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前指里,滴滴答答的电报声,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彻不停,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这里如同蜘蛛网的中心地带,只要蹲守在这里,触须就能敏锐的感触到所有踏入范围内的敌人。
“报告,天文山来电,山顶观察到,11团3营9连6号岗哨位已与敌人发生交火!”
蛛网边沿的节点,像是瞬间接收到某种震颤,刚拿起电话的通讯员迅速扭头,看向了身后沙盘区的总指挥,起身报告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迅速扭转到沙盘上红山头阵地的6号岗哨位置,那里如同一枚尖钉,死死的钉在阵地的最前沿。
总指挥双手扒在沙盘边沿,虎目圆睁,迅速问道。
“需要增援么?”
通讯员把捂着的电话筒拿在了耳边,一番询问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不需要,已经歼灭了!!!”
“看来是准备拿这里,当突破口了!”
总指挥拿起了指挥棍,握在了手里,迅速转身在等高线密集的地图上,找到了天文点红头山对面的驻扎的敌人。
“114旅,库玛盎联队13营!”
望着11团的对手,以及沙盘上对面红头山上的十余个据点,总指挥眯起了眼珠,眼底划过一道狠辣的目光。
“报告,6号岗哨,对方增援上来了,大概一个营~!”
局势的瞬间对己方不利,毕竟一个连队,再怎么能打,一个连对方一个营,数倍于哨所,压力瞬间陡然直升。
“命令11团3营7连,8连,脱离3号岗哨9号岗哨,迅速集结6号岗哨增援,另,天文点下边的炮兵1营,进行炮火支援,用大家伙,一个营,值得放挂鞭炮了迎接他们了~!”
指挥员的命令,迅速通过电话,传达到了前线,位于天文点下方的11团团部,迅速做出了反应。
原本驻扎在岗哨内,看着前方枪声雷动的士兵们,迅速的抄起了家伙什,撒开丫子往6号岗哨位狂奔了过去。
“看来还是打痛了,9连的连长,这次只要撑下来,记他首功,告诉他,只要把人拖在原地,老子请他看烟花~!”
炮兵1营营地内,早已停放整齐的卡车掀开了车板上的“红盖头”,粗狂里透漏着野性的发射架,全部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随着指挥员的大手一挥。
夜幕中的炮兵阵地,迅速被璀璨的焰火所点燃,口径132的火箭弹尾部喷射出上千度的高温,一米多长的弹药,顺着导轨,在咻咻声中,飞向了属于他们的天空。
如果曳光弹看作是夜空中的星星,那大口径火箭弹此时就是悬于半空中耀眼的太阳,而且不止一个,数十个太阳,沿着既定的轨道,向数公里之外,投射出炙热的光芒。
“艺术,就是爆炸~!”
当喀秋莎的背景音乐响起时,跳起的,是代表着死亡的旋风舞蹈。
近在咫尺的火焰在6号岗哨阵地的前方掀起阵阵浓烟,伴随着的热浪,迎面扑向了战壕里9连士兵,哪怕是蜷缩住身体,也能感觉到大地传来的震颤。
爆炸的轰鸣声,此时已经覆盖了现场所有的声音,哪怕彼此面对面,此时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尽力张大嘴巴,避免鼓膜受伤。
飞溅起的泥巴,以及“雪”花,劈头盖脸的从天空中落了下来,打在钢盔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天空重新变成黑暗,相反的,阵地上却火光如昼,从泥土中抬起身体,9连的士兵们端起了手上的武器,茫然的看着前方。
“人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阵地上的士兵们,外界喊破喉咙的声音,此时都被脑壳里的嗡嗡声所替代,一切回归了原始,只能通过简单的手语,进行着交流。
第一次见到目睹这种盛大的焰火晚会,士兵们咽着口水,目光在阵地上搜寻,想要借着火光,找到之前扑过来的一百多人,结果只能找了个寂寞。
烈焰把空气都给烤扭曲了,哪里还会有陌生人,全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这就完了~!”
连长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好好的一个防御战,已经准备好殊死拼搏,像剿灭先头部队那样上刺刀,迎接近距离的战斗,结果,一番焰火后,啥也不剩了。
“嘶~!”文学
指导员双手拍着耳朵,脑袋不住左右摇晃,跟喝醉酒似的,起身站了起来,看到连长停滞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样子,这才下意识抓起了身旁的武器,想起了自己身在哪里。
看到连长的肩头,还趴着一条胳膊,像是有人在拍打肩膀的样子,瞬间瞪大了眼珠子,这胳膊后边的人呢!
后知后觉的9连连长,随后才反应了过来,拿在手中略带观察后,面带厌恶的把它放在了战壕的边沿。
“统计伤亡情况~!”
“一班没有~!”
“二班建制健全~!”
“三班,拐子晕过去了,看样子是被水壶砸中了,正在抢救~!”
说是抢救,其实就是摘下了头顶凹进去一块的钢盔,检查有没有出血受伤之类,眼看还在正常呼吸,跟睡着了似的,巴掌就扇了上去,还是唤不醒后,都准备脱裤子了。
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从天而降的水壶,骂骂咧咧的提起裤子,拧开壶盖后,劈头盖脸的一股脑的浇了下去。
像是溺水挣扎的落水者,双手一顿挥舞后,这才猛的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脸上湿哒哒的,拐子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随后变了脸色。
“D,有点咸,二蛋,你T呲我脸上~!”
扯破喉咙的声音响彻在战壕里,已经恢复了听觉的众人,瞬间听出了是拐子的怒吼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各个笑骂了起来。..
“能喝你不多喝点~!”
“人二蛋是救你,拐子,你要再不醒过来,老子高低也得过去放一泡~!”
“哈哈哈~!”
演习的残酷场面,画风顿时被带到了另一个方向,肃然的气氛,瞬间化化为乌有。
“那不是俺尿的,是水壶里的人喝的,怎么可能有咸味~!”抱头鼠窜的二蛋,赶忙急赤白脸的解释。
“你少唬我,水壶里的水,怎么会有一股尿臊味~我看你想尝尝我拐子沙钵大的拳头!”
第五百零五章 雷震挥剑
“何长官,我想去红山头前线!”
前指里,嘈杂声瞬间消失,一直沉默着注视着沙盘的指挥官,缓缓站直了身子。
雷参谋挺直了胸膛,傲然的站在众多参谋之中,一脸沉寂,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既然敌人大举来犯,兵锋直指红头山谷,我想带领11团,抢先占领红头山,114旅从乌龟壳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列城的城防,肯定被抽调完,内部空虚,正是最好的时机!”
雷参谋面色肃然,站在沙盘旁,拿起指挥棍,从红头山向西划出了一条直线,直指演习蓝方的首府列城。
此地可以说属于这里的中原地带,交通咽喉,往西可以到达斯里纳加,往南如果打通了楚马要塞,那么,蓝军的北大门,将会无险可守。
因为,那边就像山海关,只要过去,即是一马平川,距离蓝军的心脏,距离瞬间会缩短到200公里,真的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块要地。
这是什么概念,平原上的200公里,汽车只要踩一脚油门,几个小时就能瞬息而至。
“一个团的兵力,哪怕是留下的守军,应该也会部署一个旅,你两千人能吃下来么?”
何长官目光直视这个京城来的中年参谋,战术上连克红头山,随后奔袭列城,可谓说是黑虎掏心,直接斩断了114旅的后路,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他有些不放心,毕竟,雷震,在众多的参谋中,并不显眼。
“不用两千,留下五百,借助现有阵地,把114旅挡在山下,拿下列城,反过身,他114旅就是锅里的飘上来的饺子!”
雷震缓缓的摇了摇头,一千五百人,这还是在连克十七个据点后,一个人都没有“阵亡”的情况下,实际情况肯定是低于这个数字,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谁都知道,这笔买卖风险很大,但收益却非常可观,按照目前的架势,先头的敌军,已经被彻底消灭,如果114旅胆子小一点,选择回防的话,无疑将会给下一步进攻设置了障碍。
一个杂牌地方维保旅防守的城区,如果再加上一个正规旅,进了共同防守,对于进攻方来说,只能无休止的投入兵力,陷入深深的漩涡中。
与其这样,不如在野外,成建制的消灭,哪怕其中不可预料的风险非常大。
何长官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他一直在犹豫,西线,第一场演习,赢得非常漂亮,来了个开门红,但一步走错,他下去是小,阵地丢了是大。
“我再给你一个团,10团的阵地由2团接防,10团11团两个团,你如果能攻下列城,我记伱一功!”
原地来回踱步,何长官随后立定一拳头砸在了沙盘边沿,怒目圆睁的盯着雷震,声音响彻前指。
“何长官,那斯潘古尔湖,阵线拉的太开,2团恐怕,很吃力?”
参谋长,在观察了抽调兵力后的阵地防御状态,面色难以言明的说道,对于手下的雷震,他了解有些东西,但,这一步胆子太大了,话中带着一丝忧虑。
“2团打完了还有骑3团,五公里防线,红头山阵地如果被攻克,面对侧翼的威胁,114旅不敢抽身犯险!”
“我现在,就问你,两个团四千人,归你指挥,能不能拿下它~!”
何长官没有管参谋长的问题,内心盘算后,笃定的说道,手指直指沙盘的中央。
“拿不下来,我雷震提着脑袋回来!”
……晚8时25分。
红石山演习战役正式打响。
随着114旅先头部队的湮灭,11团随后接到了前指的命令,放弃当前构筑的阵地,全团直扑红石山。
一个团有多少人,两千,聚集起来的时候,从高处望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但分散到山头,却稀稀拉拉不够看了。
前脚还在战壕里的连队,瞬间跃出了阵地,直扑侧翼的红石山,此时就能看得出战士们的训练情况。
哪怕是黑夜,各营、连、班,按照作战时三三制的原则,成进攻小组队形,佝偻着身子,踏着淹没脚面的积雪,直奔各自的目标而去。
雷参谋此时也到了前线,胸前挂着的望远镜,观察着山上的地堡。
率先发生交火的的是天印6号碉堡,处于蓝军构筑的最前沿的工事,其余十几个堡垒几乎全部围它而建,可以说是必须敲掉的门牙。
处于后方的炮兵,一阵猛轰,哪怕是黑夜里,也能看到滚滚浓烟。
8时55分,炮击结束后。
11团3营发起对6号堡垒的冲击,站在山下,能看见40火不时窜出的尾焰,双方曳光弹射出的弹道,点亮了整个战场。
当两条交叉的火龙从山下顺着碉堡的机枪口喷射而去的时候,时间仿佛在此时定格。
红头山上的守军,真的是措手不及,明明自家大举来犯,倾巢出动,对方哪里来的人,进攻自己这边,他们阵地不要了么,就算打下了这边,他们阵地也会被攻克,半山腰上的这些人,可就有来无回了。
全线告急的电报飘满了半地下室的工事里,16个地堡每个都受到了重点照顾,电台前的报务员把发报机都快按冒烟了。
踯躅不前的114旅那边,此时也是方寸大乱,前边先头部队被消灭的噩耗,还没消化完,对方转身剑锋直指侧翼,挥剑斩去,来了一个反手为攻。
到底是佯攻,还是真攻,吉普车上的考尔脸色阴晴不定,如果自己去解围,耽误了时间,对方会不会抽调增援。
“1营是怎么没的,山上的人是被黑夜遮住了他们的眼睛么!”
“旅长阁下,地堡没有一天时间,是攻不下来的,我们不能被他们蒙骗了,他们攻打红头山,天文台前线的阵地,肯定是处于虚弱的状态!”
参谋的话,让处于纠结的考尔重新找回了自信,对,只要在他们之前,攻下了天文台,半山腰上的敌人,那就成了猪猡。
“全速前进,命令红头山,全力防守,伙计们,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踢他们的屁股!”
9时45分,当114旅全军刚刚抵达天文台,号称至少能守住一天的红山头地堡阵地,正式易帜。
第五百零六章 塞外忽闻收蓟北
京城李家。
此时门外寒风肆虐,屋内热浪滚滚。
“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份报纸,看的这么津津有味的?”
妹子李楠看着连火锅都不动筷子,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的大哥,膝盖上还放着其余几份,闪烁着目光,好奇的问道。
“他不吃啊,你就多吃点,让他慢慢看~!”
作为大嫂的黄亚琴,轻轻的拍了丈夫胳膊一下,见他还是无动于衷,筷子捞起铜锅里边浮在汤面的羊肉,塞进了李楠的碗里。
“咳咳,你老哥高兴,咱们呐,要换新地图了~哈哈哈!”
搓了搓僵硬的脸颊,李峰高兴到手舞足蹈,把报纸直接塞给李楠,结果小丫头片子翻了翻白眼。
她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大事能让老哥如此开心,换地图,好好的地图为什么要换新的。
“怎么了,伱看把你高兴的,先吃两口!”
黄亚琴这么长时间,可是第一次见到丈夫这般神情,和自己结婚当天,都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兴奋。
“你能体会到我的感觉么,失去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它回来了,看看,数万平方,三个京城大小,今天,总算和我们再次拥抱一起了~!”
照片上,赫然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雷震,和一位穿着特色服饰,手拿转筒耄耋老者,此时拥抱在一起。
本该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照片里却显得精神矍铄,脸上的微笑,加上停留在眼角间的食指,无不让所有见到此篇报道的人动容。
太难了,就像漂泊在外几十年的游子,一朝忽然回到了家中,失而复得的感觉,加上是在自己极力沟通之下。
这就是现在,李峰如此激动的原因,按照以往,换地图,那是二零二三的事儿了。
“你呀,跟你多大关系,那都在哪里了,一个西,一个东,抓紧把你面前的菜给吃了,马上就凉了~!”
黄亚琴体会不了丈夫喜悦,她更关注的,是当下的火锅,自己好不容易把娘家的铜锅顺了过来,丈夫到现在一口没吃,光顾着看报纸了,恨不得掐他一把。
对于儿媳妇管儿子,老妈刘茵也是乐见其成,自从儿子提了干,心思就不同了,管不了了,现在也乐得有别人帮自己管。
“行,行,我先吃一口,但我得问你们一个问题!”
匆忙的扒拉了两口碗里的菜,李峰嘴里塞的鼓鼓囊囊,忽然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个问题。
“如果,实现能够实现一个愿望,让可以在任意地方增加一厘米,你们会选择把它用在哪里?”
右手的筷子放在碗沿上,李峰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厘米的间距大小,示意小黄和楠楠,两个人,看你们谁的格局大一点。
“哎呦,这个问题,哥,你这脑瓜子,怎么不好用了,如果有这个机会,妈,拿一张大黑十出来!”
李楠的脖颈一挺,如果有这个机会,当然是用在……
“你想干嘛,小孩子,要那么多钱,不行~!”老妈一脸防备的看着李楠,她哥找她问问题,这孩子怎么想起来要钱来了。
“害,妈,哥不是说,如果能增加一厘米么,那我就把它用在咱们家的大黑十上,给它增加一厘米的厚度!”
左手掐着腰,右手的筷子快速画了个圈,李楠美滋滋的说道,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老妈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要是有这么多钱,做梦都会笑醒,一厘米的厚度,那得是多少……
相反,黄亚琴这边,则明显不同,搁运输科也算见过世面,别说一厘米,驾校收费处,用橡皮筋扎着的,十厘米都见过。
再说,要那么多钱干嘛,没有相应的票,你有钱也花不出去。
两个脚尖不安分的碰了碰,小黄低头看了看,随后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咬着下唇,一脸难以言明的看着丈夫,咕扭了一下日益长肉的屁股,车轮就差从李峰脸上碾过去了。
“你这目光有些不纯粹~!”
李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什么意思,诽谤,这真的是诽谤,眼神跟刀子似的,自己可是跟她聊正经的呢~!!
“哪有,我想,让孩子长大一点,这样,白白胖胖的,比别人家的孩子,提前先长大一些!”
小黄笑眯了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眼神示意丈夫,你脑袋里想到哪里去了。
李峰舔了舔嘴角,默默的点了点头,行,这小丫头现在会把人带偏了,好,很好,只要不是自个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那不行,孩子还是得小点好,太大了不好生,当初生你时,你差点把你妈命给收了~!”
说到这,老妈刘茵此时来了气,手指头戳了戳刚才帮家里出了个好主意女儿,看来当时确实不好受。
“八斤,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吃出来的,你哥那时候,才五斤多,比你哥大了两圈,当时还都说你肯定是大胖小子!”
“反正是挺能吃的,我记得那时候,妈,您下地干活,她在家哭着嚎嚎饿,我还得站在凳子上,在灶台给她炒蛋炒饭,还有猪油拌饭,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这俩!”
冷不丁的,李峰也跟着幽幽的来了一句,记忆里,那个小胖妞,现在成了初中生了。
两个人这么聊,差点把李楠聊到桌底下,太尴尬了,这个时候,怎么扯起她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是嫂子还在这里。
看了看现在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李楠,刘茵手掌揉搓了一下,感觉桌下有动静,身子仰后一看,女儿憋红了脸,在桌下揣着他哥的腿呢!
“我记不住那时候的事情了,来,你告诉我,哥,你有一厘米,你用在啥地方,我看你格局有多大,都当干部的人了!”
实在忍受不了大嫂怪异的目光,李楠气呼呼的撅着嘴,冲着老哥呲出了小虎牙,小时候的事情,她哪里还记得住,对不对,谁记性能这么好。
“我,咳咳,我会把这个增加的一厘米,添在国家的地图上!”
毫无顾忌的剽窃了前世网友的最佳答案,反正现在还没互联网,他们也不可能顺着网线来喷人,对不对,是不是这个道理。
格局,瞬间打开,效果非常炸裂。
一家四口人,有三口嘴角抽动了一下,其中还有一个笑出了猪叫声……
第五百零七章 分房委员会到贾家
“当当当~!李峰,李峰~!”
门外,许大茂佝偻着身子,擦了一把大鼻涕,拍着李家的房门。
“谁呀,谁呀~,许大茂,你……?”
老妈刘茵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瞅了瞅门外的来客,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热情,但实际上的态度却是冷若冰山,压根没想请他的进来的意思。
扭过头看着正在吃饭的儿子,刘茵勉强的笑了笑,意思,你许大茂,没事干,来我家干嘛。
“哎呦,李阿姨,那分房委员会的人来了,说是视察房子,这不是找你家李峰去看看么,指导指导工作!”
门外的许大茂,怎么会察觉不到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他的脸皮,可不是不让进门,就把闭上嘴的人物,把自己的小心思,袒露个彻底。
什么叫李峰去指导指导工作,分房委员会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干么,经过李峰系统性的培训,恐怕没有比他(她)们更清楚分房时,该怎么做的。
此时让李峰过去,不就只有一个目的,显示着,跟这个负责分房委员会的头头,是住在一个院儿里的,只要他李峰露个面,证明贾家和李家关系还不错,那事情,不就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以说,真的是把小聪明耍弄到了极致。
“分房委员会,让我儿子去干嘛?”
刘茵一脑门子问号,他知道儿子最近负责的事情多了,也听说贾家,没想到许大茂,来给贾家争取好处来了。
“大茂是吧,我家李峰,还在吃饭呐,这委员们问啥,就说啥,他去不去,都一样,也不能打扰他们工作吧?”
一听此话,许大茂脸上谄媚的意味更是浓厚,双手揉搓成一团,眼巴巴的瞅着里边的李峰。
“李姨,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好不容易来一趟,伱们家李峰去不去,这意思,不是不一样么!”
这不摆明讹上了,就差明晃晃的告诉刘茵,想找李峰给贾家开个后门了。
刘茵面色一变,她可是记得儿子的话,不允许自家弄这些,他许大茂还有脸过来。
“罢了,我吃饱了,过去看看!”
还没等刘茵开怼,李峰则已经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后,径直的往门外走去。
“小峰~!”此时的刘茵,面色就有些不忿了,对于贾家和许大茂,她还是存心厌恶的,哪怕开后门,她也不想便宜这样的两户人家。
“没事,看看他们有没有按照规程来,监督么,指导谈不上,监督工作,还是可以的!”
李峰摆了摆手,给母亲使了个眼色,刘茵这才犹豫着,把门给打开了。
“哎呦,李峰,你可真是我好哥们儿,到时候我结婚,肯定请你坐上头!”
门外的许大茂,马上乐呵起来,不要钱的好话,信手拈来。
此时,也就李家,置身事外了。
分房委员会,不说95号四合院了,乃至全京城,全国来说,还是头一遭,此时,院子里,听着动静的,哪怕是端着碗,也得去瞅瞅。
了解了解这个分房委员会,到底他们是怎么运作的。
贾家门口,已经来了四五个轧钢厂德高望重的几位委员,正和刘海中聊着天,对着贾家的房子指指点点,不时,绕在四周,垫着脚尖瞅上头。
秦淮茹这一家,她那婆婆可是吵架打人的一把好手,但到正事上,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面对这些劳什子委员会的人,总感觉是公家的,说话磕磕绊绊,可把秦淮茹给急坏了,这可是最重要的时刻,关乎着自家能不能上楼。
“妈,还是我来说吧,感谢大家,这个点儿,还在外头跑,都没吃饭吧,不行进来吃两口,垫吧点吧!”要说场面,还是秦淮茹会来事,虽然家里粮食情况不容乐观,但漂亮话,还是得说出来。
“这是秦淮茹,她男人就是一车间的贾东旭~!”
作为本院的人,刘海中此时站了出来,只是他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打了摩丝,寒风中丝毫不乱,根根泾渭分明,倒是显得稍显年轻了几岁。
“刘委员,跟秦淮茹说,不用客气,在厂里对付了一口,暂时还不饿,咱们也不能在别人家吃拿卡要,您也是知晓的~!”
“对,对,没错,秦淮茹,不用折腾这些,也不用紧张,他们就是来看看,核实核实情况!”
众人看着这一幕,忽然大家伙都有点想笑,感觉场面,怎么刘老二仿佛成了混在小日子队伍中的翻译。
一旁的秦淮茹怎么可能心不慌,不时看向中院穿堂,心里着急死了,这,许大茂,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家几口人呐~!”
还没等李峰到达,委员会这边的已经开始例行询问起来,一旁的人,掏出了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连大人,带小孩,五口,她和她婆婆,还有仨孩子~!”刘海中挺了挺大肚腩,帮着秦淮茹说了出来。
“这房子面积,多大知道么?”这东西,刘海中还真不清楚,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秦寡妇,肥硕的下巴抬了抬,示意该你自个说了。
“我,我不清楚呐!”秦寡妇眼泪都快出来了,面积多大,她又没丈量过,哪里清楚,还有,这陈姨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老孙,你和老王,不行你俩,拿尺子去量一量!”
带头的委员,挥了挥手,另外的委员,掏出了尺子,现场丈量了起来,这一幕,看着还挺正规,面对周围邻居羡慕的目光,刘海中挺了挺肚腩,自己可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怎么还有兔子呐~是家庭副业么?”
趁着别人丈量的时候,带头的那位委员,已经注意到了这点,看向了秦淮茹。
“我,我……!”
秦淮茹此时也不好作答,这养几只兔子,没想到跟家里换房,还沾了边。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这几只兔子,难道不是您家里养的?”
从穿堂的走来的李峰,面对着想耍滑头的贾家,直接沉声说道,身后,刚才还一脸笑容的许大茂,瞬间笑容消失了,转移到周围看客们的脸上。
“李主席~!”
“李主席~!”
不论是忙活的,还是没忙活的,此时都很给面子,听说了李峰住在这里,人家避嫌不出来也可以,既然出来了,招呼还是要打的。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按照流程走,不能给职工们挑出毛病,一切都遵循客观事实!”
听着李峰敞亮的话,没有一丝帮贾家说话的样子,周围街坊邻居,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幕,注定被很多人记住。
一旁的许大茂,此时鞋拔子脸,已经扭曲成了苦瓜脸,没想到李峰过来说的话,这么不近人情。
“好,五只兔子给记上,摁,一个月按照三块钱收入来计算~,秦淮茹,你们家的房子,漏雨么?”
在李峰的目睹下,所有流程全被走了一遍,本来还有些意气风发,想帮着贾家说两句的刘海中,嗫了嗫嘴唇后,干脆的站在一边。
该听谁的话,他心里可是门清。
第五百零八章 为了分房,各凭手段
看着委员会的人员,统计着数据,自己则是除了回答问题,插不进何话,秦淮茹站在一旁,幽怨的眼神不时瞟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峰。
如果不是怀着身子的黄亚琴,正在穿堂前目睹着中院里的事情,她恐怕早已不顾名声,把李峰给拉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了。
为了小房子换大房子,她可是牺牲了太多,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几个孩子。
“差不多二十五六平方!”
测量出了大概面积,几个委员,已经心里大概有数了,这户人家,差不多在京城也就是处于人均的平均面积,还稍微超了一点,如果换到家属楼,一家五口平均每个人头上就得十个平方还多了。
虽然,秦淮茹工资水平是约为低了些,家庭收入略低于5块钱平均工资标准,但,主要人口,还是孩子居多,毕竟怎么说吃的也没大人的多。
在这方面,可以推敲的地方就太多了,就拿缝纫机来说,就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
加上没有漏风漏雨,十年前,贾东旭结婚时,还“修缮”过一遍,虽然看起来旧了点,但比一些人家,还是要好一些。
一天跑几户人家,这么些天下来,职工们的居住环境,他们还是大概了解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我家屋子西山墙这边,下雨的时候,会渗一些进来!”
看着委员会的众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表情轻松的准备离开了,秦淮茹这下有些着急了。
事情完全不像陈姨所交代的那样,量完了尺寸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虽然不了解其中的细则,但把人留下来,再把家里的日子说苦了点,总归没错。
说完后,还特意把目光看向了刘海中,希望这个一大爷,帮自家说句话,人要是这么走了,她有很大的预感,此次分房,跟自家就说再见了。
听着秦淮茹仓皇之间说出口的话,人群中有人已经嗤笑了起来。
各家啥情况,这些邻居们可再清楚不过了,下雨天谁家地上放脸盆,不说位置了,放多少个大伙都清楚。
“秦姐,你家靠西山墙是没错,但西边,您家里好像没窗户给你漏吧?”
一听有人说了公道话,大家伙顿时议论纷纷,顿时秦寡妇成了众人鄙夷的对象,为了分到房,这些下作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我说的是渗水,刚才是赵家老二说的话吧,你要不信伱进屋里头看看,西边,是不是墙都脱落皮了!”
眼看刘海中双目无神,始终不与自己对视,像是忘记了许大茂的那顿饭,秦淮茹此时只能亲自下场开撕了。
“傻柱呢,你秦姐家都漏水了,你不去看看,把漏水的地方给堵一堵~!”
“哈哈哈~赵老二你可真损,关傻柱啥事,现在贾家的事儿归许大茂管!”
刘光天乐呵了一下,现在父亲也是委员会其中的一员,此时胆子也甭提多大了,院里都知道这对狗男女郎有情妾有意,去他们家就差手拉手了,也站出来调侃了一番。
不光是刘光天,其余的成年人在听到赵老二的话,不假思索的露出了蜜汁微笑。
“赵老二,你再跟我耍嘴皮子,我看你是欠教训了是吧~!”被当众调侃了一番的何大厨,面子上就挂不住了,额头上几乎爆开的血管,完全可以说明他此时的心情,现在彻底跟贾家闹翻了,再提这茬,可就揭人伤疤了。
“我看以前,贾家修房子那时候,你不也跟着上方揭瓦了么?”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大家伙更是笑开了,别说,那时候,谁家里有点事,街坊邻居不搭把手也不好意思,更何况当年十八九岁正是壮小伙的大柱子。
“闭上你的嘴,有你什么事儿~!”
此时忍无可忍的许大茂,挺直了腰杆子,秦淮茹可是他物色好的人,哪里容忍别人再把她跟傻柱扯上关系。
李峰可以不给自己面子,让他现在难堪,但你赵老二什么身份,我可是轧钢厂宣传科,是机关的人。
“好了好了,我们当众来呢,也是让报名分房户,他的周围邻居都知道,这些人进入了我们委员会的候选名单里,但是很可惜,贾家的收入情况是勉强符合的,但居住情况,就超出了,你们是不是在翻新的时候,把面积给偷偷扩大了一点,跟档案里记录的怎么有些出入!”
委员会的人看,事情还没定下来,这里已经吵翻天了,眼看还要动手,赶忙双手朝下压了压,做起了和事佬。
最近见的人和事儿,太多了,撒谎漏雨漏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过份点的,还有家里突然多了几口人的,爱人明明上班却说带孩子的,拆穿后还嚷嚷要去离婚,可谓真目睹了世间百态。
他们也亲身前来的原因,当众询问,就是希望分房户接受这些邻居们的监督,有他们在,至少分房户不敢当众说谎,毕竟,眼红别人上楼,这是人性,确实需要分房的人,家庭都是困难的,没那么多钱,去堵众多街坊们的嘴。
刚才话里意思嘛,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秦淮茹,就算进去看了漏水,意义也不大,当你住房超过了人均面积的时候,已经意味着要跟此次分房失之交臂了。
贾张氏脸色一黑,十年前儿子娶媳妇的时候,还是她出的主意,把家里扩大了一点,农村分地的时候,谁家不是这样干的,刨刨田埂,挖挖树林子,把边界线往外扩扩,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倒是应了劫。
“同志,我们家一家五口,我爱人要是没走,就是六口人了,这,这不扩一点,确实住不下呢!”
秦淮茹顿时着急了,人家可以铁面无私,但自己的付出,那真的是付之东流了。
“对,委员同志,咱们实话实说,一个寡妇,拉扯仨孩子,还有一有病的婆婆,学徒工的工资,十七块五,您说多不容易,大家伙都清楚!”
眼看秦淮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看向自己,许大茂骨头都酥了,舌头立马打了个滚,把事情分析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要说不容易,大家伙也知道不容易,不是有何雨柱和许大茂两个纯纯大冤种照应着,院里人少不得在易中海的组织下,进行爱心捐款。
当然,老易不在了,现在的情况,大家伙也乐意瞧见。
不怕邻居穷,就怕邻居富,这就是人性。
李峰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眼睁睁看着这孩子,从原来的司机,到现在的科长,然后华丽转身又成了主席,全厂的工人们都鼎力支持的存在,那是他们没跟他住一个院子,没感受到那层压力。
如果贾家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楼上,怎么说呢,如果是平常与人为善的人家也就算了,贾家这样的,是真不甘心。
“许大茂,你说谁有病呢,你全家才有病,我还没死呢,你就咒我是不是~!”
第五百零九章 贾家还有赔偿款
一脸阴骘的贾张氏,像丧尸一样平举了双手,食指弯曲成爪,虎视眈眈的看着许大茂,大有一言不合,就挠上去的冲动。
因为一套房子,儿媳妇都搭进去了,窗明几净的房子现在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她的内心哪里还能平静的下来。
“贾大妈,别介,我这不是帮您家里说说话么,您之前不还天天吃止疼片,腰酸腿疼的么?”
脚底抹油的许大茂,赶忙一个闪身,躲在了穿堂门口,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我们家的事儿,要你来掺和,别以为老娘看不出你什么心思,我身体好着呢,别想歪门邪道,我要是不同意,你一天也别想娶秦淮茹!”
贾张氏这下确实是原地放了个大炸弹,把分房委员会的人都惊呆了。
四合院里的众人,紧紧的抿上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一幕,哪怕大家伙心知肚明,但伱明摆着说出来,这许大茂的脸被扇的有多疼。
李峰肉眼可见的,看着许大茂,在灯光下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变成了紫色,感觉被人掐着了脖子似的。
“嘶嘶,秦淮茹,你这个婆婆不知好歹~!”
胸口起伏了片刻,许大茂指了指贾张氏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气急败坏的指责道。
“是你不知好歹,我儿子才走了多久,你就惦记着我贾家的儿媳妇,我今天摆明告诉你,你不能生,主意也别打到贾家头上,仨孩子都是贾家的种,跟你姓许的没一点关系!”
贾张氏彻底爆发了,至少此次没有开大召唤老贾,而是当着众人面,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儿媳妇夜不归宿,婆婆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表态不代表她不生气,就默许了儿媳妇的这种做法。
这不,矛盾只差一个导火索,此时不就爆发了。
今天许大茂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为贾家奔走费着口舌,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跟儿媳妇结婚么,还说自己有病,这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
许大茂张大了嘴巴,大到都能把自己拳头塞下去,不知道自己明明帮着贾家讨房子,怎么到了贾张氏这里,反而变得吃力不讨好了,跟点燃的炸药桶似的。
自己是惦记着秦淮茹没错,但也不是非她不行,反正肉已经尝过,便宜已经占了,他许大茂拎起裤子还认人,已经够对得起秦淮茹了,费尽心力,不还是为了贾家过好日子。
“行,行,您把话说开了,那我也把话说开,今天这事儿,算我许大茂有眼无珠,欸,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真不伺候了!”
说完,许大茂往地上呸了一口,恼羞成怒的直接撒手不管了。
反正搭进去的也就是一些钱财罢了,他许家不差这点儿仨瓜俩枣,反正种子已经进了地里,真要是水浇地不发芽,他许大茂认了这个亏。眼看着自家窝里已经斗了起来,秦淮茹着实难办,本来都是商量好的事儿,结果现在两边都不讨好,她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无缘无故就炸开了锅,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花,想去把许大茂留下,但又没有勇气。
“妈,你说些什么有的没的,这些事儿,是在这里说的么?”
此时的秦淮茹,被婆婆当众扯下了遮羞布,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自己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这到底犯了什么错。
“秦淮茹,你也别想帮他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瞒着我,是准备搬新家就扯证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你把许大茂她妈才当妈了吧?”
“我跟你们大家伙说,我虽然年龄大了,但我身体好着呢,吃嘛嘛香,要是哪天不明不白死了,那就是他们俩合伙干的,还当众说我有病,结完婚是不是就想着合起伙把我药死,我告诉你,没门~!”
这时候的贾张氏已经把自己泼辣的性子,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众人这才一脸了然。
怪不得这老太婆发了飙,原来根子里,还是怕死,骨子里还是不相信许大茂的人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敏感,感觉贾张氏疑神疑鬼,神神叨叨的。
“不至于,不至于,许大茂虽然滑头了一点,怎么着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这时候的刘海中不得不站出来了,问题已经转移到四合院内部,哪里会让贾张氏那张破嘴,肆无忌惮的破坏着院里的名声,再加上眼见贾家的包袱,有人愿意承担,他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许大茂出手还是阔绰的。
“刘海中,她秦淮茹今天敢瞒着我跟许大茂商量着扯证,明天许大茂就敢给我钉棺材钉,这是贾家自己的事儿,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贾张氏是彻底疯癫了,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在场所有人,感觉总有刁民想要谋害她。
“唉~,一套房子,你们这……,当前阶段,去除掉一分厂,三分厂的房子,咱们厂只有两三百套的富余,下一个阶段,咱们工会的李主席,打算兴建更大的家属楼,已经报到了上头!”
“像你们家的情况,六十平的这次就算分不到,后头,还有小一点的,四五十平方的平均下来一个人八九个平方,等等也不是没有机会,两年时间而已,到时候孩子大一点,开开心心搬新家!”
分房委员会也麻了,这下来实地考察,没想到碰到这么奇葩的一家,许大茂这人刚才也确实是在竭力帮助贾家,没想到,贾家的这个婆婆,貌似对他有很大意见。
毕竟工会主席还在这里住着,他们也硬着头皮出来打个圆场,避免李峰,跟街坊,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产生矛盾。
“行了,既然你们已经了解差不多了,就去下一家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贾家之前,可是拿到了五百多赔偿款,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既然面积超标,下一次分房的时候,再说下一次的~!”
看着贾张氏现在的状况,李峰也把握不住是真疯还是假疯,但站出来把委员会好心说出口的话,给咽回去,真拿到新房,贾张氏要是保持这个状态宁死不搬占着旧宅,不是给他找事情么。
第五百一十章 秦淮茹塌房了
分房委员会的人抽身离去,刘海中面色犹犹豫豫,却没有跟上,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此时,用着拘谨的目光看着李峰,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好张口的意思。
他作为新晋的一大爷,不提这层身份,也知道,李峰爆出来的消息,多么令人惊讶,这要是一走了之,搞不好晚上贾家就得出命案。
始作俑者李峰,则是很无辜。
他能知晓秦淮茹会瞒着婆婆赔偿款的事情么,他不知道呀,这种事情,本来不就是婆媳俩一人一半的或者商量着来么,哪里会猜到秦淮茹会全贪。
虽然李峰前头的话,说的是轻飘飘的,但这么大笔的赔偿款,确实让大家伙挺吃惊,所有人全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
可以不信秦淮茹那张嘴,但李峰说出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易中海把人家弄死,可不得赔偿,哪怕是赔了条命,但该赔钱还是赔钱的,他虽然离了婚,但手上当时还是有钱的,他那一辈子的存款,已经超过院子里太多人家了。
那边的贾张氏,佝偻着身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儿媳妇,高高的颧骨上,那皱纹像是刀刻斧凿的一般,那双干瘪的鸡爪,手背上的高高隆起的血管已经跟蚯蚓一样扭曲了。
哪怕是人多势众,这一幕也不禁让人看的起鸡皮疙瘩。
再配上夜色降临,枝头乌鸦的鸣啼,别提多瘆人了,此时在场的街坊们,才后知后觉,贾张氏这蹲一趟篱笆子,回来后的变化,跟以往忒大了。
贾张氏是如何度过那孤独的两个月的,不就是心头的那丝执念,不然恐怕在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之下,早就了结了此生。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不会不相信钱。
秦淮茹拿了赔偿款,自己回来后只字不提,家里依然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孩子要吃肉,没钱,孩子上学交学费,没钱……
搞了半天,钱进了她的口袋里,就没打算拿出来了,就这还让自己糊火柴盒挣钱。
往事一幕幕的在贾张氏眼前滑过,胸口里郁积的怒火,已经让她的四肢开始颤抖了起来。
五百多块钱,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可观的巨款了,普通人家在这个吃喝占大头的年月,至少得三五年才能攒下来。
这下秦淮茹不是捂着脸哭了,而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脸恐惧,她可太清楚婆婆的秉性了,为了钱,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好啊,还有赔偿,你是只字不提啊,五百多块钱那是我儿子的命换来的,秦淮茹,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下贾张氏彻底陷入了癫狂,笃定了儿媳妇想跟外人谋财害命,嘴角垂下着激动的涎水,人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了起来,昏黄的牙齿,似乎想要夺人而噬。
“你接了我贾家的班,拿了我贾家的钱,现在还想跟外边的男人结婚,睡在我贾家的房子里,伱该死!”
说完,贾张氏瞬间扑向了瘫坐在地上的秦淮茹,一切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针对贾家的阴谋,这是要吸干了贾家的血,吃干抹净跑路的节奏。
怎么不让贾张氏疯狂,这比把她赶到乡下,还要让人不寒而栗,儿子没了,房子没了,钱没了,她要是跑了,让她一个农村户口的老太婆,怎么拉扯仨孩子。如魔鬼索命的贾张氏,体内迸发出极大的力量,双手死死的掐着秦淮茹的脖子,前后摇晃,与以往扇耳光时的教训不同,此时,她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你该死,秦淮茹,你这个骚蹄子,要了我儿子的命,然后嫁给许大茂是吧,拿着我贾家的东西,去讨好他们家,你可真想的出来!”
嘴巴里的口水,随着贾张氏撕心裂肺的嗓门,四处飞溅,周围的街坊们,看着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了。
怎么说呢,这事儿,秦淮茹确实干的不地道,不明真相的人,凭借现有的消息,大致得出的判断,也是她要把老贾家掏干净跑路。
好家伙,贾家分房子,原来里头还藏着这些算盘,所有人心底直升起一股凉意,表面上看,孝顺婆婆,疼爱孩子的秦淮茹,原来是这种人。
凭借着婚姻这个台阶,洗劫了人家两代人的财富,五百多块,别说分房了,买房都够了,她来个换房,可不就是想把名字换成自己的。
看不惯贾家归看不惯,毕竟贾家也是院子里的自己人,秦淮茹反而是外嫁进来的外人,这哪里是娶了个好媳妇,这是引狼入室啊。
心头的这股凉意,把这些街坊们可是冻的直打哆嗦,仿佛看见这件事落到自家头上的后果。
结了婚的,不停的舔舐着嘴唇,望着自家的媳妇,担心着,自己哪天死了,会不会导致家里下一个秦淮茹出现。
没有任何人上前去拉,哪怕是心底于心不忍的何雨柱,他再傻,作为个男人,分得清大是大非,这事儿,怎么说,她秦姐干的都不地道。
骗了他那么多天的盒饭,还从他手里骗过去不少钱,自己还真当她日子过不下去了,谁知道竟然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地上的秦淮茹,双眼已经被掐的泛白,舌头吐了出来,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没有婆婆想的那么下作,她把钱存着,真的是一门心思为了贾家,为了仨孩子。
双手无力的捶打着婆婆的,结果,贾张氏逮着了机会,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跟疯狗一样,不停的甩着脑袋,眼瞅着血渍瞬间从胳膊流了下来,随着不停的挣扎,手心手背全红了。
“赶紧,来人,拉开,拉开,再掐下去要人命了~!”
刘海中在原地急的直跳脚,这要是再出命案,他这一大爷,就甭说继续干了。
没错,这时候的他,并不同情秦淮茹这样的女人,真想往前走一步,谁都理解,但这样干,于情于理就说不过去了,找人拉秦淮茹,主要还是担心自己院里的地位。
“光齐,光天~!”
眼看没人招呼,贾家几个小的,还嚎嚎着嗓子添乱,哭天撼地要救妈妈,刘海中脑门沁着汗珠,只得招呼自家孩子帮忙。
“我不去,跟疯狗一样,万一被咬着,得了疯狗病,死的可惨了~!”
结果刘光齐被自家媳妇拉扯住了,刘光天就别说了,这时候,贾大妈发疯,他可不想把自己送上去被咬。
第五百一十一章 你少把锅往我身上甩
“刘海中,你就在那嚷嚷是不是,赶紧拉开啊,这再闹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此时率先从人堆里站出来的是何大清,这老家伙冲上去后,不知道从哪学的招数,直接搂着贾张氏的脑袋捏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不过来的贾张氏,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很多。
有了何大清的表率,作为一大爷的刘海中和,二大爷的阎埠贵,赶忙一人一条胳膊,总算把秦淮茹从贾张氏的爪子下,拯救了出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眼看疯狗松了口,何大清不由分说,松手之后,飞起一脚直接把贾张氏踹在地上,连带着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个人接连倒在了地上。
“你疯了是不是,她是伱儿媳妇,真想要她的命?”
独特沙哑的声音,从何大清的口中吐露了出来,连扇了两个巴掌,想把贾张氏扇清醒,结果反而让她更疯魔了。
嘴上的血渍,顺着脸颊流向了脖子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不寒而栗。
“她不是我儿媳妇,她比水田里的蚂蝗还要吸血,把我们贾家霍霍完了,她就想跑了!”
披头散发的贾张氏,被何大清死死的摁在地上,摇晃着脑袋,狰狞着面孔吼道。
“我没有,咳咳,呼~~!”
躺在地上的秦淮茹,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显眼的的掐痕,双手痛苦的捂着脖子,蜷缩在地上,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大口喘着粗气,随口咳的更厉害。
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她的衣襟,像是痛失了母亲的幼兽,呜呜哀鸣。
“清醒一点,贾张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好听她怎么说,掐死了,你也得赔条命进去,几个小的怎么办,没了爹再没了妈,你再被跟易中海一样毙了,谁养他们?”
何大清用力的晃着贾张氏的双肩,随后把她的脑袋凑到了脸前,较真的说道。
“我死也不会让她拿着我家的钱,去别人家!”
虽然嘴上依旧有着那股农村大妈吵架时的狠劲,但贾张氏神情却明显缓和了下来,眼睛里渐渐恢复了清明,说完后胡乱的擦了擦嘴,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秦淮茹。
“李峰,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报复我!”
逐渐恢复过来的秦寡妇,眼看着何大清帮忙暂时安抚住了要命的婆婆,第一时间没有解释,反而把火气,撒到一旁的李峰身上,是的,没错,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没错,错的是李峰。
“我们家都这样了,你还不想我们分到房子,这也就算了,你提这茬,是真想我死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咳咳~!”
此时的秦淮茹委屈极了,看了李峰冷漠的面庞,哭的真是梨花带雨,两个手背擦都来不及擦,把家里这番矛盾,直接甩了过去,让李峰背好。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李峰瞥了眼一旁的小黄,也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埋怨,自家丈夫,一句话,差点闹出人命,小黄看起来也有些不高兴了。
“秦淮茹,首先赔偿款的事儿,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既然告诉你了,你也拿到手了,你婆婆回来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这次分房,对于自己的家庭财产,你申报了么,没有吧?你瞒着家里不算,还瞒着厂里,你瞒的过去么?分房委员会都到你家里了,你还是不打算申报,你要清楚,我没有义务替你保密,这次分房提出的就是公平!”
“在家里有大额财产的情况下,你还鼓捣着申请保障房,你这思想上,首先就是错误的,该说不说,赔偿款还是我极力帮你们家争取的,凶手还是我抓到的,没有我,你们婆媳俩要被易中海~*哔@&!”
“你现在把问题归结到我的身上,你认为我报复你,报复你什么,我只是当众把你隐瞒组织的事实,给揭露了出来,你跟你婆婆现在发生的事儿,跟我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说完,李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一点没办法反驳的秦淮茹,冷笑了一下。这一切,可以说,真的是咎由自取,占不到院里人的便宜,主意打到公家了,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你不看看,委员会是在谁的带领下才出现的。
所有人看着戳了戳自己胸口的李峰,脸色也难以言明,他做错了么,说来说去,好像还真没有,讲起来,不还是秦淮茹的贪婪,才造就的如此下场。
五百多块钱,按照李峰规划的经济适用房计划,完全是够买集资房的了,还富余了不少,但,奈何人家,就想要不掏钱的那种。
这和几十年后,住经适房,开豪车的,有什么区别,需要的人住不上,住上的人,嘿……
此时的李峰把周围人的一切表情,都看在眼里,如果拆穿秦淮茹这朵白莲花,是错误的事儿,他李峰愿意一错再错。
“呜呜呜,你胡说,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当着大家伙的面,不就是故意的!”
转移矛盾秦淮茹可是一把好手,至少,李峰自持身份不会当众打她,此时只能把气一股脑朝这个地方撒。
“我给过你机会了,秦淮茹,为了要套房子,不择手段,除了撒谎还是撒谎,家里还漏雨,你可真能编呐!”
“院子里,跟你同样情况的,哪家不是挤一起,咱们这还是四进的四合院,你去那些二进的一进的去瞅瞅,哪家厢房有你家大,人一家老小挤一起,房梁上都快搭上床了,你倒还挑上了!”
双手抱在怀里,李峰居高临下的看着寡妇撒泼,小黄此时已经偷偷挽着自家丈夫的胳膊,给他揉了揉刚才掐的地方,虽然嘴上不能认错,但行动上,还是相信了自己丈夫的话。
“小槐花还小,你但凡花个十块钱,去信托商店淘换个木制的婴儿床,能给她睡到三四岁,一家老小也暂时不用都挤炕上,拿着钱,一分不出,整天哭穷,你这堪比貔貅了,只进不出呐!”
“哼哼,秦淮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解释的了,钱的事儿,咱们回家好好“商量商量”!”
另一旁的贾张氏,这个时候也相信了李峰的话,这个儿媳妇,现在是一句话她都不信了,一把推开了身上何大清,在李峰说完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于李峰,她的态度是复杂的,之前两家有矛盾是事实,但人家真把易中海揪出来也是事实,不然,后边贾家只会被易中海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现在反而是有些感谢李峰,不是他这么说出来,贾张氏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这个儿媳妇跳脱到快跟人改嫁的地步。
“行了,不用回家商量,就在这里,你也别冲动,好歹给你贾家生了仨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
这时候,反而是何大清,在全场都在暗暗指责秦淮茹的时候,也只有他,站出来,再次拦住了贾张氏,说着让婆媳缓和的话。
“何大清,关你什么事儿,你帮着她这么说话?”贾张氏恶狠狠的瞪了何大清一眼,嘶吼道。
“我没有帮着任何人说话,院子里今年已经够乱了,马上都快过年了,安稳一点,钱,不行让她交出来给你保管!”
面无表情的何大清,双手插在袖口里,站在婆媳俩中间,像是伫立起的一道铜墙铁壁,隔绝开了两人,反倒真成了秦淮茹此时大救星。
听着何大清这番话,没有让两个人对半分这种和稀泥的方式,贾张氏脸上的皱纹瞬间松弛了下来,这事儿,看来她同意这么办。
“好了,小秦,别哭了,李峰也没错,这么瞒着家里是不对,毕竟也是她儿子的骨灰钱,赶紧拿出来,我来做个主,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一旁的刘海中,看的是直挠头,这事儿,不是他这个一大爷该干的么,怎么何大清,这开始反客为主了。
“就是,秦淮茹,你这样说咱们家李峰,可真是不知好赖了,赶紧把钱给你婆婆,你爱找谁改嫁找谁改嫁,不能捏着别人家钱,拿着别人家房子再去改嫁,你这搁农村也说不过去,吃绝户了都~!”
刚才还冷眼旁观的刘茵,一反常态,此时也开始搭腔了,不是为了贾张氏,而是农村人认的这个理。
第五百一十二章 棒梗偷钱
秦淮茹绝望了。
双手死死的攥着衣襟,牙齿咬着下唇,连脖子上的疼痛都已经忘却,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任由俩孩子在地上哭闹。
五百多块钱,这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依旧坚持下去的希望,手上攥着这笔钱,棒梗才能在未来,好好成长,她也有底气帮他结婚成家。
不是她不愿意跟贾张氏分享这笔钱,而是贾张氏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的。
自私自利,完全不会顾及家里,在她没进棺材之前,肯定成了她所谓的养老钱,现在两个人已经彻底决裂,进了她的口袋,更是一毛钱也别想抠出来。
“我不,东旭也是我丈夫,他死了,我有义务给他保管,大不了我不嫁了,我谁都不嫁了!”
失魂落魄的秦淮茹,低着脑袋,小声执拗的说道。
“听见了吧,都听见了吧,不是我不给大家伙面子,你们看看秦淮茹这个样子,有一点当妈的样么,?”
儿媳妇的想法,不出贾张氏所料,农村出来的秦淮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背着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贪墨下来。
“秦淮茹,你今天不交也得交,你的工作都是我贾家的,还想拿着我贾家的钱,谎话连篇,鬼都不会信伱!”
说完,贾张氏一把扒开了何大清,朝家里走去。
等再出来时,怀里已经抱着儿子的黑白相框,照片里的人,还泛着微笑,不知道泉下有知的贾东旭,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变成苦笑。
“儿子啊,妈好苦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这媳妇,当初我说你找个城里的,找个城里的,你偏偏不干呐,你走了才多久呐,她就拿着你的钱,给许家呐,你快回来看看呐~!”
贾张氏此时也不动手了,一旁“仨”管事大爷,虎视眈眈要拦着自己,她现在是武的不行,来文的。
抱着贾东旭的遗照,围着坐在地上秦淮茹转圈圈,用着独特调门,抑扬顿挫的号丧。
如果不是手上没有白纸,估计还会一边喊,一边往儿媳妇头顶上撒白纸。
“妈想你了,你的命就值这五百多呦,还被没良心的骚蹄子拿着喽,妈好苦,饭都吃不饱,也不见她拿出来……~!”
这种折磨人的方式,真的让大家伙大开眼界,所有人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见着这一幕,都觉得挺瘆人的。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了一眼,这让他们怎么阻止,能不让贾张氏动手已经是好的了,没想到秦淮茹也是要钱不要命主,在这死犟。
瘫坐在地上的秦淮茹,听着婆婆跟念紧箍咒似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闭上了和丈夫照片对视的眼神。
说起来,她还是心有愧疚的,哪怕上环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这么快就丢了身子,这也是她没想到的。
“爹死娘嫁人,吃完东家吃西家,贾家都被她吃绝户咯,没人管没人问,仨孩子妈怎么养哦~!”
这一番号丧下来,秦淮茹别说面子了,名声那是都丢的干干净净,贾张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如此。
看还有哪家人,会盯上自己这样的秦淮茹,嫁人是不可能的,老老实实给贾家拉磨,钱,她要,人,她也要。
“行了行了,都新国家了,别搞这些封建迷信~!”
还是何大清,一把拽过贾张氏怀里的贾东旭遗照,夹在了胳膊肘下边,弯下了腰,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
“那你让她把钱交出来,我只要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她当!”
婆媳关系为何几千年来很多都处不好,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家庭权力的纷争。
进了门的媳妇,都想当家,但做婆婆的,当了几十年的家,哪里会把手中的权力,轻飘飘的转移出去。
之前,她是没办法,家里没钱,没有底气,全仰仗秦淮茹十七块五的工资,现在经此一遭,她哪里会继续容忍下去。
“我拿,我拿还不行么!”
现在的场面,秦淮茹也没了坚持下去的底气,本来还抱有幻想,但没一个帮她说话,原来,十年时间,她都没融入到这个院子里,到底还是外人。
她内心真的崩溃了,除非现在转身离去,但娘家,已经没了她的位置,她也回不去了,离开了这个家,她无处可去。
当然,还有仨孩子的羁绊,她也舍不得他们。
掩面而泣的秦淮茹,感觉没有人理解她的苦楚,凄然一笑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进了屋内。
“呸,早该交出来,吃我们家喝我们家,还真当是自己翅膀硬了!”
双手掐着腰,贾张氏此时的样子,别提多得意了,这一番,没想到峰回路转,家里又成了她说了算,有了钱,她一定好吃好喝,把自己养好,把这个看媳妇给看死。“谁拿了我的钱~!”
屋内传来了一声哀嚎,惊慌失措的秦淮茹从屋内窜了出,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现场所有人。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贾张氏,瞬间脸色一变,立马扑了上去揪住了儿媳妇的衣领。
“钱呢?”
“家里进贼了,钱,钱全不见了~!”人都傻了的秦淮茹,这边说完,瞬间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道晴天霹雳,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着了,立马鸟兽散,哪里还管得了贾家的这些腌渍事儿,一个接着一个往家里跑。
现阶段,大部分人家还是不放心把钱存银行的,很多都是在家中找个犄角旮旯放着,听到院子里进贼,赶忙全都去了家里藏钱的地儿,检查自己有没有遭灾。
就连李峰的老妈刘茵,也面色紧张的往主屋里跑,她可是有一部分钱,放在床下的箱子里的。
“你别给我装死,你要是不想把钱给我,我真的掐死你~!”
贾张氏目眦欲裂,拎着儿媳妇的衣领,生生把昏倒的她抬了起来,双手说着就要招呼上去,她宁愿相信儿媳妇不想把钱交出来,也不愿意相信钱被偷了。
说到钱被偷,李峰的目光,瞬间看向了棒梗,好家伙,这孩子胆子这么大了么,五百多钱,这可不是十块八块的。
别说,刚才还哭着含着叫妈妈的棒梗,此时安静了下来,漆黑的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棒梗~!”
李峰的一声呵斥,小家伙立马打了个哆嗦,不敢与李峰的目光所对视,脑袋低了下去。
这一声,不光吓着了孩子,连贾张氏那边,都难以置信的转过了脑袋,看着自己大孙子。
“是不是你拿的,赶紧拿出来~!”
两步走上前,李峰一把把这坏坯子给提了起来,目光如电的看着他。
“我,我,我不想我妈走~!”
果然,面对李峰摄人心魄的眼神,做贼心虚的棒梗,立马尿了裤子,这一幕,也被所有邻居看的清清楚楚。
“还好,我家没事~!”
“我家也没丢~!”
“那奇了怪了,难不成就贾家遭了贼~!”
一个个陆续出来的街坊们,左右之间交头接耳,行色匆匆的返回了中院,结果,看到李峰把棒梗吓尿裤子了。
“奶奶说妈妈要跟别人跑了,我害怕,我怕她不要我和妹妹了,哇~~!”棒梗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怪不得其他人家都没丢,只有贾家丢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刚才还晕倒的秦淮茹,瞬间满血复活,抱着小棒梗失声痛哭了起来。
“妈妈不走,奶奶骗你们的,别哭,别哭~!”
越说着别哭,秦淮茹反而眼泪流下的越多,最后脑袋抵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不停着摩擦。
贾张氏表情像是松了口气,但看着街坊邻居怪异的目光瞅着她,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灌输这些思想,主要还是想让孩子跟她亲,没想到让他把钱给偷了。
痛哭了一会儿,秦淮茹,这才捧着棒梗的脸蛋,吸着鼻子问道。
“好孩子,妈妈不会走的,跟妈妈说,钱藏哪去了?”
“米缸后面,我,我花了十块钱!”
刚才还抱头痛哭的秦淮茹,利索的脱下了鞋子,贾张氏则是立马恶狗扑食般的飞奔进了屋内。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只剩下鞋底招呼屁股发出的噼啪声。
第五百一十三章 可以搬家了
十二月的京城气温已经骤降,在外头的水龙头,甚至开始结冰了。
清晨刷牙洗脸的人,聚集在周围,直到秦淮茹,沉默寡言的拎着烧开的水壶过来浇了一遍,水龙头这才流出了涓涓细流。
各家各户的人,神色迥异,也没道谢,也没打招呼,也许是对于之前的事儿,还没释怀。
贾家虽然有钱了,但日子过的还是例如往常,甚至,还更清苦了。
原因嘛,大柱子的饭盒,现在另有所属,许大茂这边,貌似也跟贾家断绝了来往。
至于赔偿款,落到了贾张氏手里后,秦淮茹是没本事从她那里再没掏出来一分钱。
偶尔,有些街坊们,会看到贾张氏在外头吃的肚肥溜圆的回来,只不过这些传过来的闲言碎语,秦淮茹也都全都视而不见。
四合院的日子像是回归以往,平静中伴随着琐碎。
与波澜不惊的四合院不同,轧钢厂职工们,则是喜气洋洋的上着班,因为,日子,过的有了盼头。
不论是粮食,还是肉食等副食品,到了年底,能发现今年供应的数量,明显感觉都比前三年多了一些。
哪怕是再困难的家庭,至少不用顿顿面对难以下咽窝头,偶尔还能吃上些二和面的馒头。
对,没错,勤劳朴实的人民,在这个时候,物质需求,就是吃饱,以及,吃好。
当然,如果再加上宽敞明亮的房子,那真的是喜大普奔。
上着班的轧钢厂职工们,每天进厂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先聚集到大门口,新刷的黑板报那,看着分房的名单里,有没有自己,以及,自己的亲戚朋友。
“快来,快来,第二批名单张榜公布了~!”
场面跟古时候金榜题名时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没有状元、榜眼、探花那么夸张,但确实勾动着每一个轧钢厂职工们的心。
“一车间:武胜利,王大钢~!”
“二车间:胡自强,张红艳~红艳,红艳来了没,有你的名字!”
“……”
看到熟悉人的名字,圈里的,赶忙朝着外头嚷嚷,随后赶忙低下身子钻了出来,去自个的车间里,把消息宣扬出去。
“怎么说,哥几个,咱们一点消息没有,光看着别人,没意思~!”
当然也不乏眼红的,瞅着没自家的名字,出来后酸溜溜的吐槽道。
“没就没吧,反正才第二批,后面应该还有,有几个人,我也认识,确实比咱们过的日子要紧吧!”
同事拍着出来出来人的后背,怎么说呢,至少分房委员会人家第一批名单里的人就都没啥问题,有问题的去了委员会询问,委员会的人真的能拿出对比数据,让人无话可说的打哪来回哪去。
“我倒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当时也就是报的玩的心态,你们都报我不也跟着报,我爸说了,集资房要是钱差不多,他替我掏了!”
“知道么,人李主席,规划的房子,那才是人住的,花钱怎么了,房子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屋内带卫生间,那是干部楼才享受的到的,住起来别说多舒坦了!”
黑板报的另一边,也聚集着不少纠结的人群,看着张贴好的规划图,还有户型图,好歹知识水平够,平时看图加工工件,尺寸什么都能看懂,但这玩意看起来很香,关键得掏钱。
这就是集资房和保障房的区别,都是用来住,但明显能感觉到舒适度的不同,保障房依然是保持着公厕和公用水房的设计。当年和珅和大人,曾经有个点子,赈灾的米粥中掺入沙子,这样,需要的人能吃上,不需要的人就得犯着膈应浑水摸鱼,还不一定摸得到。
两者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很多职工们,陷入了二选一的纠结。
轧钢厂运输科会议室。
“首批公布的名单,已经公示了一个星期了,有问题的尽快报上来!”
工会李主席坐在主位上,目光环视了一圈参与此次会议的代表委员们。
“刘大光那边去复查了,街道也跑了一遍,这是困难户的证明,举报人举报的信息不实!”
“四车间顾菊莲家里的房子,今年要是再来一场大雪那估计就得塌了,这是洗出来的照片,他说……!”
“他说什么?”李峰在把问题对应名单里的人物,处理的结果一个个打勾,听到刘海中发言有些迟疑,抬起头看了过去。
“如果分不到的话,看工会能不能出点钱,或者找人修一下,她们家不行凑合继续住算了,不想给厂里添麻烦!”
刘海中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的把申请人的诉求讲述了出来。
李峰沉默了片刻,看着名单上顾菊莲的名字,家庭里,丈夫的那一栏,赫然写的是牛四喜。
“牛四喜,不想给厂里添麻烦~!”嘴里嘟囔着,李峰的拿起照片后,记忆瞬间想起了去年的这时候,和杨厂长一起去慰问其中一户。
家徒四壁的屋内,米缸里见了底的粮食,没想到今年,那栋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都快塌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峰在顾菊莲的名字后边,打上了勾,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家庭,还会被人举报,真的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一分厂这边没问题~!”
“三分厂人员名单也没问题,没有检举的~!”
一个个委员代表,把收集好的证据,以及通过后的名单,全都汇集了起来,集中到了李峰这里。
“不耽误大家工作,按照既定工作安排,各车间委员代表把第一批名单里的钥匙拿过去,跟他们说,可以搬家了!”
……
“可以搬家了~!”
随着分房委员会会议结束,这个好消息,被带回了各个车间里。
拿到新房钥匙那一刻,很多还在埋头苦干的职工们,第一反应,还有些不相信,直到,黄灿灿的钥匙,被放到自己的手心中。
许多人喜极而泣,围观的职工们,有羡慕的,有恭喜的,也有嫉妒的,但一切都是公开透明,挑不出任何刺。
“好了,第二批的名单已经出来,如果有问题,记得工会可以反映,意见箱里,也接受匿名信举报,分房委员会的工作,接受职工群众的监督!”
分房委员会的代表们,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职位,对那些生活在贫困线下的职工们,是有多么的重要。
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说复职就复职
62年12月4日。
农历初八,宜结婚,乔迁,理发。
忌开业。
刷着铁锈红色的钢窗前,杨厂长伫立于此,透过略微有些失真的玻璃,遥遥看着远处。
窗台上,青花瓷茶杯里升腾起的白雾,随着铁窗缝钻进来寒风,改变着自身的形状,。
“劈里啪啦,砰砰砰砰~!”
哪怕是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此时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家属楼那边传来的鞭炮声。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耐人寻味,不时目光瞥向窗户前站静静站着的那位,见他还没坐回主座的打算,只得装作很忙的样子,再次检查自己带来的材料。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怀德,也被炮仗声所惊动,兀然睁开了双眼,凌冽的寒光仿佛把会议室里的温度,再次往下降低了几度。
虽然,从后勤处捏着鼻子交出钥匙的那一刻,已经知晓了今天的到来,但真听见那边欢天喜地的放起了了鞭炮,还是会有一种,白花花的银子,散给了穷人的别扭心态。
“当当当~!”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会议室的门口,哪怕是站在窗户前的杨厂长,此时也像是在梦中惊醒,转过了身子。
这么多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推门而入的王秘书,关门的身形迟钝了片刻,随后颇为僵硬的转过了身子。
眼见只有王秘书关了门,这就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会议室里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嘈杂了起来。
有合上随身携带的本子的,有刚拔下钢笔帽又重新插上的,哪怕是椅子长年累月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呀声,此时都显得那么的刺耳。
“他不过来?”
哪怕是知晓了结果,杨厂长还是用着低沉的声音,略带失望的朝王秘书问了出来。
“他说自己是停职的,参加生产会,不符合规范!”
王秘书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拢在腹前,微微欠着脑袋,带着遗憾的说到。
杨厂长不出所料的轻轻点了点脑袋,捏起了茶杯盖,刚才还在和寒风做着斗争的升腾烟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
一声冷哼声,从主座左手边传了出来,不用想,整间会议室里的人,都知晓是谁哼了出来。
刚才还发出嘈杂声的诸位,瞬间眼观鼻鼻观心正经危坐的摆好了自己的姿势。
“那就开始吧~!”
捏着茶杯边沿的杨厂长,重重的把杯子磕在了会议室的长桌上,发出的声响,把某些人吓的一个激灵,脸上为难的神色一闪而逝。
“运输科一个人不来,这还把厂里的生产放在心上么,没有他们的支持,下一步工作如何顺利开展,年底还要不要凭先进了!”
李怀德一个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不顾杨书记难看的脸色,直接打断了会议开始的进程。
王秘书手中的钢笔,笔尖将将搭在记录本上,结果,划出了一段曲折的波浪号。
迷茫的抬起头,看着众人又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王秘书脸上瞬间带上了痛苦面具。
“石科长,复职的通知,政教科难道没发过去?”
没把人喊过来,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人不愿意过来,我还能绑过来,人家武力值超高的,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王秘书一个华丽的甩锅,把纠结点砸向了会议桌末尾的政教科。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石科长,脑袋微微往右后方侧了一下,身后座位上坐着的肖副科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已经发过去了,然后,然后运输科送了回来~!”
“无组织无纪律,复职的通知都发了过去,有什么理由不参加生产会,是要对抗组织么,江海涛?”
李怀德狠辣的目光看向了运输科的上级主管部门,理由已经给了你,怎么办是你的事了。
后勤处处长面对那个敢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他也没辙,面无表情的看向李怀德,嘴角扯了扯。
“我再去叫他?”
诡秘的看了一眼一直不动声色的杨厂长,江处长,当众放下了身上处长的光环,竟然反问出了屈尊再去请的意味。
你们劈头盖脸不由分说,把人家职务停了,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复职,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按照那位一贯的秉性(节操),脸都被踩地上了,他会自己弯腰捡回来么。
对于江处长已经脸都不要的话术,有些人硬是憋住了笑脸,有些则是把脑袋低了下去。
谁不知道,请他回来开会,就是给他个台阶下,谁知道,人家压根看不上这个台阶。
“对于李科长停职事件的起因,我认为厂里处理不公,驾校学费也属于厂里的资产,退回给涉案人员,与返还赃款,没什么区别!”
没等犹犹豫豫的江海涛,似要非要的抬起屁股的时候,桌子中间靠后位置的保卫科这边,李学文站立了起来。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案情已经通报,伱保卫科比公安局这边……算了,曹科长,这里是生产会议~!”
刚才还准备强势解释的李怀德,话说到一半,目光看向了李学文身前坐着的曹达华,意思,你的手下,难不成跟江海涛一样,约束不了了?
“坐下~!”
“根据当天职工问话记录,白磊已经当众承认犯罪事实……!”
“我让你坐下~!”
曹科长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面上,随后缓缓松开,脸色红中泛青,直接打断了李学文接下来的话。
“当,当,当!”
刚才还如同夏季炎炎烈日中的会议室,瞬间如同迎来了一场暴雨,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到。
不会是。
他来了吧。
“进来~!”
杨厂长沉闷的声音传到了门口,会议室的门骤然被秘书办的张秘书推开。
“那个,那个军分区来人了,找李科长~!”
张秘书说完后,下意识的在会议室寻找了一番,结果没瞅见正主,赶忙让开了身子,让身后的人直接进入了会议室。
进来的中年人一身黄绿色军装,军衔被将校呢大衣所遮掩,目光也是环视一周,用着如同山岳般令人震撼的语气说道。
“李少校是谁,随我去领立功奖章!”
“啪嗒~!”
只听见钢笔,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五百一十五章 站起来 不准跪
家属院门口。
“哎呀,李主席,谢谢你啊,快快快,大宝二宝小宝,爸~妈~,他就是咱们工会李主席,这次咱们家能分到房子,可真得好好感谢他!”
说着,簇拥上来的一家老小,乱哄哄的挤到了李峰跟前,握手的握手,趁李峰不备,仨孩子甚至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接磕了起来。
“哎呦呦,整啥呢,赶紧让孩子起来,都啥年月了,不准跪!”
来不及和魏红家里四个老人伸过来的胳膊握手,李峰赶忙把在地上磕着的仨孩子给一个个拎了起来。
别说,还把其中一位袄子,给差点扯坏了。
不是他手劲太大,而是这最小的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改过几次,完全是补丁撑起来的。
“别这样啊,好好说~!”
看着几个孩子,脸上白里透红的状态,擦了擦他们脑门上沾着的灰,李峰赶忙冲着他们的父母摆了摆手。
魏红的男人看起来有些老实巴交,抓耳挠腮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峰一脸严肃,脸色憋的有些通红。
“李主席,这不是寻思着,没有您的坚持,咱们家,哪里会分的上这样的房子,真的,拿到钥匙的时候,我真的做梦都不敢想!”
魏红好歹上着班,说话大大方方,不过看着家属院里边整整齐齐的楼房,手背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
“那也别让孩子磕,房子也不是我分的,是委员会分的,你们家既然能在第一批搬进来,那就完全证明,是保障房需要照顾到的对象!”
“还有啊,看看这个,你们可别让我犯错误!”
李峰捏了捏胸口的衣襟,把档徽亮给了他们家里看了看。
“是,是,不磕,不磕,谢谢,谢谢!”
魏红男人紧紧的抿着嘴,看着李峰胸口那璀璨的颜色,哪怕文化水平不高,也知道他代表着谁,哽咽着双手紧握李峰的右手,半天没有撒手。
“行了,赶紧进去吧,恭喜伱们乔迁新居!”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峰示意门口那边的张大山开始点炮,事情不光要办的漂漂亮亮,欸,还得让全厂都得听见。
伴随着第一户人家进入家属院的大门,张大山用燃着的香烟,把鞭炮点了起来,炮仗声彻底传遍了轧钢厂的角角落落。
近一些车间,听到了家属院这边的鞭炮,职工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接二连三的往车间门口跑。
“这工会李主席,还真会来事儿欸,你们瞅瞅,鞭炮都替他们买来了~!”
“哎呀,乔迁不放炮,肯定不像话嘛,人家这事儿干的可真敞亮!”
羡慕的眼神中,透露出称赞,这第一批搬家的人,肯定不舍得花这个钱,有了工会的放鞭炮,意思到了就行了。
在满地炮仗红色的碎屑里,拿到钥匙的职工们,喜气洋洋的进了自己未来的新家。
身后跟进来的板车上,堆满了各种居家的凳子,桌子,床架,被子等乱七八糟东西,虽然看起来都有些破破烂烂,但对这些人来说,可是舍不得丢的好东西。
站在门口的李峰,不停的跟每一户进来的职工,还有他们的家属握手,哪怕胳膊都麻了,依然伫立于此。
陪着的分房委员会的职工代表们,一个个也挺起了胸口,接受着职工们的道谢。
“欸,小峰~!”
“舅舅!”
跟进来的板车里,很巧,刘强也在其中,这不一眼看到了自家的大外甥,谁让他站在最显眼最烧包位置。
“我还嘀咕着呢,进来能不能碰见你,我怕他们不认识你,都没敢提你名字!”老舅刘强在这大冷天里,脑门上还冒着烟,一看就是刚才搬家搬东西,出了不少力,见到自家外甥,双手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隔三岔五都能见着,但刘强还真的是第一次进轧钢厂内部,看到雇自己的主家,对大外甥感恩戴德的样子,乐的鼻子都冒大泡了。
“怎么会不认识,咱们的李主席可就是帮着咱们底层人说话的,整个轧钢厂上下,谁不记着他的好,原来你还是他舅舅,可真的太巧了!”
雇主也没想到,随手拦下的车把式,竟然还能是李峰的舅舅,一脸笑容的替他解释道。
“行,行,没给他爸妈丢人就行了,走,咱们进去~!”
看着后边乌乌泱泱还有一大片,都是等着搬家的,刘强也不好在这耽搁,打完招呼,就急着进去,后边,至少还有两趟呢。
看着骡板车,拖着大衣柜,床头柜就这么进去,委员们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在李峰身上。
自已家孩子,要是有李峰那么懂事,给他们这么争面子,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人家进厂才多长时间,干出的事情,那真的是个个竖大拇指,所有的事情,在他的安排下都能够井然有序的进行,不愧他胸口,挂着的徽章。
“李科长,哎呦,我的李科长呦,您可真得过去呦!”
这边,还在迎接着搬新家的职工们,那边,秘书办的王秘书,又小跑着返回了这里。
连额头沁出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王秘书气喘吁吁的再次来请,姿态比上一回,低的不得了。
“呦,王秘书,不是说了么,我这都被停了职务,这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这回去,不合适呐!”
一边和搬进新家的职工们握手,李峰一边带着嘲讽的意味说到。
停职也是你们,复职也是你们,不给爷一个交代,谁爱开那个会谁去,我这边还有一大堆工作。
王秘书一脸苦涩,他能听不出李峰话中的隐藏着的委屈,事情怎么样,他可是门清,现在这位爷摆起了谱,他可太为难了。
“不是,李科长,李主席,这次真不一样,不然我不会再回来,您心里的委屈,暂时先收收,有什么,先回去再说!”
趁着空隙,王秘书赶忙把李峰拉到一旁,用着哀求的口吻,这要是再办事不利请不回去,会议室那帮人真的要把他逼上吊了。
“什么委屈,我没委屈,你就跟他们说,调查结果有问题,查不出原委,我不敢复职,万一再出岔子,停职是小,出了人命我可兜不起!”
拍了拍王秘书抓着自己的胳膊,李峰瞥了他一眼。
不是不给面子,而是这个面子,李峰给不了他,反正开不开会,运输科都会履行自己的职能运转,他就是要把这个态度,摆给那些人瞧瞧。
“这次真不一样,李科长,军分区来人了,找您的,就在会议室候着呢!”
逼不得已的王秘书,只得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人请不回去,那是能力问题,请回去后,当众放炮,那就可不关他的事儿了。
“军分区,他们来干什么?”刚走没两步的李峰,瞬间腿瘸了一下,非常丝滑的拐了个弯,转身看回来了。
“说您立啥功了,要跟他一块受奖呢!”
王秘书嘴角颤了颤,心里暗道当真属狗脸的,不过不妨碍他的脸,笑出了一朵雏菊。
李峰眯了眯眼珠子,舔了舔嘴角,像是个偷了鸡的小狐狸,正了正衣襟后一脸正气的说道。
“那你不早点说!”
“咱悠着点,行不行,李大科长,我就是个小秘书,跑腿的,这不怕您回去一开炮,我可是得散架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他还要参加晚宴
轧钢厂会议室。
杨厂长作为厂里的最高领导,此时率先站了起来。
脸上流露出豪迈的笑容,大步走向了正在寻找李峰的那位军分区来的军官,并且热情的伸出了双手。
“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书记,杨东方,欢迎你们,李峰李科长此时正在厂里处理工作,马上叫他过来,王秘书,赶紧去一趟!”
看着杨厂长一边握手,一边拧过头给示意自己,王秘书立马起身,小跑了出去。
“坐,坐~!”
别说,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保卫科这边的曹科长还有一旁的物资科刘科长,都立马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谁想到,那位军官客气的摆了摆手,并未坐在两人让开的椅子上。
“杨书记,我的名字就不方便透露了,时间比较紧张,军分区的首长都在等着他!”
“晓得晓得,人马上过来,不耽搁你们的时间,来了就走,能否告知一下,李峰李科长,刚才说的立功获奖,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事情,不光杨厂长想知道,在座哪一位不想知道呢,看整间会议室,哪怕是跟李峰不对付的李怀德,耳朵可都跟雷达天线似的,树立了起来!
李峰平常基本上都是在厂里,除了休息的时候,也没时间上前线呐,怎么平白无故的,突然立功了,厂里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莫不是,走了后门。
对于李峰上边的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但无一例外,都知晓,他这退伍回来后,凭着能折腾的本事,是认识了不少人,甚至还亲自跟二把手握过。
现场的人,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过,还是有人暗戳戳的偷偷瞅向了李怀德。
李峰前脚夺了他工会主席的职位,后脚立了功,不管真立还是假立,都表明了一个意思,摆明了外头有人要把那个孙猴子送上轧钢厂厂档委里头。
现在的关键,是……
“这属于军事机密,考虑到轧钢厂并不属于军工体系内的一员,所以恕我,难以告知诸位!”
军分区的军官,沉吟了片刻,还是把这句注定让他们失望的话,说了出来。
“嘶~!”
李怀德这边,不知道是牙疼还是智齿要拔了,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愈发难看,揉了揉腮帮子后,右手直接撑起了他的额头。
立功代表什么,没有比后勤处还了解的。
荣耀什么的,在他们看来,那都是虚的,升职加薪,那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档委还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的内心比杨厂长还要焦急,迫切的想知晓,李峰到底在哪立的功,立的几等功,要是三等,那还好说,再往上,他哪怕撕破脸皮,也压不住了。
“是这样的,李科长,最近负责我们厂职工的家属楼分配,当然,我们理解部队,也支持我们的职工能够多为部队做出贡献,但还是想请问下,会不会比较耽搁时间,今天是家属楼交房的日子,如果时间比较长,我们也需要安排别人暂时来接手一下他今天的工作!”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既然什么都不方便透露,那时间上应该是能看出些端倪,去了就回,和去了还被留下吃饭,那代表的意义,肯定是不一样的。
会议室里的科长副科长,乃至那些处长,此时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相互对视之间,都不经意连连点头,迅速领会了领导的意图。
谁说杨厂长平时直来直去的,这拐弯抹角的问话,可是一般人想不出来的。
就连李怀德的眼珠子,都瞪大了,这临场发挥,给他他都不一定能做到比杨厂长更好。“嗯,工作交接的话,如果今天确实比较急,伱们可以酌情安排,李少校在接受过表彰后,他会参加国防部的晚宴!”
“咚~!”
这下牌面给到了,但是把在座的诸位,给吓的不轻,本来还胳膊肘撑着墙的曹科长,一个趔趄没站稳,脑袋直接磕在了墙上。
看着众人一脸黑线看着他,知道丢了人的曹科长,只得忍着脑门的疼痛,面容扭曲的默默转过了身子。
别说保卫科之虎曹达华了,连李怀德“病情”此时仿佛都更严重了,刚才撑着脑袋的右手,已经放了下去,正在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压压惊。
他现在反而不想让姓杨的继续问下去了,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可就真不好带了。
“你别问了,你别再问了~!”
内心嘶吼的他,直勾勾的盯着姓杨的,如果眼神可以当刀子,杨厂长身上,已经遍布窟窿眼了。
“当当,李科长来了~!”
还好,王秘书的一句话,把会议室里已经晕头转向的众人,给治疗好了。
所有人目光嗖嗖的看向跟着进来的那位,哪怕打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都不来开会的李科长。
“李少校?”
“你好,我是李峰~!”
两人之间相互敬了个礼,军分区过来的军官,脸上划过一丝不可思议的,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毕竟,面前这位,实在是,太,太年轻了,要知道预备役军官,首先得是军校毕业,然后部队磨练几年,退伍后至少至少二十七八了。
“走吧,军装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到军分区再换,首长和政委在等着你!”
“那就走吧!”
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峰对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哪怕是杨厂长注视过来的目光,李峰也未曾理会,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皮鞋敲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逐渐远去,杨厂长刚才抬起的胳膊,缓缓的放了下去,难以言明的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咚~!”
随着会议室门被合上,里边的这些科长们,瞬间炸开了锅,这时候谁还会顾忌着开会,反正还没开始,先交流一番各自的消息。
“前些天,我有印象,从大门进来了军分区的人,把李科长接走了!”
这时候,李学文不经意的一番话,所有人刚才还小声讨论的,听见后立马把耳朵凑了过去,眼巴巴的瞅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句话,是李怀德问的,在杨厂长仿佛没了全身力气,坐回到椅子上之后,李怀德现在绞尽脑汁,想要知道一些线索。
“西南演习前~!”
第五百一十七章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
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离轧钢厂的大门。
会议室里,蹿到窗户前围观的众人,各怀鬼胎的坐回到会议桌前,琢磨着李学文话中透漏出的些许信息。
有人略微猜出了一些,毕竟李峰是从那边退伍回来的,多少有些联系。
猜不出来的,也只能是羡慕了,他那哪里上的是吉普车,那上去的明明是一条宽敞的阳光大道。
从来没有人在轧钢厂这么玩儿过,用部队的关系给自己的仕途保驾护航。
“行了,开会,运输科那边不用管了!”
一直在沉思状态的杨厂长,索性放弃了乱七八糟的念头,沉声说道。
这一次,李副厂长,却哑口无言的闭上了嘴巴。
前脚还想处分人家,现在别人领奖去了,成了整间会议室里,最大的小丑。
“没想到,我们军分区,竟然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李少校,何必埋没于此!”
晃晃悠悠的后车厢内,坐在李峰旁边的那位军分区的军官,目光虽然看着车前头,但明显是在跟李峰说话。
李峰微微一愣,看向了他的侧颜,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来问的这句话,部队的说客,还是他自己单纯的好奇。
“部队教会了我很多,但我没有上过军校,经历过正式的军事技能学习,也许,在地方上,可能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吧!”
“哦~?”
这一下,军分区的军官,总算转过了脑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李峰,显然是意料之外。
“你是退伍后转成的军官?”
“是的,根据我在厂里的职级,定下来的!”
说到此,李峰就结束了继续透露自己的想法。
秘密太多了,估计面前这位,打破脑袋都猜不到,自己是从调查部的二五仔,华丽转身后变成了部队的人。
看着李峰结束了继续谈话的想法,一旁的军官抿着嘴,点了点头,怪不得之前军分区里,压根没有听过李峰名头。
如果不是此次总政治部发来的立功文件,恐怕这辈子,都难以跟这位在地方上的预备役少校见面。
虽然,他也很好奇,面前的年轻人,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荣获了这么高的表彰,但还是按捺了下来。
毕竟,肉还是烂在锅里的,也幸好是隶属于军分区的预备役,不然,也没有这次露脸的机会。
作为地方上驻守的三线部队,一般是没有机会上到前线,跟那些拥有光荣传统的老牌硬旅相媲美的。
随着车辆缓缓驶向XC区,李峰的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直跳。
他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获得了几等功。
演习前的西南方面,蓝军的躁动不安情报,是自己送出的,但那时是通过调查部这条线,不知道人家军部认不认自己这个功劳。
也许,是关于西线演习作战计划的制订吧,脑海中不停着猜测到底是两次合二为一的功劳,还是单独后边的这条。
目光注视着车窗外,李峰心里边安慰着自己,做人不能太贪,老东家虽然没给这些荣誉,但人家也发了补贴啥的。
“这就是隐蔽战线和公开战线的不同吧!”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他真的不想蹲守在阴暗的角落处,那里仿佛有一双眼睛,还有瘸了腿的“风筝”,带着遗憾而去的背影。“嘎吱~!”
随着车辆进入了军分区的大院,停在了机关楼前,车上的人接连下车。
关上车门的李峰,看着围绕着马路边喊口号边跑步的士兵,打扫着门口卫生的岗哨,感觉像是回到了,记忆中李峰的另一个“家”。
“走吧,先换一身衣服,都准备好了!”
到了这里,李峰仿佛成为了客人,等他从更衣室出来后,换上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崭新军装,别提,有多帅气了。
与当初不同的是,曾经的那个小兵,此时已经换上了红边金底银色五角星肩章,领口的领章也由红底银灰的汽车图案,换成了现在双枪交叉的军分区标识。
代表着,李峰这个年轻人,从内到外,彻底变成了军分区的形状QAQ。
“走吧,大礼堂那边已经开始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军官,看到李峰出来,眼前一亮,别说,领口的领章这么一戴,那丝军分区硬往脸上贴了的窘迫感瞬间不翼而飞。
人现在是他们的人,个人的荣誉,那跟组织有离不开的关系,原来人家没名没姓,但现在他姓李的,就是军分区培养出来的杰出军官。
“不,不会,还让我讲话吧,我可没一点心理准备!”
看着刚才还跑着步的队伍,此时胳膊上一个个挎着小板凳,喊着口号朝着大院深处走去,李峰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是上台接受表彰,总政来人了,到时候只用朝下边敬礼就行了!”
扪心自问,虽然李峰成了他们自己人,但估摸着苏州和政委也不会让他说什么,现在军分区是沾着李峰的光,但肯定不会让下边人知晓那么多,不然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峰点了点头,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只是感叹自己,成了听从安排的工具人罢了。
大礼堂中。
熟悉的81徽章,熟悉的立功颁奖音乐,还有熟悉的台下队伍。
只是,当初的坐在下头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可以站在台上,于帷幕后等待召唤的存在。
“……!”
“下边,有请,军分区人武部预备役少校李峰!”
“退伍不褪色,从西南回归,依然不忘本色初衷,为此次军演,提供了有利的情报支持,以及作战分析,经前线指挥提名,总政治部审核,批准该同志荣立一等功。”
这话说的,从帷幕后缓缓走出的李峰,脸色有些羞红,不过还好,跟台下的人,还是有一段距离,只有台上的数人,才能看的清楚。
“哗啦啦~!”
虽然不认识屹立在台上的李峰,但不妨碍台下的战士们全体起立,用着崇敬的目光,以及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位同是军分区的年轻军官。
随着胸口,被挂上了金灿灿的奖章,面色恍若平静的李峰,向着台下,坚毅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曾经,有人问过我,如果可以增加一厘米,我会把这个机会用在哪里?”
“我忐忑的回答出,我想把这一厘米增加到祖国的地图上,我热爱着这片土地,也做到了我的承诺,谢谢!”
面对着递过来的话筒,李峰在台下炙热了目光,留下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这辈子,那位手捧橘子的年轻人,应该不用再牺牲了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宴会厅里的战神
“我想知道,这次,牺牲了多少人?”
右手摩挲着胸前的奖章,内心沉甸甸的李峰,这个问题,埋藏心中,最后还是选择问了出来。
像是猜到了李峰在想什么,军分区苗首长往嘴里猛灌了一杯茅子,苏政委则是长叹了一口气后拍了拍李峰放在膝盖上的手。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穿上了这身衣服,为了捍卫主权而捐躯,我想,他们也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说完后,苏政委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餐盘,示意李峰拿起筷子吃一点,来都来了,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没错,此时,在军分区二位高官的带领下,做出些许贡献的李峰,此时已经来到了国防部在大会堂开设的宴会厅中。
这个地方,李峰很熟悉,也很陌生。
熟悉的是,在这里当过俩月临时工,以小车队队长的身份,被郑朝阳带到这里,各个厅都大致观摩过一遍。
不过,之前都是别人开会,他在门口,别人吃饭,他也在门口,像是今天这样,正儿八经成为被邀客人,他也是第一次。
哪怕是桌子的位置稍微偏了一点,靠近角落一点,还是让李峰很是受宠若惊。
整个宴会厅内华灯璀璨,鲜花绽放,讲台正中央“81”徽章高悬于顶,十面鲜艳的旗帜分立两侧。
装修就不用说了,比轧钢厂乃至军分区的大礼堂,豪华大气多了,桌子,全都是大理石台面,围做着一圈的,全是身着黄绿色军装的军官。
坐在边边角角的李峰,也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因为举目望去,他的军衔,恐怕是最低的。
不对,还有比他更低的,人家没有参加席面,而是手里拿着照相机,补光灯等物件,他们肩膀上倒是挂着的跟他差不多的军衔。
人家那是干活的,所以李峰不敢大张旗鼓的去瞅四周的人,要知道,军分区的首长和政委,已经双双大校了,人家也就屈尊于此。
“代价?”
李峰嘴里重复念叨着政委说的话,这两个字总是让人觉得沉甸甸的。
“没错,在国家的尊严面前,我们都是代价,你知道塔山么?”
“塔山,老苏,我都快忘记了!”
两杯茅子下肚,脸颊稍泛红晕的苗首长,双目有些惆怅,像是掀起了掩盖着记忆的那层纱布。
“当时,我就在前指,老苗你应该还在四野四纵,我记下了那一句,给程首长发报,我只要塔山,心里何尝不知道,可能很难碰见你了!”
“没想到吧,十几年后,咱们俩,还能有机会在这里喝上这一杯,不过,老郭,老赵他们,只能看着我们喝咯!”
苗首长苦笑了一下,又猛的往嘴里灌上了一杯,不知道是替自己喝的,还是替他口中的老郭,老赵他们喝的。
“这场面我也见过!”
刚开始李峰对塔山这个词还有模糊的印象,但苏政委的一句,给程首长发报,李峰可不就想起了那部经典的电影,心里泛起了嘀咕。
乍然抬起头,李峰望向一位缓步走向演讲台的中年人,他那一身浅蓝色的军服,在一众黄绿的军装中,可是太扎眼了,如此的与众不同。
关键是,台上那位,好像刚才苏政委的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马绍信老师可以说真把他饰演的入木三分,电影里的人物,仿佛真的进入到了现实世界。战火点燃在他的一道道命令里,冷静的审视并穿越着飘雪的东北黑夜,在蒸汽涌动的烟尘里,他回看的那一眼,真的如此时上台后,看向台下的这一刻。
“砰砰~!”麦克风发出的声音,通过悬挂于四周的音响,瞬间让宴会厅安静了下来
“我只说一句,这一场演习,打非常的漂亮,三十年内,蓝方不敢再次挑衅!”
不苟言笑的脸,缓缓的抬了起来,蔑视的眼神,仿佛这一场演习的胜利,早已在他的瘦弱的身躯里运筹帷幄,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傲。
此时他的形象,比课本上的一句话带过,丰满了许多,从历史上僵硬的一个点,变成了一段充满血肉的躯体,颜面出一段闪亮的历史痕迹。
李峰为之深深的震撼,早知道流星固然会晦暗,会坠落,会了无痕迹,但他真的有闪耀,并在此时的璀璨无比,绽放出万道光芒。
“咕咚~!”
怔怔的望着台上走下来的那位,简短干练的一句话,直接浓缩了演习的真谛,李峰不由自主的咽下了一口唾液。
“还是如同以往,与其长篇大论,不如一句概括,伱看看,那边的两位!”
苏政委此时的目光,闪亮而有神,给李峰的感觉,就像是追星族终于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阿豆,如果不是纪律的约束,恐怕早已满怀激动的上前敬礼。
顺着他下巴指向的方向,宴会厅正中间的那张桌子旁,两位明显身着不同军装的外国人,此时也都看傻了眼。
特别是一旁貌似翻译的解释过后,那强撑着的绅士面具,这一刻,直接被无情的撕扯了下来。
“他们是?”
对于这样的场合,混进来两位与众不同,明显是他国的军人,李峰皱着眉头向一旁的苗首长问道。
“蓝方~!”
可能是被老大的气氛所渲染,苗首长话语间也带着深深的藐视,以及满满的不屑。
“哼,一群臭鱼烂虾,如果不是……,两百公里,把我们军分区拉过去,都能叫他们看看,挑衅的下场!”
“好了,老苗,没看见他们都垂头丧气了么,我看不止三十年,这下他们恐怕得长长记性咯!”
苏政委倒是颇为风度的一笑,败军之将,嘲讽起来也没意思,倒是对于上级的安排,扔出一块骨头,坐山观虎斗,暗地里竖起了大拇指。
“看他们那个怂样,三十年,先推进到那一边捡着的地盘,再找咱们过招吧!”
一场宴席在全场站起来端起那杯酒而结束。
祝酒词只有一句。
“敬畏和平!”
哪怕白酒辛辣到李峰都喝不习惯,但那两位“友人”,此时也得捏着鼻子咽下去。
这一天,李峰彻底喝醉了。
脑海里,不停的呢喃着那句话。
“前半生,说不好,后半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