急之凶猛,简直如同五颗小型天外流星,看那剧烈下坠的势子,难不成真是从天外飞来的?如果要被这五个黑点砸到的话,一个斯图卡特大人恐怕也要变成十个斯图卡特大人了——铁定要被砸得四分五裂!
眼看着避无可避,迷走君王斯图卡特也来不及多想了,张嘴就是一声怒啸,庞大可怕的精神力伴随着怒啸声从它的嘴里如长江大河般汹涌地喷了出来,形成了一道奇异扭曲的空气波纹带,向着那五个黑点迎了过去,瞬间撞中。
精神化物质的绝顶攻击,货真价实的力量冲击波。
“蓬蓬蓬蓬蓬……”
五声巨响,甚至,那精神力冲击波所化做的空气带里在剧烈的撞击摩擦中依稀带起了五条焰尾。
不得不说,斯图卡特大人的精神力冲击波着实强悍无比,一个怒喷之下就将五个黑点在十几米的空中拦了个正着,并且,在精神力强大的波状冲击反弹之下,五个黑点分五个方向,再次迅急无比地向着远处飞走了,在将亮未亮的夜空中化做了五道残影,消失在斯图卡特大人的视线中。
好险!
斯图卡特大人用巨大的爪子很人性化地拍了拍了胸脯,这家伙刚才真是惊身了一声的冷汗,真是的,吃个早餐都能吃得这么惊险无比,它可真有够衰的。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一阵阵虚弱。今天连续使用了两次精神力冲击,尤其是后一次,几乎是罄尽了全身之力,发动了它最强的攻击,才将五个灾星给喷走了,现在,斯图卡特大人很虚弱,很需要进补,同时也很愤怒。于是,那头刚刚吃了一小半的多足巨马再次成为了它发泄的目标,连撕带咬之下,又有三分之一风卷残云地填进了它的肚皮里。
至于那五个黑点是什么,斯图卡特大人倒是没啥关心的必要了,反正就是五块钢铁也要在它强大的精神攻击下化为一堆散碎的钢渣儿,这也算是报了吓它一身冷汗的大仇了。
就在斯图卡特大人继续在那里大嚼特嚼的时候,它却浑然不知,自己刚才的这种正当防当兼本能反应,无形中却救了五个小孩子的命。
没错,那五个黑点儿就是刚从上方的石壁中被扔出来的五个已死的基础魔偶。其实,说他们死了,也对,也不对。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老天有眼
说对,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改造完成的身体直接跳到第三个魔偶炼制过程吸收了整缸的银液,小小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种以深渊魔铁为主炼制的复合金属银液的那种与身体剧烈融合的过程,生体机能几乎全部被破坏殆尽,生机顿无,只余下一丝精神力量还勉强维持着没有灵魂脱体,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植物人,死与不死,没什么区别了。要知道,在肉体受到极限创伤的时候,人的全部精神力出于自保的目的,便会萎缩至精神海的深处,固守脑部的一点儿,不再行使支配肉体的权力。
这种情况下的他们,被山洞里的那个主人认为已经死掉也是正常的了。况且,当时的他们确实是呼吸全无,身体冰凉,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从高达千码的高空中被扔下来,如果真摔到地上,他们可就真是死得通透了。不过,无巧不巧的是,下面的斯图卡特大人出于正当防卫的目的,竟然喷出了一道精神化物质的力量冲击波,结果,横下里硬生生地把他们托飞了出去,远远地送出去才摔在地上,这就相当于他们仅仅是从十几米高的高空中摔下来了。以他们现在已经全部吸收了金属复合银液的身体强韧程度,这一下倒不足将他们摔成一瘫肉泥翘辫子了。
更是巧合中的巧合是,斯图卡特大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七级君主级别迷走兽啊,迷走兽最擅长的就是精神力攻击,一道精神力冲击波喷了过来,不但将它们远远地喷走了,而且还神奇般地“激活”了那一丝萎缩在精神海中的精神力,而在那一丝重新恢复了生机的精神力带动下,那五个孩子脑部里的精神海也全面充盈鼓荡起来,开始将精神力外放,重新开始复苏,并控制身体。
当然,这丝本原精神力想要重新控制身体,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唤醒肌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去修复已经受损的肌体,而这个过程,也是重新改造肌体强健肌体的一个过程了,毕竟,本原精神力想要唤醒这个已经受损严重的肌体修复能力就必须重新适应这个身体,适应的过程,就是校正改造的过程了,这个过程充分完成以后,就可以做到一个崭新的身体重新为我所用。而这五个孩子可全都是吸收了以最珍稀的金属——深渊魔铁为主的炼制成的复合金属液,再加上精神力的重新适应与校正改造,可想而知,这样的身体该有多强悍了。
斯图卡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保命的一记精神力冲击波,竟然造就了二十年之后纵横大陆所向无敌的五大极道强者,其中一个还被称为星空下第一勇士。
“老天有眼”这个词儿,用在这五个人身上,恐怕再合适不过了。
痛,好痛!全身上下,撕裂般的痛楚让扬益仿佛挣扎在冰与火的交替冷冻灸烧过程中,他咬紧着牙关,抽搐着,一次次地昏死过去,一次次又神奇般地苏醒过来,只是,每一次苏醒的时间都是那样短暂,仿佛像是命运在跟他开着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告诉他,“你还活着,不过,马上你又要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扬益总算熬过了可怕的痛苦过程,苏醒过来。
当他看到悠悠白云在天空中缓缓地飘着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切离自己都遥远,是那样的不真实,这也是刚刚苏醒过来的后遗症了,看到什么都有些麻木,反应不灵。
身上依旧是火烧火撩的痛,痛得他连牙关都颤抖了起来。昏迷状态下的痛感都是那样强烈,又何况是精醒状态下的痛感,只会更强烈。
不过,这一次,苏醒的时间一直持续很长,大约,是不会再昏过去了。
躺在地上歇了好半天,扬益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勉强坐了起来,拨愣了一下依旧有些发沉发木的脑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他不是被人投进了一缸银液之吗?怎么现在却在这里呢?
扬益抚着脑袋想了想去,却怎么也想不清楚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那个阴险的鲍尔和那群诡异的人,还有那缸恐怖的银液,打死他他也不会忘记的。只要活着,就不会忘记。
一阵风吹过,扬益突然间感觉到有些冷,瑟瑟发抖地抱着肩膀,扬益此刻才发现,自己还是像刚才被塞进银液大缸之中的那种赤身裸体的状态,而身上,则纵横交叉着无数翻卷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而远处,有一条大沟,笔直地延伸到自己身处的这个浅坑之中,周围是一堆新土,看样子,自己像是从远处滑行过来,一直将地面犁出了这么长的一条大沟才止住了势子。摸了摸后背,触手全是混合着泥土的血痂,痛得要命。
扬益一咧嘴,苦笑了一下,自己身上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么搞得这样惨?
不过,好在这些伤口看样子愈合得还算不错,都已经结了血痂,并且肉皮子深处已经有了一种发痒的症兆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没死,老天爷算是照应我了。”
扬益吁出了一口长气,缓缓坐了起来。他却没有意识到,以前的身体就算破一个小口子恐怕也要十几天才能好,而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些伤口愈合的速度居然比破了一个小口还要快?!
刚要活动一下身体,准备找些什么东西做件“衣服”,猛然间便听见了粗重的喘气声。
一回头,他顿时惊呆了,只见,一头白毛风狼正踞坐在旁边的一个土堆上,耷拉出血红的舌头,眯着一双寒气森森的眼睛正望着他。
虽然扬益年纪小见识浅,并不知道这是一头魔兽,四级风狼,可普通的狼他总是见过的,当年家里的一个小兽圈里他就曾经见过狼这种生物,并且知道这玩意凶残可怕,一旦见到猎物,就算天塌地陷都不会轻易放过。
并且,当时他也见过这种生物是如何扑咬他投进兽圈里的家禽的,那叫一个恐怖。
“狼啊……”
扬益可吓坏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涌上脑海的念头便是,跑!
那头风狼眼睛里掠过了一丝嘲讽的讥笑,轻盈地坐土堆上跳了下来,不陈不徐地跟在他的后面,明明可以追得上扬益,却始终吊在他的后面,也不扑咬,仿佛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扬益低着头向前猛跑了半天,一回头,吓得“妈呀”一声险些坐在地上,敢情那头风狼还在后头缀着呢,甚至,嘴里喷出的热气都能扑打在他的腿肚子上。
“我跑,跑,跑……”
扬益真急了,撒腿再度向前狂奔,可是再回头时,终于泄气了,那头风狼还是不陈不徐地跟在后面,根本就甩不开。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打你了。”
扬益实在跑不动了,靠在一株大树上,随手拾起了一根枯败的树枝指着那头四级风狼颤抖着手说道。
那头风狼却根本不害怕,离着扬益不到两码远的地方重新踞坐了下来,一双阴冷的眼睛就那样望着扬益。
因为于刚才奔跑得太过于剧烈了,结果导致身上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不少再次迸裂开来,一丝丝血腥味儿飘散在风里,闻到了这属于孩子的香甜血腥味儿,那头四级风狼受了刺激,缓缓地站了起来,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玩够了,现在应该开餐了。
猛地张嘴,一道宽约半尺的风刃突然间便从风狼的嘴里喷了出来,带着划破空气的锐啸声划出了一道白光向着扬益喷射了过去。
扬益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枯枝一挡,“擦”的一声轻响,枯枝登时断为两截,而那道风刃已经毫无阻滞地飞砍在了他的手臂上。
“扑!”
风刃入肉的闷响声响起,鲜血飞溅。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足能旋割断一条人腿粗木桩的飞刃却生生地被扬益的胳膊卡住了,随着飞溅的鲜血,一道银光诡异地在扬益的胳膊上一闪,随后便消失不见了。而那道风刃在攻击无果的情况下,也化做散碎的白光消散掉了。
“啊……好疼,混蛋……”
扬益怒骂道捂住了自己鲜血直流的胳膊,仓惶向后退。
而那头风狼却有些发傻地看着扬益,一般来说,魔兽不比野兽,只要称之为魔兽,都是有些智慧的,越高级的魔兽智慧越高,现在,这头风狼明显就有些疑惑了,大概它是在想,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蓄势好久的一枚风刃,怎么连这个小孩子的胳膊都没砍下来?
攻击受挫,风狼有些恼羞成怒了,再加上扬益胳膊上飞溅的鲜血让风狼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次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它再也顾及不了许多,又是一个扑纵,轻盈矫健地飞扑了上去,一下便将正在后退的扬益摁倒在地。
这头风狼如果人立而起足有两码高,无论体形与力量又岂是扬益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够抵挡的?只能无奈地被风狼的两只有力的前爪摁得死死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露出恐惧的光芒来。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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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章 生死间的突破
风狼仰天狂吼了一声,巨口张开,带着腥臭的气味一口便向着扬益的喉咙咬了下来,它要饱餐一顿。
扬益死命地在巨狼的爪下挣扎着,眼看着避无可避,索性豁出去了,抽出了右手,一拳便向着风狼的嘴巴打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临死前的一博激发了身体的内在潜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这一拳竟然闪电般快捷,非但一拳打在了风狼的上颌,并且还打断了两根最为尖厉的狼牙,一拳直接打击了风狼的嘴里。
随后,扬益的拳头在风狼的嘴里似乎碰到了一根柔软的东西,应该是风狼的舌头。变拳为抓,扬益一把便死命地拽住了风狼的长舌,向下一薅,风狼吃痛之下呜呜地低鸣着,为了救自己的舌头,它只能委屈地被硬生生地拽躺到一旁消解扬益的势子,同时死命地咬住了扬益的胳膊,想将他的胳膊齐肘咬下来。
可是,就在它的牙齿咬住扬益胳膊的刹那,又是一道诡异的银光闪出,它平常无往不胜的利牙像是咬到了一块韧性极强的大橡胶,只能咬破点儿皮,却根本再也咬不下去了。
就趁着这个空当,扬益已经揪着风狼的舌头,大吼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向着后面拼命地一拽。
“呜……”
风狼一声悲呼,好长的一截舌头竟然被扬益硬生生地拽了出来,里面还带着一截不知是气管还是食管的血淋淋的长条状东西。
扬益用力过猛,结果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随后,他便看着那头风狼在地上疯狂地滚来滚去,滚了几分钟后,仰天长嚎一声,身子一挺,再也不动了。
“好险,好险。”
扬益喘着大气握着那截舌头,因为害怕,身体已经哆嗦得像寒风中的小树苗,半晌才缓过劲来,低头看去,手上还握着风狼的那截舌头,赶紧扔掉,在土里拼命地擦着手上那肮脏的血,不提防手背上好一阵刺痛,仔细一看,竟然是两颗风狼上颌的大牙。却是刚才他一拳击出打中风狼嘴巴的杰作了。
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地忍着痛将两颗风狼牙拔下来,刚想扔掉,想了想,又握在了手里,盯着风狼的尸体,扬益血和土混杂混沌一片的小花脸上露出了微笑。
“哈,我刚才还愁没衣服穿呢,现在终于有了。我就用这颗狼牙把你的身体剖开,剥下你的皮来作衣服不就成了。”
扬益咧嘴笑得很开心。
说干就干,扬益拿着那两尖厉硕大的狼牙开始了制衣工作的第一道工序——剥狼皮。
虽然小时候在家那会儿他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耿大少,可经过两年多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就让他养成了坚强自立的性格,动手能力更是比一般贵族子弟要太多了,剥一张狼皮虽然对他来说是一件浩大的工作,不过,在他艰持不懈地努力下,终于,一件鲜血淋漓的狼皮衣总算制成了。
只要再晾晾然后好好地揉一揉卷一卷,这件狼皮衣就可以穿了。当然,没有经过硝制的狼皮晒干之后无论再怎样揉卷还是会有些硬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啊,否则,光着身子在已经耿天来临的树林子里跑,迟早要冻死的。当然,狼皮有点儿大,穿在身上拖拖落落的,不过,这个时候扬益倒也不讲究美观大方了,能御寒就行啊。
当天晚上,扬益用砸石头的办法辛苦了两个小时之后,总算引燃了一堆篝火,将一条条已经穿好的狼肉架在火架子上烤得油汁四溅,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风狼肉。虽然没有佐料也没有盐巴,不过,对于已经饿得前腔贴后腔的小扬益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
将那张还没干透的狼皮毛儿朝里将自己一裹,总算逃出生天的小扬益一觉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用那两根狼牙扒下了两块树皮做鞋子,用长草一绑,裹着那张大狼皮,后面还拖着根大尾巴,扬益在树林里艰难地行走着。
这片原始森林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那些高高的、不知名的树木将整个天空都遮挡起来,抬头望去,天空被横七竖八的枝桠切割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形状,阳光斑驳地筛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真像一头皮色花白的野狼了。
扬益也没什么方向,索性,就按着一条在林间流淌的小溪向着下游走,没准儿就能走出这片林子呢。
走着走前,前方好像有声音,悉悉索索地响,扬益吓了一跳,赶紧往树后一躲,这可是原始大森林,里面指不定藏着什么可怕的野兽啊魔兽啊什么的,如果不小心遇到拿他当了点心塞肚子,他可就惨了。
躲在树后面,扬益只祈祷,前方那片奇异的声音可别是什么魔兽弄出来的,如果再来一头风狼,他可吃不消了。胳膊上那巨大的伤口还不时一抽一抽的痛呢。
随着声响越来越近,扬益的一颗心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砰砰乱跳个不停。偷偷地在那株大树后面向前露出两个眼睛看过去,扬益却禁不住愣了一下,前方走过来的那个好像不是什么野兽啊!是人,没错,就是人,一个瘦瘦小小的人,无巧不巧,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随着那个瘦小的人影不断接近,再仔细看去,扬益乐了,哈,竟然是一个跟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一件看上去质地很不错的白色袍子被树枝刮得稀烂,一张小脸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了,连灰带泥的糊成了一张小花脸。倒是那双眸子,又大又圆,灵动异常,骨碌碌地来回转个不休。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不时地东张西望,像是迷路了的样子。
“哈,你好啊,终于见到人了。”
扬益自从被人扔下来之后,在这个庞大的原始森林里,已经几天都没看到人影了,冷不防看到一个人影,还是个跟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心里那个高兴啊,就甭提了,兴高采烈地从树后跳出来,伸着双臂向着那个孩子大声笑道。
“啊?天啊,狼……”
那个孩子被突然跳出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白毛大魔狼,还“张牙舞爪”地向着他奔了过来。
几天来的又饥又饿,再加上突然间这么一吓,那个孩子登时便昏了过去,软软地倒在地上。
“喂,我不是狼啊,是人,你,你怎么昏过去了?”
扬益一咧嘴,摸了摸身上的狼皮,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忘了自己身上披着的这身狼皮了,结果突然间跑出来吓了人家一大跳。赶紧扶着那个孩子坐了下来,同时用手到远处的小溪里捧了些水过来浇在了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儿,那个孩子悠然醒转了。
“嗯……”
那个孩子胸口起伏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便大叫,“狼啊,狼啊……”叫得那个凄厉啊,看起来真是被吓坏了。
“喂,你别喊了,没有狼,你刚才看到的是我。如果你再喊的话,恐怕真要把狼喊来了。”
扬益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真怕他把狼招来。
那个孩子看着扬益,又看了看他身上的那身狼皮,终于有些明白了,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可是,眼神落在扬益死命地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上,禁不住就有了些恼意,突然间一张口就死命地咬在了扬益的手上。
“哎哟,你干什么?咬死我了。”
扬益捂着手疼得直跳脚。
“哎哟,你的手是什么做的,硌得我牙好痛。呸呸呸……”
没想到那个孩子叫得比扬益还大声儿,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你讲不讲理啊?我救醒了你,你反倒咬我一口,属狗的啊?”
扬益用力地甩了甩手,恨恨骂道。
“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我是被你吓昏的,你不救我谁救我?还好意思用你的臭手捂我的嘴,我杀你的头你信不信?”
那个孩子倒是挺霸道,向扬益凶巴巴地吼道。不过,还别说,小小年纪,竟然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哟嗬,你真厉害啊,想杀我的头?瞅你那个头儿吧,刚到我眼眉,怎么杀我啊?”
扬益乐了,逗着他说道。
“我让人杀你的头。”
那个孩子站起来向着扬益怒目而视,年纪虽小,可眉宇间倒颇具威严,这种威严,让扬益升出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小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这样凶,只不过他可不敢随便杀人的头,只是不高兴的时候想打谁就打谁罢了。
“哈,你不会也是哪家的大少爷落难了跑到这里来的吧?不过,杀人头可是要犯法的,当然,如果你是皇帝的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扬益开玩笑地说道。
没想到,他话刚一出口,那个孩子登时脸色煞白一片,恐惧地望着扬益,一步步地向后退,“你,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扬益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禁不住一愣,随后便放声大笑起来,“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太子啊?美得你。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小乞丐,十足的小乞丐。”
扬益捧腹大笑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幽默的。
“啊……嘿嘿,当然,当然,我哪里有那个命啊,你说的没错,唉,我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小乞丐罢了。南方大旱,父母带着我逃命到这里,却没料到半路遇到强盗杀了我的父母,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跑到这附近,结果就迷路了……”
那个小乞丐见扬益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登时放下一颗心来,尴尬地笑笑,随后说道。不过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那个伤心,看来不是假装的。
“唉,原来你的命运也这样悲惨啊,我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命不好呢。”
扬益也想起了伤心事,被触动了心事,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重重磨难一直憋在心里,索性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比那个小乞丐还伤心。
“你,你也有伤心事么?”
那个小乞丐被扬益突然而起的哭声倒是吓了一跳,一抬眼,看见扬益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哭得比他还大声,不由得凑过去好奇地问道。
“好多,好多,仇比地厚,恨比天高。”
扬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算了,别哭了,父亲曾经教过我,为人君者,善施仁政……呃,不是,是为人者,多行善事,必有好报。只要你是个好人,无论过去再怎样悲惨,老天爷也一定会有好报或是喜事降临到你身上的。”
那个小乞丐劝着扬益。只不过话说到半截的时候卡了一下,像是说漏了什么,不过,看到扬益正在大声地哭着没有注意到,这才放下心来,接下去说道。“我这张嘴怎么了这是,一个劲儿的说错话漏口风,如果让人知道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了,从现在开始,我真得小心些了。”
他在心里嘀咕道。
“你懂什么叫好人有好报,我父亲他也是个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我也是个好人,为什么命运就这么惨?这个该死的老天爷,如果他懂得什么是好人好报,就不会这样折磨我了,呜呜呜……”
扬益越哭越来劲,他要把从家乡昊南国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苦难压抑在心头所化的那种难言的悲痛全都哭出来。要知道,原来在爷爷身边的时候,他怕爷爷难过,从来都没这样哭过。
“喂,那你也不能这样哭个没完啊,都快半个小时了,别哭了。”
那个小孩子摇着胳膊劝扬益。
“我不……”
扬益继续哭。
“你还哭,都下午啦……”
小孩子睡了一个午觉,发现扬益还在哭。
“不用你管!”
扬益哭得兴起,估计没人能劝住。
“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哭吗?渴不渴?我给你舀些水,喝完了你继续哭好不好?”
那个小男孩简直佩服死扬益了,他觉得从小到在自己就够能哭的了,曾经被他父亲喻为“水做的孩子”,却没想到,这个披着狼皮的家伙比自己还能哭,从早晨遇见他都快哭到太阳落山了,他还没歇过气呢,真厉害啊。
眼看着太阳真的快偏西了,扬益终于抽抽嗒嗒地抹着眼泪,哭声逐渐小了下来,最后不哭了,抱着膝盖,呆呆地望着天空中一点点西移的太阳,也不说话。
“喂,你哭傻了吗?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小男孩子好奇地用手在他眼睛拂了两下,却被扬益拨拉到一边。
“滚开,别烦我。”
第两千零一章 坚强也是胜利
扬益转头向他吼道,哭得时间太长,嗓子有些沙哑。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关心你你却这样对我,没劲透了。”
那个小男孩子嘟起了嘴,老大的不高兴,不过看上去,却怎么都像一个娇憨的小女孩。
“别女里女气的嘟着嘴,真招人烦。”
扬益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孩子有些娘娘腔。
“谁女里女气的了?我是男孩子!”
那个小男孩心里一慌,脸儿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兀自在那里梗着脖子强辩道。
“切,你是男是女,跟我有啥关系。”
扬益把一腔无名邪火全都撒在了这个小男孩身上。
“你……”
那个小男孩气坏了,走到一株大树旁坐下来,半天不说话。
“喂,你叫什么名字?”
扬益的情绪终于缓解过来,擦干了眼泪,呆了半晌,觉得索然无趣,转头向那个小孩问道。
“沙伊。”
那个小男孩哼了一声回答道。
“沙伊?我叫扬益,认识一下吧。能在这深山老林里遇上,也算是缘份了。”
扬益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那个小男孩瞪了他一眼,抱着膝头将头扭向一边。
“哟嗬,脾气还挺大,算了,我刚才情绪不好,冲了你几句,你别生气了。来,我们走吧,如果再不走,天黑了,魔兽来了把我们当晚餐就麻烦了。”
扬益笑了,没想到这个小男孩还挺犟的。
“魔兽?真的有魔兽?”
那个小男孩吓了一跳,赶紧抓着扬益的手站了起来,惊惶四顾地说道。
“当然有啊,喏,这身大狼皮就是我亲手杀死一头狼的战利品。”
扬益得意地炫耀。
“是吗?吹牛吧,你能有这么厉害?”
小男孩满脸惊诧地望着扬益,显然有些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走吧走吧,我们马上赶路,就顺着这条一直向下流的小溪走,没准儿就能找到下山的路走出去呢。”
扬益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前走,同病相怜,让他对这个新加入的小伙伴感觉特别亲切。那个小男孩看来也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开始活泼起来。
“扬益你几岁了?”
“我八岁。你呢?”
“我七岁。那狼真的是你杀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有争吵,有讥讽,但更多的时候是笑闹。
就这样,在这莽莽大山中走了大约七八天的路,白天沿着小溪赶路,靠着扬益带上的那包狼肉充饥,晚上就裹着那件大大的狼皮相拥而眠,起初的时候沙伊不肯,说两个人睡在一起太挤,不过后来实在冷得受不了,只能跟扬益挤在一起了。不过,扬益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赤身裸体的,沙伊着实红了几天脸,不过最后也就习惯了,甚至扬益在他身旁撒尿的时候他也不像最初那样逃也似地跑开了。
几天后,奇迹般地,两个小小的孩子竟然真的沿着那条小溪找到了山路,走出这座莽莽苍苍的大山,在这魔兽纵横的维特摩尔山脉,他们没有饿死、冻死,没有被成群的野兽和凶恶的魔兽吃掉,也算是天照应了。
洁白的雪花飘起,四野苍茫一片,两个小小的孩子站在一条宽阔的官道上,冻得哆哆嗦嗦的,小脸通红。
天气已经转凉起来,进入初冬,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鹅毛般的雪花静静地向下飘着,给这个世界增添了几许神秘的寂静与诗情画意,可是,扬益和沙伊却实在无福消受这美丽的自然影观。
他们实在太冷了。如果不是有那件纯天然的狼皮大衣,恐怕现在两个孩子早已经冻死在山里了。他们站在官道上,听天由命地静候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马车经过,捎他们一程,哪怕就算是让他们暂时暖和暖和也行啊。
望着沙伊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扬益有些心疼地将那双冰凉的手夹进了腋窝儿里,那双小手简直比冰块儿还凉,冷得他一个哆嗦。不过,他还是咬牙挺了下来。
“扬益哥,你别为我捂手了,瞧你冻得嘴唇都紫了。”
沙伊有些感动地望着扬益,竭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扬益却喝斥了一声,“你叫我一声扬益哥,就是我弟,哥哥替弟弟捂手又有什么?别动,再把手抽出去,你这手就要冻掉了。”
“扬益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沙伊眼圈儿红了。
“没有为什么,因为咱们都是可怜人。可怜人如果自己不懂得心疼自己,不相互帮助,还有谁会可怜咱们呢?”
扬益叹了一声说道,小小年纪,这一声叹息却充满了看破世事的沧桑。
“谢谢你,扬益哥!”
沙伊转过头去,两粒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
“谢啥,咱们是哥们嘛,咦,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走,去看看。”
扬益指着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儿惊喜地喊道。
“是吗?太好了。”
沙伊掂起脚尖儿往远处望去,也笑着跳了起来。
两个孩子向着远处官道上的那一连串小黑点儿跑了过去。
“波姬小姐,已经下雪了,多加件衣服吧。”
乌兰城城主府的侍卫长瓦撒利骑着马与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并行,向正掀着窗帘看雪景的波姬说道。
到省府新泽里成钧堂报道路上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因为明年一月份报道,所以,他们必须提前一个月赶路,于是,乌兰城城主大人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花钱买通了测试官通过测试的儿子理察与一票卫兵护卫着波姬小姐出发了。
“嗯,好的,谢谢你,瓦撒利叔叔。”
波姬彬彬有礼地点头说道,显示了良好的贵族教养。为了让波姬养成这种贵族风范,乌兰城城主大人可是花费了一大笔金币请了一位退休的都城礼仪官从小教授自己的女儿贵族礼仪呢,现在,波姬也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自己的一切行为举止,力争让自己表现得优雅得体。
“波姬妹妹,天太冷了,你可要小心些,别受风寒。”
理察也骑着一匹马与自己的父亲并肩而行,向着窗内笑道。
“理察哥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哦。”
波姬娇娇媚媚地回答了一句,让理察的一颗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切,土包子,在我身前围前围后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你那个父亲,只想让我嫁给理察,攀上我们家的高枝,你们配么?”
车窗内的波姬娇声说话,隔着车窗却隐蔽地一撇嘴,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咦,父亲大人,那边好像有人跑过来?会不会是强盗?”
理察一回头,突然间指着前方惊讶地喊道。
“什么?嗯,不必担心,好像是两个过路的乞丐。”
侍卫长瓦撒利皱着眉头向前方望过去,看了一会儿之后摇摇头说道。
“好心的人,停停车吧,我和我弟弟都快冻死了,求你们让我们让马车暖和一下,或是给我们两件不要的衣服,一点儿吃的,谢谢你们了……”
扬益带着沙伊跑了过来,哀求着喊着,可是,刚喊到一半的时候,语声嘎然而止,因为,他竟然看到了理察,看到了乌兰城的侍卫长瓦撒利,他们正护卫着一辆马车往前走。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扬益啊,我们幼孰的大才子嘛,让老师都惊叹的天才小画家,怎么,因为测试没通过就离家出走了?你的自尊心也太脆弱了吧?哈哈,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么一跑,你那个又老有病的爷爷当时就着急上火病死了……啧啧,瞧瞧你这个样子吧,简直像个乞丐,哦不,你就是个乞丐,天生的一条贱命,烂命!”
理察看着那两个小乞丐跑了过来,刚要挥手哄开他们,可是仔细一看,发现前面那个裹着狼皮的小子竟然是扬益,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用马鞭子指点着扬益大笑着说道。
“什么?理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爷爷怎么了?”
扬益听了理察这番话如同五雷轰顶,登时脸色煞白,站在了那里,浑身颤抖着向理察吼道。
“没听清么?你那个穷鬼爷爷死了,现在已经进了坟墓了。哈哈……”
理察依旧大笑,仿佛看到别人痛苦对他来说是一件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扬益登时大哭起来,两行眼泪不可遏地在脸上肆意汹涌。
“滚开滚开,别耽误我们护卫波姬小姐赶路,你这个穷小子,如果再不闪开,我就拿鞭子抽你了。”
理察不耐烦地骂道,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嗯?是谁?扬益?”
此刻,窗帘一挑,波姬那美丽的脸蛋儿出现在马车的窗口,看到了扬益,禁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过,看到了扬益那怪模怪样的打扮,满身上下脏兮兮的,身旁还牵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乞丐,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第两千零二章 统领型
“波,波姬?竟然是你?真的是你吗?波姬,你告诉我,我爷爷他真的死了吗?”
扬益看到了波姬,如同看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扑了过去,扒着车窗口问道。
他的行动竟然如此之快,理察几乎是眼前一花,扬益就已经绕过了他的马头穿过几名骑马的守卫就来到了窗前,连侍卫长瓦撒利都没有来得及阻拦。
“嗯,他去世了,你节哀吧。这里有些水和食物,你拿去吧,我再让瓦撒利侍卫长给你些不要的衣服,你,好好的活着吧。我要去新泽里报道了。”
波姬闻着他身上的臭味儿,禁不住皱着眉头向后躲了躲,眼里闪过了一丝厌恶,随后抓起了一皮囊的水还几个馒头递过去,同时向瓦撒利喊了一声,让他拿了几件衣服过来扔给了扬益,随后,便重新挂上了车帘。
“这个野小子倒是蛮可怜的,不过,如果不是父亲教过我任何时候都要秉着贵族礼仪为人处事,我才懒得理这个满身臭味儿的家伙。用一张破画就能博得我的好感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波姬躺倒在厚实绵软的大垫子上,哼了一声,双手枕着头想道,与扬益一比,她深深地感到自己是多么出众的一个人呀,家世好,天赋高,长得漂亮,恐怕以后到了新泽里还能结识更多的贵族子弟呢,甚至她可以想像得到,以后的一天,会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王子跪倒在自己面前,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向自己求爱。不,不是一个,是多个,好多好多……
自己这一辈子,肯定会飞黄腾达的,她坚信。
马车在风雪中远去了,依稀传来了理察不屑的骂声,离得太远,听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爷爷就这样去了?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得要去参加那个该死的测试被人拐走,爷爷也不会死的……”
扬益蹲在地上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嚎啕大哭起来。他就算再坚强也只是八岁多的孩子,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打击。
“扬益哥,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旁边的沙伊劝扬益,可劝着劝着,也受到扬益的影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禁不住大哭起来。
两个孩子就在漫天的风雪中抱头痛哭,哭声响彻天地,就连雪花也不忍倾听悲伤,渐渐地下得缓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两个孩子的哭声才渐渐停歇下来。
“扬益哥,你现在也跟我一样,没有家了,怎么办啊?”
沙伊抽抽嗒嗒地转头向抱着膝头坐在雪地里发呆的扬益,连问了三遍,扬益才迟缓地转过头来,机械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要不然,你跟着我走吧,咱们一起去找龙格大师好不好?”
沙伊带着几分期待地望着扬益。
“龙格大师?他是干什么的?”
扬益此时已经过了最悲伤的初期,恢复了几分神智,晃了晃脑袋,感觉记忆里沙伊好像并没有跟他说起来龙格大师的事情。
“嗯,我也是才想起来,我父亲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朋友,据父亲说,他可是一位极其了不起的元素导士,还是一位十六级的高阶战士呢,啊,对了对了,据说,他好像就在这特摩尔山脉附近呢。”
沙伊装做很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可是神色里却有一丝慌张。其实她自己清楚,原本自己就是在找龙格大师的而误入那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深处的。之所以开始时骗扬益,只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世罢了。
“元素导士,还是一位战士,哇,那他应该很厉害啊!”
扬益来了几分兴致,抬头望向沙伊问道,却没注意到沙伊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当然了,据说,他可是蓝云帝国有数的高手之一。如果能找到他,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他就会收留我们,我们就不用挨饿受冻的,还会让我们变得强大起来,以后谁都不敢欺负我们了。”
沙伊兴奋地说道。
“唉,还是算了,没意思。我天赋灵根特别差劲,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元素师或者战士。徒然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师傅,又有什么用呢?”
扬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那,那你想去哪里?你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啊。”
沙伊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地说道。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害怕扬益拒绝自己,更害怕扬益丢下他一个人不管。
“家?呵呵,从我六岁开始,就已经失去真正意义上的家了。嗯,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去省府新泽里,毕竟,在那里,或许还能见到波姬呢。她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又美丽又善良,爷爷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如果只剩下一个能给我温暖的人,恐怕就是波姬了。唉,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
扬益捧着那几件瓦撒利丢给他的旧衣服,抬起头来,望着远方新泽里的方向叹了口气,眼里露出痴迷的神色来。
“你喜欢她?你为什么要喜欢她?切,你得了吧,都不动脑想想,如果真那么善良,她为什么没有带你一程?甚至连让你上马车暖和一下都没有,给你几件破衣服,明显是把你当乞丐打发了,你没有看到她看着你时那种鄙视的眼神吗?”
沙伊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光火的样子,又是撇嘴,又是抠指甲,气哼哼地说道。
“咦?你这个小小子懂什么?波姬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子,如果爷爷在,也肯定会鼓励我去喜欢这样好的女孩子的。”
扬益回过头去瞪了沙伊一眼,很不满地说道。
“她就是一个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人而已,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沙伊向着扬益大喊。
他冲动的样子让扬益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去去去,你懂什么,别在那里瞎说乱说的。嗯,反正现在已经走出特摩尔山脉了,你愿意去找你的那个龙格大师就去找他吧,我呢,对,就这么定了,我去新泽里,去找波姬,我要保护她,让她不受坏人的欺负!”
扬益说到这里,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好像又找到了人生中的目标一样。只不过,有一种深层的哀伤在他眼神里一闪而过,那是思念爷爷的悲痛,被他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说走就走,拍了拍沙伊的肩膀,给他披上了两件旧衣服,想了想,又把大狼皮袄脱下来给他穿上,然后,向沙伊挥手,就准备道别了。
沙伊看他动了真格的,登时就急了,一把拽住了扬益的胳膊,急得眼泪在眼圈儿里直转,“你?你有什么本事保护人家?你能打得过那个围在她在身边转个不停的理察吗?再说,人家可是去省府新泽里去接受成钧教育,恐怕要不了一年,人家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去保护人家?还有,你一个穷小子,人家可是城主的女儿,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见人家,追求人家?现在的你还谈什么喜欢人家,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沙伊又叫又骂地喊道,他真不想让扬益这么离开自己,经过几天的丛林历险,突然间,他已经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依赖扬益。
“住嘴,你再说我打你了。”
扬益扬起了巴掌,他被沙伊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心。
“你打啊,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着也什么意思。”
沙伊大哭道。
“小屁孩,不跟你一般见识。”
扬益骂了一声,转身便走。
“你,你别走,扬益,你混蛋,你敢丢下我一个人,我杀你的头……”
沙伊在后面追赶,却不料一跤摔倒在雪地里,再爬起来,扬益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人影儿了。
“呜呜呜,死扬益,坏扬益,扔下我一个人不管,我恨你,恨你,恨死你啦……”
沙伊眼看已经追不上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伤心不已。
“动不动就哭,也不害臊,我真怀疑你不是男孩子。”
正当沙伊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耳畔突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却是扬益正在自己旁边冲自己坏笑不停。
“你滚开,不要你管。”
沙伊又惊又喜,一骨碌爬起来,刚要扑过去,却止住了脚步,扬手抓起一团雪就打。
“小屁孩,敢打我,我塞你一脖子雪你信不信?”
扬益笑着冲上去,两个孩子闹在了一起。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沙伊很有些小幸福地问扬益。
“唉,我想了想你说的话,也对,我现在一没本事二没钱三没地位,拿什么去保护人家波姬啊,况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的。索性,就跟你去看看那样龙格大师吧,如果,他老人家要是真能教我些东西,让我出人头地的话,唔,我也有了些底气和本钱不是?!”
扬益嘿嘿一笑说道。
“切,还想着那个波姬,我告诉你,瞧她那德性吧,长大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沙伊撇嘴说道,一提到波姬就很暴躁,想发怒。
“去去去,越说越来劲,我告诉你,一旦我真有了本事,她以后可就是你大嫂了,你可不许说她坏话。”
扬益在沙伊面前晃了晃拳头说道。
“行行行,不说她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过夜吧,要不然,天黑了,这荒郊野甸的,怎么办呀。”
沙伊哼了一声,却不再跟扬益争辩波姬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题了。
第两千零三章 跳脱的意念
漫长的山路上,行走着两个幼小的孩子,两张小脸蛋冻得红朴朴的,他们手拉着手,艰难地行进在满是冰雪的山中。
“唉,我说沙伊,你手里那玩意准不准啊?咱们可别像上次一样走丢在维特摩尔山脉里那个鬼地方。”
扬益皱着眉头看着沙伊手里的一块玻璃镜般的圆盘疑惑地问道。
那块圆盘仅有巴掌大小,黑漆漆,像个罗盘。盘面上有四颗火红的宝石,像十二簇跳动的火焰,中间有一根幽蓝色的指针,在不停地晃动着,仿佛指引着方向。
“应该没问题了,父亲曾经跟我说过,这块元素感应盘是龙格大师特制的,共有两块,一块在我这里,一块在龙格大师那里。只要到了维特摩尔山脉附近,元素盘就会自动启动,指示方向。龙格大师那边也会有感应的。你看,指针已经跳动了,就是指向这个方向,向着这个方向走,准没错的。”
沙伊指着元素感应盘惊喜地叫道,扬益也凑在一旁看,两个孩子过于全神贯注了,却浑然没发现,天空中正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盘旋着,缓缓地向着两个孩子逼近过来,已经做好了扑击的准备。
“咦,真的跳动了,还越跳越快呢,是不是龙格大师也在找我们呢?哈,往,向那边去,啊,不好,你快躲开。”
扬益指着元素盘同样惊喜地大叫,却不料,抬头之间,竟然发现一头可怖的大鸟正从天而降,向着他们两个扑了过来。来不及想其他的,扬益本能地将沙伊推到了一旁,而自己却被那头大鸟一个扑击抓在利爪之中,紧接着便向天空中昂首飞起。
那只大鸟翼展足足超过十码,利爪足有三寸,一抓一扣,便已经穿透了扬益的双肩,将他死死扣在爪下,尖利的巨喙昂起,仰天一声长鸣,振翅向着远处飞了过去。而扬益只是在那头大鸟的一扣之下,还没得及挣扎便已经晕了过去。那只大鸟的力量太大了,一扣之下已经抓透了他的肩胛骨,他是被硬生生地痛昏过去的。
“天啊,扬益哥,扬益哥……”
沙伊猝不及防,被扬益推了个大跟头,等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扬益已经被那只大鸟抓起,在空中越去越远了。他欲哭无泪地在地上追赶,可是,小小的孩子,两条小腿,又怎么能追得上空中飞行的猛禽呢?
眼看着那只大鸟已经越飞越远,巨大的身影即将在消失在山那边,沙伊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扬益哥,你是为了救我而被大鸟抓走的,如果你被大鸟吃了,我也不活了,陪你一起死。”沙伊在地上奔跑着,满眶泪水夺目而出,在脸上淌成了两道小小的冰晶。
就在沙伊已经完全绝望地望着天空中那个越去越远的大鸟身影的时候,猛然间便听见一声大喝响起,“畜牲,放下那孩子!”
随后,狂风乍起,满天的云霞汇聚而起,远远地,一个人影儿就仿佛是踩在云霞之上摇曳而来,真仿佛是天神一般,横向里拦住了那头大鸟的去路。
他竟然能跟那头大鸟飞得一样高。同时,沙伊手里的元素感应盘那个指针开始欢快而剧烈地跳动不休,仿佛它所感应的人就近在咫尺一样。沙伊抬头一望,又低头一看,终于大喜起来,救星,终于到了。
“龙格大师……快救人,救人啊……”
沙伊扯着稚嫩的嗓子开始没命价儿地大喊起来,都已经将嗓子喊出血来,却浑然没有发现。
“请公主放心,龙格一定救下这孩子。”
天空中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随后,一连串咒语的吟诵声响起,两道半米宽大米长的次元风刃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空中,十字交叉,带着凄厉的风声,剪向了那头大鸟的脖颈。
次元风刃,这是只有十六级以上的元素师才能召唤出来的强大法术,甚至可以削平一座小山山头都不在话下。
那头大鸟愤怒的一声长鸣,浑身上下陡然间冒起了强烈的黑光,只一瞬间,浑身上下便好像穿上了一层黑色的铠甲,不顾那两柄交叠剪下的次元风刃,向着龙格大师疯狂地扑了过去。长达两码的巨喙向着龙格一啄而下。
龙格大师双眉一立,竟然也不闪不避,陡然间左手挥起,摒起的食中二指指尖儿上突然间冒出一道半米长的剑刃,剑刃上光华闪烁,宛若实质,只不过,跟曾经的耿金宏那柄可以持在手中的心剑相比之下,可就相去甚远了。耿金宏的战士心剑是有形有质,已经成形,并且可以持在手中,而龙格大师的心剑却只能控制在指尖上,并且光华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寂灭一样。
不过,就算这样,龙格大师的境界也不是普通的所谓高阶战士能达到的境界了,并且最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位兼修元素法则的元素师。
一剑挥出,正正劈中那只巨鸟的长喙。
“砰……”
天空中激电四射,仿佛炸开了一团小小的艳阳,足见那巨鸟一啄之力有多可怕,当然,这鸟嘴也确实够结实的,竟然能硬捱龙格大师的这一记心剑。
“锵锵!”
那两柄次元风刃已经不分先后地斩中了那巨鸟的脖颈,正斩在那黑色的光铠之上,金铁交鸣声响起,黑光狂涌之下,将两柄次元风刃消弥于无形之中,只不过,半空中有鲜血和羽毛飘飞而下。
很明显,第一波接触,那只巨鸟已经吃了个小亏。
巨鸟怒发如狂,再次愤怒地一声长鸣,突然间便将手里抓着的扬益向着龙格大师扔了过来,随后,一声接着一声利鸣响起,紧接着,天空中闷雷大做,无数个黑色的气旋在空中凝结成形,疾快无比地转动不休,如同一个个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黑色巨口,向着龙格大师汇聚而来。
这头巨鸟也够阴险的,竟然借着扬益吸引龙格大师的注意力,然后施展黑暗元素法术,为自己赢得进攻的时间。
“十六级的黑暗元素召唤法术,空间撕裂?看来,你是要跟我拼命了。”
远处的龙格大师大笑道,长臂一伸,已经接住了扬益,就在他刚刚接住扬益的刹那,满天涌起的黑色气旋已经汇聚成一片可怖至极的巨大黑洞,向着龙格大师整个罩了下来,整个气旋疯狂地旋转不休,气旋内在的空间交错纠结,已经被改变了原有的运作法则,狂暴不休,依稀可以见听碎玻璃相互摩擦不休的声音,那是破碎的空间在互相挤压所发出的声音,可以想像,一旦有谁被兜头罩进了这样的空间之中,下场只能是被挤压成游离的分子。
眼看着黑色的巨大气旋已经将龙格大师完全罩了进去,下方的沙伊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纵然她相信龙格大师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可是,面对这样一头强大的魔兽,她还是信心不足。
“公主请不必担心,这畜牲的攻击还不够瞧的。”
伴随着龙格大师的豪笑声,猛然间,天空中那一团狂卷不休的硕大黑云气旋之中,一个蓝色的亮点儿闪烁着亮了起来,随后,亮点逐渐扩大,并没有因为疯狂挤压的破碎空间而被消蚀一点儿半点儿,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轰”的一声,竟然完全撑爆了十六级的黑暗元素召唤法术空间撕裂,黑色的气旋化作满天游离的黑暗元素被一阵狂风卷走,一个硕大的蓝色光团就呈现在空中,仔细看去,那光团竟然是一汪蓝色的巨大水滴,上面波光鳞然,闪动不休,煞是美丽。
那是只有元素导士才能施展出来的源水护盾!
那头巨鸟一看自己的绝活儿都拿出来了,可人家依旧安然无恙,当即便胆寒了,掉头便飞,它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个人类高手极其强大,远非自己所能抵挡的。如果现在还不逃掉的话,恐怕一会儿就难了。
“哈哈,算你逃得快,否则,非得砍掉你的脑袋取出你的魔晶来。”
龙格大师轰轰烈烈的笑声传了开去,震得群山轰鸣不休。
随后,身上的源水护盾缓缓散去,左手指尖儿上的那柄长剑也徐徐敛去了光华,缩回了体内。龙格大师抱着扬益就那样踩着云朵落下地来,就落到了沙伊的面前。
不得不说,龙格大师长得很有丈夫气慨,一头红色的短发根根向天竖起,粗犷豪放的国字脸,两道浓眉中间竖着一个川字,不怒自威,极其威武。
“您就是龙格大师吧?”
沙伊惊喜地跑过去喊道,嘴里虽然在说着话,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已经昏死过去的扬益,尤其是看到扬益肩膀上几个巨大的血窟窿的时候,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扑簌簌掉落下来。刚才她担心死了,那一瞬间虽然很短暂,可是在她感觉中来说,却像是过了一年那般漫长。
“龙格拜见公主殿下!”
龙格大师看到沙伊,尤其是看到她手中的那块自己亲手制作的元素感应盘的时候,登时便激动起来,甚至来不及放下扬益,单膝便向沙伊跪倒,拜首说道,再抬头时,已经是满眶热泪了。
“父皇已经死了,我已经不是公主了,龙格大师,你起来吧。快看看,看看他倒底有没有事情,是不是还活着。刚才如果不是他的话,被那头大鸟抓走的恐怕就是我了。”
沙伊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便焦急地去摸扬益的鼻孔,看他还没有喘气,大大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不,公主殿下,只要您在,那个篡位的贼子就不会阴谋得逞,终将有一天,他会付出代价,您会重新夺回陛下曾经失去的一切。”
龙格边将扬益轻轻放在地上,检察着他的伤势,边坚定地说道。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一个女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沙伊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膝头坐在扬益旁边,轻轻地揉着他在高空中冻得冰凉的水,摇头说道,脸上一片凄苦。
“呵呵,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咦,这孩子,好奇怪啊……”
龙格检查完扬益的伤势,虽然很重,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正想念诵一个水系暖雾疗伤咒的时候,突然间便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扬益肩上的伤口,眼睛满是惊诧!
“龙格大师,怎么了?”
沙伊紧张地问道。
“你看……”
龙格大师指着扬益肩上的那几个血窟窿,只见,那几个血窟窿已经停止了流血,伤口处隐隐约约间有淡淡的银光泛出,然后,沙伊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那些伤口,似乎里面在有什么东西缓缓蠕动,随着阵阵的蠕动,一片红色的肉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一刻不停,缓缓聚拢,而那些原本巨大得有些吓人的伤口也开始缓缓缩拢回来,一句话,他正在复原。
“照这个速度复原下去,恐怕两天的时间就能完全康复,而这么重的伤,最少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勉强复原,最少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真是好可怕的自愈能力,可是,奇怪啊,这种体质,看样子应该不是先天的,像是后天强行改造过的。可是,如此强度的全面改造,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能承受下来而没有死掉,简直不可思议了。”
龙格大师看着扬益肩上的创伤,长呼出口气,摇头苦笑,以他这样的见识,也想不到扬益这个幼小的孩子身上倒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我曾经听扬益哥说过,他是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一个边陲小镇抓到维特摩尔山脉里来的,据说还把他泡进一口大缸里炼制什么魔偶,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您说的这个什么自愈能力,是不是跟他泡在一口大缸里有关呢?反正,他说当时很痛苦很痛苦……”
第两千零四章 同情
沙伊想了想,转头向龙格大师说道。
“嗯?炼制魔偶?真是该死,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丧尽天良的元素炼金士吗?他们,这是倒底要干什么?”
龙格大师愤怒地骂道,拳节捏得嘎嘎作响。
“这个,嗯,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据扬益哥讲,里面好像还有好多口大缸呢,装的都是孩子,他们好可怜啊。”
沙伊也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扬益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腿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唉,多灾多难的蓝云帝国啊,倒底,还有什么样的灾难在等着你呢?”
龙格大师仰天一声长叹,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龙格大师,别管怎样,我现在终于找到您了,这太好了。您不知道,一路流浪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我怕那些坏人追上我杀了我,更怕迷路在这深山老林里被野兽魔兽吃掉,如果,如果不是遇到了扬益哥,恐怕,我现在真的要死了。”
沙伊轻轻地抚着扬益肮脏的小脸,泫然泣道。
“公主殿下,属下该死,只顾埋头隐修,却没能在帝国有难陛下有难时尽老臣之力,老臣有罪啊!”
龙格大师豁地低首下来,再度单膝跪倒在沙伊面前,再抬头时,已经是满眶悔恨的眼泪。
“龙格大师,这不怪你,要怪,只怪父皇陛下太过于宠信我那个叔叔了,导致他谋朝篡位,父亲大人也不幸身死。算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龙格大师,我这一次来,也是想求您教导我,以后有朝一日,让我有能力杀了那个混蛋。”
沙伊抬起头来,望着龙格大师说道,语气和眼神都是那样坚定,透着一丝永往无前的刚毅。
“好,公主殿下,老臣必定竭尽所能,有朝一日,必将陪您得偿心愿,杀了那贼人。”
龙格大师再度叩首一拜,随即站起来,只是,眼光掠向扬益的时候,略略皱了下眉头,随后望向沙伊,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
“带他一起走吧,他是个好人,在此,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龙格大师也像教导我一样教导他,让他也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不过,龙格大师,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谁,所以,还请您替我保守秘密,好吗?”
沙伊小小年纪却是聪慧无比,登时便明白了龙格大师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羞郝一笑,咬了咬下唇请求道。
“是,老臣遵命。我们走吧。”
龙格大师心里呵呵一笑,可表面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了一声,一挥手,风系元素迅速汇聚过来,在他面前形成了有形有质的一幕彩云,这也是十一级以上的元素导士才能够做到的了——可以脱离所谓的飘浮术和飞翔术的范畴,能将风系元素凝结成实质元素飘萍,飞行速度更快,飞行灵活度也大为增加。
他将沙伊和扬益抱了上去,随后念诵了几句咒语,元素风萍冉冉升浮而起,随后迎空而去了。
扬益睡了好大一觉,做了无数个梦,梦见小时候唐糖跟他玩,然后唐糖的身影一变,变成了波姬,然后不知怎么的,最后又变成了沙伊,然后,又是满天的血雾,父亲仰天喷血而死,又是爷爷病死……反正,这个梦乱七八糟的,让他无所适。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扬益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光霞明媚,艳阳高照,外面依稀传来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扬益躺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要坐起来,却发现床前有一只小手始终握着自己的手。
“咦,是沙伊。”
扬益望过去,发现是沙伊,他正趴在自己的床前,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当初生怕自己丢下他一样,抓得是那样紧,就算在睡着了也不想松开。
“原来他一直陪着我,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扬益心里莫名一阵感动,握着沙伊的手,眼睛有些湿润了。
“嗯……”
大约是扬益醒来,惊动了沙伊,沙伊也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扬益终于醒了,禁不住向扬益笑了,七岁的孩子正是掉牙长牙的时候,一咧嘴,小豁牙就出来了,扬益看着好笑,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哼,你最不是好人了,人家陪了你一夜,你竟然还在这里笑人家。”
沙伊怒哼了一声,抽回手去,可是小脸却禁不住一红。
“得得得,你可别人家人家的了,女里女气的,我听着有些头皮发麻。”
扬益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恶寒的样子,弄得沙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只不过是因为避难的需要才剪了头发装成男孩子的样子,只有你这个傻瓜才看不出来。”
沙伊哼一声,堵气地说道。
“什么?啊……我说呢,你怎么撒尿的时候总是跑到没人的时候,原来……”
扬益一咧嘴,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一醒过来就有这么大的新鲜事等着他啊,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望着沙伊左右看个不停。
“算了算了,有什么好看的?你个大懒虫,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沙伊被扬益看得有些害羞,咬了咬下唇,哼了一声说道。
“一天一夜?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咦,这是在哪里啊?我不是被大鸟抓走了吗?怎么还活着呢?啊,真是奇怪,我明明记得那头大鸟一爪子就在我身上抓出了好几个血窟窿来,可是,可是,我身上的伤呢?哪里去了?”
扬益是典型的后知后觉,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些问题,摸着自己精赤的上身,他心里一阵纳闷,尤其是看着肩膀上那几个圆形的疤痕时,更是奇怪得不得了。其实,这样的疑问在他跟风狼生死博斗之后就已经有了,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罢了。
“我们遇到龙格大师了,当时你被大鸟抓走,就是龙格大师救了你。至于你身上的伤,龙格大师说,多半是你泡在那一缸银液之后时所产生的效果。走吧走吧,龙格大师说你今天早上就会醒过来,他老人家说得真不错。现在,他老人家正在厅堂里等着我们呢,赶紧穿衣服,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就要拜在他老人家门下学本事了。”
沙伊喜孜孜地说道。
“是吗?龙格大师肯收我?是不是你求他老人家了?”
扬益咧嘴笑道,可是心底对沙伊的感激就多了一层。虽然现在沙伊摇身一变,变成了女孩子,让他多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这种感激之情是半点都不搀假的。
“你救过我,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为你做这点小事情又算什么呢?走吧走吧,先去吃早饭再说。”
沙伊向扬益说道。
扬益一出门,便禁不住“呀”地喊了声,很有些惊奇。
这是一座四面环山的悬崖底部,四面的山壁如刀劈斧凿,往上看去,云雾缭绕,根本不知其有多高大。四面根本没有路,谷底是十亩左右大小的平地,几间房舍稀疏地筑造其间,还有几只小鸡小兔的家禽在空地上悠闲地闲遛着,倒是别有一番出尘的情趣。
在旁边的一个小厨房里,扬益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三大碗白粥,两碟小咸菜也被他一扫而光,看得旁边的沙伊捂着小嘴直乐,直说他是饿死鬼投生的。
吃过了饭之后,沙伊便引领着已经撑得几乎走不动路的扬益往远处那间紧靠着山壁的小房子走去,龙格大师的住处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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