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醋意
“如你所愿,你这么想死吗,难道是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落雪心中冷笑,自己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直到现在依然活的清清白白。只是落雪实在想不出杀自己的理由,也许他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他杀过的人还少吗?
“大王口口声声说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倒是直接明了的说出来,让我死也死的安心可好?”落雪怒了,既然要死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又何必再惧怕眼前的男人?
落雪的表情那样坚定,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将整座琼园燃尽,齐远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生气竟然可以到如此地步。
实在是很有意思,齐王越来越觉得有趣了,自己一生都在与天下间的男人战斗。突然来了这样一个女人,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他再次癫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可能你真的是忘了,那么本王就提醒一句,下午你是否用本王的锦帕给王允擦过汗?”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下午我那无心之举啊,只是不知道大王是那双眼睛看到的呢?”落雪理直气壮的反问,齐王突然有些不知道怎样回答,他的确没有亲眼看到过。
那么自己只是听了皇后的一句话就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这说明什么呢,自己在乎了?自己乃堂堂齐王,怎么会为了一个弃妃吃醋,这传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你倒是做没做,回答我!”
“做了,不过并未用你的手帕,我用的是自己的袖子。”落雪倒也回答的干净利落,有那么可怕吗,落雪现在一点都不害怕。
“是吗?”话语似刀锋划过。
落雪面前剑光飞舞,整个房间都是冷冷的剑气,只听“唰唰唰”的响声过后房间里飘起了漫天的碎布。齐王用剑割碎了自己的袖袍,这样他就满足了,割袍断义吗?
落雪雪白细小的胳膊肘露在外面,肌肤胜雪又透着诱人的光泽,齐远至今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肌肤。他将剑收起,脸上的怒气减弱了一些,眼前的女人依然是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如果不怕死还很好办,就让她生不如死,自己对她不是已经正在做这事吗?凉心草的叶子被他摘了下来,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那将会是伴随一生又不致命的心毒。
“大王,您不杀我了,这样您就满足了?”
落雪的美目中波光潋滟,齐王有些不敢看那双眸子,他已经为她的眼泪心软过一次了。试问在这片土地,他还从未对一个恨的人心软过呢,眼前的女人是第一个。
“我是不杀你了,只是那王允带着一身伤回来,可是为了什么?”王允带伤回来一事原本他也没打算追究,作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医生,采药的过程中难免受伤。
只是这一次,他受伤回来便来到了琼园,眼前的女人还帮他擦汗。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只是这件事自己不知道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王允传唤过来亲自问清楚了。
“王太医受伤的确是为了自己,今日我的举动没想到会伤害他,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大王。你要惩罚,就罚我昭平一人。”
她是在替她求情吗,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呵,是吗?你一人承担,你承担得起吗,来人给我传王允。”齐王冷冷的喊着,圆圆立刻低着头,跑去了太医院。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不知道那王太医有没有入睡,不管怎样这是王的召唤。
王允也算的上是一个工作狂,一般都会看书到很晚才入睡,当她看到琼园的丫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也十分的奇怪。这大半夜的,她来这里干什么呢?
王允带伤走了出去,他道:“圆圆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何事?”
“王大人,出事了,大王叫你立刻去琼园。”
圆圆一脸的紧张,看着她的样子王允就知道不是好事,大半夜的王上传唤定没有好事。王允穿着衣服,跟在圆圆的身后去了琼园,一路上圆圆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凭着医生敏锐的直觉,这一次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王允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一到琼园,王允就看到了碎裂的门框,还有屋子里对峙的场景。
“大王万岁!”跨进门槛,王允就跪在了地上,这一次大王并没有让他起来。
齐王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允,这个王允出去了几日的确是狼狈。这个年轻的太医医术高明,深得自己赏识,只是他如果敢对自己的女人动心那留他作甚?
“王允,本王问你,此次出宫所谓何事?”齐王的剑握得很紧,这个王允要是胆敢撒谎,那么便一剑了结了他。
“回大王,此次出宫是为昭平公主采药而去。”
“采药,那凉心草本王已经给你了,她的病还需要什么药?”
“这一次是为了昭平公主的手,公主的手严重烫伤,需要进行植皮。要想她的手恢复如初,那就必须得用雪猪的皮移植上去,通俗来说就是换皮。”
王允老老实实,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所说的并无半句虚言。
齐王皱着眉头,她又看着落雪,冷冷的道:“你的手是怎样烫伤的,是何人所为,你可如实告知。”
落雪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说了实话得罪的是皇太后,这权倾朝野中的一人。宁得罪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可得罪那深居永寿宫的宣太后,这一点落雪无比清楚。
“此乃我自己不小心所为,与他人无关,大王多虑了。”落雪很镇定的说着,她知道这么说是最好的,她也不盼望眼前的男人能为自己做主。
齐王心中清楚明了,那日母后将她从柴院接到了永寿宫,然后又将她安排在琼园。这一切怎能瞒得过他,见落雪这么说,他也不再追问下去。
这一切,都只是试探,他成功了。
“王允,你给我记住了,她虽然没有名分可还是本王的女人。治病是你的天职可是别太过了,为了惩罚,你将雪猪放生。待本王哪天心情好了,再与你去捉那雪猪,不然的话我就杀光山北的猪让她的手永远都是那副丑样。”
齐王的话不容反驳,王允点头允诺,只是落雪凄然一笑。难道没人知道手乃女人的第二张脸吗,这个决定无疑是让落雪伤上加伤,他果然够狠够绝。
不让自己死,也不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齐王!你对我的一切,我会好好记住的,终身铭记于心。
只是齐王并未在王允的面前提起擦汗一事,这关乎着自己的尊严,他只是将这一切怪罪于王允擅作主张。他聪明,他霸道,可比谁都还狠上半分。
遇上你,算我落雪命中注定的吧,齐王给我记住了。
第十八章 琼园遗梦
王允经过此次事,心中害怕了,这个女人真的是碰不得必须远离。当初第一眼他并未喜欢上眼前的女人,可是第二眼,他就情不自禁了。由此,他甚至忘记了,这个女人是王的女人。
“大王,臣知罪,以后昭平公主的一切臣都不再参与。”
听了王允的话,落雪很失望,她可以理解这个男人的恐惧。只是,他竟然如此胆小怕事,作为一个医生连治病都不可以选择对象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该治病你治病,只是记住你的职责而已,这齐国王宫还需要你这个医生。”齐王不想让王允认为自己是在吃醋,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也不想失去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这是齐国的损失。
但是王允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个女人必须远离,不然怎样死掉的都不知道。王允真的怕了,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死去的。当初的勇敢已经完全被齐王的淫威给压制住了,王允是个现实和聪明的男人,该明哲保身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对不起自己。
“诺!”
落雪看着房中的一幕幕,看来这个世界上,男人还是靠不住的啊。看上去善良勇敢的男人,在嗅到危险的时候,也会缩着脑袋做人。
门外,落雪隐隐看着有一行人走了进来,灯火也越来越近了。
落雪的心惊了一下,这琼园今晚竟是如此的热闹,这到底是闯了什么鬼?这琼园为何荒废,其实是有一段故事的,这座琼园原本是前朝一位贵妃的住处。
这个贵妃很受前齐固王的宠爱,固王原本是打算立她为后的,但是那贵妃却不知道为何得了重病。固王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她,都未能治好,再那贵妃死后宣太后上位了。
当时的贵妃死前曾面见过固王,她用最丑的面容面对了固王,她是想让固王彻底的忘记她的容颜。当时,论才貌能和贵妃比的就是当时的另一位妃子,那人就是如今的宣太后。
当时贵妃给固王说了一段话:“大王,忘记我吧,您需要的是治国安邦。您总是将时光浪费在我的身上,于国于家都是不好的事情,我即将死去虽然死的不甘心可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她死前将一个名字写在了固王的手里,那个名字是谁,固王到死前都没有吐露半个字。
不过也是在贵妃死后,齐固王发愤图强,立了如今的宣太后为皇后。宣太后成了正宫娘娘,也的确给了固王很多建树和意见,她帮着固王一起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但是固王也先她而去,固王的遗诏是立俊王为王,可是太后却独揽朝政四年之久才将那王位让给了齐远。当时的俊王已经征战天下,在弥天的辅佐下,年轻的俊王将齐国的版图扩展到了齐开国以来最强。
威望加上赫赫战功,宣太后再无理由不退出前台,齐王顺利继位。
那灯火和人群的簇拥中,为首的人就是宣太后,她多年未曾踏足这琼园。如今再来,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冷笑着一步步的走近了。
看着那宣太后的脸,落雪恍惚中看到了年轻的宣太后走了进来,那是幻象吗?还是真实存在过的,过去和现实交叠,落雪看到的笑容则是同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落雪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总是会梦见或者看到莫名其妙的事情,这让她突然有些恐惧起来。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齐王也回过头看向外面,太后带着皇后一行人来到了琼园。齐王皱着眉头,这琼园太后已经很多年未曾踏足过了,今日怎么会在晚上来呢?
毕竟是自己的母后,齐王还是迎上去施礼道:“母后,您这么晚来琼园是为何事呢,天气凉了小心冻着。”
宣太后面无表情的踏了进来,落雪下床给太后请安,王允依然跪在地上未曾起来。已经跪了好一阵了,膝盖都跪麻了,现在太后来了还得跪着。
王允只感到肋骨阵阵剧痛,脸色也很不好看,汗水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王儿,据说你提着剑怒气冲冲的出了寝宫,来到这里琼园是为了什么事呢?”
婉儿给太后搬来一张椅子,太后坐在椅子上,伍皇后用手给她轻轻的捶着肩膀。落雪看的出来,这个皇后很讨太后喜欢,也同时深得齐王的恩宠。
有那么一刻,落雪对皇后是羡慕的,能够得到万千的宠爱。这一切不都是和自己相反么,自己在这里被众人排挤,甚至被杀害的可能。
落雪知道自己没错,错在云商,错在云商想知道齐国的真实情况。这一切,自己都只是受人之托罢了,身为云商的人自然也要心系国家。
“母后您就不必多问了,您倒是要注意身体,这么晚了还来。月儿,这一定是你告诉母后的吧,你也真够调皮的。”
“呵!真是恩爱啊,果然是你的皇后。”落雪心中冷嘲起来,看着自己的窘境,眼前的人实在是很幸福。
面对齐王的责骂,皇后心里美滋滋的,可嘴上则道:“大王,我还不是担心您,怕您闹出人命。您知道自己的,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劝得住您,所以只能告诉母后了。”
真是够搞笑的,你皇后巴不得我死,还在这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无耻!无耻至极!
“王儿,你有时候真的是很任性,昭平来了你也不给别人一个名分?”太后的双眼在伍皇后的脸上扫过,那眼神是认同的眼神,最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落雪。
齐王听着太后的话皱起了眉头,给这个女人一个名分,这件事情齐王根本就没考虑过。更何况,这个女人几次让自己颜面无存,给她一个名分不就是认同了这个女人。
不,本王现在绝不认同眼前这个女人,除非她能让本王看到她的真心实意。
“母后,这件事容后再说,这么晚了您老还是回去吧。”齐王再次让太后回去,太后则摆摆手,看着地上的王允道:“王太医,你起来吧,以后好自为之。”
听着太后让自己起来,王允是千恩万谢,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
“谢太后,王允知罪了。”
“昭平,你初来齐国,对于宫廷之事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
太后的话没有明说,这却是一种严重的警告,这位太后的事迹早就在各国传遍了。落雪自然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她,只要她还没有开始收拾自己,那么就不可以走到那一步。
“昭平谨记太后教诲,一定不敢忘记,这么晚了太后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对于太后的身体健康,落雪是不在乎的,她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只是,太后的警告,落雪会真的记在心里。
第二十一章 恨你
齐王喝完剩下的酒,将酒坛子扔在了桌子上,他整张脸都红了。眸子里满是悲伤,他起身脚步踉跄,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素净出尘,他笑了笑得很好看的道:“神仙,是神仙吗?带我走吧,这宫廷中已无可以能与本王交心之人,让本王忘掉尘世烦恼吧。”
齐王醉了,这一次是真的醉了,他把自己当成了神仙。
落雪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此时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他像失去母亲的孩子在寻找依靠。
“大王,你醉了,来人倒热水。”落雪喊着,婉儿和圆圆立刻进来了,但是齐王在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却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我没醉,胆敢再进来我一剑砍了你们。滚!滚出去!”
婉儿和圆圆面面相觑,只能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对此落雪很是无奈。
齐王再次瘫倒在椅子上,他的双眼依然看着落雪,然后伸出那修长的手用食指指着落雪:“你不是神仙,你是云商国的昭平公主,你也是来陷害本王的。你以为本王想要这江山,你以为本王想要这天下,我告诉你本王不想要。”
说到这里齐王的声音变了,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像决堤的洪水,情绪终于崩溃了。他捧着脑袋,使劲敲打着,落雪上前忍不住抱住了他的头。
他的脸很烫,齐远此时将落雪当成了神仙,他只是觉得头很痛很难过。被神仙抱着,他觉得好了很多,但是口中依然在呐呐自语。
“神仙啊,你知道吗,本王真的不想当这皇帝啊!都是父皇逼的,是父王硬要我做这天下的王,让我做最强的王。”齐远痛苦的说着,落雪的心再次颤抖了,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当帝王。
他不想当这帝王,难道他征战天下都是为了自己的父王吗?这个被称为杀人王的男人,已经征服了这么多的人和土地,竟然说不想做这天下的帝王。
“是啊,我也不想做这昭平公主,天下与我有什么关系?”落雪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轻声应答着。
“父王啊,你何以如此对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去做那庙里的和尚。”齐远的声音很是痛苦,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一个雄霸天下的帝王想要做和尚说出去是多么的可笑。
“做和尚好吗?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吧,累了潜入溪水中,快乐的时候在水面跳跃。”落雪抱着齐远的脑袋,微弱的呼吸声传来,落雪低下头去看怀中的男人。
他竟然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这样便好,总比他提着桌子上的剑好很多吧。
落雪的也心痛了,今夜你在我怀中入睡,明天或者后天你依然可能提起桌上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或者说,终究有那么一天,你的剑会刺穿我的心脏。
“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吗,我恨你如此待我,我更恨来齐国的人会是我落雪。”落雪的泪从眼眶滑落,那一年自己还是落雪,沏茶起舞无忧无虑。
若那天你我都不能存活,我定会与你玉石俱焚,不能相爱便相杀一生吧。
我曾梦见一颗棋子从天而降,我们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这便是你我的宿命。
双眼紧闭,只待天明。
这个男人睡得这么香这么沉,落雪都不忍心叫醒他,自己曾几次想要搬动他都无能为力。难不成真要这样抱着他一晚上,两个并不相爱的人独处一室,还抱在一起这算什么?
落雪很想将怀里的男人推开,但是这个男人却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腰,想要甩开他好像很难。
“我这是自讨苦吃啊,我怎么就心软了去抱这个男人干嘛,自作孽不可活啊。”落雪后悔莫及,心软害死人,就该一直冷酷到底。
“喂!你醒醒呀,你不能让我这样站着一夜吧?”落雪用手去拍他的脸,但是这个男人只是嗯哼了几声,接着又打了起了呼噜来。
落雪双眼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还好她的旁边有一张凳子,她的腿也够长。落雪用腿将凳子勾了过来,她和身边的男人抱在一起坐着,这种感觉让落雪很不自在。
“这要是传出去,我的日子又不好过了,你赶紧醒醒滚回你的寝宫去吧。”落雪小声的骂着,她怎样用力也掰不开齐王的双手,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汗。
到最后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落雪也不挣扎了,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却躺在床上。
她没有坐在凳子上和齐王抱在一起,而是盖着被子,外堂那坏掉的门框也被用帘子暂时遮挡了起来。
“那个男人走了?”落雪看着房间也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几个丫鬟也在一旁等着她醒来,然后好好的伺候她。
“公主你醒啦,昨夜你还好吧?”看着主子醒来,婉儿的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还特别的提着“昨夜”这让落雪的脸有些燥热。
“还好,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还不给我倒水伺候更衣,想挨板子了吗?”看着几人的表情,落雪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几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圆圆帮着打水,其余的人送来早餐,婉儿帮着落雪更衣。
“我说主人呀,今天大王对您的态度好像转变很大,天还未亮他就交待我们好好好的伺候您。还说您想要什么就说,让我们去帮着办,还交待我们不要吵醒您让您好好的睡一觉。”圆圆的胆子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她还不要脸的边说边笑。
“就你话多,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没事少说话。”落雪瞪了一眼圆圆,语气很不友善,可圆圆知道她是不会生气的。
“主人您说了算,可是您不觉得这是好事吗,至少您以后不会被人欺负了。”
圆圆的话刚完,帘子被人掀开,众人回头一看是皇后身边的人。
“圆圆,皇后找你有事,赶紧和我去面见皇后娘娘。”这人说完话,转身就走了。
圆圆心头一惊,然后看着落雪,落雪点点头道:“去吧,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圆圆放下水盆,转身走了出去,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琼园。
大家都知道皇后找圆圆所谓何事,一定是追问昨夜之事,或许还有其它事情也说不准。毕竟自己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要问便问吧。
只是落雪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躺在床上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来,那个男人并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落雪的心也算踏实了。
很奇怪的是,落雪昨夜没有做梦,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十二章 好狠的皇后
昨夜之事已经过去,醒来之后忘记就好,洗了个脸清醒了很多。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要为情所困,为情所苦。哪怕这个男人开始对自己好起来,也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感,至少在感情上不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主人,圆圆被叫走了,您说那皇后又在打什么主意?”
“能打什么主意,就是打听关于昨夜之事,然后趁机找麻烦。”落雪看着脸盆中自己的样子,面上无血色,脸色惨白不忍直视。
不管什么样子,自己还是自己,圆圆去了能不能回来还说不清楚。如果回来,一切事情都可能变了,自己的身边或者会多一名奸细。那皇后宫中遍布耳目,收下的四个宫女自己本来就不是完全的相信,这次被公然叫走一个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自己的身边或者就藏着四个奸细,也许还有一些躲在暗处,房顶地面都未曾可知。
西宫。
“你个狗奴才!”伍皇后狠狠的扇了圆圆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很重,圆圆的脸上瞬间盖上了一个巴掌印。
“娘娘,圆圆犯了什么事,还请娘娘明说。”圆圆噗通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心中也有些害怕。
那皇后虽然不是很喜欢圆圆,好在这个胖丫头嘴巴甜,也懂得察言观色。去琼园呆了几日竟然装疯卖傻起来,这一巴掌她既然不懂,那么自己就有必要再赏她一巴掌让她长长记性了。
刚刚自己的手被打疼了,皇后不打算自己动手,她道:“来人,给我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娘娘,奴才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圆圆不停的磕头,心中害怕极了,皇后见她这样秀手一挥叫了暂停。
“你知错啦,才去几天就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啦,那女人过的这么舒坦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皇后何等的聪明,圆圆她们的装腔作势怎能瞒得过她这个资深老演员,她恨那个女人。特别是听说昨夜那王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醉卧在琼园,心头的火就被激了起来。
这些狗奴才不仅不汇报,还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她,让她这个深受宠爱的皇后颜面何存?
“娘娘,奴才应该及时汇报琼园的情况的,圆圆知错了!”圆圆很聪明,她知道皇后的意思,她浑圆的身子瑟瑟发抖。
“圆圆,那大王昨夜可是和大王同床共枕?”
“娘娘,昨夜奴才被大王赶走了,是否在一起奴才并不知情。”圆圆知道“同床”二字绝不可以说,以免刺激了皇后,所以她选择了在一起三个字代替。
皇后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她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的把柄,然后让王处死她。如果不这样做,王的心会变,自己的好日子恐怕也不会过的太久。
“那大王对她的态度怎样?”皇后接着问。
“娘娘,大王对她的态度好像有所转变,还说她需要什么就让奴才们帮着办。”圆圆如实说,她知道这话一说出来皇后必定会大发雷霆,但是不说实话自己还是得挨打。
“啪”皇后俏脸一变,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个可恶的女人。
“你给我记好了,密切注意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否则你的家人性命不保。”皇后冷冷的说着,圆圆听了几乎要昏阙过去了,这个皇后真的好狠毒。
圆圆进宫就是让家人能够吃的上饭,过得好一点,这一下却要毁了吗?
“奴才定不敢辜负娘娘!”圆圆磕头道。
“那你滚回去吧,好自为之!”说完,皇后拂袖进了卧室,里面传来了铜镜落地的声音。
圆圆肿胀着脸流着泪往琼园走去,路上再次遇到了伍华,那伍华看着圆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幸灾乐祸得意忘形的笑真的让人觉得恶心,圆圆给他问好,然后小跑着去了琼园。
伍华去到西宫,看着自己的妹妹脸上带着愠怒之色,便问道:“皇后,您这是怎么啦?”
“大哥,你说要是那大王有一天不再宠我了,该怎么办?”说到这里,皇后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那双原本妩媚的双眼也开始闪着毒辣辣的光。
伍华冷笑了两声答道:“皇后,您觉得咱们伍家的实力如何?”
“你是禁军副统领,弟弟伍通统领五万步军,爹爹乃刑部尚书。”皇后细数着自己家的关系普,梳理下来,这朝中做官之人竟然有三分之一与他伍家有关系。
伍华的小眼睛露出了狡黠的光芒,他道:“如此说来,他要是对您不专一,那咱是不是也可以对他不专一呢?”
听了伍华的话皇后的表情再次变了,她冷声呵斥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话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今日本宫不想与你多谈你去吧。”
伍华允诺,出门前答道:“妹妹,您三思,我走了。”他走前是用亲情在提醒着皇后,可皇后并没答话,她的心绪很乱。
让自己对王不忠,她可是真心实意的爱着那个男人的,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皇后叹了一口气,轻轻合上了双眼。
琼园。
看着圆圆回来,落雪还是被圆圆的样子吓了一条,她知道圆圆过去定会吃些苦头的。虽然落雪心中已经做好了圆圆再次叛变的准备,但看着她的样子依然于心不忍,于是上前问道:“圆圆,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圆圆摇摇头,她看着落雪,眼前这个女人比那皇后实在好很多。如果真的让自己出卖她,那么圆圆是否也是忘恩负义呢,但是不这样做的话自己家人的性命又不保。
落雪看的出圆圆心中的心事,她道:“婉儿,帮圆圆擦点药,给她弄点吃的来。”
“你对我这么好干嘛啊,你知道我……”
“圆圆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管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报告给皇后就好。其他事,你不用担心,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会挨打。”落雪说的很淡然,可是却让圆圆的压力越来越大了,眼前的人对自己实在不错。
“真的很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你放心我不会乱说什么的。”圆圆跪了下去,给落雪磕头,可是却被落雪给拦住了道:“在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不用想太多了。”
落雪知道对待他们需要刚柔并济,皇后对她们不好,自己就要对她们很好。在这里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心,还有配合别人的演出,这些宫廷的生存之道自己的慢慢的去学习。
落雪不由得想起了昨夜,她恍惚间看到了太后眼中的一丝恐惧,那种一闪而过的恐惧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这太后究竟在怕什么呢,这座琼园废弃已久,其中定有一段未知的往事尘封在此。
第二十三章 白凰
落雪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她甚至想过要好好的去这座园子转转,不过介于太后的表情落雪是暂时不会去这琼园逛的。太后把自己安排在琼园,一定不是随意为之,这应该是有意安排的吧?
圆圆已经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让落雪知道了,即使不说落雪也是知道的,凭着女人的直觉。很奇怪的是齐国的都城并不下雪,皇城内也算不上特别的寒冷,其实落雪是很喜欢下雪的皇城。
皇城下雪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落雪落雪,这个名字是谁给自己取的已经不记得了。落雪不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她只知道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云商的皇宫里,由宫中一位老宫女抚养长大。
大概是因为自己出生的时候在下雪吧,所以说就叫落雪,落雪的名字和自己的整体气质都还是相称。落雪现在住的这个院子里有一株海棠,落雪觉得奇怪,前几日这海棠还未有开花呢。
这一夜之间海棠竟然在冬季开出了花朵,这的确是有些奇怪,那园中的海棠还是白色的花瓣。落雪走向园中,抬起头看着那树上的花朵,海棠还是很美的一种花。
是谁种植的这些海棠花呢,这才是落雪好奇的地方,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鸟儿清脆的叫声。落雪抬眼望去,远处一群白色的鸟儿向琼园飞来,它们飞来落在了海棠树上。
“好美的鸟儿,为什么此前我没见过呢?”落雪惊呼了一声。
落雪的声音惊动了婉儿几人,听到这声音都出来了,看着树上的鸟儿大家都忍不住呼出了声。这些鸟儿的确是白色的,是那种比白珍珠还光亮的颜色,身子细长有凤凰一样的尾巴。
它们的样子真的就像是凤凰一样,白色的凤凰,这些都只是在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今日到访琼园,这些可爱的小生灵,给原本死气沉沉的琼园带来了生机和欢乐。
“婉儿,你知道这些鸟叫什么名字吗,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纯色的鸟儿。”落雪转过脸问着身旁的婉儿,婉儿想了很久,她道:“这是一种天上的神鸟,被称为白凰,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看过一本叫做《异兽录》的书籍?”
“这本书我倒是没看过,难怪呢,不过传说中的神鸟出现这倒是很稀奇的事情呢。”
由此,落雪想到了王太医说过的话,他在去山北的时候好像也是被神兽给撞下了山崖的。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这些关于神的传说是否就不是传说了呢,这些神兽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这些白凰在树上啃食海棠的花朵,看来这些鸟儿以此为食呢,难怪会有如此灵性。这些鸟儿似乎并不惧怕生人,它们从树尖跳到了树的中间,落雪触手可及。
她试着伸出手去触碰这些鸟儿,这些鸟儿一点也不害怕,落雪的手落在一只白凰的身上。那光滑的羽毛带着丝丝凉意,那白凰抬头看着落雪,它竟然跳在了落雪的手臂上并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好可爱的小家伙!”落雪笑看着手上的鸟儿。
可是当圆圆也想要出手去触摸树上的鸟儿时,那些白色的鸟却飞上了枝头,以一种傲慢的姿势停在树的顶端。这一幕让圆圆异常的尴尬,她不明白这些鸟儿为什么不让自己触碰,众人都不明白。
婉儿却记得书中有说:“白凰,乃鸟中之贵,聚天地之灵,傲视众生!”
这种鸟几乎不与凡人往来,其实一直以来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在一直寻找仙缘,可是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神仙。传说中的神兽神鸟也没人见过,只是在皇宫能够看到石雕的瑞兽,真正的神鸟瑞兽无人见过。
“白凰傲立于群鸟,从不与其余的鸟儿玩乐。”
婉儿看着那树梢上的白凰继续说着,落雪没有说话,只是在想婉儿一个丫头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多了。落雪再次伸出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那只鸟,再次继续飞下来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难道主人会成为皇后?”
这白凰乃鸟中之最贵,那皇后也是一人之下的女人而已,如此说来自己的主人会比那皇后的地位更高?由此,婉儿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大胆和愚蠢了。
琼园外此时热闹非凡,落雪突然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落雪被这些脚步声惊扰了。她皱着眉头,她很喜欢现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与鸟逗乐。
“快看,天空那些鸟儿!”有人的声音从园外传进来。
不一会儿,琼园就闯进来一群身着宫装的男男女女,当那些人看着落雪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快看,这不就是云商来的弃妃吗,竟然被安排在闹鬼的琼园来啦。”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却被落雪听在了耳朵里,这琼园闹鬼吗?落雪可是没有遇到过呢,估计是这些人危言耸听吧,落雪也不理会。
只是,这些人一来就惊扰到了这些美丽的生灵,它们嗖的成群的离开了海棠树向外面飞去。
落雪有些恼怒,可是她在这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也无权命令这些人滚出琼园去。
而此时天空中一个身影竟然飘落在了琼园,那人身着白袍,手上拿着一张弓。乍一看,竟然是齐王,他也是被这些鸟儿吸引过来的吗?
他一落地,众人皆跪下,齐王怒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出去,那些鸟儿都被你们吓跑了。”
看着齐王的手上拿着弓,落雪皱着眉头问道:“你手上提着弓是为何事?”
齐远看了一眼落雪,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在这个女人的怀里。这个女人抱着自己的脑袋睡着了,那样子极美,当时齐王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不忍心吵醒落雪,又不愿这样抱着一夜便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将她抱上了床。而自己则守在她的床榻整整的看了她一整夜,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还忍不住用手轻抚了她又长又黑的秀发。
“这些鸟儿突然出现在我百鸟园,令我百鸟园一团糟,本王是要将这带头的家伙给射下来。”齐王冷冷的说着。
只是,这些鸟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他的轻功都未能追得上。就连他百发百中的箭术也未能射中一只,这着实让他很恼火,自己训练的鸟儿竟然在这一群鸟儿面前低头了也让他大为恼火。
“这么漂亮的生灵,大王就放过它们吧,现在它们飞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看着消失的白凰,落雪的语气中有一丝忧伤,多美的鸟儿就这样飞走了。
第二十五章 落叶族人
好凶的动物,金雕果然是飞禽中的王者,以它们的体格和力气要将一个成年人吃掉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齐远本来打算冲出去的,但是见猎场里面也潜伏着袭击者便掉头回来了,他还是担心落雪会被这些人所伤。
落雪不会功夫,面对这些刺客的时候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身下的白色小马驹来回的踱步,它一双大眼环顾四周,这是一匹十分有灵性的小马驹。
这些刺客都蒙着面,个个身手矫健,眼神犀利。
“哼,看来你们对本王的行踪了如指掌呢,随时等待机会刺杀本王。”说话之间,弦上已经搭上了三支箭,齐远从箭筒抽箭的速度之快齐国再无第二人。
“嗖”三支箭齐发,冲在前面的两人应声而倒,箭头没入了他们的胸膛之中。
“好厉害的箭术!”落雪忍不住在心中称赞到。
落雪知道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学功夫其实也很容易,奈何自己乃区区弱女子手上并无多少力气。这么些年在云商,她对习武也并无半点兴趣,她只叹当初生活过的太舒适没有忧患意识。
刺客越来越多,猎场的守卫已经倒下了很多,就连齐远也对这些刺客的身手感到十分的意外。看这些人的招式路数应该不属于齐国的范围内,倒是像外族的多一些,齐远将自己的怀疑对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想不出头绪来,那些自己所怀疑的对象绝不才这些人,也不会蒙面。他们一定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只是还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时机成熟才露头。
死在齐远手上的刺客已经有七人了,落雪看的出来这死掉的都不算大人物,也许大人物还在暗处观察着呢?
“你们护着她向猎场外围走去,这些小喽啰也太小看我齐远了,再来一百个也不够我杀。”
还真是狂妄落雪想,她骑着马勒着缰绳向猎场外围奔去,面前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这白色小马驹四蹄稳健,并未因前面有打斗厮杀乱了马蹄,两只金雕在落雪头顶从空中保护着她。
这些刺客中有人注意到了马上的落雪,这个女人看上去就不会功夫,想必也是齐远身边受宠之人。有两个蒙面人对视了一眼,提着刀冲向了落雪,被突然冲过来的人惊了一下落雪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该怎么办?”落雪心中有些慌乱,她牢牢的抓着缰绳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下来,这白色的小马驹则载着落雪往无人的地方躲避。
“果然是一匹良马!”齐远心中称赞着。
他骑着汗血宝马一路厮杀,一边靠近那个女人,他不想这个女人死在这里。有他在,她亦不会死在这里,对自己他总是充满了自信。
“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算什么英雄!”说完,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竟然躲过了这一击。
齐远一直保护着自己,这一点落雪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转变是否就是因为琼园喝酒的事情呢?
来不及多想,刺客已经杀到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就要刺进胸膛了。
“可恶!”齐远怒喝一声,搭起一支箭直接将那弯刀射落在地面,落雪吓的脸都白了。
看着这种情况对自己不利,齐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主要是因为这个女人不会功夫。他要顾及她的安危,如果没有他的话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大开杀戒,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带两个侍卫来围猎了。
这时候落雪也后知后觉起来,自己是否也应该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刚刚那一刀实在是惊险。齐王救了自己,落雪看得出来他眼中的些许失望,也许他心中此时正在骂着自蠢货也说不清楚。
齐远拂了拂衣袖,牙关紧咬,他抽出一支箭扎进了一个黑衣人的咽喉。鲜血飞溅,溅在落雪那雪白的大氅上,沾着陌生人的鲜血让她想吐。
伸出手来想要擦去衣服上的血迹,却被身边的男人狠狠的骂道:“蠢货,如果在战场,你哪有时间来擦身上的血迹。”话毕,他撕下了敌人的面巾,一道醒目的纹身出现在那人的脖子上。
“哼,落叶族的人竟然已经潜入我皇城了,来的正好!”齐远冷冷的说着,胸前燃起了怒火,那落叶族残部让齐国局势瞬间变幻。
月夜之战,让弥天身受重伤,一颗将星就要就此陨落。他怎能不恨,那前族长被他割下了头颅,新任族长身份异常的神秘和特殊。
能够重伤弥天的人,不可小觑,如果他今日在这里齐远倒是想好好的会一会他。
落叶族,以一片细长枯黄的叶子为图腾,这是一个古老且神秘的部族。落叶族人好斗,生活在齐边境的崇山峻岭之中,常年潜入齐国边境掠夺粮食和马匹。
齐国曾五次对其部族发起围剿,落叶族曾巩固起来的强大部族最终被剿灭的只剩残部,可就是这一残余势力却无形中改变了齐国的国事和国运这倒是异常的讽刺。
齐远从地上捡起一把弯刀扔给了落雪道:“拿着刀,看准机会杀人或者自杀,落入他们手里你没有好日子过的。”
落雪感觉自己根本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这把弯刀在她手上异常的沉重,还是自杀吧。杀人自己是做不到了,落雪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这一刻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四个人两只雕已经快要走到猎场的门口了,猎场的皇家守卫死去多半,剩下的舍身保护王的周全。空中,几条黑色的身影再次窜了出来,其中一人的速度奇快瞬间用手抓住了落雪的大氅将她从马上提了下来。
“放开我!”落雪挥舞着手上的刀,可是却被那人粗鲁的打落了。
看着落雪被那人抓住,齐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好快的身手。他骑着马快速的追了上去,那人手上提着落雪飞奔依然不觉得吃力,落雪也被这人的身手折服。
“好厉害的身手,可是你抓住我真的没什么用,我和她并无关系。据说落入你们手里会很惨,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给我一个痛快就好我受的罪够多了。”落雪的语气很平静,这么年轻就要死去似乎很不甘心,谁叫自己这么弱小呢?
不过落雪在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神变了一下,他的眼中并无杀意,可是当他的眼神落在齐远的身上时却满是杀气。
“都说你落叶族烧杀抢掠,手上的女人你只管杀掉,但你得死在我的手里。”齐远从马上一跃而起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第二十六章 生死比拼
那人没有说话,落雪被他这样提着有些难受,但是却连挣扎都不可能。看来自己真的是历经劫难步步该栽,她不也没有招惹这落叶族么,还不是差一点就死在这些人的手上。
“你走吧,别管我,反正你我也毫无瓜葛。”长发触地,面色平静,语气淡然。
落雪不过是不想他陪着自己一起死,死一个落雪不要紧,死一个齐王可得天下大乱了。他虽说与她未有名分,毕竟总是培养出了一些感情,让他弃她而不顾算什么男人?
不过他知道,这女人这话也是故意说给这个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听的,黑衣人的眼神没有变化。他死死的盯着齐远,眼前的男人就是传说中杀死自己亲人的人么,若不是他招摇过市的从街市穿过可能还真不一定能够遇上呢。
“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我从他手下救下来,如果可以,今日我暂且将你的性命留下来。”黑衣人阴森森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让人听着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好狂妄的口气,想必你就是那落叶族新首领吧,做缩头乌龟算什么好汉?”齐远仰天大笑,这就像是一个笑话,第一次有人说要将自己的性命暂时留下来。
“别废话,有本事你就来抢吧,抢不到,她就得死你也得死。”说完,提着落雪飞奔在猎场,齐远与他一起比拼着轻功。
该怎么办才好,自己现在成了这个落叶族人手里的鱼饵了,他一定是要将齐远引入陷阱中去。落雪开始反抗,她试图用手去抓这人的手或者脖子,可是自己现在是被提起呈弓形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齐远毕竟是那万军中取敌首级的人,他很快就让这落叶族人处于劣势,这种劣势其实依然是与他对等。毕竟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能够没有在三十回合被拿下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落雪能够感觉得到这人手上的力气已经没有之前大了。
“你走吧,你们现在是在齐国的都城,不一会儿就有大军杀到。到时候,你和你的族人都跑不掉,你也看到了你根本杀不死齐王。”落雪对这人说着,这人手上的力气的确变弱了,落雪感觉自己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黑衣人冷笑一声,他的身边“刷刷刷”的多了数人,这些人将齐远围了起来,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又来了一群送死的!”
黑衣人再次发出阴冷的笑,他提着落雪,跑远了。齐远被围,想要冲出重围似乎不容易,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炮仗声,这炮仗声就意味着援军来到。看着那炮仗,齐远冷哼一声,瞬间两人死在了他的箭下。
“齐国历代最强的王,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我与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然的话,我们能成为朋友……”黑衣人唇角一勾,说完他竟然用手卡住了落雪的脖子,然后对着齐远打了个呼哨。
“你认为杀了她你就能跑的掉吗?”齐远一脚再踢飞一人,终于离黑衣人只有数米距离。
落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断掉,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嘴唇开始发紫。
原以为会死在他的手里,没想到死在了落叶族人的手中,落雪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只是死的时候都未能看到凶手的样子,到了黄泉路上如何伸冤呢,落雪啊这就是你的宿命吗?
“我要走谁能拦得住,只是这个女人死在你的面前,你会心痛吗?”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恐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恨。
“哈哈哈!用一个女人来要挟本王,你认为本王是会受这样的要挟么?你杀吧,我与她毫无瓜葛。”
落雪的心像被刺了一刀,虽然这是事实,可听上去心竟然会痛。
也罢了,死在谁手上不一样呢,死了就什么都清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落雪发现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竟然慢慢的松了,落雪缓过气来,不住的咳嗽。这个人终究还是没杀她,落雪瞥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虽然蒙着面却依然能够猜出男子的大致轮廓。
“我只是想告诉你,落叶族人并不是一个烧杀抢掠的民族,我们恩怨分明不会拿无辜的人开刀。不像你齐国,连妻儿老小都不放过,斩草除根!”他用食指指着齐远,齐远皱着眉到:“放屁,我大齐从不杀老弱病残,也不杀战俘。”
对于这种指责齐远无法接受,这是对一个大国赤裸裸的侮辱,这是对一个民族的极不尊重。
猎场外马蹄声,铠甲声此起彼伏,看来皇城的援军已经来到了猎场了。黑衣人知道现在不走就很难走掉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场刺杀并非蓄谋已久。
只是在街市的酒楼上看着四人的马匹经过,一路派人跟踪到了猎场,但是对于这围猎的地方他却是了如指掌。
“这个女人我还给你,你的命暂时寄存,总有一日我会来取的。”
说完那人提着落雪,落雪却看准了那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这一口咬的很重。那人痛的抽起了眉头,自己不杀她还被反咬一口,真是可恶。
落雪松口了,那人将落雪扔向了齐远,身子从中落下被齐远接住抱在怀中。
“今天你不杀我,可我要记得你曾挟持过我,这个仇我来日再报!”落雪看着那黑衣人说着,黑衣人冷笑一声,带着随从快速的往森林中奔去了。
只是齐远突然觉得肩头剧痛,他将落雪放了下来,他的肩头一柄短飞镖插在了他的肩胛骨。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飞镖无毒,这一点齐远已经确认了。
“大王饶命,属下未能护王周全!”两名护卫噗通跪了下去。
齐远摆摆手道:“不怪你们,只怪这一群人太厉害了,免罪!”
“大王,大王!”皇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
那皇后骑着马,裹着黑色的大氅,身后跟着皇城禁军。皇后怎么来了,这才是让落雪感到奇怪的事情,皇后可不是能够随便出宫的。
皇后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人还不去保护大王,慢吞吞的干嘛呢,想被砍头吗?”
皇后的马匹走近了,她看着齐远肩上的飞镖时,流下眼泪道:“大王,您受伤了,来人治伤!”落雪这时候才看到这个人受伤了,一只飞镖完全没入了肩胛骨,这一定是齐远接自己的时候被那人随手扔了一枚飞镖。
她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皇后如此关心和体贴,她肯定是多余的了。
齐王受伤了,瞬间跪倒一大片,随行的军医开始帮他取飞镖包扎伤口。可是,他却自己用手将飞镖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哼,落叶族新首领果然厉害,他日我定将你们的头颅悬挂在皇城菜市口。”看着刺客消失的地方齐远冷冷的说着,目光凌厉如电,这个仇他会记一辈子的。
第二十八章 相思
众人回到皇宫,齐远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宫廷,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皇宫传出来。落雪再次成为了众矢之敌,这些话自然也传入了太后的耳朵里,这太后对于齐远受伤一事本就淡漠。
她倒是很好奇,现在这个齐王任性到竟然只带两名随从出宫,落雪这个女人还从落叶族人的手中顺利逃脱了。太后也在重新认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价值何在,是否能为己所用呢?
太后这么聪明的女人,在宫中都遍布了自己的眼线,琼园自然也不例外。她不像皇后那样公然的派丫鬟前去监视,他的眼线五花八门,让你难以分辨出来。
“对了,琼园那边,那女人回来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太后坐在椅子上问着身旁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问着。
“太后,她将一盏染满鲜血的花灯挂在了门口,到晚上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吓人。”
“花灯?”
太后皱起了眉头,出宫带回来一盏花灯,还沾满了鲜血。想必那花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琼园本来就阴森,这个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对啊,太后您还不知道吧,前日大王在朝堂上还说要在宫中举办一个花灯节呢?”宫女继续禀报。
太后起身走向门口,在宫中举办花灯节,可是为了她?
自己在宫中几十年还未曾看过这么多的花灯呢,他一个征战天下之人,什么时候喜欢上民间的花灯艺术了?看来这宫中也是该热闹热闹了,冷清了这么些年,自己也觉得寂寞无聊了。
“边关那边下雪了是不是,记得派人多送一些保暖的衣服过去,上一次命你们送的血参都到了吧?”太后想起边关就愁眉紧锁,脸上隐隐会浮现一抹痛色,能够让太后心痛的只有他的四皇子了。
“太后,血参已经送到,四殿下他气色不错。”
一声叹息传来,太后看着屋外的梅花开的那么饱满了,那边关却无梅花可赏。
“太后,要不要请奏在花灯节之际让四殿下回宫来,以解您老相思之苦。”身边一位太监献策到。
“你说的对啊,花灯节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了,本宫看来得亲自出马拜访一下大王了。”
每每想到齐远将自己的四皇子调离宫廷,太后心中就隐隐作痛,有些时候甚至还生出恨意来。每年太后都要命人重金收购血参,那血参来自遥远的异国他乡,产量也极少。
这血参对补气养血,增长功力有很好的帮助,若不是太后年轻的时候与那国的国君交好她根本无法从那里获得血参的。这太后身边的人都知道那四殿下乃她心头之肉,曾经她原本是打算将伍皇后许配给他的,奈何那四皇子对伍皇后却无一点情义。
这对于太后来说倒是一件遗憾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太后对于齐远还是有着感情的,不然以太后现在的心情她决计是不愿意伍月儿和齐远在一起的。
“您说那大王也是,怎么说四殿下也是他亲兄弟,竟然因为弥天将军一句话就将其调离宫廷。”
太监用尖细的声音说着,言语中满是不平,这倒是让太后心中的怒意更盛了。
“哼,弥天!这个人怎么不死呢,缩在将军府数月露一次面,也真是神秘呀。”太后想着弥天就恨不能他立刻死去,哪里都有眼线,唯有那将军府中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越是这样,太后越觉得事情蹊跷,她一定可以突破将军府的。
落雪在琼园,被她挂在门口的花灯在风中摇摆,如今的花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美观。可落雪不在意,花灯再漂亮再诡异又如何,喜欢的时候怎样都漂亮不喜欢的时候什么都不是。
落雪走到园中看着那海棠树发呆,她心头企盼那些美丽的鸟儿再次飞回来,那天被惊扰飞走了的确很可惜。婉儿和圆圆陪在她的身边,落雪回来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圆圆说道:“公主,大王受伤了您不去看看他吗?”
落雪愣了一下,她的手停在一朵海棠花上,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想过。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多余的,伍皇后天天伺候着他,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呢?
“圆圆,皇后不是在照顾大王么,你说我去能干什么呢?”
“大王既然愿意带你出宫围猎,对你肯定还是有着特殊的情感;圆圆虽然是下人但是您去看他一眼,他对您的印象都会改观的。”
落雪将手从花上收了回来,圆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说起来他也是为自己而受的伤。于情于理是该去见他一面,只手那皇后在他身边陪伴着,自己去的话无疑让皇后心中更加恨自己罢了。
圆圆乃皇后身边的人,难道她就不怕皇后治她的罪吗?不过落雪也开始反思自己,连圆圆都懂的道理,自己也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
大王受伤,宫中重臣,各路妃嫔莫不挤破脑袋前去探望。想到了这里,落雪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到:“婉儿,圆圆跟我去大王的寝宫,提一壶茶吧。”
“诺!”
在圆圆的带领下,落雪和婉儿跟在身后,圆圆是怕皇后的。见到皇后都害怕的浑身发抖,现在这个主子令他心安,给了她们很多金银首饰。这些钱足够圆圆的家人活一辈子,圆圆为了报答落雪的恩情,早就做好了为她而死的准备。
落雪第一次主动去见那个男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在齐远的寝宫外遇到管事的太监。
“公公,麻烦您通报一声,昭平觐见。”
这公公对落雪本无好脸色,他看了一眼落雪和身边的丫鬟,问道:“手上提的什么呢?”
落雪深知宫中规矩,她的手伸入了袖子里,从里面掏出一些碎银递给那公公到:“手上提的乃天山吹雪,这是一壶茶,还麻烦公公代为通报。”
人人都是见钱眼开,这皇帝身边的红人也不例外,这碎银虽不多可传一句话还是够了。这公公也觉得眼前的女人识趣儿,手上拂尘一甩道:“殿外候着!”说完转身进了宫殿。
不一会儿公公出来了,喝到:“进去吧,你俩个丫鬟在殿外等候,不可惊扰了大王。”
落雪让圆圆和婉儿在外等候,自己提着天山吹雪进了齐远的寝宫,宫中很安静。落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齐远的床榻,这人不是王允吗,看来是来为齐远治伤的。
宫中并无皇后的身影,她舒了一口气,如此甚好免得徒增烦恼。
“大王,大王万福!”落雪很有礼貌的施礼到。
看着落雪前来,齐远的眉头抽动了一下,过了几日她才来这算什么?不过,她能来主动探望,对他来说也是小小的安慰。只是那王允,由此至终不敢抬眼看落雪一眼,始终埋着头一言不发。
第三十章 宫中大雾
这里的人都把自己当贼一样的防着,不如趁此找个机会逃避这场纷争,管他云商或大齐。落雪很大胆的走到了太后和齐远的面前,她突然跪了下去:“恳请太后和大王将我生生世世禁锢在琼园,永世不得踏出琼园半步,这是昭平本意。”
每一个字都说的真切,就连落雪自己都被自己的举动惊到了,不过这并非她热血来潮。
太后却突然大笑道:“哈哈!姑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身在宫廷还想过隐士般的生活,你觉得这可能吗?”
齐远皱着眉拳头紧握,自己一心想要给她一个名分,她却要过冷宫一样的生活。这个女人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真的想的太天真,在这宫廷中没人可以全身而退。
给她一个名分并非唐突之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难道她嫌这个名分不够重?莫不是她还想当这齐国的王后,可后只能有一位,伍月儿对他情深义重他决计不会废后重新立一个皇后的。
“昭平自知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只是昭平认为齐国并不需要我,云商也不需要我。”
“可现在你已经是齐国的一员了,一切都由不得你自己选择,你懂吗?你觉得你现在有选择的能力,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活人别太天真。”太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人,多少女人想尽一切办法挤进这齐国王宫,多少女人踏着别人的尸首却只为了一个名分。
而她,没有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一个名分,竟然要拒之门外。
齐远对此颇为生气,这关乎这一个男人的尊严,难道她非要让自己将暖的心重新掉入寒潭么?不知好歹,没有自己给你撑腰,你昭平在这齐国的宫廷活不过三年。
“本王不同意,你一再拂逆本王的意愿,我曾说过如果本王失去耐性我会杀了你。”表情极度扭曲,目光似刀如剑,看的落雪心头发麻。
只是齐王不明白,落雪的心很小,她就算爱一个人也希望那个人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何况他的身边早就有一位伍皇后,还有众多妃嫔,落雪做不到这么多女人共伺一夫。
“大王,若您不成全我永住琼园,也恳求大王别赐我名分。”
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呵!太后活了这么些年,宫廷之中阅人无数,她却猜不透眼前跪着的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唯一和她相似的女人“华贵妃”又如何,最后不也落的一个红颜早逝的结局?难道这一切都是故梦重演,曾经的自己和华贵妃,现在的伍月儿和昭平。
华贵妃在琼园香消玉殒,那一天太后的确想故梦重演,因为她寂寞的太久了。她只不过是想看一出戏,只是这出戏,她却猜不透结局会如何?
“放肆!这齐国宫廷岂是你说了算,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太后怒了,只因她实在是无聊,加上思子心切想找个人出一口气。
“母后,您别动怒,本王今日暂且答应你不给你名分。可是,若你对本王不忠,我必定亲手杀了你。我还说过,你若不忠,我必定带铁蹄用云商之人的鲜血回敬你的背叛。”
这话说的认真,君无戏言,他一向如此。落雪也深知,一切由不得自己选择,哪怕有天他的手上沾满了云商人的鲜血。
落雪知道,眼前的男人到现在还在保护自己,若不是他的话现在她的双手已经在那夹具之上了。
太后对齐远对这个女人如此袒护心中生出不满,那夹具之刑在宫廷中已经多年未曾用过了,自从固王执政以来就命令废止在宫廷之中用极其严格的刑律。
太后垂帘听政的日子里,也未曾对人使用过这样的刑罚,今日若落在落雪的手上那她就是这二十几年宫廷第一人了。这双手,本来已经就不够好看了,再上一双夹具的话恐怕就要废了。
齐远自己也不想在宫廷中,还是自己的宫殿内出现这样的事情,都说自己冷酷无情。那是在战场之上,在宫廷之中他还未对谁使用过重刑,虽然齐国制定了严格的刑律却很少有人被那些可怖的刑律惩罚过。
“昭平一个弱女子,无心政事国事天下事,大王多虑了。”
齐远不想这些事情扰了自己喝茶的兴致,这的确是一壶好茶,她若不心甘情愿得到又如何?齐远不缺女人,这宫廷之中还有很多女人等着自己去宠幸,她若不愿就随她。
“大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母后老了,国事家事你自己拿捏主意吧。”说完,太后起身带着随从回了永寿宫,她的四皇子要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大王,我也告退了,您多保重。”落雪行礼,然后提着茶壶转身出去了,齐远亦未曾挽留就随她了。
这花灯节定在俊王四年冬,十二月十二日,现在是十一月十日。
走出寝宫,却不见圆圆和婉儿,那管事的太监道:“那俩丫头被打发回宫了,真是很奇怪,齐国的宫廷之中竟然起了大雾了。”
是啊,落雪抬头看天,齐国宫廷上空开始飘起了大雾。
一阵冷风吹来,落雪打了个哆嗦,她往琼园的方向独自走去。走着走着雾越来越大,几乎迷了人眼,这场雾真的太奇怪了。由于宫中雾大,齐王派人加强了巡逻,也严禁宫人擅自在宫中走动。
可是落雪却觉得异常的奇怪,自己一路上却并没有遇到路过的宫人,这倒是让她有些害怕起来。周围的建筑也快要看不清楚了,落雪有种预感自己要迷路了,心中害怕却还是没有大呼大叫。
“这已经不是到琼园了的路了吧,我记得很清楚,这路边并没有这一株梧桐树呀。”落雪小声嘀咕着,她已经确定自己迷路了,心中真的开始害怕起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鸟叫声,这是白凰清脆的叫声,落雪心中大喜。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可是却被迷雾遮挡了双目,过了一会儿一只白色的鸟儿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小家伙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看着停在肩头的神鸟,落雪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那白凰落在肩头并未飞走,落雪一手提着茶壶就像走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种可怕的寂静就如同梦中的广袤雪地。
“小家伙,我迷路啦,该怎么办才好呢?”
话毕,肩头的小家伙扑腾着翅膀飞在了落雪的眼前,它好像是在帮落雪带路一样。落雪有些惊讶,不过她也跟在这鸟儿的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迷雾深处。
第三十一章 神秘小园
皇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异象,齐远乃天子自然要请占星官占卜。那占星官推卦,却推出一个叫做“未知”的卦象来,天上星宿也并无特别的变化。
“大王,我推算不出来吉凶,也许这只是突然的天气反常罢了。”落雪走后,那占星官便去了齐远的寝宫,他摊开手中的卦象给齐远看。
齐远皱着眉头,他活了几十年,还未在齐国的宫廷见过这么大的雾。
“突然刮起了迷雾,的确很是反常,你随时注意天上星象的变化。”齐远眉头一直是紧锁的,这不寻常的天气,让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落雪跟着白凰走进了一个小园子里,这园子极小,天井中有几颗枯萎的不知名的树。这小园子是一个四合院,但不大,每个房间看上去也很小。
只是很奇怪的是,这座园子里却没有多大的雾,那些雾似乎都被挡在了园子的外面。那房檐上还有一些水滴滴落下来,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像是雨滴落在地面,屋顶还有一些青苔铺在灰色的瓦片上。
“这是什么地方?”落雪的双眼扫过小小的园子,小声的嘀咕着。
这座园子应该是有人居住的,落雪看到了园子一侧的屋外堆着柴火,园子侧还有一口小水井。只是这个园子落雪从未见过,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已经不记得了,若不是这鸟带路自己也走不到这里来。
白凰停在落雪的肩头,它的嘴里再次发出清脆的鸣叫声,这清脆的叫声打破了园中的寂静。
“咳咳咳!”对着落雪眼前的一间屋子里,发出了人咳嗽的声音。
落雪的柳眉轻轻蹙起,原来这园子中果然有人住着呢,落雪轻轻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咳嗽声停止了,落雪并未继续向前,她还是有些担心惊扰到屋中的人。听咳嗽声,那屋子里的应该是个老妇人才是,看样子是生病了。
“园子外面竟然有人,可儿,你开门去看一下吧。咳咳咳……”话毕,屋子里又开始咳嗽了。
“吱嘎”眼前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粗布衣服,梳着辫子的姑娘从屋外探出了脑袋。落雪冲那女孩子笑了笑,女孩子看起来很胆小,眼中有些惶恐之色。
她的手很粗糙,死死的抓着门框,那张脸没有一丝血色且看上去很瘦弱。这应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从这一情形判断,这里的人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姑娘,打扰了,我是迷路了误闯了贵园。”落雪再次道歉。
小姑娘一直不说话,她看着落雪,又看着她肩膀上的鸟儿。原本惶惑的眼神变成了好奇,那屋子里又传来了老妇的声音道:“可儿,你请客人进来坐坐吧,别站在门口望着啦。”
可儿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然后点点头,她走了出来。这个叫可儿的女孩子真的很瘦弱,原本那张脸也极其清秀的,只是现在看上去毫无生气。
这个女孩子看不出年龄来,也许是因为气色的原因吧,但是她却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她只是走上前去扯了一下落雪衣衫,然后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难道这是一个哑女?
落雪冲可儿友好的笑了笑,可儿在前,落雪在后跟着走进了那间小屋。
屋子里光线很暗,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弥漫在房间里,不过这小屋倒是干燥暖和与屋外形成了反差。
在小屋的一角放着一张破旧的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老妇,在床头放着一个中药罐。屋子很小,但是收拾的很整洁,看来屋子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老妇。
老妇人见有陌生人进来强撑着起身,那张苍老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双眼泛散无神。这个老妇人看上去的确病的很重,不一会儿就咳嗽,很有可能就是肺痨之类的病吧?
落雪施礼道:“打扰了,宫中大雾,我迷路了误闯此地还请见谅。”
那老妇人起身打量着落雪,身着白衣裳,身形高挑气质清雅。她见过很多人,也从未见过这么素净的女子,还有那双永远干净的双眼。
老妇人对落雪有好感,她又开始咳嗽,瘦弱的女孩端了一碗热水递了过去。
“看姑娘面相和穿着一定不是寻常人吧?”老妇人的声音也有些虚弱,说的每一句话都倍感吃力。
看着这两人的生活,落雪心中生出一丝悲凉之感,想必两人是相互依靠的母女或者什么吧。
“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人而已,你看我这手上不是还提着茶壶吗?”说完,落雪笑了一下将茶壶亮了出来,不过那手上的烫伤那么明显。
看着落雪的手,老妇感到有些奇怪,这女子如此素净唯有那手就像是她身上的一块胎记。
“我这个地方,几十年也不愿有人踏足,你却因为大雾走了进来的确很奇怪呢。”老妇人说着。
奇怪的不只是她,落雪同样觉得奇怪,那琼园和这个地方不也是一样的奇怪吗?有人说琼园闹鬼,可是自己却住着相安无事,这个地方乃宫中之地怎会几十年无人踏足呢?
“是很奇怪呢,要不是我肩上的鸟儿,我现在还不知道迷路在什么地方呢。”说完,落雪看了一眼肩上的鸟儿,鸟儿昂着头看着老妇。
“我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像凤凰一样的鸟儿呢,你注定不会普通的。”老妇的心中暗暗称奇,这齐国宫廷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鸟,也未曾听闻宫中会大雾弥漫。
“哦,对了,我叫昭平。”落雪道。
“昭平,是名号吧,我一个无足挂齿的老妇。这个女孩子叫可儿,是个哑女,从小怕生请勿见怪。”老妇人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倒是介绍了身边的小姑娘,小姑娘只是傻傻的看着落雪脸上没有一丝其余的表情。
落雪“咦”了一声,一个老妇一个哑女,一座奇怪的园子。落雪回过头看向外面,园子的外面浓雾依然未散去,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琼园呀。
“浓雾还未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琼园呢?”落雪又忍不住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的极其小声。
“你说什么?”老妇的声音突然提的很高了,落雪回过头正好对上了老妇有些扭曲的面容,这个样子把落雪吓了一跳。
“我说我现在住在琼园,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落雪有些疑惑的答道。
老妇的身子开始颤抖,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令人隐隐有些害怕。这个老妇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难道和琼园有关,落雪的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你住在琼园,那琼园的原主人呢?”老妇的声音在颤抖,她的表情也变得期待,又夹杂着些许恐惧。
琼园的原主人,落雪也不知道那是谁,她未曾过问过琼园的任何事情。经这个老妇一提醒,落雪才对琼园生出异样的感觉,一切都是这么的奇怪。
第三十二章 前朝旧事
落雪想起了当日太后来琼园的场景,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太后走进琼园,很多场景在脑海中转瞬而逝。想起那些场景落雪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恐惧油然而生,这琼园一定和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妇提起琼园前主人异常的激动,那日从宫人的口里听着琼园闹鬼,那么琼园曾经也发生过诡异的事件吧。就像今日的浓雾,来的如此诡异,让人猝不及防。
落雪放下手中的茶壶,双手交叉在胸前,她只是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我根本就不知道琼园的前主人是谁,我是怎样住进琼园的都不知道,你问我也不知道。”落雪有些害怕的看着老妇,老妇的浑浊的眼中竟然开始掉下泪来,落雪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前主人是华贵妃,一个很好的女人,一个倾世皇妃。”老妇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一直发颤,就像是想起了伤心事,快要哭了一般。
看着老妇,落雪不禁好奇,这个老人身在宫廷为何却不知宫廷之事呢?还有那华贵妃,为何宫廷没有她的传说,却只有齐国宣太后呢?
“倾世皇妃!”这得多有魅力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倾世”二字,很多美人能够用姣好来形容已经难得,想必那华贵妃能够颠倒众生该是个奇女子才是。
“华贵妃,我倒是未曾听过她的传说呢,能够被称为倾世皇妃一定很优秀吧?”落雪挑眉问着。
“岂止优秀呢,就是太优秀太好,才可能连传说都没有了吧?”老妇人已经知道了那琼园的前主人的结局,一定是如她当时来到这里那般,最终还是未能挺过去吧。
看着老妇的样子落雪有些于心不忍,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不敢再去打探琼园的前世。这其中,一定有着惊心动魄,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大娘,还是不要难过了,身在宫廷谁都无法过的顺心的。”
“姑娘,想必那琼园的女主人已经不在了吧,那固王呢?”老妇看着落雪问着。
固王,齐国前朝帝王,一个治国有方的一代雄主。
“固王已经在四年前驾崩了,现在的大王乃俊王齐远,如今是俊王四年冬。”落雪回答着老妇人,老妇人的情绪变得很复杂,她看着落雪欲言又止。
不过让落雪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现在真的是在齐国的宫廷吗,身在宫中之人还有能不知道宫中之事的人吗?宫中,除了冷宫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是与宫廷隔绝的呢?
“大娘,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只是,我也并非齐人,很多事情我也未必知道。”落雪对老妇如实相告,老妇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落雪,落雪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的是,当今的俊王长什么样,多少岁?”老妇小声又紧张的问着。
落雪仰着头想了一下,这齐王多少岁自己真的不知道,但是应该很年轻吧。老妇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落雪,落雪想了一会儿道:“俊王长得很美,比世间很多女人都要美上三分,不过整个人就像冰山一样。外界都说他残暴,可作为一代君王,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有作为的帝王。”
老妇听了,整个表情都变了,她颤声道:“是他,一定是他,出生时都以为他是女孩子呢!他的额头正宗应该有颗红色的痣,那是要在极冷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他一出生就注定不凡。”
二十四年前,寒冬,大雪纷飞的齐国宫廷诞下一男婴。此男婴容颜俊美,印堂有红痣,是年宫中房屋皆被冰封三日。
老妇人的话落雪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老妇人一定知道前朝很多的事情,特别是那华贵妃的事情。落雪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她不时的回过头看着外面的浓雾有没有散去,如果散去还是早回琼园的好。
“齐国宫廷每每有异象,一定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姑娘好像很着急回去呢?”老妇人看着落雪问着。
落雪回过头冲老妇笑了一下道:“大娘,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丫鬟担心,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我都忘了。”
“忘了好,不知道怎么来的最好,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愿意来的。”老妇人说着。
落雪站了很久,有些累了,脸色也不是很好。哑女可儿给她找来了一张竹凳,这张竹凳已经有些破旧了,还断了几根篾条。不过落雪并不介意,还是坐了上去,她突然想起了茶壶里还剩着一些天山吹雪。
“大娘,我这茶壶还有一些茶水,我倒出来咱们喝了吧?”
可儿哑,但是却一点也不聋,她找来了几个破旧的茶杯。这里的环境的确不是很好,如果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存活下去,看着那缺了口子的茶杯落雪笑着摇了摇头。
“这里是这样的情况,委屈姑娘了。”
“大娘,昭平不嫌弃,这里这么安静我倒是乐意住在这里呢。”
老妇人以为落雪在说笑,干笑了两声又摇了摇脑袋,这种鬼地方谁愿意住呢?这姑娘一定是在说笑,那宫廷深处虽然危险,可日子也不见得有这里这般清苦。
“不知道当今皇后太后都是谁呢?”老妇话锋转的很快,落雪倒是有些意外,这老妇已经隔绝了几十年了吧?
“皇后乃刑部尚书伍月儿,太后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国宣太后,大娘你真的不知道吗?”
落雪心中疑虑重重,如果这人真不知道,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表情。
“宣太后,果然是她,哈哈哈!真是命长,死不了,就是那个贱人害死了华贵妃。只是可惜呀,可惜呀……”老妇破口大骂起来,这着实吓着落雪了,一些茶水都洒在了外面。
“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太后到如今还有很强的掌控力。”落雪小心提醒着。
老妇人看着落雪,眼前的女子和那华贵妃不是很像吗,只是这个女子实在太素净了让人猜不明白。她看上去与世无争,看上去毫无心机,无数个不同的落雪在老妇的心中闪过。
“姑娘,我想你也非常人,你那肩上的乃传说中的神鸟。神鸟栖息在你的肩上,这意味着你必将不平凡,即使你想过平凡的日子上天也不会遂了你的心。”老妇懂,她年轻的时候可聪明了,是个多才的女子。
落雪笑了一下将茶杯递给了老妇,老妇用枯槁的手接住,将还未凉的天山吹雪饮进了腹中。
“大娘说笑了,我一个小国弱女子,能有什么作为呢?”
“好茶!”老妇喝完又讨了一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喝过这样的茶了,今日得来如天降甘霖。
可儿也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落雪冲可儿笑了,就在这个时候老妇人对落雪说道:“姑娘,老妇有话对你说,还请姑娘将脸凑过来。”
落雪看了老妇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老妇的气息中带着一股中药味,她在落雪的耳边说了很长一段话,当这段话说完的时候落雪浑身开始颤抖。此刻如置身冰天雪地,寒意从头流到脚尖,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牙齿咯咯作响,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
第三十三章 嘱托
落雪实在无法相信老妇给自己说的话,这些话在她听来简直如雷灌耳,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个老妇人所说的一切匪夷所思,自己根本不敢去想象,想来那个时候的齐国宫廷才是真的步步惊心呢。
老妇人说完,看着落雪,她相信眼前的女子。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一定不会错的,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女子。
“你说的这些,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不去想。”落雪惊恐的看着老妇。
这些事情换做谁都会震惊,会害怕的,老妇人可以理解。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老妇原本想将这些事情带进棺材,连同可儿一起带进棺材。
直到遇见了眼前的女子,她的想法改变了,有些事情迟早应该水落石出重见天日。
“时机未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好好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老妇对落雪说着。
落雪的身子还在颤抖,她的神经太过紧张了,这一席话就像是让落雪做了一场恐怖的梦。当梦醒来以后还是会害怕,她看了一眼可儿,可儿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落雪。
“可儿是个哑女,我的时日空无多了,还有件事情拜托你。”老妇人将目光落在可儿的身上,有些惶惑的看着老妇,眼神让落雪知道了可儿的心思。
她同时也知道了老妇的心思,老妇想要落雪照顾可儿,照顾眼前这个哑女。只是,自己去了一趟齐王的寝宫回来后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丫鬟,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
宫中应该会有严格的登记制度,自己如果找一个没有由来的宫女回去,那么可儿和自己的日子都应该不好过吧。老妇人或许看出了落雪的顾虑,她道:“帮我照顾可儿,你不必担心有人找她麻烦,宫中很多没人要的宫女的。”
这齐国宫廷奇怪的事情的确是多呢,落雪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可儿。眼前的丫头看上去好胆小,毕竟是女人,落雪看着她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我答应你,只是我自己都步步惊心,不知道可儿跟着我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这一点她有些怀疑,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自己的下场比她们还惨。
落雪是一个想法很多的女孩子,她坚强,勇敢,又多愁善感。
“可儿,我的日子不多了不能照顾你太久,你虽然哑巴可是我给你说了很多话你都应该记得吧?”老妇看着可儿,可儿向墙角退去,显得有些害怕。
可儿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落雪知道可儿心中再挣扎和纠结。
落雪由此想到了,既然宫中有严格的登记制度,那么可儿作为哑女绝对不可能被收进宫中。如果说宫女能够生孩子那也是不被允许的,这么说这个可儿的身世也是个谜了,好奇怪的一座园子。
“大娘,您放心如果我在可儿就不会受委屈的,我会好好待她。”落雪看着可儿说着。
老妇艰难的下床,可儿上前去搀扶着她,老妇人道:“我想去院子里看看,这座院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落雪也上前扶着老妇的手,这个老妇手上已经像没了皮肉,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
“对了,下个月十二月十二日宫中要举办花灯节,到时候我来接大娘一起去观赏吧?”落雪对老妇说着。
“花灯节吗?”
“是的!”
老妇没有说话,她的双眼望着院子外,浓雾依旧未曾散去。
好一个奇怪的冬季宫廷!
三人站在这座破旧的小院子里,落雪并不知道这座小院曾经血流成河,在这座破旧的小院子里曾堆积过三十二名宫女的尸体。固王时代,宫廷争斗异常激烈,这一场流血事件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死去。
很多记忆被尘封起来,知道的人也就少数几个,或者更多的是已经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
老妇人开始咳嗽,冬季对于肺病是很难熬的一个季节,这个冬季老妇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撑过去了。她看着这座院落,是什么勇气让她留下来且生活了这么多年?齐国太后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她又是怎样心安理得的活到现在的呢?
“大娘,下个月我来接你吧,花灯节那天必定是很热闹的呢!”
老妇人撇过头看了一眼落雪,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对人笑,经历的太多连笑都忘了。
“下个月十二日吗,希望我能撑到那一天吧,我尽力撑到那一天吧。”
“咳咳咳!”院子里又是一阵阵咳嗽声。
落雪抬头看天,浓雾似乎在渐渐的散去,她望着自己进来的那道小门外依稀可见青石板。肩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落雪用手指点了一下鸟儿的羽毛道:“是不是该走了?”
鸟儿竟然像人一样点头,这的确是神奇,就连老妇也被惊到了。
“你们该走了,怎么来怎么走,你是不会想看到浓雾散去后的这个地方的。”老妇的心思还是那样细,她知道这个地方根本没人来,也无人敢来。
这个姑娘的到来应该就是有着什么指引,这或许就是宿命,她必须来到这里带可儿出去的。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呢?”
看着这个奇怪的老妇人,落雪于心不忍,她想留下来照顾她是决计不可能的。可儿托付给她,应该也是不想可儿看着她离去的样子,如果这是老妇人的决定落雪就应该成全她的。
“走吧,十二月十二日我会出现的,相信我!你现在就带可儿走,不要回来,切记。”老妇现在就说着,她的表情很急切,落雪不明也不想多问。
她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些事情她怕自己的内心无法接受,在云商她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
“那好,可儿不需要带什么吧?”
“没什么可带的,可儿不用打扮多好,记着!时机未到!”老妇人一再嘱咐,落雪点点头看向可儿,老妇也冲可儿点了点头。
可儿的眼神有些害怕,有些难过,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可儿!大娘,您保重,您说的话我都记着了。”落雪并没有留恋,她知道留恋也无结果,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了。
落雪伸出手拉着可儿,可儿的手很粗糙,也很凉。可儿很不舍,她回过头眼中流出了眼泪,紧咬的嘴唇渗出了丝丝鲜血。落雪不忍看下去,拉着可儿向前走去,老妇的心在一刻安宁了。
自己一手带大的人终于还是回到了那宫廷之中,以后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落雪和可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这座园子里,那只鸟儿带着落雪穿过迷雾,一步一步向琼园走去。落雪依然不知道来时的路和去时的路,她看着鸟儿,如果说一切都是早有安排的话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早死去的。
“去吧,你终将不凡,这座尸园望你此生都不会遇见。”
尸园里再次传来一阵阵咳嗽声,经久不息,就像那死去的三十二名宫女的怨气一直不散。
第三十四章 栽赃嫁祸
落雪都不知道怎样转出去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琼园的门口,迷雾渐渐的散去周遭的景色依稀可辨。园中的海棠树上停着几只白凰,它们在树上啄食海棠花,落雪带着可儿进来完全没有惊扰到它们。
“婉儿,圆圆,你们在吗?”落雪的声音在琼园响起。
“是主人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婉儿和圆圆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当她们看着可儿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这才多久的时间她竟然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两个人走上前去,婉儿道:“公主,这是……”
“她叫可儿,迷路了,还是个哑女我给带回来了。”落雪说着谎,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样的谎言有什么不对,毕竟自己答应了那个老妇要照顾可儿的。
落雪牵着可儿的手,其余的几名丫鬟也出来了,圆圆上前接过落雪手上的茶壶。
“主人,大王刚才来过,问你回琼园没有?”婉儿又接着说。
“咦?”他竟然来过琼园,刚才在寝宫还发脾气来着呢,这么快就来琼园了?如果向他要一个丫鬟应该不是问题吧,那么下一次再提一壶茶去讨好他罢,落雪看了一眼可儿。
可儿的双眼四处张望显得好奇又新鲜,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那座破旧的小院,来到新的地方难免好奇。
“嗯,来了就来了吧,正好我也不在。”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这个主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对待一个国家的皇帝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也是少有。圆圆一度在想要是伍皇后像她这般对待齐远,恐怕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受宠一事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落雪安顿好可儿,她知道可儿胆小,索性命人给可儿在自己的卧室准备了一张小榻容她栖身;待可儿熟悉环境之后再将她分开。
当迷雾散尽的时候,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去,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大王既然来过,我是否要去通报一声呢,或者报个平安呢?”落雪望着婉儿,她心中其实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因为琼园的一切都已经在皇后的眼皮下。
如果不趁早向齐远通报捡了一个宫女的事情,那皇后是执掌后宫的女人,她完全有权利决定可儿的生死。落雪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带着婉儿向琼园外走去,可儿恐惧的抓住了她的裙角。
“可儿,我马上就回来,听话!”
就在说话的瞬间,琼园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还有吆喝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落雪柳眉轻轻蹙起;望着外面闪烁的火把,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
“给我仔细的搜!”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那伍华的声音吗?
圆圆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的脸色也变了,伍华的为人她很清楚。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十几个手执火把的人冲了进来,将整个琼园照的透亮。那沾满鲜血的花灯被风吹起,在房檐下来回飘荡,伍华看着那花灯的时候觉得头皮发麻。
“伍大人夜闯琼园是为何事?”落雪冷着脸问着。
伍华冷冷的瞪了一眼落雪,接着大手一挥道:“今日浓雾,皇后宫中有珍宝失窃,我奉命搜查。给我仔细的搜,发现问题立刻通报!”
落雪知道找茬的来了,他那副凶狠的模样,将身后的可儿吓得不轻。
可儿害怕的缩在落雪身后,眼前的男人令他恐惧,她像一只遇见猫的老鼠身子瑟瑟发抖。遇到伍华是落雪没想过的事情,自那日建和宫的路上一别,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和自己结下了梁子。
“这个女孩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伍华指着可儿。
这是一个机会对自己来说,今日宫中的确是有飞贼,失窃的珠宝也不少。当日她吐痰在自己的脸上,落在自己手中她可不会这么好过了,伍华能为复仇而感到畅快。
“伍大人捉贼捉到琼园,难道你看不出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可怜宫女,你不会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也不放过吧?”
落雪有一丝不安,她知道这个伍华一定会拿可儿说事,只要他认为有嫌疑就马上抓住先折磨一番。这样的事情,落雪不想让它发生在可儿身上,如果是这样不如让她在那小园子里终老。
“你这琼园原本只有五个宫女,如今不明不白的多出来一个,一定有问题。我伍华捉贼,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包括你也不例外。”
话刚完就有人前去捉可儿,落雪伸出双臂阻拦两人,但是自己的手瞬间也被人扣了起来。落雪无法动弹,另外有两个人上前去抓可儿,可儿吓得往园子的另一端跑去。
“伍大人,大王说过要好好照顾我家公主,任何人不得打扰。”婉儿急中生智,那齐王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如果婉儿这话不管用那么自己就得亲自去面见齐王。
那些人面面相觑,如果说齐王真的说过这样的话,那么他们这就是违抗王的口谕。如果被知道,轻则挨板子,重则有被砍头的危险。
伍华却只是冷笑,对婉儿的话置之不理,他道:“皇后珍宝丢失,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先严加拷问一番再说。至于其他事情,自有我来处置,给我抓住先打了再说。”
伍家人的确胆子大,连大王的话都不放在耳里,那刑部尚书的势力可真不小呀!
话毕,伍华伸出手掌狠狠的甩了落雪一记耳光,这一耳光很重整个琼园都能听到。
“公主!”婉儿大喊一声,那可儿也被人狠狠的扇了几耳光,几个丫鬟吓的尖叫了起来。
“再吵的话连你们几个一起打,对了,把她的贴身丫鬟也给我抓起来。”伍华大喝一声。
看着婉儿的样子,伍华上前道:“怎么,想打我呀?”
落雪看着婉儿,她的半边脸都肿了,她冲婉儿摇了摇头道:“你们几个都出去,让大王亲自来琼园一趟,伍华!今日你打我一耳光,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婉儿很知趣的走开了,这伍华也不可能将这琼园所有人都揍一遍,他仗着自己的父亲和姐姐根本无所畏惧。只是打几耳光,他相信那齐王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伍华本就对齐王不满,当日才会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是吗,那看谁活的长咯,别妄想大王可以保你周全!”伍华狠狠的瞪着落雪,眼前的女人,他想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伍华胯下之人。
第三十五章 六王爷
这时候有侍卫前来禀报道:“大人,琼园还有些房屋贴有封条,咱们不敢撕。”
“有封条的不去动了,这两个人我要带回去审查,继续去别处查其余可疑人员。一旦发现全部带走,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在宫中偷盗那可是死罪。”
伍华知道这琼园上的封条乃前朝就封上了,没有太后或者齐王的旨意,伍华自然不敢去动。
落雪和可儿被侍卫扣着,她们俩人要被押走,落雪知道现在能够救自己的就只有齐远了。令自己既害怕,又有些烦恼的男人,这个时候还不是想着他来拯救自己。
落雪觉得这一切好讽刺,这就是生存的现实吧,遇到危险你会想着谁能救你。哪怕是你讨厌的人,或者你恨的人,你都会将他当成救命稻草。
这大概就是人性丑恶的地方。
就在这时候,这些侍卫手上的火把突然被一阵风给吹灭了,琼园陷入了半黑暗的状态。伍华抽出了刀,其余的侍卫也纷纷抽出了刀,整个琼园都是“嗤嗤嗤”刀子出鞘的声音。
落雪竖着耳朵,她听到了衣衫猎猎作响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乓乓乓”的声音。
“啊!”黑暗中传来人的惨叫声。
落雪听着这是人被腿踢在身上,然后飞出去发出来的惨叫声,落雪听得出来一瞬间有三人被踢飞。这速度之快超乎想象,这个人是个高手,出手快狠准。
伍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难道此人就是宫中的飞贼?宫中虽然丢失了珠宝,其实说起来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一切并非飞贼所为。
恰巧这一切都是某些人自导自演的,无非是想要找人麻烦,自然不用说是要找落雪的麻烦了。哪怕是栽赃嫁祸都可以,要整你什么招数都用的出来的,眼前的人突然出现就显得神秘了。
伍华话毕,手上的刀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伍华大声道:“还不点灯捉贼?”
“呵呵!捉贼,哪里来的贼呀,你们手上捉的是贼吗?”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个声音有些玩世不恭,不过声音倒是蛮好听的。
伍华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不是十分的肯定,不过此人的功夫一点也不弱。
“你是谁,竟然敢阻扰我捉盗窃珠宝的飞贼,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伍华继续说着。
这个伍华是个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他无非是狗仗人势的主,外表凶狠如疯狗其实内心胆小如鼠。现在遇到一个高手,一个瞬间可以取他性命的人,他能不害怕吗?
“啪啪啪!”接着又是耳光的声音响起,这几个耳光打的极为响亮,伍华被打的“嗷嗷”叫唤。
“本公子说话,你给我好好的回答,她们是飞贼吗?”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嬉笑怒骂之间像个孩子般,落雪心中暗暗称赞就差没有笑出声来了。
“可恶,你可知道我是谁?”
“啪啪啪!”又是几耳光甩在脸上,这三下比之前的更重,不对!落雪听得出来,这声音不是用手打的,而是像折扇打在脸上的声音。
“让你好好回答本公子的话,不然下一次盖你脸上的就是我的鞋子了,她俩是飞贼吗?”依然是嬉笑着问到,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人,落雪心道。
此人不简单,这一点不用说,能够在皇宫来去自如岂是等闲之辈?
伍华咬牙切齿,他实在想不出这皇宫里还有谁敢这样戏弄他,这已经不能说是戏弄了完全是侮辱。对伍华的权利,人格进行彻底的侮辱,作为刑部尚书的儿子当今皇后的哥哥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眼前的人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黑暗中只能到折扇撑开收拢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伍华感到害怕。
“怎么啦,哑巴了,让你回答我的话呢。一,二……”
“不能确定她们就是真正的飞贼,但的确有嫌疑,我应该抓回去严加拷问。”伍华答着那人的话,声音有些发颤,他刚刚被打了几下现在脸火辣辣的疼。
“呵!严加拷问,你爹刑部尚书教会你很多东西呀,严刑逼供的事情没少做吧?”男子的声音变得正经严肃起来,大家一听这人竟然知道伍华是刑部尚书的儿子,还是皇后的哥哥还敢打他的脸一定不简单。
“你究竟是谁?”
伍华继续追问。
不仅是伍华,这里所有的人都很好奇此人的身份,不管他是谁落雪都觉得很解气。黑夜中再次响起他撑开折扇和收拢折扇的哗啦声,押着落雪和可儿的人都被他踢飞了,落雪动了动酸疼的胳膊肘。
“我啊,你们把灯点上不就知道咯,你们都是猪脑子吗?”男子笑了一声骂着,落雪很想笑,可是却忍住了。
伍华立刻命侍卫将灯点亮,整座琼园再次被照亮;园子里一个身材颀长,长发微微泛着蓝光的男子立在那里。他是背对着落雪的,身着彩色的华服,那一头泛着蓝光的秀发倒是让落雪有些痴迷。
这人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十分妖媚的男子,因为这一身穿着的确少见,大家都很好奇那张脸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嬉笑怒骂的男子,应该是怎样一副模样呢?
可是,落雪却看着伍华跪了下去,伍华的脸上满是惊异之色。
“六王爷千岁!”
“六王爷”落雪的心也惊了一下,她来这里只听闻四皇子,却未曾听人说起过六王爷。
此人正是当朝六王爷,齐王的六弟,被一并调离京都镇守南城郡。这个六王爷一直无心政事,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那南城郡的政绩也平平。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极讨齐王的欢心,宫廷的人都知道当今六王爷潇洒不羁,骂起人来一套套的。他还是一个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王爷,见谁不爽就戏弄一番。
被调到南城郡的日子他经常不在郡里,倒是游山玩水乐得逍遥自在,时不时还违抗圣旨偷偷回京溜进皇兄的宫中讨酒喝。圆圆就见识过这个浪子一般的六王爷,当初在宫中骂的无数官员抬不起头,就连那太后也拿这人没辙。
“啧啧啧!伍华呀,多日不见肉吃多了胆儿肥了,眼神也不好使了。我怎么看这俩姑娘都不像是飞贼,你倒是说说看我那皇嫂丢了什么珍宝,本王爷最近在他国倒是得到一些珍宝可以送给她。”六王爷“哗啦”将折扇收拢,然后在掌心拍打了几下,只是他依然没有回过头来。
“丢了什么属下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抓人而已。”伍华一时语塞。
“乱搞,瞎搞!你们这些侍卫,倒是被我那皇兄给宠的是非不辨了,都给我把脑袋伸过来!来,你过来!”他用折扇指着一名侍卫,那侍卫的表情异常难看,然后将脑袋伸了过去。
“啪!”一扇子敲在那侍卫的脑袋上。
这些侍卫排着队,每个人都将脖子伸长,六王爷用折扇便边敲边骂道:“猪脑,驴脑,豆腐脑……”
第三十七章 她必须死
今日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宫中突然气象突变,整座宫廷被浓雾包围一定会有偷盗之事发生。当初齐远最担心的莫过于有刺客潜入宫中,但转念一想那刺客除非要非常熟悉宫中的环境,否则的话也决计不会成功。
当落雪离开不久他就来到了琼园,他知道伍华曾在落雪回琼园的路上与之产生了矛盾,想到此人的心性他有些不放心。这个伍华要不是看在伍月儿的面上,这个副统也做不得,自己执政的四年间对官员的选拔和任用还是极其严格的。
“多谢大王恩典,我也替可儿谢谢你。”
她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这是一种保持着距离的客气,六王爷齐云抽了几下眉头。
“我看你俩这样真难受,王兄你不如废了那伍皇后,从新立后吧?”口无遮拦,从不计较后果的语出惊人,这让齐远很是恼火。
“六弟,成熟一点行吗,这是在宫廷不是在你的烟花之地。”间接的提醒,齐远知道自己这个六弟对伍家人一直不看好,曾在朝会的时候狠狠的训斥了那刑部尚书。
说起来,那人也是国丈,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调离京都其嘴不饶人也是一大因素。
“得令!对了皇兄,四哥也回京吗?”话锋一转转到了那个没有封王爷的四皇子身上,听着他的话,齐飞的脸黑了下来。
“花灯节这么重要的节日,我那母后能不让他回京?”
落雪看着齐远,听着两人的谈话,想起了老妇人给他所说的一切不由得再次心惊。
六王爷齐云不喜政事,他与那四皇子虽没有同大哥这般亲切,倒也有些感情。他俩毕竟曾经在一起学习过,那个四哥体质极差,可是一身功夫却十分了得。
“弥天那小子呢,好久没见他了,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再一次戳中了他王兄的痛处,这也让齐远反应了过来,他冷着脸道:“咱俩马上去一趟将军府,我带你去看那小子,怎样?”
“如此甚好,皇嫂,再会!”双拳抱在一起,折扇握在左手的手心,临走前也不忘给落雪一个销魂的眼神。
“今日之事那伍华定不会善罢甘休,没事你们就别再宫中到处走动,安分一点最好。”齐远提醒着。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些在乎和担心了,尽管两人的距离还是疏远。他一直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够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威胁,那颗戒心就一点点的被磨灭掉,以至于由防备变成了关心和默默的付出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了,琼园安静了下来,可儿也顺利的住在了琼园。
只是,那刚刚挨了揍的伍华却心中忿忿不平,他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落雪的身上。他去了皇后的西宫,皇后见他如此狼狈的回来,心中有些不悦。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收拾那个贱人,怎么自己带一身伤回来了?”皇后皱着眉头问道。
“这伤都是拜那六王爷所赐,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琼园?”伍华想着自己所受的屈辱就恨得牙痒痒,伍皇后一听,风颜大怒:“太大胆了,顶撞父亲大人,打我亲哥哥。”
“妹妹,大王的心变了,你要知道这个六王爷是什么人?他可是和弥天一样受宠的人,这个六王爷真该死,那个贱货更该死。”伍华依然再挑拨伍月儿和齐王的关系,他伍华的心可不只是做一个禁军副队的位置。
“是吗?六王爷不是喜欢逍遥自在的日子,那贱人可以来宫中,我们为何不能先发制人呢?”伍皇后的话说的意味深长,伍华这么聪明,也没有理解到皇后的意思。
“伍华不明白,还请妹妹明示。”
皇后双手放在宽大的袖袍里,十指交叉在一起,发髻上凤钗叮铃。她在宫中来回踱步,凤目中神色深沉,脑海里已经在想着如何先发制人。
她从未听说过昭平公主此人,那云商的老皇帝无子嗣都知道,有多少个女儿应该也能够查得出来。既然它们和亲,那么定会派出真正的有身份的女子前来,可是这个女子却没有半分公主的骄纵之气让人觉得很奇怪。
皇后早就想弄清楚这个昭平究竟是云商哪位妃子所生,云商的老皇帝一生都没能有个儿子也让人好奇怪,前朝固王曾对云商发起过战争。那云商的皇帝曾经说过“宁可亡国,也不做别人的附属国”这样的话来,到了晚年献城和亲不是很不正常吗?
“伍华啊,如果这个公主对齐国意图不好,那么我们是否也能派奸细潜入云商宫廷呢?”皇后将话挑明了来说。
这奸细在各个国家都存在,他们伪装一番潜入别人的国家打听它们的消息,政事变化和老百姓的变化等等。通常这些奸细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会那个国家的方言,风俗礼仪等。
伍华的脸上露出了丑恶的笑意,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因为脸上疼,不得不用手捂着那挨了扇子的半张脸。
“为什么我们一开始没想到呢,不过咱们云商的高级奸细应该早就渗入云商了,那些应该都是由军机处或者王上直接指挥的吧?”伍华捂着脸说着。
“那些人只是监视军情,我们要用自己的人,属于国家和大王的都不是自己人。”皇后看着伍华小声的说着,她虽在西宫,可擅自派遣细作潜入敌国是不被允许的。
皇后的职责不是操心国家政事,而是帮助帝王治理好后宫,不让后院起火。伍月儿深知这一点,一旦她派人潜入云商的事情败露,自己皇后的位置恐怕也不能保全。
齐远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作为皇后的伍月儿非常清楚,所以在选人一事必须慎之又慎。
“姐姐,这事交给爹爹去办如何?”伍华献策。
皇后显得有些不安,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实则异常的危险,一旦奸细身份败露那云商的人也会逼着他说出齐国的动静来。皇后深知自己只是吃了一份醋,犯不上将齐国的命运堵上去,自己是一个聪明人没有必要因小失大。
不过,这份醋既然吃定了,那么还是得试一试。
“这件事也只能交给爹爹去做,至于那六王爷,派出杀手在宫外做了吧。”皇后对伍华说着,伍华双眼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对啊!咱们不缺的就是花钱办事的人,那六王爷喜欢烟柳之地,那就让他死在那些烟柳之地多好?”
“六王爷齐云看上去像个愣头青,心可细了,且为人深藏不露不好对付。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任他功夫再好,双拳也难敌四腿。”皇后嘴上这么说,但她却深知六王爷是怎样的人。
只是当初皇后爱王之心极深,也并未将六王爷的言行放在心上;直到那六王爷公然在朝堂言语对自己爹爹不敬,心里才有了一丝怨恨。
“我明日出宫去面见父亲大人,只是姐姐呀,这个昭平还是要早除之而后快呀。”伍华再次提醒。
伍皇后也预感到了危机,这大王后宫的女人不止她皇后一人,可说起来他也只宠幸了自己一人而已。其余的妃嫔也根本入不得他的眼,直到这个女人来了,皇后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变化。
昭平必须死,威胁到自己地位和爱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