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续弦的事被老黄家听见了
“妈，饺子都煮熟咯，再煮，就得煮破皮儿了~！”
带着大侄女在玩的的李楠，看着老妈还要往热锅里浇第四瓢水，赶忙提醒了起来。
大清早的，迷迷糊糊被窝里啥时候多了一个都不知道，这才去喂过了骡子，怎么回来后老妈也迷糊了。
“啊，哦~，好，别急~！”
忽然被女儿这么一提醒，刘茵反应了过来，赶忙放下了水舀，手忙脚乱的拿漏勺抄起了锅里的饺子。
“您怎么了，妈，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把小慧慧想扒拉水饺的手给拿开，李楠狐疑的看着母亲，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啊，没事，妈想事情，有些出神了，你吃你的~！”
刘茵看着已经满一岁的小家伙，感叹儿媳妇命苦，一时悲从心来，赶忙转过身偷偷的抹了抹眼角。
不知不觉儿媳妇去世已经一年了，她嫁到这个家里满打满算都还没有一年，转眼孩子都快会爬了，都是当妈的，心难受。
秦淮茹早晨的话，把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伤疤又给揭开了，平常总是克制自己也不往那边想，但这么被人提出来，心更难受。
“妈，你哭什么~！”
看着母亲转过身，半天还没有捞她的那份饺子，李楠放下了筷子，担忧的问道。
“我哥不回来，你想他也不能哭呐，他知道了得有多难受~！”
大过年的，家里就她跟她妈，带着个孩子，哪里都不能去，这哪里是过年，跟坐牢似的。
“我没想你哥，我想你嫂子了，哎~！”
刘茵没想到转过身竟然还能被女儿给看出来了，赶忙擦了擦通红的眼珠，捞起了自己的那份水饺。
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珠，李楠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嘴唇颤抖了两下，低声说道。
“想她，我们吃过饭去陵园看看吧，也去看看爸爸，让他看看孙女也长大了~！”
这么一提，突然察觉，去年这个饭桌上，还有一个嫂子，今年……
“刚才，秦淮茹来找我了，想打听你哥续弦的事儿，我现在心头乱的跟什么似的，楠楠，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扒拉了两口，勉强垫了垫肚子，刘茵愁眉苦脸的把问题说了出来，想要女儿跟着参谋参谋。
按道理，自家老大还年轻，二十几岁，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这么担着，人生还有大半辈子要过，秦淮茹说能给他洗衣服洗到什么时候，对刘茵来说，那丝毫不亚于平地惊雷。
可是孩子还小，小黄才走一年，这边要是答应了，续上了，对于老黄家来说，得是多大的打击，黄爸黄妈那么喜欢慧慧，这要是找个后妈。
这已经不是两家人的事儿了，全部因素掺杂到一起，那就是三家人的事儿了，需要他们老两口张口。
勉强就算能接受，但找的儿媳妇，肯定也得过他们的眼，刘茵对孙女的喜欢，丝毫不亚于黄家那老两口。
“那得多对不起我嫂子~！”
果然，李楠的一句话，直接把心底话给说了出来，但说的刘茵也是哑口无言，事情赶到这份上，她一个女人，能想出来什么好方法。
“李楠，妈年龄大了，有个孙女我也知足了，按道理，我不该捣鼓这些事，但你哥毕竟还年轻，我也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
“您哭什么，找不找，那是我哥的事儿，他要是敢提这茬，我，我骂他~！”
李楠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孩子，哪里懂其中的人情世故，但她认的嫂子没了，她就不认了，哪怕再找个好的，也没之前的嫂子好。
“哎呀，别哭了，大过年的，秦淮茹就是个坏女人，跟你说这些，年都过的不安生~！”
看着母亲还是不停掉眼泪，李楠也没心思吃饭了，此时皱起眉头看着中院方向，嘴里碎碎念叨着。
“她说，你哥看上她妹妹了~！”
这才是刘茵憋在心里的话，刘茵走过的桥比李楠吃过的盐都多，哪里会看不出秦淮茹不安好心。
怪不得敢在自己面前跟丽丽说调岗的事儿，根结在这里，李峰要是真看上了秦淮茹妹妹，那不就成了连襟了么，这帮不忙也不是，帮也不是。
“他混蛋他，他怎么敢的，不行，这个不行，我不认~！”
李楠听到老妈说这个，瞬间炸毛了，小虎牙磨的嘎吱嘎吱作响，她哥要是在现场，估计少不得一口咬上去。
“驾照我不考了，我不花他的钱，怎么想的，秦淮茹这么坏，她妹妹能好到哪里去，我哥真是眼瞎了~！”
棒梗偷自己的烤鱼，还扔进了厕所，这是李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儿，她在学校，那时候家里条件一塌糊涂，鱼肉也是肉，注定她跟秦淮茹势不两立。
“别，她说，你哥见过她妹妹，还买了糖葫芦给她，没说看上~！”
一听老大的事情还没解决，老二又开始尥蹶子，刘茵颇为头疼，赶忙按住了李楠，好声好气的安抚道。
“那也不行，凭什么，他刚回来那阵，带我上街，我买个糖葫芦，还得求他半天~！”
女性是感性的，记忆力好不好取决于她当时的心情，恰巧，李楠现在心情很不好，想起了以往不懂事挤牙膏皮的时候，还不是嘴馋闹得，她哥倒好，嘿呦，给人都买上糖葫芦了，还不是看上了。
“不去学驾照，他就不会答应你去当兵~！”
刘茵的一句话，直接让女儿熄火了，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丫头，立马变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当，当~！”
门口的敲门声，惊动了屋内的人，三双眼睛都向门口看了过去。
“吱呀~！”
门被推开，站在门外的，赫然是黄百泉和邹颍夫妇，还带着长高了一些的黄贝贝站在门口，面色平静的看着屋内。
屋内的一老一少如遭雷击，心虚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听见了么？”
“不知道，应该没有听见~！”
李家二位隐晦的通过眼神交流，直到李楠更是心虚的摇了摇头，刘茵慢了半拍后，才赶忙站起身，硬是强行换上了一张笑脸。
“这么早啊，亲家，有没有吃饭，我来给你们下饺子吃~！”
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刘茵心里跟被鼓槌敲打似的，一时间七上八下，亲家这开门的一小会儿，没有笑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两人的谈话真的被听到了。
“吃过了，小峰妈，不用忙活，按道理，年初二才来拜年的，但贝贝爷爷身体不行了，昨晚才来的电话，想让我们带着小慧回去让他看一眼~！”
到底有没有听见，确实存在商榷，但黄妈还是把来意跟刘茵说了，说完后，第一时间的目光，还是看向了被李楠抱怀里的李慧。
小家伙两家轮流带，都不认生，看到黄妈拍手的声音，手掌向她伸过来，赶忙用力蹬起了姑姑，倔强的想要站起来，看来是坐累了，想让这个奶奶抱。
“哎呦，这可是大事，今年太冷了，南方估计也不好受，老人家想看看孩子，抓紧带过去，不能耽搁时间~！”
这么一听，刘茵的心头，鼓槌敲击的声音小了一点，之前的面无表情，也有了说法，暂时只能这么想来自欺欺人了。
刚才，可是就属李楠嚷嚷的声音最大。
抱着外孙女，黄妈像是找到了心头肉，眼含泪光心疼的左右看了看，硬是抱在了怀里才好受了许多。
“长大了一点，么嘛~！”
黄贝贝可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子不懂什么是续弦，看到外甥女肉嘟嘟的脸蛋，先是一口亲了上去，给小家伙脸上糊的都是口水。
“诶，小峰这边，应该快回来了，他跟着主任一起的，你们放心好了！”
进门后一直没有张口的老黄，头发依然花白，看起来比刘茵还要老相很多，看了眼屋内未变的陈设，想说什么，最后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宠溺的眼神，看向了孩子，像是也在压抑着什么。
听到亲家提到儿子，刘茵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都没听清老黄说了什么，倒是李楠，惊讶到捂住了嘴巴。
“我来给你们收拾~！”
第一时间，想到他们要出远门去南方，刘茵赶忙到床边，拾掇起李慧的衣服、玩具、奶瓶什么的，压抑自己的尴尬。
“不用，不用，车里都准备好了，真不用忙活~！”
直到老黄家带着自家孙女上了车，刘茵和李楠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车上，黄妈抱着李慧，终于掏出了手绢，掩着鼻子靠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无声的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
第八百零五章 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李峰恐怕不知道。
他心里都没有做好准备的事情，让京城的家里这个年过的都不安生。
而且不光是自己家，甚至连老丈人家，在去往南方的路上，一路都心事重重。
丈母娘心疼外孙女，担心她舟车劳顿，毕竟从京城赶往粤州，横跨了半个国家，以往回去都是坐火车，只有这一次，乘坐了飞机。
刚刚过了一岁的小慧慧，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还没亲眼见过飞机的时候，她就已经坐上了，而且还扒着悬窗，萌萌的大眼珠子，好奇的看着窗外的蓝天。
看着机翼下一片片云彩，也许，小家伙还在考虑这东西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呢~！
飞机上的黄妈脸色恢复了些许，但还是一脸愁容，抱着孩子，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窗外的螺旋桨，不知道在想什么。
银发苍苍的黄爸，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像是对这件猝不及防的事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爸爸，续弦是什么？”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姐夫家的姐姐刚才好生气，是在气姐夫么，她的小脑袋瓜里，充满着各种问号。
眼见爸妈一直保持安静，被安全带绑着的黄贝贝有些无聊，左顾右盼之后，只得找个问题。
贝贝的一句话，让还在发呆的黄妈肩膀陡然一颤，黄爸长叹了一口气，向女儿竖了竖手指，示意飞机上要保持安静。
“老黄……！”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并不长，结婚时也比较仓促，他毕竟还年轻~！”
爱人一张口，老黄也猜出了她想说什么，长时间的沉默后，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女婿的一举一动，做老丈人的怎么会不关注，就像这次出国考察，李峰的一举一动，他在国内都时常关注着高卢那边，毕竟当时还有个旧灰尘在。
一直到从郑朝阳那边得到的消息，女婿把使馆收回来了，把旧灰尘和帮派之间的联系斩断，打扫了干净后，到使节团队出发，面对老郑的夸赞时，他是为这个女婿骄傲的。
如果没有女儿这档子事，他老黄现在别提在老伙计面前得有多意气风发。
然而，事情偏偏出了。
女婿很聪明，这点毋庸置疑，当初以为他是看上了自己这个干部家庭，现在看来，没有自己的搭手，是金子，还是会发光的。
偏偏他才二十几岁……
少年英才，一旦成长起来，注定身边莺莺燕燕多有环绕，也注定将会多生是非。
作为一个男同志，他能理解，但作为父亲，他也不想女儿以后留下遗憾，一个人的墓穴，得是多凄凉。
“我知道，老黄，你不能为女儿多想想么，留下个女儿，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
黄妈则是感性了很多，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后妈，后妈，以往都是听别人说后妈怎么样，左右也是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聊聊，但真当自己摊上了这件事，才知道得有多无助。
亲家说的话她懂，做母亲的心疼儿子，怕人走后，下半辈子没人照应，可她去世的女儿，还有这连母亲面都没见过的孩子，以后又该何处。
这要是再结婚，有了孩子，会不会对李慧好是一方面，考验的是李峰的人品，居家过日子，可是时间长了后，才能知道结果，但知道时，只能更无奈的接受。
“上机前，我让司机小吴帮忙打听一下，这秦淮茹的妹妹到底怎么样，等回头看到底什么情况，先这样吧~！”
黄妈终于转过了身子，没有再看着舷窗外发呆，反而是十分生气的看着自家老黄，牙齿把下唇都快咬出血了。
如果不是在飞机上人多眼杂，膝盖上还抱着外孙女，恐怕立马就是要跟老黄打起来都不一定。
“你还打算上杆子给他送上门不是，啊，一个农村的丫头？”
哪怕就是如此，黄妈也趁手死死掐着老黄的胳膊，咬牙切齿的低声质问道。
老黄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发飙的爱人，他的想法是先看看女婿的眼光怎么样，找的准“后妈”能不能称职，怎么到了爱人嘴里，就变了一个味道。
“邹颍同志，新国家早就改革了旧的婚姻制度和封建糟粕习俗，女人都不兴守寡，男人也是如此，他要真打算再婚，你拦得住么？”
先是拿出了官方的口吻，让爱人冷静下来，随着胳膊上掐着的手劲松缓，但爱人眼里噙满了泪水，恨恨的扭过头去，老黄这才缓缓开解道。
“我这是提前了解一下，亲家不是说了么，就买了一支糖葫芦，也许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他现在是副厂长，那些抖机灵的想攀关系，也说不定~！”
直到好声好气说了半天，黄妈这才勉强的把身子坐正了回来，脸上还是带着些许为女儿的不忿。
这边的飞机上愁云密布，那边的飞机上则是欢声笑语。
从荷南包了两架飞机的访问团，终于结束了中北非的十国“访问”流程，开始由西向东，启程归国。
看着舷窗外一望无垠的沙漠，其间布满着星星点点的绿洲，李峰一时看的有些出神，除了开始没有赶上队伍，一直到现在，基本上和团里的大部分人，相处了快一个月。
他一个年轻人有心交好，凡事虚心请教，端茶倒水的一律不嫌弃，倒是和这些中年人，成了往年交，当然，因为他的存在，也拉低了整个团队的平均岁数。
这一次远行，完成了任务，开拓了视野，了解了国内和外面的差距，让他受益良多。
当然，期间也有很多难以忘怀的事情，中北非原来很多地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全是黑叔叔的地盘，地理课本上落下的知识，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终于击中了靶心。
特别是北非，不光摩洛歌，阿尔及力亚，金字塔国，主要的人口，大部分还都是阿拉伯人，与传统印象里的还不一样。
特别是摩洛歌，他们虽然也是信仰***的教义，但妇女出门却不用裹头巾，出门一趟，没用的知识又多了许多。
怪不得那边吃的都是牛羊肉，不光主任吃的流鼻血，李峰吃的都有些上火，但吃不惯还是得吃，按照主任开小会时的话说。
“入国问风，入境问俗，得尊重人家的风俗~！”
在高卢，意面是除了牛排之外的大家首选的正餐，到了北非诸国，意面更是成了美味佳肴，一群中年人，看到意面时，多的打了四五次，连主任都看不下去，提醒他们注意点形象。
这结束的访问时间，也正好赶在了***斋戒日，黎明到日落还不好吃东西，上了飞机，出境后，飞机上此时才放餐。
看着大家欢声笑语的交谈，压根不知道自家后院已经起火的李峰，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八百零六章 自筹联欢会
一前一后两架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客机从一万两千米高空华掠而过，身后还跟着两架小型的战斗机。
庞大的机身，和远处巍峨耸立的山麓一对比，显得格外的渺小，战斗机对比民航的波音客机，那就更渺小了。
随着通信频道的变更，家乡空军的空指，正式接管了航班的指挥权限，护航的巴方两架米格-21战斗机，上下摇摆了机翼，在边境线和疾驰而来的两架战机打了个招呼，随后机身九十度转向，重新返回出发的地方。
考虑到三哥之前打架吃了亏，老巴也是头铁，丝毫不带一点畏惧，面对东方重要的客机返航，直接派出了空勤。
当然，护送到客机越过边境，就由国内的空军所接手，双方战机沿边境线上空巡逻时，也是经常这样打招呼。
“滋啦，滋啦~！”
“我们已经穿越国境线，同志们，我们到家了，新春佳节到来之际，我仅代表全体机组人员，祝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
此时的客机里，空乘的乘务长，在广播里说着祝福的话语，但机舱内靠窗户的，则是看着舷窗下面。
“这是喜马拉雅？”
人得敬畏自然，机械引擎更得敬畏，这条山麓，除了几十年前没有办法的办法，才安排的那条航线，正常情况下，民航客气考虑到舱内失压的风险，都会避开高海拔地区。
“8848米，世界最高峰，果然大气~！”
看着舷窗外那巨大的山峰，李峰感觉自己这辈子，重活一次真的值了，见过了撒哈拉，见到了喜马拉雅，也就亚马逊没见过了。
“终于到家了~！”
坐在李峰身旁的卫老伸了个懒腰，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远处的喜马拉雅，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累得慌。
“……同志们，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蓉城双流机场还有2632公里，飞机将在3小时后抵达……”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从白天已经飞到夜晚了，今天还是年初一，到了明天就是年初二了，李峰颇为牙疼，感觉家里，老妈肯定又在念叨自己。
想起家里，李峰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李慧，确实好久没见了，李峰心里亏欠的慌。
“怎么，回家不开心？”
看着李峰搓牙花子，一旁的卫老，松了松颈椎骨后，一脸放松的跟李峰聊道。
“开心，不过，怎么不直接回京城？”
这个问题，李峰其实很想问孔老板，稀里糊涂蹭飞机，结果蹭的，还不是直接落地就到家的。
“嘘，小点声，你不知道么，还有亚洲的四个国家需要访问呢，主任考虑到春节，所以，先回来休整休整~！”
颇为神秘的李峰，半途插入了他们的队伍，虽然嘻嘻哈哈，但很多东西，也没有人主动告诉他，两眼一抹黑，不过，好处是安全抵达。
具体路程规划方面，知道的人不会问，不知道的人，跟着大部队走就行了，也不会问，唯独李峰这个二傻子，光知道个开头，没想到结尾还出了插曲。
“还没结束呐？”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李峰则是明显心不在焉，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按道理，他不是访问团的正式成员，孔老板应该会放他回家吧？？
李峰一脑门子问号，直到，飞机逐渐降低，抵达了蓉城机场。
蓉城，是一个神奇的城市，后世，中部崛起的重要城市，陆路和空中交通的枢纽，总结起来就是繁华。
然而，现在丝毫没有几十年后繁华的样子。
就拿机场来说，铁架子加木板的舷梯，实在太过简陋，甚至还没有北非那些地方的机场都会有的舷梯车，与当下算是十分先进的波音客机比起来，简直格格不入。
然而，现场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忽略了这点，梯子虽然简陋，但可是连接家里的“桥梁”，飞机再好，是别人家的，地面条件再差，这也是家里。
宽阔的停机坪上，蓉城的领导班子，此时都亲自来接机，当看到主任从机舱内下来的时刻，顿时集体鼓起了掌。
手里拎着手提箱的李峰，则是有些左顾右盼，当看到孔老板的时候，手里提着的手提箱恨不得立马塞过去，然后回真正的家，京城。
然而没有机会，从下舷梯开始，戴着黑框眼镜的孔老板，始终跟在主任的身旁。
别说人了，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访问团其他成员，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当领导班子鼓掌时，大家也跟着鼓掌。
反正对他们来说，行程只是过了大半，回家，不把剩下的四个给访问完，压根就不会想回家这个事，春节能回来休整过度一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所以，只有李峰干着急。
“人都回来了，不会再把我给捎上吧？”
李峰是真不想去了，刚才跟卫老聊天，才知道剩下的四家，溜一圈至少还得还得半个多月。
他不想跟团了……
不是“旅行团”不好，相反，旅行团待遇，住宿饮食都是别人家顶尖的，但李峰出去时间，本身就比他们早了快俩月了。
一位位李峰不认识的领导，排着队跟主任握手，一直握着，孔老板一直跟着，李峰的眼神一直眼巴巴看着。
直到，孔老板仿佛冥冥中感应了到某些人怨念，转过头的瞬间，看到了李峰激动的拎起了手中箱子，手指疯狂暗示的场面。
笑意从脸上收回，淡淡的微笑变成不苟言笑，甚至，还把后背对着李峰，转过头的瞬间，嘴角还抽搐了一下。
时间差不多了，看着前面还有更多的人试图握手，大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在主任耳边小声念叨了一句。
“好了好了，大家的热情，我们感受的到，今天是初一，还在春节里，大家早点回去陪陪家人……！”
一向好说话的主任，双手朝下压了压，等全场安静下来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
没有握到手的人固然有些纠结，但主任话都说完了，也知道没有机会了，这才在蓉城领导班子的目视下，缓缓离开。
“你们也回去吧，机组成员想要合影，我们得感谢他（她）们，这些天，辛苦他们了，至于安排什么，不用你们安排，明天，给我们留一个会堂，我们会自己安排春节的联欢会~！”
主任看着人群散场，对着蓉城的班底挥了挥手，这些天连轴转，白天黑夜都在飞机上，既然都到家了，还是想让这些人好好休息休息，至于会议什么的，他们只是来落脚休整的。
随着当地领导们的离开，停机坪这边，只剩下了访问团的几十号人。
两架飞机上总共十八位机组成员此时也匆匆忙忙的排好了队伍，两架飞机还特地停成了倒八字，在机头的下方，主任站在了队伍中间，和他们一个个握手，一直到最后的合影。
主任在那边合影，孔大管家也没有闲着，挥手把访问团的成员集合到了一起，和程老总两个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
程老总仿佛知道了些什么，挠了挠头顶，表情，至少李峰看来，有些难以言明，仿佛很是为难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为难，下一刻，李峰就知道了。
“这个，乘飞机坐这么远，大家也辛苦了，今天没有其他的安排，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明天白天，蓉城这边会举办个舞会，给大家放松放松，另外，晚上每个人都必须想一个节目，上台表演，今年的春节大家是在飞机上过的，但落地了，按照我们的传统，联欢活动，还是得办的~！”
相比于政治主任的威信，孔大管家明显有些不够看，在场基本都是中年人，在他宣布完这个事儿后，一个个立马炸了锅，交头接耳了起来，场面瞬间从安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我哪会什么节目呐~！”
“就是，孔b长，这不是为难我们么，我只会看别人表演~！”
“一人一个节目，那我倒可以，我拉个二胡行不行，我二胡拉的不错，不是，老张，你挤眉弄眼是几个意思？”
主任在那边拍照，这边没有重量级人物压着，场面一下乱糟糟，有人拍手支持，有人面露难色，没想到，这刚下机，就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上台表演节目，自筹联欢会？？？
在场的基本可都是大老爷们儿，谁会这个？？？
“安静下，安静下~！”
身材比孔老板壮硕许多的程老总往中间一站，顿时鸦雀无声，相比于孔老板，他是真“重量级”，嘴巴咀嚼了两下后，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程老总拍了拍肚子，直接开炮。
“都慌什么，慌什么？”
“主任也得上，我也得上，不就是个节目么，明天舞会结束，把节目单报过来，在场的一个都不许少~！”
什么叫一锤定音，什么叫振聋发聩。
反正，李峰脑瓜子嗡嗡的~！！
第八百零七章 好好好，你们这么玩是吧
舞会？、
联欢会？
年初一入住蓉城省级的招待所，锦江宾馆，年初二得去锦江大礼堂表演节目，访问团队里，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会拉二胡的，此时别提意气得有多风发，会唱歌的，也是胸有成竹，会跳舞的，则是摩拳擦掌，进驻宾馆的第一件事，就是擦皮鞋。
必须擦到光可见人的地步，饭都顾不上吃，可见兴致得有多高。
恰巧，主人公，李峰，两个都不会。
李峰前世只看别人跳，街舞，民族舞，至少还有点印象，但交谊舞，没错，印象中这种舞会就跟李云龙和张白鹿跳的差不多，属于交谊舞的范畴。
到了宾馆，放下行李后整个人都焉了，没精打采的，这个时候他只想回家，不想准备节目，但程老总都说了一个都不许少，自家孔老板也没有派人来接手资料，摆明了，过完年再说。
宾馆的餐厅内，当晚的伙食安排的很丰盛，各种川菜，不论是口味重口味轻，能吃辣不能吃辣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吃的，在外面“风餐露宿”，这乍一回来，眼珠子都绿了。
“这一路访问行程，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密，路途也是遥远，春节还要陪着我起早贪黑，大家确实辛苦，我也不耽搁时间，相信大家肚子都饿了，大家这一顿一定要吃好，今晚也好好休息，剩余的行程，大家还是要打起精力，争取给这次访问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番简短的讲话，五桌正襟危坐的人员赶忙鼓掌，主任的为人真的非常谦和，极有风度，充满了个人魅力，李峰手心都快拍红了。
“呱呱~！”
掌声结束后，主任端起了酒杯，其他众人也端起了酒盅，站起身后，一杯茅子，顿时见了底，此时主桌上动起了筷子，后面的几桌，也急不可耐的嗷嗷吃了起来。
川菜的高档菜，都是不辣的。
比如电视新闻里，才能看到的开水白菜，李峰可是第一次见到。
和电视里把白菜根子雕成莲花的样子不同，可能考虑到这些人在外头，没怎么吃好，也有可能现在并没有进入到高端菜里，没有选择美观，而是选择了量大到都快堆了成了尖尖。
在这个没有鸡精，没有蚝油的时代，味精产量都不高，给高汤提鲜，那就成了一个技术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家秘方。
“一道白菜，能做到如此鲜美，难得，难得~！”
尝到嘴里时，李峰才懂得，为什么一道简简单单的白菜能进国宴里，一句话来说，是真的很好吃。
其他人拼酒，一瓶瓶两块五的茅子像是不要钱一般，跟喝水似的，李峰这土狗，除了开席时抿了一小口，后面就光顾着吃了。
何雨柱的川菜只是浅浅的见识过，正不正宗李峰不知道，毕竟普通家庭的条件有限，但位于蓉城的锦江宾馆后厨做的川菜，如果再不正宗，那也没地儿吃正宗的了。
“那个，我跟大家说一下，《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到时候我来唱，麻烦大家就别和我抢了，我先干为敬~！”
李峰这边还在顾着吃，饭桌上，有人端起了酒盅，向着四周拱了拱手，甚至连主桌那边都惊动了，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想听听他说什么，结果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幕。
看起来很搞笑，实则确实很搞笑，在其他还在顾着吃的时候，有反应快的，已经琢磨出了怎么“逃课”，这首歌可是非常简短，也不挑嗓子，简直是应付差事的最佳选择。
李峰张大了嘴巴，看着说话的那位面色坨红，像是醉酒，但李峰感觉他明显羞的，看来这么提前来这么一招，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
“不是，老单，你怎么那么鸡贼呢，我还准备明天找程老总报这首歌，你这饭桌上就来这么一手是不是？”
“不行，不行，换一首，这首体现不出你的水平~！”
两杯酒下肚，其他桌的人，此时嬉笑怒骂了起来，看来真有不少人打这首歌的主意，面对上台表演，都想一两分钟赶紧下去，可能是怕露怯，也可能是确实没什么艺术细胞。
倒是主桌的人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氛围一下拉上去了，看着大家争的面红耳赤，还是主任亲自出来才把他给定下来。
“单泽长同志做滴非常好，大家就是要积极行动，要主动，不要被动，我们程老总给他记下来，这首歌，就交给他，其他人也抓紧时间~！”
单老这下面色更是红润，朝着四周拱了拱手讨饶，这才双目锃亮的重新落座，眼看着，一件“大事”对他来说，就尘埃落定了。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顾不上这些多年相交多年的好友（战友），一个个也赶忙把自己的预备的节目先给报上，程老总饭都顾不上吃了，掏出了随身的本本，忙不迭的一个接着一个记。
“那个，《东.方红》就交给我了，别的我不会……！”
“我敲一个快板，敲的好不好大家明天可别笑话……！”
“你们都是能人，咋前边一问都摇头，现在我看抢的比谁都快，我就会打鼓，上去给咱们新国家敲一个庆丰收~！”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李峰人都看傻了，这还是访问团的专家和领导干部么，此时压箱底的绝活，一个比一个多，李峰看的目不暇接，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等周围人报的差不多了，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但他好像忘了什么，
“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虽然是半路***了队伍里，但谁让他在北非跟大家伙混的差不多脸熟，很多人都能叫上来他的名字。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李峰同志，你准备什么，我看了半天就你没动静，你这不会是想跑路吧？”
听到有人提起这个话茬，李峰当时脸就绿了一截，脑袋低的人都差点钻桌底了，没想到，还是能被人扒拉出来。
“孔b长，你们可不兴这样，程老总可是说了，一个都不许少，他要是走了，你可得把他的节目补上~！”
卫老接下来的话，才是当场让李峰裂开的原因，虽然坐的是别的桌，但跟老小孩似的，一个大声话，可是把孔大管家还有李峰，两人都给挤到了墙角。
李峰敢反驳么，特别是这种场合当众反驳，人家争先恐后报节目，他连话都不敢吱声，望着程老总直勾勾瞅着自己的虎目，李峰左顾右盼，求救的目光暗戳戳看向了自家的老板。
然而，孔老板好像没有对李峰的目光给予回应，依然是淡定的夹着菜，慢条斯理的吃着，要不要上台表演，看来是让李峰自己把握。
“要的，要的，李峰同志虽然来得晚，但也做出了十分重要的事情，新人新事新国家，也要给年轻的同志一点机会~！”
倒是主任，听着别人起哄，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手中的筷子也没有放下，和蔼的目光看着李峰，不知道具体到底说的是高卢使馆的事儿，还是那箱资料的事儿，反正李峰这下跑不掉了。
“有，有节目~！”
被主任亲自点到名字的李峰，赶忙站了起来，没想到飞机上和自己最后畅聊一路的卫老，在这种时候，果断把自己卖了。
“六一年，我也是在这里西南这边退伍，上火车前百感交集，确实对部队依依不舍，有着深深的眷恋，我准备一首歌曲，送别当初战友，也送别过去身着军装时的自己~！”
站起身端起了酒盅，望着周围一圈都在注视着自己的大佬，小字辈的李峰临机想到了一首歌，这首歌，唱唱，后面的影响应该不大。
“希望，别把你们唱哭~！”
端起酒盅，李峰笑的很开心（僵硬），随后一饮而尽~！
第八百零八章 天台谈话
年初二，蓉城的街头，行人比昨天多了许多。
站在锦江宾馆的五楼窗台前，眺望正南边近处的南河，能看到两边的马路上，行人，自行车流这个时间点已经快把马路给堵上了。
步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带娃娃出门的方式真的令人大开眼界，背篓里坐着的，或者几条红布缠在背上的，甚至多的还有拿挑子前后挑着的。
半大的孩子就这么趴着背篓里，好奇的看着过年时，与众不同的气氛，每个大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特别是拎着一个个油纸包的，还有草绳拴着鱼嘴拎着的，不是去拜访亲朋好友的路上，就是从亲朋好友家回去的路上。
相比于京城大部分人喜欢着厂里的工装，正式一点的，像许大茂那样爱显摆的，甚至折腾一身中山装的，在蓉城还是比较少。
能看到很多都是穿着明显是土布做的衣服，有些妇女还披着深蓝色的大氅，一看就是少数民族。
“起这么早？”
“看看风景，蓉城诶，西南板块的中心城市，不知道跟山城比，哪个繁华一点~！”
后起床那位余志海，跟李峰分到了一个标间，昨天到地儿，就属他擦皮鞋擦的贼勤快，锃光瓦亮，光可见人的地步。
李峰把增加记忆的记录着歌词的纸条揣进了兜里，感慨的解释到。
记忆里，原主人公李峰，第一次乘坐绿皮车横跨大半个国土，到达这里时，当时得有多兴奋，三年后，绿皮车拉着他回去时，心情得有多失落。
“山城那时候是陪都，两者是不同的，山城人性子有些急躁，但说话间有底气，吆喝的时候，不带两口俚语，那就是川人，蓉城人性子闲散，就像茶楼，蓉城就比山城多，闲下来时，更愿意放松放松。”
从床底掏出了心心念念的皮鞋，余志海借着鞋面的反光，一丝不苟的观察着，跟李峰分享起了川渝一家人，但明显分为两家的地方。
“更会享受~！”
李峰一句话总结了一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川菜，名扬内外。
“是滴，掏耳朵，打麻将，喝茶，以前可是围绕蓉城人一辈子的事情，现在吗，好多了，毕竟，不能养闲汉嘛，要说勤劳，他们也是能吃苦的人~！”
穿好衣服，余志海在洗漱，李峰则继续背起了歌词，嘴里小声哼着，两个人就这么隔着洗手间的墙交流着。
“噗，噗，今天一天算是放假，舞会要到傍晚了，你也可以出去逛逛，手头没钱的话，可以找老孔，他那里有出行的经费，可以买一些东西~！”
说到钱的事儿，李峰这边还有一些外币，有高卢的法郎，也有刀勒，法郎其中一部分还是出国的经费，至于刀勒，那就不得不说佛伯乐还是好人多，千里送人头不说，还送钞票。
不过一想到要去找孔大管家，李峰牙根都痒痒，自己这个行李箱不交出去，他敢擅自出门么，感觉费尽心机弄来的资料，回来后，仿佛不值钱了。
两个人下楼一起吃过早饭，余志海单溜了，李峰则是重新返回了房间，望着歌词发呆，不时看看蓉城的风景，感觉时间非常煎熬，一会儿看看手表，才过去了五分钟。
“送战友，踏行程，默默无语两行泪，耳畔响起军号声~~！”
“路慢慢，雾蒙蒙，革命生涯常别离……！”
一个人在房间内自娱自乐，李峰手卷着一张报纸当麦克风，像是在KtV里，“动情”演唱了起来。
别说，虽然九音通了四音，还是有些五音不全，加上没有背景声伴奏，虽然有些像，但像的不多。
“当当~！”
快九点钟左右，直到房门被敲响，李峰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自己迷人的嗓音。
门一开，门外赫然站着李峰的顶头上司，孔源孔大管家，身旁还有几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
“开门的一刹那，我就有预感~！”
看着孔老板不苟言笑的样子，李峰搓了搓手，赶忙把人迎到了屋内，很自觉的从床底下拽出了行李箱。
“你们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问题，李峰，你跟我出来下~！”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李峰跟在孔老板的身后，不知道他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锦江宾馆的顶楼天台，风有些喧嚣，看着老板负手站在围栏前，李峰赶忙站在了他的身旁。
“老板？”
迟疑了很久，眼看孔老板不说话，李峰只得小声的询问道。
“联欢会结束后，你就不用跟着队伍了，回去做你的事情~！”
听到孔老板挺好说话，放自己走，李峰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事儿好，总算可以回家了。
但……
光是这些事，不用这样私下这样谈话吧~！
“这次的事情，保密性多重要，相信你也明白，等事情有了结果，你这边想法，就可以提上日程，核潜艇很重要，但原子弹也很重要，两样东西的结合，光靠你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孔老板语气平淡的说着两个关于社稷稳固的大事，李峰的想法，想要付诸于现实，需要的是各部门的通力协作，而不是轧钢厂一家闭门造车。
这点，李峰也明白。
“是，老板，目前我还是在耐压壳这方面下力气，这些资料我也没想吃独食~！”
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可以研究电路单元，或者操控单元，亦或者动力单元，这是一个大的体系内，必须要考虑的现实情况。
实际每个单元，其实都需要许多科研工作者的参与，才能尽可能完善，李峰如果想吃独食，孔源肯定是不允许的，但老老实实专研一项，他也是可以帮忙争取。
毕竟，最近来看，主任对于李峰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虽然他还很年轻，但昨晚不是说了，要给年轻人，多一点机会。
有时候，话得从两方面来听，可能说的一件事，也有可能说的，是两件事。
孔老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此时才微微转头瞥了他一眼，李峰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年轻，能有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肯定后续也有其他的钢铁厂也会跟进，你也不用气馁，早一点研究出来，对我们整个大家庭，是有好处的~！”
“这一次，你的想法很不错，能想到把这两者结合，专家们已经进行过验算，可以实现这个想法，不论是否在你手下研制出，你的名字注定会在名单内~！”
上一句话，还有些让李峰傻眼，难不成忙活来忙活去，连口汤都喝不上热乎的，后一句话，则是让李峰心头好受了许多，刚才的腹诽瞬间不翼而飞。
不管能不能搏出个头彩，先把位置占了一个，芝麻他要，但西瓜又不能丢，到了现在，李峰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贪婪了。
可能是跟这些高一点的领导们处时间长了，内心的紧迫感很重，没办法，这里就属李峰是个小卡拉米，说起来是个副处级的副厂长。
但访问团其他人单拎出来，不说程老总，就拿爱擦皮鞋的余志海来说。
人家都是伏龙芝毕业出来的，要是还在部队，李峰最多属于他兵团下面的军，军下面的师，师下面的某个团的副团长，或者参谋长，数一数就知道中间跨了多少级别。
李峰才去年才从十七级提升到十六级，与他们里外里差了快十级，他们看他，其实跟李峰看刚毕业参加工作的中专生差不多。
按说他提拔的速度已经是坐火箭了，但和这些人吃住行都在一起，还是得小心翼翼的，要不说祁同伟绞尽脑汁那么想进步，李峰现在感同身受。
“你的学历目前来看，还是远远不够，档校这块，下半年可能会有青训班，到时部里会给你开了介绍信，积极参加学习，把马.列学好，这样，才能走的稳妥点~！”
第八百零九章 聋老太被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后面可以不用跟团了，行李箱也被带走。
李峰整个人如释重负，精神更加抖擞，这不就嘚瑟到终于想起来给家里去电话了。
距离隔着大半个国土，也幸好省级的招待所，有专门打电话的地方。
不然，还得跑到邮电局去，看着大街上人员熙熙攘攘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那边肯定也忙开了锅，去了肯定得先“挂号”。
电话里的声音比较失真，李峰也是先给厂里保卫科值班室打的电话，还没听出来是谁值班。
好巧不巧，今天还是李学文当值，压根没想到，竟然会接到李峰的电话，本来还是优哉游哉的看着报纸，听出了问话的是李峰，直接惊讶到原地站了起来。
“呦，李副厂长回国了？”
话语间，李学文充满着浓浓的羡慕，作为一个大学生，熟读国外的风土人情，不列颠语还不像李峰这样磕磕绊绊，然而，瞎子配眼镜，纯属没用。
“得了，你这喊的称呼，我怎么左右听的，有点耳熟~！”
电话这头的李峰扣了扣耳朵，李副厂长？？
应该，差不多都投胎了吧，大过年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晦气了。
“嘿呦，不然称呼你李厂长，李厂长新年好~！”
李学文则还是跟当初李峰一起去靶场打靶一样，反正也没开会，私下非正式的场合，玩笑说来就来。
“得，赶紧的，找个人去我家一下，我这过年都没法回去，叫我妈过来接个电话~！”
两个年都没有在家过了，李峰想想都知道回去得面临什么，老母亲不埋怨，李楠肯定也跟着拱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个电话，她们也能放点心。
“得嘞，我亲自去，这大雪天~！”
随后电话就这么放在了桌子上，招呼人盯着厂大门，顶着风雪，李学文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南锣鼓巷那边走去。
四合院依旧还是那般光景，但又显得喜气洋洋，今年比去年，每家都有喜事。
前院李峰当了副厂长，出国考察还上了报纸头条，老阎家，儿媳妇终于怀上，阎解成从临时工考核通过转为正式工，老阎还搂了辆自行车。
不管是不是二手，至少，骑着车上班，别人哪能看出来，只会投去羡慕的目光。
老赵家工级提升了一级，工资涨了点，过年割肉都多割了二斤肥膘，老周家老大也处了对象，今年过年也领进门。
中院老大难问题何雨柱，这次阔气了一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不知道从哪弄的肉票，一次买了五斤，年三十也去刘岚家包了够吃几顿的猪肉馅的饺子。
今天，年初二，何雨水还带着孩子回了院里，贾海杰推着辆崭新的自行车，进院子后到处发烟，这辆车，还是年前，优秀工人得到的奖励。
后院除了大门紧闭的许家，对门的刘海中则是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轧钢厂家属院说一不二的管事大爷，儿子还当了人事科的股长，听说今年明年还有望升到副科长。
年初二，此时正在刘海中同志的带领下，开着全员大会。
“都到齐了吧~？”
穿着光齐结婚时，置办的中山装，上衣口袋还插了一只钢笔，胳膊间还夹着个文件夹，配上那副斯斯文文的眼镜，老刘瞅着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然没有官位支撑，但不论是委员会的副职，还是家属院的兼职，渐渐的，调性，倒是提起来了。
“贾家没来人，秦淮茹回娘家了，贾大妈嫌天冷，推脱身体不好，不愿意出来~！”
嘴一直不闲着，还磕着瓜子的何雨柱，耳朵上夹着一支妹夫发的香烟，吊儿郎当的样子，依然没有变化，看着老刘沐猴而冠，懒洋洋的说道。
“那就先不发，这个评上文明四合院发的票券，我已经从街道办领过来了~！”
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文件夹，从中取出了信封，倒出了杂七杂八的票券，直接拨到了阎埠贵的边上，好家伙，让他来当会计了。
东西不多，布票，工业券或者一两肉票，大户人家瞧不上，小户人家也图个喜庆。
往年评上的时候，还是易中海干这个事儿，一家家亲自发过去，不明所以的，还得承他个人情。
“让老阎先清点一下，等会领过的，来签个字，我们先开会~！”
老阎瞥了眼主坐的刘海中，推了推眼镜腿，但也没法回绝，只能先把事儿给干咯。
“去年，院子里，许家，出了事，犯了严重的个人作风问题……！”
“得，得，我说一大爷，许大茂那是作风错误么，那是犯罪，敲诈勒索，厂里都定了性的~！”
插科打诨的何雨柱，在刘海中站起来第一句话还没说完时，就来了个纠正错误，许大茂可害苦了他，背负着蹲笆篱子的名头，大姑娘都不好找了，这时候不落井下石，还等到什么时候。
“嗯，何雨柱同志说的有道理~！”
哪知道，平常跟何雨柱也有些不对付的刘海中，竟然没有被他撩拨出火气来，反而是点了点头，承认自己说的有问题。
“什么叫有道理，这是事实，不能给犯罪分子任何可以开脱的机会~！”
被刘海中这么一承认，何雨柱还真就来劲了，尾巴都恨不得翘起来。
刘海中再次瞥了一眼何雨柱，见他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小人得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许家的事儿大家引以为戒，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干工作就踏实认真，你看，阎解成也转了正~!”
“国家正在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院子里，大家伙的日子，眼看着一天天的朝着变好的方向发展，不要给自己家找不自在~！”
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老刘本来都以为全年肯定跟文明四合院说再见了，没想到今年竟然还又给到他们了。
许大茂虽然送人头送得多，奈何院子里还有几个输出呢，刘强刘雷虽然不属于这个院子，但在街道办留的好名声，可是算到了这个院子里，也给院子加分不少。
人家叔侄俩，不光帮忙运输冬储菜，平常街道办有个什么拉货的事儿，人家也都不推脱，忙得时候，弄的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李峰，报纸头版头条，虽然只是大佬幕后的陪衬，但这样的政事报刊又有几个人上过呢，这要是不给文明，街道的王主任，脊梁骨要被南锣鼓巷的人给猛戳了。
“在批评完许大茂之后，还是得批评一个人~！”
等刘海中的大茶缸重重的砸在桌上的时候，眼神突然之间，犀利了很多。
这一声指责，来的猝不及防，大茶缸砸到桌面上的声音，像是重重砸在了四合院诸位的心头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家又犯了什么事儿，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何雨柱，此时都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谁触及老刘的眉头了。
“除了贾家，还有谁没来，你们没发现么？”
众人四处看了看，人齐到连何家的女婿都来参会了，难不成……大家看向了李家。
“没错，聋老太是不是不在~！”
老刘腮帮子上的肥肉颤了颤，眼神不知道怎么的，看了一眼何雨柱，把他看的心都打鼓了。
“我问问你，何雨柱，聋老太的粮票，谁给她的？”
“我呐，她一个老人家，一大爷不是说得孝敬老人么，过年我得去……，担心她没饭吃，不就给了她粮票，让她自个买点粮食~！”
眼看老刘把苗头对准了自己，何雨柱舔了舔嘴唇，自证清白了起来，他其实压根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平常他自个在厂里吃，每年都能节省不少粮票。
往年也就白白便宜了秦姐，现在两家闹翻了之后，刘岚也不像秦淮茹那样，什么都盘剥，何雨柱顺势给聋老太分了一些，不多，但完全够她吃了。
“昨个上街倒卖粮票，被抓了你还不知道呢？”
刘海中一番话，直接把何雨柱给说懵了，聋老太，倒卖粮票，这八竿子扯不着的事儿。
院子里其他人家则是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跟自家没关系，那就先看着，瓜子花生又开始磕了起来，顺带，交头接耳，对着傻柱指指点点。
“人家问她为什么一大把年纪，还做这个事儿，你猜她怎么说？”
“她大孙子，过完年要结婚，她得准备随礼钱~！”
刘海中看着刚才还志得意满的何雨柱，此时被这个消息惊讶到说不出来话，痛心疾首的说道。
“哎，不是，我~！”
“你没让她做，她自己做的是不是，大过年的，年初一，两个老娘们在巷子里鬼鬼祟祟，被联防的人纠的个正着~！”
何雨柱想要解释的话语，全被突然强势起来的刘海中给怼了回去。
“考虑到她一大把年纪了，牙都没剩几颗，开完会去把她领回来~！”
听着老人家没事，何雨柱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冷天的，刚才汗都被吓出来了，这得亏是她，走路都够呛，人家不敢收。
刚才抨击许大茂时有多潇洒，现在何雨柱就有多狼狈，没想到因为跟刘岚这档子事儿，让聋老太受了牵连。
“得，得，我真没想到，我去，我去~！”
“等等，是谁跟你说的孝敬老人，我看你连我都没孝敬过~！”
哪怕是大过年的，何大清依然是那张死鱼脸，他这回来这么长时间，好像都没几个人见他笑过，哪怕是何雨水，也只有带着孩子来的时候，偶然能看到那一撇。
“还能是谁，易中海~！”
“孝敬是没错，但这不是添乱么，大过年的~！”
老刘对于老易，还是嗤之以鼻的，特别是见识过真正领导层他们的管理方式后，更是瞧不上眼。
更何况，他自己都没孩子，还能教别人，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拿着聋老太给自己立榜样呢。
“我说傻柱，你奶在的时候，我看你也没这样，易中海到底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出了问题，儿子就急不可耐的往身上揽，何大清揣着手，用着沙哑的嗓音质问道。
“要你管，你一走这么多年，没人教，舍己为人，什么叫乱七八糟~！”
刚才被刘海中训斥了一通，当众又被人指指点点，何雨柱还是要脸的，本来都快皆过了，他爹又出来凑热闹。
“舍己为人，还把你供出来，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傻了吧唧的傻柱~！”
何大清看着脑子有点不清醒的儿子，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但是，他的表情，没有谁能看出来。
此时的何雨柱颇为烦躁，对于他这个亲爹，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只有怨恨，懒得搭理他，他还来劲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后说道。
“那怎么办，她这一大把年纪，除了我，谁还管她，我不领谁领？”
“你领了，出了事，以后就得你担……！”
“哎呀，爸，算了，我哥心眼好，聋老太也是喜欢他，没看结婚还给他准备份子钱么~！”
脸颊富态了一点何雨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结婚的时候，聋老太都没有丝毫表示，现在反倒是帮她说起了话来。
“你俩？”
何大清这下真的有些看不懂女儿了，老大傻了吧唧，老二怎么也长歪了，想在这个会议上帮何家跟聋老太割裂这层关系，他俩倒好，一个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一个认为他哥做的没错。
一个拿刀，另一个就敢端盆子接着。
这聋老太，之前可是大户人家，上次可是定了性了，别人家离远点还巴不得呢，何家的屁股，可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干净，他是有顾虑的。
“我担着，什么事都~！”
说完，何雨柱更是朝着秦爹翻了白眼，转身出门前，还给依旧笑吟吟的妹妹竖了个大拇指，也就妹子懂他哥了。
刚出门，和前来通知电话的李学文，正好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认识彼此，但一个是兵，一个是“匪”，两人不对路，各自避开后，一个出了院儿，一个进了院儿。
“李姨，李峰回国了，给厂里值班室来了电话，来给您知会一声~！”
李学文的一句话，瞬间，四合院炸开了锅。
第八百一十章 芳华
刘茵急匆匆的直接走了，全院大会的现场顿时乱糟糟的。
“哎呦，可算回来了，两个年关，都出去忙公家的事情去了，啧啧，不容易呐~！”
“嗯嗯嗯~！”
三大妈跟一旁的阎解成说道，但儿子还是跟没事人似的，嗑着瓜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底却压根不是太关心。
人家出国去了，回来会给他老阎家带东西么，不可能的。
他不给老阎家走后门，虽然是自己的副厂长，但这副厂长对于阎解成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凭什么可以帮光齐，却不能帮他。
这也是他无所谓的原因，转正是他自己考过去的，没搞歪门邪道，所以心底就有怨气，不容易，他出国潇洒有什么不容易的。
“这都回国了，怎么不直接回来呐，还专门打个电话过来，飞机上能打电话么？”
同一条长凳上坐着的于莉，至今还真没打过电话，听着婆婆在身后说着李峰的不容易，咬了咬下唇，摸了摸还尚未明显的小腹，嘴里嘟囔着道。
“估计呐，没落地京城，只是给家里报个平安，我可没见过飞机还拖着电话线的~！”
老妈抬举李峰的话，阎解成不愿意跟着舔，但媳妇的问题，正好是他可以卖弄的时候，时隔这么长时间，媳妇肚子终于有了动静，阎解成看的跟宝贝疙瘩似的。
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大夫说概率很低，低到，这一胎如果出问题，都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不能再次中靶。
只能说棉籽油害人不浅呐，想到此，阎解成就看了一眼坑了自己的老爸。
“回来就好~！”
心里默念道，于莉的脸蛋闪耀着母亲的光辉，十分的圣洁，眼睛也弯成了一道月牙。
事实证明，有问题的，确实不是她，而是，于莉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孩子到底是谁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心头，还是有些淡淡的愧疚，但终于没有人在背后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了，婆婆泼出去的脏水，重新还给了她，想到此，那丝淡淡的愧疚，也就瞬间不翼而飞。
肥头大耳的刘海中此时端着大茶缸，正在消化着这条消息，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大，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回来就好~！”
有李峰在，自家老大在厂里，就有着最硬的靠山，老刘家两个都给他办事，捞着了差使，一想到光齐可能提拔到副科长，刘海中的脊梁骨，都挺的比刚才直。
最喜上眉梢，表情难以控制的，那就是贾海杰了，龇着个大白牙，前脚大舅哥丢人的不快也瞬间不翼而飞。
李峰是他兄弟，好兄弟，心心念念的自行车，他都还在攒工业券，结果厂里就自己送上门了一辆，真拿到手时，感觉还是做梦一般。
司机的虽然收入确实不菲，但这个“年终奖”，让他省了不少钱，也省了不少功夫。
人家升职升的快，也是有原因的，把厂里的效益做好了，下边人终于能看到希望，谁要是不服，贾海杰豁出去都要就跟他干一架。
“你乐呵什么，都当爸的人了，稳重一点~！”
“回来就好，有他在，新的家属区肯定能成，到时候我们也出钱，带你上楼~！”
一直跟家里住一起的贾海杰，毕竟已经结婚，到了该分家的时候，家里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也不能还是老样子，小院独门独户虽然好，但贾海杰更喜欢上楼。
开玩笑，自行车的开支省下来，买房子的钱，不就有了，对于李峰推行的住房改善项目，贾海杰可是也眼巴巴的瞅着呢。
“真哒？”
对于自己这个小家的事情，何雨水还是十分重视的，双职工家庭，钱还是有的，有了钱，就得找地儿花，她哥怎么胡来她管不到，只要她家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那是，我爸不是去别的单位帮人修车，可是听到了关于我们厂里的消息，就是这事儿，人家都知道我们厂出了个能人，还开会专门研究了，能成的概率比较大，你就擎等着听消息，准备跟我一起住楼房吧~！”
对于李峰，贾海杰有着强烈的自信，跟人侃大山，副厂长那都曾经坐他的副驾驶，当初见面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嘀嘀咕咕，看起来确实像是恩爱有加的小夫妻，这一幕何大清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女儿女婿在聊什么，这个混账女婿，初次见面时，就觉着不靠谱，现在看她和她哥，何大清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尽显人生百态，对于院子里飞出了只金凤凰，谁都没有预料，率先靠上去的，已经或多或少的得到了隐形的好处。
唯独何大清，至今，还是让人看不透他的任何想法，回来后对自家傻儿子跟一拖三的寡妇处对象，也没有反对，何雨水婚后过的好不好也没有过问。
明明是一个亲生父亲，却偏偏像一个局外人一般，一直处于一个半隐形半透明的状态，俯瞰着四合院里的变化。
轧钢厂值班室。
小跑着走过来的刘茵，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上的话筒。
“喂~小峰？”
另一边，一直守在电话边的李峰，听到话筒的动静后赶忙也反应了过来~！
“妈……！”
结果只说了一句话，那边劈头盖脸的一嘟噜，就把李峰还没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大过年的，就我跟李楠……！”
“妈知道你忙，但李慧你也上点心，你也是当爹的人……！”
眼看值班室的人，很自觉的出门抽烟了，刘茵也是没有了顾忌，火力全开，憋了两个年关的怨念，直到此时才噼里啪啦全倒了出来。
儿子升官，固然令人高兴，但位置越来越高的同时，出差的频率却又明显高了起来，去年掰手指头算了算，着家的时间就小半年，如果升官的代价是这样，她宁愿孩子还是那个李科长时候。
幸好不知道，去年过年，自己做了手术，人还差点没了，不然，估计今年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出门。
这次也是运气好，如果旧灰尘提前得到消息，三连帮对他们这些人动手的话，能不能提前回来都是两说。
感受着电话那边浓浓的母爱如山体滑坡，李峰搓了搓脸颊，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自古家国难两全。
“妈，过几天我回去，我也想小慧了，这几天怎么样~！”
“还怎么样，被你老丈人带回粤地了，他那头老人家身体不行了，想看看曾孙女，讲到这，我问你，你是不是跟秦淮茹妹妹看对眼了~！”
说起火大的，还有这事，对于李峰以后想续一个，刘茵当母亲的也不会反对，主要是这个人选，她是真没想到，提起这茬，她还真不清楚，亲家在门口到底听没听见。
关键，老两口那一会，也没有丝毫表态的样子，她这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感觉难以面对别人的爸妈。
“您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我什么叫看对眼了，人都没见过几次？”
母亲虽然放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不满的语气，电话这头的李峰赶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三连否认说来就来。
“这事回来再说，……！”
左右没听明白儿子到底什么打算，但气也消的差不多，留言又开始心疼起了儿子，吃饭穿衣又过问了一遍，确认了情况良好，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上了电话。
“嘘~！”
擦了擦额头，李峰这边，发现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可见多难以招架。
“还好提前打了个电话，不然回去非得火山爆发~！”
李峰苦笑了一下，哪怕是个副厂长了，搁家里还是弱势群体，大家也要顾，小家也要顾，叼了一根烟，讪讪的走出了门外。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大部分，都是行人，车辆却没有几辆，住在省城最大的招待所，感受到的，是和欧罗巴差不多的居住体验。
但人一旦走出了门外，却是感觉又像是被硬生生拉回了现实，差距很明显，中间的跨度可能在三十到四十年。
“忙一点好，哪怕只能改变一点，那就是一点~！”
一个白天，李峰走在蓉城的大街小巷上，看着和京城完全不同的巴蜀文化，听着川里川气的方言，整个人的精神，逐渐放松了下来。
从一条笔直的人民南路，到达了人民广场，人员川流不息，相比于京城，巴蜀人像是更爱凑热闹，看着来时通往北边的这条笔直的道路，李峰记得曾经听过室友说过一个笑话。
貌似，整个蓉城，只有这条路是笔直的。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城门楼~！”
三层挑檐的明远楼，蜀王府的皇城，虽然没有紫禁城那么辽阔大气，让李峰有一种现代人穿越到明清时期的错觉，如果不是招手的塑像存在的话。
不远处就是三层的国营百货大楼，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李峰挑了一些特色的商品，还有一些调味料，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时间随着缓缓流逝，夜色逐渐降临，川蜀地区的各色美食小吃的挑子，出现在了街头。
“钵钵鸡，钵钵鸡呦，火把嘴儿辣，吃饭带三碗，巴适得板~！”
“锅盔，刚出炉的锅盔~！”
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带着一些麻辣鲜香的味道，家家户户做饭，仿佛都是无麻辣，吃不下。
宾馆里，李峰换了一套衣服，把皮鞋也找抹布擦了擦，余志海还嫌李峰太敷衍，把他随行李携带的的鞋油和刷子都借给了他，亲自监督。
“我不会跳舞，去也就干看着~！”
李峰颇为哭笑不得，如果不是必须参与，他恐怕更愿意见识见识巴蜀的夜晚，见识见识春熙路是不是有很多妹子。
“慢三比较简单，不会更得学，你小子，今晚估计有人教~！”
说着，余志海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整理起了头发，还煞有其事的看了看李峰的样貌，说出的话，颇为奇怪。
等到了舞会厅，李峰才知道，余老板的话是几个意思。
一片片彩旗已经挂好，灯光架那边，专门有人不时调整着光源，带着点暖意偏偏又不刺眼，配着交谊舞的舞曲，摇曳却又不显暧昧。
到了这里的大佬们虽然都年过半百，精神抖擞，但有李峰这个年轻人加入后，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没办法，跟他们比，年轻就是他最大的资本，再加上长相帅气，刀凿斧刻的脸庞，有着对这种场合淡淡的胆怯，束手束脚的样子，活像一个闯入了食肉动物地盘的食草动物，还是个幼兽。
余志海对这种场合看来是十分熟稔，没多久就找到了舞伴，跟随着节拍，左三步又三步，熟练的进入了状态，脚下的皮鞋，熠熠生辉。
“小同志，怎么一个人坐着，来~！”
一位位舞伴阿姨们，在李峰来了之后，目光或多或少的都停留了片刻，有的还多看了几眼，见他颇为拘束的样子，跟其他老司机明显不同，顿时来了兴趣。
在一旁的沙发还没坐多久，就有人竟然主动邀约，看着一身戎装的大姨十分热情的样子，李峰面色明显有些惶恐，连连摆手。
“那个，我不会跳~！”
李峰越是抗拒，大姨也明显兴致越高。
“不会，才得有人教，你们访问团，经常要参与别国的正式场合，交谊舞可是必备的功课，你可不能落下了~！”
看了看大姨肩膀上的星星，李峰一时有些懵了，但看了一眼，整个舞厅内，除了工作人员，访问团的男同志，此时就剩他一个还还坐着。
但伴舞的大姨，明显人多势众，还有其他几位大姨，目光或多或少的注意着这里，看着自己被人抢先，脸上还有些可惜的神情，合着，自己成了香饽饽了。
“对，这才对嘛，跟着我的节奏，手放这里，慢慢来，不要着急~！”
大姨对年纪轻轻的李峰很有耐心，手把手的现场教学，感受到李峰紧绷的神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
“慢三是降升升的过程，讲究起伏有度，第一步步子大，后面的步子小~！”
口音中带着一丝丝川普话，看着李峰慌乱的脚步，大姨仿佛挖掘到了一个宝藏一样。
这个过程对李峰来说甚是煎熬，他不是访问团的人，压根不用学这个交谊舞，这种偏西式的社交，他并不是很能接受。
但大姨热情呐，盛情难却，伴舞的都比他级别高，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他这个年轻人可劲霍霍，都想来一场手把手的舞蹈教学。
一直到后面的快三，李峰逐渐招架不住，仓皇而逃，躲到了调整灯光的灯光师旁边，煞有其事的研究起来。
主要是，调灯光的这个兵，李峰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们是文工团的么？”
“对，首.长，我们是西南省军区文工团，负责这次活动布置，我叫刘峰~！”
被李峰盯着有些发憷的小兵，不知道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谁，但参加舞会的，都有主任这样的人物，摸不清虚实的情况下敬礼喊首.长就对了。
虽然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刘峰？？”
“巧了，李峰~！”
李峰伸出了右手，相比于那些环伺小绵羊的大姨，还是面前的这位，更可爱一点。
第八百一十一章 撞李峰枪口上了
年轻许多的的黄车干，李峰承认，算是一条小奶狗。
很难想象，他这个颜值，在文工团这样的女人堆里，竟然没有处对象。
可能是老好人一个，中央空调当惯了，也可能，太完美了吧，就像他们说的，道德高高在上的他，只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只可远观，不可落在凡尘。
“不用叫我首.长，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在这里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下面的舞台，李峰是不敢回去了，现在后背还黏糊糊的，那都是吓的，这些大姨，谁知道是哪家大佬的的夫人，其中还有一位，中途都张口问李峰有没有对象，把他吓的够呛。
脚背一勾，一条小凳，落到了屁股后面，虽然是还含蓄的问了一下，但行动上还是很实在，看样子，这舞会不结束，就不打算下去了。
“李峰同志，你是不是不会跳舞，所以……？”
看着李峰这么自觉，把他用来休息的凳子给薅了羊毛，刘峰脸上撒上非常阳光的笑容，也没有生气，反而点破了李峰从舞会逃课的嫌疑，看样子，多一个人的存在，也并不会打扰他的工作。
刚才调整灯光的过程中，他就注意到了，舞会一群中年人里，混进去了一个特别年轻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
但见他确实蹩脚的在舞台上跳了几支慢三，还有熟悉中年人的明显在笑话他，也就确认了，这个年轻人在舞会名单里面。
现场唯一一个参会的青年人，也是唯一一个连交谊舞都跳不好的人，两种表现都很奇怪，跟访问团其他成员，仿佛格格不入。
撇了撇嘴，李峰竖起了一根指头，晃了晃，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玩意，学不来，我这人，不能跟女同志近距离接触，我紧张，我都是被动的~！”
坐在小凳上，托着腮帮子，李峰看着刘峰不断调整灯光，手指头挠了挠下巴，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去年也是一样，刚入伍时，跟女兵说话我都会脸红，后面学了这个，我感觉，还是干活让人踏实~！”
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刘峰也没有嘲笑李峰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压根没有怀疑面前这位话里的真实性。
“呦，还是新兵呀，啧啧，哎，我妹去年吵着闹着也想学舞蹈，我还把她训了一顿，送到京城军分区文工团，想让她先跟着练一练，吃吃苦头，不知道，这趟回来，想法有没有改变~！”
能读书，李峰还是希望李楠继续读下去，上不了中专上个高中也好，只是她的学习成绩，让这个当哥的，也是彻底没话说。
老李家，可能真的没有读书的命，也许，是自己的穿越，把祖坟的烟，给冒干净了。
“京城文工团，那可是个好地方，你这挺厉害，都能安排进去~！”
聊到京城，刘峰的眼里，那是满满的羡慕，毕竟，那里是首都，领袖都在那里，随时可以瞻仰城门楼，不论是这一代，还是上一代，乃至下一代的人，都梦想去朝圣的地方。
“不是正式入伍，只是找个老师先给她看看，能不能吃这碗饭，再决定后面的路。”
“你也不用羡慕，以后，你也会去的~！”
后半句话，李峰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峰同志，在心里念叨的，貌似电影中，他后面不少次去京城，接兵，按道理，这都是干部该干的活，可见文工团的团长，是得有多看好他。
“那你这个哥哥做的挺好，路给她自己选，像我，如果不当兵，就得跟我爸学做木匠了~！”
农村出身的他，怎能不羡慕，他们选择的余地很狭窄，要么下地挣工分，要么就是跟父亲做木匠，给城里人打打家具，未来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得到头。
能被选中当兵，还被选中当文工团，村里的人知道后，肯定得炸开了锅，想想，刘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再次流露出阳光的微笑。
“木匠是不是都有一本祖师爷传下来的书？”
之前只是从网上浏览过，那时候都进入新时代了，但还是有关于这本书的流言蜚语，李峰其实真的挺好奇，有那么神么。
说完后，特地还观察了一下，果然，这个小伙子听到李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拢了起来。
“你说的是《鲁班书》？”
再次调整了一下灯光，刘峰的脸，忽然一半被灯光照到，一半被阴暗笼罩，整个人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对那本书，仿佛，十分恐惧。
“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鲁班不就是木匠师傅里的状元郎，那本书，听书还分上下两册~！”
终于碰到个懂行的，这边一提，他就说出了《鲁班书》看样子，还真是祖传的手艺活。
“那，那都是迷信，我，我爸曾经提到过，但，书早就烧了，我不知道有上下两册~！”
刘峰此时别提多慌张了，知道鲁班书的人不多，知道上下两册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李峰不是在舞会邀请的名单里面，他恐怕都会认为，李峰也是木匠出身的了。
具体有没有烧，李峰不知道，但看他如此慌张的样子，搞不好还真的亲眼看过，一个木匠连沙发都能纯靠手搓出来，再加上他以后的遭遇。
“你是不是看过下册？”
李峰阴恻恻的一句话，把刘峰给吓了一大跳，能明显看出他身子颤抖了一下，表情别提多紧张了，看李峰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好啦，开个玩笑，部队里不能弄封建迷信，木匠活少做，把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做好，就行了~！”
被李峰拍了拍肩膀，刘峰这才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
书，他家真有，不过也确实被烧了，下册，他幼时还真看过，好奇的翻了翻，然后被父亲发现了，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这可是他家这些年的禁忌，也是他童年为数不多的阴影。
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能一语道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
“小峰，小峰~！”
后台的帘布还没有掀开，就传出女同志的声音，听起来挺急的，不过，这么一喊，两个名字里带峰的，同时下意识“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倒是把幕后的人整不会了，大红色的幕帘一阵翻涌，一个红头绳扎着辫子的脑袋瓜，从两人膝盖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看来为了避免被舞厅的人看到，特地蹲下了身子。
当她看到面前，有两个人，四个眼珠子都在看着他的时候，人也糊涂了，可能脑袋里都是问号。
“箫穗子，怎么了？”
看着来人发起了呆，刘峰倒是急了，刚才还慌慌张张的，怎么瞬间安静了。
“他，他是？”
因为舞会的关系，李峰穿着一身从高卢带回来的浅色毛呢西装，里面还扎着领带，皮鞋被余志海监督的，擦的贼亮，旁边的刘峰倒是一身黄绿色军装，两个人都挺帅，但从衣服来看，就不是一类人。
“李峰，中校军衔，京城军分区的，刘峰的，嗯，朋友，好友~！”
看了一旁的刘峰，想到他的为人，李峰沉吟了片刻，特地加上了好友两个字，且是用的重音，小伙子人不错，敢打敢拼，这样的人，李峰愿意交这个朋友。
李峰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萧穗子一个趔趄，差点一脑门磕到了李峰的膝盖上，指了指李峰，又指了指刘峰。
“你，你不是说，部队没什么关系么，这，这，中校，首.长好？”
刚说完，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在脑袋瓜边上，畏缩的朝李峰敬了个礼。
毕竟，他们文工团的团长，也就比李峰高一级，他们两个刚入伍的小兵面前，中校军衔，太吓人了。
一旁的刘峰，肢体也瞬间僵硬了，知道跟访问团的人，级别都很高，团长都特意叮嘱了，他真没想到，随便来了个年轻人，真成了他口中的首.长。
此时萧穗子都敬礼了，他胳膊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刚惊慌失措的准备抬起胳膊，结果，李峰却是伸出了右手，向还蹲着的萧穗子伸出了左手，两只手形成了交叉，面向两个人。
“怎么着，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李峰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记得电影中，除了女主角外，也就他们两位给人的印象最佳。
“我，你，她，我和她都是新兵~！”
“我也是士兵退伍的，比你们入伍早几年，后面因为别的事，提拔了上去，不用那么紧张，你没看，我跟那些人在一块，都没有紧张么？”
跟两人同时握了握手，李峰牛皮也不怕吹大，刚才跳舞紧张到冒汗的，可也是他，现在躲到这里的，也只有他，倒是得瑟起来了。
“到底什么事，萧穗子，刚才急急忙忙的~！”
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年轻首.长，待人接物不拿架子，就拿刚才聊家常，都很自然，刘峰赶忙询问起萧穗子的来意。
“柏传芳齐冬阳不知道跑哪里了，你说他们要走，也不能这样乱来，这礼堂等会儿还有联欢会，麦克风都不试试，我还特意检查了一下，没出声，不然今晚肯定得出事，我只能找你帮帮忙了~！”
经过了刘峰的提醒，萧穗子忽然想起了来意，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风风火火的就要刘峰跟她走，去帮忙看看到底哪里出的问题，不然，等舞会结束，从上到下，都得挨批评。
“啊，是不是去厕所去了，我，我这看着灯呢，我走不开呐~！”
刘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交谊舞结束，主任就得带着访问团去大礼堂了，今晚，文工团乐得轻松，不用上台表演节目，只用布置现场，配合表演配乐就行，但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胆子大到了这种程度。
尥蹶子也不挑个时候，非得在这时候出问题。
“我去了，楼上楼下的厕所都找了，俩人都找不见~！”
李峰抬起手腕，借着灯光看了看手表，分针已经过了七点了，也就意味着，还有半小时不到的时间。
微微佝偻着身子起身看了一下，在舞台的人群中搜寻着主任，直到看到他已经坐在沙发区域，和别人聊天时，李峰的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面对两位新朋友时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下去，好心情都被败完了。
农村出来的，很多都不愿意退，想退伍的闹幺蛾子的，李峰在部队里也不是没见过，家庭条件好的，退伍回家就能在城里弄到工作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锻炼，对普通人来说，这里确实是个大熔炉，但对某些人来说，那就是吃苦，甚至，文工团这种比较轻松的单位，对他们来说，限制也颇大。
“你先在这里，反了天了都，我跟你去看看~！”
“别，别找团长，他们……！”
看到刚交的朋友，生气时冷峻的脸庞，刘峰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面前的年轻人，明显没打算放过那两人，他的老好人的病，又犯了。
“刘峰，你要清楚，这里是部队，有脾气，就去战场上，而不是在这种重要场合，把你老好人的性子收起来，不然，你永远只能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兵~！”
拍了拍刘峰的肩膀，留下他一个人思考，李峰蹲下身子，钻到了幕后，一旁的萧穗子人都傻了，忽然，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一个中校想收拾那两个屌兵，想想就感觉不寒而栗。
“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舞会就要结束，主任目前已经歇息了，不排除提前进场的可能，你要做的，就是立刻带我过去，把现在的问题解决掉~！”
修东西，李峰记忆里，修大车都会，检查一下到底是哪出的毛病，问题应该不大。
麦克风没声音，要么机器问题，要么话筒问题，要么线路问题，试一试，总能试出来，宾馆前两年才落成，线路不存在老化问题，那就只有，前两者当中。
萧穗子听出了李峰话中严肃口吻，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李峰着急忙慌的往大礼堂方向跑去。
“把你们这次的领队叫来~！”
到达了灯光音响控制区，果然空无一人，只有舞台上的布景还在检查疏漏，李峰脱下外套后直接扔在了椅子上，撸起袖子就开始鼓捣了起来。
当然，没有忘记转身叮嘱身后的萧穗子，他们不是想退伍么，那就，送去前线，第一个炸碉堡。
记得，雷震应该仿佛貌似还没有说出那句话，那就不算剽窃。
访问团的权力，不用可就过期作废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有刺，那就得拔
“领队？”
萧穗子看着弯下腰正在调试机器的李峰，身子骨打了个颤，没想到李峰真的没打算放过他们。
可是，毕竟是自己的战友呐，这，这要是被处理了，知道是她的原因导致的，那……
自己毕竟才刚入伍没多久，完全没两个老油条认识的人多，这会给自己惹出麻烦的。
“没事，就当我是提前过来检查，才发现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把麦克风的接头仔细的看了看，想换下一个的时候，看萧穗子还在身后没有挪动身子，李峰转瞬想到了她的顾虑，示意她赶紧去。
“哦~好~！”
这下萧穗子松了一口气，她比刘峰要更成熟一些，可能是自身的遭遇，也可能是女孩本身就比较早睡，得罪人的事，面前这位中校既然说他来担着，她就放心了。
萧穗子走后，李峰继续捣鼓，连换了两个麦克风，都没有声音，也急出了汗，这要是放音设备有问题，那可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了。
“这都什么时间了，话筒怎么还没拿到台上去~！”
“你是谁？”
门外，人还没到，就出现了吆喝的质问声，而且距离越来越近，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里面背对着门口正蹲着一个人，正在捣鼓机器。
“去，给我找个牙签，是插口里钻进东西了，我得给他挑出来~！”
耗费了十分钟左右，李峰才检查到问题所在的位置，本身这个房间灯光就比较灰暗，功放机器和话筒接口的洞里黑黢黢的，如果不是来回变换了几个角度，恐怕真发现不了。
“不是，你到底是谁，后台闲杂人等不许进入，门上贴的标语你没看到么？”
来人性子比较泼辣，双手掐着腰，气势汹汹的质问着李峰，看样子也是着急了，手指骨节把房门敲的啪啪作响。
“没看明白么，修理机器呢，你行你上啊~！”
李峰也被吼急眼了，左右找了找，铁丝没找到，小拇指抠，里面东西还抠不出来，功放设备，还是被固定住的，想倾斜的倒出来都不行。
这要是主任来检查，发现话筒还没有就位，问题可就大了。
被站起身的李峰一声爆喝，来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两个手无助的平举在胸前，眼神没敢对视，而是左右有些飘忽不定，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我们有人会修~！”
面对气势丝毫不比自己弱的李峰，郝淑雯瞬间像是爽打过的茄子，焉了，强装镇定的说道，毕竟，一个宾馆的修理工，她可是干部子弟。
李峰嗤笑一声，指了指门口，语气冰冷的说道：“人呢，你去给我找来，立刻，马上~！”
“修理工”的这个态度，彻底激怒了这个自视甚高的子弟，刚才无处安放的手往腰间一掐，瞬间气势就上来了。
屋内此时没人，立马猜出了，那俩老兵估计溜号了，只能指望着面前的这位了，但，她不能怂，谁怂谁就是孙子，针尖对麦芒了起来。
“你吼什么吼，就你会大声说话，我，我哪知道人没在这里，我不是看见没话筒，我就过来问一声么，你会修你倒是修啊~！”
“我让你去讨个牙签，接口里面进脏东西了，需要掏出来，不然麦克风没有电源就没有信号~！”
点着了一支烟，李峰直接把内部***的烟盒放在了桌子上，看到烟盒的一刹那，郝淑文眼眸中的瞳孔一阵收缩，掐着腰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
此时她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位“修理工”，不对啊，怎么西装革履的，还打了领带，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好像是羊毛呢的，这位“修理工”，穿着是不是有点洋气了。
“你怎么不去拿？”
心里现在七上八下，那个烟盒她认识，她爷爷抽，她爸也抽，但固执的性子，还是让她小声嘀咕了一声。
“我在等你们领导过来，你又在等谁？”
文工团的人都不急，他李峰凭什么急，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帮少爷兵，都是被惯的，既然如此，他也乐着不伺候了，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条斯理的抽着烟。
李峰的这句话说完，郝淑雯瞬间跟兔子似的，眼珠子都红了，加上之前内心的判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总算拿出了军人家庭的利索，拔腿就往餐厅方向跑去。
一边跑着，一边嘴里还不停的骂着，骂两个“逃兵”战友，顺带在心底嘀咕了两句李峰，太横了，比她都横，凭什么……
“咚~！”
转角遇到爱，光顾着骂人，没想到转角一脑袋攮进了别人的怀里。
“郝淑雯，你不在后台等着，风风火火跑什么~？”
“我，他，我得找牙签，那边要……！”
看到是自家的队长，郝淑雯虽然性格直率，但也只敢对下面的同级兵，面对上面的干部领导，还是认怂的乖宝宝。
“什么牙签？”
“我，机器坏了，需要牙签挑东西，我得赶紧去~！”
看到队长就是往调控室去的，郝淑雯立马反应了过来，那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慌里慌张的不待解释完，就赶紧往餐厅跑，脑子里现在只想把机器赶紧修好。
今晚，演出要是出事故，那是要砸饭碗的。
“萧穗子，到底是谁找我，你们今晚怎么都变了个人似的~！”
看着郝淑雯着急忙慌的解释，带队的苏队长更是皱紧了眉头，前进的脚步也是提高了频率，机器坏了可是要出问题的。
“我，我不认识他，他说，他是中校，但也没穿军装，是访问团的，刚才来检查，然后，让我把领导叫过去~！”
“坏了~！”
结合刚才郝淑雯风风火火的样子，苏队长瞬间心沉到了谷底，脸色立马变得漆黑。
“不会是来提前检查，发现出了纰漏的吧？”
越是这样想，苏队长两条腿速度愈发快，逐渐跟郝淑雯一样小跑了起来，直到，看到坐在椅子上，正淡定抽着烟的李峰。
“京城军分区李峰中校，陪同主任十四国访问的团队人员~！”
“苏岩，省军区文工团，舞蹈队长~！”
完蛋，彻底完蛋。
看着李峰不苟言笑，而是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摆明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苏队长脸色十分僵硬，跟上锈了的发条似的。
“当前时间7时21分，距离今晚的联欢会开场还有9分钟，功放设备出现问题，负责调试的相关人员，请问在哪里，负责维修的相关人员，请问是否做出了相关安排~！”
既然双方自我介绍完毕，李峰也不客气，到了问话的环节，两个请问，直接把苏队长背上的冷汗，都给问出来了。
“调试人员柏传芳，后勤人员齐冬阳，之前已经汇报过，设备未出现故障，一切，正常~！”
“哦~，是么，你听听~！”
随着插头的接入，李峰敲了敲麦克风，不说他说话的声音了，连手指敲击麦克风时都没有丝毫动静，苏队长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不过上下两排牙齿，紧紧的啮合在一起，面庞甚是愤怒。
“他们为何不在岗位上，岗位就是阵地，阵地被人攻破，他们不见踪影，你作为他们的领导，到底清不清楚，今晚你们要保障的人具体是谁？”
“谁是第一个上台讲话的，你，清不清楚？”
一根香烟正好抽完，李峰按灭了烟头，看着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苏队长，又看了看身后躲躲闪闪的萧穗子。
“今晚还好我过来提前检查一下，不然，你们的这个工作态度是要出大问题的，主任在台上说话，话筒不管用，换一个还是不管用，他能不能下得了台阶，你们文工团的领导干部能不能下的了台阶？”
“我去找他们~！”
苏队长听着李峰的话语，描述出的场面，内心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绝望，她可是负责带队的，团长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竟然……
“相关的处理意见，我代表访问团，会从京城军分区向你们上级部门发去公函，能力是能力，态度是态度，你们团长如果解决不了，那么，总会有人解决~！”
刚转过身的苏队长脑袋瞬间就要原地炸开，人家摆明了这事要上纲上线来办，但，涉及到访问团，又有主任缘故，并不能说人家什么，没办好差的是她们。
“李峰同志，请给我们改错的机会，苏队长没有做错什么，她，她确实过问了，是那两个人的问题，你不是刘峰朋友么，你不要这样~！”
萧穗子手指头不安的搓动着，她是第一次见到苏队长这样绝望，一步一步挪到了李峰身边，俏生生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跟李楠撒娇时没两样。
“同志，我，我承认我的错误，我自己认罚，但，我们团的荣誉，不能因为我给丢了~！”
苏队长的嘴里甚是苦涩，人员擅自离岗被抓包，关键还碰到机器出问题，这不是走背字了，这是跟自家祖坟过不去，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希望面前的这位中校，高抬贵手。
“你刚才点到名字的两位人员，今晚的情况必须通知到对方的家里，两人调离文工团，送去，高原前线……”
“具体内容，你们自行汇报上级部门，这是访问团的处理意见，只要人还在部队，没有脱下这身军装，那就把他们的刺给拔了，再给他们回到地方，这是对部队负责，也是对他们家庭负责，更是对国家负责~！”
门外，已经拿到牙签，从餐厅大步跑着回来的郝淑雯，脸色通红，一脸惊恐的看着李峰，小心翼翼的把牙签递了过去，眼中，甚是害怕。
一言不合就送到高原去守边防，还要通知到家里面，哪怕她爹是干部，在老伙伴面前丢了面皮，也得治她，幸好，幸好刚才服软，没继续顶牛，不然，她恐怕就是第三个。
特权里呆久了，不接地气的大小姐，第一次看到铁拳的力量，给她带来的震动丝毫不亚于一枚原子弹爆炸，世界的运行原理，原来跟她所想的还是不同，家庭在面对不可挽回的错误时，依然可能会舍弃。
想到骄横的性子差点把自己也给搭进去，郝淑雯死死的咬着嘴唇，略带着腥味的的血液弥漫在口腔中，李峰的果决，给她真的上了现实的一课，击碎了他们这些人，内心的骄傲。
“是~！”
苏队长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峰，敬了个礼之后，看到他拿起牙签，亲自在接口里捅咕，转身离去。
面前的人能不能修好已经不重要了，得抓紧把事情汇报了才是当务之急，如果6分钟后，还没有修好，军区文工团，将要面临什么，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文工团驻地。
宁政委心神不宁的守在办公室内，双手抱成拳头，盯着桌上的手表，台灯下，每分每秒的让他度日如年。
上面的意思不需要太铺张，也不需要太大的阵势，只是让那些访问团的人自娱自乐，主任说说话，就算热热闹闹的过了个春节。
但对他来说，这可是文工团接待过，规格算是最高的团队了，虽然简单，但越是简单，反而越不能掉以轻心，苏队长是他最放心的人了，只要到九十点钟，电话没有声音，任务就算顺利完成。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宁政委目光一凝，胳膊立马从披着的大衣下伸了出来，迅速的抓住了话筒。
“喂，是我~！”
“怎么搞的，他们俩人呢？”
还没到第二句话，宁政委这个素来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边上的台灯应声落地，摔的粉身碎骨。
“抓紧把机器修好这是当务之急，不行让老卓送一台放音机过去~！”
“是，我明白了，他们的事情，我来处理，反了天了，不看看这是在为谁服务，好大的胆子，尥蹶子尥到老子身上了~！”
“抓紧找到，把他俩送回来，老子亲自给他们送到雅.安兵站，明天就让他们去前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晚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纪律~！”
挂断电话，狠狠的把帽子摔到桌面上，风纪扣都解开了一颗，宁政委此时真的气极而笑，拿起了门上挂的哨子，就吹起了紧急集结哨。
“嘘~~，嘘嘘嘘，集合~！”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一人生病，全家吃药
七点半不到。
省军区文工团的驻地，因为紧急集合哨声，瞬间鸡飞狗跳。
新春年初三，还在假期内，七点多钟还是休闲娱乐的时间，看书的，闲聊的，给家里写信的，提着桶热水泡脚的。
就连炊事班的人，都在剁着馅，准备着第二天早晨，吃的饺子。
初一饺子，初二汤圆，因为南北方的差异，来自各地的年轻人，胃口不一样，作为团政委，考虑到如此，特地对这些年轻人特殊照顾了，没想到，照顾来照顾去，倒是把他（她）们性子惯坏了。
炊事班的围裙四处飞，和面的炊事员洗手的时间都没有，仓促到直接用围裙或者衣服上囫囵的擦了擦，就赶忙往宿舍跑去，收拾行装。
其他的宿舍也是如此场面，水桶打翻了都没时间扶，任由水流顺着地板浸透下去，三横两束的背囊最费时间，还有柜子里的物品，比如左背包右水壶，相比于作战部队，他们的武器，就是手中的乐器。
虽然偶尔也得打靶，但集结时，首要的，是自己的负责的乐器，号手的小号，鼓队的腰鼓，乃至于快板手的快板，用于行军途中鼓励。激励全体官兵的士气。
部队中，哨声就是命令，没有任何疑问，听到紧急集合的哨音，那就得在三分钟内全员全装完毕，列队楼下集结。
哪怕，他（她）们是文艺兵，文艺兵也是兵。
“不是吧，大过年的，紧急集合，这时候还抓训练呐？”
一边打着背包，小战士们嘴巴也不闲着，这东西熟能生巧，背包绳在他们手里都能玩成花，就这还有时间咧着大嘴嘟嘟囔囔着。
“闭嘴吧你，打仗可不分过不过年，我就说早做准备准没错，肯定趁我们松懈的时候，要抓那么一下~！”
老兵为什么称为老兵，就是有着新兵没有的嗅觉，十分敏锐的嗅觉，长年累月的训练下来，对于集合哨，都冥冥中产生了某种共鸣，什么时间会来这么一下，都有了预感。
闲暇时，特别是一连连续几日的长假，枕头被放着个背包带，水壶挂包取出来挂在床脚，手一够就能碰见的地方，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应对紧急集合时缩短时间的小妙招。
女寝那边，则是慌乱了许多，男同志怎么来说力气都比较大，背包带甩开后一勒一拽，就能把被子里面的空气压缩出去，女同志有的还得上膝盖，靠着身体的重量去压着，棉被这才能勉强听话。
毕竟力气还是不够，有的打着打着，可能背包带稍微那么一歪，棉被眼见得“嘟”一声，就从背包带里涨了出来，眼睁睁得看着它重新摊开，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听话。
“稀溜溜~！”
“你哭什么，哭就能打好了，用劲，不行扔地上用脚踩着~！”
会一点得女兵们，背包都快打好了，但还有一些新兵，部分在外面刚跑回来得老兵，还存在手忙脚乱的问题，特别是，先去柜子那，抢水壶挎包的，一会儿一句，“哎呦”，那都是被打开的柜门磕着脑袋的。
现在哪里有时间去揉，只能眼里含着泪水，把挎包水壶背身上，勒紧武装带，拿起自己吃饭的家伙，直愣愣的往外冲去，路上短短的时间，才是用来仓促整理仪容仪表的。
（写到这里，作者脸上露出蜜汁微笑，依然记得，新兵营同班的那位战友，王炯某，绰号囧哥，睡二层铺，背包总是打不好，特别是加上冬季的棉大衣后，面对晚上随时出现的集合哨，只能选择提前打好，睡觉就是把背包抱在怀里取暖，作者一层铺，总是拿大衣给他盖着，时隔多年，我还记得他的眼神。）
叮嘱完下属往锦江宾馆大礼堂送功放设备的宁政委，就这么披着大衣，冷着脸站在了文工团的操场上，一丝不苟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看着每个房间都忙乱的样子，宁政委没有笑出来，下颌微微动弹了一下，就这么看着大门外，眼神，十分深邃。
三分钟的时间一到，楼下已经开始列队，扎好武装带，背着背包的小战士们一个个自觉的向右看齐，稍息，然后，抿着嘴，看着楼上还没有下来的，等着看笑话。
文工团不止是特招，有些负责后勤，以及其他后勤兵员，是从兄弟部队中调过来的，比如汽车兵，以及炊事班等，都是受过新兵连完整的集训。
那跟文工团的新兵集训完全是两码事，虽然都是打靶，三公里五公里考核，但明显一线的训练要真实的多，不论是集结速度，背囊携行具的装带，都是有板有眼。
瞧着文工团土生土长的文艺兵，此时才勉强从楼梯上往下蹦，有个还在落地的时候，背囊后面的黄胶鞋还掉了一只都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位着急下楼的，一脚踩上去，滑了个屁股墩，那些列队完毕的，那嘴角根本压不住。
女兵宿舍楼下更是稀稀拉拉，有的刚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脑门上冒着滚滚热气，进入队列后才赶忙调整武装带，偷偷把挎反了的水壶挎包给悄悄换一个位置。
“稀稀拉拉，磨磨唧唧，哨音响多久了？”
“三横两竖，不是两横三竖，滚回去重新打~！”
“裤腿拎起来，你的袜子呢，一只脚穿袜子另一只脚就不用穿了？”
舞蹈队长带队出公差了，现在负责的是文艺歌曲队的队长。
团长就在操场那边站着，虎着脸目光直视着这边，气场如同猛虎下山。
平常和和气气的哪里见过这样一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吹的集结哨，但肯定猜到哪里出问题了，歌曲队长还是负责任的把现场的女兵训斥了一通。
很是惨不忍睹，该长长记性还是得长长记性。
“作风，作风，你们就是这样当兵的，回去连被人说连背包都打不好，你们好意思么？”
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队列里走过了一圈，这个时候不是讲任何感情的时候，几名女兵就被点了出来，磨磨蹭蹭的一步三回头，崩溃的已经开始掉金豆子了，这么被说一通，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丢没了。
“这是过年啊~！”
队伍里，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谁说的，站出来，过年，正因为是过年，我们文工团的任务随时可能回来，一线部队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们忙的时候，把你们的性子都给收起来~！”
直到十分钟后，各种问题才算处理结束，男女兵的队伍才算集结完成，两边的队伍也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报数，一，二，三……”
“稍息，唰~唰~！”
“立正，咚~咚~！”
列队完毕，男女兵队伍的带队人员站在队列前方，小跑到操场前，对着宁政委抬起了胳膊敬礼汇报。
“报告团长，文艺队，应到87人实到42人，36人出公差，7人休假，2人……！”
“少了谁？”
宁政委回过礼之后，淡漠的询问道。
“张扬，葛飞燕二人外出，尚未归队~！”
“报告团长队部应到110人实到94人，10人公差，6人岗哨，全部到齐~！”
一时场面十分的寂静，只能听见游泳池的池水拍打着池壁，发出的声响，宁政委在灯光下的脸，一时有些模糊。
“各队到操场集合~！”
一声令下，队里，不论是男兵队伍，还是女兵队伍，亦或者队部的队伍，全部竖起了耳朵，听到不是解散，而是操场集合的时候，都预感到大事不好。
每个人的脑袋都正视着前方，但通过眼神之间，却在彼此交流。
“什么情况，要是紧急集合的训练，不是该解散了么，批评都批评过了~！”
“难不成，来真格的？”
没留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了，随着各单位队长回礼后，跑步回到队伍的正前方，一声声振聋发聩的吆喝声，响彻在文工团的各个队伍。
“向右转，跑步~走~！”
“向左转，跑步~走~！”
“唰~唰~唰~，咚~咚~咚~！”
整齐划一的跑步声沉重到令人振聋发聩，水壶拍打着衣服，挎包里的饭盒敲击声丁零当啷，严肃的氛围感，无形当中把过年的喜庆，全部冲散。
一个个小方块汇合后成为大方块，一个个大方块汇合后成为一条长龙。
人一过百，洋洋洒洒，随着最后的脚步声落地，整个文工团的小操场基本上全被占满。
舞美队，歌唱队，话剧队，音乐队，创作编导，艺术培训，洋洋洒洒，除了这些，还有部分化妆师，服装道具师，器械维保人员，才能组成这样一个完整的文工团。
这几日，属于春节期间，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连轴转的在附近的部队巡回表演，给枕戈待旦的士兵们带来节日的欢笑，军区的问候，说实话也是很辛苦。
然而，平日里正课时间的训练，不也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么，不能把表演带给官兵们，文工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歌舞队集结完毕~！”
“话剧队集结完毕~！”
“后勤队伍集结完毕~！”
“队部集结完毕~！”
一位位军官敬了个礼，待到回礼后站在排头兵的正前方，红旗列列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操场上的宁政委。
或是疑惑，或是委屈，亦或者还有不忿的，不明白，这个点了，大家辛苦了一天，早点休息养精蓄锐，非要折腾这么一下。
宁政委的脸上，此时已经有了一番剧中的那一丝沧桑，本来还略显年轻的脸颊，配上了这丝沧桑，就有了一种饱经风霜的阅历感。
目光平和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兵，这些就是他手下的战士们，对于他们白天努力的表演，很满意，但晚上一系列的事情，却让他，感觉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明天的饺子，后面汤圆，都取消，上面的战士们吃什么，我们也跟着吃什么，年，在今晚已经过了~！”
束手而立的宁政委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西边，逐字逐句的说道。
“今晚，上级下达了一份保密任务，本来不该现在告诉你们的，但我想，提前告诉你们也无妨~！”
“主任历经两个多月在非洲的十国的访问结束，于昨日在蓉城机场落地休整，他怕我们麻烦，知道我们春节辛苦，体恤我们，让我们不要麻烦，休息好，给战士们送上节日的问候~！”
“灯光，音响设备，舞台布置，只要了多少人，十个人不到，还点名不能耽搁明天参与节目表演的人参与，他们也是在飞机上过的年啊，两个多月十多个地方来回连轴转，没有一天休息，时间紧张到春节当天都没办法落地过节，就这样还在为我们考虑~！”
这番话说出，顿时全场一片哗然，整个操场上虽然还是只能听见风声，但众人的心里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中，看着宁政委说完后失望的掐了掐的鼻梁，仿佛失望透顶的样子，心又沉到了谷底。
这副失望透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人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了，而且，问题很严重的那种，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如此痛心疾首。
“十个人，两个嚷嚷着今年要退伍的，组织把你们培养起来，花了多少精力，你们想退，没关系，活给***好，大家好聚好散，但干了半截，人跑了这种，包括今晚外出未归的两人，全部给我记过，记大过，不讲任何情面~！”
“tNd，我就不信，不能把你们的作风给掰回来，退伍退伍，谁嚷嚷的越狠，老子今天话撩这里，一个都别想走，不光不让你们走，老子还得把你们送到前线去~！”
抓起了脑袋上的帽子，宁政委愤怒的狠狠挥了一拳头，双眼夹杂着血丝，就这样瞪着每一个人，从队伍前面走到了队伍后面。
“做事之前想清楚，对得起身上的那身军装么，你们是我请来的么，是你们自己一个个哭爹喊娘自己求着进来的，怕表演，怕训练，你当什么兵，门口拴条军犬，都比关键时候的“逃兵”管用~！”
虽然没有点到名字，但队伍里，明显有人如遭雷击，也有人明显失魂落魄，但更多的人却是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那帮人，有人治你们了吧~！
得了，今晚紧急集合的原因总算明白了，嚷嚷着要退的那两货，不知道今晚是为哪些人服务的，抻到了铁板上，本来可能是一辈子最大的荣耀，结果，失之交臂不说，还捅了天大的娄子了。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军姿~准备！”
一人生病，全家吃药，纪律和服从性，从他（她）们入伍的第一天起，就强调强调再强调，部队的战斗力，从来都是看凝聚力。
这一晚，对于他（她）们的人生来说，可能是最为重要的一课。
第八百一十四章 临机应变
“呼，谢天谢地，总算掏出来了~！”
看着机器洞眼里扒拉出来的蟑螂早已经干瘪的尸体，一旁的萧穗子没有丝毫恶心，反而拍手叫好。
腰都蹲酸了的李峰，起身的刹那，还差点撞到了她的下巴，还好被苏队长一把拽开。
“赶紧试试~！”
苏队长的内心比在场几个人都要紧张，电话打完都就赶紧跑了过来，算了算时间，老卓就算把补救的机器送到，时间也肯定迟了，最终，还得看这边。
果然，这位年纪轻轻的中校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在紧要关头，硬生生的把文工团从悬崖边拽了回来，只是此时还没有脱离危险，不知道话筒插上到底能不能用。
“没时间了，上台~！”
站起身的李峰紧张到仿佛听见了主任的说话声，不知道是忙乱中的错觉，还是现实，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旁边的几人都变了脸色，代表，刚才听见的，可能不是错觉。
“上台后先别急着把话筒装上，代表文工团，说几句过年喜庆的话，再把话筒交出去~！”
提醒完之后，一把把话筒扔给了萧穗子，直接给她推出了门外，李峰拽住了接头后，瞄准功放接口一下怼了进去，话筒的一圈圈的线，迅速被往拖往外面，看来萧穗子也知道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至于另外一位，站在边上眼巴巴看着的郝淑雯，李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这个小丫头脾气很暴躁，机会要是扔给她，搞不好还得来回掰扯几句，真耽搁下去了，很大概率真露馅了。
再加上电影里，萧穗子的文章好像写的不错，最后还当上战地记者，这种临机应变的活，需要她这种脑袋瓜的。
控制室内的三人屏息凝神，看着那一圈圈线缆像一条纤细修长的游蛇一般，不断涌动，最后，直至停下，呼吸声仿佛都停止了，苏队长额头的汗水，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
“怎么样了？”
一声问话，打破了控制室内颇为烦躁的气氛，三个人内心都在怦怦直跳，差点被人一把掐住。
是负责灯光的刘峰，看来舞厅的活动确实已经结束，这个时候才能脱开身，跑到了控制室，一看究竟。
“嘘~！”
李峰一只手还留在接口处，直到手指头感觉出酥酥麻麻的点流感，眉头不禁一扬，向门口的刘峰竖起了大拇指。
台前。
“都到的差不多了吧，刚才跳舞，可别把精力都消耗完了，马上赶场子上台表演呢，谁表演的不好看，不精彩，那可是要被批评的嗷，呵呵~！”
主任看着陆陆续续落座的诸位访问团的成员，主任左手放在腹前捏拳，右手在背后，乐呵呵的看着大家伙，开着玩笑说道。
“没事，多大点事儿，不就表演么，谁第一个上，程老总？”
台前嘻嘻哈哈，握着话筒的萧穗子可是紧张坏了，手心全是汗，停留在红幕旁，在领导们说话时，还不敢走出去。
舞台上的布景已经完毕，但话筒架还空荡荡的，此时人都已经进场落座，她这时候出去，仓皇的把话筒安上，再默不作声的下去，文工团还是会露怯。
这东西，早就该布置好了的，哪有人到了才现场去卡上的，虽然是小错误，但面对台下的那些人，萧穗子不想犯这种低等级的错误，影响到团里的形象，这时候正是挑大梁的时候。
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刚才那位李峰中校所言，等开场后，她走出去，代表团里问候台下的观众兼接下来的演员，才有可能把这个瑕疵的地方，给掩盖住，把团里的面子给争取回来。
“那个，按照座位顺序，从左往右，上台先说一下，自己表演什么，我来记着，你们也别想逃课，今儿一个都不能少~！”
舞台下，站在主任身旁的程老总，摸了摸肚腩，看着进场后的演员们依次入座，大概扫了一眼后，润了润手指，掀开了自己的小本本，跟着说道。
“中，就按程老总说的，一个一个来，免得有人浑水摸鱼，哈哈，都别想跑~！”
已经落座的人则是摩拳擦掌，在座的都是老交情老战友了，能光明正大看他们出糗的机会可不多，表演的孬不孬，以后可不得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随着外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一直到没有，萧穗子跟之前一样，悄***的撩了一条缝，眼看着下面的观众们都已入座完毕，就连主任，也在别人的邀请下，准备入座，萧穗子收回了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
抓着幕布的小手颇为苍白，调整了一番精气神后，挺起了胸膛。
闪亮登场。
“爆竹声里辞旧岁，欢乐声中迎新年，大家好，我是川省军区文工团战士萧穗子，……，在这里我谨代表全体文工团官兵，向大家带来诚挚的问候，你们辛苦了~！”
标准的微笑只会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双手捏着话筒的于小腹前的萧穗子面色自然的走到了台前，她压根不知道话筒会不会响，当她把话筒提起来时，心脏仿佛都跳到了身体的外面。
因为，不光是全体观众兼“演员”，甚至就连刚被程老总邀请入座的主任，都笑吟吟的看着台上的自己。
主任欸，感觉真的像是在做梦欸，自己在给主任报幕~！
随着萧穗子青春洋溢的声音从四周的音响中释放了出来，音色完美，声音嘹亮，在空荡荡的会堂中来回震荡，一群大佬们，压根不知道台上和幕后的人心情如何。
反正，有人问候他们，新年么，讲究的就是听过节喜庆的话，虽然发言很官方，但对方都深深的鞠了一躬了，大佬们也不吝啬给出掌声。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文工团给他们添加了这么一道寓意好彩头的开场白。
全场，唯独大管家孔老板发觉了情况有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他注意的那个年轻人，至今还未到场。
要说“逃课”，那个小家伙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课”，那这番改变，只有……
跟着拍手时，孔老板深深的看了一眼幕后，仿佛透过红色的幕布，能看到控制室里的景象。
“呼，谢谢，谢谢，李峰同志，真的谢谢你，非常感谢~！”
直到音响里，出现了萧穗子的声音，苏队长心里的那块悬在半空的石头，这才落在了地面，一阵头晕眼花后双手握住了李峰的手，不断上下晃动，已经喜极而泣了。
她真的是吓坏了，特别是萧穗子出门后的这短短几秒钟，对她来说，真的是度秒如年。
反观郝淑雯，听到了萧穗子清脆啼莺般的声音，响彻了礼堂，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其实她内心已经嫉妒到发狂了，开场报幕欸，团长没有定下的内容，被生生的增加了。
刘峰则是摘下了帽子，挠了挠头顶，刚才，他也被控制室肃穆的景象吓到了，听到声音，也知道意味着问题被解决了。
而解决的人，就是自己刚才貌似新交的朋友，与自己名字一字之差的李峰。
“文工团跟我们访问团说辛苦，其实他（她）们过年也不轻松，下面那么多战士过年需要慰问，这次还是得麻烦他们抽出时间，才能把舞台给布置好，既然双方都说对方辛苦，那我就说一句，都不辛苦，都是为父老乡亲服务~！”
舞台上，萧穗子的话筒已经交了出去，被小手捂（吓）的热乎乎的话筒，最后没有夹在话筒架上，而是落到了主任的手中，也给来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
“这次访问，还没有结束，大家不能掉以轻心，吃的时候吃好，休息的时候休息好，放松的时候放松好，这样，新的一年，开年的工作，才能干好~！”
“好了，不多说了，我看，我们滴程老总已经着急了，那就，让他给大家率先表演嘛，我来做个收尾~！”
话筒握在手心不足一分钟，发言完毕，主任笑吟吟的朝着程老总挥了挥手，看着他上台后，鼓着掌走下了舞台的台阶。
一旁，萧穗子也站在了幕布前，再次鞠了一躬后，缓缓退居幕后。
直到身旁的人不断在推搡她，已经懵了的萧穗子，脸上还停留着露出八颗大白牙的笑容。
“队长~！”
一把抱住了队长，萧穗子紧跟着喜极而泣，直到看到周围人竖起的手指，这才紧紧的闭上嘴巴，但还是把真情流露了出来。
“李峰同志呢，我得谢谢他，给了我……！”
忽然意识到什么，特别是郝淑雯双手抱在怀里，面无表情远远的看着自己，萧穗子赶忙闭嘴，把刚才轻声的嘟囔给咽了下去。
萧穗子性格含蓄，十分内敛，表面看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但实际那是为了保护自己而采取的无奈之举，其实内心里比别人多一份关爱和温柔，看出了郝淑雯的嫉妒，赶忙把这个几个人之间的秘密保守了下去。
主要，已经做的够好了，就不能再显摆了。
“他，他也得准备节目，先不要去打扰他，其他人，没事做的，去找一找柏传芳，齐冬阳，见到立马带回来，这笔账，该跟他们算一算了~！”
……
舞台上，程老总捏着话筒，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抖开后，大腹便便的往台中间一站，左手捋平了纸条，右手拿着话筒，用着浓浓的川腔说道。
“这首诗，是我跟随主任在中非的时候，一天夜晚，有感而发即兴而作，我不晓得好不好，但我想，还是得让大家听一听，是好是坏，留给大家来说~！”
说到此，程老总面色有些腼腆，可能真的不确定自己的创作水平怎么样，但多少也算是个节目，作为开场，不求调子多高，只要能顺利，那就万事大吉。
“好，哗啦啦，做诗欸，程老总的诗，巴适得很~！”
舞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所有人此时都在抬轿子，程老总的诗词，还是很出色的，这一番开场，联欢会的氛围，给他整起来，按照川蜀话说。
叫，雄起~！
……
“o帝，很猖狂，殖民主义跨大洋。”
“奴隶双脚锁镣铐，从此不知有故乡。”
“妄称自由主义国，高举火炬女神像。”
“却不知那台阶下，滴滴奴隶血液淌。”
“虚伪绅士的嘴脸，妄图掩盖其真相。”
“庄园繁华表面下，遍地尸骸地底藏。”
“苦难奴隶待解放，世界G靠我档~！”
深吸了一口气，程老总一口川普话，把这首抨击白人的黑奴贸易的诗词，就这么被朗诵了出来，深情并茂，加上去西非时的感悟，可以说非常符合访问团部分人员的内心。
殖民，奴隶，这可是跟文明丝毫不沾边的事情，那群绅士们，工农文明的成长，完全是被奴隶们的鲜血，滋养出来的“食.人花”。
“呱呱呱~！”
“厉害，厉害，浅显易懂，程老总开场就是绝活，我们后面的，还怎么耍嘛？”
朝台下拱了拱手，一副十分谦虚的样子，前面还挠着头的程老总，没想到现场反馈的效果来的如此强烈，笑的合不拢嘴。
舞台下，主任也跟着鼓起了掌声，看着程老总下来后，趁着间隙，向一旁的孔管家倾了倾身子，笑吟吟的低声问道。
“你们的小家伙，像是不在嘛，这是回去了？”
“没，主任，应该在后台准备着呢，我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孔大管家也保持着蒙娜丽莎的神秘微笑，他其实也很好奇，李峰“创作”的歌曲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连名字都不说，好家伙，现在干脆连人影都见不到。
“我可是很十分期待呢，这位小同志，每次都能给人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光他们两很期待，就连萧穗子也是非常期待，听说李峰也在准备节目，心思痒痒的。
小女生总是很难压抑自己的好奇心，特别是这位访问团的年轻成员，神神秘秘，但好像无所不能。
他，会表演的什么节目呢？
控制室门外，等萧穗子悄悄挪动脚步，舔着嘴唇，贼兮兮的背贴着墙壁到跟前时才发现。
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从此骆驼没有铃
都是搞艺术的人。
哪怕是后勤，也是和艺术有关，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表演的怎么样，听个前面就差不多知道后面了。
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相比于吃这碗饭的文工团，时间仓促，都没有机会排练的访问团无疑要显得业余许多，专业的选手面前，他们可真算得上草台班子。
如果不是每个人身上伴随的光环，恐怕文工团这个正规军上台表演一两个节目，访问团得全军覆没。
不论是程老总上台首先开场的诗歌朗诵，还是紧随其后的《庆丰收》腰鼓表演，要是文工团就是这个水平去部队慰问，恐怕得把宁政委老脸给丢干净了。
还好，文工团派来的十个人，他们不是舞台下面的观众，不然非得强装笑脸，热烈鼓掌竖起大拇指，还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在后台的好处，就是偶尔换换应场的道具，而不用亏待自己的耳朵根。
比如，把舞台固定灯光早已调整好的刘峰，闲的没事后，也想听听那个李峰中校，到底准备什么节目。
他是第一个到达控制室门外的，此时双手抱在怀里，依靠着墙壁，正嗦着牙花子，右手摩擦着下巴的胡茬，耳朵都快贴门上了。
脑袋像是跟着节拍一点一点，脸色有些异样，不知道里面的节目，竟然都让他产生了一丝丝感慨，小小年纪跟过来人一样。
下一秒，负责拉手风琴的琴师郝淑雯，怀里抱着个西德产的霍恩牌手风琴，也从舞台幕后那边慢慢蹭了过来，等看到刘峰早已等候的时候，两个人相顾无言，默默对视了一眼。
郝淑雯不服输的性格，让她的下巴一扬，表情既倔强，又有点搞笑，刚准备停下的脚步，固执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装作路过这里，表现出丝毫不关心控制室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但奈何，刘峰偷听的样子，确实把她的好奇心给深深的勾了出来，哪怕是脾气暴躁的小野猫，那也是猫，好奇心压根不是面子问题就可以压下去的。
回过头再次刘峰对视了一眼后，见他还是不肯挪地方，跟被胶水粘在门口似的，按道理，不是应该尴尬一下赶紧离开么，偷听哪有这么光明正大的。
郝淑雯停下了脚步，带着一丝不忿，内心的好奇心吞噬了要面子的想法，扭扭捏捏的也凑了过来。
“凭什么他能听，自己就不能听~！”
相比刘峰，胆子更大的郝淑雯，仗着之前的事情已经揭过，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反而直接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可能还觉得不够，甚至把门稍微推开了一条小缝，想要偷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刘峰的眉头皱了起来，感觉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拽着把手把门合拢了一些，指了指后台那边，张了张嘴，应该是询问她为什么不在那边呆着，怎么到这里了。
她晚上可是有任务的，有人准备了节目：歌曲《喀秋莎》，这首歌就得用手风琴来配乐，按道理，该在那边候着的，而不是来这里捣乱。
“时间没到~！”
郝淑雯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海鸥牌子的，团里，士兵当中也就她有这么一块，虽然不曾故意炫耀，嘴巴一开一合，也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口型已经把要说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刘峰轻轻点了点头，把稍微被郝淑雯打开的房门，重新恢复到严丝合缝，气的大小姐恨恨的拍了一下刘峰的胳膊，直到他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提醒之前那两个人的遭遇，郝淑雯这才紧紧的抿住了嘴唇。
脑袋对着脑袋，两个人距离很近，第一次，郝淑雯这么认真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新兵蛋子。
农村来的刘峰，在新兵中并不出彩，甚至有些唯唯诺诺，别人吩咐什么，他就任劳任怨的干什么，从来没有推脱过任何事情，老好人一个，这种性子郝淑雯从来都不带正眼瞧的。
短时间内，都是在磨合，一个占据手风琴大拿的地位，一个还是刚分配负责灯光，虽然有时候也会搭台，但从来没有多说过几句话。
近距离这么一番仔细观察，还是发现了一番新大陆，这个新兵蛋子身子骨比较瘦削，但是力气却着实不小，沉重的灯筒在他手里，就变成了听话的小孩，上下左右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角度。
脸庞，怎么说呢，可能是部队中的瘦削的兵哥哥见得多了，哪个男同志经过大熔炉锻炼之后，都会有阳刚的一面，但他，挺白的……
稀溜溜……
郝淑雯轻轻嗅了嗅鼻子，不知怎么的，味道跟自己身上的不一样，不臭，反而……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这刘峰棱角分明的样子，怎么越看越是跟屋里头那个行事霸道中校，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只顾听着歌的刘峰，感觉郝淑雯不知道怎么的，脸颊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瞪大了眼珠子，随后，两个人忽然都跟做贼似的反应了过来，同时把脑袋拧到了一边。
刘峰也是这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兵，心脏跳的飞快，不知道刚才郝淑雯，在发什么神经。
和她接触的不多，但能平常也能感受到，这个老兵平常说一不二的性格，性子还比较泼辣，刘峰下意识的，说不上喜欢，不想和她那么近，也有可能，是那块手表，让他产生了自卑感，打破了刚才有些旖旎的氛围。
郝淑雯脸颊燥热，女同志本身就比男同志要早熟一些，以往听以往的女兵班长挥手吹牛，结过婚的聊的内容更是放肆，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以为离自己还很遥远的她，有些东西，突然，萌芽了。
“门不当户不对，比自己年龄还小，还毫无主见，农村出来的，如果跟里面的人调换一下……性子~！”
少女的羞耻心，让她思绪一片混乱，只能把刘峰隐藏的缺陷全部扒拉了出来，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热腾腾的脸蛋，温度降下去些许。
这一幕，正好被报幕后，最后赶来的萧穗子看见，不过没有见着最开始有些旖旎的那一瞥，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做贼心虚自欺欺人的样子。
“战友啊~战友，我亲爱滴兄弟，待到~嗷~~春风传……！”
调控室内，歌曲的高音部分，透过单薄的房门，清晰无比的从内到外传了出来，刚仔细观察这两人的萧穗子，忽然被屋内的歌声给吸引了过去。
看着两个人在自己过来后，很自觉的把门当中的位置让出来，萧穗子左看看，右看看，一个靠墙搓鼻子，一个双手背在身后玩手指，眼神都比较飘忽不定。
感觉现场的气氛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屋内的歌声，简直，太，太，太好听了。
可能还是歌词吧，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体会出这首歌当中的情感，与其共情，特别是还有着写作天赋的文艺青年萧穗子。
里面的人明显在紧急排练，还是临上台前的，萧穗子确定这就是里面那位准备的歌曲。
而且，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这明显是一首新歌，而且，还是关于部队的，关于战友情的。
“你俩都听完了？”
萧穗子一手搭在了刘峰肩膀上，一手搭在了郝淑雯的肩膀上，等俩人看向自己时，嘴巴朝着里面努了努嘴，也是光张嘴不出声的问道。
郝淑雯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随后又摇了一下头，刚才她心浮气躁，光顾着看面前的刘峰了，哪里注意到里面的歌声。
相反，刘峰用力的点了点头，还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也是十分认可里面的歌曲。
“梭梭~！”
控制室的门骤然打开，李峰站在门口，一脸玩味的看着门口的三人组，把衬衫长袖的扣子扣好后，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拍了拍灰。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左边的刘峰，右边的郝淑雯，对视了一眼，郝淑雯大大咧咧一把抓住了刘峰的肩膀。
“前台的灯光，你要不要看着再调一调，我感觉是不是有点太亮了~！”
解释什么解释，郝淑雯可不愿意给这个什么中校好脸色，虽然他和自己父亲，爷爷抽的一样的烟，但，他又没穿军服，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怕他。
该说不说，一时的踌躇肯定会有，所以才会出现这一幕，找个理由把刘峰带走，顺带警告一下他，有些东西，必须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去。
料想，萧穗子应该没看见，心虚的看了一眼之后，郝淑雯抱着手风琴，拽着刘峰，就准备离开。
“你们，不去找那俩人，到我这干什么？”
胳膊肘撑在门框上，李峰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睛里都是小星星的萧穗子，跟小迷妹似的，擦了擦鼻子，冲那边想走的两人问道。
“听歌啊，想看看你准备的什么节目，我就听到后边，感觉不错欸，是你自己写的么，需不需要找个人给你配乐，难道，你要清唱么？”
门旁边的两位还没说话，萧穗子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出来，郝淑雯本来下意识的想捂萧穗子嘴巴的，结果捂了个寂寞，小迷妹此时的态度，比她俩坦诚多了。
“我也没听过，不过唱的确实比较好，表达出了对部队，对战友之间依依不舍的感情，我想，要是我退伍的时候，听到这首歌，得有多……！”
刘峰本来也不想遮遮掩掩，奈何是被郝淑雯拽着，得亏她想捂萧穗子嘴巴子的时候，松开了手，不安的搓了搓手掌，也跟着点赞道。
“先说好，我可没偷听啊，她俩听见是她俩，我只是路过而已，一个字都没听清，唱得好，唱得不好，我不知道~！”
三人组当中，只有郝淑雯此时还有些扭扭捏捏，看着李峰中校带着揶揄的目光，大小姐索性双手一掐腰，把自己浑身是刺的一面，再次展现了出来。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性格，哪怕还没到电影里的时间线，十七八岁的她们，已经把自己内心的一面展现了出来，十来年后的事情，现在就能隐隐约约看出了其中的影子。
微微颌首，李峰饶有兴趣，既然都听见了，写个谱，配个乐也不是不行，情唱考验的是功底，他去KtV和同事们嗨的时候，可没有底气把背景音乐关了。
面对的观众里有主任，多少也得尊重一下，其他人划水逃课那是因为彼此都是熟人，自己这个“外来户”该出风头的时候，也不能低调，增加印象，总比以后记不住要好。
“他（她）俩是我朋友，你呢？”
做了个请的动作，把萧穗子和刘峰请进了控制室，眼看郝淑雯扭捏着也想跟进来，李峰大手撑在门框上，略带玩味的说道。
“戚，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我，她俩谁能谱曲，我还不想当你朋友呢~！”
见李峰这么说，郝淑雯顿时炸了毛，像一只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了起来，表现出不屑的同时，还顺带嘲讽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中校。
一把扒开了李峰的胳膊，拍了拍胸前抱着的手风琴，郝淑雯也堂而皇之的进来。
当然，也来晚了，前面的两人，已经拿着李峰记录的歌词，已经津津有味的研究了起来，刘峰因为从头听到尾，还哼了一小段。
“真不错，真不错，我都感觉能写出一篇短报了，也只有像你这样退过伍的，恐怕才能写的出来~！”
郝淑雯闻言也凑了过去，看起了单子上的歌词，她比其他两个人，还是专业一点，听着刘峰哼出了那么两句，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已经开始标简谱音符了。
看来，专业程度上，这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还是有着一些，骄傲的本钱，标了几个后，还颇为不屑的看了看李峰。
“看***什么，这本来就不是我做的~！”
李峰被瞅的也有点心虚，在心里念叨着，他还真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年代的，只是因为听刀某唱过，比较符合当下和自身退过伍的情况，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李峰还能拿出西海那边的情歌。
“这首歌叫什么？”
“还是叫《军号》吧！”
涉及到版权问题，李峰托着下巴犹豫了一下，耳边响起军号声，这才对嘛~！
第八百一十七章 俩酒蒙子
锦江宾馆大礼堂。
灿烂的灯光照亮着宏大的礼堂，成百上千颗五颜六色的彩灯带，镶嵌在墙壁的天花板上，洒下五颜六色绚丽的灯光。
大礼堂正前方的舞台上，装饰着巨大的花环还有缤纷的彩带，尽显喜庆的氛围。
一排排整齐的圆桌，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摆上了精巧的花瓶，看样子还是来自景德镇，红釉的餐碟中，瓜子花生，小糖，甚至还有着巴蜀特色的蒸蒸糕。
联欢会么，相比于正式的活动，访问团内部自己来办，场面就轻松多了，在外面各种舞会，联谊会也见的多了，那时候得保持刻板严肃的的样子，回到家，那就是特地来放松的。
白釉的茶杯冒着袅袅青烟，磕着瓜子，花生，看着舞台上的节目，一边和边上的老战友老熟人聊聊天，讲讲家长里短，连过年拜年的事儿都省了。
谁说领导不拜年，对于常人来说，过年是一道坎，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这下能一次性都招呼到，除了有酒瘾的，其他人则更愿意喝喝茶，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把关系捋好。
“打竹板，响连天，我给大家来拜年，磕头行礼太麻烦，鞠躬礼节不周全，拱手一礼做个揖，来电掌声更美满……！”
听到台上敲竹板的那位，说到这，台下又开始起哄，把手中的瓜子花生扔回桌上，相互熟悉的，站起来手一挥，就起哄来了这么一句：“磕一个~！”
“哈哈，老赵，你可太损了~！”
其他熟悉的，笑得是合不拢嘴，不光把舞台上表演的人节奏打乱了，连下面的，都跟着起了哄。
从侧门出来的李峰，看着大礼堂内热热闹闹的样子，就这样站在了舞台边，笑呵呵的跟着看着上面的人出糗。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夸，夸一夸那老刘当年喝酒喝趴下……！”
下面的人损台得人，上面表演的也立马改了词，一停，再这么一敲，就成了调侃刚才起哄的那位，舞台下面顿时笑得嘻嘻哈哈，知道的还当表演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隔着这么远，说起了相声。
随着快板结束，不管刚才怎么样，该给的掌声，还是要给，特别是刚才听笑场的，更是把掌心都拍红了。
看着大家面红耳赤的样子，李峰也跟着拍手，看着他们笑得开心，想想等会儿笑不出来，是什么样子，李峰仿佛都猜到了。
表演间隙，孔老板朝着站在舞台侧边的李峰招了招手。
之前从舞厅那边消失了这么半天，而且是从台后出来的，作为访问团的大管家，一切大小事都是要亲自过问的。
趁着下一个还没上台，李峰稍微弯着腰，减少视线凑到了孔老板的侧后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下。
孔老板虽然还是带着微笑，但李峰却注意到了他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已经处理好了，找到后，两个人都送前线去~！”
李峰也没想到，从一点细节，自家孔老板就发现了端倪，堪称火眼晶晶，不过，他处理的也很果断。
至少，孔老板听到李峰给出的结果，点了点头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可以看的出来。
“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等看到下一个已经登台，挥手示意李峰后退前，孔老板还是有些颇为不放心的问道。
主要，还是之前主任过问了一次，他也担心，自己这个手底下的人，上来后，给调查部掉了链子。
“没问题，老板，唱哭了他们，我可不负责哄嗷~！”
李峰脸上带着一丝丝坏笑，目光在后面搜寻，找到了一个空位后，给自家老板来了个“军令状”，随后就麻溜的跑路了。
很明显，连孔老板都开始好奇了，李峰转身离开的时候，对刚才的事情都仿佛毫不在意，但能把这些老家伙给唱哭，这么一说，好奇心确实起来了。
这一丝诧异来的快去得也快，能唱哭是他手下的本事，孔老板转过脑袋，看着舞台幕后走出的女兵，怀里还抱着个手风琴，想到后台的事情，眼皮微微下垂了一点。
和李峰不同，他肩上的担子，还担负着随行人员的安全，在其他人看来，是撂挑子偷懒的事儿，在他这里，可能会把事情的情况，想的更糟糕一点。
没办法，黑暗面接触到太多，人心是最复杂的，不惮于做出更坏的打算。
拿起身旁的白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借着去添水的功夫，孔老板走到了门边，和门口的保卫简短交谈了两句，就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李峰杜绝了舞台事故，他则是要杜绝可能出现的更大事故。
不声不响间，保卫人员接到消息，已经安排人员在宾馆内寻找了起来，至于下榻的楼层，则是更为谨慎的过了一遍。
来保障的文工团毕竟也只有十人，每个人还得有肩负的任务，不可能所有人都去寻找。
但保卫一旦出动，那就是各个角落都不会放过，一直到，后院停车场的卡车里。
“东阳，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总感觉，心底不踏实~！”
“传芳，不是我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今年我们就走了，你不摆出点态度，后面出公差，还得是咱哥俩~！”
车厢内的箱子后面，两个人坐在里面，此时还不知道从哪搂的花生，还有一瓶茅子，正在就着花生米小酌。
齐东阳挑开了篷布的一角，看着外面安安静静没人找他们，礼堂那边也没有出丝毫乱子的景象，放心大胆的又端起了酒盅，一口喝了下去，随后还龇牙咧嘴了一番。
“这酒真不错，比供销社的二锅头来的好喝的多~！”
“你从哪搂的，这酒不便宜，关键是不好弄，我爸都没喝过几次，不过，咱们差不多就行了~！”
柏传芳胆子没有齐东阳那么大，如果不是通年兵的拱火，他也不可能一个人擅自离岗，就这，不时还伸出脑袋，看着车后，就怕人随时找过来。
“什么差不多，去年，潘夏他们不也是这样折腾一下才给放走的，我们这跟其他部队不一样，进来不容易，想走也不容易，不拿出点态度，上面不会放人的~！”
“想想你对象，人家都毕业了，你这再不回去，人家就得嫁人咯~！”
齐东阳好歹是在队部呆着，知道的事情多了许多，两颊喝的红突突的，手中的花生米刚扔进嘴里。
结果……
“里面的人出来~！”
七八个手电筒的灯光，从车尾部的篷布，照的车厢内亮如白昼。
两个三年兵本来就醉眼惺忪，这被幌的眼睛就更睁不开了，直到看到外面的人翻上车后冷若冰霜的看着他们，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头。
也得感谢他们自己，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暴漏了自己的位置，还把原因说了出来，不然，少不得吃一番苦头。
“你们哪个部分的，自己人，自己人，文工团来出公差的~！”
从后车斗里翻了出来，看着荷枪实弹的保卫，柏传芳面色紧张，齐东阳则是嬉皮笑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红塔山，还没等分发，双手就被反扣到了身后。
“欸，干什么，干什么，我们是出任务的~！”
“出任务，出任务的时候，人不在岗位呆着，躲这里喝酒是不是，找的就是你们俩，哪个班长教出来的，带出你们两个这么没出息的货色~！”
负责保卫的人员，跟他俩穿着同样的衣服，看着从车内找出的小半瓶茅子，还有花生米，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丢了这身军装代表的荣誉，如果是自己的手下，少不得大脚丫子就搂屁股上去了。
听到这么一说，脸颊紧贴着后车斗的俩人对视了一眼，本来红突突的脸蛋，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刚才还想挣扎来着，瞬间身子骨都软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 纪律严明、作风优良
时间的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去。
文工团驻地的操场上，寒风习习，全团所有人员皆是呈现站军姿的态势，保持着纹丝不动。
不论本来就应该置身事外的炊事班，还是负责安排相关人员出公差的队部，此时额头的汗水已经攒成了豆大的汗珠，从头顶到睫毛，最后滴落至地面。
每个人都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就这样站了生生一个小时，新兵营刚出来没多久的新兵还有转改的新士官至少底子还在，这些都是小意思。
但凡年龄大一点的，则是比较吃力了，尽管这样，还是必须的坚持着，政委就在前面看着，班集体的荣誉，不能丢。
最让人绝望的，是不知道到底要站多长时间，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于那几个捣乱的，现在恨得是真牙痒痒。
搞事情也得分时候，人家提前三个月才逐渐懈怠，你这提前大半年就开始惹是生非，大家伙这个年，还怎么好好“过”。
面对心如铁石，下定决心要收拾刺头，重建作风的宁政委，谁也不敢这时候上前主动询问。
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遥遥无期的等待下去，一直到，看谁先扛不住。
八点五十，邻近九点钟的熄灯号还有十分钟时间，下午外出一直未归队的两人，总算姗姗来迟，回到了驻地门口。
门口，值班的警调排卫兵，也是面色冷峻的伫立在岗哨上，看到门口的两人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正常来说，节假日外出，一般也就几个小时，最多一个白天，五点前也该回来了额，以往他们晚一点也就晚一点了。
只要上面不抓，下面也就差不多自己掂量着来，特别是处对象的，年轻的部队里肯定是不允许，但难免有年龄大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回来的时间就耽搁了。
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以往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以后自己要是留队，找不到对象也得吃窝边草。
但今天，没办法，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张扬，葛飞燕，你俩外出超过了归队时间~！”
门口值班室的销假本上，站岗人员一丝不苟的把时间填到了当前时间，而不是以往，睁只眼闭只眼都填五点钟的方式了。
“不是，田忠宝，晚一点就晚一点呗，熄灯前回来，差不多就行了，搞那么正式干嘛~？”
“就是，田班副，过年假都没给批，出去吃顿饭，你要这样，我可不乐意~！”
张扬一身便服，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火锅味道，虽然没有喝酒，但看样子，去看完电影后，又去吃了顿饭，一旁的葛飞燕回来的路上两人还情意绵绵，谁知道，如遭雷击，面对的是公事公办的警调排。
“你们看看内边，没办法，外头出公差的惹出事了，你俩这个点回来，集合点名都点过了，只能……！”
两个人顿时心沉到了谷底，出公差的惹事，结果，牵连到他（她）们俩了。
想到如此，两人急匆匆走进营地，这才看到影壁后方的操场上，站的满满当当。
“哐当！”
白天出去顺带给战友购买的东西，从手中滑落，两个人望着宁政委看过来的目光，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拼命的咽着吐沫。
“完了，完了~！”
几百号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他俩，回来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沮丧，如果是休假回家，这个点刚刚好，但奈何，他们属于节假日外出。
“谁的兵，谁领回去，明天我要看到处分报告，明天下午全团面前做检查，今晚，先关禁闭~！”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半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下来，二人此时都吓傻了，失魂落魄的被自家队长给领了回去，可谓悔之晚矣。
宁政委看来是真的想从根子里彻底改变文工团之前部分人不思进取，不守纪律的工作状态。
不带丝毫拖泥带水还给人讨价还价的机会，什么批评不批评，直接跳过，上来就是处分，检讨加禁闭三连，哪怕看起来，也就是日常的一个可以改过小错误。
有句话怎么说，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说的就是这种时候，小错误，也是得分时候。
“从今天开始，节日外出一律取消，什么时候，你们的作风改正回来，再跟我谈条件，三个小时五十分钟，我让他们一辈子都得记住，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捋下了看手表的袖子，宁政委心如铁石，这两个人反映出的，只是部分影子，那边去出公差的，才是今晚事件的源头。
当然，更大的源头，来源于这些年轻人对于纪律意识的轻视，不改过来，迟早还是会惹出更大的事端。
鲜红的旗帜在猎猎作响，老一代人传承下，用鲜血染红的旗面，不容于在自己手上褪色。
全场的官兵们心头一凛，刚才的处罚措施，所有人都看见了，杀鸡骇猴，到底都是年轻人，这一幕确实让大家，看到了宁政委的决心，自己也在掂量，往后该摆正的位置。
九点钟。
从锦江宾馆出发的车辆，刚好在熄灯号的声音落下前，缓缓的驶入了营地。
“你好，同志，请出示证件~！”
看了眼吉普车后排座上，两位眼熟的战士，警调排的田班副，从值班室走了出来，敬了个礼之后，狠狠的瞪了那两位一眼。
今晚的罪魁祸首，此时早已瑟瑟发抖，从被宾馆带走时，就预感到大事不妙，现在看到了自家营地，更是脸都绿了。
“捌三四幺，证件就不用看了，你们这两个惹事的给你们送回来了，访问团的处理决定已经通知到贵部，就按这么办吧，我们得回去了~！”
来人也没有拿出证件的意思，回礼之后干脆营地门口停下了车，也没打算往里进了，下车后给后门开锁，示意两人到地方了，可以下车了。
“柏传芳，齐东阳，你俩丢人可真的丢到姥姥家了，给我下来~！”
别人的部队代号，让警调排的田班副一时火气更大了，但是，还不能发出来，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个缩成了一团的刁兵，怒吼着命令道。
怪不得今晚“全家吃药”，这t让这些人送回来，这两个货色，到底是捅了多大的娄子。
“田班副，我，我腿软了，动不了~！”
当时偷摸着喝酒时，两人有多欢快，现在，就有多狼狈，身子早就吓瘫了，不知道自己惹出多大事，怎么招惹到这群人。
“哦，对了，他们还偷喝了一瓶宾馆的茅子，以及一袋五香花生，上级交代，需要你们团里扣~！”
一听到这个，田班副那就是更是火大，还偷喝了出公差地方的茅子，这酒，他都没尝过呢，这俩混账玩意，胆子也忒大了。
“陈丛，老杜，给他俩带进去~！”
“感谢，同志，麻烦你们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吉普车扬长而去，两个腿都发软的刁兵，还没进门，一人屁股后面就挨了一脚狠的。
“我要是你们班长，我非得给你们练趴下~！”
警调排站岗的战士们，则是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太招人恨了，大过年的，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广场上，两位姗姗来迟的罪魁祸首，看到操场上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的时候，那更是直接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地上。
警调排的田班副，赶忙把刚才的通知转达了给了宁政委。
寒风中，宁政委冷呵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柏传芳，齐东阳，你们二人违反部队纪律，现当全团面前，团里做出严肃批评，喜欢喝茅子是吧，给你送到上面，以后，让你们喝个够~！”
“把他们俩带上车，今晚送到中转兵站，不用做任何解释，希望能听到你们在前线立功的喜讯。”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能给机会改正的不做批评直接处罚，没有机会的则是当众批评不做处罚，两边的区别很大，大到，所有人都隐隐察觉到了那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事情结束了么，不，并没有，后台到底有没有出事故，宁政委还并不知晓。
那则挂断后就再未打过来的电话，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如鲠在喉，哪怕把两人送走，都难以平复心情。
良久，随着一声解散，各部带回的命令。
沉吟许久许久的宁政委，还是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话筒，选择接受命运的审判。
“宁政委，稀溜溜，呜呜呜，没事，还在联谊会还在继续~！”
“不是，苏队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哭什么~？”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上台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
粗犷的嗓音，加上音响的放大，让礼堂的歌声透过房门传遍了锦江宾馆的整个一楼。
甚至，连百米外的马路边，正在南河边散步的川蜀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礼堂的内的气氛也达到了高c迭起的地步，这首歌太耳熟能详了，台下的没上台的访问团人员，伴随着文工团伴奏的旋律，也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歌曲，还得是一群人跟着合唱，才能唱出那种磅礴的气势，一直到收尾，虽然台上是一个人，但台下的人也都站了起来，背景音乐完全被掩盖了下去，只剩下众志成城的声音，飘扬在锦江宾馆的各处角落。
“痛快，痛快，哈哈，那是四几年，老张，咱们在诞安，举办联欢会的时候，大家伙一起上台唱，你们还记不得~！”
“怎么会忘记，反F西斯胜利么，转眼都快二十年了，好多人……！”
坐在同一桌的人，一开始聊的还手舞足蹈，那是他们年轻的时候，为了共同的信仰，见证胜利时的歌曲。
有人开心，有人失落，那时候的舞台上，大家站在各个位置，慷慨激昂，一回眸，才发现，这一路走来，有太多人，脚步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
将近二十年，沧海桑田，有人从小伙子，走入到了中年，也有人从中年，迈入了花甲，还有一些，青春只能留在了照片上，让在场的这些人，不禁充满了唏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峰看的很清楚，分明有人摘下了眼镜，擦了擦眼角。
同桌的其他人嘴唇也紧紧的抿着，有人也打着哆嗦，黎明前破晓的那段时光里，储存着那些人，已经快模糊的记忆，那就是，战友。
随着掌声落幕，舞台上的演唱人员，给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次起身时，也是热泪盈眶，并没有下来，而是等都安静下来后，走到了话筒边，撑开了手掌。
“五根手指有长有短，但只要合在一起，力量就会增大，盯住一个方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卯足劲去干，不论事情有多困难，也一定能成功，有些人虽然不在了，但留下的宝贵精神，却在鼓励着我们，共同把新国家建设的焕然一新~！”
“好~！”
“老单，说滴好，~！”
一群老家伙们，此时手掌心恐怕都拍红了，没有那一代人共同团结一致的迸发，就很难看到现在的一幕。
哪怕是主任，此时都十分动容，对于下了舞台的老单，都走上前重重的握了握手。
“很好，把歌曲要表达出的意思，全给唱了出来，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正是需要这样的歌曲，鼓励大家，新国家来之不易，不论是身处何时何地，我们都要记住，只有团结起来，我们的人民，才不会被人欺负~！”
“呱，呱，呱~！”
随着主任的话音落下，掌声雷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两个多月，每个人都在为家乡的建设出谋划策，为访问团贡献自己的力量，想要得到的，也就是主任的一句话耳。
“那么，下一个是谁来呢？”
大概一分多钟，主任的双手朝下压了压，右手捏拳后放在腹前，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看向了在场的四五十人。
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终于出现了的小家伙身上。
没错，李峰。
察觉到主任的眼神，李峰拽了拽衣角，把毛呢外套的褶皱捋平，深吸了一口气后心潮澎湃的举起了右手。
“我来~！”
人目光都看过来了，再躲躲藏藏，那就非大丈夫所为了。
在场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老前辈，没必要让别人主动点出来，特别是主任的目光，既然看了过来，早就准备的自己，丝毫不虚。
“好好好，这还没有点出来，我们的李峰小同志就有些迫不及待，到现在，他要表演的节目，至今谁都没有说，我还是，好奇的很嘛~！”
“那就，话筒，交给你了~！”
随着主任做出了请的动作，缓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落座，全场的老伙计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峰的身上。
虽然这个年轻人是半路加入的，但也不可否认，对于访问团，也做出了自己能力内的贡献，不说别的，已经定名“红岩”的越野重型卡车的引进项目，已经开花结果，落地巴蜀之地。
在别人都在休息的时候，还是主任和川蜀领导班子群体亲自定下来的，没有李峰亲自试驾，谁都不会拿出那么大的决心，那可是八百五十万刀勒，慎之又慎的事情。
就因为他的一句肯定，这八百多万，已经准备砸出去了，落地的地方也确定了下来，可以说，是访问团推进速度最快的项目。
顺利的话，今年差不多可以开始厂地动工，到了明年，川蜀之地，将是国内，首个可以制造重型越野卡车的地方，可以说，真的引来了一只金凤凰。
李峰并不清楚这些具体的谈判的内容，在摩洛歌的高卢人的卡车，确实开起来比老家的解放，还有其他卡车来的有劲的多，各种路面也都经历过他的测试，凭借着以往的记忆实事求是来说，确实不错。
走到舞台上的这一节路，是李峰这三年最顺利的一条路，在场的全体观众们，给他鼓掌进行鼓励，本身都快跳出胸膛的心脏，等真正站在麦克风前面时，反而平缓了下来。
“不知不觉，从这边乘坐上退伍的火车，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那一年，我和我亲爱的战友们彼此依依惜别，这一别，恐这一生，再难以相见，这一段战友情，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永远铭记于心~！”
“我给大家表演的节目，歌曲《军号》，乃是自己退役时创作，今天有幸可以和大家分享，希望带着美好的祝愿，希望战友们，一路多保重~！”
台下掌声雷动，哪怕是守在大门口的保卫，也都竖起了耳朵，一首新歌，而且是退役军人离别时的创作，这谁不好奇。
舞台后面，早已知晓歌曲内容的刘峰，乃至萧穗子兴奋的脸颊通红，这么来说，这首歌，他（她）们可是等于第一个听到的。
听起来确实，确实是只有一个退伍兵，才能写的出来，那种对战友关爱和祝福的意境，平常人真的很难体会出。
唯独，只有从大熔炉走出去的人，才能唱出其中迸发的情感。
“你俩高兴什么，哼~，是我给他伴的奏~！”
郝淑雯傲娇的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站在台阶前，嘴角都压不住了，挺胸抬头掀开了红幕，怀里抱着手风琴，款款走向了舞台上。
舞台上的灯光，对准了话筒前的中心点，刘峰这孩子，还特地把其他的灯光调暗了些许，这让，中心点表演人员的形象，则是更加突出。
这可是别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作为新交的朋友，刘峰，确实尽心了，好朋友第一次上台，不能让他留下遗憾。
至于萧穗子，她最拿手的，还是写作，伴随着手风琴开始的前奏，掏出了纸笔，就这么趴在了化妆桌上，即兴，写起了报道。
对，没错，虽然是文工团的小报，但看到过歌词的她，已经忍不住，想要把这首可以轻易传唱的歌曲记录下来，把其中的背景故事，给写出来，她肯定，这首歌，一旦过了今晚，一定会在部队中，脍炙人口。
每年送别战友时，只能敲锣打鼓，往后，恐怕又得多了一个节目。
这是在文工团时间呆长了后，对于文艺类节目，才会出现的敏感性，有人可以凭借着歌谣，她，萧穗子，则是可以加快这个进度的笔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