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回家让老婆帮忙补一补了。”
监狱长望着自己肚子上被刮烂的衣服,目光遗憾。
“‘我是狱长’好像也读得通欸。”
他想到这里乐呵呵的笑,却又注意到周围的士兵在前边已经扎堆成了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监狱长有些生气,虽说老虎刚刚被打退了,但怎么看现在也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他正准备继续责令士兵们回去站岗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兵转过头,作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嘘!”
在维护长官威严与满足好奇心之间,监狱长只是想了一会儿就选择了后者。
“怎么了怎么了?”监狱长挤上去想一窥究竟。
可他最后发现这群大老爷们的兴趣勃勃的模样,只是为了围观另外一个大老爷们。
时天坐在壕坑旁,他就是那么坐着,身上没长草,头顶没长花。
监狱长:“你们可别告诉我,这是女妖精变的。”
“女妖精哪有他厉害啊。”士兵们说,“他是一个强者。”
对于这群呆监狱呆得太久,以至于要对男人感兴趣的男人们,监狱长感到了无限的悲哀:“我还是觉得女妖精比较重要。”
旁边的一个士兵神情严肃:“狱长,刚才你注意到那一招了吗?”
“哪一招?”
“狱长,你也太白眼狼了,要不是刚才这位少侠挺身而出,你现在都已经变成大老虎肚子里的蛋白质了。”士兵又看了监狱长圆滚滚的肚皮一眼,“或者说脂肪。”
监狱长用手搓着胸口:“我当时被老虎按住了,起来就看到那小子把老虎给干地上了,哪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那一招据我观察,应该是武林之中失传已久的......”士兵微眯着的眼,赫然瞪大,“寂寞一刀!”
“啊。”
“所谓寂寞一刀,便是强者的寂寞。死的是大老虎,伤心的却是他,那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想保护野生动物来着。”
“我的意思是说,获得强大的力量,道路崎岖坎坷,变得与众不同,他就变得十分的......”士兵脸上露出一个很便秘的表情,“寂寞。”
“行了,别瞎琢磨了,赶紧给我回去好好站岗,别到时候老虎摸上来把你们都给啃了,到时候我也得寂寞了。”
“狱长,您长得这么美味可口又富含氨基酸,大老虎要啃怎么也得先啃您呐。”
“快给我回去站岗!”
训斥完这群脑子有坑的手下,监狱长感觉士兵们的议论多少是夸张了些,怎么说时天刚才也是生死搏斗了一番,即使不是紧张过度,那模样也大概是累了。
虽说那身手着实让人好奇,但这世上人人要是人人都有界能突破,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想到这里,监狱长内心坦然地对时天询问。
“您就是当代武松?”
时天抬起眼睛,他脸上的确显着一种说不清的疲劳。
“别什么武松了,要是被咬到,我都要成肉松了。”
那大抵不可能是什么寂寞,而是疑惑。
“你们监狱是用来唬人的?这里又是机枪,又是大炮,还修了这么一大面城墙,就是用来炸老虎?你们武器里有一发真子弹吗?”
面对这些质问,监狱长回答云淡风轻。
“说来话长了。”
时天一听就来气:“什么你们就说来话长了,经常哄鬼的人才说来话长,兔子他爹骗人都不带你们这么骗的。”
监狱长看了一眼躺在时天身旁的马脸:“你救回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来着?”
时天忽然很正经:“那可说来话长了。”
“行了,不就是会说话的牲口吗。”监狱长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跟我来。”
“去哪儿?”
“这牲口你拼了老命救回来,总不能就放任它就这么躺着,我们去城楼上,帮你找一个大夫。”
时天无言地抬起马脸,俩人从壕坑里离开。
立于高墙之下,时天才发现战壕离墙面其实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
而墙面下是一小扇木门,上边留了一道浅层的豁口,打开露出一道观察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你是谁?”
“我是监狱长。”
“你上面的字数不对。”
“被老虎啃的。”
那声音变得很急促:“老虎干嘛不啃你的其他地方非得啃你的字,你旁边那个家伙背着的那是什么禽兽,你是不是投降了赶紧给我老实交待。”
时天:“你的部下也太精明了,这老虎要是少读几年书,都得被你们活活气死。”
监狱长无奈的从兜里来回掏了掏,翻出一枚硬币,扔进了观察口的门缝里。
木门打开了。
时天大惊失色:“什么破玩意儿还带贿赂的。”
监狱长走了进去:“我欠他们的工资,大概欠了快有一年了。”
“是一年零三个月。”开门的士兵在观察那硬币以后,纠正道,“现在是一年零两个月二十天。”
时天瞟了一眼,那是陆地帝国发行货币之一,算是勇币的一种,一百面额。
“一个月才三百勇币?”时天很惊讶,“不管是开动物园还是放烟花,都不止你们这个数。”
“放烟花的确不止这个数。”士兵说着把木门重新关上,“咱们今天又打出去去好几万的军需物资,再这样下去,跟我们作担保的油条豆浆店的老李头,火锅店的老张头,还有杂货铺的王大麻子都要破产了。”
“知道了。”
监狱长拿过来一盏煤油灯,走上木制的楼梯,厚重的身体踩在上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空旷的声音在内墙面不断的反射回荡,时天这才发现,这面所谓的高墙,在外面看上去遥不可及,走进来其实也不过就是空空如也。
来到高墙之上,那些看似很像大炮的炮筒一列列排在墙沿之上,
它们之所以是很像,是因为臃肿的炮口完全就像是找了一个铁制的大圆筒子用锯子截了半截就拿来用了。
旁边摆放的硬纸板的纸壳包裹的弹丸,很是直接地出卖了它们。
弹丸的体积看起来要比一般的炮弹弹丸大出好几倍,即使考虑礼花弹内部蓬松的结构,能够同时把隔离板、延迟引线等等设置清楚,并把火药与填充物调和到合适的比例,制造出近乎于炮弹爆炸产生的视觉效果,也是要有相当的手艺才能做到。
时天估摸着这群人如果不是在这里守监狱,出去卖烟花大概也不会饿死。
“在这种地方抽烟,你们是想找死吗?”
监狱长责备着,几个正在闲聊的士兵急急忙忙的把烟丢向了墙外。
“你们的队长呢?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男子迎面走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这里的炮兵队队长孙印钞。”
“是你!?”
俩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惊呼声,时天正想说这混蛋不是狱卒吗怎么又成炮兵队队长了,却看见孙印钞凑到监狱长身边,小声嘀咕。
“他是傻逼。”
“我知道。”
时天在旁边脸都黑了:“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让我听到。”
监狱长故作镇定的咳嗽了几声:“印钞啊,你不是医生大学毕业的吗?快来给这位病人看看。”
“我那是兽医。”
“他旁边那位不就是兽吗?”
“狱长,他们可是犯人。”
“老虎已经被引出来了。”
“可是大家伙还没有被引出来,是不是让他们下去再诱饵一次。”
“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时天听不下去了:“什么就有道理了,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我特么一开始就想问了,你们修这个监狱,敢情不是拿来关犯人的,你们连牢房大门都不锁,是怕把老虎的牙给崩着了是吧?”
“你懂什么!”孙印钞振振有词地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这一带的父老乡亲饱受野兽的侵扰,来来回回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那群禽兽的口中,正是有了我们狱长天才般的设计,才保得此境一方平安。”
“什么设计?”
“诱饵监狱!”
听听这破名字。
“要不是我们狱长想出了如此良策,现在的老百姓哪能过上安生稳定的好日子。你说你们啊,怎么就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即使当不了诱饵,就不能老老实实给大老虎啃了,你们把老虎喂饱了,乡亲们不就安全了?”
听听这破思路。
“要不然怎么说你们这些当犯人的活该呢,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怂蛋,肯定是上战场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兵,活该被枪毙!”
时天的心头噌地一下不知怎么就蹿腾出怒火,孙印钞看那表情一下子就警惕了:“怎么,还想当场行凶,故意伤人按法律最起码三年起步,我现在就可以扔你下去喂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