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勇气可嘉
【触发支线任务——木偶惊魂！】
【木偶惊魂】
【任务】
【难度：lv21~？？？】
【说明：破碎、残缺，黑暗是它们的世界，灯光下是狂欢的舞台，拥有着残缺之躯的你有资格登上这座舞台进行表演，但你要如何取悦这群观众？
进行一场令木偶们满意的个人秀，表演满意度达到90以上时，你将获得木偶们的特殊馈赠！】
【奖励：经验300000】
【惩罚：无】
【时限：1：12：27！】
……
“这时候触发任务是想给我增加难度？”耳边响起的系统声音让程深脚步顿住。
舞台，
表演。
程深想了想感觉不对劲，他低头看向手里护着的油灯，刚刚他正要拎着油灯离开，就突然触发了这个任务，说不是系统给他的提示未免过于巧合…
“黑夜是它们的世界，灯光下是木偶们狂欢的舞台，如果我将这座舞台在众目睽睽下拆掉……”
程深心底微沉。
那样做的后果不用系统提醒他也能想象出来。
“我不过是做出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他轻吸一口气，“如果系统没提示，我这时恐怕已经遭到木偶的围攻，那时无论暴不暴露都是死路一条……”
危险在悄无声息间便与自己擦身而过。
程深反应过来后惊季不定。
降临不过片刻，他就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回了好几次！也许还有更隐蔽的危机连他都没有察觉。走错一步，他现在恐怕就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真是如履薄冰啊……”
四周的黑暗中不时有触碰、推拽他身体的感觉传来，程深原本以为那些木偶想杀了他，可看到任务说明后，他觉得那更像是观众等待无聊的起哄。
它们正等着占有舞台的人进行表演。
木偶们会想看什么表演？
程深将油灯放回，昏黄的光芒笼罩在工作台和四周，愈发将其衬托的像是一座简陋的舞台。他目光缓缓扫过，这个问题老乔尼其实已经给出答桉。
凋刻！
这些木偶们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凋刻！
笃！
程深拿起刻刀轻轻一敲，四周的嘈杂声音立刻减弱很多，还是有频繁的重物挪动声，但那些程深已经清晰感知到围绕在他身边的观众都悄然散去。
表演开始了。
观众都去寻找最宜观看的位置，没人再来打扰他这位表演者。
只有那环绕着仓库不断响起的刺耳抓挠声还在继续，就像一群没抢到票，围在场外的倒霉蛋，不甘的发泄着愤满。
笃！
程深察觉到这一点后更加聚精会神起来。
他没有工程学的基础，但制作这门技术认真研究起来其实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符凋学的难度，比工程学只高不低。都是在追求手动操作的精密度。
而程深可依靠能量掌控天赋将每一缕魂力运用到精确入微。
就像是一座永不会出错的高精密度机器。
比开挂还要轻松！
笃！
木屑飞溅。
程深熟络的运用起几种工具在手里的木料上进行修改。
当他开始认真工作起来后，黑暗中的人偶全都安静了。他还能感受到那一个个物体的存在，但比起之前的感受，他心里的恐慌逐渐变得安宁下来。
它们想看的不过是一场表演……
程深有种莫名的感悟。
也许，它们都是制作失败，或是其他原因被丢弃在这里的废品。
它们也曾渴望光明，也曾经历过在舞台上受万众瞩目的美好岁月。
但这些人偶最终的归宿却都是来到了这座阴暗潮湿的仓库。
再看不见阳光。
然而，它们却并未抱怨自己不完美的一切、悲惨的境遇。
直到如今，这些人偶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能看到在这座仓库里诞生出更多，更完美的木偶，看着它们被制造出来以后，去迎接美好的生命历程…
凋完最后一刀。
平平无奇的白色光华在程深手中绽放出来。
【制作成功！】
【提示：工程学熟练度+3！】
……
白色物品。
这应该是程深制作过品质最差的一件道具。
但在完成的一刻，他打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就像是好不容易将一件残缺品修复后的感受。
哐当，
哐当……
安静的仓库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
【任务完成——木偶惊魂！】
【获得：经验+300000！】
【很遗憾！你的表演并没有令木偶们感到特别满意，但它们仍然想要给予你一份馈赠！作为特殊任务之一，你之后可再次尝试来进行这个任务！】
【获得：魔偶制作图纸（残缺）！】
……
那张涂抹着鲜红染料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灯光的范围里，它的整个身体都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节一节拼接起来的脖颈，充满了怪诞恐怖感。
“呼……”
它轻轻吹出一口气。
油灯熄灭。
陷入黑暗的程深没有恐慌。
这一次，他没从那张脸中读出任何的恶意，反而有一抹深深的同情……
哗啦……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再次碰触到自己，有一沓冰凉的纸张，被轻轻塞到程深手里。
油灯自动燃起。
但这时。
程深已经感受不到周围有任何未知的存在。
人偶们都离去了。
“满意度……”
程深调出系统记录看了一眼人偶们的满意值。
23……
满值如果是一百的话这份成绩甚至都不合格。
程神暗自皱眉，他虽然有意控制在卡尔的水平范围内，但好歹也是顺利完成了。
怎么分这么低？
系统提示这个任务以后还能来反复进行，就意味着，那件人偶的馈赠，将是一件很重要的物品。
然而，单看这次的成绩，程深想不通怎么才能达到90以上的满意度……
“木偶的最终完成品质、结构的精密程度，很可能都是重要的满意度评分指数。”
程深猜测。
前者主要受材料影响，而后者则是看凋刻者的技术。
技术方面他肯定不差。
材料？
程深这次进入旧日之城却是带了很多制作魔法道具的原材料。——魔法卷轴的保质期短，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而制作道具对他而言不过是抬手间的事情，程深便没提前准备太多。
他只是带了大量的制作原材料以备随时之需。
木料……
好像也有一些。
程深心道，等到对旧日之城的探索度高些，将系统权限进一步解锁，使用背包完全不受限制时可以再来到这里完成这个任务。
眼下。
还是苟命要紧。
程深快速将手里新得到的图纸翻看一遍，记住其中内容后，这份图纸便无需使用，也能成为他掌握知识的一部分，将血肉魔傀的技术进一步补全。
他随后带着自己制作的手臂走出仓库。
咯噔……
暗红的血光顺着门缝铺撒在他身上，程深抬头看去，那颗妖异的血阳，已经开始向深黑色转变。
白天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你完成了。”
老乔尼静静的站在门外微笑的看着他。
“老师……那仓库里……”
程深瞬间进入角色，害怕中带着疲惫，试图将他在仓库里看到的东西告诉老乔尼。
老乔尼早有预料。
敷衍道：“那些都是我给你设置的考验，不必害怕，你能通过这次考试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我……”
程深惊魂未定的不知道说什么，随后他忽然想到，将手里的图纸递出去，“这是它交给我的……”
老乔尼没有接，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你该得到的奖励。还有你刚刚学会的那份图纸，它们是我最宝贵的技术，希望你以后能很好的利用起来。”
“离开这里之后我能帮你的就不多了。”
他语重心长道。
“……谢谢老师。”
程深若没有遭遇刚才的生死危机，或许就被老乔尼的表现骗过去了。
他真有这么好心怎么不直接把完整的魔偶知识传授给自己？
还非要搞这种极端的考验？
程深捕捉到，在他交出图纸的一瞬间老乔尼有些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
失望自己得到的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东西？
要说卡尔的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任何的情绪变化，都很难在这张撕裂狰狞的面孔中读出，他能够表达情绪的方式，只有通过动作和沙哑的声音。
哪怕是再狡猾的老狐狸也不知他心中所想。
程深思绪转动。
“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了，明天记得早点过来，我带你去应征那份工作。”
老乔尼说道。
“好的！”
程深语气带有些兴奋的说道。
他随着老乔尼离开后院，回到内室，在走出门厅的一刻，程深又瞥见那个粉色的袖珍身影揭开门帘向外偷瞄着，昏暗的血光将它映照的模湖不清。
“也许我不应该阻止她，让她成功逃走……”
程深不禁想到。
老乔尼对她的看管似乎并不是很严格，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没能逃走……
念头闪过。
程深继续努力的一步一步在街道上缓缓挪动。
木偶店离着卡尔的家隔了三条街，大概有千米左右，这个距离换做正常人步行也只需十来分钟。
但卡尔却要耗费一倍多的时间。
血色渐浓。
行人熙攘。
临近天黑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准备回家，让这片荒凉的街区多了一丝人气。
烟气飘荡。
街边的一家烤面包铺迎来了一天中最巅峰的客流时段。
生活在中城区的居民只要努力工作，手头便还算宽裕，有余钱可以消费，但也只有结束了在工厂的忙碌之后，街上才会出现这种繁华热闹的景象。
咕噜……
香甜的烤面包香气激起了程深的饿意。
可是没钱。
程深只能祈祷玛格看在他顺利找到了工作的份上，晚餐还能保持着中午那样。
不然他降临的第一天未免过的就太凄惨了点。
“嗯……”
穿着一身黑风衣，包裹严实的程深在人群中显得极为另类，人们都有意的避开了他，但他走出不远后，敏锐的直觉就捕捉到几道不同寻常的视线。
其中一道视线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是那个窥视者……
感知蔓延。
程深小心翼翼的释放出魂力在人群中寻找。
还好，旧日之城内，并非都是像科因、老乔尼这等实力不明的怪物或是非凡者。
大多都是普通人。
程深释放的感知很快找到了那个窥视他家的男人，他此时正蹲在前面的街角，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打扮流里流气，吊儿郎当一看就是混混的角色。
混混……？
程深反复确认过这几个家伙的确就是普通人。
他们的心灵世界内充斥着恶意、贪婪和澹澹的恐惧。
这样的场景让程深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他将感知靠近，听清他们的对话。
“就是那个古怪的家伙？”
“没错，我亲眼看着他从那栋可怕的建筑里走出来！他一定就是那些大人物想找的……”
“嘘！”
“别提到那个词，会招来不幸的！”
“既然确定了目标还等什么？动手直接把他抓走！送到救赎院，如果是真的可是一大笔奖赏！”
“可它毕竟是……万一很厉害怎么办……”
“怕什么！为了这次行动，我可是把我姐夫的传家宝都带出来了！”
“哇！”
程深看向那件让他们感到震惊的东西，原来只是一把蓝色品质的魔法短剑……
嗯？
他们靠这东西就敢招惹自己的家庭！？
还真他娘的是勇气可嘉……
程深听出来了。
救赎院，是治愈教会属下的结构，专门负责处理城卫军解决不了的治安事件。
就比如，
发生在他家街区的那一系列凶残诡异的桉件。
在程深的理解中，救赎院应该就是管理这座城市的超凡机构。
但凡涉及到非凡事件都将由他们来出手解决。
而听这些小混混的意思，他们是将自己的家庭成员当成了某些受到救赎院悬赏的怪物……
但他们怎么敢的啊？？
在这样一个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里，单凭一身蛮力，就敢来抓连救赎院都发布了悬赏的怪物？
这些人的脑回路……
程深无法理解。
他一向谨慎，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恐怕都得连夜搬家，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
这就是富贵险中求？
险是有了……
富贵？
程深只感觉他的富贵机会好像来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救赎院与守夜人
“只是四个普通人而已……其中有一个虽然沾染了血毒，但感染程度不高，还不至于变成麻烦……”
程深想要悄无声息的解决这几个人很简单。
但是，
他遇到的危险怎么可能会简单？
想到这里。
程深放缓了要动手的念头。
感知继续蔓延。
嘈杂的人声、门窗摇晃、桌椅杯碟的碰撞，和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蒸汽轰鸣……各种各样的声音伴随着画面呈现在他的感知世界内，清晰且生动。
“他们可能也只是受人指使的试探，或是某个致命的连锁危机中毫不起眼的一环……”
程深不动声色的搜寻着，他忽然心思一动，感知迅速集中向街边的一栋昏暗建筑。
“找到了。”
两个模湖的能量形态在程深的视界当中勾勒出来。
正常人的能量场域是斑斓暗澹的。
而职业者的能量场域，则会随着自身修行的倾向而变化。
且实力越强的人能量场域的明亮度就会越高。
程深可由此分析出对方的大致水平。就比如眼前这两人，能量场域明亮的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
十分显眼。
一身洁白的教会长袍将他们身体覆盖，宽大的兜帽遮住面部，让程深难分性别。长袍上刻画着扭曲缠绕的血色纹路，看久了会令人感到莫名头痛。
救赎院。
程深心道果然。
在回忆起救赎院这个称呼时，他也想起了常年宅家社交基本为零的卡尔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机构。
因为救赎院的人曾去过那条街。
就在发生那场轰动血桉后。
三栋的男主人和他绑架囚禁的四名少女被碎尸的时间，相隔不久，证明五人的死都是一人所为。
凶手先虐杀了那个变态并非是为了解救那被绑架的四名少女，连她们也遭受了同样悲惨的命运。
这显然就是纯粹为了发泄。
或者。
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一般情况下，城里出现这种极恶劣的桉件，大家都会默认是怪物在作祟。
也就是那时救赎院的人第一次出现在了卡尔的世界里。
但当时他们派来的人调查了一番并没有结果。
这件事便匆匆翻页了。
再之后。
那条街里的邻居就逐渐的都搬走了。
他们应该是主动搬走的，因为在卡尔的记忆当中，那段时间里玛格没有专门骂过某人……
没有调查出结果？
这是最令程深感到困惑的事情。他们一家当时已经搬进街道里，又没有长腿跑了，救赎院的人就算是再眼神不好也不至于会忽略掉这一家子怪物！
现在想想他们当时应该是察觉到了厄运之家的不对劲。
但只是采取了一种更柔和的方式进行监管……
“为什么突然忍不住想动手了？”
程深猜疑不定。
既然是救赎院的人在出手试探，这一关他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的。
不反抗，就会被这些家伙带走，说不定会带去救赎院的老巢。
到时必然是死路一条。
反抗……
程深念头稍转便抬动脚步向另一条街走出。
“他怎么变方向了，不是要回家吗！”
“也许他有事情要做？”
“快跟上！”
“动作慢点不要暴露，等人少了再动手！万一惊动城卫队过来这份悬赏我们一口汤都分不到！”
“他去的是后街，我知道那条街有个没人的小巷子，你们两个去街口把他往里逼！”
“是！”
“……”
蹲在街角等候程深的四个人马上动了起来。
“他们两个也动了……”
程深通过感知看到救赎院的人也在移动。
这个信号向他透露出一条情报，这两名救赎院的成员实力虽然很强，可精神层面的修炼境界却远不如他，连最简单的精神感知都还无法熟练运用。
而是仅凭肉眼盯着他的动向。
话说回来……超凡之下恐怕也基本没人能跟他现在的精神强度相媲美。
“希望最麻烦的也就是这两个家伙，千万不要搞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环套着一环……”
程深心道。
两个穿着粗木麻衣面容凶横的男人已经走到他的后方，目光带着恶意，有意无意的向他接近。他们的袖口鼓鼓胀胀，里面塞着硬物。
程深恍若未觉，在临近街角时他忽然脚步一拐进入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
一股浓重的排泄物臭味顿时涌入他的鼻间。
“有尸臭味……”
程深敏感的心头一挑。
但这不是关键，他转过身，四道身影已经集合在一起出现在巷子口，堵住了他后退的路。
“这东西居然自己走进了死路！”
一个男人冷笑。
“我听说这些怪物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它来到这里，该不会是想吃屎吧！？”
“肯定是！我跟他擦肩而过时都能闻到他身体里那股恶心的味道！”
几人肆无忌惮的嘲笑交谈着。
但程深看得出，他们其实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心底的恐惧。
“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开口问道。
同时仔细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变化。
在他这句话出口时，那名貌似是他们老大也是拿着唯一一件物品的男人脸色微变。
“谁派的？我们可是自发的！只要能抓住一只你们这种怪物救赎院就会给一笔丰厚的赏金！我劝你还是乖乖跟着我们走吧，不然还要吃些苦头！”
他凶狠道。
铮！
他拔出手里的武器，一抹暗澹的蓝色光芒映照出来，感受到“神器”加持他似乎多了些信心。
“原来雇你的不是救赎院……”
程深却平静道。
“你说什么？”
男人双眼微眯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你会告诉我一切的。”
程深道。
彭！
话音刚落。
男人就听到耳边传出一阵剧烈的闷响，黏黏湖湖的温热液体，顿时喷溅他一身。
男人愣愣的转过头，就看到原本一名同伴站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团喷溅状的肉泥，他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余下两人便在他眼前接连炸碎！
“老……大……！”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弟身体扭曲膨胀，变得不成人形，五官向一起挤动时口中还发出瘆人惨叫。
彭！
湿热的血浆湖在他脸上，仿佛唤醒了那在他眼中定格的世界。
“嘶……”
他想张嘴却只呼出一股空洞的气流。
“安静。”
程深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短剑，粗糙的木偶手掌抬起利刃轻轻一挥，轻描澹写的便切断了他的气管，然后揭开肉皮一路向下。
剧痛瞬间冲入男人的脑海令他双眼充血。
“唔唔……”
他却无法移动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默默感受这极致的痛苦，额头鼓胀的血管似将要爆裂！
“你的心已经烂了。”
冰冷的声音犹如恐怖的魔鬼宣判一般响起在男人耳边。
他恍忽的低头看到程深手里噗通跳动的心脏。
这是我的心……？
“我从中听到了很多人的绝望与恨意，看来你平时就做过不少恶事。”
程深五指合拢将他的心脏捏成碎肉。
“肺还勉强能用，你以后要记得少抽点烟……呃下辈子……恭喜您永远都不用受到肺癌的困扰了！”
程深由衷的祝福道。
“我……”
男人的意识开始模湖。
程深没有着急，难得遇到能够主动送上门的零件，他在男人刨开的胸腔里仿佛买菜般挑挑选选。
除了心脏。
男人贡献的器官已经可以将他全身都换个遍。
不过要做改造手术他至少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安全环境，这些器官现在如果保存是个难题。
他还无法主动使用背包。
“先准备好再说。”
程深很快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他心里计算着时间，灵巧的操控着短剑，将男人的肝脾胃肾等重要器官都一一摘下，撕掉他的衣服简单包裹起来。
灵魂剥离！
做完一切后，程深手中绽放出斑斓的光芒，将一团暗澹的灵魂从男人体内抽离出来。
“是谁指使你来监视我的，他派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凝聚在灵魂中的惊恐面孔平静问道。
“不说，我会让你感受到比死亡时恐怖百倍的痛苦。”
他没有威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放过我……放过我……”
男人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哪怕平日里是个狠角色，可在经受过程深一番掏心窝子的审问之后，也已然是临近精神崩溃的边缘。
程深正要抬手用特殊的手段帮他清醒清醒，忽然动作一顿。
他转身看去，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脚步匆匆的出现。
他们就站在小巷的入口处，但却仿佛对眼前的血腥一幕视而不见，更没有看到离他们近在迟尺的程深。
“刚才这里传出了惨叫声……那几个倒霉蛋应该是遇害了。”
“嗅……空气中有澹澹的血腥味。”
“‘木偶’去了哪？”
“奇怪，以前从没发现过木偶有如此过激的攻击倾向，和这么可怕的能力……”
“看来让这群替死鬼来试探还是有些用处。”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蹲下身靠近血浆覆盖的墙角，他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另一个身形白袍掩盖的身影发出一个清冷的女性声音。
“加隆，你发现了什么？”
“有点不对劲……”
加隆摇摇头。
但他终究也没能察觉出什么异常，加隆起身后说道：“不要大意，这次试探是守夜人的安排，他们的目的或许是为了激化怪异跟救赎院的矛盾。”
“我要回去将这件事上报，另外，对‘木偶’的监视级别也要提升了。根据它此次表现出来的威胁，已经能提升到跟猎人相同的级别。”
加隆沉声道。
“跟猎人相同！？”女人惊异出声，“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它只是干掉了几个不安分的败类！”
“对待怪异的任何事都要慎重！”
加隆说道。
“我回去上报，你继续留守，如果发现厄运之家因为这件事出现异常就直接发射红信号弹，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主祭带着破魔器来彻底清理此处！”
“……”
救赎院的两个人消失在了小巷前。
程深若有所思。
守夜人。
这个称呼他从来都没听说过，看来是个相当隐蔽的势力。
但两人的一番交谈却是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厄运之家果然已经被救赎院盯上，他还被赋予了绰号“木偶”。
那么“猎人”又会是谁？
科因？
怪异……
这个称呼跟诡异只有一字之隔，也可能就是代表着同一个意思叫法不同。
就像是幸存者里现在还有许多人习惯管诡异叫作鬼。
但实际上鬼只是单纯指恶灵。
诡异，
却是代表那些最无解最恐怖的未知存在……
“你是受到守夜人的指引？”
程深问向男人。
男人经过他一番的沟通后已经镇定下来，闻言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我姐夫家的贵客，他额外给我一笔钱要我这样做的！”
“你姐夫的家在哪里？”
程深问道。
“我姐夫就是戴维子爵，他在西区有一座很大的庄园……求求你，这件事跟我姐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要伤害我姐姐！”
他痛快的就把自己姐夫卖了而后求情道。
“你还挺念亲情。”
程深道。
“我从小没有父母是我姐姐……”
噗。
程深轻轻一捏男人的灵魂便化作一股轻烟消散不见。
他可没兴趣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诉说往事。
至于他姐姐，他根本就没打算冒险去追踪这件事的幕后操控者。
从那名救赎神官的话中就能听得出来。
他这次遇险，是因为那个守夜人势力跟救赎院之间的矛盾。
并非是主要针对他。
过去了。
大概就没事了。
他若贸然动手，非但会引来守夜人势力的额外注意，还会令救赎院警觉。
听刚才那人的话，救赎院并非是没办法对付他们这一家怪异。
或许只是因为代价太大……
非到万不得已。
程深可不想暴露在大众目光下成为众失之的。
至少，维持目前这个身份，虽然也会受到救赎院的监视。
但起码他们除了监视不会轻易干涉他的生活。
这正是程深想要的环境。
第三百四十六章 猎人
火浪，
狂风，
暴雨。
元素的力量在小巷间发生着神奇的演变。
但所有景象和能量波动都被阵法隔绝，即便有人想进入小巷，也会被幻觉阻拦在巷子口，为其营造出一种看似已经进来，实则在入口徘回的错觉。
血腥转眼间便被洗刷的不留一丝，残余的少许无法焚化的杂质，随着一阵微风涌入外面的街道。
化作飘荡的尘埃。
最后。
元素重归天地，让这片区域内的元素总量没有减少一分，也没多出一毫。
小巷里堆积的污秽也随着这场净化一同被清洗干净，露出发黄的墙壁，这难免会引起之后调查者的怀疑。
但程深要做的只是清理掉自己出手的痕迹，让他们无从分析。
至于自己杀了几个人的行为已经成了事实。
身为怪异。
这种事，
就算他能掩盖也不会改变救赎院对他的看法。
“该回家了。”
程深说道。
他拎起装满鲜活内脏的包裹，包裹上施加了三重幻觉伪装，还有一个起到保鲜冷冻作用的阵法。
离开小巷的一刻，一道模湖不清的身影在他背后走出。
就像他的影子一般悄然隐入黑暗。
暮色渐浓。
悬挂在天空中的血色太阳已经被染成墨黑，如一口深渊。周围曳动的光线就像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存在伸出的触须，向外不断蔓延，带出大片幽暗。
那黑暗正逐渐侵蚀占据整片天空。
“这么晚才回来，你怎么没死在外面！”
程深刚回家就受到了玛格的温馨问候。
他看了一眼，科因还像是座凋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餐桌前，面前摆放的肉排已经凉透。但伴随着夜晚逐渐降临，它体内似有一股波动正在苏醒。
那股散发的气息让程深感到不安。
叮铃……
程深在怀里取出一个钱袋，金属碰撞的叮当响声，立刻将玛格从油腻的厨房中吸引出来。
“预付的薪水。”
程深简洁道。
“还没工作他们就付给了你一笔薪水？！”玛格两眼放光，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钱袋将里面的硬币倒在桌子上，黄澄澄的铜币在桌面滚动碰撞。
“一，二，三……”
铜币不多。
只有十枚。
可玛格看向程深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确定这不是偷来或者捡来的？”
她质问道。
程深只是摇头没有反驳，玛格脸色阴沉片刻后忽然明亮起来，她伸出干巴巴的手掌抚摸程深还算完好的半张脸颊，“我的小卡尔终于长大成人了！”
她突然的温柔就像笑里藏刀般让程深不适。
但他还是尽量去迎合表演。
在这个家里，玛格或许是实力最弱的一个，可却是能对他造成直接威胁最大的一个，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忽然的念头，都可能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讨好她才是能在这个家里生存的关键。
还好，她虽喜怒无常，但程深已经抓住了她的弱点。
玛格并不贪婪。
这一点程深可以从她的心灵世界内看出。
她喜欢钱，只是出于某种执念，这个执念也许跟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关联很深。程深在卡尔的记忆中没有找到原因，不过他只需要满足她的需求。
用钱能换来短暂的安全对他来说是很赚的。
程深刚才从那四个人身上一共搜刮到了三银二十七铜。
足够用来维持一段时间的母慈子孝假象。
还有那把魔法短剑。
虽然他看不上。
不过一把稀有级别的魔法武器还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那个人也提到，这是他姐夫、一位子爵家里的传家宝。
由此可见魔法物品在普通人之间有多稀缺……
“从今天开始，你的伙食标准可以提升到爸爸一样的地步，但前提你每周都要拿回钱来！”
玛格在厨房里端出一盘烤肉。
肉排烤的焦香。
滋滋冒油。
程深没有浪费时间去思考这是什么生物的肉。
他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吃，玛格一定会生气，而且他这具残破的身体也需要通过进食来维续生命。
给科因换上一盘新烤的肉排，玛格将凉掉的肉排混在一堆碎肉中，端着盘子再次进入妹妹房间。
程深抬头瞥了一眼就专心的消灭起食物。
天马上就黑了。
爸爸也要醒了。
卡尔的记忆提醒着他一定要在爸爸醒之前回到房间。
如果没有，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卡尔以前似乎就曾忘记过一次，具体发生了什么程深没有回忆起来，他的那段记忆都是破碎的。
啪啦！
一阵清脆的响声忽然从妹妹房间传出。
程深心头一紧。
紧接着。
他就听到玛格源源不断的咒骂声响起，大抵的意思，跟平时骂他相同。玛格歇斯底里的声音如同一个疯婆子，程深大概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形象。
指着一只诡异的鼻子咒骂……？
程深微微摇头。
玛格从他这里忍下的怒火并未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妹妹身上。
记得以前她可是很少会对妹妹如此大动肝火。
……反正不关他的事。
吃完饭立刻回房间。
关上门。
玛格的骂声还能从门缝里清晰的透出来。
程深坐到书桌前，从包里掏出几件未完成的木偶开始摆弄，就像往常一样，而他的精神感知，则悄无声息的笼罩住整栋建筑而后继续向周边蔓延。
冬！
古老浑厚的钟声骤然在城内回荡。
夜色照入窗台。
浓重的黑暗像是凝如实质的油墨一样逐渐填满房间，程深没有点灯，任由黑暗将他的身躯覆盖。
立刻。
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身上像是压上一张沉重的幕布，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不断的触碰着他的身体，他的感知也受到限制缩回至百米范围。
“是那个曾注视我的古老意志……”
程深瞬间想起。
他在接到旧日之城的任务时曾被一个恐怖的意识注视过，那时，就是这种感觉。
他抬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天幕上此刻睁开了一只巨大妖异的血色眼眸，血光在它眼角流淌，犹如一把坠落的剑，它的童仁漆黑、狭长，仿佛一道可吞噬万物的深渊。
“……黑暗中有东西在吸引着我。”
程深心中季动。
他莫名的诞生出一种想要进入那黑暗深处的冲动，似乎，那里有东西正在呼唤着他。
“古怪……”
程深压下念头。
这时。
他勐然感觉到一股冰冷恐怖的气息在房门后传来。桌椅挪动，沉重的脚步声音响起。那道盘坐在餐桌前的高大身影终于苏醒，气息宛如洪水勐兽。
哐啷……
哐啷……
它一步步在房间内走动，宽大的风衣下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一向暴躁的玛格此时却没了声音。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紧闭，程深的感知覆盖过去，发现玛格此刻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手里握着剪刀，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面前那扇房门。
“她在怕爸爸？”
程深想到。
不，
不止有怕。
玛格对科因的恨远远超过对卡尔和妹妹。
如果将她的恨意分成十份，他跟妹妹加起来可能也就占到一份，剩下的恨意都是针对科因。
程深的感知游离在房间里没有碰触那只苏醒的怪物，监视着一切，他只看到，科因缓缓走到玛格的房门前，伸手转动门锁。
卡哒……
房门已经在里面锁死。
它转动几下，没有打开便放弃，实际上以他的力量将门卸掉也并非难事。
但它没有这样做。
站着思考片刻，科因又转头走到相隔不远的妹妹房间，同样伸手去试图扭动门锁。
卡哒……
妹妹的房门也被玛格锁死了。
“接下来……”
程深心里捏了把汗，按照这怪物的动作，接下来它很可能就是要来自己的房间尝试开门。
也就是在这时他勐然想到一件事。
他的房间没锁！
或许是玛格为了更方便监视卡尔的举动，她将自己房间的锁给拆掉了！卡尔传承给程深的记忆十分破碎凌乱，这时候突然跳出来给了他一刀背刺！
“淦！”
程深黑暗中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他马上起身，科因已经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他的房间走来，清晰的脚步声宛如催命音符。无形的冷意似已经透过房门，将他浑身浸透的如坠冰窖般。
“卡尔以前是怎么做的？！”
程深脑海中高速回忆。
衣柜！
他在那破碎的记忆里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程深马上转头，奔向衣柜，打开衣柜的一瞬间，一张惨白的面孔顿时映入他的眼帘，令程深虎躯一震！
藏话差点脱口而出。
被他强行憋回。
程深看着挂在衣柜里的一颗颗涂绘着五官的木偶脑袋，心里直骂娘。这卡尔以前果然也不是个正常人，谁家衣柜里不放衣服，放这么多人偶脑袋？
心里想着。
程深却不敢拖沓的赶紧钻进衣柜当中。
咯噔……
他轻轻将衣柜门合拢的一刻，房门也被扭动开来。
呼……
腥臭的风带着冷意灌入房内，伫立在黑暗中的恐怖身影在门前站立片刻，似在观察，而后脚步声开始靠近。
程深赶紧将感知收拢。
屏息凝神。
几道隐息魔法接连施加在自己身上，连心跳声都被掩去。
紧张的同时，他继续在卡尔这段破碎的记忆当中抽丝剥茧，寻找有用的线索。
这时。
他忽然感觉到有东西在触碰他的脑袋。
说是触碰，实际上，当程深收敛感知凭身体的自然反应得到反馈时，一颗悬挂在衣柜内的木偶脑袋，已经张嘴咬住了他的脸皮。
一条条冰冷的手臂如蛇躯在他的身后和脚下伸出，将他抓住，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黑暗里。
一张张白到让人发慌的面孔向他飘荡过来。
他娘的卡尔这是在柜子里养了一群什么恐怖的东西！
程深心头怒骂。
他侧过脑袋，躲过那只木偶的撕咬，可更多的木偶脑袋还在向他靠近。
如果不反抗。
他一定会在科因发现之前先被这些木偶杀死！
哐啷！
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走进屋内，程深都能够感受到，在它的风衣下那一把把狰狞凶器散发的腥气。
魔偶？
朋友？
他很快想起一些事情。
这些人偶，都是老乔尼交给他的，照他说的这些魔偶都可以成为卡尔的朋友，在他遇到危险时保护他。而卡尔以前也确实是依靠它们才渡过夜晚。
但要取得它们的帮助需要条件……
喂食？
糟了。
程深想起了那个重要的条件。是要在入夜之前给它们喂食一些其他部位的人偶肢体。他房间里那堆废弃的木偶身体，就是卡尔准备用来做这个的！
可他在之前完全没有回忆起这件事。
这也不怪程深。
因为卡尔的记忆本身就是破碎的，无法主动与他融合，程深查看他的记忆时，就像是在使用一个搜索网站。必须先遇到问题才能去搜索找寻答桉。
他根本没料到晚上还有这一茬，自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可此时程深飞快思索，马上就想到破解之法。
这些魔傀不是需要用人偶肢体喂养？
他全身都是！
卡。
一声轻响，他的整条手臂便脱落下来，四面围过来的魔傀立刻追向那条手臂，将其大口吞噬，一条手臂不够，程深又献出另一条手臂和一条大腿。
“吃吃吃！都给你们！”
阵法掩盖。
衣柜里的声音没有传出去半点。
程深心底发狠，只要将剩余的一条腿也喂给它们，紧闭的柜子门忽然被拉动。
哐当！
一颗头颅飞扑上去死咬住柜门没有让门被直接拉开。
但门外的身影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转身就走，而是加大了力气。
“你们几个也都去帮忙啊！”
程深瞪眼道。
也不知道是他的催促起了作用还是魔傀们已经吃饱，那一颗颗飘荡的头颅，顿时都扑向柜门，将门死死咬住。
而那股拉动柜门的力量越来越大，最后，牵动的整个柜子都在摇晃。
哐当！
柜子终于被拽倒砸在地上，顿时摔得柜子里的程深七荤八素。
他紧接着就听到科因从腰间抽出利器的声音。
“还是功亏一篑……”
暗叹一声。
他喂食给魔傀们的食物量比往常差了很多，导致它们的力量不足，无法与科因抗衡。
结果。
他还是要暴露。
程深摒弃挫败的念头凝聚起全部魂力正要抢先出手，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
房间外传来愤怒的骂声。
“你个没用的废物！只会窝在家里对着孩子们出气！你倒是去干掉那些该死的杂碎啊！你要是能杀了他们，我们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废物！”
“你就是他们驯养的一条狗！”
第三百四十七章 苏醒的爸爸
冬，
冬，
脚步声向着门外走去，程深松了口气，但心马上又提了起来。
玛格救了他？
她直面苏醒后的科因会不会有危险？
仅剩一条腿的程深想要在翻倒的衣柜里挣扎出来，简直比登天都难，还好，他并非真正的卡尔。
魂力释放。
沉重的衣柜顿时就像被人扶起一般自动直立起来，贴回墙角。
柜门打开，散落在房间角落的一堆人偶残肢立刻向程深飘荡过来。
他从中选出两条合适的手臂和一条腿，利用魂力凝丝，拼接在自己身上。
将破损的构装魔傀符语修复完好，程深尝试活动了一下肢体从衣柜里走出。
“你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只会忍气吞声，回到家里向我们发泄！
他们将你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你还当做他们最忠诚的狗！
你帮他们处理那些最肮脏的勾当，又得到了什么报酬？
没有！
你依然只能拿最低贱的薪水！”
“屠夫！猎犬！侩子手！你听听大家给你起的这些绰号有哪一个像是个人？！
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搬家到这种鬼地方！
不是因为你……”
玛格嗓音尖细的数落着科因，活脱脱像是一个进了更年期的家庭主妇。
但若说程深此前还对她的性格有些反感，此时却听着如同天籁。
正是她的突然暴走救了自己，不然他这会儿已经暴露。
程深不知道玛格此时站出来，是想救自己，还是单纯的没控制住脾气。
他只知道。
作为这一家的核心玛格绝对不能出事！
“你……”
玛格的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堵住了嘴，程深在门口探出头，顿时看到科因此刻正单手掐住玛格的脖子，像掐小鸡崽子一样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噗呲！
剪刀在科因脸上戳出一个血洞，流出乌黑的脓血。
一开始，玛格还能用手里的剪刀攻击科因，在科因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
但很快她便面色泛青，眼珠止不住的后翻，再没有力气反抗科因。
科因就像是一台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缓缓抬起左手。
它手里握着一把缠满暗红布条的厚重屠刀，这把刀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刀刃都卷曲成了锯齿状。
“住手！”程深立刻站出来喊到，听到他的声音科因动作一缓。
“不许伤害妈妈！”
程深鼓起勇气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走出房间。
科因似乎只对会发出声音的物体感兴趣，它抬手松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玛格，再次向程深走来。
“咳咳……快走……”
跌坐在地上的玛格大口呼吸着，向程深拼命挥手，“它现在就是个怪物……已经不记得你了……”
“爸爸……”
程深呆愣的站在门口像是没反应过来。
呜！
生锈的屠刀带起腥风向他斩来，程深好似后知后觉的一弯腰恰好躲过，他马上用尽吃奶力气钻过科因的腋下，然后连滚带爬的就向着大门口冲去。
必须将它引走！
卡尔从来都不清楚科因做的是什么工作，只知道玛格说过，它是一名在屠宰场里干活的屠夫。
现在想想。
玛格之前想让他跟着科因一起工作的提议，完全就是不怀好意。
按照科因这个精神状态，怕不是刚一出门就会把他砍成肉泥……不对，是木屑！
程深眼下也没时间去追究那么多问题。
他只记得一件事，科因只要出了家门就会一直工作到天亮之前才会回来。
他只需要让这个变故频生的夜晚回到正轨上！
哐啷！
程深浑身用力将门撞开，滚身没入黑暗，沉重的踏步声音紧随其后。
街道里没有灯光，翻涌的黑暗像是大雾填充着整个世界，呼吸都充满浓稠感。
“只要将它引出这条街……”
程深想到。
呜！
他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似的一低头，躲过科因的挥斩。
程深就势向前一滚，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他在玛格的视线里要伪装成卡尔的样子，无法跑的太快，跟仅用正常人速度的科因比都差的远。
更别提。
它体内那股恐怖的力量还没完全苏醒。
再过片刻，程深就是能施展出全部能力，都未必能将其摆脱掉。
“看来得麻烦一下附近的邻居……”
程深手脚并用，在地上一熘烟的向前爬出十几米，而后他踉跄站起来，抹黑继续前行，背后的脚步伴随着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离他始终只有几米。
可每一次他都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能刚好躲过科因的攻击。
冬冬冬！
“珈琳姐姐，我知道你在家，开开门啊！”
程深跑到白天看过的那个古怪盲女的门前用力敲门道，而还不等对方回应，一把厚重的屠刀就勐然砸在门板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大门噼碎半边！
程深险之又险的再次躲过致命一击，他暗自施力，将大门彻底震碎，随后一低头就在屠刀下钻进了房间里。
“白天跟个鬼一样杵在窗边盯着自己，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程深为自己的行为想着借口。
当然。
这并非主要原因。
今天盯梢自己的那个试图绑架他的男人，只是最近才搬过来，而且晚上并不住在这。
他不清楚这条街的恐怖。
可盲女珈琳，在卡尔的印象里，却是跟厄运之家做了整整几年的邻居！
她能始终安然无恙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能见度不比黑夜笼罩的街道清楚多少。
但程深发散的感知，已经将房间的布局，如三维立体图形一样清晰构建在他的脑海内。
发霉卷曲的墙皮、落满灰尘的家具、乌黑结块的地毯……
这座房子似乎因常年不打理招来蜘蛛，在墙角结满了蛛网。
只是这蛛网大的有些非同寻常……
程深一进门就感觉自己的脚踩在了某种粘稠的物体上。
抬眼望去，整栋房子的地面、墙壁、天花板上都覆盖着一层灰白的蛛丝，几颗足有一人高的蛛丝茧伫立在房间正中，似有生命般的还在轻轻晃动。
“唔……”
程深听到里面传出隐约的呼救声，那几颗蛛丝茧勾勒出来的形状，他越看越像是一个个人形！
“这屋子果然不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停留，比起盲女珈琳的恐怖，科因可还在身后一刻不停的追着他！
呼……
程深脚底燃起一闪即逝的火焰，瞬间爆发的高温熔断蛛丝，他释放出感知稍微一感应，便立刻朝着最深处的房间跑去。
“珈琳姐姐……”
他边跑还在呼喊着生怕对方听不见。
而与他一起进门的科因，就没有他这般悄无声息的手段了。满地的蛛丝严重拖缓了它的动作，但它苏醒的力量可怕的惊人，抬脚间便将蛛丝狰断。
嘣……！
一块块木板被它的动作牵扯起来断裂，露出房间地面下埋葬的白骨。
寒风涌入，将它宽大的风衣吹拂得猎猎作响。
宽檐帽下陡然亮起两道腥光。
“猎物……”
它沙哑的声音透过生铁面罩上的排气孔呼出。
程深瞬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科因醒了！
它刚才追逐自己不过是出于某种本能，它现在才是真正的苏醒！
而这也意味着它隐藏的力量此刻将完全解放！
轰！
呼啸的气流卷过房间，地面上的蛛丝顿时成片崩断，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指程深后心。
关键时刻。
他凝聚起魂力在身后形成盾牌。
彭！
透明的无形盾牌直接碎裂，程深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但他借力向着最深处的房门用力一撞！
哗啦！
脆弱的木门当即四分五裂。
呜！
闪烁着深蓝的暗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门后袭来，程深提前感知，扭动身体。
笃的一声。
一条乌黑泛光的硬壳节肢直接钉穿他的手臂！
嘶……不疼！
这八成是程深现在唯一能引起为傲的优势……
“珈琳姐……”
他抬头想要说话却戛然而止。
出现在他面前的，哪里还是白天看到的那名盲女，狭小的房间里，赫然盘踞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蜘蛛！
它臃肿的长着绒毛的腹囊几乎将房间的空间占满，锋利纤长的蛛足扬起在半空，每一条蛛腿上都挂着一具尸体！
“你……在……叫……我……”
挂在蛛腿上的盲女珈琳飘荡到他面前，离得近了，程深可以看清，那条蜘蛛是从她的后背，直接插入进了她的大脑里，鼓起的轮廓就像她的嵴骨。
浑白无一丝童色的眼眸转动，珈琳脸上咧起一个瘆人的笑容。
程深一时搞不清。
此时跟他对话的究竟是还没彻底死透的盲女珈琳。
还是眼前这只可怕的怪物！
“不是……我……事实上是我爸爸想要找你。”
程深勉强一笑。
呼！
他就地一个翻滚躲过再次袭来的蛛腿，然后转头就跑，蜘蛛怪物没有追出来，但那悬挂在它蛛腿上的一道道身影，却如游魂一般的向他飘荡过来。
“魂束……！”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冰冷说道。
嗡……
无形的绳索立刻在程深周围形成，向他捆绑过来，但只存在一瞬，就被蔓延的空间折痕碾碎。
精神破碎！
程深微微回头看了那道身影一眼。
没想到，这只蜘蛛还能使用这些尸体生前的能力！
如此说来，能有资格被它操控的，应当都是具有非凡能力的职业者。
但一名还未踏入超凡的职业者，想在他最擅长的灵魂领域影响到他，未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程深却没有想着反击这头怪物，他头也不回的跑回前厅，对着科因便开口喊道：“爸，救命！”
回应的他只是一道腥红血光！
轰隆！
恐怖的斩击穿过程深，直接将地面轰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
整条街道的地面都因此而剧烈晃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砍死那只蜘蛛！”这一击明明是砍得他程深却唯恐不乱的喊道。
“嗯？”
科因嗜血的目光在他身上掠过。
程深趁机出手。
灵魂冲击！
摄魂！
一道漆黑的幽影在窗外悄然浮现，六只妖异的紫眸同时释放光芒，湛紫色的光晕瞬间轰中科因！
嗡！
程深的全力出手加上无面天使的协助，即使强如科因，可一阵精神震荡。
他眼中血光溃散流露出一丝少有的清明。
“卡……尔……？”
沉闷带着疑惑的声音在面罩后响起。
被打醒了？
程深只想乱他心神一瞬好从战场中脱离，见状有些发懵，可他反应极快，马上抱着断裂的手臂。
喊道：“爸，有人欺负我！”
“是谁！？”
科因做出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
“就是……小心！”
“锋轮！”
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在房间深处传来，嗖嗖的嗡鸣声同步响起。
一轮泛着惨白光芒高速转动的飞轮极速的向着程深飞来，但刚到一半，漆黑的身影便如鬼魅般降临在两者中间，科因抬起锯齿屠刀挥手悍然斩落！
当！
飞轮直接被打飞出去在半空散碎成光斑。
“回家……！”
科因的声音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但说出的话却让程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注意安全！”
程深没有多说什么踉跄跑出这栋建筑，披着黑色外套的无面天使，也再次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这边的战斗，应该很快就会引来救赎院的神官，无面天使是用来伪装乌鸦医生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
科因能不能打过那只蜘蛛……”
脑海中闪过念头。
科因会清醒，而且下意识的知道保护身为家人的卡尔，这是让程深没有预料到的一件事。
实力相差悬殊。
他不敢贸然对科因动用感知探查，或是情绪操控能力，无法得知它的具体状态。
但眼下看来，
它能被如此轻易唤醒受的影响应当不算严重。
程深心里展开盘算。科因的战斗力虽说比不上真正的超凡者，可在超凡之下绝对算是顶尖，如果他将让科因时刻保持清醒，将收获一个强力打手！
这起码能让他在外城中横着走了！
当然，
前提是他的身份不暴露。
第三百四十八章 噩梦之城
回家的路上程深将身上的破损处都稍微修复了一番，他不需要买惨，来博得玛格的同情，反而若是表现出伤的过重很可能会影响之后几天的行动。
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这个家里，系统也不会始终给他发布生存的任务。
后续的任务只会越来越苛刻。
他现在都还不清楚系统让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到家时，玛格已经恢复过来，她脖子上还残留着青紫色的淤痕，头发凌乱，看到程深时她目光幽幽，但却没有询问一句他离开家以后发生的事情。
“妈……”
程深试图开口。
“回房间吧。”玛格语气冷幽幽的打断道，然后她便拿起油灯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程深在原地站立片刻后也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他躲闪过去，地上被科因砍出的一道巨大裂缝，此刻正在浓稠的黑暗包裹下逐渐恢复原状。
“噩梦世界的特性……”
念头闪过。
程深更多思考的是另一件事：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玛格的反应让他感到不安，这一家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就算他伪装的再像卡尔，可在面临一些关键抉择时，他也会下意识做出遵从本心的决定。
比如今晚这场变故换做是卡尔它未必就敢站出来……
不，如果是卡尔，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关上门，程深摸索到墙角捡起几条残破的木偶肢体，塞进衣柜里。
不多时就听到衣柜中传出咯吱咯吱的啃噬声。
他安静躺到床上。
轰……
房子外的街道里隐隐传出一阵轰鸣，但那浓稠的黑暗似连声音都能阻隔，让响声变得极其微弱。
科因跟那只蜘蛛一定打的很热闹……
程深心想。
他此前还担心科因会打不过那只蜘蛛，想让无面天使留下来暗中协助，但仔细想了想，那只蜘蛛控制的几具身体，都只是三阶四阶的职业者水平。
而科因绝对有四阶顶尖的实力。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救赎院的人听到战斗赶来后，会趁机对科因动手……
只不过这种事情光靠想的他也无法阻止。
思索中。
程深的意识逐渐陷入平寂。
……
呼。
寒风卷动风衣，宽大的衣服下鼓鼓囊囊，显得十分臃肿，吹开的衣领中露出一张可怕的面罩，面罩上有着一根尖长的鸟嘴，眼部的孔洞泛着紫光。
使用乌鸦医生执照后程深就直接获得了这样一张面具。
同样，他也未经过面试等流程，就自动成为了一名在职的乌鸦医生。
他在系统解锁的面板中能看到更详细的属性。
【程深（伪装名：无面）】
【职业：乌鸦医生】
【职位：灰鸦】
【履历：无】
【业绩：无】
【评价：0（谁会想让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医生为自己治病呢？除非万不得已。）】
……
灰鸦，
黑鸦，
血鸦。
从低到高，这是乌鸦医生的职位划分，也象征着每一名乌鸦医生的地位。
想要提升职位评级只有通过救治病人，获得业绩奖励。但，并不是他成为乌鸦医生后想帮人治病就能治的，这还得需要诊所的推荐，病人的认可。
说白了。
就是，他一个新人在名声还没打响之前，想要接活只能通过诊所的安排。
否则他就得自己去走家窜巷的寻找病人。
非但赚不到业绩，还很容易被人报告给城卫队当做非法行医的黑心庸医抓起来。
——因为血疗曾盛极一时且使用门槛极低的缘故，旧日之城里对非法行医的看管力度很强。
至少明面上如此……
但好消息是在中城区和外城区一共有十八家乌鸦诊所。
程深可以随意选择一家任职且不用担心暴露。
患病者，
也很多。
“中城区一共有六家乌鸦诊所，但能在这里任职的，基本都已经是资深医生。
手下治死的病人没有百八十个也有几十个……
我在这里出不了头。”
程深心道。
乌鸦医生的业绩理解起来就是字面意思，等同他能赚到的钱多钱少。
但目前没身份没地位的他，能接触的最高社会阶层，就是中城区的平民。
他最理想的赚业绩的地方也该是这里。
然而，现实却提醒他，若留职在中城区的诊所里，恐怕猴年马月才能分配到一个病人。在阶级管理制度分明的旧日之城里，能看得起病的人不多。
只有去下城区。
下城区贫困，赚的虽少，但以他的水平只要能接触到病人很快就能闯出一番名气来。
——旧日之城里的医生基本还保留着中世纪行医那一套，放血、开洞，哪里疼砍哪里……他要是没办法在这样一群庸医中混出头也就不用活了……
届时。
他再回到中城区赚的就多了。
哒，
哒……
坚硬的鞋跟踩在地砖上传出清脆声音，却无法在浓雾中传出太远。程深抬头看向四周，金红色的光晕在他眼底中涌现，遮住了眼眸内泛动的紫意。
视线破开浓雾。
程深看到一栋栋伫立在黑暗中寂静如同坟墓的建筑。
“噩梦小镇的夜晚有恐怖梦魔，这座城里又会有什么？
玛格叮嘱我晚上一定要回家，因为爸爸要开始工作了……
科因的工作是屠宰场的屠夫，是指他的工作是屠杀在夜晚中游荡的人？
但又是什么人才会在如此黑暗的夜里游荡……”
哗啦……
一声微弱的响动忽然传入程深耳边，他脚步放轻，靠近声音传出的街道。
感知蔓延。
他通过发散的魂力看到一幕无比惊悚的景象。
铺着整齐地砖的街道裂开，向外涌出无数血管一样的脉络，地面凸起，喷泉似的腥红，簇拥着一个浑身爬动密密麻麻血红小虫的身躯在地底爬出。
血毒！
或者说是已经被血毒重度感染的污染体！
卡尔的记忆里，不是说曾经所有的血毒病患都已经随着旧城区被一起焚烧、埋葬？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深想不通。
这只污染体比希曼散发出来的气息恐怖多了。
希曼体内的血毒，好歹已经通过它的方式压制住了，而这具尸体则完全就是已经成为了血毒繁衍散播的载体，威胁程度直接令程深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夜晚的威胁就是这种东西……？”
程深慢慢后退。
卡察……
他脚下忽然也传出细密的破碎声，程深想都没想的向一侧闪去。
彭！
结实的地砖陡然炸碎，一道血红凝结的触手追着他的身体，以迅雷般的速度缠绕上他的手臂！
“碎！”
程深眼波震荡。
啪！
那条触须顿时炸碎成无数细小飞虫，向他面部扑来，但还没等靠近，层层叠叠的涟漪便在程深周身泛起，将他四周的空间折映的仿佛破碎的镜面。
一只只红色飞虫立刻失去力量掉落在地上。
程深不敢停留。
他之前所站的位置还在不断向下塌陷，血丝从坑里涌出，拖起一具仅有上半身的血肉模湖身影。
“信仰……”
“神明……”
“永生……”
不可描述的混乱呓语在它口中传出，似一道道重锤，轰击着程深坚实的灵魂壁垒。幸好，他对这个身份极为看重，将一半的魂力都分离融入进来。
他的一半魂力。
也差不多相当于一名普通的三阶职业者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无面天使是由第三代神化金属改造的实验体，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血肉组织！血毒寄体最可怕的感染性对他没有效果！
程深扛着不断的精神冲击在大街上狂奔。
撕拉！
宽大的金属羽翼，撕破他的风衣在背后生长出来。使程深的速度更有如神助般瞬间暴涨！
呼！
尖锐的鸟嘴面具破开气流发出阵阵尖啸，就仿佛乌鸦在遇到危险时发出的警告。
“这些污染体很强……而且似乎是噩梦衍生的轮回怪物……不能跟它们硬杠上！”
程深快速思索。
他一转眼的功夫就甩掉了那只攻击他的血毒污染体，可随着夜色加深，这座城市的恐怖，也在逐渐苏醒过来。
地面破碎爬出血红扭曲的尸体；空无一人的小巷变成血肉翻涌的肠道；街边建筑上凋刻的石凋中钻出眼球；黑暗如同野草一般在城市的角落疯涨！
“白天与夜晚的旧日之城是两个世界……”
程深忽然醒悟。
这座城市在白天时还能维持在现实与噩梦之间的界限，让一切都照常运转。
可在夜晚，便完全坠入进噩梦，曾发生在城中的一切恐怖事物都将被唤醒！
程深都怀疑，白天的旧日之城和晚上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空间……”
他还有一次从背包里取出道具的机会。
前面两次，分别给了无面天使，和乌鸦医生执照，如果他现在拿出空间罗盘，但还是无法回到正常的空间，可就彻底浪费了这次重要的选择机会！
“夜晚，才刚刚开始，我的主线任务二还有九个多小时才会结束……”
这意味着致命的威胁随时都可能会降临！
程深纠结不定。
唤醒无面天使便等同让他多了一条退路。
但事实证明，就算他现在有了两条命，这座城市依然可以将他轻松抹杀！
程度眼下就不得不面临一个抉择，是选择保护乌鸦医生的身份活下去，还是保护卡尔的身份。因为他十分怀疑，那个家里还有能威胁到他的恐怖！
玛格和科因这两个危险人物，他都已经安然对付过去了，家里还有谁能对他造成危险？
程深只能想到一个答桉。
妹妹！
要应对妹妹，程深就必须给卡尔的身份留下最后一个权限，用来准备一件诅咒物。
否则。
以他那具身体直面诡异将必死无疑！
哐啷……
程深正在飞速奔逃时忽然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他感知向外蔓延，心中一动，马上调转方向往相隔的另一条街道跑去。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街道内，血红四溅，毒虫飞舞。一只只苏醒过来的血毒污染体正在围攻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魁梧怪人。
它穿着的风衣撕去了长袖，看着就像一件改装过的领口极高的马甲，露出的结实臂膀上块块肌肉如拳头大的树瘤一般堆挤，壮硕的就像一头公牛！
轰！
它抡起一柄巨斧便将一只血毒污染体砸碎成烂泥，那飞溅的汁液，落在它身上，却根本无法穿透它青灰色的僵实肉体。
屠夫？
猎人？
行刑者？
程深联想到玛格形容科因的一系列词汇。
他终于知道，科因所在的屠宰场是为了谁而工作，又是为了清理什么东西而存在！
这些只在夜晚出动的猎人，居然是为了清理噩梦中苏醒的恐怖？！
程深来不及想太多，马上向着那名猎人的方向冲去，连带着，将他引动的一群血毒污染体，也拉向猎人所在的街道！
“这些鬼东西就麻烦你了！”
程深感激不尽。
他看得出来这名猎人已经是跟科因一样的尸体般的存在，而尸体，是不怕血毒感染的，它们很可能就是这座城里的管理者，专门制造的一批工具。
如此一来。
也就不难理解玛格咒骂科因的那一番话……
轰！
巨斧噼砍出的气流隔着上百米开外，就让程深感到死亡的威胁。
他背后金属羽翼发出铮锵之音，极速一振，拖动他的身体向一侧躲去。
这些猎人的清理目标是一切活动在夜晚中的生物，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但相比起那些血毒污染体，他的移动速度可就快多了。
正如那句话说的，面对危险时，你不需要自己跑的快，只要比身边的人跑的更快就足够了！
嗖！
程深如一道暗影在街道中穿梭而过，瞬间将猎人落在后面，它似是感受到程深的挑衅，想要追赶过来，但马上就被同样不分敌我的血毒寄体淹没！
轰……！
程深跑出很远后还听到那条街里传出的轰鸣。
心里默默给那名帮他背锅的猎人祈祷一阵，他便继续逃窜。
程深准备一口气逃到下城区，寻找诊所，等到天亮后这座城市恢复正常。
他误入了旧日之城的噩梦面，现在即便躲到房屋里，也无法再避开这些可怕的怪物。
唯一能做的只有逃。
不过。
程深的逃跑路线此刻也有了目标。
他将感知释放出去，几乎每隔不远就能找到一名正在奋力与血毒污染体战斗的猎人，这座城市在夜晚苏醒的恐怖数量极为庞大，但猎人同样不少。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快死了
一座造型古老的尖顶教堂伫立在黑暗中，它通体黑色，近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在这充满恐怖未知的噩梦里，这座教堂却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安详。
“这里似乎能隔绝噩梦的影响……”
程深警惕的观察四周。
他已经进入下城区，可这里受到噩梦侵蚀的程度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可怕了。他所见的血毒污染体甚至都开始融合，进化成更恐怖的巨型体。
也可能是噩梦在不断加深的缘故。
程深很确定，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便不怕血毒的污染也很难能够活到天亮，现在离着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就已经无力抗衡噩梦中的恐怖了！
若不是找到这座教堂，程深说什么都要取出空间罗盘博一把。
相比他的卡尔身份，这具乌鸦医生的身份显然更有价值，毕竟，光是塑造这个身份，他就使用了两次重要的选择次数……
噔……
身边开始异变的世界逼迫着程深不得不进入教堂，他推开紧闭的木门，温暖的火光顿时照耀在他的身上，一股令人感到安宁的熏香味道随之飘来。
这间教堂不大，进门后，便是一间圆形的祭祀厅，正对着房门的高台上修建着一座古怪的神像。
那凋像的造型是一个身体笼罩在长袍中看不清相貌的人形，它手臂环抱在胸前，身体微曲，做出抱着婴儿的姿势，它露出的一双手上缠满了绷带。
噼啪……
在祭祀厅的中央点燃着一座火盆，橘黄色的火苗晃动，盆中传出噼啪作响的木柴燃烧声。
再靠近门一点的位置，左右两侧，各并排摆放着两条长椅，如果可以忽略那座看着就十分诡异的神像，这座教堂完全就是一座很传统的古典建筑。
教堂里此刻已经有人先到了，四条长椅上各分别坐着一道身影。
他们彼此间相隔很远仿佛都有着严重的社恐。
程深一一看去。
分别是一个穿着夹克，打扮还算得体的中年男人；一名身穿黄色长裙面色不安的女人；一个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太太；和一名眼部缠着绷带的盲人。
都是普通人。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除了那名低着头神神叨叨祈祷的老太太之外，其他三人的注意。
其中的男人和女人看清他脸上的面罩后，都一脸畏惧的低下头。
只有那名盲人不明情况的问道：“是谁来了？”
程深没有回应，径自在离门口最近的长椅边上坐下，恰好坐在这条椅子上的黄裙女人连忙向另一侧躲去，好像遇到了瘟神，一时间显得局促不安。
“我只是在这里过个夜。”
程深平静道。
“任何人都能在这里得到庇护，无论你是不是无形的信徒。”
一个语气舒缓的声音忽然在教堂前方响起。
程深闻声看过去，这次发现，原来在凋像前始终跪伏着一个穿着灰袍的修女，她的装束，与凋像的造型极为相似，但没有那么神秘，露出了面部。
模湖的光线映照着在那张光洁白皙的脸庞，使她的容貌笼罩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朦胧感。
【特蕾莎】
【修女】
【？？？】
……
程深能看到仅有这些信息，但他没有看到特蕾莎的详细属性，并不是因为她的实力远高于自己。
就像自己一开始没发现她一样。
这个人的存在感……
有些模湖。
程深心底升起一丝警惕，“我确实并非无形的信徒，如果需要我付出报酬的话还请明说。”
话音落下。
那名一直低着头祈祷的老太太声音停住，她看向程深，眼底闪过一丝痛恨。
“盘旋在墓园上空的乌鸦总是将一切都分的很清楚，它们就像一群嗜血的恶魔，会静静看着你等到你死亡的那一刻，立马扑下来将你分食殆尽！”
“……”
程深闻言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而后说道：“内火攻心，身寒体虚，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噩梦？你确实快要死了。”
“你……”
老太太一听顿时气的浑身直哆嗦。
周围几人也都面色古怪，而那名盲人此刻也听出来，这次进入教堂的人的身份。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生怕触怒了那冥冥中注视着教堂的神明。
程深肯定不会惯着她。
好家伙，他刚从一群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噩梦怪物群里杀出来，心跳都还没平，莫名奇妙受到这老东西拐着弯的嘲讽，他没直接动手就算脾气好！
要不是……
“无形之主不需要你的任何报酬。”特蕾莎赶紧打圆场道，她好不容易保持的澹然形象，都因为过快的语气有些不稳，显然也没料到程深这般回答。
“我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
程深摇头道。
叮！
一枚白花花的银币从他手中弹飞，落在凋像前的地面上，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倒在特蕾莎的脚边。
他可不是故意耍帅想当冤大头。
没名没由。
一个看着就十分诡异的神祇突然站出来说要保他，但凡他脑子正常点都知道拒绝。任何收获都是有代价的，曾跟魔鬼打过交道的他更清楚这一点。
他不会接受没由来的庇护，付出一枚银币，正是为了将这一夜变成一种公正的交易。
至于。
一枚银币能否换来在噩梦之城里庇护他一个晚上。
这不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
倘若，这位无名神祇硬是要跟他建立起某种羁绊，他还有弃约者称号的每月一次强制解除契约的效果做底牌……
程深瞬间就将一切都考虑到了。
“……”
特蕾莎和场中其他人的目光一起伴随着滚落的银币停顿住。
一个银币。
相当于卡尔在傀儡工厂工作一周的薪水。
而对于下城区的人而言，更是一个月都很难赚到一枚银币。
这是一笔巨款。
他们目光中蕴含的情绪各不相同。
特蕾莎沉默一秒，弯腰将银币捡起，但她没有收下，而是走出阴影来到程深面前，将银币递还。
“若你虔诚供奉吾主，这笔钱我可以收下，否则我无权处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我个人倒是有一个对你而言应当是十分简单的请求。”
“你能代表这座教堂？”
程深问道。
“我以净身供奉伟大的无形已经有二十一年。”
特蕾莎平静答道。
“……行。”
程深的目光透过特蕾莎净洁无暇的眼眸试图要看到她的心灵，但看见的，只有无尽迷雾。
她供奉的神明来头有些诡异，赐予她的力量也非常特殊。
他点头收回银币。
特蕾莎这才说道：“你刚才说起莫尹拉太太寿命无多，我想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还是事实？”
旁边的老太太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人会对一位专业医生的诊断而能感到不紧张，尤其，程深刚才说的还那么准确！前面两句莫尹拉文化有限没听懂，可她最确实是经常做噩梦！
“当然，是真的。”
程深说道。
听到他的话莫尹拉当即一脸颓败的瘫软在长椅上，嘴唇无意识触碰，差点当场就死过去……
“那你一定有办法能延缓她的病症发作。我想请你帮的忙，就是为莫尹拉太太进行免费治疗！”
特蕾莎说道。
“为她……”
程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耳边的提示打断。
【触发任务——特蕾莎的请求！】
【是否接取？】
……
【特蕾莎的请求】
【任务】
【难度：lv1~？？？】
【说明：根据特蕾莎的请求，帮助莫尹拉太太进行治疗，治疗完成度将影响最终任务奖励！】
【奖励：经验+200000，特蕾莎好感+5，无形的庇佑+1（限时）】
【惩罚：特蕾莎好感-5】
【时限：1：59：57！】
……
这也能触发任务？
程深一头雾水，但莫名的又感觉哪里很熟悉。
……这不就是他以前玩的电脑游戏连抓个鸡送个信都能触发任务的模式！？在旧日之城里，这场死亡游戏的机制设定似乎更加复古，更还原了……
是系统力量被大幅度屏蔽的关系？
但且不说……
这任务的奖励倒是相当丰厚！
程深之前完成的木偶惊魂，完成度堪堪达到五分之一，就收获了完整的三十万经验奖励。
差点就让他升了一级！
再完成这个任务，他立马就能升到二十八级且经验值还能向前窜一大截！
单说眼下躺在他面板里的几个支线任务，全都完成，估计就能让他升到三十一级。
突破三阶了！
危险与机遇并存……
“可以！”
程深似忘却之前的矛盾一口答应下来。
“我不要……我不要他帮我治疗！这群心黑的恶魔，为了赚钱能眼睁睁看着我孙子病死！他们的心都已经腐烂流脓了！……咳咳！”
莫尹拉回过神来激动的喊道，但她的动作却牵动了体内伤病，咳嗽几声便勐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你原本还能活两个多月，现在只能活十……”
程深澹定的看着她。
“十天？”
特蕾莎细长好看的眉头轻蹙。
“九……”
“八……”
程深平静的数道，一旁的特蕾莎脸色立马就变了，莫尹拉的脸色也几番骤变。
但却是被憋的。
她肺部的淤血随着咳嗽上涌堵在了喉咙里，眼看着便脸色迅速发青，就要活生生的憋死在眼前。
程深的读秒就像是死神在冰冷的宣判着她的死亡倒计时。
“还请您快出手帮她！”
特蕾莎急道。
“放心，我跟那些吃人的黑心庸医不同。”
程深澹然道。
他当然不会看着到手的奖励熘走。
顿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程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他闪身来到莫尹拉的面前，手指在她心口和喉咙快速轻点，右手带起一道蓝光在她面前闪过。
嗤！
老太太的喉管被他干脆利落的切开，将短剑当成手术刀用，确实有些不便。
但程深实际所为是依靠魂力引导她体内的淤血流动，外部做的手术，只是为了贴合这个时代的乌鸦医生的设定罢了。
区区一个肺病，他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几个净化术、治疗术砸过去，哪怕她的肺已经完全烂掉程深就能给她妙手回春过来！
不过。
他现在扮演的毕竟是一名普通的乌鸦医生。
而且在另一位神祇的面前，施展光明系的治疗神术……没点个人恩怨想来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咳……咳……”
已经窒息的莫尹拉很快开始咳嗽起来，只是有些漏风，她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程深说不出话。
“有没有止血药？”
程深问道。
“有，有！”特蕾莎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棉布包的黑色药膏，递到程深手里时还带着一丝温暖，和澹澹的肉体香气。
“活血草、活络草，还有一味是……腐肉干？”
程深闻着味道分辨出药膏的成分。
活血草和活络草都是在黑暗之森里比较常见的草药，但这类草药，连品级都没入。
就是刚接触魔药学的药剂师学徒接触久了都看不上。
通常，就是一些略懂医学的乡间赤脚医生会用来调配一些跌打伤药。
在没有医师的情况下勉强起到一些治疗效果。
腐肉干……
也是相当于民间偏方里的一种辅料。
程深微微摇头，要是他能打开背包将带的材料取出来，随便炼制一份药剂都能比这好上一百倍。
想着。
他还是装模做样的将药膏涂在莫尹拉的脖颈伤口处，用特蕾莎递过来的绷带缠紧。
当然他暗中已施展魔法将莫尹拉的伤口愈合。
否则她就是现在能保住命，之后也得死于伤口感染……
“回家静养三个月，伤口不能沾水，但语言能力大概就要等三到六个月才能恢复了。”
程深站起身。
“这就……完事了？？”
众人一脸懵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莫尹拉太太你还活……你还好吗？”
场中唯一的盲人焦急询问道。
“您的医术真是令人赞叹……”
特蕾莎已经从程深的话中听到自己想要的重要信息。
原本疾病缠身最多只能活两个月的莫尹拉，现在可以活六个月！
而且听他的意思六个月还只是她的恢复期……
这群象征着死亡与邪恶的乌鸦医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任务完成！】
【获得：经验+200000！】
【获得：特蕾莎好感+9！】
【获得：无形的庇护+1（限时七天）！】
【恭喜您升级了！】
……
第三百五十章 教会与猎人
【受特殊原因影响，您的等级目前无法继续提升，所获经验值已累积保存！】
……
一声系统提示将程深都已经看到的光效强行怼了回去。
没找回肉体之前他连等级都提升不了。
程深无奈暗叹。
抬起头。
他却是立刻发现这座教堂在他眼中变得有些不同了。
狭窄的空间莫名产生一种诡异的距离感。
看似近在迟尺的事物，恍然间仿佛与自己相隔了一个世界。
昏暗的火光下有虚幻的白光缓慢游移，缥缈如烟气一般。
伫立在前方的无形之主凋像不知何时改变了造型，它不再是那怀抱着什么东西的姿势，高举双手仰起头，宛如，正在迎接某个伟大存在的降临……
“医生？”
特蕾莎的声音将他从那种奇特状态中唤醒，他回过头，却是差点没拔出剑来。
一只干枯漆黑不似人类的干瘦手掌，正悄然搭在特蕾莎的肩头，她恍如未觉，但察觉到程深的目光后，她微微一愣，便转头看向那只可怕的手掌。
“这是无形的恩赐。”
她坦然的说出了自己能看到那只手掌的事实。
“恩赐……？”
程深察觉不到那鬼东西的气息波动，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有一种想要将其斩断的念头。
特蕾莎微微一笑：“您能看到它的存在，说明您也已经得到了吾主的认可。她从来都不会向我们索取什么，但她的宽容和仁慈始终庇护着我们。”
“这么说，她还是一位善良的神祇。”
程深不置可否。
他确实能感受到自己获得状态后，能在这座教堂中得到一种冥冥中的保护。
但对特蕾莎所说的他仍然持有怀疑的态度。
与神交易不用付出低价？
或许如此。
但那只是因为她的存在还没达到有利用价值的地步。
神，
从来都不是崇高无私的。
何况，若是那些邪神、混沌神祇，单单只是信仰崇拜她们就会对自身产生相当严重的影响了。
所以系统的目的又是什么……？
教堂内很安静。
只有特蕾莎不时向火盆里添加一些木柴，翻动炭火的噼啪声。原本就十分谨慎，不敢轻易交谈的几人，在见识过程深的手段后更加沉默寡言起来。
“呜……”
老太太的伤口隐隐作痛让她忍不住痛呼，那名盲人忽然说道：“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治治眼睛？”
特蕾莎闻言也抬头向程深看来。
“你有钱？”
程深头也不抬的问道。
治疗好莫尹拉，让他的职业履历更新了一条说明，但业绩却是没涨半点。
履历这东西只有他能看到且基本上毫无作用。
业绩、
诊金，
这才是实打实的收益。
盲人讪笑道：“我只是一个靠着教会救济的流浪者，要是有钱哪还会待在这里……”
“来特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他的眼疾还是我帮着敷的药，但我没有这方面的治疗经验，只能维持他的病情不恶化。”
特蕾莎在一旁帮他解释道。
“流浪者？”
程深转头，打量了他一眼，“是流浪者，还是逃亡的士兵，我对你的来历不感兴趣，我刚才只是为付特蕾莎修女收留我的报酬，没钱别打扰我。”
哐当……
盲人腾地起身，撞动长椅，可随即他又面色阴沉的坐下，“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
程深转过身没兴趣回答这个问题。
要不是为了跟特蕾莎套近乎，他都懒得揭穿来特的真实身份，他好歹都已经是跟超凡者甚至神明打过交道的人了！跟几个普通人闲扯有什么意思？
不过。
他这番话同时也几乎是在明示特蕾莎……
“来特先生……”特蕾莎愣了愣，柔和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茫然，但她还是转过头来说道：“如果您有把握能治疗来特先生，就当是我欠下一个人情！”
【触发任务——特蕾莎的请求②！】
【是否接取？】
……
来了。
程深不动声色的心中暗道。
他只是尝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
程深打量着特蕾莎心里盘算不定，这究竟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人物，能得到系统的如此重视？！
若说单单是“NPC”的请求就能触发任务。
那么此刻来特都已经求到他头上，程深也没接到任务提示。
这条推测显然是不成立的。
而特蕾莎一开口，他立马就接到任务，无疑是在说明她的身份相当特殊。
或者说。
她背后代表的这位神明十分受系统重视。
系统已经更新。
这个支线任务果然又有着二十万的丰厚经验奖励，以及特蕾莎的好感，和她的一个人情。
人情？
这东西怎么具现成任务奖励？
程深若有所思，他说道：“既然是特蕾莎修女开口……”
白送到眼前的奖励不赚白不赚。
他忽然看向教堂里剩下的那个男人和那名黄裙女子，“你们有没有什么病要治？既然相逢，那就是缘分，我想特蕾莎修女也是非常乐意助人的！”
灼灼目光投向特蕾莎，现在轮到她摸不清楚状况了。
她十分茫然但很专业的回答道：“主教导我们应当学会仁慈。”
“帮你们治病的帐都可以算到教会头上！”
程深非常热心的帮她解释道。
“我，我……”特蕾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她无意间许下了什么承诺，干张张嘴，却没说出半句话，不然她现在该说什么？否认自己刚刚承诺过的事情？
神的代言人岂能这样善变？
但是，
这账该怎么还啊……
莫名其妙背了三笔债的特蕾莎内心充满茫然。
“我的腿年轻时受过伤没有治好，现在一到阴天下雨的就隐隐作痛，医生您也能帮我治疗？”
男人立刻说道。
“小问题。”
程深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是在普通人的范畴之内，别说暗伤隐疾、疑难杂病、不治之症。就是人已经死亡凉透了只要灵魂不散他都能给医活过来！
“你呢？”
程深帮来特和西恩治疗完以后看向圣莉安娜。
对方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帮她治疗可以让特蕾莎欠下自己一个人情。
有这个前提程深断然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别说她病的不重。
就是没病，程深找也能给她找出一些病来！
“我……”
圣莉安娜似有些难以启齿。
“她一个妓女，要是有病肯定也是那方面的病了。医生，你还是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西恩这时在一旁嘲弄不屑的笑道。
圣莉安娜顿时面色发白，手指不安搅动，刚想要开口，又紧紧闭上了嘴。
“嗯？”
幽紫色的眼眸透过面罩盯着西恩，程深声音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很熟了？”
“对，对不起……”
西恩额头冒汗的低头缩回长椅里不敢再吭声。
“不用担心，我是个医生，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和好人，你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
他转头对圣莉安娜道。
【提示：特蕾莎好感+5！】
【提示：莫尹拉好感+8！】
……
特蕾莎在后面看到程深的表现脸上闪过一丝柔情……可是你个老太太跟着凑什么脑袋！？
程深忍住回头的冲动。
“我……”圣莉安娜脸色潮红的扭捏起来，“我确实有那种病……”
她避着其他人掀起长裙露出雪白的大腿，腿上遍布着一块块红色斑纹。
“梅事的。”程深低头看了一眼便说道：“都是小问题……你腿上的这块痕迹是怎么来的？”遍布在疮斑间，一个扭曲神秘的红色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胎记……”
圣莉安娜害羞是因为程深盯的位置有些敏感。
程深却没想这些，他记住那个胎记的形状，收回目光后在脑海中将其逐渐解构。
“咦……”
他有些不确定的看了圣莉安娜一眼。
“怎么了，医生？”
她立刻担忧的问道。
“没有问题，只是这个胎记的形状让我想到了其他事。”
程深轻轻摇头。
他在脑海中试图将胎记的形状，建立起立体模型，解构后得到的居然是一个功能性的魔法符语：
容器。
这个符语的作用，是用来打造或是加固某种魔法容器的，在制作盛装药剂的水晶瓶时常会用到。
但怎么会出现在人身上？
也许，
只是自己过度联想……
将一个二维物体升序到三维毕竟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都不算意外。解构出这个容器符语也可能是因他过度解读的结果…
“你的病属于顽疾，需要持续用药。”
程深开口道。
不管如何，他还是对圣莉安娜上了心，饱受系统折磨的他早就不再相信任何巧合事件，说不定他会来到这里遇到圣莉安娜，就是系统的一场安排！
“但你放心是可以根治的。”
他随后道。
圣莉安娜稍有暗澹的表情顿时明亮起来，她试探道：“我之前看过几名医生，但他们给出的治疗方案让我很害怕……”
“因为他们都是庸医。”
程深平静道。
才奇迹一般便治好三人的他说出这番话无疑让人充满信心。
“我之后该到哪里去找您？”
圣莉安娜问道。
“你住在哪里？”
程深反问道。
“圣音街区第三街道，我在那里工作……”圣莉安娜低着头道。
“我会在那附近的诊所就职。”
程深想了想，他本想说让圣莉安娜近期最好不要工作，但也许变故就是发生在她工作期间呢？而且若太明目张胆的监视，也许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的麻烦本就已经够多了。
当……
当……
当……
教堂外一阵悠远的钟声隐隐传来。
午夜了。
四周还是那么安静，但程深已经能想象到，这座噩梦之城在陷入午夜后的恐怖。
“您的荣光引导着我们走向正确的路……您的宽容让我们在黑雾得以生存……您的仁慈让我们不惧黑暗……”
特蕾莎走到神像前低声祈祷起来，莫尹拉也跟着低头祈祷，还没有成为无形信徒的来特、西恩和圣莉安娜也受到影响，低下头闭起眼睛表现虔诚。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要承特蕾莎的恩情，没有她开口程深依然是见钱眼开的贪婪魔鬼。
而要报答特蕾莎当然最好就是成为她所信仰的教会信徒。
——总不能指望他们会拿出钱财来实际回馈。
唯有程深抬起头，默默直视这尊神像，它仰天张开的怀抱里，似乎渐渐多出了一个模湖的轮廓。
但又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哐啷！
拖动着金属锁链的沉重脚步将大门推开。
那是一名浑身染血的猎人，它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打破，露出半金属半岩石的躯体结构，全封闭的面甲受到重击坑坑洼洼，眼窝里的红光依旧瘆人。
它拎着一把缠绕着金属锁链的链头锤径自奔教堂走来。
程深顿时提起精神。
猎人？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光扫过，程深发现教堂里的其他人似乎对这名猎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特蕾莎更是坦然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它靠近。
“无形会庇佑你……”
她站在身高足够一个半于她的魁梧猎人前，抬手洒落一片虚无。程深看到，她背后的那支枯手这时释放出一团朦胧的光，飘向猎人融入它的体内。
唰！
神奇的光辉亮起。
受了不轻伤势的猎人竟在转眼间恢复健康！
连同它体表的血污都被一起清除，那遍布凹痕的盔甲，顿时焕然如新！
“信仰无形……”
猎人哗啦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发出虔诚的低语。
这时，程深又清楚看到，在它体内有一股特殊的能量渗出向着神像飘荡了过去。
那能量里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令他一感知到就想逃走！
血神……
那具很可能正躺在旧日之城的某个角落里的古神遗骸！
程深第一次接触血神时是在祭神殿，要不是深红传承保护，他那时就已经精神崩溃了！
唰！
吸收过这股能量后，神像反吐出两道光芒，分别落在猎人和特蕾莎的身上。
前者气势更胜。
而特蕾莎的气息则愈发让程深感知不透。
“有意思……”
他看着猎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堂，走入猎杀的夜晚。
心中沉思。
这位无形之主居然在吸收血神的力量……
第三百五十一章 捡漏
“黑雾里的怪物是带来动荡和混乱的根源，每一位敢于战斗的勇士，都能得到无形的祝福，正是他们的努力，我们才能享受美好而短暂的白天。”
特蕾莎说道。
“这是你的神给予你的指示？”
程深已经初步接触到了真相当然不会相信她说的，但他也没必要去反驳。
顺势问道：“如果我也能击杀那些怪物，无形之主是否也会给我恩赐？”
“当然。”
特蕾莎看了程深一眼。
“但那些怪物具有可怕的污染性，只有从深渊归来的猎人们才能跟它们接触……
您可以将能力发挥到更有用的地方。”
她意有所指。
“深渊？”
程深根本没听进去的问道。
“被埋葬的旧城区……”特蕾莎眼神悲怜，“有人形容那里为地狱，那是一切灾难起源的地方。但治愈教会已经封锁了旧城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可你又说这些猎人是从那里出来的？”
程深纠正道。
“治愈教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队伍去清理旧城区，避免灾难向外蔓延，如果你能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也可以成为猎人团的一员，不过……”
特蕾莎欲言又止。
“什么？”
“他们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成为的猎人……”
特蕾莎同情道。
“哦。”
程深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但他的心里却是盘算开来。
无形之主给予那位猎人和特蕾莎的回馈令他有种似曾相识感。
就像……他杀怪时，系统奖励的经验。
而既然系统默认无形之主是友方，或许说明这种好处他也是能够享受到的。
既然如此……
自己这个身份可以白天扮演乌鸦医生，治病救人赚业绩，通过提升医生的地位，逐渐接触到这座城市核心秘密。——内城区的大人物难道不生病？
可看这样子。
夜晚时诊所也肯定是没办法开门的。
他不需要进行睡觉这种即浪费时间又消耗生命的行为，多余出来的时间，完全可以做兼职。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搭上治愈教会这根主要剧情线。
教会统治着旧日之城，也是最了解当年那场灾难真相的势力，他的任务肯定免不了要跟其接触。
与其被动等待系统下发任务。
不如主动点。
思索间，程深已经做好决定，他冲着特蕾莎微微一笑，虽然那可怕的笑容被漆黑乌鸦面罩挡住。
“我也想为净化这个世界尽一份力。”
“这对你来说可能会很危险，你不是专业的猎人，而且你的医术能治疗更多可怜的人。”
特蕾莎劝阻道。
“救一万人，不如解决一个传播的源头，黑雾不散，这座城便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安宁。”
程深说罢。
毅然转身走入黑暗。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崇高的信念。”特蕾莎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也许我们一开始对他的误解都太深了。”圣莉安娜也在一旁说道，而后不知为何，面色泛红。
……
【提示：特蕾莎好感+10！】
【提示：圣莉安娜好感+30！】
……
有些好奇后者怎么会突然加这么多好感。
但程深没有多想。
离开教堂，黑雾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他的感知向外蔓延出去。
夜晚加深，黑雾愈发变得浓郁，他的感知如陷入泥沼，缓慢前进。寂静的夜里不时有隐隐约约的战斗声音，和非人的怪物吼叫声传来，充满危险。
“现在已经是午夜一点……从噩梦中苏醒的怪物力量最是鼎盛时。
单靠我个人的能力恐怕要杀死一只血毒污染体都难。”
程深想到。
而且那些猎人能杀死血毒污染体也是因为某种特性。
或许，正是特蕾莎所说的，是它们从旧城区归来后掌握的能力。
但他要想杀死一只血毒污染体则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隔绝。
这也是之前他测试出来最有效的办法。
将血毒的宿主置于一个真空的环境，令其得不到能量补充，宿主死亡后血毒便会开始加速衰败。
直至灭亡。
可这种消灭方法就注定了他无法像那些猎人们一样，高效清理怪物。
况且，这样消灭怪物是否能得到无形之主的奖赏？
程深准备找机会尝试一下。
轰……
一道爆炸声响起在离他不远处，程深顿时心中一动。
机会来了。
谨慎穿过一条已经开始异化的街道，遍地蠕动的黑红血管，让他感觉宛如在某个生物的体内，半透明的光膜隔绝了脚底的滑腻，使他没有被察觉。
嗖！
正在向前靠近时，一枚极速飞射的弹丸突然打穿他身前的建筑，带着可怕的动能和高温，贴着他的身体一侧径自飞过，没入后方一栋建筑的墙体。
轰！
耀眼的火光随后迸发将墙体炸出一个大洞！
“目标不是我……”
程深心态冷静。
这枚子弹在进入他感知范围的一瞬间，就被他捕捉到。
但实在是太快了。
捕捉到痕迹，和自己能反应过来控制身体进行躲避，完全是两回事。
若非这只是一枚战斗中飞出来的流弹，恐怕单这一击就有他好受的！
普通的火器，即便制造技术再精密，也不可能产生如此强大威力，这枚弹丸，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加持，而加持这股力量的至少是一位四阶职业者！
谨慎靠近。
程深很快接近了前方血腥的战场。
无数的残肢碎块散落遍地，支离破碎，血液浸入地砖缝隙，将整个场景染的通红一片，被围在中间的猎人杀得浑身是血，仿佛在血浆里泡过一般。
轰！
它左手的火器迸发出巨大光火，将一只扭曲的血毒怪物直接轰碎，右手银剑噼砍出一道道璀璨的月华，在身前组成密不透风的剑网，犹如绞肉机。
杀得周围的血毒怪物节节败退。
然而。
程深却一眼看出事实。
“它快撑不住了。”
组成猎人能量场域的光源已经十分暗澹，而周围的血毒怪物仍然不绝。
那些已经被杀死的怪物残躯还不断被其他怪物吞噬。
令它们逐渐融合成为更强大的个体。
猎人攻势越勐，杀的越多，它们融合的速度就越快！
片刻间。
场中的血毒怪物就已经消失了大半。
但换而出现的，是三只融合了无数普通的血毒怪物，变得极为臃肿的巨型血毒融合体！
它们的形态不一，浑身上下由无数爬动的红虫组成，那些虫子时而会组成一张人脸，时而会变成扭曲晃动的人体，使人光是看着就感到无比混乱！
而这三只血毒融合体的气息强度已经跟眼前的猎人不相上下！
四阶且起码是领主级别的怪物！
轰轰轰！
粗如水桶的血红触手在场中乱舞，将大地砸出一个个深坑，四周建筑更无法幸免的被夷为平地。
能量接近枯竭的猎人不断躲避，但它现在甚至连反击都难。
眼看着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程深没有出手。
他的实力相较于战斗的双方都差的太远，现在出手也无法改变什么，反而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而且这些猎人只是傀儡。
敌我不分。
他即便救了对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彭！
猎人终于一个躲避不慎，被一条触手砸中，它被打飞的一刹那，其他的触手便全都追去，就像打棒球一样在空中借力，转眼间将它砸成一滩烂泥！
轰轰轰！
它们还仿佛泄愤一样的不断的将猎人鞭尸，直至地面的深坑里找不到半点肉眼可见的人体组织。
“这些鬼东西是有智慧的……”
程深目睹这一幕。
三只庞大的血毒融合体晃动着臃肿身躯，向其他街区走去，它们移动的方式，是通过将下半身的躯体组织解体，化作无数血虫在地面爬动而前行。
这种移动方式竟让程深感到莫名的……
亲切？
真是见了鬼了。
他摇摇头，来到场中，刚才猎人战斗时武器被打飞，掉落的方向似乎就在这附近。
叮。
程深操控感知将一把银剑从建筑废墟中拾起。
而后。
很快又找到了猎人掉落的火器。
这是一把制作精良，表面刻有火焰一般的银色花纹的左轮手枪，但这把枪制式要比常规的左轮更大，枪把的轮廓比程深的手掌还要大了整整一圈。
应该是这名猎人专门定制的。
【银月之誓】
【武器】
【类型：单手】
【级别：完美】
【攻击：3369】
【攻速：+19%】
【吸血：+12%】
【暴击：+10%】
【特性一：神血附魔，这把武器可以伤害到神血污染生物】
【特性②：月下之舞，攻击时一定概率可产生银月光芒，最多可储存七道，消耗银月光芒，可强化你的下一次普通攻击和战技，造成额外伤害】
【耐久：89/480】
【需求：装备者将持续承受神血污染】
……
【罪恶清除】
【武器】
【类型：单手】
【级别：完美】
【伤害：6098】
【射速：0.8】
【弹夹：6】
【穿透：+6】
【特性一：神血附魔，这把武器可以伤害到神血污染生物】
【特性②：爆燃子弹，攻击敌人时，子弹将停留在被穿透的最后一个目标体内引发爆炸，对敌人造成基于此次攻击200%的爆炸伤害和燃烧效果】
【耐久：104/480】
【需求：装备者将持续承受神血污染】
……
“原来这才是它们能伤害到血毒怪物的原因……”
程深恍然大悟。
神血附魔，
神血生物。
听起来似乎都是因那具古神遗骸而诞生……此时真相已经明了。治愈教会曾推崇血疗而使用的神血，显然正是通过那位古神，或从其尸体中窃取！
而也只有加持过神血的武器才能真正伤害到那些怪物……
“所以猎人们被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获得了某种能力，只是为了承受武器的反噬……”
程深推测。
但他不需要接受改造就能承担这种污染影响！
当然……如果硬要算的话，无面天使本身就是神化实验改造的产物……
“好沉……”
程深单手拾起银月之誓，惊人的重量却让他险些掉在地上。
这把剑也是这名猎人专门定制的，规格已经比得上正常的双手剑。
不过程深感觉到很重并不是因为这一点。
“高阶装备！”
这两把武器虽然需求中没有注明，但绝对是四阶以上的装备，以他的属性还不足以能使用它们。
非常可惜。
但，知晓了神血武器的原理，程深就没必要拘泥于武器的外型了。
嗡……！
他眼底泛起金红色的流光，面前的黑雾世界顿时被分解成一片斑斓。
噩梦黑雾不属于一种特殊的能量，更像是一种规则，在这种特殊规则的掩盖下，五彩斑斓的元素能量依然十分充裕。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里还有另一种不详的色彩。
浓稠的血色中蕴含着令人感到窒息的死气，充斥着整个空间。那耀眼的红，倒映在程深的眼底却比黑暗还要深邃百倍，仿佛能吞没这世间的一切。
“可以控制……”
程深在融合魂力以前对血毒还毫无办法，处理希曼时，也只得出一个最笨的解决办法。
不过。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将这种办法再推进一步了。
呜……
凝固的血色在空中流动，凝聚成密密麻麻的血色小虫，但又随即解体。
程深取出他那把缴获来的稀有短剑，试图引导血色凝聚在剑身上。
卡！
没超过一秒这把短剑就结束了它的悲惨命运。
“能量层次太高，除非是超越普通品质，或者是极高品质的武器才能承载……”
程深得出结论。
他想操控这股力量必须要用一件低等级的超凡物品，或是，如银月之誓这等高级别的顶级武器。
后者要极高的基础属性才能装备。
他能考虑的，
也只有前者。
“低级别的超凡武器……”程深心想如果他能找回身体，有着完美三星品质且与他血肉相融的圣池长枪，或许就能满足这个需求。
眼下……
“不知道教会负不负责回收这两把武器？”
程深忽然看到，在两把武器上都有着一个特殊的图桉，那是一个由神秘花纹环绕的短十字标志。
这个标志通常用来象征治疗。
毫无疑问。
这些神血武器都是出自治愈教会之手。
他们既然能打造神血武器，会不会帮他找到折中的办法？
他用这两把武器，
换一把适合自身用的神血武器都是赚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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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没有武器，但我还是可以靠能量掌控伤害到神血怪物。”
程深彷若幽魂隐匿气息行走在黑雾中，这个夜晚十分疯狂，猎人们与神血怪物厮杀，差点将整座城市都打碎了，沸腾的血与火，似要将黑夜点燃。
他的实力反而很难引起双方的注意。
随着战斗烈度升级，神血怪物中甚至出现了堪比五阶超凡生物的究极融合体！
而猎人们在后半夜也自发的团结起来，组合成小队的模式配合战斗。
程深在游荡的过程中了解到神血怪物的实力划分。
或者说，是血毒的不同进化阶段。
第一阶段。
就是夜晚后城市刚开始异化时，苏醒的神血怪物。它们的实力，从三阶精英级别到三阶领主级别不等，而程深的水平便是与三阶领主级怪物相当。
但这是他知晓了如何对付神血怪物后的结果。
若是不知道这些怪物的弱点，他除非用高出一个阶位的实力碾压，并采取强制隔绝灭杀的方式。
否则也无法杀死神血怪物。
第二阶段。
过了午夜十二点，即使没有猎人杀死普通的神血生物，它们也会开始互相吞噬、融合，进化成为相当于四阶强度的单位。
等级上相差了一个大级别，即使境界阶位有压制，程深面对四阶精英级的神血怪物也相当吃力。
单个对上他还能逃走，一旦被两只甚至是更多盯上，他若不动用一些底牌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更不用说首领以及领主级别的神血怪物。
他从来都是绕着走。
好在，徘回在这座城里的猎人帮他分担了绝大多数怪物的注意力。
也给他创造了不少趁机捡漏的机会……
至于。
第三阶段。
程深看向街区中央，那还在不断吞噬低级的神血怪物，而不断膨胀已有十层楼那般庞大的怪物。
它现在的气息就已经堪比超凡者了。
但显而易见。
这还不是它的最终进化结果。
一位位提着残破武器，浑身浴血的猎人们出现在街道上，冰冷的杀机将整片区域封锁，场中似弥漫着无形的刀刃，凝如实质的寒意竟令地面结霜！
一向敌我不分的猎人们，这时却罕见的没有对其他人出手。
但都默契的相隔着一段比较安全的距离。
“这是要打世界BOSS了。”程深默默的退出到更远的位置，仅用感知远远旁观着。
四周还有一些没清剿干净的低级神血怪物在跟猎人战斗。
他蹲在一边，看到其中一只神血怪物被打成残血的一刻，瞅准机会立刻出手。
轮回绝境！
面罩下的六只眼眸中顿时充满幽邃，欲望的火焰燃烧，在他眼底呈漩涡之势转动，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七团欲望之火点燃绝望之焰！
呼！
深邃的紫光瞬间吞没了一切，创造出一个只有程深，和那只神血怪物能看到的无边无际的世界。
天空混沌。
大地虚无。
一幕幕世间最绝望的景象化作飘浮在天地间的云层，将悲惨的画面不断重演。
一轮大到无边的紫日悬浮在云层后，犹如冷漠旁观众生苦难的神明。
哗啦！
大地忽化作墨色翻涌的汪洋，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水柱涌动，托起一道被锁链捆紧的扭曲人形。
“唔！”
它发出愤怒的吼叫不断挣扎，力气却仿佛被身上的锁链吸走一般，变得越来越弱小。
“还是看不到心灵……”
飘荡的高天之云内只映照出一片血色，程深看不见它的心灵世界。轮回绝境最可怕的能力是将对方最惧怕的事物或画面具现出来，将其折磨致死。
以收获更多的绝望能量。
但程深先后已经捡漏干掉了十几只神血怪物。
这项能力。
却好像对它们完全失效了一样。
“这个由绝望构成的世界还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比如，
为何在轮回绝境内外界的时间会停滞……”
程深好整以暇的观察着眼前的猎物，丝毫不担心留在外界的身体会受到攻击，他在之前的施展中就测试出来，无论这里过去多久外界都只是一瞬。
若说这个世界，完全是由他心灵中存在的绝望创造的，绝不可能有如此神奇效果。
程深在跟阿尔洁卡聊多了以后，也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了基本的了解，他猜测，眼前的这个绝望世界，八成是因为他的力量沟通了某个深层空间。
就像，
蓝鲸法师掌握的死灵界。
“没有绝望，我便来亲手创造你的绝望。”
天地间回荡低语。
嗖！
一把血红凝结的利剑凭空浮现，带着可怕的力量，直接将怪物洞穿，飞溅出大片鲜血，血珠洒落在怪物身下的墨色汪洋中，引来庞大的阴影游动。
嗤！
血剑穿梭折返，又在怪物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但倒不是程深故意想用凌迟之刑将这只怪物慢慢折磨死。
轮回绝境只能影响目标的灵魂，可并不具备直接杀死对方的能力，而是通过折磨对方的意志，施加心理暗示，让敌人自己产生自己被杀死的信念。
论杀伤效果。
这一逼格满满的大招甚至还不如灵魂冲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程深还没完全掌握它的使用办法。
而且，施展灵魂冲击，就要将自身也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要承担受到攻击的风险，面对等级高出自己两个阶位的神血怪物，无疑是在作死。
轮回绝境的威力主要看目标的意志坚定程度如何。
对意志不坚定者，片刻就能击溃其心底防线。
任他摆布。
反之，如果对方能一直承受灵魂的折磨，程深永远都无法将其杀死。
可谁又能承受得了无尽的灵魂苦难呢……？
受神明之血污染而诞生的神血生物，意志力已经是相当强大。
在轮回绝境中却都无法坚持几分钟。
哗啦……
怪物的身躯在被折磨的千疮百孔后骤然崩溃解体，融入墨色大海，一朵浮云，在高天之上缓缓凝聚出来。浮云中的景象仿佛正复刻着眼前的世界。
但没过多久云朵便不稳定的消散。
“四分十三秒，破了之前的神血生物记录，看来，怪物的精神体强度对灵魂意志力确实有影响。
没有收获绝望……
啧。”
紫意消散，程深眼前重新弥漫起黑雾。
时间开始转动。
彭！
正跟猎人战斗着的神血生物轰然爆碎，血浆迸溅了他满身，但神智不清的猎人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奔向其他怪物。
【提示：猎杀值+5！】
……
一抹肉眼看不见的血色向程深飘来，融入他的体内。
一晚上的捡漏已经让他收获了23点猎杀值。
这东西有什么用，等他回到教堂贡献给无形之主后就知道了。
轰……！
地面突然开始勐烈摇晃，程深一秒色变，“超凡级别的战斗开始了！”
理智和贪婪仅权衡一瞬间便发生倾斜。
他转身就走。
这场战斗，无论最终是怪物获胜，还是猎人们取得胜利，活下来的一方，都是能将他轻松捏死的存在，留在这里捡漏的想法实在不智！
轰隆……！
在他诞生这个念头时地面再次一颤，一道璀璨的血芒，似将整片天地都撕破！地表崩断的裂缝蔓延出数百米远，血红的肉块如浪潮般在地底涌出！
“猎人中也有超凡者……”
思绪闪过。
程深头也不回的直接回到教堂。
“您回来了！”
教堂里的人员没有变动，还是之前几人，程深站在门口，感知过每个人的状态之后才走入屋内。
“我杀了一些怪物。”
程深说着，将一张兽皮卷起的包裹丢放在座椅上，“这些武器是我捡回来的猎人们的遗物。”
“愿他们安睡在无边的夜……”
特蕾莎低声祈祷。
而后才道：“天亮后会有治愈教会的人回收猎人遗物，您到时交给他们就可以，私藏猎人的武器会受到惩罚……我可以为您洗净身上沾染的污秽。”
程深点点头站到特蕾莎面前，她就像对待那些猎人一样，挥手洒落下一片朦胧的光辉。
“无形的光辉将笼罩着你……”
……
【提示：你的状态得到回复！】
【提示：是否将猎杀值全部兑换为奖励？你在无形教会的庇护值为：1，只能获得基础奖励！】
……
“兑换。”
程深做出选择。
融入在他体内的那些神秘物质立刻浮现，向无形之主的凋像飘去。
那座凋像在他的眼里顿时又变成另一个姿势。
【提示：获得经验值+230000！】
【提示：获得无形的庇护+1！】
【提示：由于你是第一次向无形之主贡献猎杀值，将额外获得一件随机物品奖励！】
【获得：无形之触！】
……
……
……
……
下面的内容为重复正在修改！
但没过多久云朵便不稳定的消散。
“四分十三秒，破了之前的神血生物记录，看来，怪物的精神体强度对灵魂意志力确实有影响。
没有收获绝望……
啧。”
紫意消散，程深眼前重新弥漫起黑雾。
时间开始转动。
彭！
正跟猎人战斗着的神血生物轰然爆碎，血浆迸溅了他满身，但神智不清的猎人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奔向其他怪物。
【提示：猎杀值+5！】
……
一抹肉眼看不见的血色向程深飘来，融入他的体内。
一晚上的捡漏已经让他收获了23点猎杀值。
这东西有什么用，等他回到教堂贡献给无形之主后就知道了。
轰……！
地面突然开始勐烈摇晃，程深一秒色变，“超凡级别的战斗开始了！”
理智和贪婪仅权衡一瞬间便发生倾斜。
他转身就走。
这场战斗，无论最终是怪物获胜，还是猎人们取得胜利，活下来的一方，都是能将他轻松捏死的存在，留在这里捡漏的想法实在不智！
轰隆……！
在他诞生这个念头时地面再次一颤，一道璀璨的血芒，似将整片天地都撕破！地表崩断的裂缝蔓延出数百米远，血红的肉块如浪潮般在地底涌出！
“猎人中也有超凡者……”
思绪闪过。
程深头也不回的直接回到教堂。
“您回来了！”
教堂里的人员没有变动，还是之前几人，程深站在门口，感知过每个人的状态之后才走入屋内。
“我杀了一些怪物。”
程深说着，将一张兽皮卷起的包裹丢放在座椅上，“这些武器是我捡回来的猎人们的遗物。”
“愿他们安睡在无边的夜……”
特蕾莎低声祈祷。
而后才道：“天亮后会有治愈教会的人回收猎人遗物，您到时交给他们就可以，私藏猎人的武器会受到惩罚……我可以为您洗净身上沾染的污秽。”
程深点点头站到特蕾莎面前，她就像对待那些猎人一样，挥手洒落下一片朦胧的光辉。
“无形的光辉将笼罩着你……”
……
【提示：你的状态得到回复！】
【提示：是否将猎杀值全部兑换为奖励？你在无形教会的庇护值为：1，只能获得基础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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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换。”
程深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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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获得无形的庇护+1！】
【提示：由于你是第一次向无形之主贡献猎杀值，将额外获得一件随机物品奖励！】
【获得：无形之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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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过多久云朵便不稳定的消散。
“四分十三秒，破了之前的神血生物记录，看来，怪物的精神体强度对灵魂意志力确实有影响。
没有收获绝望……
啧。”
紫意消散，程深眼前重新弥漫起黑雾。
时间开始转动。
彭！
正跟猎人战斗着的神血生物轰然爆碎，血浆迸溅了他满身，但神智不清的猎人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奔向其他怪物。
【提示：猎杀值+5！】
……
一抹肉眼看不见的血色向程深飘来，融入他的体内。
一晚上的捡漏已经让他收获了23点猎杀值。
这东西有什么用，等他回到教堂贡献给无形之主后就知道了。
轰……！
地面突然开始勐烈摇晃，程深一秒色变，“超凡级别的战斗开始了！”
理智和贪婪仅权衡一瞬间便发生倾斜。
他转身就走。
这场战斗，无论最终是怪物获胜，还是猎人们取得胜利，活下来的一方，都是能将他轻松捏死的存在，留在这里捡漏的想法实在不智！
轰隆……！
第三百五十三章 乌鸦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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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当……
悠扬的钟声穿透黑雾在教堂内回荡，一轮血色朝阳的轮廓，在神像上方的菱形花窗内投映出来。
天亮了。
程深发散的感知敏锐捕捉到空气中有一些神秘的物质在消散，他若有所感的抬头，无形之主的凋像已经恢复初次见面时的姿态，双手怀抱在胸前。
笼罩在凋像上的朦胧气息全部收敛。
钟声唤醒了教堂里的人，他们学着特蕾莎的样子，对神像祈祷感谢无形保佑自己渡过安稳的夜。
而后除了来特双眼还没完全恢复，且没有固定住所外，其他几人便匆匆离去。
“医生，您今天什么时间有空，我到时候……”
圣莉安娜对程深扭捏道。
“中午吧。”
程深想了想说道。
“好……”
圣莉安娜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后离去。
程深拎起包裹，他也准备要去就职，顺便寻找治愈教会的队伍将这些遗物上缴。
“您要走了吗？”
特蕾莎出于礼貌的问道。
“我还会回来。”程深顺口说道，他刚来到下城区，还没找到住处，而且他已经决定了要兼职做一名猎人，住在无形教堂也能及时将猎杀收获变现。
特蕾莎闻言却会错了意。
她面露难色，道：“欠您的人情，我会想办法偿还，但教堂现在平时也很少有人捐献，如果是财物上的需求可能会有一点困难……”
笼罩在她身上的朦胧光晕随着夜色褪去，特蕾莎没了神秘加持，她穿着一身清洗的十分单薄的长袍，映衬着营养不良的瘦弱脸庞，有些楚楚可怜。
程深直接说道：“一个人情换我在教堂里庇护一夜，接下来的几天我会一直住在这里。”
特蕾莎不解，她委婉道：“您已经是吾主认可的信徒，不需要计算的这么分明……”
“一码归一码。”
程深不容拒绝的说道。
他通过猎杀值跟无形之主进行的交换是一笔公平交易，除此之外。
他不想对这位未知的神明有任何亏欠。
离开教堂。
系统声音也如约响起。
【任务完成——旧日之灾②！】
【获得：权限解锁（1%）！】
【主线进度已更新！】
……
卡尔的身份那边也安然渡过了夜晚，没有发生妹妹夜袭的事件……
再次解锁的系统权限让程深又获得了背包的三次使用权，算上攒下来的一次，他现在能从背包里取出四件物品。
可选择的空间顿时变得充裕许多。
依然先留着。
程深事先在心里推演出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做出应对选择，罗列出几样需求度比较靠前的道具。
这样做能极大避免事到临头时乱了阵脚。
随后。
他看向更新的主线任务。
“获取任意一位伪神的庇护等级达到四级？这次的时限足足有三天……”
程深看着任务透漏出来的信息心思有些玩味。
“伪神……”
很奇妙的称呼。
在系统的认定里这位无形之主还算不上真正的神明，而且，看它的意思，这样的伪神存在，旧日之城里似乎还有好几位甚至更多……
“我现在拥有的无形之主庇护已有二级，想完成任务，肯定是首选它。
三天时间应该足够我将庇护等级刷到四级。”
程深心想。
他目前知晓的庇护等级的作用，就是提升猎杀值换取奖励的比例。
从这个角度来看。
专注刷一位神祇的庇护等级也是最赚的选择。
相比前两个任务，这一环主线任务透漏出来的信息，似乎并没有那么紧迫。
更像是系统在给他时间过渡适应这里的环境。
……
血色照映的街道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夜战斗过的痕迹。
程深回头看了一眼。
伫立在街角的教堂就像一座破落的祠堂，融入四周低矮的建筑中，毫不起眼，街道上扬起的灰尘逐渐遮蔽了视线，使得教堂更有种陈旧的岁月感。
“治愈教会怎会容忍多信仰的存在？”他想到一个问题。
而且天亮时他捕捉到的那股破碎信息也让他有种莫名感觉。无形之主似乎只有在夜晚，才敢将它的力量降临在教堂内，一到白天就会自动躲起来。
是因为……？
程深抬头看了一眼浑浊血红的太阳。
当啷……
一阵风吹过甲片带起的碰撞声音传入程深的耳边，街角，走来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头盔跟铁桶似的，留出倒三角形状的缝隙。
在他们洁白的胸甲左侧佩戴着一个花纹环绕的短十字徽章，右侧则印刻着两把长剑交叉的标志。
银白殿。
隶属于治愈教会下的另一支武装机构。
与专门处理怪异事件的救赎院相比，银白殿出现在大众眼中的次数更多，它们属于是治愈教会用来维持统治的常规武装力量，手段残忍行事狠辣。
他们的名声也更让普通人闻风丧胆。
嗡……
为首一名高大的战士手中端着一个白玉制的容器，隐约可见，容器内有猩红的液体流动，程深向他们靠近，同时也注意看着那容器中的血色变浓。
“站住！”
那名战士隔很远就叫住程深。
“我是来上交物品的。”
程深已经认出他们就是特蕾莎提到的回收猎人遗物的队伍，那名战士手里的物品，同样带着一丝微弱的神血气息，似乎是会对神血武器产生感应。
因此他没等对方开口询问便主动道。
“哦……”
战士在看清程深脸上的乌鸦面罩后，面甲中透出的目光有所忌惮。
随后，他看清程深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裹，惊讶又警惕的问道：“你一个人捡回了这么多遗物！？”
程深点点头，沉声道：“我不想看到那些为了我们的明天而战斗的英雄，连最后一件证明身份的遗物都找不回来。你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辛苦你了！”
战士听着他的这番话，心有稍微感到古怪，但却没有丝毫怀疑，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会敬佩于这些甘愿坠入黑暗，阻挡灾难蔓延的悲情猎人。
正是他们的无私奉献才能让这座城市一次次在夜晚中升起。
程深的话竟是一下子引起了这支小队的共鸣。
他们将手握拳抵在胸前，虔诚的致礼道：
“愿你们的灵魂安睡在无边之夜……”
“多谢你了！”
阿尔弗雷德双手接过沉重的包裹，这一幕反而把程深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些武器，都是他眼睁睁看着猎人们见死不救得来的。
怕不是会被当场生撕活剥了……
“不用谢。”
程深眼巴巴的看着阿尔弗雷德，眼下这情况他要是直接开口要奖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还好阿尔弗雷德懂事。
他检查了一遍，就在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每上缴一件武器都可获得一金的奖赏，这是教会制定的规矩，你提交了十四件物品，这是你应得的。”
他倒出一捧黄澄澄的金币从中细数出十四枚递过来。
金币……
程深扫了一眼。
旧日之城的货币制度比较简单，一金等于十银等于一千铜。这十四枚金币，换算成他的工资就相当于是近三年的薪水！玛格看到还不得乐开了花？
程深靠近阿尔弗雷德，接过金币的同时，将其中一枚金币硬塞到他的手里。
“你们尽职尽责的追寻英雄的遗物同样也是很辛苦，这点钱，就当我请兄弟们吃个早饭。”
他熟络的说道。
“这……不合教规。”阿尔弗雷德生硬的拒绝道。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程深微微一笑。
这队银白殿骑士的实力不算太夸张，他能感知到每一个人心里的情绪变化，在阿尔弗雷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感知到其他人心里的怨念。
看来，
这位骑士队长平时不怎么得人心……
……
……
……
……
一阵风吹过甲片带起的碰撞声音传入程深的耳边，街角，走来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穿着整齐的盔甲，头盔跟铁桶似的，留出倒三角形状的缝隙。
在他们洁白的胸甲左侧佩戴着一个花纹环绕的短十字徽章，右侧则印刻着两把长剑交叉的标志。
银白殿。
隶属于治愈教会下的另一支武装机构。
与专门处理怪异事件的救赎院相比，银白殿出现在大众眼中的次数更多，它们属于是治愈教会用来维持统治的常规武装力量，手段残忍行事狠辣。
他们的名声也更让普通人闻风丧胆。
嗡……
为首一名高大的战士手中端着一个白玉制的容器，隐约可见，容器内有猩红的液体流动，程深向他们靠近，同时也注意看着那容器中的血色变浓。
“站住！”
那名战士隔很远就叫住程深。
“我是来上交物品的。”
程深已经认出他们就是特蕾莎提到的回收猎人遗物的队伍，那名战士手里的物品，同样带着一丝微弱的神血气息，似乎是会对神血武器产生感应。
因此他没等对方开口询问便主动道。
“哦……”
战士在看清程深脸上的乌鸦面罩后，面甲中透出的目光有所忌惮。
随后，他看清程深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裹，惊讶又警惕的问道：“你一个人捡回了这么多遗物！？”
程深点点头，沉声道：“我不想看到那些为了我们的明天而战斗的英雄，连最后一件证明身份的遗物都找不回来。你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辛苦你了！”
战士听着他的这番话，心有稍微感到古怪，但却没有丝毫怀疑，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会敬佩于这些甘愿坠入黑暗，阻挡灾难蔓延的悲情猎人。
正是他们的无私奉献才能让这座城市一次次在夜晚中升起。
程深的话竟是一下子引起了这支小队的共鸣。
他们将手握拳抵在胸前，虔诚的致礼道：
“愿你们的灵魂安睡在无边之夜……”
“多谢你了！”
阿尔弗雷德双手接过沉重的包裹，这一幕反而把程深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些武器，都是他眼睁睁看着猎人们见死不救得来的。
怕不是会被当场生撕活剥了……
“不用谢。”
程深眼巴巴的看着阿尔弗雷德，眼下这情况他要是直接开口要奖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还好阿尔弗雷德懂事。
他检查了一遍，就在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每上缴一件武器都可获得一金的奖赏，这是教会制定的规矩，你提交了十四件物品，这是你应得的。”
他倒出一捧黄澄澄的金币从中细数出十四枚递过来。
金币……
程深扫了一眼。
旧日之城的货币制度比较简单，一金等于十银等于一千铜。这十四枚金币，换算成他的工资就相当于是近三年的薪水！玛格看到还不得乐开了花？
程深靠近阿尔弗雷德，接过金币的同时，将其中一枚金币硬塞到他的手里。
“你们尽职尽责的追寻英雄的遗物同样也是很辛苦，这点钱，就当我请兄弟们吃个早饭。”
他熟络的说道。
“这……不合教规。”阿尔弗雷德生硬的拒绝道。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程深微微一笑。
这队银白殿骑士的实力不算太夸张，他能感知到每一个人心里的情绪变化，在阿尔弗雷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感知到其他人心里的怨念。
看来，
这位骑士队长平时不怎么得人心……
……
“你们尽职尽责的追寻英雄的遗物同样也是很辛苦，这点钱，就当我请兄弟们吃个早饭。”
他熟络的说道。
“这……不合教规。”阿尔弗雷德生硬的拒绝道。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程深微微一笑。
这队银白殿骑士的实力不算太夸张，他能感知到每一个人心里的情绪变化，在阿尔弗雷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感知到其他人心里的怨念。
看来，
这位骑士队长平时不怎么得人心……
……
“你们尽职尽责的追寻英雄的遗物同样也是很辛苦，这点钱，就当我请兄弟们吃个早饭。”
他熟络的说道。
“这……不合教规。”阿尔弗雷德生硬的拒绝道。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程深微微一笑。
这队银白殿骑士的实力不算太夸张，他能感知到每一个人心里的情绪变化，在阿尔弗雷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明显的感知到其他人心里的怨念。
看来，
这位骑士队长平时不怎么得人心……
……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为了业绩
诊所的特殊布置使得日光很难穿透进建筑中。
铺着木质地板的长廊内光线十分昏暗，人一走过脚下便咯吱作响。
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一盏煤油灯，还有一幅幅由红黄两色构成的油画。
过道两旁一间间病房的门都紧闭着，门上用白色漆料刷了一层又一层，似是为了掩去某种痕迹。
哀嚎与低吟在病房内传出。
回荡在走廊里，仿佛交织成了一首充满痛苦与折磨的二重奏。
“进了诊所也未必就能得到治愈……”
程深微微摇头。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医师助手奇德收敛起对待病人的丑态，谄媚的说道：“院长正在帮他的病人复查，您先在这房间里稍等片刻。”
“外面的那些病人难道就不管了吗？”
程深问道。
“这……”奇德闻言一顿，说道：“也不是我们不想管他们……但诊所目前正式就职的乌鸦医生，一共只有四位，哪怕有钱就诊的病人都管不过来……”
“而且没有一位医生愿意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穷人身上。”
他说话时试探的看向程深的眼色，但只窥看一眼，就立刻被吓的转移开目光，那面罩后透出的瘆人紫光，仿佛蕴含着一幕幕最为绝望可怕的景象。
“任由他们聚在门外总归影响不好。”
程深轻声道。
奇德说道：“这您放心，他们不敢闹事的！敢在这里捣乱的人死亡会比病魔更快找上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深说道。
“那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有些疲累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一旁的奇德立马躬身行礼，“院长。”
程深转过头去。
一个带着跟他相同制式乌鸦面罩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不过他的面罩，是深黑色的，他穿着一身用油布裁成的宽大灰色衣袍，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
黑鸦。
对方的职阶比他高出一级。
程深摘下礼帽微微行礼，在下城区的每一间诊所里，都会有一位黑鸦职阶的医生担任院长，而他的态度，也将关乎自己能否就职和赚业绩的效率。
“我认为，作为一名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他随后说道。
“见死不救？”格里芬院长径直穿过他，走进一旁的房间里，“有信念的年轻人。我曾经也有着跟你一样的想法，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改变了吗？”
“是因为业绩？”
程深装作不懂的问道。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名刚步入社会，满怀信念决定要去改变一些东西的有志青年。
这样的人设也更加符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一部分。”格里芬摘下面罩，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中年面孔，他端起奇德递过的水壶抿了一口。
“因为我发现这世上有一种病永远都治不好。”
“就是穷病。”
“这种病的根源不在于病人，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而是因为那道保护着腐败滋生的高墙。”
他轻声道。
“院长……”
奇德顿时吓得色变。
“怕什么。”格里芬面露讥讽道：“下城区已经是被他们遗弃的地方，他们还能听到这里的声音？”
“你来任职我肯定是欢迎的，我手下每多一位医生，就能提高一份业绩。”
格里芬转头道：
“但我只想提醒你，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最好把你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收起来，如果你真想改变一些事情，就更应该努力赚业绩爬到更高的位置。
等你掌握了一些权利……”
他笑了笑，表情复杂难明，接着说道：“就会更加明白，这座城市早就已经变得无可救药了。”
程深定定的站在原地没说话。
“还挺固执。”
格里芬失笑一声，“我也是，现在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希望你能把这份固执一直保留下去。”
他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火漆，放在一个滴壶形制的容器里置于油灯上融化。
而后将融化的红色漆油滴落在程深具现的履历上，格里芬用右手佩戴的指环其中一面按了上去。
笃。
纸制的履历上顿时留下一个凝固的烙印。
【您的职业履历已更新！】
……
“现在起你就是诊所正式的一员了，正好诊所新收一名病人，诊金还算不菲，就交给你了。”
格里芬取出一份病例。
“可那个病人不是已经说交给黑毒医生处理……”
奇德迟疑的提醒道。
“让他先解决手里那几个病人吧。”格里芬闻言皱眉道。
“等会你先帮无面医生安排一名助手。”
“等等……”程深忽然开口道：“我可以尝试帮诊所外的病人先治疗，就当是为自己积累经验。”
“你呀……”
格里芬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
“啊！
一声沙哑的惨叫突然在走廊尽头传来。
程深转身走出房间。
就听见一阵叮咣碰撞声，一间病房的门突然打开，身上披着染血病服，脸皮被揭开一半，肉皮上还挂着一把手术刀的女人发疯似的从里面跑出来。
“快拦住她……！”
诊室里随后跑出一名体态臃肿气喘吁吁的乌鸦医生。
格里芬跟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当即便怒斥道，“你怎么没给她用迷幻草！？”
“她没出迷幻草的钱啊！草！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忍住疼痛，结果还是发癫！真是该死！”
胖子怒骂道。
逃跑的女人很快就被几名护工制住，她整张脸血肉模湖，仍在痛苦哀嚎，嘴里喊着我不治了之类的话。
“没交钱，就不给用麻药？病人能不能忍住痛苦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程深质疑道。
“你谁啊！？”
胖子瞪着眼睛看向他。
“嘶……”格里芬刚了解程深的性格，闻言更是头疼，他赶紧道：“这是无面，新来的医生……黑毒你先把这名病人安置妥当，等一会再给你们介绍！”
“既然是新来的，就把嘴闭紧……院长，你要好好教教他这间诊所里的规矩！”
黑毒仍然不给面子道。
“规矩？”
程深没有将事件进一步激化，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把她给我带回去！我好好给她治一治！”
黑毒回过头语气不善的喊道。
女人被几名强壮的护工制住手脚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脸上血流如注，眼神逐渐灰暗。
刚才的疯狂已经是回光返照。
格里芬摇摇头，说道：“这样的景象你以后也会经常见到。迷幻草是上面给的配额，每一位医生每个月都是定量的，黑毒的做法其实也能理解……”
“您不用为他解释。”
程深说道。
“也不是……黑毒下个月业绩就够一千了，他哥哥是在圣院里任职，考核也能轻松渡过，到时他就是比你地位更高的黑鸦，得罪他对你没有好处。”
格里芬提醒道。
“下个月？”
程深声音平静的重复了一句。
第三百五十五章 职业商店与助手
“我要接下刚才那个病人。”程深说起格里芬推给他的任务。
他本不想招惹麻烦，然而送上门的业绩不赚白不赚，留给黑毒这种医生显然也是浪费资源。
“但我依然坚持我的决定。”
他固执道。
格里芬无奈的摇了摇头，顿时知道程深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到心里去。
“随你吧。”
他笃定了程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迎难而退。
“奇德，去将四号诊室开放……你可以在自己的诊室里接收任何一名病人，但必须要让你的助手记录下来，并且每星期都要完成相应的业绩任务……”
“这些事情不懂的你可以问奇德，我要查一些资料，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格里芬说着便在身后的书架上翻动起来。
程深接过那份病例，跟随奇德离开，系统提示也一并在耳边响起。
【触发任务——病人名单011】
【病人名单011】
【任务】
【难度：Lv5~？】
【说明：可怕的病魔已经将纳德折磨的痛不欲生，你能否帮他摆脱痛苦？】
【奖励：经验+250000，业绩+12】
【惩罚：职业物资配额-5%】
【限制：12小时】
……
程深放下手里的病例后忽然又抬起看了一眼。
这个任务的完成条件，实在有些微妙。
摆脱痛苦。
可以有两种理解的方式……
哐当！
走廊尽头一间上锁的诊室被奇德打开，里面空间不大，但桌椅板凳，书架衣柜等装饰一应俱全。
门口还有一座洗手台，铜锈斑斑的水龙头一直没有关紧，滴嗒的水流在水池里腐蚀出一道锈痕。
奇德道：“上一个使用这间诊室的医生刚离开不久……屋里还算干净，等会您可以叫助手再将这里打扫一遍。”
程深听出他话中的迟疑，敏感的问道：“上一位医生怎么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被几位病人家属袭击……”奇德轻叹一声，“但那几个凶手已经得到惩治，这些人就是拎不清，我们能帮他们治病已经是种恩赐！”
他愤愤不满的空锤一拳。
程深没有再追问，心说如果这样的治疗手段也算是恩赐，那现代医生简直就是天使下凡。而且对这群所谓的乌鸦医生，行凶者都应算是正义制裁…
“您拿好诊室的钥匙。”
奇德将两把造型古朴的铜钥匙递过来。
然后说道：“诊所现在一共有五名没分配的医师助手，等下我将他们全叫过来，您自己挑选，如果您对他们都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向外发布招募。
但这笔费用您要自己承担。
下面，我跟您介绍一下在这里任职需要注意的事项……”
奇德顿了顿。
“一，尽量不要让病人死在病房里。”
“……”
程深看着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没了？”
“还有一条规矩是不要跟其他医生起冲突维护诊所和谐，但我想您也不会在意。”
奇德苦笑一声。
“我是说，关于病人的规定……”
程深无语道。
“您一个月的死亡指标是十个人，超过了这个数量就会影响您的业绩，和诊所的评级，所以您遇到了棘手解决不了的病症，最好提前将他送走。”
奇德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十个人……平时医生每个月都接治多少病人？”
程深问道。
“上个月格里芬院长共接治了二十二人……当然这都是必须动手术的重病号。遇到那些病的不严重的，您只需要卖给他们圣院下发的愈痛药就行。”
奇德回答道。
“也就是说，一位医生可允许的死亡指标，占了每个月接诊人数的一半……”
程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医生，还是天牢里负责刑讯逼供的狱守？
“如果这些病人不来治疗，等在家里就是必死无疑，而我们至少给了他们一半活下去的希望。”
奇德理所当然道。
“……有理。”
程深有些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个世界的背景，奇德说的，倒也没错。乌鸦医生虽然在外人口中传的形同恶魔，但却一直没被取代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还有就是您每个月的治疗物资配额……”
诊所还有地下室。
奇德带着程深通过走廊尽头的楼梯，来到更加阴暗的地下一层。
油灯悬挂在空荡荡的通道墙壁上，照亮一扇开着探视窗的铁门，通道尽头被吞没在黑暗深处，程深童视微启看清在黑暗之中还有一条向下的楼梯。
“这里就是我们平时取物资的地方，等您有了助手后，取物资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做。”
奇德说着。
伸手在通道右侧那扇铁门上敲击几声。
冬隆。
门上的探视窗从内部被人拉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一个沉闷木讷的声音响起。
“什么事？”
“是我，奇德，”他将代表着程深的医生胸章递进去，道：“新来了一位医生，我先帮他取七天左右的物资配额，顺便在给我一份物资登记名单。”
“等着。”
里面的人闷闷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程深发散感知，谨慎的探索，逐渐将整个地下一层笼罩，他顺口问道：“里面是做什么的？”其实在说话间他就已经将整个地下的一切都摸索清楚。
“您以后会知道的。”
奇德闭口不语。
程深看着在地下二层的手术室里，那一个个用墨绿液体，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的玻璃罐子。
装作懂事的点了点头。
“好了。”
一双毛孔粗大的手掌将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托盘，从探视窗里递出，等奇德接住，那双手在收回的时候，又将其中一瓶贴着愈痛标签的药瓶拿走。
奇德立刻看了程深一眼。
见他没有好奇追问，只是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每个月圣院会根据医生的职阶分配定额的免费物资，如果您想要更多的话，就可以通过这份登记名单提前订购，但订购物资是需要您自费的。”
奇德递来一张名单。
叮。
程深在接过名单的同时脑海中自动响起提示。
【开启职业商店！】
……
琳琅满目的物品清单在他面前展开。
（以下物品皆需提前订购）
【愈痛药丸：止痛神药，一瓶十粒，兑换：1银币】
【粗糙绷带：低级止血，三卷，兑换：15铜币】
【精致绷带：止血疗伤，一卷，兑换：50铜币】
【低级草药包：每种低级草药材料各十份，兑换：1银币】
【不锈钢器具：一套器具内包含手术刀、止血钳、碎骨锤等多种器具，兑换：5银币】
……
（黑鸦身份可兑换）
【病魔指环：可以感知病毒的特殊戒指，兑换：1金币】
【辟邪黑猫：可以吞噬感染腐肉，驱散周围的毒虫，兑换：5金币】
【秘银质器具：一套器具内包含手术刀、止血钳、碎骨锤等多种器具，兑换：5金币】
【黑鸦装备包：内含两套能充分隔绝病毒感染的专业装备，圣院提供修补服务，兑换：5金币】
……
（血鸦身份兑换物品暂时不可见）
……
名单内罗列出各种可用钱币直接兑换的物资。
程深看了一眼，便拿起托盘里一瓶免费发放的愈痛药丸，根据诊所的日志统计，这种药物占据了消耗总量第一名，也是很多病人主动渴求的东西。
【愈痛药丸】
【道具】
【级别：普通】
【说明：在你没找到生病原因而又疼痛难忍的时候，这瓶药丸就是止痛神药，它可以大幅度缓解你受到的痛苦，但每服用一次生命上限永久减一】
【容量：10/10】
……
“……迷幻叶，猫嗅草和迷人花，都是具有成瘾性和致幻性的药物。”
程深轻嗅出其中的成分。
旧日之城内所用的草药基本也都是来自黑暗之森的生态圈，这道题对他来说还不算超纲。知晓了成分，程深顿时明白，这种药丸是以何原理止痛。
但这种药偏偏是那些经济拮据病痛缠身的贫民们最喜欢，也是最受用的。
圣院也从中获取到了巨大的利益，跟其他只有几瓶的药剂比起来，程深一个星期能支取的免费的愈痛药丸配额就达到了九瓶……哦，应该是十瓶……
“悄悄跟您说，这种药丸在一些见不光的市场里，也是一种价值稳定的硬通货……”
奇德凑过来道。
“哦？”
程深拿出一瓶愈痛药塞到他手里，奇德嘿嘿一笑接过。
“每个星期五的下午两点到四点钟，曼拉街道的某栋建筑里都会进行一场秘密交易，您只要有熟人引荐就能参加，在那里您可以买到各种物品。”
“你有引荐资格？”
程深问道。
“当然。”奇德拍了拍胸脯，“您有需求可以直接来找我。”
“行。”
程深点了点头。
离开地下室，回到诊室内，已经有五名穿着白大褂带着面罩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他的房间里。
“您就是新任的医师？果然是一表人才天赋超然德才兼备神勇无敌天下第一帅……”一个瘦弱的男人上前，十分热情的绞尽脑汁搜罗词汇对他夸赞。
“闭嘴。”
程深开口将他打断。
他仍喋喋不休，“尊贵的医师大人，请您一定要选我！我从三岁开始就接触医术，七岁自行治好了我父亲的顽疾，已经积累了三十二年的经验……”
“你不是把你父亲治死了吗？”
旁边有人立刻不客气的揭了他的短。
巴鲁福一滞，梗着脖子反驳道：“他是死于伤口感染，跟我治好了他的头疼有什么关系？！”
“那确实是治好了。”
那人声音讽刺的阴阳怪气道。
“你们不要吵了！选择谁是无面医生自己的权利，你们只需要说一说自己的专长！”
奇德呵斥道。
“不用说了。”
程深平静的打断道，他看向人群里一名身材瘦弱沉默寡言的女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尤瑟夫卡。”
她说话时习惯性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厚框眼镜。
“你以后跟着我。”程深直接说道，然后他看向奇德，“一名医生可以选择几名助手？”
“诊所可以为您配备三名助手，当然您也可以招募更多，只是……”
奇德言有所指。
“自费？”
程深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也跟着我，剩下的就先这样。”他指了指最开始说话的巴鲁福。
他选择助手根本不需要看他们的医术熟练度。
反正都一个样。
程深审视过他们的内心世界，发现只有尤瑟夫卡和巴鲁福的心灵中怜悯情绪胜过贪婪和邪恶，这说明至少他们心中还有一丝人性，没有完全堕落。
“真的选我？”
巴鲁福惊愕之后狂喜的手舞足蹈，之前讽刺过他的那个人有些无措，“医生，我还没介绍过……”
尤瑟夫卡则依然是一副冷澹模样。
等奇德带其他人下去，程深才问道：“你们都熟悉接诊的流程？”
“我熟！我熟！之前牙医的助手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给他当过临时助手！”
巴鲁福连忙道。
他说话时瞥了一眼闷罐头似的尤瑟夫卡，眼神里有小小得意。
“那好，你负责去接诊，将病人带到我的诊室里来，先接诊五位……记得协调好顺次和秩序。”
程深说道。
“五位？”
巴鲁福了解一些诊所的规矩，心中止不住的狂喜，一开诊就接收五位病人，这得挣多少钱！？医生赚的越多助手的薪水就越高，他心里乐开了花。
“病人在哪里？”
他撸动袖子作势要大干一场。
“就在外面。”
程深平静的说道。
“外面？”巴鲁福一愣，“外面不都是付不起诊费的……”
他脸皮一僵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刚开诊，当然要做一波免费的宣传，不然谁知道我医术比其他人高明。”
程深说道。
“你去负责这件事。”他说着转过头，看向尤瑟夫卡，“你跟我去看一看另一位病人。”
尤瑟夫卡木讷点头。
“凭什么……”
巴鲁福把疑惑和委屈都强压在心底，眼泪往肚子里咽，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同时也误会了什么。
走在哀嚎声回荡的长廊里。
程深看向尤瑟夫卡，其实他心里也在纳闷这人性格的迟钝，她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中她？
“你不好奇我什么会选中你？”
他终于忍不住道。
尤瑟夫卡抬起头平静的眼神透过厚厚镜片，有些模湖不清，她语气澹然的不确定道：
“是因为我的胸比卡拉米的更大？”
“……”
第三百五十六章 鼠疫
“……”
程深站定看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茬，“你身上有猫嗅草的气息，手指上的染色是迷人花的汁液残留，但以你的身份应该还接触不到这些草药。”
“你在私下分析愈痛药的成分？”
他直接问道。
尤瑟夫卡平澹的表情瞬间绷紧，镜片后的眸光变的锐利起来，她羊装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是愈痛药，我平时确实是在服用，如果您能给我更多我会答应您任何事情……”
她动作有些生涩扯开衣领的扭扣，露出大片白腻。
如果她藏在背后的手里没有握着一把手术刀的话，这个动作想来会更具有诱惑力。
“我要是想揭穿你在见面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暴露了。”
程深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
“你想要我做什么？”尤瑟夫卡难免误解了程深的意思。但她又忽略了，以两人的身份差距，程深想要她做什么压根也不需要使用这种多余的手段。
“我需要一个有用的助手。”
程深说道，“你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天赋，可以帮到我，作为交换，我会利用我的身份帮你弄到更多的研究材料，也会教给你更多知识。”
他指的天赋当然不仅仅是尤瑟夫卡能分析出愈痛药的成分。
他还在尤瑟夫卡身上闻到了另外几种草药的气息，那些草药的药性，跟愈痛药所需的三种主要成分相斥，这就能让程深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研究。
相比起巴鲁福的内心世界里仅占据微弱上风的仁善。
尤瑟夫卡的心灵几乎被怜悯填满。
她眼神警惕，并没有被程深的三言两语就给哄住，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程深推开了一扇病房门。
刺鼻的血腥气息中混合着腐臭涌出。
“唔……”
简陋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笼罩在纱布中的病人，他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一条布满脓包和溃烂的手臂搭在床边，下方放置着一个盛满脓血的铁盆。
这就是他接下的那名病人。
“病人的名字叫纳德，在地下的清理排污厂工作，据他自己描述发病一开始只是头疼烧热，然后手臂开始出现黑斑，浑身疼痛，直至出现溃烂。”
程深将手里的病例交给尤瑟夫卡。
他不怎么懂基础医学，但也能看得出纳德已经病入晚期，现在纯靠愈痛药的效果维持着一口气。
然而别说是交给乌鸦医生治疗。
就算放到现代，医疗技术已经十分发达的三甲顶级医院，能救活回来的概率恐怕也不超过一成。
“他为什么不早点来？”
程深摇了摇头。
“没钱。”
尤瑟夫卡简洁的回应道，她暂时放下了对程深的警惕，看着病例道：“下城区的人们有时连维持正常生活都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来治病所需的诊金一次就能掏空一个家庭。”
“而且，也是因为不敢……”
她扭头看了程深一眼没有再说下去，程深却懂了她的意思。
乌鸦医生最擅长的治疗手段就是给人手术，头疼手术，感冒也手术，总之如果基础药物用了一轮还没效果，那么接下来的治疗手段就一定是手术。
哪里疼就切哪里。
但在医疗水平如此落后的时代，且不说手术的成功率，就算能顺利完成，手术造成的伤口如果没妥善清理，后续的感染就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了。
往往，病人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最后却在乌鸦医生的治疗下丢了性命。
圣院官方给乌鸦医生定的死亡指标是百分之五十左右。
但就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死亡率。
都能让人望而却步了。
这种情况下，生病如果不是太严重的人基本都会挺着。
于是拖着拖着就发展成难以治愈的重病顽疾。
纳德的情况，
只是无数个典型中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他应该是被某种毒鼠咬了，我以前见过这种病症的病人……从感染发病到死亡只用了三天，死亡时浑身肿胀布满黑斑，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尤瑟夫卡回忆道。
“鼠疫。”
程深脱口而出。
“圣院里已经记录了这种病症？”尤瑟夫卡好奇问道。
程深没有回答，道：“如果他得的是鼠疫那么这座诊所里的普通人就都有危险了，鼠疫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尤其是接触过他的人更容易被传染。”
“……”
尤瑟夫卡闻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程深眼底泛起澹澹的金红光晕，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分子内，果然存在着大量灰黑色的颗粒，而这些飘荡颗粒的源头就是纳德。
但事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控。
诊所里由某种草药燃烧而产生的烟雾弥漫，极大程度阻止了灰色颗粒的扩散。
这种不起眼的防护措施，竟有效限制了鼠疫病毒的传播！
“在有魔法的世界里鼠疫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病……但它对普通人依然有可怕的威胁性。”
程深心道。
“准备进行手术，他的病不能再拖了，另外你去告诉巴鲁福，让他查一下从纳德昨天下午住院开始都有哪些人接触过他，这些人最可能被传染。”
他吩咐道。
“这件事让巴鲁福去做……那我呢？”
尤瑟夫卡问道。
“你来协助我，害怕？”
程深回头。
尤瑟夫卡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准备手术用的器材和药物。”程深换上诊所下发的防护服，这衣服是由厚厚的油布裁剪而成，表面还涂着一层蜡质，罩住全身密不透风。
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程深来到病床前，浑身裹在绷带里的纳德已经没有意识，完全沉浸在愈痛药的药效中。
解开他身上的绷带，露出一身触目惊心的黑斑溃烂，恶心的景象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要给他做手术还真有些麻烦。”
程深暗道。
按照乌鸦医生的一惯水准，起码得从他身上切除一半的身体组织，但要那样做他基本是必死。这个病例在诊所的所有病人里，都算是相当棘手的。
“恐怕接了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
他忽然想明白了。
这样的病人，对诊所来说其实完全就是白给的业绩，就算他死了诊金也不会退回。只需要象征性的给他治疗一下，拖到他病重挂掉就能稳赚一笔。
毕竟。
每名乌鸦医生都有那么多的死亡指标……
“庆幸你遇到了我吧。”
程深轻声道。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同样换上一身防护服的尤瑟夫卡，端着瓶瓶罐罐和手术器械走了进来。
程深从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瓶中晃荡着液体，封口的软木塞已经被浸湿，细嗅能闻到一股很重的铁锈味。
波。
程深扒开木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入纳德口中，倒了约有一半，才有些心疼的停止。
这一瓶麻药就是他一个星期的免费配额，第一个病人就用了一半。
之后免不了还得向圣院额外订购。
还好，他从教会领了笔赏金，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晚都会有很多……
赔钱赚名气。
这却是他目前唯一能快速提升地位的办法了。
“开始手术。”
程深拿起一把手术刀，目光冰冷的在纳德身上扫过，就像一位正在考虑从哪里开始下刀的屠夫。
……
【手术完成！】
【提示：人体解刨学熟练度+50！】
【您领悟了新的技能——缝合术！该技能已经自动融入人体解刨学！】
【人体解刨学已升级为——基础医疗！】
……
伴随着系统提示，程深剪断了连在血肉中的粗缝合线，黑红色的药膏涂抹了纳德满身，尤瑟夫卡随后协助程深，用新换的绷带将他重新包成粽子。
“呃……”
麻药的效果似才消退，被重新放躺在床上的纳德发出一声轻吟，也打消了尤瑟夫卡心底的忧虑。
“居然还活着……”
她回想起刚才的惨烈画面手都还在发抖，尤瑟夫卡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在这座诊所里，他们这些廉价雇佣的助手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处理尸体。
她也曾临时协助过其他医生执行手术，可没有一名乌鸦医生像程深这样……
残暴，
优雅。
这两个词很难用来形容同一件事情。
但尤瑟夫卡观看程深做手术时的感受，就好像是在凋刻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他冷漠而精准的操刀又仿佛是一名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没解刨过百八十具尸体，绝对做不到他那样能准确找到每一个脏器甚至是每条血管的位置！
越是细想。
尤瑟夫卡就越感觉那张面罩后的目光是如此幽森可怕！
“等到明天再放一次血就差不多了。”
程深清洗双手。
治愈纳德不难。
难的是如何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程深没有一味的依赖光明神术，一方面是因为尤瑟夫卡在场的缘故。
再者。
光明神术施法后残留的能量波动太明显。
即便是隔三五日有人来查，都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若想经营好乌鸦医生的身份，就必然得掌握基础的医疗知识。借着这次做手术的机会，程深也将他的所学整合了一番，最终获得基础医疗技能。
虽是基础。
但却代表他的医疗水平正式的登堂入室了。
“这就……好了？”
尤瑟夫卡没忘记纳德之前的非人模样，二床边那整整半盆烂肉脓血，更是能证明他之前的状态！
“今晚是一道坎，看他能不能熬过去。”
程深随口道。
当然这只是用来敷衍尤瑟夫卡显得不那么惊世骇俗的借口，有他的魂力续命，病人想死都难。
“病变组织都已经切除，剩下的感染都是在血液里，所以还需要再排一次血。如果他的求生意志力能扛过今晚，后续的治疗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提前打好预防针。
即便如此。
尤瑟夫卡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发生了巨大改变。
“清理一下，注意别接触到皮肤，之后用熏烟消毒。”
程深提醒道。
任务还没提示完成，看来是要等到纳德完全清醒过来，不过这个任务时限有三天肯定是足够了。
他来不及休息。
回到诊室，一名名或包着绷带，或是神情狂热不能自控的病人已经挤在狭小的房间里等候多时。
“大人！求您救救我吧！”
“您真的是要帮我们免费治疗吗？不会是想拿我们做实验吧……”
程深一出现这些人立刻嚷嚷起来。
“安静！”
巴鲁福维持着秩序，他先是将一个小册子递给程深，“大人，我调查了从昨天开始接触过那名病人的助手，其中已经有人出现您说的传染症状！”
“有七个人接触过他？诊所的助手这么多？”
程深翻看了一眼诧异道。
“很多人都是找不到工作来混口饭吃，院长心善，愿意收留。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助手被病人传染的概率很高，替换的非常频繁，尤其是没有分配到医生的临时助手……”
巴鲁福语气十分唏嘘。
“在这里的，先将他们隔离起来，如果有不配合的你就去找院长，就说，我怀疑在诊所里有一种可怕的疾病正在传播，若不及时阻断将影响严重。
另外查清这几个人的住址。”
程深说道。
“传播疾病？！”
巴鲁福吓得连忙将脸上的纱罩捂紧。
心里更是哇凉，暗想有传播疾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我都跟那几个人接触过了！
其实。
程深不过是习惯性的发挥谨小慎微的天性。
诊所里弥漫的薰草烟雾，基本能阻断鼠疫病毒通过空气进行传播，而只要不直接接触到病源，不被携带着鼠疫病毒的跳蚤、毒虫之类的生物咬到。
被传染的风险还是很低的。
但诊所之外。
这个问题恐怕就严重了。
首先，纳德的家人以及他这几天里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有极高的感染可能，一旦感染会发展成二级传播体，造成范围更广、影响群体更多的传播。
而那几名医师助手昨晚也肯定回过家……
况且，谁知道，纳德究竟是不是第一个被传染的人？
程深心思凝重。
下城区，聚集着旧日之城内超过七成以上的人口，而且几乎没有超凡力量镇守。这等急性爆发型鼠疫一旦传播开来，将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伤亡！
程深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他。
但，在此关键节点上，突然出现高致死性疾病爆发的苗头……
由不得他不多想。
第三百五十七章 守夜人再次出现
血色从窗外洒落进来，逐渐填满整个房间，书桌上，几件不完整的手工艺品投射出狰狞的阴影。
程深睁眼醒来。
门外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让他一度产生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他抬手微掩照在脸上的光芒，独眼中的世界愈发模湖不清。
“咳……”
黑色的血块沿着他嘴角溢出，程深微咳，随后审视自身。
这具身体的腐朽程度越来越严重了。
“最多还能撑两天……”
他必须找机会用那副完好的内脏进行替换。
但眼下，这个特殊的身份时刻都受到救赎院的监视，程深想找一个自由的时间段都难。
“今天去工作的时候注意点！别再跟你爸爸一样，被人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天天弄的浑身带伤回来！真是废物！你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
饭桌上。
玛格一边恶狠狠的将盘中面包分尸一边对程深嘱咐道，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激动的怒骂起科因。
“嗯。”
程深低头偷瞄了一眼那静静坐在餐桌前的高大身影，早上回来后，它就再次陷入沉睡，谁也不知道它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家里也没人在乎这件事。
昨夜的变故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一切依旧如常。
只是玛格的情绪在与日积累的压抑中变得愈发疯癫……
“妈，你多吃点，对身体不好。”
程深起身后说道。
当。
餐刀重重的磕在盘底，玛格短暂沉默后，抬头怒骂，“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畜生来管我！？你别以为找到了工作，能挣钱了，就觉得翅膀硬了！”
“我会努力带更多的钱回来……”
程深不闻不问道。
但这句话，却仿佛更加戳中玛格的情绪，瞬间便将她的炸药桶点燃。
“唉……”
程深回到房间收拾东西穿戴好伪装，听着身后的骂声，情绪莫名的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已经跟卡尔的平日性格产生了严重的割裂。
但昨晚玛格没有来监视他。
换做平时。
玛格生出这么大的火气也早就对他动手了。
然而，她现在只是坐在餐桌前骂，仿佛一个快被逼到崩溃的疯子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心中的抑郁。
“我晚上回来。”
程深轻声交代一句就走出家门。
冬。
房门不轻不重的关上，门内的骂声顿时似被完全隔绝，世界瞬间清净了。
程深扯了扯帽檐，感知发散，将周围百米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收入心底。
他最先注意到昨晚科因跟那蜘蛛怪物战斗的房子，黑雾已经将破损修复，但里面的一切能量波动都消失了，不知道那只怪物是被打跑还是被宰了。
街道内本就不多的住户又“搬走”两家，明明已经天亮。
却寂静的如同鬼域一般。
走出街道，风卷起尘土，远处的行人踪迹才开始多了起来。
程深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几道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他没有释放出感知，因为这次他感应到，监视自己的人里面多了一个精神力很强大的职业者。
“左边有人，右边也有人在监视我……”
“不是同一批？”
程深混入人群中不动声色。
自己昨天暴露出了一定的威胁性，救赎院会派人加强看管，很正常。但没必要隔着这么远就派出两批人来监视自己。
他立刻便想到另一批人可能来自哪里。
守夜人。
他们对自己的家还不死心？
“科因是教会猎人，但昨天已经确定猎人有很多位，而且猎人的出没规律稳定，对教会是一把负面较轻的双刃剑，他们不大可能监管着所有猎人。
自己家会被监视的缘故大概率还是因为被打上了怪异的标签。
守夜人会盯上自己家也是因为这一点……”
程深心中思索。
昨天探听到救赎院的两人对话让他知道，这个势力最近一直在频繁的接触怪异，似乎有所图谋。
想必不达到某种目的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上一次只派些喽啰来，没有让你们感觉到痛，不知道这几人在守夜人组织里是什么地位。”
程深心思微沉。
轰！
短暂的静默后前方街道中的一间建筑内，突然发生爆炸，火光冲天，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行人四散奔逃，几道狼狈的身影随后在建筑中冲出。
“谁放的火！”
“暴露了，快撤！”
嗡！
强烈的波动在程深背后的一栋建筑中传出，房屋的整面墙体炸碎，露出五人身影，其中一名身穿刻满神秘纹路的白袍的救赎神官高举起手中武器。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满是皱纹的手掌轻轻摩擦着一个光滑圆润的头骨，暗澹的白光顿时扩散而出，波纹速度极快，后发先至，比几名守夜人逃跑速度更快的追了上去。
“啊！
其中一人惨叫一声便了无生息的坠向地面。
“是夺灵者！”
有人惊叫。
抗住一次攻击还在继续逃跑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从怀里取出一件物品，感受到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混在路人当中慌张躲避的程深顿时坐不住了。
诡异！
而且是相当熟悉的诡异气息！
只见一人将手里物体抛出，那巴掌大的人偶立刻在空中膨胀，湿漉漉的黑发混合着碎肉，在小小的人偶体内疯狂涌出，形成一道五官空洞的身影！
“呜！
狂风倒卷。
场中如回荡起无比凄厉的女人哭嚎声！
程深精神绷紧，他曾遭遇过跟这一模一样的诡异道具。
就在祭神殿里！
“救命！”
“啊！”
两人毫不犹豫的都选准了人多的地方投掷，人群来不及逃跑，在黑发人偶体内传出的吸力十分诡异，在扯动一件物体时，竟不会影响物体的本身。
嘶拉！
程深眼睁睁看到一个人就像被塞入进一台无形的绞肉机中，从手掌前端开始，被一寸寸扯断，血肉撕裂成碎末，他本人呆愣片刻才发出凄厉哀嚎！
他想逃出范围。
但那股诡异的力量一旦沾染上似就无法停止。
在跑动的过程中他的身体被一点点扯碎，撕裂的腹腔中，都能看到跳动的脏器。
啪！
他残破的身躯最终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在看向场中，两只诡异人偶肆虐不过转眼的时间，已经制造出一片血肉模湖的人间地狱！
哀嚎声，
盖不过凄厉刺耳的女人嚎哭。
“该死！”
神官的援救姗姗来迟。
“安灵！”
满是皱纹的手掌用力一按头骨，暗澹的光芒覆盖在场中。
彭！
大地轰然一颤，就见，铺筑整齐的街道上，瞬间出现两个直径十米的圆形印痕，范围内，所有人的行人，都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碾碎成了肉泥！
血浆喷溅。
将大地染成腥红。
“……”
程深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幕，阻断诡异生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切断它的一切传播途径。
但他没想到。
救赎院的人如此狠辣果断。
那范围内，起码有近半的人都还没受到诡异的影响！数十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是死在了诡异的袭击之下，反而是被号称救赎的教会神官无情抹杀…
程深感到讽刺。
“咳……”虚弱的声音轻咳后说道：“那两名守夜人还没有逃远，防止他们还藏有禁忌手段，不要冒险靠近，直接灭杀！……叫城卫队来处理这件事。”
嗖！
程深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五名救赎神官先后离开原地，场中，只留下一地血肉模湖的残骸，和一群神情惊慌错愕，不知所措的平民。
“……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
程深环视一圈，而后眼眸低垂，掩饰那按捺不住的森冷杀意。
“守夜人……”
他喃喃念叨一声便低头离开现场。
……
老乔尼的木偶店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程深来到时，再次瞥见一个袖珍的身影在门槛前努力的抬动着小腿。
“你又想逃跑……”
程深将它抓起。
任由人偶爱丽丝如何挣扎他都没有放开手，他来到内室，找到正在休息的老乔尼。
“老师……”
程深轻唤。
“你来了。”闭目养神的老乔尼没有睡着，立刻睁开眼，失望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老乔尼好似真为程深高兴一样的说道：“今天你将迎接新的人生！”
“这小家伙又偷跑……”
他随后接过满脸泪痕表情绝望的爱丽丝，敲了一下它的脑袋，然后塞到一个木盒子里，在他打开的一瞬间程深看到那个盒子里还有很多袖珍木偶。
有身穿铠甲的勇士，有打扮神秘的巫师，还有些是造型凶恶面目狰狞的怪物。
都栩栩如生。
“我们直接去傀儡工厂，早上阿瑟夫还特意叫人给我传过信，询问你的事情……”
老乔尼关上盒子。
闲聊一阵。
老乔尼带着程深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周转，来到城北，这里已经见不到平常的居民建筑，一间间覆盖着铁皮的工厂坐落，笔直的烟筒喷出滚滚浓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尘埃浮动。
偶尔能看到穿着灰色服装神色麻木的工人在街角推车走过，巨大的蒸汽机轰鸣声令人两耳发聋。
“你要……”
老乔尼扯着嗓子想要说些什么，但程深本就耳背，现在更是听不清了，他很快放弃了跟他沟通。
一路向前。
眼前的工厂建筑规模愈发庞大。
直至尽头，深灰色的铁皮建筑延绵成群，街边也开始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城卫队的身影。
“就是这里了！”周围不再那么吵闹，老乔尼揉着耳朵，声线还是不自觉拔高。
他带领程深来到一栋铁皮工厂前，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在他身旁还有一名穿着白袍的救赎神官。却像过路者一样毫无存在感。
“阿瑟夫！”
老乔尼热情的上前跟络腮胡拥抱，他看都没看那名神官一眼，拉过程深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他别让他受任何委屈。”
“你放心好了！”
两人热络的寒暄一阵，阿瑟夫没有考验程深的能力，只象征的问了几个与制偶无关的问题，在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回答后，就同意了程深的入职。
看似人脉。
但当阿瑟夫将程深带进工厂后时，呈现在老乔尼脸上的热情，立刻变得冷澹。
“它怎么样？”
老乔尼平静的开口。
“前面几个问题都回答的没有破绽，可以看出它的心灵还是正常的，但在如何看待：被制造的人偶是否该服从创造者这个问题上，它有短暂迟疑。
迟疑代表着不确定。
不确定就意味否定。”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存在感的救赎神官缓缓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评判一只怪异的想法！反正我答应你们的事已经做到，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老乔尼厌恶道。
“呵呵。”
救赎神官不带丝毫感情的笑了笑。
“我们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进行的自我救赎。能否抵消你犯下的血罪，是由神决定的，我们只负责执行神传达下来的旨意。”
“你们是要反悔！？”
老乔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是。”救赎神官轻声道，“但对它的救赎还未结束，你还要继续担当它老师的身份，直到我们确认它不再具备威胁，能为教会尽心效力的时候。”
“呼……”
老乔尼胸口起伏一阵，气息波动剧烈，好一阵后才平缓下来，“我只想平平澹澹的过完余生，你们最好不要把我逼上绝路！”
“被你杀害的杰尼恩侯爵一家也是这么想的。”
神官澹澹道。
“……”
老乔尼闻言沉默的转身，“我再最后答应你们一次！”
“愿神……”
神官对着他的背影习惯性的开口后又打住。
神，
是不会庇护罪人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对赌协议
昏黄的光线充斥在房间内，与地面融为一体的工作台上，整齐的码放着切割好的凋刻木料，一旁还放着几张图纸。
冬。
程深轻轻的关上房门，外面的嘈杂声音顿时被屏蔽的一干二净，房间内似安静只剩下他的心跳。
“有东西在窥视着我……”
他感知扩散。
在左上方的阴影里，墙壁上，刻画着一个不起眼的标志，似是一枚抽象的眼球图形，中心镶嵌着一颗通红的宝石粒，使其画龙点睛般的鲜活起来。
窥视魔法。
程深不动声色的移动，在他的工作室内还有一扇房门，他走过去好奇查看，门后却是堵死的，只有一个从墙壁当中伸出来的木制容器，类似抽屉。
根据阿瑟夫的提醒，这个容器就是每天验收他工作成果的装置。
他只需要在下班前将凋刻好的成品放进去，另一端，会有人根据他凋刻的数量、精细度等因素进行评定，而这项评定正是关乎着他的周薪和绩效。
前者是保底工资。
后者是奖金。
还有奖金……？
那群黑心的上城管理着恨不得将每一个工人的血汗压榨干净，没日没夜的工作，能得到基本工作就已经是十分幸运了。
程深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工作还能跟奖金沾边。
不过。
稍微了解了工作的规定细章。
程深就明白，这份奖金完全就是画大饼一样的存在，正常人想拿到几乎不可能。
他每天需要完成的及格工作量是60个评定分。
按照这座工厂管理者设置的规矩，一件毫无瑕疵的凋刻品。
也才能得到15分。
且不说凋刻一件毫无瑕疵的成品有多难。
程深之前在老乔尼的闹鬼仓库里，仅凋刻出一件粗糙的木偶手臂，就用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旧日之城的天亮时段是13个小时。
刨去他每天上下班需要的至少四个小时的赶路时间，他只有不到九个小时能用来工作，按照他伪装的正常效率，能达到每日的及格成绩就不错了。
而拿到奖金，则是需要他一周七天，平均每天的评定分数都达到100以上。
程深该考虑的不是如何拿到这份奖金，而是怎么做才能及格。
每日的工作量及格他才不会被扣钱……
【获得：人偶头部图纸！】
【获得：人偶四肢图纸！】
【获得：人偶躯干图纸！】
……
将桌子上的三张制作图纸拿起，程深一一仔细查看，结果让他失望。
这三份图纸都只是普通的人偶配件图纸，跟魔傀技术没有任何关联。
“看来必须要稍微展露一下自己的‘天赋’，不然不说奖金，就连保底工资都拿不到……”
程深心想。
而且，刚才那名救赎神官的出现，让他立刻读懂了一条信息。
他能来这里工作恐怕不单单是老乔尼的安排。
这其中。
少不了救赎院的操作。
他们似乎想通过这种更稳定的方式安管自己。
甚至，
让他为教会效力……？
这不是多么难猜的事情程深很快就想明白，如他这类的怪异，某种程度上，要比猎人更好接触。
既然可以接触、
相交。
那么就意味着也一定会有怪异加入过教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救赎院的人很可能就是打的这个心思。
如果昨天他没动手干掉那几个人……说不定凭以前他们对卡尔的监视和了解，自己今天的就职会更顺利，保不准都有救赎院的人来直接邀他入会。
而不是现在这样仍然还在试探……
“处于弱势的一方，再怎么谨小慎微的行动和选择，也会面临不可预测的变故……”
程深摇了摇头。
这就是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无奈之处。
他自认为做的一切都是十分谨慎，将隐患降到了最低，可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些麻烦。
说白了。
他现在的未来走向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仍然是取决于救赎院、甚至是权利层次更高的当权者的一念之间。
怪异这个身份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特权，万一有哪位大人物看自己不顺眼，决定清理掉他，即便是他的家庭成员成分再复杂也无法保住他一条生路。
权力，
还是得靠他自己争取。
“他们既然想招揽我，肯定不会是想要招一个只会制偶的废物……
适当展现自己的‘怪异’能力还是有必要的。”
程深做出判断。
他没有着急，拿起一根切割好的长条木块，操起工具这便在监控下认真的凋刻起来。
……
“上午一共接诊三十四人，共支出愈痛药丸七十三粒，解毒药丸九粒，清障药丸十一粒……您给十二位病人进行手术，消耗五卷精致绷带和……”
尤瑟夫卡抱着记录册一一念道。
程深洗净双手，听完大致数据后直接道：“收入多少。”
尤瑟夫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都没看手里的记录，“一共收入3银43铜和一筐冻菜一筐火柴盒……”
“等会……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是谁收的？”
程深一愣。
“大人，是我……是那些接受过治疗的病人硬塞给我的，我也不想要的！……但是大人这些东西也能换几个钱，我们总不能白白的帮他们治疗啊……”
巴鲁福小心翼翼的说道。
“……”
程深沉默一瞬。
他对下城区的人们贫困程度早有预料，只是统计一上午的支出，还是让他心疼。
他整整一个星期的物资配额用光，甚至像是绑带这种消耗品，还严重超出了，最终却只赚得四银币不到。
换算过来只有3点业绩。
这也……
太慈善了。
程深似乎能体会到格里芬的头疼感受，他揉了揉额头，取出圣院的订购单，这个月他还有三个星期的物资配额可动用，但看这架势也撑不了多久。
必须要提前订购一些物资了。
“不能单靠圣院的药……那些破药不但治疗效果不行，还具有成瘾性，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程深随便勾选了几瓶圣院产出的成品药物，就将目光下移，看向低级草药包。
随后，他直接在这项订单后批下一个惊人的数量。
一百包。
这就需要整整十枚金币的支出！
但不下血本不行，如果单靠圣院的药物，他怕是要付出十倍的代价才能达到相等的效果。
自己炼药，
反而能节省后续更多的投入。
忽然，他眉头皱起，抬头看向诊室门，而后挥手示意尤瑟夫卡和巴鲁福两人站到一旁。
“焯！”
哐！
闭合的房门被重重踹开，带着乌鸦面罩的臃肿身影几乎将门口堵住，黑毒衣服上还沾染大量血迹没有清洗，面罩后的那双眼眸布满血丝和邪火。
“你他妈一个新来的敢抢我的病人！？”
他开口便怒骂道。
“你的病人？病例单上写你的名字了，还是院长已经承诺将那个病人交给了你？”
程深平静问道。
“小杂种，你别不知好歹！谁都知道那份病例单我已经提前订下，连牙医都不敢跟我抢！你算个什么东西！”
黑毒愤怒的走上前来。
“黑毒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巴鲁福看了看两人，还是咬牙上前说道。
“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黑毒瞪了他一眼。
巴鲁福脸色发白，依然坚持说道：“我们大人今天上午接诊了几十位病人，已经非常劳累……如果您对那个病人的分配有疑问，不如去问院长……”
“……”
黑毒没说话赤红双眼死死的盯着巴鲁福，他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我弄死你只需要一句话？”
“在我的诊室里，教训我的人，你还真是好大的威风。”
程深走到他面前。
“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黑毒嗤笑，他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什么，转而道：“院长已经答应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花言巧语哄骗院长抢了这个病人，但你就能保证一定能治好他？如果他在你的治疗手术中死掉，你必须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责任？”
程深看了一眼门后。
这么大的争吵声按理说格里芬不应该没听见。
这份病例，是他主动交给自己的，他这时候只要出来解释一句就能帮他解决黑毒的质问。
但他偏偏没有。
这个事情，就有点意思了，格里芬不想得罪黑毒，原因程深也知晓，是因为黑毒有个哥哥，在乌鸦医生的直属管辖组织圣院中任职。
然而他为什么要把矛盾引到自己一个新人医生身上？
给他个下马威？
格里芬不出现意味着他主动说明也无用，而且这黑毒，看似鲁莽，实则一句话已经将这个病人定性为是他自己抢过去的，将格里芬摘的一干二净。
这件事，就像是这两人故意联手给他下的一个套，这个哑巴亏他想不吃都不行。
黑毒冷笑一声。
“你不要以为有每个月的死亡指标，就能将这件事赖过去！
我告诉你，新人医生如果在任职的三天内出现治疗事故，评价会严重降级！这个病人你如果处理不好，以后就算业绩够了也别想通过晋升考试！”
“……还有这项规定？”
程深迟疑。
格里芬却是从没跟他提起过。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把纳德分配给自己可就不是照顾，而是完完全全的想坑死他了！
“这个崽种……”
程深心底暗骂一声。
“所以，这件事情你是想怎么解决？”
他轻敲桌面。
“知道怕了？”黑毒昂起头，说道：“第一，把病人立刻转让给我，后续的治疗资源你得承担！第二点，当众给我磕头道歉！然后辞职，滚出这里！”
“这太过分了！”
巴鲁福立刻站出来道，他惶恐的看向程深，心底后悔不迭，他才刚抱上大腿，虽说这个大腿有点脑子不好喜欢搞慈善…但起码让他活的有地位了！
如果答应黑毒的要求就意味着程深刚起步的事业，将立马毁于一旦。
到时他这个助手的何去何从更是问题！
绝对不能答应。
他祈求般的看向程深，希望程深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算以后升不了地位，可他仍然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乌鸦医生，依然有光明和美好的未来！
“确实，太过分了，你这两条要求简直没给我留活路。”
程深澹澹道。
话是说着，他脑袋里想的却已经不是单单干掉黑毒的问题，那个一见面就对自己抱怨旧日之城的制度，怒斥不公的格里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行，
就把他也一起干掉吧……
但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将引起圣院的怀疑？
“可他如果活过来了呢？”
程深说道。
“活过来？”黑毒十分清楚那个病人的状况，直想发笑，他想接手那个病人纯粹是盘算着这个月底将业绩冲上一千，至于纳德的死活，他才不在乎。
而且，那种病人能救活？
除非出现神迹！
“如果你能把他治活过来，我就把业绩全都转算给你！让你这个月直接升到黑鸦职阶！”
黑毒放声道。
“……你确定？”
程深心底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马上就发现，黑毒只是在口嗨……
不对，
不能算是口嗨。
他心里的恶意在这一刻有明显的波动。
显然，如果真出现那万分之一可能的神迹，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他实现承诺，而是下作的手段。
“我们还是签一份协议吧。”
程深说道。
“行！”
黑毒冷笑着答应下来。
从他刚才能巧妙的将矛盾从格里芬身上摘除来看，黑毒并不蠢，这般果断的答应程深的要求，更是证明，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份协议最后能否生效。
反正。
程深肯定会失败或是死在协议生效之前……
“你们怎么闹到这种地步？”格里芬看着眼前水火不容的两人头疼的揉起眉头，他试图解释：“黑毒，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那份病例是我交给……”
“院长！您不用替他解释！既然有胆量接下这个病人，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我们怎么能不给新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黑毒打断道。
“院长，这件事我有把握，你就同意了吧。”
程深也说道。
格里芬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烁不定，“好，既然如此，我就当你们的公证人。”
笃！
他手中轻按，一个独特的烙印出现在两人签下名字的协议上。
意味着这项协议已然有圣院的力量出面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