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论结婚买房子的重要性
田园人家酒店在春州师范的南侧，出了春师西门往南走两百米就到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店，一楼是大厅前台和后厨，二楼三楼是包厢。这里主打的就是物美价廉，因此当年一些春师的学生，过个生日，获得奖学金什么的，都会选择在这里请舍友和朋友小聚。
当初毕业聚餐的时候，就是选择了这家酒店，李茂还喝得酩酊大醉，结果被褚平扶着到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过了一夜，也正是在这一夜之后，李茂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当年！
会不会是这里的一顿酒，掺杂了不知名的物质，他喝醉了之后，诱发了这次重大变故。
可真是如此的话，一起喝酒的舍友们，为什么都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变故呢？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李茂一开始还琢磨了好几个晚上，现在的他已经不去多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喜欢不喜欢，不管是谁的安排，都只能接受。
刚刚毕业的年轻人，虽然有了一年多的社会经验，但社会习气沾染得还不够，组织这次聚会的王鹏远，一个老师都没有喊——这倒并非大家势利，而是不少人依旧觉得有师长在，多少有些拘束不自在。
班上四五十个同学，这次来了三十个人，其余的不是真的有事耽搁，就是觉得这样的聚会没多大的意思，推脱不来。
活动尽管是aa制，但发起人王鹏远还是有着独一档的号召力，加上之前大家说的可以带男女朋友，实际上都只是说说而已，真正带过来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来了三十个同学，凑起来正好三桌人，本来大家平素关系好的会自动组成一桌，但王鹏远非要来个抽签，说这样打乱了之后更容易融洽感情。
他开口说了这样的方式，大多数人也就不便公开反对，也就由着他了。
抽签结果一出来，王鹏远带着女朋友跟周采薇坐一桌，李茂反倒是坐了另外一桌。
有些人就起哄地叫道：“这不是乱来嘛！”
“什么乱来？”王鹏远暗暗得意，却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来，“大家凭手气抽的，愿赌服输。”
他尽管有了女朋友，而且女朋友不管从容貌身材还是家世来说，都是不错的，平常时候王鹏远也很满足，甚至有些自得，但今天真的跟周采薇放到一起来，顿时还是觉得心里泛起苦涩味道来。
白月光终究是白月光，那是少男心中永远纯洁而明亮的存在，甚至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甚至若干年后，白月光本人出现了之后，都不及心头印象中的那个时刻。
那不仅是一段年轻岁月的懵懂情动，更是自己完全挽留不住的流逝的青春。
这样的安排，对李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他跟周采薇的关系，难不成会因为这一次分桌而改变？
但周采薇不干了：“这怎么安排的呀？”
王鹏远虽然知道自己已然没戏了，但能在这会儿把周采薇跟自己坐一块，而且还跟李茂分开来，照样感到了一丝快意，瞧见周采薇一脸的不高兴，赶忙认真起来说道：“抽签之前就说好了的，大家全凭手气的，一顿饭而已嘛，没什么的。”
周采薇可不管这些：“谁知道抽签的时候有没有做手脚！”
李茂还想说笑两句，汤鸿鹄走过来凑到他跟前：“我跟周采薇抽到一桌的，这样，咱们俩换一换，你坐过去。”
“也行！”
李茂想了想，没跟他客气：“今天人多，咱们简单应付一下，等空了咱们几个人单独约。”
同学聚会就是这样，大家伙凑到一起，但实际上同学期间，已经是分好了各自的圈子，工作时间之后，圈子会轻微打乱重组，会形成日渐稳固的圈子。
就像汤鸿鹄，原本不是李茂这个圈子里的人，但随着时间的变化，也逐渐加入进来，几个死党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到底时间是最有效果的一剂良药，能冲淡一切，让甜的不再甜，让苦的不再苦，过往种种，都变成了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
“别说啦。”
李茂笑着走过去搂着周采薇的腰肢：“我跟老汤换了位置，就是为了跟你坐一起。”
王鹏远一听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把周采薇跟自己坐到一桌，而且还跟李茂分开来，怎么能这样就被破坏：“你们不能这样，不然的话，这个抽签还有什么价值？”
汤鸿鹄赶紧走过来笑着招呼：“我主要是想跟褚平坐一起，才跟李茂换的，我们俩都没有意见，其他人也不会有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缘由，一个个摆着手：“没事没事，你们两个人自愿换就行。”
王鹏远只好悻悻地坐了下去：“你们就不守规矩吧。”
他虽然牢骚满腹，但没什么人在意，很快男生喝酒的喝酒，不喝酒的也会倒上果汁，女生有的喝饮料，有的只喝热水，各取所需。
周采薇面前的杯中倒了一杯果汁，她倒不在意喝的是什么，如愿让李茂坐到自己的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周采薇依偎在李茂身边，王鹏远心头泛起一阵阵苦涩，但也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招呼着大家喝酒。
这样的酒席比起一般商务酒席来要轻松很多，没有需要刻意去敬酒的对象，也没有需要格外照顾的人物，大家都是按照顺时针或者逆时针顺序，逐一地敬酒，敬酒的时候也不会要求对方一口喝多少，抿一下可以，喝一大口也行。
只是敬到王鹏远跟他女朋友的时候，大家会连带着两个人一起。
敬李茂跟周采薇的时候，也有人笑呵呵地：“我就一起敬一下你们俩，祝你们比翼双飞，白头到老。”
“滚蛋！”李茂赶紧拦住他，“想少喝一杯是不是，不行，一个一个地敬。”
周采薇嘴一噘，伸手捏了捏李茂的耳朵，搞得大家开怀大笑，只不过不少人畅快地大笑背后，也会隐藏着心痛和无奈。
李茂嘻嘻哈哈地跟几个人逐次碰杯喝酒，然后还拉着周采薇到隔壁桌上敬酒，这才让周采薇高兴起来，跟要好的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
同学聚会，喝酒之余，必然要吹吹牛逼，这也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不过大家都是同行，想吹牛逼也没多少本钱，两个女生很快就把话题引向王鹏远跟李茂，毕竟今天来的同学当中，只有这两个人是开车过来的。
在2003年的时候，他们平均的月薪刚刚过千，年底的奖金也有限，高的三五千，低的只有一两千。像里余初中，没有李茂额外支持下，到了年底也就是每人一千元而已。
在这样的收入水平之下，能开一辆二十万出头的车子，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以他们目前的收入来说，能买得起车子的必然是得到了父辈的荫庇，不过人家家境阔绰，也只能是羡慕嫉妒，还能怎么办？
“唉，一辆车子算什么？”王鹏远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满是不以为然，“我家刚在江圩市区买了一套别墅，1+2两层楼，五个房间，还有一个院子，这房子别的我都不在乎，主要是这个院子，可以圈出来弄个亭子，养点花草……”
“哇，大别墅啊！”
不少人立马羡慕地叫了起来。
隔壁桌上的韩民立马问道：“1+2？上面是不是还有3+4两层？”
王鹏远点点头：“对对，老韩你也懂？”
韩民立马不屑地哼笑一声：“这不就是叠加嘛，跟别墅根本扯不上关系的。”
王鹏远顿时脸红得像关公，这孙子也太不开眼了，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没人让他在这时候显摆！
老王也是有两个玩得铁的兄弟，马上维护起他的面子来：“你管呢，你家有么，你们谁家买得起叠加别墅的？”
“买不起买不起。”李茂也笑着摇摇头。
不过这种房子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周采薇家就有，而且还是在春州市区，比县级江圩市要高出一截。
王鹏远看李茂这样说，心里总算得到了一些慰藉，趁机举杯敬李茂的酒，关心地问道：“李茂，你追到了我们校花，有没有准备在春州市区买一套房子呢？”
“没有没有。”李茂跟他碰着杯笑道。
“那可不行啊！”
王鹏远顿时化身成为正义人士：“你怎么着也要在春州安置一套房子，哪怕是个小房子也好，总不能以后让咱们周大美女睡大马路吧？”
他这看似是在开玩笑，也有人跟着后面起哄：“就是就是，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不算是个事啊。”
汤鸿鹄褚平韩民都是知道李茂的情况的，三个人都觉得王鹏远调侃李茂这种事情，简直滑稽，但三个人只是笑笑不说话——倘若李茂真的是买不起的话，没准他们还会站出来帮帮腔，在如今的形势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不至于不至于。”
李茂抿完一口酒，放下酒杯，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周采薇：“采薇家里有房子，何至于要睡大马路？”
“你总不至于要住周采薇家里吧？”王鹏远鄙夷地斜了一眼，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住她家啊，又不是没住过。”
李茂笑嘻嘻地坐下来，搂住周采薇的肩膀。前段时间他还睡在周家一个晚上，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听这话，都觉得李茂是在吃软饭，有人羡慕不已，有人觉得难以接受，一个毫无特长的人，凭什么能吃到校花的软饭？凭什么吃到这个软饭的不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现如今还是要买一套房子，总不能以后一直跟父母住一起吧？”刘云燕这时候站出来建议道。
她倒不是觉得两人有什么不般配的地方，只是觉得男强女弱是标配的婚姻版本，别说是周采薇这样的校花，就算是她这样的普通女孩，谈个对象倘若对方没有房子，那也是断然不能谈的，更何况她还有固定的事业编制——小城里还有比编制更硬实的东西吗？
王鹏远一听有人站他，立马也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这房子就是为我们将来结婚准备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当年在学校上学那会儿，走上社会嘛，总要面对现实。”
“可是，我不想住在春州市区。”李茂笑笑摆摆手。
褚平忍不住叫道：“人家李茂早就有房子了。”
王鹏远撇撇嘴：“老李家住在万家镇上，虽然距离春州市区只有二十几公里的样子，但还是比较远的啦。”
“我的房子，距离可不止二十几公里。”李茂笑道。
刘云燕想了起来：“对了，你是在里余初中吧，不会把房子买在里余镇上的吧？”
李茂的确有个房子在里余镇，但那是以柳云卉的名义盖的，这绝对不能跟周采薇提及。
不等他开口，王鹏远就笑了起来：“里余镇？就是那个新港区最偏远的乡镇？”
“李茂买的房子，不在里余镇，在沪城。”
周采薇不高兴了，她听出来这些人是在针对李茂。今天以来，开她跟李茂玩笑的人多了，大多数人不管真实想法如何，大家明面上都是祝福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变成了在申讨李茂一样！
李茂现如今的情况，周采薇是一清二楚，别说在春州买一套房子，就算买十套房子也不带眨眼睛的，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更何况，即便李茂没有这个能力，以后他们俩结婚之后就直接住她家，又有什么问题？
她家房子足够大，多一两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如果这话是李茂自己说的，别人指定是不信的，但是周采薇说的，有一大半的人就信了。
少数人觉得，这是周采薇在维护李茂的面子，心里偷笑，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实话实话，李茂现在已经不在里余初中了，他辞职到沪城去开了家公司。”褚平见到周采薇亲自站出来，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忍不住把实情透露出来。
什么？大家都是一愣，连王鹏远都惊愕地瞪大眼睛。
沪城买房子，开公司，这是什么概念？
别的不说，沪城房价是春州的好几倍呢！
“开的什么公司？”王鹏远讪讪地问道。
“万金游网络公司，刚推出的游戏‘征战"，应该有人玩过吧？”褚平理直气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李茂是他最好的兄弟，李茂身价暴增，他也与有荣焉。
“妈的！‘征战"是你开的？”韩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第479章 要露馅了吗
“卧槽，刚才你怎么不说？”
韩民惊喜地叫了起来，嘿嘿嘿地笑着跑过来搂住李茂的肩膀：“好兄弟，能不能帮我刷一套顶级装备？”
李茂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在来的路上一直没有透露出来。
“我不负责具体运营，”李茂打了个哈哈，“有规定的，不能干涉管理。”
“哇，李茂已经到沪城发财啦？”更多的人则是惊叹不已。
也有人跟着起哄：“有什么发财的路子，跟兄弟们也说说哈，你吃肉，咱们跟着喝喝汤也好。”
这句话一出来，立马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应和，一个个笑嘻嘻地看着李茂，再也没有人注意王鹏远的奥迪和叠加别墅。
“发财的机会，当然有啊。”
李茂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搞得很多人都站起来侧耳细听。
“米国佬很快就会对一拉克动手啦，战端一开，国际油价必然暴涨。”
听到是这样的消息，大家都是不满意地骂了一声：“切！”
国际油价上涨与否，跟国内的普通人关系是不大的，毕竟以大家的能耐，还不足以去购买国际石油期货，再加上现如今除了王鹏远和李茂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汽车，最多一辆摩托车，油价上涨不上涨，跟他们无关。
现实就是如此，即便是穿越党，也很难在一时半会儿之间就找到发财的路径，比如知道国际油价要上涨，比如知道某支股票在未来二十年会上涨千倍，但不能解决第一桶金的问题，所有的这些信息，跟风发点小财可以，却都不足以带来阶层的跨越。
经过一番插科打诨，大家也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老米会不会揍一拉克之类的高端国际话题上去。
只有韩民，兴冲冲地过来单独敬李茂的酒，眼神中满是期待。
李茂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过他自己定下的规矩，是绝对不能够破例改变的，不过碍于韩民死皮赖脸的架势，他也只好叹了口气：“回头我看看我账号上有没有不错的装备材料，送一点给你吧。”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聚会终于结束，三十个人分成了几批，一部分人去k唱歌，一部分人去网吧玩游戏，还有几个人先行离开。
李茂不会唱歌，也不想玩游戏，喝了酒还不能开车，干脆拉上周采薇去春州师范里面转转。
门房的大爷不认识李茂，但认识周采薇——这是毕业掉的那一届中的最知名的人物之一，看着周采薇挽着李茂的胳膊，门房大爷也猜出了两个人的关系，笑嘻嘻地给开了大门。
李茂很客气地递过一根烟，说了些恭贺新年的话。
等两人走进去之后，门房大爷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男生，应该也是毕业掉的学生，只不过之前太不起眼了，所以他才没有什么印象，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是如何追到当初春师一朵花的。
寒假中的春师校园，格外的宁静，大道南侧操场上的草皮也早已泛黄，埋藏在地面以下的草籽也等待着春风将它们唤醒。
“过了初五，我很快就要回沪城了，估计已经积压了一堆事情等着我过去处理。”李茂点上烟，跟周采薇交代道。
“具体什么时候走？”周采薇小鼻子皱了皱，原本甜蜜的心情，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我爸妈明天回来，怎么着我也得再陪两三天，流浪的人在外也是要尽一尽孝道的。”李茂估算了一下时间，临走之前，还是要去一趟里余镇，这次是没时间送柳云卉去京州，但还是要去陪伴她一天。
至于老爹老妈，有两天时间也就够了——有了女朋友的男人，尽孝道的时间必然要减少，谁让一天只有24小时呢！
“是得陪陪叔叔阿姨的。”周采薇很体贴地点点头，往李茂身子更靠近了一些，心里却琢磨起一件事来。
之前她的父母提过要在春节期间跟李茂父母见一见的，虽然不再提订婚的事情，但双方父母还未曾见过，对于老周来说，一直是个心病。
如果可能的话，等到初七初八的时候，登门拜访一下，或许也可行。
不过这事还得回去跟老爹再商量商量，因此周采薇也就没有开口提。
李茂不知道她在琢磨着这事情，还在宽慰着她：“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来沪城啊，提前跟我打个电话，我让人过去接你。”
来可以，不过一定要提前联系，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搞突然袭击，万一撞见更劲爆的事情，无法收场的话，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好呀，我一个月去一次，怎么样？”周采薇这才有些高兴起来，对于她来说，一个月一次都觉得有些漫长。
“没问题！”李茂笑着搂紧了些，“这次去沪城之后，我准备招一个专职司机。”
招司机是肯定的，但绝对不止一个，谁让李老板有两个女朋友呢。
谈恋爱绝逼是一件烧钱的事情，还没谈的朋友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哈。
晚上李茂也没有赶回家，就近跟褚平找了家酒店住下，学校附近的小旅馆是不敢住了，怕影响睡眠。
第二天上午回到家之后，李茂就开始忙活起来，把冰箱里的一些菜拿了出来，又去补了一些，老爹老妈一大早从琼南省飞回来，再从红桥机场赶到家，大概就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大孝子肯定是要提前准备好晚上的饭菜。
下午时分李继军和李秀英赶了回来，拎着大包小包，都是从琼南省那边买来的当地特产。
“以后再也不出去旅游了。”
吃饭的时候，李秀英抱怨起来：“人挤人的，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
“那是你们太赶时间了，”李茂笑了笑说道，“如果在那边安安神神地玩上一个月，好好体验体验当地风土人情，也还是很有意思的。”
“一个月？”李秀英作势要敲他的脑壳，“不上班啦？不上班吃什么喝什么？”
这话一出口，她立马就有些愣住，尤其是看到李茂一脸得意的笑，这才明白过来，以李茂现在的身家，别说休息一个月，就是真的让老两口提前退休，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继军咳嗽一声：“该上班还是要上班，做生意嘛，前面都是黑路，谁个敢保证一直稳赚不赔的，我跟你妈妈没有别的想法，就在老家这里，你功成名就也好，混得一般也罢，都有个能够回来落脚的地方。”
“要不然，咱们换个落脚的地方？比如搬到春州市区，买一套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李茂笑嘻嘻地端着酒杯问道。
现如今乡下人已经开始流行进城买房子，这比当年花钱买个城市户口搞什么农转非要划算得多。而且，镇上混的不错的人家，都以已经进城买房子为炫耀的资本。
李继军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我跟你妈妈都在镇上上班，有什么必要住春州去？再说了，去了之后，左右邻居都不认识，就我们两个人，闷都要闷死。”
既然老爹老妈没有这个想法，李茂也就作罢，反正以后稍稍安定下来，不管住什么地方，手头有足够的钞票，肯定能确保给老两口一个幸福的生活。
毕竟，钱这玩意儿，能够解决人生当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一夜无话，天明之后，李茂一觉睡到九点多，不是肚子饿，他还想再眯一会儿。
简单吃了两馒头，他就开车赶往里余镇，上次去陪柳云卉一家补过了年，今天什么人都不请，单独跟她好好待一会儿，毕竟很快又要别离。
这事已经跟老爹老妈说过，也打过电话给柳云卉，让她中午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快到里余镇上的时候，周采薇这时候却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你，在家吗？”
车上有音乐声，又是按的免提，李茂只好编了个谎话：“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家。”
“不知道方不方便，”周采薇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爸妈今天去万家镇一个长辈家里拜年，想顺路到你家坐坐，叔叔阿姨也应该在家的吧。”
“什么？”
李茂一个激灵，赶紧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你跟你爸妈要来我家？”
“是啊，我爸爸说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能够拜访一下，实在说不过去，你不会不同意吧……”周采薇听出了李茂的惊愕的语气，以为他是不满意老周同志搞突然袭击。
李茂缓了缓，这才说道：“哪有的事情，只是我爸妈他们可能没做什么准备。”
“不用不用的。”周采薇连忙说道，电话里还能听到周建辉的声音：“我们只是去坐一坐，让小李不要准备什么。”
“那好，我买完东西就回来，大概，四十分钟吧。”李茂擦擦额头的汗，心想幸亏现在的手机没有视频聊天的功能，不然的话，就麻烦大了。
有时候科学技术的发展也是一把双刃剑，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问题。
“你去哪儿买东西的，要这么久？”周采薇疑惑地问道。
“去，去隔壁镇上买茶叶的，”李茂继续胡编乱造，“我跟这边的老板熟悉而已。”
“那好，我们等一会过去，差不多也是四十分钟的时间。”周采薇甜甜地笑道。
挂掉电话，李茂叹了口气，掉转车头，随手又给柳云卉打了个电话：“我家里突然来了亲戚，必须要回去一下，这样，我明天再去你那。”
“噢噢，没事的，你慢慢开。”柳云卉一如既往地乖巧听话。
按掉通话键，李茂随手又把通话记录给删除掉，尽管周采薇不会翻看自己的手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就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车子打转原路返回，快到万家镇的时候，李茂这才想起来，刚才说要买点茶叶，这会儿两手空空的实在难以解释，便在镇上的茶叶店停了下来，随便买了一斤龙井，让老板用礼盒装好。
老板麻利地倒了称了一斤茶叶，灌装之后塞进铁罐子中，随手拿起一个店里的红色塑料袋，把两罐茶叶放了进去。
赶到家的时候，李秀英还有些纳闷：“哎，不是说好去小柳那儿的吗，怎么又回来了？人家没有给你准备午饭？”
“别提了！”
李茂气喘吁吁地说道：“周采薇爸爸妈妈马上要过来，说是顺便来给你们拜拜年。”
听到这话，李秀英脸色一变，指了指李茂，气不打一处来：“你呀，瞧你做的好事！”
李继军也是吃了一惊，忙拦住要发飙的老婆：“现在不要惹是生非，人家上门就是客，不能怠慢了。”
怠慢自然是不会的，李继军的本意是，不要在老周一家三口面前露出破绽来，自己儿子干的这样的麻烦事，真传出去那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哼！等今天这事过去，你最好赶紧给我定下来，不然的话，以后这个家门你就别进了！”李秀英一跺脚，恨恨地剜了李茂一眼。
话音刚落，敲门声就传来了。
周采薇来过这里，所以认识进门的路。
李茂赶紧跑过去开门，周建辉崔红梅正拎着礼盒站在门外，周采薇则躲在父母的身后，还有些害羞。
这在她看来，等于是双方家长见面，虽然不是订婚，但也基本上就是得到了双方家长的同意了。
“叔叔阿姨，快请进。”
李茂赶紧招呼三人进来。
李继军跟李秀英也迎接了过来：“周——周局长吧，哎呀，来就来吧，带什么礼物呀。”
周建辉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把东西放下：“大过年的，我们做家长的总不能不懂点礼数哇。”
周采薇甜甜地笑道：“叔叔阿姨好。”
李继军招呼着客人坐下，然后冲着李茂叫道：“还傻愣着干嘛，赶紧给叔叔阿姨泡茶。”
周建辉笑着摆摆手：“我们就是坐一会儿，不用这么客气的。”
崔红梅则推了推周采薇：“去，帮李茂一起泡茶。”
周采薇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便走到李茂身边，帮着他拿起柜子里的杯子。
李茂从刚买来的袋子里拿出一盒茶叶来，打开来往杯子里放茶叶。
周采薇这时候却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盯着装茶叶罐的红色塑料袋。
李茂寻思着，这个塑料袋有什么好看的，却瞥见塑料袋上赫然印着茶叶店的名字，下面还有茶叶店的
卧槽！李茂暗叫不好，自己刚才骗她说是去隔壁镇买茶叶的，现在，这个茶叶店居然就在本镇！
这该怎么解释？
编造一个谎言，就必须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可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第480章 童大小姐回不来了
果然，周采薇盯着那一行
她碍于双方父母都在，并没有发声质疑，但皱着的眉头已经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李茂面不改色，但心已经狂跳不已，把茶泡好之后，端着两个杯子走到茶几跟前，放在了周建辉和崔红梅的面前：“叔叔阿姨，请喝茶。”
周采薇也端了两个杯子，放到了李继军和李秀英的前面。
她微微红着脸，在四个大人看来，这是小姑娘羞涩的表现，却不知道这背后有着别的原因。
“你这孩子，”李秀英怪罪着李茂，“快帮小周也泡杯茶呀。”
李茂只好讪讪地又折返回去，给周采薇和自己也泡上一杯。
周采薇却撇过头去不理睬他。
李继军很体贴地冲两个孩子笑笑：“李茂，我们在客厅说说话，你带小周去你房间看看电视。”
李茂如逢大赦，赶紧拉起周采薇的衣袖就往自己房间去：“我刚买了一个音响，你来听听效果。”
周采薇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架不住自己脸皮太薄，李茂脸皮太厚，只好起身跟李继军李秀英礼貌地说道：“那叔叔阿姨，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李继军笑着挥挥手。
两人走进房间，李茂关上门，笑嘻嘻地解释：“怪我，出发之前没有跟我朋友事先联系好，结果他出门拜年了，我吃了个闭门羹，这才到我们万家镇上买了点。”
“真的？”周采薇将信将疑。
李茂多年的销售经验，早就让他有了足够厚实的脸皮，以及过硬的心理素质，撒起谎来依旧是一脸的诚恳，盯着周采薇的眼睛深情注视了两秒：“区区一斤茶叶的事情，我还用得着瞒着你？”
“不是茶叶的事。”
周采薇摇摇头，但她也找不出李茂这话里面的问题，反问道：“我又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解释？”
心里没鬼会解释么？
“什么事情不都得对你坦诚相告嘛！”
李茂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床沿，坏笑起来：“要不是现在太冷，我本人都想在你面前坦诚得更彻底一些呢。”
说着他就要脱自己的衣服。
吓得周采薇赶忙示意外面客厅有人：“你别乱来。”
“我脱我自己的衣服，又没有脱你的衣服，怎么叫乱来？”
“流氓！”
李茂打开自己房间的电视机：“要不然咱们挑一个电影看一看？”
周采薇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心底的怀疑也被他打消掉，仔细一想，其实这的确算不得是什么事情。
“我才不看。”周采薇撅起嘴说道，“我要去就去电影院看。”
这句话言外之意很明显，李茂一时间也找不到借口，便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明天我陪你去看不就行了？”
“一言为定！”周采薇欢呼雀跃起来，“我马上就来查一查，明天有什么好的电影。”
李茂脸上当然也露着笑容，心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去沪城之前想去看一看柳云卉，是不可能的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的四个长辈寒暄交谈结束，周建辉起身告辞，同时叫走周采薇。
今天来算是双方父母第一次非正式的接触，而且是在轻松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深入沟通、坦诚交流，就双方彼此关心的重要问题全面深入交换了意见，达成了广泛共识。
对方临行前，李继军还客套地邀请他们留下来一起吃饭，但周建辉很礼貌地表示，自己还要去镇上长辈家去拜年，有机会的话一定跟老李一家三口共进晚餐。
晚上的时候，李茂只好给柳云卉打了个电话：“真的是没办法，明天有个多年没联系的亲戚，说要过来拜年，我，我就不能过去啦。”
柳云卉还是那样笨笨的，丝毫没有怀疑：“噢噢，没事的，你就不用过来了。”
“唉，可能去沪城之间我都去不了里余镇了。”李茂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愧疚。
“喔，我知道了。”柳云卉平静地说道，尽量不让李茂觉察到她的委屈和失望。
……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返回沪城的日子，池玲玲已经提前一天赶了过去，电话里李茂也没心情问她相亲的结果如何。
初八的中午11点左右，李茂终于赶到了沪城，一路上车流量很大，都是从外地往沪城赶的人。
这座超大的城市就像是一个巨无霸般的怪兽，张开着看不见的大嘴，将四面八方的人源源不断地吸收进来。
不过赶到岷航区经济开发区的时候，车辆就少了许多，一方面不少企业尚未开工，另一方面这会儿也不是上班高峰期。
尽管如此，李茂还是知道，岷航区经济开发区这地方是寸土寸金，将来更是一亩地都很难求。
所以能把隔壁的广生机械吃下来，对于以后的发展有着绝对的利好。
池玲玲已经到了办公室，正在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按照计划，公司的整体架构，各个部门都要建立起来，该招聘的人手要趁春节档赶紧招募，此外还有跟丁广生的第二期厂房款项，要尽快拨付过去。
当然，像许波杨武才等人，春节期间一直都是在公司里面忙碌着的，毕竟要跟时间赛跑，尽快把“梦幻西游”给做出来。
黄志俊也没回家，跟孙强张罗了一帮人把广生机械厂的房子进行了改造。
不得不说，三倍工资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的确有些无法抗拒的魔力，在高额收入的激励之下，改造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仅如此，黄志俊还让人把两家公司之间的围墙给拆除了一个十米长的口子，安装了一个折叠不锈钢伸缩门，这样一来，既让两个区域保持了各自的独立性，又可以将两个地方连在一起。
“搞得不错哇。”
李茂笑嘻嘻地走进去，给忙碌着的每一个人都塞了一个红包，递上一根烟。
大家见状，都笑开了花——很少遇到这样的老板，非但按时发放工资，还会给红包。
黄志俊当然也有，他还推辞了一番，这才收了下来，把红包揣进口袋。
“这边你也不用每天一直都待着，有事情交给孙强去办，晚上的时候来检查一下就行了。”
李茂点上烟跟他说道：“下午你去周边的汽车4s店看看，我们准备买上几辆车，公司越来越大了，没有几辆公车的确有些不方便。”
“那要招司机么？”黄志俊眼睛一亮。
“那是当然。”李茂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黄志俊点点头：“之前你也见过的，徐高升。”
李茂想起来了，之前自己喝酒不开车，有几次喊这个黑黝黝的小伙子来开车的，熟人总比不熟悉的好，更何况工作岗位给谁不一样？
“行，等把车子落实了之后，再看看司机的事情吧。”李茂无所谓地扔掉烟头，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等等，车子看什么档次的？”黄志俊连忙追了上来。
李茂停下脚步：“普通公车二十万的样子，再买一辆保时捷卡宴，我那个二手帕萨特以后就给你开了。”
等李茂走后，黄志俊这才咂咂舌：“保时捷卡宴，卧槽，鸟枪换炮啦。”
实际上李茂对车子品牌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只不过万金游网络以后也会是it行业的一个知名企业，大老板出门非要搞个二手车，显得有些故作低调。
凡事过犹不及，既不要过分低调，也不能过分高调，老祖宗讲的中庸之道，还是有道理的。
下午的时候，李茂这才晃进池玲玲的办公室。
池玲玲知道他上午就到了，并不意外，反而问道：“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喝不惯，”李茂笑嘻嘻地摆摆手，“我还是来杯绿茶吧。”
此时的绿茶，只是绿茶，没有别的意思。
池玲玲也没喊别人，自己动手给李茂泡了一杯白茶。
“你来得正好，一堆事情还是要你过个目签个字的。”
池玲玲把茶杯放到他的跟前，然后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文件来。
李茂接过来直接问：“在哪儿签字？”
“你不看一看？”池玲玲笑着问道，“就不怕里面有乱写的东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茂摆摆手笑道。
池玲玲也就不再矫情，指了指需要他签字的地方。
签完字后，李茂这才拿起茶杯来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抿了一口：“我打算把广生机械厂那一块空地给利用起来，盖两栋大楼，以后咱们也可以有个现代化的办公环境。”
“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池玲玲愣了愣，解释道：“虽然这个广生机械厂咱们买下来了，也办好了手续，只不过要想改变现有的建筑，或者增加建筑物，首先要去区里的建设局打报告，等批下来了之后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理，最后才能够动工。”
李茂皱了皱眉，这些事情虽然不会太难，但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去跑，每个部门都客客气气地表示，十个工作日内就能搞定，但五六个十个工作日，那加起来可就费时费力了。
不过2003年那场大范围的流行疾病的爆发，也会影响到沪城这里的正常生产生活，时间上也的确快不了。
“程序还是要走的。”李茂点点头，“赶时间的话，可以找一找当地的一些中介，多花点钱而已，他们去办理的话，速度会快一些。”
所谓的这些“中介”，也就是一些掮客，依靠着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帮忙办理一些手续，从中赚取“辛苦费”。
“好的，”池玲玲应了一声，随即又说道，“不过，资金上眼下的确还不足以让这个地方快速动工，二月份马上过半，收到了资金一大半要支付给丁广生，合同上是写好的。”
这一点李茂并不担心，网络游戏的吸金能力不是一般的强，等再过两三个月，“梦幻西游”能够出来，那就是如虎添翼。
“对了，‘梦幻西游"目前进展到哪一步了，我今天也没去找许波问问，你是否知道一些情况？”李茂随口问道。
他知道池玲玲不懂网络游戏，但身为公司的总经理，对旗下的产品哪能完全不了解。
“进展还是很顺利的。”
池玲玲笑了笑：“许波也汇报过，他有信心能够按时做出来，然后争取在五月一号之前开始内测，内测最多一个月，最少半个月也就能够公测，毕竟这是他之前做过的一款游戏，轻车熟路就容易多了。”
“对了，遇到他的时候，可以再叮嘱一下，让他留意易网那边的状况。”李茂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易网迟早会发现这款游戏的价值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推出来。
许波在易网工作了几年，也有几个熟悉的朋友，稍稍关注打听一下，也就能够探听到消息。
“好的。”
池玲玲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现在还需要再租一些服务器组件，一来‘征战"游戏不断增加新服务区，同时在线人数也在持续增长，二来‘梦幻西游"上线也需要提前准备好。”
“这个，我来联系一下洪奇电子的童总。”李茂一边喝茶一边回答道。
跟童宥婷的联系，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这样也显得本方比较重视。
当然，这是李茂的说辞，真实想法的，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那个嗲嗲的声音，还有些想念。
闲聊了片刻之后，李茂起身走人，到了外面，点上一根烟，拨通了童宥婷的电话。
“童总哇，新年快乐哈。”
李茂模仿着童宥婷的口音。
“是李总吗？”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跟童宥婷嗲嗲的声音完全不同。
但对方显然又是知道李茂的。
李茂有些错愕：“是我，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有洪奇电子童总的电话？”
“李总，我是童总的秘书褚晓燕，”电话那头解释道，“童总春节前上飞机之前，把这个号码留在了沪城这边，因为，我们这边的移动运营商，还没有在岛内那边开设业务。”
“也就是说童总还没回来，”李茂明白过来，问道，“那童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褚晓燕委屈地叹气起来。
第481章 权力的重新分配
“到底是什么情况？”李茂忍不住问道，说有多关心童宥婷，那也不至于，只不过还要跟洪奇电子合作，找个熟悉的人总比不熟悉的要好一些。
褚晓燕支支吾吾地，还是透露了一点信息：“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童老爷子春节期间据说病重进了医院，那一大家子人，纷反正关系有些复杂，童总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她一直也没跟我交代。”
“那眼下沪城这边的公司是由谁来打理？”
找不到童宥婷，但租赁服务器组件的事情可拖不得。
“潘庆诚。”褚晓燕介绍道，“就是童家二房童坤华的心腹，之前派他过来核查公司状况的，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过春节之前童总飞回岛内，公司这边就由潘庆诚代为掌管，不过我看这个架势，潘庆诚似乎好像有赖着不走的迹象。”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李茂有些意外，他跟褚晓燕接触不多，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跟在童宥婷的后面，话语也很少，是一个合格的秘书，能力啥的也不会写在脸上。
褚晓燕嗯了一声：“因为，潘庆诚对公司的人事安排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如果只是一个代管的负责人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人事和财务那是绝对核心的权力，一个代为管理的经理人，自然不会去染指这样的事情。
看来，童家在沪城的公司，的确要变天了。
“这样，你应该有童总在岛内的联系方式，马上发给我，我来跟童总联系。”
估计褚晓燕也就知道这些皮毛事情，李茂干脆自己去问。
不一会儿，褚晓燕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看着一串号码，李茂心里暗骂：妈的，一个国家范围内打个电话，居然还要算成国际长途，想想真特么的窝火。
“喂，请问是哪位喔？”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嗲嗲味却淡了一些。
“鄙人姓李名茂，江湖人称李哥。”李茂嬉笑着说道。
“是你呀。”童宥婷语气松弛了下来，“怎么想得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李茂“认真”起来：“新年伊始，当然要跟合作伙伴拜个年哈，另外，我们还想扩大跟洪奇电子的合作，不知道……”
“可惜的喔，我应该是回不去的了，你可以跟那边的新负责人联络。”
童宥婷声音明显萎靡了一些，不像当初遇到的时候那样意气风发：“跟你们合作的项目喔，我们一直有在继续跟踪喔，也有专门的人负责呢，不会影响的啦。”
“你那边究竟什么情况，为什么居然换帅了？”李茂实在是忍不住了，追问道。
童宥婷轻轻叹了口气：“我预计一周后赶过去交接，到时候再详谈吧。”
交接，也就意味着，沪城这边的洪奇电子的确是换人了，由童家大房一派，换成了童家二房一派，派系不同，一般对客户也会有一些影响。
只不过洪奇电子是乙方，还不至于会主动挑刺找麻烦。
但李茂还是过于乐观了。
等池玲玲前往洪奇电子商谈扩大合作业务的时候，潘庆诚却直接坐地起价了，比之前的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四十。
池玲玲愣了很久，有些瞠目结舌，适度的涨价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经济社会在发展，但一下子涨价百分之四十，那就有些过分了。
她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潘总，贵公司报价的涨幅，是不是太高了？”
潘庆诚耸耸肩膀：“池总看来是不太了解行情哈，眼下不说别的地方，就单独说沪城这一块噢，就有好多家做游戏的公司，水涨船高嘛。”
池玲玲笑着摇摇头：“我们不是不接受涨价，而是每年的涨幅还是要有个限度的，哪有涨得这样厉害的？”
“你们这里的人，我说得不客气一点噢，就是一点儿也不会尊重市场经济规律哈，只看重人情关系，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潘庆诚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还有，去年是童小姐在这里负责的，我跟她的理念不一样噢，是不会把我们的产品卖贱了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池玲玲脸色一冷，起身就走。
“岛内的不少人就是这样傲慢的。”
李茂听了池玲玲的描述之后，笑着宽慰着她：“沪城这么大，难道就他们一家做这一行？这些青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青蛙？”池玲玲愣了愣，那会儿还没有这样的称谓。
李茂笑了笑：“就是绿皮的喜欢呱呱乱叫的东西，让人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然后再去别家公司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
池玲玲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上次吴江涛也说过，在国内能够提供优质服务器组件的除了岛内的企业，就是日韩的公司，再者就是老米的。”
这一块国产的质量眼下的确拿不出手，各大游戏公司也很少选择国产货。
“这次实在不行，就不租了，直接买，反正地方也够用。”李茂指了指隔壁的广生机械厂，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已经是万金游网络公司的一部分了。
以“征战”眼下的吸金能力，买服务器组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还没等池玲玲去找下家，许波那边倒出了一些状况。
“我在易网有个朋友，”许波面带焦虑地说道，“他告诉我说，易网新上任的一个项目经理，在资料库发现了我们的版本，觉得有投资的价值。”
“如果现在你还在易网，这个项目要让你重新启动，大概多久能够做出来？”李茂开口问道，易网发现这个项目的闪光点是迟早的事情，原本的历史中，易网就是在2003年推出了这款后来风靡一时的q版回合制网络游戏。
“一个月就够了，如果不需要调整为q版的话。”许波脱口而出，他在易网的时候，已经把这个版本修改得差不多了。
李茂心下一沉，他只知道易网是在2003年推出的“梦幻西游”，却不知道具体时间是在哪个月。
倘若易网抢先一步，那么跟在后面推出的万金游“梦幻西游”，不仅有剽窃人家成果的嫌疑，而且也会在竞争中处于落后位置。
根据许波的计划，“梦幻西游”起码还要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进行内测，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不过，李茂瞬间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根据许波的交代，他在易网的时候，他跟杨武才两个人是根据大话1的版本进行修改，从而编写出来的，换句话说，他在易网的那个版本，并非是历史进程中出现的q版游戏。
“咱们做两手准备，”李茂平静下来，一脸的轻松，“老许，一方面你要继续跟你的朋友保持联系，及时了解对方的进展情况；另一方面还是要加班加点，人手方面有需要的话，直接说。”
许波点了点头：“好的，不过，人手已经足够了，这不是搬砖，人越多搬得越多，程序要一道一道地过，是急不得的。”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紧张，之前不是说过，万一易网抢先推出来的话，咱们就被动了呢。”
一旁听着不说话的池玲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当许波刚刚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李茂是有一丝紧张的，可几分钟之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李茂笑眯眯地点上一根烟，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易网下一步的计划，却冲许波笑笑：“老许，我觉得你还可以给你那个朋友出一些主意，比如那个版本还需要如何改进之类的。”
“他的确问过我，不过被我搪塞过去了。”
许波有些惊讶：“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李茂吐出一团烟雾来，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想拖延一下网易的时间而已。”
“原来如此。”许波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给他们出点看上去不错的歪主意，这样一来，他们必然就要召集人手进行修改，只要动手修改，就要花费时间。”
“对喽，只要他们多花一点时间，就必然落在咱们的后面，既然我们不能缩短工时，那就让对手延误工期，一样能够实现目的哈。”李茂拍着手笑道。
池玲玲也明白过来，摇着头笑道：“你真是一个坏人。”
“瞎说，我是为了易网能够做出更好的游戏来。”李茂一本正经地说道。
“切！”
几个人异口同声起鄙夷起来。
……
过了几天，正在改造现场做监工的李茂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万金游网络员工宿舍改造现场已经快收尾了，各个宿舍的家具也都已经定制好，就等着这边一完工就送过来，按照李茂的要求，所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放置几天就能够入住。
“我已经飞到沪城啦。”
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童宥婷嗲嗲的声音：“下午要不然一起去喝杯咖啡？”
“咖啡啊？”李茂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味道怪怪的，我个人不太喝的惯。”
“我请你。”童宥婷提高了声音。
李茂笑嘻嘻地说道：“那就没问题了，我乐意奉陪。”
童宥婷笑笑：“你脸皮真厚。”
“谢谢夸奖。”李茂受之无愧，但他忽然换了语气，问道，“你，家里的情况还好吧？”
“下午见面再说。”童宥婷说完就直接挂掉电话，很快就将喝咖啡的地点发了过来。
一旁的黄志俊八卦地问道：“喝咖啡？女的？”
“废话，谁愿意跟一个男的去喝咖啡？”
李茂撇撇嘴，心里却思索起来，童家老爷子病重住院，从网上搜到的信息，说老爷子已经出院，老命肯定是保住了，只不过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像岛内这样的家族，老一辈的创始人一旦要入土，必然会对后事做一番交代安排。
当然，也不乏一些猝死的，因为没有留下遗嘱，搞得诸多子女闹起财产纠纷案，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下午三点钟，沪城一条着名的商业街区，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一家复古装修的咖啡店里，李茂和童宥婷临窗而坐。
许久不见，童宥婷的面色依旧，却显得有些疲倦。
“这家咖啡店是英伦风格，所以，不仅有咖啡，也有红茶和小蛋糕。”
童宥婷也不介意李茂盯着自己看了会儿，给他介绍着这家店面的特点：“不过我最喜欢这里的火腿三明治和芒果布丁，你也要来点吗？”
“哪个更贵一点？”李茂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什么？”童宥婷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李茂拍拍肚子：“我中午午饭都没吃，就是因为看到这家英伦风格的店，知道这里肯定有下午茶，可以填填肚子。”
童宥婷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了小虎牙：“不能点太贵的，因为，我就要破产了。”
李茂知道她这话里有话，也就不再啰嗦，点了一杯红茶，一份三明治和牛肉馅饼——他的确没有吃午餐——有大户不吃，那不是傻么？
童宥婷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破产啊？”
“因为我知道啊。”李茂没在意地吃着。
童宥婷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一方面是从网上搜到的信息，”李茂放下三明治，“另一方面嘛，我是猜的。”
“那你说说看，我看你猜得准不准。”童宥婷把杯子放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茂抽过一张纸巾擦擦嘴，然后再擦擦手：“你们家老爷子病重住院，人虽然没事，但一把年纪了，估计也活不了几天。”
“呸！你才活不了几天呢。”童宥婷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
“老人家考虑的事情，肯定是对一手创办的洪奇电子要进行权力架构的分配，以确保他的心血会发扬光大，不至于二世而亡。”李茂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破产，肯定是这一轮的分配当中，你或者你爸爸这一支，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童宥婷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脸的惊讶：“居然猜到了六七成！你真的有些厉害耶。”
第482章 你心胸很大吗
“靠，居然只有六七成！”
李茂一拍桌面，口吐芬芳：“你别不好意思承认我全猜中了呀。”
童宥婷轻轻一笑，拿起面前的红茶：“个中细节，涉及机密，你就别想套我的话了。”
她把茶杯拿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不过，我爸爸这一支，在整个公司的股份，已经不如我叔叔家了。”
岛内很多家族企业就是这样，坐镇的人还在，他就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按照常理而言，长子都会在竞争中占有先天优势，童宥婷的老爹童坤荣原本掌握的股权是比她叔叔童坤华要多的，这一次老爷子病重住院，不知道是自己有了新的布局思考，还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言语，将股权结构进行了调整。
童宥婷见李茂只是笑而不语，便继续说道：“你或许不了解我们那边的状况，大家潜意识里重男轻女的很，尤其涉及股权分配的时候，我们女人就属于弱势的一方。”
李茂清了清嗓子，笑了笑：“这也算是传统文化保持得好嘛。”
童宥婷白了他一眼：“这样的传统文化，还是不用保持了。”
“不过，”李茂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听说你是有个哥哥的，也就是说，你父亲这一房，是有男丁的，为什么会被削弱股权呢？”
按照传统，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房长孙，那就应该是企业的第一继承人。
“你还知道我有个哥哥？”童宥婷有些意外。
李茂有些尴尬，他当时让吴江涛特意调查了一下童家的背景，所以知道一些情况，但这不能跟当事人说，只好拨弄了一下碟子：“这些网上都查得到的，又不是机密。”
“我哥志伟，是个画家，也喜欢音乐，就是不喜欢经营企业。”
童宥婷也没在意李茂如何知道她是有个哥哥的，反倒介绍起来：“这一点跟我完全不一样的，其实我父亲当年，艺术细胞也是更浓一点的呢，但碍于爷爷的安排，只好进了公司，我尽管更喜欢商业管理，可惜是个女儿身喔，比不了我堂兄。”
李茂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心里大致判断出来，童老爷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对公司的股权架构进行调整，大房这边的男丁童志伟不喜欢经商，而二房那边的第三代男丁已经在公司任职，并且表现不错，所以童老爷子基于这样的原因，把原本属于大房的股权，分给了二房，这样就导致二房的股权高于大房。
童老爷子这样的安排，已经很明显地要传位给二儿子童坤华，至于老大童坤荣一家，就会逐渐地被排除在公司的决策层之外，只享受固定的股权分红而已。
对于童宥婷哥哥童志伟而言，每年能够拿到一大笔钱，正好可以保障自己去搞艺术创作，两不相扰，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一心想着经营企业的童宥婷来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了。
“我们家，也就只有我的性格跟爷爷相似啦。”童宥婷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茂咧嘴笑了笑：“那你要回去问问你妈妈，你究竟该叫你爷爷什么。”
童宥婷愣了愣，她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李茂这话的意思，反复琢磨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别有所指，立马眼睛一瞪：“这样说老人家，真是不礼貌呢。”
“我道歉。”李茂嬉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家给你新安排的岗位是什么呢？我听说沪城这边的公司已经交给别人打理了，我们想去商谈扩大合作的事宜，居然涨了百分之四十的价钱。”
“你们要扩大合作？”童宥婷笑了起来，“看来盈利不少哇，换做是我的话，根据行情，应该会涨百分之二十的价，百分之四十，的确太高了。”
李茂不置可否：“我现在准备去直接买了，一直租用的话，始终是不方便的。”
童宥婷惋惜起来：“唉，如果我还在这个位置上的喔，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单子呢，只可惜……你们想找哪一家公司呢？”
刚才李茂的话里说得清楚，洪奇电子用高价劝退了他，所以童宥婷断定，他们肯定是要换一家公司，不等李茂回答，童宥婷扳着手指说道：“眼下在沪城这一带，做得比较好的就是那么几家……”
李茂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们已经在逐个调查了，等调查结果出来了，我再向你咨询一下。”
“没有问题哈，”童宥婷笑了起来，“咨询费用我也不会乱要的啦。”
“你这就没有意思了，我给你提供意见的时候，可没有收费。”李茂拍了拍桌子，以示抗议。
“我现在喔，快一无所有啦，跟你如日中天，是不能够比的呢。”童宥婷为自己辩解道。
中天是谁？李茂心里想着，嘴上一撇：“那我给你再出个主意，这样就可以扯平了。”
童宥婷眉毛一挑：“就现在的状况，你能给我出什么主意呢？”
“找你爷爷，搞个苦肉计，去哭诉你的惨状，没准他心一软，就收回成命了。”李茂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道。
童宥婷摇摇头：“你太天真了，我爷爷是轻易说得动的人？”
“说得动就说，”李茂拍拍大腿，然后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不动，就玩点狠的。”
“这是什么恶毒主意？”童宥婷不高兴起来。
李茂笑着摆摆手：“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跟你家里一刀两断，自己出来搞，反正你既有这类企业管理的经验，也有一些客户人脉，干脆自己创业，甚至把洪奇电子在沪城的人马都挖过来，以你的成功向你爷爷表示，你才是继承他产业最合适的人选。”
“呵呵，刚才说你太天真喔，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呢。”
童宥婷一开始听得还很认真，后来脸上逐渐就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在这边建立一个这样规模的企业，需要很大一笔的资金的耶，而且还要有足够的技术人才，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找得到的。”
“你不是很有钱嘛！而且，人才嘛，一个一个地挖呀。”李茂笑道。
童宥婷摇摇头：“我的钱远远不够的哈，没有投资的经费一切都是白搭。”
“需要多少钱？”李茂不慌不忙地问道。
“如果说建一个跟沪城洪奇电子一样的公司的话，先不说设备的资金，单就是地块和建筑，起码就需要……”
说到这里，童宥婷这才看到了李茂一脸的坏笑，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难道，你想做出资人？”
“不可以吗？”李茂笑了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按照他的估算，开办这样一个电子厂，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拿地、建厂房、买设备、招员工，哪一笔都是不菲的支出，只不过“征战”网游的火爆，以及吸金的能力，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去做这件事情。
“可以是可以，”童宥婷缓缓地说道，“只不过，我不能做跟家族企业一样的项目。”
“为什么？”这下轮到李茂不明白了，自己单独出来闯荡，为什么就不能做熟悉的领域呢？说到底也是童老爷子先动了大房的利益，童宥婷出来自己做，又没有花童家的钱，为什么还要顾及到童家的利益？
童宥婷耸耸肩膀，胸前也跟着抖动了一下：“我爷爷还在，我也有着公司的股份，于公于私喔，都是不能这样做的，你说的从沪城这边公司挖人，也是不能够做的。”
“破规矩真多。”
李茂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要重新选择一个方向？”
“是的。”童宥婷点点头，一脸的不容置疑。
“那，做电子产业，咱们，能不能做半导体，做芯片？”李茂试探地问道。
李茂知道这一行业眼下比较顶尖的公司，主要分布在老米、日韩和台岛地区，台岛地区的那些企业，不仅技术领先，而且有很充足的产能。
作为代工企业，台岛内的电子厂有着全球无与伦比的优势。
这个行业跟洪奇电子相近，却又不太相同，并不违背童宥婷的意思。
童宥婷想都没想就摆摆手：“不行的啦，在沪城这里根本是做不来的。”
“这又是为什么？”李茂疑惑起来。
芯片的研发和生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能够研发出来，不代表能够大规模地生产出来。后世华为能够研发高工艺水准的芯片，却依旧无法实现量产，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国内的企业的的确确是没法进行代工量产。
“如果从零开始的话呢，最主要的是，这边招不到足够数量的，符合要求的高技术人才。”童宥婷说道，“而且，这并非是花钱就能够挖的到的。”
李茂注视了她半天，也终于有些泄气，人才的短缺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也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
“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童宥婷笑了笑，“现在呢，手机行业有着不错的发展前景喔，我们可以做手机的。”
做手机？
李茂看了看桌上自己的诺基亚手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国内的确有不少做手机，比如科健，比如联想，比如中兴，当然还有手机中的战斗机波导。
可这些公司哪里是国外巨头们的对手，等到智能手机出来，无一例外地都被市场快速淘汰。
看着李茂的神色，童宥婷问道：“怎么，你觉得手机市场不行哈？”
“不是市场不行，”李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划了半天才说道，“是我觉得吧，估计就算做出来，也不可能比拼得过诺基亚的。”
智能手机时代，强大如诺基亚，也跟不上节奏，狼狈不堪的。
“我是有思考过的啦，”童宥婷笑笑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喔，我们可以做贴牌，你们这边做贴牌手机的公司可不算少呢，等有了一定的积淀之后，再转型做自己的，主要的是，这一行的人员相对容易招募呢。”
“要做的话，贴牌我可不做。”李茂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个相对容易哈，刚入门当然要从容易的做起呀。”童宥婷有些不理解。
实际上即便是对于她而言，做手机的话，也只是一个设想，但不管怎么样，先易后难是没错的，她一直以来秉持着这个观念。
一会儿功夫，李茂已经把国内的一些手机品牌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十几年后依然屹立不倒的国产品牌，除了华为之外，就属雷哥的小米，以及vivo和oppo，这几家公司之所以成功，各有各的优势和特点。
有些优势和特点，是可以借鉴的！
“手机市场的确广阔，”李茂一边想着一边斟酌着用词，“但竞争同样惨烈，成功者固然不乏，但失败者也是尸骨累累，如果要做的话，简单的贴牌，是肯定不会成功的，必须要有自己的特点，与众不同的优势，这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比如呢？”童宥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比如，价格低廉，同样的配置，远低于市场价。”
李茂扳着手指：“比如，拍照功能强大，比同价的手机要高出一大截，甚至领先整个市场；比如，外观设计新颖时髦，能够抓得住年轻人的心；比如音质效果超群，让人能够感受到充分的视听盛宴。”
“为什么不能集所有优势于一身呢？”童宥婷反问道。
“那样的话，价格就比较高了，刚推向市场的手机，一开始定价太高，是不合时宜的。”李茂笑了笑，他想起了一个段子——以前没钱买华为，现在没钱买华为。
“这倒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耶。”童宥婷若有所得地点点头。
李茂一摊手：“你看，我就没有问你收一分钱的咨询费。”
童宥婷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你好机车耶，心胸能不能不要这样小呢？”
“你还说我，你心胸就很大吗？”李茂撇撇嘴，眼神扫过童宥婷的胸前。
童宥婷没有留意，还点点头：“那是当然的啦。”
“口说无凭哈，让我摸摸看才算数。”李茂坏笑着冲她伸出手去。
第483章 花钱办到的事都不是大事
童宥婷虽然瞧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打掉他的手：“有女朋友的人喔，也是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这跟有没有女朋友，有个毛线的关系。”李茂缩回手去，叹了口气，“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你的话而已，没必要这样敏感吧？”
童宥婷才不信他的规划，拿起杯子来晃动两下，抿了一口：“不过，我这次到沪城来，只是来交接一下工作，马上还是要飞回岛内去的。”
“那你接下来，回去之后做什么呢？”李茂收起玩笑，认真地问道。
刚才讨论的事情，是否具有可行性，或者说，能不能搞一搞，的确要认真研判一下，只是他对此毫无经验，也不太懂行，童家大小姐起码算是半个专业人士，有她在的话，不妨一试，没有她的话，李茂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未来的世界，风口有很多，但并不是什么人过去，都能够被风吹起来的。有个大佬说过，一头猪站在风口上，都会被吹上天。这只是一句调侃的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人，就算能够得一时之利，终究还是会坠落到尘埃里去的。
“目前先回去呢，第一是安顿一下家里的状况哈，等忙完了之后，再决定去向呢。”童宥婷倒也不隐瞒，她丢掉了沪城这里公司的执掌权，家族是否会给她安排新的任务，或者直接给她一些股份，让她每年吃点分红，不要去干涉公司的经营，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在传统文化保持得很好的童家，她身为一个女人，话语权有限的很。就像她的姑姑一样，可以拥有一些股权，但公司的经营权，想都别想。
“如果我打算如你所说，想做一款手机的话，你会不会过来，跟我合作呢？”李茂笑了笑，开口问道。
未来手机的确是个新的突破口，而且眼下估计还不会有什么人会想到智能手机这个板块，倘若能够抢先一步提出这个思路，再在足够资金的推动下能够付诸实践，那么，不就可以抢走乔帮主的历史地位和风头了么？
“合作？”童宥婷笑了笑，“难道不是叫我来打工，打工，这个词我用得对吧？”
“随你怎么想！”李茂当然不会承认，但他也不想否认，“这样既不用破坏你家族的产业，也会让你有充分发挥能力的空间，你何乐而不为呢？”
童宥婷拿起面前的一块三明治，轻轻吃了一口，沉思了会儿，这才放下来，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如果，如果是那样的话喔，我是想，我出资占股，具体如何操作，等我回去之后看看能够筹集多少资金。”
这一点倒是出乎李茂的预料，他本想着利用网络游戏的收益，在几个月之后来做这个项目，却不想童宥婷居然也想要出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就可以完全退居幕后，这个项目就会变成岛资企业，很多时候岛资企业会受到格外的照顾，原本一些难以批复下来的东西，也会一路绿灯。
事涉岛内资本，哪怕只是一小部分，这边都会格外关注，甚至会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服务。
“那什么时候能够给确定信息？”李茂不动声色地问道。
“最快两个月，最慢三个月。”童宥婷竖起手指来。
两三个月？李茂笑了笑，再过两三个月，大概那场大规模的流行疾病就要影响到沪城了，不过这样也好，眼下需要花费的资金不少，时间拖得越长，越有助于他积攒资金。
“你笑什么？”童宥婷不解地问道。
李茂挠挠头：“我觉得不用着急的，现在是二月份，我们各自认真回去推敲一下，半年之后咱们再来商议如何开展合作，启动这个新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要这么久？”童宥婷有些疑惑，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半年时间的确太长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李茂严肃认真地把话题提升到了一个高度：“做这样一个项目，国内那么多的竞争对手，市场如此的惨烈，咱们作为后来者，想要杀进来并且成功立足，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各自拿出方案来，时间上就要充裕，到时候咱们把各自的方案再拿出来讨论讨论，那样才更加稳妥。”
童宥婷有些意外，看了李茂两眼：“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非常注重计划的人哎。”
李茂当然不会说自己会预测到大规模流行疾病爆发，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这个项目做不成功，你回去之后照样可以享受洪奇电子股份分红，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我可不一样，我身家性命搭上去，不成功的话，就只能去找个富婆吃软饭了。”
“呵呵呵，你有什么特长，能吃软饭？”童宥婷不屑地撇撇嘴，这个行当她也是有所耳闻的，那些吃软饭的“面首”，无一不是帅得没边的小白脸，李茂虽然有些帅气，但还没到那个程度。
“我的特长，就是特长啊。”李茂坏笑起来。
“不要脸。”童宥婷脸上明显一红，随即啐了一口。
李茂没打算在“特长”上纠缠，轻轻拍拍桌面：“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眼下呢我还要考察几个能够提供服务器组件的公司，到时候你能够帮一把的话，也可以提供一些意见。”
“我的意见，你还是购买我们洪奇电子的，我去找潘庆诚，相信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喔。”童宥婷笑吟吟地说道。
李茂不太相信：“潘庆诚之前就一直跟你不对付，现在他翻身农奴把歌唱，还会理睬你？”
他本想说“还会理睬你这个被打倒在地，已经被二房踩上几脚，永世不得翻身的破落户”，但这话未免过于难听，出于基本的礼貌，他还是忍住了。
童宥婷自信满满：“潘庆诚之所以跟我叫板，那是当时我还在这里主事呀，现在我败走麦城喽，提出一个不高的要求，他身为胜利一方呢，多半会同意的，说到底呢，他也只是为我们童家打工的啦，一个外人，哪里就会做得这样决绝？”
这一点李茂倒是没有想过，他点点头：“行，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吧。”
……
回到公司的时候，池玲玲找到李茂，把考察的几家公司的资料信息带过来：“这几家是目前沪城做得比较高端的，售后服务也很好，是不是找个时间逐一拜访一下？”
“拜访什么？”李茂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按理说，应该他们过来拜访我们才是。”
把信息透露出去，作为卖家，不应该更积极么？
“如果我们走招标程序的话，他们自然是要过来的，”池玲玲对李茂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解释道，“如果我们逐一上门的话，就可以利用对方不知情的状况来压价。”
招投标的情况下，最后通常以价格低者中标，但如果登门商谈，利用别家出价的信息，往往会拿到更低的价格。
“不着急。”李茂笑着摆摆手，“要不，过段时间咱们再去洪奇电子看看，向他们购买的话，价格会不会给一些优惠。”
池玲玲愣了半天，这才说道：“怎么可能呢，别说购买了，就说租赁，他们的报价都高出那么多。”
“没准购买跟租赁价格不一样呢！”李茂笑了笑，既然童宥婷给出这样的建议，那么作为未来的合作方，就给她一点面子。
池玲玲不知道这里的关节，很是不理解，不过既然李茂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应了一声：“那行吧，反正目前的市场行情我们也了解到了，下次去谈的时候，不至于那样被动。”
“也行，到时候把各家公司的价码都带上，对比一下，如果洪奇电子还是高得离谱，那咱们也就不用顾忌之前合作的情谊了。”李茂点点头说道，他给了童宥婷这个面子，但如果对方依旧摆谱，那就不好意思了，做大冤种的事情，是想都不要想的。
关于服务器组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池玲玲又汇报起另一件事情来：“关于原广生机械厂厂区新建办公楼的报告，岷航区规划局直接驳回了，说不符合之前的规划。”
在厂区新建建筑物，可不是有了土地证就能够为所欲为的，有很繁琐的一套手续。
以岷航区现在的制度来看，必须先到计划委员会去立项，提交可行性报告、环评等手续，计划委员会将不久的将来改了个名字，叫做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权力大得很。
拿到了立项批文之后，还要去规划部门审批，然后再去建设部门办理施工许可，一大堆的手续要办理。
沪城这边的营商环境已经是全国范围内比较不错的，但却也不是想干嘛就能干嘛的。
“我们目前还只是去打听，立项手续还没办得下来呢。”池玲玲补充介绍道。
办理这些手续，自然是要请岷航区经济开发区的人陪同的，开发区的业务人员也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广生机械厂原先的规划里，这儿的空地就是停放运输车辆，以及一些绿化用地的。
现在万金游网络公司买下了这个地方，对原有的建筑物进行改造，这些大家都不会过问，但如果想要扩建或者新建，在没有批准的情况下，那就属于违建，执法部门随时可以***。
“没有请专业的中介公司吗？”
李茂皱皱眉头，这类业务，必须请专业的人去做，否则难度的确很大。
当然，所谓专业的人，专业的公司，其实都是披着一层外衣的。
比方说环评手续，如果找一般的环评公司去做，环境保护部门就会按规章办事，能拖则拖，能不通过就不通过；但如果找环保部门下属的公司去做，那就简单多了，优先处理，没有原则问题直接抬杆放行。
“找了，我们就是委托的专业中介去办理的，不过他们说，规划部门的意思，是这不符合条件，所以是不可能办理的。”池玲玲无奈地摇摇头。
李茂差点没笑出声音来，这怎么可能呢，看来是某些人没有看到好处，所以咬着不肯放。
“没事，过几天让中介公司带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规划部门的领导，具体办业务的人员，大家深入‘烟酒"研究一下，没准就能符合要求了。”
不就是花点钱吗，只要是钱能够搞定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情，最怕就是花钱都搞不定的事情，比如花钱都请不到足够数额的高端技术人才。
之前李茂跟童宥婷提过，看看能不能在国内搞半导体，搞芯片，但这方面的人才的确是少得很，而国内能够提供的待遇远远不及米国的硅谷，也不能道德绑架让人家非要舍弃丰厚待遇回国。
这就是花钱买不到的东西。
再者就是很多半导体的顶级公司，也不会把最尖端的产品放在国内生产代工，以至于日后对方能够掐住脖子，让国内很多关联企业一下子没有了反抗能力。
“好的。”池玲玲点了点头，“那我就让中介公司去约时间，然后咱们一起去。”
李茂叼上一根烟，拍拍屁股转身去看改造现场。
那场大规模的流行疾病就要影响到沪城了，必须在这之前改造完毕。
还没走到那边，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摸出来一看，居然是褚平这孙子打过来的。
“哟，又遇到什么事情了？”李茂啪嗒一声点燃烟，调笑道。
褚平吭哧吭哧地哼了两声：“还不是你交代的事情？这边积压了太多的口罩啦，我准备叫辆卡车给你送过去，你得把
“妈的，倒把这事给忘了。”
李茂笑了起来：“马上把
“你想要多少？”褚***问道。
“卧槽，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没有卖出去几个啊！”
李茂笑着骂道：“有十万只吗？先发十万只过来吧。”
“有的，你跟那边的医院、药店谈妥了？”褚平有些惊讶。
“关医院药店什么事情？”李茂笑了笑，“你只管发过来，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
挂掉电话，褚平愣了半天，这才哼哼地咕哝着：“作吧，作吧，反正浪费的又不是老子的钱！”
第484章 怎么能这样对待朋友呢
“啥情况啊？”
简陋的办公室里，正在吃着零食的韩冰冰看着咕哝着嘴发着牢骚的褚平，忍不住问道：“李茂的意思，是把口罩打包送沪城去，难道他要替咱们去推销吗？”
所谓办公室，实际上就是租的民房的一个最小的房间，房间里两张小办公桌对面拼在一块，桌子上摆放着电脑、文件夹等用品，褚平这边东西少些，但显得有些杂乱，韩冰冰那边稍微多一点，还放着她的一些私人物品，但收拾得整齐。
不办公的时候，褚平晚上会把自己的座椅收起来，然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垫子被子等东西，还可以做一个睡觉的地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租的民房就不大，更多的空间作为车间，好了一个小角落充作临时的库房。
这样的办公环境，褚平并不觉得有什么，那会儿在新港大市场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把办公的地方作为临时休息的场所。
但对于韩冰冰来说，可就是天上人间的区别了。
当初她在新港区一家医药企业工作，虽然地位不高，但办公环境还是没的说的，而且那是大公司，街坊邻居的听说她在这家医药企业上班，都是艳羡不已的。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辞职，来到一个家电卖场，现在更好，居然在一个小作坊里办公。
韩冰冰本人没有觉得什么，虽然作坊业务很差，但她的收入并不低。
别人说好说坏的，都不算个事，拿到口袋里的钞票，那才是真真的硬通货。
但她的亲戚朋友可不这样看，尤其是好闺蜜康雪琪听说她跟褚平在里余镇上搞了个作坊之后，更是觉得无法理解，现如今两个人联系都基本上中断了。
“他好像是这个意思。”褚平有些尴尬地抓抓额头，李茂之前跟他提过，让他把口罩送一大批去沪城，但褚平并没有对韩冰冰提及这事，在他看来，李茂帮他去做推销，等于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无能。
一个男人，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自己不行。
褚平还有些嘴硬：“他，他就是说，拿一批口罩过去试试，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紧俏货，他难不成还能卖出去？”
这并不是他不行，而是这玩意不行，眼下他的不行，是有原因的。
就像一个学渣，遇到了一道不会解的题目，猛然觉得以这道题目的难度，旁边的学霸肯定也不会，那就证明了并非自己是学渣，而是题目出得太刁钻。
“也不一定。”韩冰冰放下手里的零食，摇摇头说道，“沪城市场大，没准销路也广呢，要不大家为什么都头削尖了想往沪城去呢。”
褚平不好意思跟她争辩，只好咕哝着说道：“我马上去联系车子，先送十万只过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韩冰冰一听这话来了精神，甚至走到褚平的跟前，“行不行？”
“啊？”褚平一愣，为难地指了指隔壁的“车间”，“这里没有人盯着，恐怕不太好吧？”
韩冰冰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的，原料就这么多，也不值几个钱，每天的产出都差不多是固定的，又没有买家上门，咱们一道去沪城，有什么不妥的？”
“那，那我跟李茂再说一声，看看他的意见吧。”
“真是的，多大点事情，还要请示汇报！”
……
末了褚平也没有好意思专门再打个电话给李茂，找到一辆车之后，两个人一道押送着十万只口罩赶到沪城岷航经济开发区万金游网络公司。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李茂正拉着许波说着事情：“你给易网出了什么主意？”
许波眨眨眼睛：“我就是跟我朋友说，让他跟易网管理层提议，把这个游戏增加一些副本内容，副本内容是以唐僧师徒五人为背景，经过一系列的过关打怪之后，获得了取经人的资格而已。”
卧槽！李茂嘴里叼着的烟差点没掉地上，这特么不就是“梦幻西游”里的副本内容么？
他虽然玩过“梦幻西游”，但对里面的细节也不可能记得那样清楚，刷副本什么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许波这样一提，他立马就回忆起来。
“这个想法真不错啊！”李茂啧啧称赞道，由副本还可以添加出很多种玩法，比如过了多少副本，可以增加多少技能点数等等。
然后随着副本难度的增加，让想要获得技能点数的高阶玩家，不得不依仗于充值来迅速过关。
不得不说，许波作为“梦幻西游”的主创，这小子的确头脑里有点东西。
“我有一套详细的方案，也是这几天刚拿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许波有些自得，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卖点。
李茂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方案要是让易网拿到手，他们不就有了机会？”
“不会的，”许波嘿嘿一笑，“我只是给了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方案怎么会给他们，我还不至于那样傻的，他们如果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就要对原有的方案进行大的调整，方案调整完了之后再来编排，那时间就要消耗多了。”
“那咱们如果也要调整，要花费多长时间呢？”李茂立即问道。
许波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因为详尽的方案我们等于有了，技术上难度并不算大，多消耗几天时间而已。”
李茂不住地点头，心说这小子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对这款游戏的的确确是花了心思，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李茂才对他没有太多的干涉。
“那就把这个作为备案，如果时间来得及，能够抢在易网之前，咱们就顺势推出来，如果对方提速，咱们就等以后再添加进去。”李茂咬住烟屁股说道。
许波点点头：“这样更好！”
正说话间，褚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已经到了门口，不过什么情况，门卫居然不让我进去。”
“闲杂人等，当然不能擅入。”
李茂嬉笑起来，跟许波摆摆手然后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把褚平的车子迎了进来。
车子停好之后，除了褚平跟司机之外，居然还跟着下来了一个韩冰冰！
“你电话里怎么没跟我说？”李茂拉过褚平到一边小声说道，“要不然晚上在附近的酒店给你们俩单独开一个房间？”
“滚啊！”褚平脸涨得通红。
很快，池玲玲也得到了消息，车上的十万只口罩要装卸下来，放置到新厂区的空房间里。
池玲玲有些难以理解：“你，你弄这么多口罩来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这里的广生机械厂，因为会有灰尘而需要口罩的话，那么公司是网络公司，环境卫生一直都格外注重，哪里就需要这些东西。
李茂嘿嘿一笑，他总不能说自己预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这件事情不做个合理的解释也说不过去。
他拉过池玲玲，走到一旁无人的地方，小声地说道：“你知道押送这十万只口罩过来的是谁吗？”
“不就是你那个同学么？”
池玲玲是认识褚平的，知道李茂跟他关系不错，但却从未听说过褚平有什么背景：“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茂眼睛一眨，就有了个说辞：“我这个死党，手头上积攒了些钱之后就手痒痒，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捣鼓出这样一个口罩作坊来……”
“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每个月都往这个作坊里投钱呢，公司账目上记录得清清楚楚的，还来糊弄我说是你同学办的。”池玲玲撇撇嘴，李茂虽然没有怎么跟她提过这件事情，但公司每个月的账目她岂会不知道。
李茂谎言被拆穿，丝毫不在意，继续胡诌道：“是他问我借的，没办法，我这人脸皮薄，架不住他死乞白赖地哀求，只好每个月借点钱给他，本来年底我是去问他要的，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要钱没有，要口罩一大堆。”
“这就是他送来十万只口罩的原因？”池玲玲压根不信。
李茂不管她信与不信，继续扯谎说道：“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你千万别跟他提这事，他搞了这个作坊，做出来的东西又卖不出去，整个人都差点抑郁了，这不，我怎么能不拉他一把，让他送一批过来，帮他代为销售吧。”
池玲玲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东西你卖给谁吧？人家医院都是有固定的采购源头，药店里也不会备太多，十万只呵，怎么卖？”
李茂不在意地咂咂嘴巴：“卖不掉就先放这儿，反正十万只口罩，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就当是我花钱替兄弟消灾。”
池玲玲无语了，十万只口罩的确不值什么钱，以公司现如今的资金流，这笔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李茂安抚好她之后，让人把东西堆放好，然后招呼着原来春州的一帮人，晚上一起为褚平接风洗尘。
这小子一直心心念念地要来沪城跟着他一道闯闯，现在人到了沪城，那就带他先吃一顿再说。
“不好意思，事先没有打招呼，我也跟着来了。”到了酒店包间，刚坐下，韩冰冰就欠身跟李茂说道。
李茂摆摆手：“没事，褚平刚才跟我说了，他晚上可以跟你住一个房间，节省一点费用。”
褚平赶忙跳起来否认：“哪有的事情？”
韩冰冰倒是大大方方：“要说我们来去的费用算是出的公差，那么节省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算是搭的便车，所以算自费。”
李茂笑嘻嘻地看向褚平，褚平面色怪异，心里却是格外的复杂，虽然李茂是开的玩笑，但韩冰冰这样说，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自卑的人总是有些敏感过头。
好在李茂他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问了一些别的事情，褚平这才感觉到脸上烘烘的热气渐渐散去。
很快，黄志俊带着孙海兰和徐永光，许波带着杨武才，吴江涛跟孙皓月一道都赶了过来，池玲玲说是要准备第二天上午去拜会岷航区规划部门领导的材料，所以留在公司加班。
“大伟怎么没来？”
李茂环顾了一下，没有看到刘大伟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徐永光赶紧解释：“他说晚上要总结一下最近发现的游戏中的一些小问题，也在加班。”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拼命了？”
李茂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招呼大家坐下：“这段时间大家也挺忙挺累的，今天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那我们都是沾了褚平跟韩美女的光呀。”孙海兰笑着说道。
李茂点点头：“这话倒不假，马上你们敬酒的时候，要一起敬他们这对新人才行，不能分下来敬。”
大家一听这话，都起哄起来：“那是必须的，这两位是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来，也算是一对新人了。”
听到“一对新人”，韩冰冰笑着摆摆手：“你们就是这样欺负客人的吗？”
褚平感觉自己汗珠都快冒出来了，心里暗骂李茂这孙子，就知道开老子的玩笑。
但骂完之后，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期待，起码，起码韩冰冰并没有生气呀，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反对呢！
自卑的人，不仅敏感，而且善于幻想。
不过这个玩笑到此为止，李茂早就跟许波谈起了白天没有聊完的事情。
许波笑着说道：“我又透露了一些设想给我那个朋友，他说，易网看重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对我提供的意见很感兴趣，让他拿出具体的方案来呢，他哪里想得到具体的东西，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还打电话问我呢。”
“那你是怎么回他的？”李茂笑了笑问道。
许波得意地说道：“我就说，我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等有时间了再琢磨琢磨一些细节的内容，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就给他答复。”
“你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也不利于我们保持足够的领先呀。”李茂有些不解，时间拖得越久，对“梦幻西游”这款游戏来说，就越是安全。
“到时候我就说方案不成熟，被我否决掉了。”许波嘻嘻地笑着。
李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样利用朋友，不是让他在易网待不下去吗？对待朋友，这样做不太好啊。”
许波愣了愣，他没想到李茂居然冒出这样的问题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485章 还是从了潜规则吧
“等过段时间，易网那边还在苦苦等你的方案，却发现咱们已经捷足先登，甚至游戏都上线了，他们十有八九是要把你那个朋友给开掉的。”
延误公司战略，搅黄了一个不错的项目，不被批才怪。
李茂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们不能这样坑自己的朋友啊。”
许波愣了半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老板这话从头到尾却又无可辩驳，毕竟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自然就可以对人指手画脚了。
关键旁边的几个人还应和着点点头：“对对，咱们不能这样做。”
也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在拍老板的马屁，还是真心这样认为，总之许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站到了大家的对立面，他赶紧辩解：“我不会这样做的，我还是，还是给他拿出一个简易的方案吧，让他好交差事。”
他身边的杨武才立马帮腔说道：“这样好，这样一来，两全其美。”
眼下在万金游网络公司里面，杨武才觉得自己是跟许波捆绑在一起的，必然要站出来帮许波说话。
“美个屁啊，”李茂哼了一声，“那你岂不是要花费时间去拿方案？赚着咱们公司的薪水，给别的公司出谋划策，这可不好。”
许波不是个笨蛋，一看老板一脸的坏笑，就猜到大致的原由：“那老板你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算不上是个办法，只是一个建议啦。”
李茂装作谦虚地笑着说道：“你那个朋友如果在易网待不下去了，直接让他到咱们这边来入职啊，既达到了咱们拖延易网的目的，又不至于让你朋友没了饭碗，这才叫两全其美。”
许波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一拍大腿：“这办法好，反正我这个朋友是孤家寡人一个，在羊城工作，跟在沪城工作，都差不多！”
2003年的时候，这些人才基本上都会选择在一线城市工作，国内的一线城市就四个，羊城沪城都是，倘若是已然把家安在羊城的人，让他到沪城来工作，可能性就不大了，但倘若是连个对象都没有谈的单身狗，只要给出的价码合适，其他困难都容易克服。
许波杨武才就是典型的案例。
……
晚上当然不会安排褚平跟韩冰冰一个房间，在附近的一个快捷酒店开了两个房间，紧靠在隔壁，真有故事的话外人也不知道，没有机会的话，一墙之隔也是白搭。
李茂吃完饭却一个电话被池玲玲喊回了公司，明天一早要去一趟岷航区规划部门，公司隔壁的新地块，想建设新的办公楼的方案，需要规划部门首肯才能实施。
一套繁琐却是必须存在的手续，尽管李茂心再急，也得一步一步地走。
这跟许波研发“梦幻西游”不同，设计团队可以按照他的方案，多条线齐头并进，然后归拢到一处，再糅合归并即可。但这些手续是一环套一环，其中一个地方卡了壳，下面的步骤就必须全部叫停，急也没用。
“我这次还请了岷航开发区的领导一道去，”池玲玲把明天的方案再次跟李茂汇报了一下，然后介绍着关键的地方，“可能上次去的时候，我们的面子不够大，所以这次看看开发区的领导出面，会不会能有所改观。”
对于岷航开发区而言，招引并服务好企业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也希望开发区内的公司能够做大做强，给他们输送足够的税收——这是他们最亮眼的成绩。
但对于一些职能部门来说，一切依章办事，符合条件的好说，不符合条件的，就要研究研究，至于研究的结果如何，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开发区是什么人出面？”李茂知道国内的这些套路，开口问道。
“是开发区规划科的一个科长，姓金。”池玲玲回答道。
开发区规划科的金科长？
李茂心里有些踌躇，在国内办事，有时候特别讲究人员的级别，开发区的一个科长，分量未免有些轻，岷航区规划部门的领导未必会给他面子。
但已经是半夜，再打扰别人也不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把材料准备齐全，明天一早，咱们开车去接金科长一起去规划部门。”
李茂尽管不太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公司的车子已经买回来了，根据李茂的安排，黄志俊去具体操办，买回来一辆保时捷卡宴，一辆奔驰，此外还有三辆大众。
卡宴自然是李茂的座驾，奔驰则给了池玲玲，其他三辆是公车，需要用的时候，向总经理办公室申请即可。
黄志俊介绍的那个徐高升，也已经到任，目前就是李茂的专职司机，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李茂都是自己开车出去转悠，徐高升就改开那辆二手帕萨特，负责迎来送往。
这一次是去规划部门办事，李茂自然要派上好车，用上司机。
接到金科长的时候，金科长明显眼神有些发亮，纵然他在开发区做一个中层干部，但也是开不起这样的豪车的。
不过，一个男人，骨子里都对豪车有种莫名的心动感觉，就像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漂亮女人那样，都会忍住不多看几眼，所不同的是，胆大脸皮厚的人会明目张胆地看，胆小脸皮薄的人却是偷偷地看，像做贼一样，一旦被人发觉，立马还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别处。
“金科长你好，这次要劳烦你啦。”
池玲玲款款上前伸出手去：“我是万金游网络的池玲玲，电话里一直跟你沟通的。”
遇到这样连中介公司都没法解决的问题，池玲玲也只有求助于开发区的领导，开发区的一个副主任就把这个事情交办给规划科的金科长，这也是常规安排。
通常情况下，大一点的领导接到这样的求助，自己是不会亲自出马的，而是安排一个对口的部门去办理，等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他再去看情况而定，否则他作为一个领导出面，结果吃了个瘪，面子往哪儿挂？
金科长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像一个儒雅的书生。
刚才这辆豪车已经让金科长有些咽口水，现在看到池玲玲那张光彩照人的脸蛋和笑容，更让他有些莫名的紧张，慌忙握了握池玲玲的手，竭力保持住淡定：“为企业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池玲玲根据昨晚谈好的要求，没有向金科长介绍一下李茂，金科长瞥了一眼，猜想这大概是池玲玲的一个跟班，或者是个实习助手。
几个人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岷航区规划部门的时候，不料却被拦住了：“不好意思，范局长这会儿在开会，要等一等。”
金科长显然跟具体业务上的处长熟悉，忙笑着过去打招呼：“侯处长，这点事情你做主不就行了，还用得着劳烦范局长？”
李茂跟在后面没有做声，心想这个金科长还是会说话的，一句话既给足了业务处室的侯处长面子，又不至于开罪范局长。
侯处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双下巴明显得很，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老金你这是什么话，凡事多请示多汇报，总不会错的。”
金科长抬手看了看手表：“那范局长这个会，要开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侯处长摇摇头应付道，“临时的一个会，就很难说了，要不，你们先去会议室等等？”
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但实际却是个陈述句。
三个人在会议室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池玲玲都有些按捺不住，李茂却冲她摇摇头，示意不必着急。
到别的地方办事谈事，那是要讲究效率的，但到了这里，必须得耐下性子，不然一个工作人员，都会让你不痛快。
又过了会儿，侯处长带着一个前额已经光亮无比的人走了进来，并且介绍道：“这是我们分管领导范局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范局长请教。”
池玲玲忙起身上前：“范局长您好，我是万金游网络的池玲玲，今天贸然登门，是有业务上需要指导。”
范局长弥勒佛一样笑着说道：“为辖区内企业服务，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你们公司我是知道的，春节前不是刚刚收购了广生机械厂吗，手续都办妥了吧，现在是什么诉求呢？”
不等池玲玲开口，一旁的侯处长就介绍起来：“范局，池总他们公司买下了广生机械厂，您也知道的，广生机械厂有一片空地，池总想在这片空地上新建一些办公楼。”
范局长眯着眼睛看了池玲玲一眼，扭头冲下属笑笑：“怎么，是不符合规划吗？”
符合规划要求的，窗口办事的人也就给直接办理了，虽然会拖延一些时日，但起码不会为难。
池玲玲所找的中介公司，就是在窗口被直接打回了，这才建议池玲玲去找业务处室的处长。
侯处长点点头：“当初这个地块出售给广生机械厂的时候，就敲定了这个地块的规划，现在想要贸然改变，是不符合规定的。”
“就不能通融一下？”范局长提出疑问，“企业有需求，我们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本来，如果新建的范围缩小一些，咱们也不是不可以调整一下规划，但按照万金游网络公司报过来的方案，他们是想在这个地方盖一栋十层的高楼，这就没法办理了。”侯处长翻出了之前收到的一叠资料，为难地摇摇头，下巴上的肉也随之摆动。
头皮锃亮的范局长一摊双手：“这的确不太好办，之前我们对开发区是有要求的，厂区是不允许建太高的建筑，要不，你们能不能修改一下方案，比如建一个两层的楼呢？”
池玲玲面露难色：“这个，两层面积也太小了。”
新的大楼要建十层，已经是李茂最低的要求了。
他买下这个地块，目的就是想建一个符合公司未来发展的总部大楼，区区两层，肯定是不够用的。
况且这地方寸土寸金的，必须要发挥出应有的价值才行。
“那就没办法了。”侯处长固执地摇摇头。
范局长也不等池玲玲说话，直接站起身来抱歉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不符合规划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开这个口子。”
分管的领导起身要求，并且明确拒绝了池玲玲的要求，这就是明摆着下了逐客令。
池玲玲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起身走人，叫上徐高升，先把开发区的金科长送回去。
临下车之前，金科长礼貌地说了句：“池总，我回去之后再跟我们开发区的唐主任汇报一下，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困难。”
回去的路上，池玲玲忍不住问道：“今天你怎么一言不发？”
在别的地方，李茂都会是侃侃而谈的，今天去办这么大的事情，李茂居然从头到尾都是沉默不语，这让池玲玲无法理解。
李茂哂笑两声：“人家说的规划要求，我又不懂，不管说什么，他们只要一句，不符合规划，你说什么都是白搭。”
“那就这样放弃了吗？”池玲玲心有不甘。
“放弃？”
李茂撇撇嘴：“这个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拿下来了，要是不把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那不亏死了？”
那么多钱投入进去了，却只是换来了一些旧的房子，任谁会乐意？
池玲玲为难起来：“想要建十层高的楼，规划部门又不点头同意，这不等于进入了一个死局？”
李茂想了想，摇摇头：“公事公办看来是行不通了，那就送点礼物看看，问一问办事的中介机构，像这样的事情，送多大的礼才行，送给谁才能绝对有用。”
在世面上混了很多年的李茂猜想，之所以公司的方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规划部门拒绝，那估计就是空口说白话所导致的，有些人当你跟他讲实际情况的时候，他和你讲规章制度，当你跟他讲规章制度的时候，他跟你讲地方情况……
面对潜规则，还是从了吧。
“好吧，”池玲玲对这类规则也是懂的，只不过之前李茂一直没有松口，她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在李茂既然同意了走潜规则道路，她也便应了下来，“那我马上去了解情况，争取三天之内再去一趟。”
“不不，还是我去送吧！”李茂笑了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了解，沪城这边人的胃口大不大。”
第486章 瞎说，我的可不小
三天后，李茂怀里揣着两个信封，做贼一样溜达进了侯处长的办公室。
胖胖的侯处长说话的时候，两坨肉不住地抖动，搞得李茂一直比较痛苦——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笑出声来，只能强行压住笑意，还得一本正经地跟他谈着事情。
尽管他东拉西扯了半天，从开发区经济社会的发展，到企业对地方做出的贡献，甚至还搬出了更高层面出台的文件精神，却犹如一记记拳头砸在了棉花墙上，半点儿效果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人出去办事，李茂这才摸出一张信封来，推到侯处长面前：“我们公司发展也不容易，现在正值跨越发展的关键时刻，还望侯处长能够多多支持。”
侯处长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看都不看就直接把信封给推还了回去：“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吃拿卡要？我这是维护规划的权威性、严肃性，这是我们工作的最基本的原则！”
李茂一开始还以为侯胖胖装模作样，不料他直接走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前，指了指开发区的板块：“这条主干道两侧里有很多企业，他们落户的时候都希望能有自己专用的物流通道，方便货物的快速进出，也向我们提出要在这条主干道上开设自己的专用物流通道，但与开发区规划不吻合，我们也一直没有同意。”
这下倒搞得李茂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针对你们，也不是另有所图，”侯处长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规划先行，规划即法，保持规划的始终如一，才能保证发展建设的科学性和可持续性。”
果然，讲大道理李茂还不是侯胖胖的对手。
尽管他是重生人士，但在讲大道理这一方面，他还是个门外汉，比起专业的人士来，也只能拱手认输。
侯胖胖这边没有能够通过，那个范局长那边也就没有了去的必要。
回去之后，池玲玲听到李茂今天的遭遇，笑弯了腰：“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呀。”
李茂正大口地喝着茶，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谁吃鳖呢，我可不喜欢吃王八，要是来两大闸蟹，那还凑合。”
池玲玲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半晌之后才问：“那这件事情怎么办呢？”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李茂没有回答，反问道。
池玲玲平复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的诉求并不高，无非就是跟之前广生机械厂的规划不一样，这其实并没有改变开发区的整体规划布局，只不过是在一个小范围内调整了一下建筑物而已，所以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操作。”
李茂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没有点到具体的办法来。
池玲玲又想了会儿，摇摇头：“目前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找个内行来咨询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对策。”
这话的意思，还是去找那些办事的中介，有些中介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人脉关系和能量，无非是多给一些中介费而已。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李茂顿了顿，说道，“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池玲玲吃了一惊：“你不会是想歪招数吧？”
“怎么可能？”李茂笑了起来，摆摆手，“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新世纪的四有新人，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不会用，我是想，既然侯胖胖一根筋，那就找个能够压得住他的人，这样不就行了？”
“哦？”池玲玲更是觉得意外，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李茂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忙问道，“找到这样的人了？”
“没有。”
李茂摇摇头：“慢慢来吧，反正咱们也不急着盖新办公楼，耐心等待时机吧。”
……
眼下这个问题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碰上一个坚持原则，油盐不进的胖子呢。
李茂知道对付这样的人的办法，但有办法不一定就能够实施得了，就像大家都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向罗马，但知道了也没啥用，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踏上这条路的。
好在李茂也没在意，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征战”游戏逐步在扩大影响力，事先设置好的玩法需要一步一步地放出来，“梦幻西游”已经到了研发的最关键时刻，按照许波的说法，再有大半个月就能够启动内测。
好消息也不是没有，孙强忙活了一阵子的厂房改造工程已经完工，家具家电什么的，也都安装完毕，一个崭新的员工宿舍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只是很多人，包括池玲玲在内，大家都不太能够理解，就目前的状况下，的确有一部分员工需要宿舍，但哪里需要这么多。
不仅如此，李茂甚至还把员工食堂给放到了这边，原先大楼里的食堂，被改造成了喝下午茶的地方。
一个公司，有食堂也就罢了，居然还搞了个喝下午茶的地方，甚至还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区域，挂上了一个叫做“微意咖啡屋”的牌子。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咖啡屋不仅挂了牌子，居然还有特殊的logo，只是大家久在沪城工作生活，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品牌。
这是李茂的一个小心思，咖啡屋的logo跟周采薇在春州开设的咖啡店的一模一样，也可以算作是帮助她在这边开设的第一家咖啡屋。
到时候周采薇来这边玩的时候，瞧见这样一个咖啡屋，肯定要感动得以身相许。
没等他布置好这里的一切，却接到了童宥婷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帮我们跟潘庆诚谈妥了？”李茂没当回事，笑着问道。
上次跟童大小姐谈成了不少事情，其中就包括，由童大小姐出面牵线搭桥，让潘庆诚按照市场友情价出售服务器组件。
“这个事情已经说好了，潘总还是给了我这个面子，你们明天就可以派人过来签署合同。”
童宥婷不徐不疾地说道：“我打电话给你喔，是想告诉你下午我就要飞回岛内了啦，回去之后呢，我要盘算着一下能够筹集多少资金，然后再拿出一套方案来……”
“下午几点的飞机？”李茂打断她的话。
听童大小姐这话，她的确是想跟自己合作的，眼下需要准备的一是资金，二是人员，三是方案。李茂并不着急，只是童大小姐这时候飞回岛内，估计不久之后大规模流行疾病就要爆发，很多地方都会加强管控，没有四五个月她估计是飞不回沪城来的。
“下午两点的飞机，我正在吃午餐喔，然后简单休息一下就去机场。”童宥婷说道。
李茂抬手看看手表：“那我赶到机场去跟你见个面，算是给你送行吧。”
“不需要吧？”童宥婷有些意外，“我回去之后，一个多月就可以过来啦。”
李茂当然不能透露太多，随口找了个理由：“有些担心我还是跟你面谈的比较好，再加上咱们已经有了合作意向，你要飞回岛内，我怎么也该去送行的。”
“那就依你吧。”童宥婷想想也没什么。
下午一点左右，李茂就已经赶到机场，结果童大小姐却不慌不忙，拖到一点十分才到。
送她过来的是跟班秘书褚晓燕，褚秘书知道李茂要来送机，自觉地坐到不远处的地方等着。
“特意过来一趟，太热情了吧？”童宥婷耸耸肩膀笑着说道。
她描着淡淡的眉，小嘴上涂着不知道什么色号，却是异常符合她肤色的口红，脸蛋上是扑了粉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一身风衣，脚上蹬着皮靴，显得英姿飒爽。
“没办法，朕就是这样的汉子。”李茂笑嘻嘻地邀请她坐下。
机场里也有咖啡屋，还是星爸爸。
“我马上要登机，只有二十分钟。”童宥婷看了看时间。
“二十分钟？我勉强够了。”李茂开着玩笑。
这个玩笑跟周采薇或者柳云卉说的话，她们俩指定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李茂说这话的时候为何会露出一脸的坏笑，但童宥婷见多识广，立马就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撇撇嘴：“吹牛不打草稿哈。”
“不信啥时候试一试。”李茂拍拍自己的胸脯。
童宥婷笑了笑，细细的眉毛轻轻一扬：“你特意赶过来送机喔，不会只是为了贫嘴的吧？”
“当然不是，”李茂摆摆手，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主要是两件事情，一个是希望你利用这次回去的机会，把咱们合作项目需要的资金，瞄准的方向等事宜多多思考一下，另一个呢是希望你要注意保护自己。”
“保护？”
第一个要求，童宥婷是能够理解的，当时她也已经跟李茂约定，双方各自拿出详尽的方案来，这些内容是在她思索的范围之内的。只是第二个“保护自己”，让她有些意外：“你是担心我会遭到什么事情么？”
童宥婷也抿了一小口咖啡，笑着说道：“你放心的啦，我们家族里虽然的确有存在分歧和争斗啦，但哪里就至于会影响到人身安全哈，更何况，我叔叔家这次在爷爷的支持下大获全胜，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包括这次潘庆诚同意以友情价跟你们达成协议喔，也是站在胜利者的一方，对失败者一个小小的怜悯施舍而已啦。”
“我听说最近南方出现了一个传染性很强的疾病，是告诉你要留意周边的环境，据说这个病很厉害的。”李茂直接说道。
这场大规模的传染疾病已经见诸报道，只是还没有肆意蔓延开来。
“你说的是这个呀。”童宥婷莞尔一笑，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只口罩，“我有注意的啦，不过沪城这边还是安全的，你倒不必在意。”
这场传染疾病对沪城的影响的确有限，大概就是寥寥几个人感染，以眼下沪城1700万的人口来计算，这跟中彩票的概率差不多。
话虽如此，等出现了第一个病例的时候，沪城从上至下还是进行了周密的部署，也才因此取得这样不俗的成绩。
“我皮糙肉厚的，当然没事啦。”李茂不在意地笑了笑。
童宥婷停顿了片刻，这才说到：“不过，真要想做手机项目的话呢，是需要厂房的，或者就是找代工的企业，我的意思，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自己做比较稳妥，否则跟贴牌的手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可以自己做。”李茂点点头，这不是核心的问题。
童宥婷犹豫了一下：“自己做呢，就需要有足够的厂区喔，据我所知呢，你们公司眼下没有这样大的地方哈。”
“不要紧的，”李茂没在意，摆摆手，“这边开发区有一些标准厂房，咱们可以先租着使用，刚起步阶段，投资额度足够的话，是可以免除一定时限的租金的。”
这个政策李茂是知道的，不过眼下这边开发区对于免除租金却有一个额外的条件，那就是必须是以外资的形式进驻——地方上有对利用外资数量的考核，为了完成任务，各地都会拿出优惠政策来。
童宥婷从岛内带资金过来，是不能直接转账的，必须先转到港岛那边，然后以港岛资本的形式过来投资。
但不管怎么样，总是属于外资，是符合免除租金的基本条件的。
“先租的话呢，也是可以的。”童宥婷点了点头，这个基本的立足问题解决了，其他就可以慢慢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登机吧。”李茂看着时间已然不多，起身说道。
童宥婷却不慌不忙，把杯中的咖啡喝掉，然后擦擦小嘴：“哎，没想到我到沪城这么长的时间，遇到了不少的人，居然跟你这个小家伙最谈得来哈，这也是一件怪事情喔。”
“瞎说，我的可不小。”李茂严肃认真起来，就差用手比划一下了。
童宥婷听得懂他的话，微微红了红脸蛋，啐了一口：“我说的是你的年龄啦。”
“啊？”李茂故意惊讶地叫道，“原来你说的大小，指的是年龄，我还以为指的是心胸呢。”
第487章 谁更有远见
童宥婷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鄙夷地撇撇嘴：“这点小心思，好像谁瞧不明白似的呢，不过，越是这样自夸的人喔，往往越是有所不足。”
李茂也不跟她计较，呵呵一笑：“现在年代不一样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已经不行了，必须要大张旗鼓地搞搞宣传才行。”
“我登机了，你慢慢自夸去吧。”
童宥婷冲他摆摆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转身离开，像一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侠客。
李茂低下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也不算自夸吧，咱可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童宥婷的离开并没有对李茂造成什么影响，而且她这一去三五个月肯定回不来，这恰恰是李茂所不着急的。
如果说搞手头现有的项目，他虽然不太精通，但只要大方向不错，赚钱那是肯定的。
但按照童宥婷所说的，做新的项目的话，就存在失败的概率了。
因此新项目的方案，必须要精细谋划，来不得半点儿大意。
更为重要的是，新项目那是得投钱的，没钱说个屁。
二月份的收入不错，但很大一笔资金已经拨付给了丁广生，而且厂房办公室改造也花费不少，尤其是春节期间的施工，那可都是三倍的工资，赚得孙强眼睛都笑细成一条缝：“哥，下次有这样的活儿，多介绍介绍给我哈，我保证弄得妥妥帖帖的。”
他年纪比李茂要大不少，但却喊李茂“哥”。
“你呀，回去之后最好请两个专业的设计师，找不到的话就从别的装修公司去挖人，多花点钱就是了，简单粗暴，行之有效。”李茂嬉笑着拍拍孙强的肩膀。
光头强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他跟在李茂后面，不但发了财，而且还见了世面，现在李茂就是诓骗他什么，他都深信不疑。
他的确也有要提升公司能力品质的需求，眼下春州地区的家装市场虽然开始火热起来，但普通家庭的装修通常还是找“游击队”，没多少人去找“正规军”，但可以预见的是，未来肯定还是“正规军”的市场，为了抢先先机，可不得赶紧“正规”起来？
“过不了多久，春州也会有直接出售精装房的小区，你小子要是能够拿到一两个大单子，这辈子就不用愁啦。”李茂帮他出着主意。
孙强嘿嘿笑着：“就是，就是要熬过现在的行情。”
“不要总是盯着家装市场，”李茂指了指改造的员工宿舍，“也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办公装修，这块蛋糕也不小的。”
“那我能不能到沪城来？”孙强试探着问道，这段时间他在这边，更加感觉到这里的市场更大，而且收入也高不少。
李茂没想到他的胃口竟然提高了，笑着摆摆手：“我是不建议的，一个草根到沪城来开装修公司，想要立足很难的。”
沪城人民的生活水准是要高于春州地区的，眼光也更挑剔一些。
别的不说，光头强想在沪城租个门店，那就是不菲的支出，更别说聘用设计人员、施工队伍了。
“其实主要还是钱的问题。”孙强停顿了片刻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一段时间了，我回去可以凑30万的样子，人手嘛先从老家那边带过来，然后有生意了，看情况再招短工。”
“那你老家的生意就不做啦？”一旁的黄志俊忍不住插话。
孙强摇摇头：“我姐夫现在是个闲职，一天到晚没有多少事情做的，我把老家的生意托给他去打理，不会耽搁的。”
李茂摸出一根烟来叼上，瞄了孙强一眼，这小子别的不说，肯吃苦，能吃苦，真过来闯荡的话，未必就不会有一番成就。
就当是提携老乡好了！
“这样，你凑足30万，我出资70万，你过来试试，找个有资质的先挂靠着，等自己这边混到了资质，再单飞。”
“真的？”孙强眼前一亮，立马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来，给李茂点上，“那咱们就按出资来算，我占三成，李哥你占七成。”
李茂吸了一口烟，摇摇头：“不能这么算，你占七成，我占三成，具体的管理经营我完全不管，只等着年底分红就行。”
孙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笑嘻嘻地搓搓手，赶紧摸出烟来散给其他人。
黄志俊有些不懂了：“你出资多，怎么反而占股少呢？这不是亏了吗？”
“你不懂，”李茂笑着说道，“我这叫投资梦想，谁让人家老孙有梦想呢。”
听到这话，黄志俊皮糙肉厚的老脸上抽动了两下：“哥，哥，不瞒你说，我也有一个埋藏多年的梦想。”
李茂斜了他一眼，心想你***是提前看了《西红柿有钱人》了吗，居然还想骗钱。
“我想开一个超大无比的网吧……”黄志俊嘿嘿笑着说道。
李茂赶紧打断他的话：“再见，我要回去睡觉了。”
……
孙强这个事倒是给李茂提了个醒，未来有很多的风口，都是可以让猪飞起来的那种，只不过受到种种因素制约，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去参与其中。
有些是因为技术含量太高，比如芯片产业，他自己不懂，花钱也很难请到相关的顶级专业技术人才，即便能请到几个，这里也没有搞半导体研发的氛围和足够庞大的研发队伍。比如智能手机产业，乔帮主都费了老大的劲才捣鼓出来的，再加上还需要研发出一套操作系统，就目前而言，李茂还真弄不出来。
有些是因为行业限制，比如某些支付系统，涉足金融体系，那绝对不是想去做就能做成的，倘若没有足够的权力大佬背书做支撑，那就别指望能做成功。
还有一些更麻烦，比如房地产行业，十几年来的利润还是可观的，但想要轻松拿地，想要轻松融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然，更多还是时间因素，他所依仗的，不过就是对一些领域有着超前的预判，但如果每个领域都想染指，到时候就会顾头不顾尾，很难兼顾。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成立一个投资公司，到时候对那些处于起步阶段的未来大咖，投上一笔钱，绝逼会收益翻番。
如果觉得二十年后的发展自己也无法预估的话，那就在每个行业的高点抛售套现，一大笔的资金，也足够自己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给孙强投资也好，几个月之后跟童宥婷合作投资也罢，都可以以投资公司的名义去做，反倒更加安全一些。
第二天一早，李茂就找到了池玲玲，把自己的构想说了出去，让她去帮着处理。
“你要另外成立一个万金资本？”池玲玲有些难以理解。
好好的为什么要再成立一个公司呢？
原本当初万金游网络公司的股权架构，就是由李茂占股80%，一个合伙人公司——众城控股公司占20%，这个合伙人公司，是为了笼络住一帮人安心打拼设立的，到时候他们只要符合条件，就能从中获得一定份额的股权，从而获得巨额的利益。
现在李茂的构思是，新成立的这家投资公司——万金资本取代他占股80%，只是这个万金资本却是由他百分百的控股而已。
在池玲玲看来，这样的转换，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还会因为中间环节的增加，而平添许多周折。
“总不能一直做网络游戏生意吧，”李茂打了个比方，“你应该听过一个故事，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多元化发展做准备，万一将来网络游戏市场不行了，别的产业没准还能帮我挺住。”
池玲玲知道多元化发展这一说的，当年她所在的春花集团，就是走的这样的路子。
原本春花集团是以做空调起家，占据了全国最大的市场份额之后，春花集团的高层头脑一热，决定走多元化发展的道路，什么摩托车汽车，什么房地产，什么新能源，步子跨得太大，结果扯到蛋了。
曾经风靡一时的春花电器，主业空调日薄西山，加上其他投资也未能及时回血，导致总公司的状况每况愈下，不得不开启了大规模的裁员潮。池玲玲本人也是在这一波裁员当中，被扫地出门的。
所以池玲玲对这个多元化发展一直以来比较敏感：“前车之鉴啊。”
李茂笑了笑，他知道春花电器失败的主因并不是多元化发展，而是忽视了自己的主业，把鸡蛋分篮子放的时候没有找准好一点的篮子，结果导致所有的篮子都落了个鸡飞蛋打的局面。
但他可不一样，未来大的方向他是知道的，而且只是作为投资人，他只需要去投钱，并不会去具体干涉运营，只要找准了人，根本不用担心会亏本——第一笔投资是投给孙强的，失败的概率很大，不过区区七十万，亏了就亏了，权当是玩个票，捧个名角而已。
“目前就这样做，以后能不能投，怎么投，咱们再商量嘛。”
李茂不会跟她说出事情，糊弄着说道：“主要我不想抛头露面，这样一来，我就彻底转入幕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是挺好？”
池玲玲自然不太信他这鬼话，在信息化的时代里，一个幕后的老板想要不被人知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李茂虽然是用着跟她商量的口吻，却是一脸不容反驳的态度，池玲玲也只好忧心忡忡地答应了下来：“行，具体的我来办理，只是，最近南方有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爆发，沪城这边也有些见风就是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办理的速度。”
“提到这事，我倒是有个想法，”李茂立马站了起来，指了指新改造好的公司生活区——不仅有员工宿舍，还有食堂，甚至连浴室都有，“万一这个传染性疾病传播到沪城，我估计肯定对大家的日常工作生活是有影响的，到时候可以让大家全都搬到公司来，只留极个别的人保持与外界的联络，这样我们也不会耽误公司的业务。”
池玲玲面露怀疑：“不至于这样严重吧。”
的确不严重，远远比不上十几年后那样严重。
李茂嘻嘻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万一呢，我上次看欧洲有一年发生了大规模的流性疾病，很多国家就是这样做的，按区域封闭管理，我这也算是做一个预备而已，没有那是最好不过的啦。”
池玲玲对国外的一些情况不了解，根本不知道李茂这句话是胡编的，点了点头：“行，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也有应对办法。”
一想到马上就要爆发的疾病，李茂赶紧先给柳云卉打了个电话：“听说南方有比较厉害的传染性疾病，京州方面没有什么状况吧？”
“没有的。”柳云卉还有些疑惑李茂给她打电话，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事情，但她还是乖乖地回道，“新闻我看了的，京州这里没有一个病例。”
“那就好，”李茂稍稍安下心来，“反正最近一段时间，先去把生活用品购置齐全了，多买一些储备着，不用舍不得，钱不够的话我马上汇款给你。”
“不用不用，钱够的。”柳云卉赶紧拒绝，李茂在她卡上打了不少钱，加上她的工资也是照常发放的，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安顿好柳云卉之后，李茂又拨通了周采薇的号码。
还没等他开口提及这事，周采薇就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明智，选择在城东高校服务中心开店，简直太有远见了。”
“至于么？”
李茂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家小小的咖啡店，能赚几个钱？
“你什么意思？”周采薇不高兴了。
李茂不会正面跟她硬刚，转换了一个角度：“你听说了没有，南方爆发了大规模的传染性疾病，万一春州那边受到影响，高校的学生出不来，你这店不就完蛋了？”
“有这样的事情？”周采薇也是不信，“我们学校只是通知我们，最近不要离开春州，可没说别的。”
春州地区已经开始注意防控了么？
各地具体什么时候开始防控，李茂并不清楚，但既然周采薇学校都这样通知了，那肯定距离正式防控也就不远了。
“你可以把收益拿出一部分来，跟高校服务中心的管理方搞好关系，到时候给咖啡店开个通道，哪怕不用学生到店里来，店里可以选择送货到门口，让学生自己过来拿也行的。”
高校服务中心就处于几个学校之间，甚至跟其中一所只是隔了一道门而已。
李茂印象中春州是没有一个病例的，到时候虽然也会严加管理，却不会那么死板。
花点钱跟管理人员搞好关系，到时候他们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微意咖啡店留下一道口子。
第488章出手一定要大方
2003年的这场变故，对很多人、很多公司来说是一场灾难，但一些大佬在危中寻觅到了机会，从而站到了风口之上，包括后来叱咤风云的网购平台，实际上也都是起源至此。
周采薇不想做一眼看到退休的工作，想要出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这一点李茂是支持的，别说以现在他的身家，就连老周家的家底，估计都能支撑她作一段时间。
周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在春州属于中产之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贵闺女，因此表面上管束得比较严格，实际上只要是不出格的事情，老周老崔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点跟柳云卉家里就是截然不同的模式，柳云卉妈妈魏兰珍基本上不会管束她，但家境的制约导致她不得不低眉顺目地过日子，性格上也更加内敛，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为了减轻家庭负担，选择读了中师——中师学生有国家补贴，加上她节省惯了，生活费基本上从来不用家里负担。
等分配到了一个稳定的工作之后，更是珍惜得不得了，哪怕后来认识了李茂，也渐渐知道以李茂的本事，足可以让她选择一个更为轻松的工作，但柳云卉却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是真心的喜欢这份工作，哪怕是在一个偏远的乡镇初中，也甘之若饴。
“需要这样吗？”周采薇半信半疑，有件事情她并没有跟李茂说过，那就是当初选择到高校服务中心来的时候，碰到的这里的负责人，正是她爸爸的战友。
李茂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还在那里点拨她：“这个时候不能小气的，看上去是花了点钱，但人脉什么的，也很重要。”
“好吧，听你的。”周采薇笑着答应下来。
李茂想了想问道：“还有，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不妨在电视台，报纸上打打广告，招加盟商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一次周采薇没有同意他的意见：“我觉得为时过早吧，加上这里，目前才只有三家店面哎，品牌什么的都还没打出去呢。”
“那好办，找人投资，快速扩张，然后打造连锁品牌。”李茂打了个比方，“自己单干，就像是一个人拿着单桨划船，招引资本进驻，就等于给船安转了发动机，你一个人力气再大，干得过发动机？”
周采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愣愣地反问道：“到哪儿找人投资呢？”
反正春州地界上没有什么投资公司，而以一个小项目去沪城这样的大城市找风投，人家理都不会搭理。
李茂心说，跟你通电话的欧巴，就是一个很好的投资人啊。
但这件事情倒不是那么着急，他只是打了个哈哈：“等你有空来沪城，我给你介绍一个投资人。”
“真的？”
周采薇惊喜地叫了起来，不过很快就低落下去：“可惜，最近是不允许外出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放开。”
“应该不会太久，我有个专家朋友告诉我，最多半年时间，到暑假的时候，你就可以过来了。”
这个时候就要学会无中生友，而且这时候“专家”还不是一个贬义词。
……
没过多久，沪城这边风声也紧了起来，对从外地过来，尤其是从南方过来的人员都会格外“关照”，无一例外地要进行健康检测。
事发突然，很多企业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搞得有些手忙脚乱。
万金游网络公司却没有这样的问题，目前大多数员工都住进了公司统一安排是宿舍，生活区里有食堂、浴室，甚至还有一个小超市，里面的货物——以生活用品为主，都是李茂之前安排黄志俊提前囤着的，足够大家一个月的用量。
哪怕是家住沪城的员工，不愿意住员工宿舍的人，都会统一安排车辆接送。
底层的员工不会考虑太多，只觉得公司太人性化了，而且考虑周到，帮助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但对于公司的几个高层，都有些惊讶于李茂的超前安排。
“你是怎么想到要提前准备这些的？”
一次办公会的时候，池玲玲忍不住发问。
几个人也都相互对视了一眼，显然都非常疑惑，很想知道答案。
“诸葛武侯曾经曰过，”李茂故意卖弄起来，“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能不能说人话？”池玲玲听不下去了。
李茂收起笑脸，故作神秘地说道：“上次在羊城的时候，我就看到报纸上有这样的新闻，想着春节期间，人员流动肯定非常大，没准就会传播到其他地方来，沪城每天外来人口就那么多，能不受到影响？”
“不过，”他话锋一转，“完善员工生活区，那还真是一个巧合，我就想着能够让大家以公司为家，这样就能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把广生机械厂这边捣鼓了一下，没想到派上了用场，所以大家别觉得奇怪，只要真能做到把公司当做家，踏踏实实地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说到这里，黄志俊把鞋一脱，双腿盘在椅子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让褚平搞个口罩作坊，也是巧合吗？”
李茂斜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坐姿？你想干什么，真把公司当你家了？”
几个人都忍不住暗笑，狗老板刚才还让大家以公司为家，现在却冒出这句话来。
黄志俊讪讪地放下腿来，把鞋子重新穿好。
“提到口罩，赶紧联系一下区里的领导，就说我们万金游公司要向岷航区捐助十万只口罩，以解岷航燃眉之急。”李茂提醒着池玲玲。
大家都在公司里不用外出，那么仓库里积压着的十万只口罩，就有了另外的用途。
池玲玲心里一动，点点头应了下来。
等到下午李茂正向许波了解“梦幻西游”进展的时候，池玲玲的电话就来了：“明天上午九点钟，何区长要亲自到公司来，说要咱们举办一个捐赠仪式，下午区府办的人就有人过来跟我们对接，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我等会儿过去。”李茂想了想说道，“仪式什么的，你一切先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办。”
在这样的非常时刻，已经有一些企业开始捐赠，但大家大多选择捐献现金，这样的方式很简单平常，没法让人眼前一亮。
倒是万金游公司捐赠了十万只口罩，让区府感到意外和惊喜。
毕竟陡然间要加强健康管护，除了一些药品缺少之外，就属之类医护材料紧张了。
十万只虽然不多，但却也能帮上大忙，而且，在一众捐款的企业当中，这就显得更加实用。
许波是个技术男，不关心这些，他见李茂挂掉电话之后继续分析道：“按照进程的话，下周咱们就可以进行内测，从洪奇电子购买的服务器组件也已经到位，这几天也调试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易网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李茂点点头，问道。
许波笑了笑：“易网那边还在进行方案的修改调整，我跟朋友说，建议特么改成q版的方案，这样可以跟原来的‘大话1"进行彻底分割，也算是推出一个崭新的项目，易网高层那边已经同意，并且在调配美工人员。”
“既然易网那么被拖住了，那咱们就赶紧开始内测，争取半个月之后，开始公测。”李茂拍拍手，等到“梦幻西游”发行上市，公司就等于多了一条腿走路，以后只会更加稳健。
一旁的杨武才提醒了一句：“不是说，现在社会上也要加强健康管护么，我们现在就推出来内测公测的，是不是时间上不凑巧？”
时间上自然是不如平常时候方便，但李茂知道这不会拖延太久，影响也不会太大，便摆摆手：“不要紧，时间上不凑巧，咱们就改变策略，公测期间前两个月完全免费，不求盈利，先把人气口碑做出来就行。”
“梦幻西游”项目，走的是跟“征战”不一样的经营模式，“征战”是免费玩，引诱玩家掏钱买装备材料，“梦幻西游”当初设定的就是玩家花钱买点卡去玩，一个小时消耗6点点卡，也就是六毛钱。
点卡既可以在游戏外直接购买，也可以在游戏内用游戏币购买，以后还会逐渐推出月卡，年卡。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质疑，为什么“征战”免费模式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为什么“梦幻西游”还要选择付费模式，李茂给出的解释是，两种模式都要尝试一番，来对比一下哪一种更好。
这样的解释有些牵强，但拍板权在他手里，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
现在遇到了特殊的情况，前两个月免费，也就能够抵消影响，还能够吸引一些玩家。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许波点点头，“等两个月之后开始收费，一些玩得不错的玩家，自然舍不得辛辛苦苦玩出来成果，必然会选择充卡；而那些玩得落后一些的玩家，就会选择去新的服务区玩，一举两得。”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去办，有问题直接跟我联系。”
李茂拍拍屁股，赶紧回去看看区府办来人有什么指示。
等到他赶过去的时候，区府办的人已经跟池玲玲交代得差不多了，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也没在意，继续叮嘱着池玲玲：“何区长很忙，但这次他挤出时间来亲自举行这个捐赠仪式，参与的人员一定要提前做好健康检测，近期从外地过来的人，能不参加就不要参加了。”
“这个请主任放心，”池玲玲礼貌地陪着笑，“我们公司绝大多数员工都是住在员工宿舍的，不会外出，另外还有少数是住在沪城本地的，每天都会进行检测。”
来人沉吟片刻：“何区长的意思呢，捐赠仪式之后，他再跟池总你们几个高层小型座谈一下，为了安全起见，住在公司外面的人员就不要参加这个座谈了。”
“好的，一切以主任的意见为准。”池玲玲始终面露微笑。
她本来就是风韵十足的***，又做了一段时间的公司总经理，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优雅的气质，说的话又都是顺着对方，来人心情大好，跟她握了握手之后告辞离开。
“是区府办的一个副主任，过来打打前站的。”
等人之后，池玲玲跟李茂介绍道：“对方让我们赶紧做一个横幅，到时候把十万只口罩放到外面的空地上，先由我简介一下公司基本情况，然后由何区长向我们颁发捐献证书和纪念奖章，由于是特殊时期，所以规模不大，但会有媒体记者过来采访报道。”
“再准备一些小礼品，送给每一个过来的嘉宾，包括记者。”李茂想了想补充道。
池玲玲点点头，这些都是基本操作，她本来正想跟李茂请示一下的，现在李茂主动提出来，她也就顺势说道：“我还有一个建议，在此基础上，咱们再捐赠一笔现金，做个简单的捐赠牌子，到时候方便何区长合影留念。”
“捐多少呢？”李茂没有反对，人家堂堂区长亲自过来了，必须给足他面子。
“十万吧。”池玲玲说道，“我打听了一下，周边有些企业就是捐的这个数目。”
李茂想起前不久自己跟周采薇说过的话，在这样的时候千万不能小气，便摇摇头：“十万太少了，捐三十万。”
“三十万？会不会太多了？”池玲玲有些吃惊。
这个数目对于公司来说，算不得一笔特别大的支出，但已经远高于周边的企业。
“送礼就要出手大方一些，”李茂笑着解释道，“何区长为什么会亲自过来举办这个捐赠仪式？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就是要这样的新闻报道来提振和稳定人心，咱们务必要给足他的面子，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去别的企业搞这个仪式？”
送礼是一门学问，有时候礼不能送得太重，比如给前来的嘉宾记者一些小礼物，就不宜价格过高，但搞爱心捐赠，捐得多一些，何区长面子上更有光彩，对万金游网络公司的印象也必然更加深刻。
以后公司还要在这个地块上发展，必要的时候，是需要人家帮忙的。
第489章 漂亮是个通行证
这是第一次有大领导到公司来视察，万金游网络公司从上到下都格外重视。
当然，真正重视的只有李茂。
对其他人来说，搞好自己的游戏项目才是王道，与其讨好几个领导，还不如想尽办法设置几个能够诱骗玩家砸钱的招数。
至于那些个大领导，他是能帮公司拉来玩家，还是能帮公司出谋划策？
池玲玲却是知道的，在人家地界上混，以后有求于人的事情多着呢，能拉近一些关系，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了，当然要牢牢抓住。
所以她一直就在准备讲话稿，要简单介绍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这个讲话稿，虽然不需要像官样文章那样，但却既不能太长，又不能太空，如何在里面夹带一些有用的信息，是很考验人文字水平的。
孙海兰先拿了个初稿，花里胡哨地还用了很多成语和排比句，显得华而不实。
本来孙秘书就不是个干文字秘书的材料，她学历也不高，后来跟在李茂后面开始学着写点东西，但毕竟基本功不够扎实，很难抓住重点。
池玲玲在孙秘书原稿上开始逐字逐句地修改，把一些不实用的废话去掉，加进了一些数据，比如公司现有员工多少人，第一款游戏“征战”发行上市以来总盈利多少，最近一个月毛利多少，同比增长情况，纳税额达到多少等等。
员工多少是向何区长表明企业解决了多少就业，盈利、税收等状况表明企业的发展态势以及对地方做出的贡献，这些才是何区长感兴趣的东西。
至于其他不靠边的内容，统统被删除干净。
忙完了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池玲玲把自己的定稿拿给李茂看：“我的能力也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
李茂粗略地看了看，一张半纸的内容，言简意赅，基本上把企业的基本状况交代清楚了。
“不错不错，看不出来池姐你还是一把写材料的好手。”
李茂赞许地点点头，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最后部分再加上几句，说一下企业未来的规划、发展愿景等就更好了。”
一方面介绍企业基本情况要完成，有实有虚才更完整，另一方面，把企业的发展规划和愿景提出来，也才能顺势向领导提请帮忙解决一些问题。
“那我就再加上年内公司产值预定目标？”池玲玲试探着问道。
年初公司制定了一个目标，公司很多高层都是知道的。
“不要如实写，”李茂笑了起来，比划了一下，“把原计划翻上五倍。”
“这么多？”池玲玲有些惊讶，本来李茂定的目标就比较高，甚至有人还认为这是一个需要费大力气才可以够得到的目标，但李茂这会儿随口就让翻了五倍，数字就高得吓人了，池玲玲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虚高了？”
“计划高一点要什么紧。”
李茂摆摆手，笑着说道：“领导们就喜欢听高的数据，现有的数据咱们不能乱吹牛，计划的数据嘛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核实，到时候实现不了的话，何区长难不成还会过来问责？”
亮眼的数据会让大领导记忆深刻，进而对这家公司就会格外留意。
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计划中的数据注点水，算个毛线。
池玲玲对此虽然也不陌生，但注水这么多，是她没有想到的，不过李茂这一解释，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又不是上市公司，也没有硬性任务，把自己的年度目标定高了一些，当然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她当即在稿件上做了修改，把这一段的内容给加了进去。
第二天上午，何区长一行准时到达。
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没有那么隆重，显得格外低调。
不过万金游网络公司却是严格按照要求，参与这次捐赠仪式的人员，无一例外地都进行了健康检测，甚至为了万无一失，住在公司外面的员工，都被排除在外。
何区长自然是不会亲自过问这些事情的，他先是上台致辞，感谢了一下万金游网络公司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企业应有的社会责任，及时捐赠了十万只口罩解决了当前开发区之内的燃眉之急，相信大家只要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困难云云。
接着就是池玲玲致辞，几句话就交代了企业的大致情况，重点讲述了一下企业热心社会事业，以及自身的发展前景，最后把预期目标顺带透露了一下。
“这么多？”
何区长显然被这个数据惊到了，他过来的时候，看着这家企业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地方，但他们预计的全年产值利润竟然如此之高。
一旁陪同前来的开发区管委会蔡主任有些尴尬，他对这家企业完全不了解，但面对何区长的问话，只好陪着笑脸：“我们开发区目前正在大力支持这样的企业，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却是经济新的增长点。”
何区长点点头：“开发区的土地面积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土地指标上做出文章，让每年都能保持一定的增幅，值得我们去研究，市里目前正在筹划对各个区进行经济考核，其中一个重点就是，亩均产值和税收，像这样的企业，能以不多的土地，产生这样高的价值，你们要深入研究调查，看看能不能推而广之……”
池玲玲致辞到最后，补充了一句：“鉴于当前严峻的形势，我公司决定，在捐赠十万只口罩的基础上，再捐赠三十万元。”
这是出乎所有来宾的意外的事情，毕竟之前只是说捐赠物品，可没有说捐赠现金，现在不但追加捐赠现金，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十万，比寻常企业都要高出一大截来。
“完全是因为何区长亲自来给我们颁发捐赠证书，极大地鼓舞了我们，让我们对战胜这个困难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池玲玲不适时宜地拍着马屁：“所以经研究，我公司再捐赠三十万，一定会在领导们的支持下，渡过难关。”
记者们赶紧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这个重要的信息。
何区长也有些激动，上前握住池玲玲的手：“感谢我们的企业家在这样的关口慷慨解囊，有这样企业，有这样的企业家，我相信咱们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客套话都很无聊，座谈会也只是走个过场。
昨天过来打前站的主任就已经提醒过了，捐赠仪式之后有个小型的座谈会，无非是领导勉励企业要高度重视当前的状况，做好员工的健康保护，注重安全，同时要积极应对困难，积极履行企业社会责任，加快高速发展步伐，善于在危中寻机，加快培育新的增长点，推动企业向崭新的高峰攀登等等。
这些都是场面话，体现领导对企业的关怀，企业一方面要表示感谢，另一方面还要表态，实际上就是把刚才致辞里的内容，再展开说一说。
至于别的事情，能不提就不提，关键时刻，不要给领导添乱。
双方准备进入会议室座谈的时候，孙海兰为首的几个人已经将准备好的小礼物逐一地分发给了前来的嘉宾和记者，
礼品虽然不大，但让大家很满意，他们也曾经到过不少企业，大多数企业都只顾着恭维领导，没人在意他们的。
这家公司却不一样，每一个人都考虑到了，就连领导的司机，都人手一份
会议室里，何区长按照常规操作讲了一堆，然后示意池玲玲等人可以畅所欲言。
所谓畅所欲言，绝对不是真的想说啥就说啥。
池玲玲自然也是懂得分寸，感谢的话说了几句，然后就是欢迎领导们经常前来指导工作。
“企业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解决的困难呢？”何区长礼节性地问了一句。
池玲玲刚想说话，一旁的李茂突然插嘴说道：“领导，我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们公司春节前买下了隔壁的机械厂，原计划是打算利用隔壁机械厂的空地建一个新的办公楼，毕竟现在的办公楼破旧了一些，很多设备也需要放到更加安全的地方，不过，可能不太符合开发区的规划，不知道能不能指导一下，如何在不违反规划的基础上，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何区长有些意外，扭头看了看跟随过来的开发区蔡主任：“具体是哪里不符合规划了？”
蔡主任哪里知道这个事情，但他脑筋转得很快，立即汇报道：“我们会及时跟区里规划部门沟通协调，近期来解决这个事情。”
何区长点点头，又冲着跟随而来的区府办主任说道：“这个事情你跟一下，开发区嘛，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还是要尽量满足企业发展的需求。”
座谈会也没有谈太长的时间，何区长事情比较多，把事情交办了之后，就起身离开。
送走一行人，池玲玲有些担心：“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用吗？”
“有没有用得试一试才知道，”李茂无所谓地摆摆手，“最坏的结果就是依然不允许新建办公楼，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万一松了口，那可就赚着了。”
“就像销售一样，最坏的结果是对方没有买咱们的东西，对吧。”孙海兰笑着说道，这样的理论李茂之前就跟她说过。
李茂点点头：“没错，不过我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就因为咱们捐了口罩又捐了钱？”池玲玲疑惑地问道。
“不全是，”李茂解释道，“这方面的原因肯定是有的，此外，媒体一关注，有些事情就容易推动。”
实际上包括李茂在内，大家对这件事情都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而公司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梦幻西游”的内测。
广告宣传已经跟上去了，原本李茂还想把刘飞人喊过来再拍两条“梦幻西游”的广告，但眼下沪城的情况有些紧张，刘飞人的教练老孙建议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当初跟刘飞人签的合同，是以万金游网络公司的名义签的，而且写明了拍摄的广告只是为了宣传这家公司。
所以让他过来拍摄两条广告，然后再打上“梦幻西游”的标牌，下面添加一行小字：万金游网络公司出品，也没有违反合同。
几个月来，刘飞人已经开始在比赛中展现出不俗的实力，并且刚刚在伯明翰打破了亚洲室内记录，成为参加国际室内田径锦标赛唯一获得奖牌的亚洲选手。
既然刘飞人不能过来拍摄广告，那也没难住李茂，他直接让广告公司在当初的广告中把“征战”的内容换成了“梦幻西游”的内容，刘飞人出镜的内容保持不变。
广告打出来了，内测的消息在业内也很快传播开来。
“易网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李茂随时还关注着易网的消息。
“我刚跟我朋友联系，”许波笑着说道，“羊城那边的情况，比沪城这里还要糟糕严重，所以易网很多工程师、技术人员都不能到岗，别说他们还要等待新的策划方案，就算方案拿到了手，人也凑不齐。”
“也就是说，他们绝对不可能抢在我们之前做出来了！”
李茂这下放了心，叮嘱着许波：“不过还是要抓紧时间，现在时机虽然不太对，但我们只要熬过开头两个月，就会迎来转机的。”
开头两个月，“梦幻”主打的是免费试玩，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能玩到免费的，就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在许波听来，老板的意思是，两个月免费期一过，就能够从市场中赚到钱，之前的投入就能很快收回成本，并且能够维持良好的运营。
但李茂的实际想法是，两个月之后，这个严峻的形势就会有所缓和，到时候那些网吧又会迎来火爆的生意。
现在不仅是沪城，很多地方都加强了管理，尤其是一些大学院校，非经允许，学生们是不能外出的。
李茂想到这儿，给周采薇拨了个电话：“春州那边的大学生们能够随意出来吗？”
“不能了！前天就发了通知。”周采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打点打点高校服务中心的人？”李茂赶紧追问道。
“没有。”周采薇笑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是给我留了个口子，学生们打我们的电话，我们可以送过去。”
这倒是出乎李茂的预料：“这就奇怪了，他们凭什么给你留个口子呢？”
“大概是因为，我漂亮吧。”周采薇嬉笑起来。
第490章 蓝图已经绘就
周采薇当然不会瞒着李茂，把情况简单交代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有时候也不需要特意去打点，就能把事情搞定啦。”
李茂撇撇嘴，心说你是没有打点，关系你老爹都帮你铺好了。
这就是小地方跟大地方的区别。
小地方的人，靠资源靠人脉，是要大于靠能力靠学历的。大地方混的话，就要靠本事靠平台，有足够的能力，大概率就会有机会。
正所谓：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绝不会是没有道理的。
但这些话是不能直接跟周采薇说出来的，跟女孩子聊天，哪能这么直来直去？她们最喜欢听的，自然是夸赞的话语。
不少直男以为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是经得住历史考验的真理，殊不知女孩子可不是跟你讲道理的人。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啊。”
李茂言不由衷地赞许道：“没有我的指挥，竟然也能顺利解决问题，你的潜力无限，未来可期啊。”
不过，还没等两人多说几句，李茂就看到了手机上孙海兰打过来的电话，估计是有事，跟周采薇交代一声，然后接通：“打扰我煲电话粥，扣一天的工资。”
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孙海兰也不会当真：“是规划部门的领导来了，池总正在接待，请你过去一趟。”
“沪城这些部门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嘛！”李茂赞扬道，“你跟池姐说一下，让她先接待着，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后，李茂这才赶到会客室，池玲玲已经跟前来拜访的范局长和侯处长聊开来。
看到李茂走进来，大家都没有觉得什么，只有胖胖的侯处长，眼皮子微微一动。
李茂当时去拜访他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自己是万金游公司的什么人，侯胖胖以为大概是这家公司的公关人员，这会让见他也坐到一旁，有些意外。
池玲玲还在跟对方解释：“真不是我们跟何区长打小报告，何区长带队视察工作的时候，我们可是感谢各个部门给予我们的大力支持的，新闻报道里都是有的。”
那会儿李茂提出了企业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何区长立即安排人去规划部门了解情况，在部门看来，这就是企业向领导告状，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快的。
但池玲玲坚决否认，他们也不好继续追究下去。
范局长喝了一口茶，示意侯胖胖：“你来说一下我们的意见。”
侯胖胖是具体经办人，情况也更为了解一些：“贵公司要在原广生机械厂的空地上盖楼，是跟原先广生机械厂的规划不符的，我们本着从企业发展的角度出发，拟同意贵公司的新建计划，不过，该计划不能影响整个开发区的规划布局，比如，不能越界，不能超高……”
不能越界这个大家都懂，总不至于把房子盖到别人的地盘上去，或者占用开发区的公共地界，至于不能超高，李茂就有些不解了：“等等，不能超高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因为广生机械厂周边还有别的企业，为了保障其他企业的合法权益，因此贵公司新建的建筑物不能超过三十米高。”
沪城这里寸土寸金，平面是固定的，而且还要预留出一些道路、绿化等地块，所以能够开发的面积有限，为了能够利益最大化，自然只能向空间发展，李茂的本意是起码建一栋十四五层高的建筑物，现在限高三十米，也就只能建十层的样子，节约一些，也就只能多盖一层。
池玲玲看了一眼李茂，然后笑着问着侯胖胖：“多一点都不行吗？”
“规定就是规定，哪能说变就变。”侯胖胖头摇得像拨浪鼓，两颊的肉不住地颤抖着。
李茂也好，池玲玲也好，对这些所谓的规定一窍不通，不过对方既然难搞，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行！我们一定按照领导的要求办理。”李茂笑着拦住还打算争辩几句的池玲玲。
送走两人之后，池玲玲有些不解地问道：“做一做工作，或许还有转机呢，毕竟这可是何区长亲自吩咐过的事情。”
李茂摆摆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可以把原先的厂房给拆掉，增加一下平面面积。”
这件事情虽然是何区长吩咐过的，但县官不如现管，在对方看来，让步同意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再抬出大领导来压他，只会适得其反。
或许请来大神，能够压住他们一头，但他们毕竟是实际经手的人，想要摆上一道，轻而易举，比如在建筑规划上反复挑刺，让公司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回去修改。
拿回去修改，并不算是不同意新建，所以并不违背大领导的意思，让人还抓不住把柄。
修改来修改去，时间就会浪费掉。
所以还不如顺着他们，在别的地方做做文章。
“这样行得通吗？”池玲玲皱了皱眉头问道。
之前侯胖胖已经交代过了，不管怎么新建改建，必要的道路和绿化都是要有的，而且一定要达到一定的比例才能过关。
“如果还差一点的话，”李茂沉吟片刻说道，“那就搞个地下车库嘛，地下搞两层，做好施工设计，确保安全就行。”
向上限高，那就向下两层，这样也好解决未来停车难的问题。
李茂想了想，叮嘱道：“既然规划部门已经同意了咱们新建的项目，那赶紧把程序往前推，同时找一家合格的规划设计院，帮忙来设计新的大楼。”
池玲玲点点头，却又问道：“要不要去规划部门打听一下，就找这个侯处长或者范局长，问问他们有没有关系不错的规划设计院？”
李茂愣了愣，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好，他们毕竟是行业内的专家，听听他们的意见，总不会错的。”
通常这些公司，跟主管部门的关系都是不错的。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经过范局长推荐的规划设计院设计的大楼图纸，很快就得到了通过，只是在侯胖胖的坚持下，依然砍掉了一些地方，但却也已经无伤大雅。
看着图纸，李茂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栋崭新的大楼。
第491章 惹上官司了
蓝图毕竟只是纸面上的东西，眼下还不能变成现实。
现实是“梦幻西游”已经完成了内测，已经开始公测。
这款q版的回合制游戏，事先已经经过了一番宣传推广，纵然是受到了大规模传染疾病的影响，但在业内已经是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加上之前万金游网络公司推出的具有开创性的免费网游“征战”，“梦幻西游”的横空出世，直接激荡起了浪花一朵朵。
尽管官网上一直打着“前两个月免费”的宣传语，但业内不少人，包括广大玩家都觉得，既然万金游公司率先推出了第一款免费的网游，那么短时间内推出的第二款肯定也会是免费的，所以对这个广告语压根没在意。
同行们都觉得有些抓头，这个异军突起的小公司，却突然接连甩出两个“王炸”，偏偏还都是打着免费的旗号，这完全就是一条来搅乱市场的鲶鱼！
本来大家做得好好的，不管是按照什么样的收费模式，总归是玩游戏是要有门槛的，大家赚得明明白白，现在可好，这个公司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哗啦啦一下子就吸引走了很多的玩家。
在万金游公司所不知道的渠道里，一些行业领军的企业已经在相互接洽。
李茂也不知道这些情况，他看着两款游戏的报表，数据显示行情非常不错，这还是在特殊情况下的数据，等再过一段时间，社会秩序恢复正常，甚至迎来报复性的反弹，那么万金游公司的效益只会更加可观。
建筑设计院已经将公司新大楼的规划设计图纸给拿了出来，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经规划部门领导们的介绍，这家设计院的图纸没费什么周折就获得了通过。
因为有何区长打了招呼在前，接下来的手续都办得非常快速。
比如说某些手续，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十个工作日之内完成办理，给出答复，遇到一般的企业，规规矩矩走完十个工作日，也就是两周的时间，两周后能够顺利办成就算万事大吉，最可怕的是两周之后告诉你，还缺少某某项材料……
但有着尚方宝剑，万金游公司的各项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当，一些部门甚至主动上门服务，当天就办妥了手续。
总体而言，虽然新的大楼没有达到李茂原计划的目标，但起码在进度上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时期，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妥，委实不容易。
只是眼下施工公司无法完全到位，毕竟人员流动并不是那样顺畅，一切还是要等这场病灾彻底过去之后才能动工，现如今只是将原有的厂房拆除掉，并且联系好了建筑材料的供应商。
另外成立万金投资公司的事情也已经办妥，眼下万金公司控股万金游网络公司80%的股份，以及控股金蚂蚁装饰公司30%的股份——这是孙强注册成立的一家装饰公司，不过名字却是李茂给起的。
在这个领域有个螳螂公司比较牛叉，李茂思来想去，还是模仿着搞个蚂蚁，毕竟蚂蚁在昆虫界也算是建筑业的高手。
遗憾的是，孙强公司虽然注册成立了，注册资金也到账了，只不过碍于当前的形势，开门了却没能营业，招募的一些人还处于待工状态，只能先干着万金游公司改造的一些扫尾的活。
孙强主动找到李茂，递上一根烟：“李总，要不要把现在的办公地点也改造一下？”
李茂吧嗒抽了一口，差点没被呛着：“你这是盯着我这里不放，不想着开拓新的市场了？”
改造公司生活区的活儿交给了孙强，导致他萌生了到沪城来闯荡的心思，李茂也是帮衬他一把，投了七十万元，不想到这小子眼下找不到生意，反倒来劝李茂继续把现有的办公点给改造改造。
合着自己投资的公司，来接自己公司的活儿。
“真不是我不出去投标，”孙强叫起苦来，“现在出去都比较麻烦，我哪里还能够去揽活？唉，搞得真不是时候，这个把月来，人员的基本工资还是要发的，反倒亏了不少。”
“再等等吧，估计也快了。”李茂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以后能不说就不说，免得解释起来比较困难，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老孙你上网冲浪吗？”
孙强有些疑惑，他现在已经知道李茂做的是网络游戏，以为问他玩不玩，忙摇摇头：“我不玩网络游戏的，人笨，玩不了。”
李茂笑了笑：“你想哪儿去了，我问的是，你平时喜不喜欢上网，上网不等于玩游戏的。”
孙强还是摇摇头：“我哪懂那些。”
“没事还是看看，尤其是看看哪里有土地开拍了，是哪家房产公司中标，这些对于你来说，都是关键的信息。”李茂提醒道。
孙强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到时候我去拜访这些房产公司，让他们把装修的业务交给我们来做？”
“这些房产公司，一般都有会固定的合作伙伴，你想从中横插一杠子，难度不小，”李茂解释道，“不过你可以找他们的这个合作伙伴，转包一部分工程，应该还是可行的。”
这些跟随大的房产公司来到沪城的装修公司，初来乍到的，也需要有本地的同行映衬，况且一个大的开发楼盘，他们中标之后，基本上都会再转包给下游。
有离谱的地方，甚至能转包好几层，二包三包四五包，搞得上游公司交付了人工工资，结果到了一线工人手上却拿不到工资。
“哦哦，对对，那我回去之后就经常上网看看新闻。”孙强恍然大悟。
李茂笑着摆摆手：“这种事情也急不得的，类似的情况，承接我们新大楼建设的鸿运建筑，他们估计没少做这类二包生意，到时候你组个局，跟他们的戚总吃个饭，向人家学习学习。”
两个人正说话间，许波却推门进来，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急着说道：“李总，不好了，易网准备起诉咱们了！”
“易网起诉我们？”李茂愣了愣，“为什么呢？”
“我那个朋友他刚刚告诉我这个消息，易网已经在羊城递交了起诉状，说咱们的‘梦幻西游"侵害了‘大话1"的着作权，构成了不正当竞争，要求我们立即停运并且赔偿相应的损失。”许波面露焦急，眉头锁成一坨。
李茂并没有太意外，他知道易网的尿性，眼睁睁看着一个金矿被别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挖走，换了是谁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不过，“梦幻西游”跟“大话1”完全不一样，而且画风也截然不同，单凭着故事背景相差无几，他就能打赢这场官司？
不过李茂也不敢大意，毕竟在这样的官司当中，一切都很难说。
尤其是易网选择在羊城起诉，而并非到沪城来起诉，就有着一些自己的考量。
毕竟易网的大本营在羊城，万金游的大本营在沪城，羊城肯定会照顾自己地盘上的大企业，反之，沪城也是如此。
“走，把这个情况跟池总说一说。”李茂挥挥手让孙强先回去，然后带着许波直奔池玲玲的办公室。
池玲玲正在看着报表，看到李茂跟许波急匆匆地走进来，而且许波一脸的焦虑，忙招呼两人坐下：“要喝点茶，还是咖啡？”
李茂还没来得及回答，许波就抢先急着说道：“池总，我们哪有心思喝东西啊，易网把咱们给告了！”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池玲玲也是吃了一惊。
公司之间打官司并不罕见，当年她在春花集团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听说公司跟别家对簿公堂，不过那会儿她是在销售部门，这些事情跟她没有太多的关系。
现在执掌万金游公司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太平无事的，没想到凭空却吃上了一个官司。
李茂不在意地笑着说道：“别，我可是想着蹭一蹭池姐的龙井茶的。”
池玲玲见状，稍稍安心下来，亲自给两人泡茶。
“那咱们是不是要认真应对了？”池玲玲把茶杯放到李茂的跟前，抬眼看了一下，然后问道。
她这一附身放茶杯，让本就曼妙的身姿更加圆润饱满，一旁的许波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李茂没注意，拿过茶杯吹了吹，认真说道：“的确要认真应对，羊城那边应该会给我们传票，在此之前，我们要找好沪城这边的金牌律所，千万大意不得。”
他刚才一脸的无所谓，现在一脸的认真严肃，池玲玲都有些搞不懂了，不过还是应道：“好的，我马上去办。”
公司成立之后，组建了好些个部门，但唯独没有法务部门，这件事情也给她提了个醒，树大招风，以后公司逐渐做大的之后，少不得会有人过来碰瓷，或者发生意想不到的纠纷，有个法务部门去应对，总会自如一些。
法制社会嘛，还是要找几个精通法律的人才行。
“老许，”李茂扭头冲一脸痴痴状的许波说道，“你发什么呆呢？”
许波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我是，我是觉得，的确要好好对付才行。”
“这件事情你暂时就不要过问了，‘梦幻西游"的各项进度要有条不紊推进，马上就要进入收费期了，官司怎么打，都不能影响咱们赚一票！”李茂瞧出了他的异样，却没有点破。
许波慌忙点点头，起身告辞：“好的，我这就去盯着。”
第492章 你只能做个小股东
“这官司，你怎么看？”
许波走后，池玲玲扭头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李茂，忍不住问道：“易网可是大公司，能请的专业人士也不会少，可不能大意。”
这算个毛线。
李茂当然不在意，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老许几年后就会跳出去单干，搞了个跟“梦幻”差不离的游戏，同样热火朝天，结果被易网告了。
结果嘛，用脚指头都会想到，锤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稍稍调整一下设计，就能够完美避开。
要说到抄袭，国内很多网络公司都是个中高手，非但毫发无损，反而让对手吃了许多哑巴亏。
更何况老许来到沪城之前，已经从易网离职，并且眼下推出的“梦幻”，故事背景当然还是按照《西游记》编排而成，但游戏的画面也好，内容也好，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这官司易网怎么能赢？
即便如此，还是要小心应对，狮象搏兔，也要用尽全力。
李茂想了想：“跟律师重点说清楚我们的游戏跟易网游戏的区别，有那么多的不同，凭什么说咱们是抄袭。”
“好的。”池玲玲想了想，问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尽快组建法务部门，这样的话，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或者商业谈判的时候，也用得着。”
“这样的事情你定就行。”李茂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公司具体运营他不干预。
至于官司，眼下流行疾病肆虐，法院的办理速度也不会太快，倒不必太过担心。
当前因为社会层面管理比较严格的原因，让不少人心生抱怨，但见惯了大场面的李茂，却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小儿科，与十几年后相比，现在最多算是一个小坎儿。
公司安排了员工宿舍，也有生活区域，但饶是如此，还是有人觉得憋得慌。
同样觉得难以忍受的还有周采薇，有事没事就跟李茂煲电话粥发着牢骚。
“我们学校要求我们最好是两点一线，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家，我现在连城东高校服务中心都去不了，更别提想去沪城了。”
“我上次听一个专家说，这玩意儿最怕高温，没准到六七月份就会安全了。”李茂只好耐着心宽慰着她。
周采薇是个小孩脾气，听到李茂哄着，很快也就将不快扔到一边，介绍起自己这边的情况：“两个商业广场的店生意基本上停滞了，不过，大学城这里还不错，有个专门开着的口子，学生们被关久了，反倒喜欢跑过来买吃的喝的。”
李茂同意周采薇搞个副业，也就是由着她玩而已，并没有指望她能靠这个如何，顺口问道：“那不是挺不错的，西边不亮东边亮，很多亏了你爸有这样一个好战友啊。”
“嘻嘻，不过我爸爸最近也挺烦的，他换了个单位，调到招商局去了，最近这样的情形，很多工作都没法开展。”
周采薇抱怨了两句，继续说道：“现在大学城这边还好，但也有些不方便。”
“怎么了？”李茂问道。
周采薇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大学生不能到店里来，所以他们必须打电话给我们店里的人，然后调配好了再送过去，这其中就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差，也挺不方便的。”
她这话本来也是咕哝两声，但李茂心里却咯噔一下，猛然想到一个主意：“这个简单，你可以让你表哥帮你做一个网站，然后把网址什么的贴在咖啡杯或者甜品杯上，那些在校的大学生，可以通过上网点餐，然后后台能够看到点餐的信息，以及人员的联系方式，这样就省事啦。”
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不便，才让催生了网购平台，现在不过是根据一家店面做一个简易版的网站，以孙皓月的水平，加上公司里这些技术员的帮助，捣鼓出这样一个网站来简直轻而易举。
周采薇第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这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理念，经过李茂详细解释了一番之后，她这才恍然大悟，喃喃地说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李茂大大咧咧地解释：“你忘记啦，我现在做的就是互联网有关的事呀，前天听到一个互联网的大佬介绍他的思路，我想着正好能够解决你面临的问题。”
这个解释既含混不清，又无法考证，周采薇尽管有些小聪明，却一点问题都听不出来，忙催促道：“那你直接跟我表哥说呀，让他尽快帮我把这个网站做出来。”
“他最近也被关在震旦大学出不来，我马上打电话给他。”李茂说道。
因为面临大的变故，所以不仅是孙皓月，就连吴江涛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公司了，好在公司里维护“征战”游戏的人手充沛，而且都是之前制定详细的计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等到李茂把要求跟孙皓月一提，他顿时就觉得这个思路非常新颖：“那就不必为一个门店单独做这个网站呀，可以做一个能够容纳很多门店同时交易的网站，只需要后台管理员绑定一个门店，就可以让无数个门店同时使用啦，费用反而能够均摊下来。”
“你智商什么时候飙高了？”李茂咧嘴笑了笑，他自然是想到这一点的，不过为了以后能继续在周采薇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故意没有说透彻，没想到孙皓月竟然想到了，而且说了出来。
“难度并不大。”孙皓月没有在意他的话，话锋一转，“不过可能要花费一些钱。”
“跟你表妹你好意思提钱的事？”李茂撇撇嘴，“你替她付了就是。”
孙皓月在公司里，名义上是兼职，实际上拿的却是高管的工资，自然不在意这些花费，笑了起来：“按理说我替表妹出这点钱不是问题，可表妹有男朋友，为什么要我出这笔钱呢？”
李茂压根不接他的话：“她有没有男朋友，跟你肯不肯替她出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好了，不然我就跟她说，你死活不肯帮她的忙。”
周采薇真要是听到这话，回去跟姑姑撒个娇，孙皓月估计立马就能接到劈头盖脸一顿骂的电话，他哭笑不得：“好吧，谁让你是老板呢……”
……
虽然吴江涛孙皓月等人不在公司，但李茂还是时刻注意着“征战”的状况，一方面因为传染性疾病肆虐的影响，玩家的人数有所减少，这两个月的收入也有所降低，另一方面一些新的玩法以及新的服务区推出，也需要保持稳定。
之前李茂设定的很多种玩法，他也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制定，为了不被这些记忆所限制，他还要求“征战”设计组自己推陈出新，研究出一些新的套路来。
此外，许波虽然被官司的事情影响，却不需要太过担心，继续一门心思地启动“梦幻”的公测，公测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在眼下的情况下，上线人数也是相当可观，超出了大家的预期。
“按照这样的状况，等正式收费了之后，我相信‘梦幻"的盈利能力，不会比‘征战"差，或许还能更胜一筹。”
许波自信心满满，之前他这个新项目在易网不受重视，现在到了这里，完全放飞了自我，非但把若干个构思都变成了现实，而且还激发了一些灵感，有了新的创意。
“你也可以再想一想，假如说，‘梦幻"也采取不收费的模式，你能想到哪些盈利的办法。”李茂笑着说道。
再过几年时间，大多数网游都被逼着走上免费的道路，提前谋划总不是一件坏事。
老许跳出易网单干的一个项目，走的就是免费的路线。
这样的一个人才，不把他的利用价值榨干，李茂都觉得对不起他这个脑门。
许波愣了愣，但随即又点点头：“这个，我是得要好好想一想的。”
李茂本来还打算提醒他，构思盈利办法的时候，要尽量跟“征战”的套路有所区别，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采薇不会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柳云卉也不会，她这会儿应该还在上课呢。
李茂拿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童宥婷打过来的，跟许波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接通电话：“你可终于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被扣住，家里不让你对外联系了呢。”
“这倒不至于的啦，”童宥婷嗲嗲的声音上线，让人听了心里直痒痒，“不过眼下我还去不了沪城，据可靠的消息说喔，大概要等到六七月份才行呢。”
这个消息的确可靠，李茂也知道这场变故很快就要收场。
“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
童宥婷笑着说道：“我从我父亲那里要了一笔钱，已经把钱转移到了港岛那边了喔。”
眼下岛内到这边来的投资，把控得都是比较严格，通常的操作办法是，把资金从台岛转移到港岛，然后再从港岛投到内地来，虽然多了一个环节，费了不少时间，但起码来说省去了不少麻烦。
“多少钱？”
李茂问道，这笔钱是准备共同投资做手机的，资金自然是越多越好，否则完全靠抄袭别人的，或者贴牌，那根本不会有前途，必须要有自己的研发队伍，最好还能有自己的生产线。
“八百万！”童宥婷自信满满。
什么？区区八百万？
李茂一愣，这点钱也配得上这样的口气？八百万，那就只能做个小股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