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蓬莱山
“直接毁掉如何？”
用扇子轻轻遮住下半边脸庞，八云紫打量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轻声问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大妖怪的杀气……
空气之中弥漫压抑，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
那棵也刚刚平静下来的妖怪樱，也再次躁动起来，庭院里的死亡之力再度一点一点的变得浓郁起来。这是它的最强之力，也只会本能的运用这样的能力横扫，那庞大的妖力只是被动激发。
“我刚刚其实已经想要试着下手伐了它，只不过……”
顾墨听了八云紫的话语，轻轻的摇头。
他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刚刚冒着风险，顶着妖怪樱的死亡之力进行对抗，发现作为底牌的时停没有起到作用，想要连带着土地将地皮一并拘走，或者直接封印妖怪樱本体的方法都没有能够奏效。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下手直接摧毁这棵妖树了。
“只不过……？”
八云紫轻轻蹙眉，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股死亡的力量积累日久，现在比我们先前一开始能够想象得到的更为浓厚，这棵树刚刚展露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顾墨将手放在下巴，思索着说道，将自己感觉到，预测到以及洞察到的真实一一说出。
“而且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成功了，但是这棵树已经无法轻易摧毁，它现在可能不仅仅是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还同时在另一种意义上的“土壤”生长，可能是另一片很隐秘的里侧世界，又或者是在这些年的人们的恐惧之中……”
“总而言之，它的根部已经不在这里，我刚刚其实在最后一刻，直接切断了它的主干，但是你现在也看到，它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损伤。”
他轻轻伸手点出，指向那棵巨大樱花树的主干。
树皮的确是无有半点伤痕，似乎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顾墨摇摇头，也顺着眼中的汹涌黑气，看向了树干地下的方向，地底煞气如潮，涛涛滚动……实际上，整个宅子以及附近数里之内，都弥漫着死之气息，非常的浓厚，在其中的人都浑然不觉而已。
“要找出跟脚，才好一击必杀吗？”
八云紫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种情况就非常棘手了，这么说来的话，这棵妖树现在就像是只剩下一个影子在这里，实际上的存在根基并不在这里，这里的只有一个壳子，因此要针对起来就非常麻烦了。
而且说是壳子，实际上一旦它自然绽放的话，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也许就是如此，不知道是它的天赋，还是有意识的布置……嗯，你们是谁？！”顾墨轻轻点头，皱着眉头打量着似乎重新变得安静的妖怪樱，正思考着说着，却是突然收回视线看向了另一处方向。
“什么？”
同一时间，八云紫挑了挑精致的眉毛，她下意识的看向个方向。
那是庭院的另一角，不过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至少以她的感应来说，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紫居然看不到？
顾墨霎时间也是有些讶异起来，但是他却也非常果决，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够认为是与这棵妖怪樱有关的因素出现了，因此直接大袖一挥。
…………
“应该就是这里了，先前的那股死亡之力的源头，还有……那轮明月……”
银发扎成麻花辫，潇洒的垂落在身后，永琳注视着眼前的庭院大宅，笃定的这么说道。
而在她的身边，柔顺黑发在月光之下披散，仿佛美貌在黑夜中也依然闪耀夺目，公主殿下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进去看看吧，不过不要撤去你的能力，公主殿下……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月夜见大人，不过还是保险起见。”
永琳认真的叮嘱了一句，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穿过了平静的宅院，轻而易举的来到了那个庭院之中。
庭院里安安静静，巨大的樱花树静静矗立，然后……还有一个衣袂飘飞，宽袍广袖，宛若谪仙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正对着旁边的空气在说着什么话语，这令两人顿时就是微微一愣。
因为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全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就连永琳对此都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毕竟她非常清楚，在公主殿下的能力发动的期间，她们此时此刻其实正行走在不出现在历史之上，属于“永远与须臾的世界”之中，这就是公主殿下的能力——
操纵永远和须臾的能力。
——相对“永远”来说，“须臾”是一瞬的时间，若是能够集合他人无法感知的一瞬间，以此来使用和行动，他人自然就完全无法感知。
——而相对于“须臾”来说，“永远”的世界里是拒绝任何变化的，在那世界就算有活动，也和停止时间一样。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当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是非常强大的能力。既能够以此制造出复数不同的历史，也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进入没有历史，未来永劫不会降临的时空，所有的行动都不会在人类历史上刻下痕迹。
因为在这个永远不会变化的世界里，也不应该存在其他的知性存在，干涉与被干涉都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
但是现在，这怎么……
看着庭院里那个正在侃侃而谈的白衣身影，两人都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这还不是全部，给她们造成更为巨大冲击的，就是那人的身边环绕飘舞着的五件宝物，如同环绕着恒星运转的天体一般，在其身周缓缓转动。
“……”
“……”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凝固。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的表情都不禁有些发楞，呆呆的看着那道身影，视线下意识的定格在他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定格在他身周环绕着的五件宝物上，火鼠裘、佛前石钵、龙首之玉、燕之子安贝，以及最重要的蓬莱玉枝……
五件宝物皆是熠熠生辉，它们如同星辰一般绽放闪耀光芒，绚丽而且七彩。
这一幕端的是相当的华丽，但是……但是……
——明明刚刚才在讨论这么一件事情！
——而且两人都还信誓旦旦的认为，这世上必定没有人能够集齐这五件宝物！
永琳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公主殿下，只见黑长直发少女也是一脸懵然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是察觉到了永琳的视线，公主殿下也是转眸望向她，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她的思绪有些乱。
“嗯，你们是谁？！”
这个时候，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那道月光下宽袍广袖的白衣身影，却是若有所觉的瞥了过来。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其实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暂之间，甚至在刚刚看到庭院里居然还有别人的时候，永琳就已然准备先原路和公主殿下退出去了，就是被五件宝物的亮相多少惊了一下。
殊不知，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工夫，对面就已经敏锐察觉到她们的存在了。
“退！”
下意识的握住了公主殿下的手腕，永琳心中生出警兆，拉着黑长直发少女就往后急退。
然而在那前方却是有着一袖横空而来，宛若倾天之势落下，四周庭院环境迅速褪去颜色，虚空向着四周无尽拉伸，只剩下一只袖子遮天蔽日，仿佛要将辽阔天地悉数笼罩，尽收一袖之中。
好似在刹那之间，就换了一方天地。
壶天之术！
开辟空间之术，纳须弥于芥子，若是对此造诣精深，自然是可以做到袖里乾坤大，壶中天地存！
霎时间认出了这个法术，同样也是精于此道的银发少女心中惊愕，她不假思索的直接取出一张长弓，将腰间箭壶之中的箭矢一把全部抽出，然后把整个箭壶掷出的同时，也是将箭矢一一搭在弦上。
弓如霹雳，箭若惊雷，简直好似一道道星河席卷！
神光在这无垠的天地之中，凶悍的撕裂空间，所过之处斩断虚空光线，如此直击穹天之上落下的阴影，要笼罩这片天地的衣袖！
那一只袖子遮天蔽日，却被星河之箭呼啸着撕开，像是将次元壁割裂开来，让黑色的龟裂一直蔓延扩伸，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撕裂，露出了其背后的光怪陆离，仿佛毫无意义的一团混沌。
并没有立刻破开这壶中之术，不过却争取到了时间，并且让术式本身出现了破绽，而这一瞬间的机会也被银发少女所确切把握住。
甚至不能说是把握住，而是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算计好，她事先掷出的那只箭壶在空中转动，壶口如同一个旋转着的黑洞，这宛若时空曲率扭曲到极致产生的奇点，要将一切都扯向卷入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壶中的大银河！！”
如同从容的做出了一个黑洞，银发少女轻喝一声，要以同样的法术破去敌阵。
比起对方临时起意的一袖横空，箭壶和药壶都是她使用多年的道具，内中的规模比天地的规模更宽广，不过也只是在壶中。她只是失却先机而已，并不意味着会在这方面被对方轻松压过。
“咦？！”
貌似不是妖怪樱？自己的判断失误？
要是对面能够有意识的使用这么高明的法术，刚刚也不会只懂得那么粗暴的本能反击了……不过不是妖怪樱的话，那么是正好经过附近的什么道友，看见动静过来看看，结果差点儿被自己一起打了？
顾墨稍稍一愣，也下意识的收了几分力道，探出去的手掌轻轻一收一握。只见刹那之间，他的壶天之术就已然彻底破碎开来，流云飞袖上多出了几道割裂的痕迹，不过手中却是抓住了几根箭矢。
箭羽还在微微震颤着。
另一边，就仿若是包含天际在内的整个空间彻底破碎开来，虚空扭曲，大气上流，一切都在分崩离析，抓住这个机会，银发少女和黑长直发少女却是非常从容的脱离了这凶险的境地。
仿佛远去的天地重新出现。
又像是四周的环境重新上了颜色。
她们回到了庭院之中，并且从永远与须臾的次元里脱离出来，对面的年轻道人并没有追击，他低头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箭矢，然后抬头疑惑的看向对面的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银色长发扎成发辫的少女皱眉看着他：“怎的突然对我们出手？”
“呃，这个，啊哈哈哈哈……”顾墨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这么打着哈哈，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误会，都是误会，你们刚刚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这棵妖树的意识体被我逮着了……”
银发少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人，目光又定格在对方身周环绕飘舞着的五件宝物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等等，你的蓬莱玉枝是怎么来的？”
“啊？这个啊……”
顾墨瞥了一眼自己身前的蓬莱玉枝，对面怎么认识这个的？不过他还是随口回答道：“嗯，这是我家里长出来的，在下住在蓬莱山。”
第三十七章 辉夜姬？
对面一眼就认了出来，大概是尽管世界不同，存在位面偏差值，不过在蓬莱玉枝的细节上，版本却是特别的相似？
顾墨的思绪一闪而过，既然直接被认了出来，那么他也就不掩藏了，只是在看似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的同时，却也信口胡诌这是自己家里的特产，毕竟总没道理一见面就给对方交底。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就连名称上都直接说明是蓬莱的玉枝，那么自然是出自蓬莱仙山的名产。
正好整个的蓬莱岛就在他的手中，这么一说的话，却也显得合情合理了——
尽管蓬莱岛上本身并没有这样的特产，巫女奏姬也没有听说这方面的事情，而他手中的蓬莱玉枝也是从神久夜那里夺来的，但并不妨碍顾墨这么说……反正传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不是吗？
——玉枝是蓬莱仙山的名产……
——而蓬莱仙山现在是他的家……
那么按照这样的逻辑，两条信息这么互相印证结合，蓬莱玉枝自然就是从他家里长出来的东西了，完全没毛病！
“等、等等！你说你住在哪里？！”
银发少女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至于旁边的公主殿下更是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这么问道。
“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次吧……蓬莱山，顾墨。”
穿着月白道袍的青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一声，同时抱拳做了个揖礼，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话语。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蓬莱山？！”听到他这么认真的重申一次，刚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的黑长直发少女睁大了美眸，那张精致如同人偶一般的脸上，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嗯？怎么就不可能？你们也认出这就是蓬莱玉枝，那这个自然就是从蓬莱山上长出来的东西吧？”
顾墨眨了眨眼睛，似乎更加奇怪的看着她，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个黑长直发少女，同时也注意了一下那个银发少女的神色，发现后者虽然表情维持不变，却也显而易见的挑了挑眉。
他顿时在心里嘀咕起来，似乎她们都明显不相信的样子，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之中，蓬莱玉枝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设定？
emmmmm……等等，还是说在这个世界里，对面其实也是蓬莱仙山的出身或者与之有什么关联，对于蓬莱山非常了解？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刚刚那么一说，自然就会被怀疑了。
这种情况，就像是自己刚刚认识一个陌生人，对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目前住在什么什么地方，但是说的那个住址却是自己的家……不怀疑才是有鬼吧，再心大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明白对方是个诈骗犯了。
——如果真是这么一回事的话，那就尴尬了。
“这，你……”
与此同时，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人到底是在装傻充楞，还是在认真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蓬莱玉枝也的确是如同她披露出去的那样，本是蓬莱传说之中的神树抽出的枝桠，银为枝，金作茎，果实为玉，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典故了……是在要石被拔起成为天界，地上的生物被一扫而空之前的事情。
作为纪元的分割点，属于是古老到就连永琳都没有能够见到的时间点。
更遑论是在这个分割点之前的事情了。
那是可以溯源得到的最久远的神话，是这个世界的开端，不过到了现在的这个时代，也只是口口相传下来的历史。至于像是蓬莱玉枝这样的事物，也是属于那个古早时代的残余，极少数可以证明那个时期存在的事物。
它的确是蓬莱传说之中的名产，来自于仙山之上的神树。
可是就连蓬莱本身早已销声匿迹，即使是对于月人文明而言，也是飘渺难寻的古老传说，遗留下来的除了传说本身之外，也仅仅只有蓬莱玉枝。而且这种奇特的植物不但本就稀少，在月人移居月球之后，也全部被从大地上带走。
没错，大地上根本没有蓬莱玉枝的存在，只有月球上有所留存。
准确的说，是只剩下了最后的三根玉枝——
其中一根玉枝在不久之前，因为永琳制作蓬莱之药的时候用去了。另外两根玉枝也不是在其他的地方，而是有着一根同样保存在永琳的手中，最后的一根则是被公主殿下自己好好的保管着。
这才是她先前出的五道难题的真正关键所在，就算是有人真的运气爆棚，凑够了另外四件已经是千难万难的宝物，也断然拿不到蓬莱的玉枝……这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算计，谁能够想到会出现眼下的这种状况。
所以在刚才的时候，她们才会感到困惑不已。若是两人手中的玉枝都没有遗失，那么对面的这人手中的玉枝又是从何而来的？
难不成……又有人找到了蓬莱山？
在那一刻，她们是的确这么想的，而对方居然还真的就一口认下这个说法，这令她们都惊了一下。
旁边的银发少女轻轻的拉了拉公主殿下的袖子，示意公主殿下先不要说话，让自己来应对就好。她也知道辉夜其实并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性子，主要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你说……你就住在蓬莱山？”
永琳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那个眯着眼睛冷眼看着，举起扇子遮住下半边脸庞的妖怪少女，目光在两人身上的着装风格上稍稍定格，接着又看向了对面的年轻道人，语气很是平淡的这么问道。
“那能不能够请你说一下，蓬莱山是在哪里吗？”
“嗯，这个……”
顾墨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搞不好真的是李鬼遇到了李逵，至少在这个世界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人家可能才是正主。
尤其是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对面的这个银发少女，发现对方尽管容貌非常年轻，看上去也就十八年华的模样，然而身上的那种淡然的气质却是非常明显的，说话方式、表情动作等等，都有着永生者特有的让人无法接近的气氛。
她的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味道，感觉上和桔梗的非常类似。
“如果不方便透露位置，需要在这方面保密的话，我也能够理解……”在这个时候，银发少女继续说着，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说位置也可以，那么能不能说一说蓬莱是怎么一个样子的呢？”
现在她几乎已经确认，这人就是胡说八道的了。
“……”
“……”
顾墨也听出了这银发少女的语气之中的笃定，下意识的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上去。
看来真的是冒充到人家头上去了，虽然自己严格来说也的确是蓬莱之人，但是也要考虑到这已经不是之前的世界了。在当前的位面之中，对方应该才是正统的，自己继续坚持这个说法，强行认亲就没意思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同时也摆了摆手：“好吧好吧，请忘了刚刚的那件事情，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不可能是来自蓬莱？难道你们才是蓬莱之人？”
虽然难免有些尴尬，但是他更多的还是感到好奇。
——可恶，居然真是假的！
——这人刚刚完全就是张口就来！甚至根本不知道蓬莱的真正情况！
那个黑长直发少女顿时有些气恼起来，自己刚刚还真的被对方唬住了，听到对方有些好奇的这么询问，她轻哼一声，眼珠子一转，抢在永琳之前开口回答道：“哼哼，当然了，我们就是蓬莱人！”
这话倒也不算错，不过应该是“服下了蓬莱之药的人”，而不是“居住在蓬莱仙山的人”。
果然如此。
看来自己的运气真的不太好，在对面看来就是招摇撞骗，挂着名头还骗到正主的头上去了……
顾墨若有所思起来，他轻轻点头：“还未请教两位大名？”
高贵优雅如公主的黑长直发少女轻笑一声，她仰起那修长华美宛若天鹅般的优美脖颈，故意学着他刚刚那样的说法：“好好记住……妾身是蓬莱山，辉夜！”
只不过——
“辉夜？”
这个名字还真是大名鼎鼎啊。
顾墨的目光突然变得奇异起来，他看了看正在自己身前漂浮着的玉枝，又看了看对面的那个优雅如公主的黑色长直发少女：“等等，是那位辉夜姬吗？但是辉夜姬不应该是月之公主吗？怎么是蓬莱山的人？”
这下子，马上轮到对面微微一愣。
尤其是银发少女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瞬间便变得警惕起来。
她迅速的上前一步，将有些困惑的公主殿下护在身后，眼神极其锐利的盯着对面的年轻道人：“你！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
辉夜在这片土地上的名字的确是已经传开了，但是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不应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毕竟月人很早很早之前就移居大地，和地面再没有往来联络来着，这人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料？
但是看对方的样子，却也不像……而且刚刚也没必要主动暴露自己吧？
“呃，还真是啊……”顾墨终于确定了对面的身份，他手抵下巴，盯着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认真的思索起来。
还真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辉夜姬，既是月之公主，也是竹取物语的绝对主角……那么就难怪她们刚刚表现得这么在意蓬莱玉枝的事情了。
紫之前就和自己说过，有位月之公主被贬到了地上。
他当时其实就想到了竹取物语的传说，甚至打算在这一行处理掉妖怪樱的问题之后，就顺便一道去看看那位公主大人……却浑然没有想到，对方这就自己出现了，直接找了过来？
这个时候，在夜风拂动之下，金色长发轻轻的荡漾着，旁边的八云紫也是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
一直旁观到现在，她确定了一件事情——
看上去这人的确是知道月之公主，不过仅限于知道名字，本身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双方刚刚当面都没有认出，还因为误会互相对拼了一记。
第三十八章 别爱我没结果
这个时候，气氛稍稍有些紧张。
月夜庭院之下的空气突然再度变得凝固，似乎有些向着剑拔弩张的方向演变的趋势。看那个将一头长长的银发，扎成了麻花辫的药师少女，似乎大有他解释不出来，就要动手的意思。
大概是这个问题的确有些敏感，容易令得对面误会自己别有所图。
“这其实是一个巧合，你们不要误会。”
顾墨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收敛思绪的他开始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在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在那天深夜里，我在观察月亮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
语气非常迅速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本身就是精于此道的大师级人物，他自然是说得有板有眼，而且一脸真诚。细节逻辑都非常严密，令人一听就会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不说足够强大的计算力，能够在转瞬之间，就根据现有的信息编织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剧本，来回反复验证成千上万次都挑剔不出任何的细节逻辑上的破绽来。
光是他本身所持有的谎言之权能，就决定了他甚至都不需要认真思考推敲，只要他有这个想法的话，就会本能的制造出能够以假乱真的种种谎言。
而他的说法更本来就是九分真一分假的掺杂，具体不外乎就是关于他之前发现了月球的异常现象，因为对于月人文明抱着某种警惕，所以早早就追查到了情况，甚至还专门上去了一趟月球进行探查。
——因此早就知道辉夜姬是月之公主的事情，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顺便还将紫在这件事之中隐去，没有让她的能力暴露出来。
“原来是这样吗……”
尽管眉头仍然轻蹙着，不过相比起之前还是明显舒展了许多，银发少女认真的推敲着对方的说法，觉得或许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否则的话，对方刚刚没有必要自己主动暴露出来……
既然是早在公主殿下来到地面上不久，就已经搞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却没有做些什么，甚至于这些年来都不再保持关注，没有动手不说，甚至都认不出重新长大成人的公主殿下，应该就说明对方的确是没有敌意的。
顶多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正好早早撞破了这件事情。
当然，或许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是银发少女也没有完全就放松警惕下来，顶多就是在现在没有了继续动手的打算而已——不过还是抱着要多多关注一下对方，要继续防备此人的念头。
至少距离公主殿下的刑期届满，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不能够在这最后关头出什么意外。
嗯，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至于这人刚刚自我坦白，说的登上月球，摸进月之都，窃取情报之类的事情，永琳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要公主殿下没有受到危险，那么就一切好说，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都是误会……”
顾墨爽朗的笑着，同时也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自然而然的样子，状似随意的将自己身边的五件宝物取下，不再让它们环绕着自己旋转飘舞。
——这看上去有些太拉仇恨了。
像是在明晃晃的提示着对面，在不断暗示着什么一样，这个就显得很奇怪了。
尤其是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又知道自己身边飞舞着的五件宝物意味着什么的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看着它们环绕着自己旋转飘舞，都是感到刺眼不已，更加别说是对面的想法了。
不过他这样的临时撤去宝物的行为，似乎同样显得像是一个明显的暗示，对面的两位来自月球上的少女也都是表情微微变化。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果然还是有个问题绕不过去，必须问个明白才行！
“……”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那个银发少女很是脸色凝重思索了一下，然后她抬眸望向顾墨，淡定的开口说道：“大概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蓬莱玉枝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有关于另外的四件宝物，如果方便的话……”
“抱歉，这个是个人隐私，不便透露。”
没有等她说完，顾墨便一脸正经的为难模样，开口拒绝道。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他现在也不太确定，这月之都和蓬莱山有什么联系了。
所以就这么让它过去吧，这一切都是巧合，自己也得表现得就是一个巧合，要全然不关注这一点才行。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对方不提，自己也不说，整件事情就这么默契的就翻篇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难道不是很愉快的展开么？
“你们好像很在意这个？”
然而，八云紫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出声了。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双方的神色，凭借女性的敏锐直觉隐约觉得其中大有问题，果断的开口问道。
“……”
“……”
又是一阵奇怪的沉默。
“其实是这么一回事，妾身在前些日子里不胜烦扰，给那些地上人出了五道难题……”辉夜公主举起袖子，轻掩着美丽的容颜，眼神极其古怪的盯着对面的年轻道人，“想要向妾身求婚的话，就需要集齐五件宝物——”
“什、什么？”
妖怪少女的表情微微凝固，隐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探查的时候，还没有发生这么一件事情，这么说是自己回去之后才发生的？难道说，这人在行动之前说要做一些准备，就是指这个？！
他在听自己说了月之公主的情报之后，又自个儿关注了一下，发现有这么一个机会之后，就开始了那充满狼子野心的准备？这么说来，这个恼人的可恶家伙，岂不是早就对他的公主觊觎已久？
唔！等等！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被赶出月球的吧？
一时之间，八云紫的脸色变化阴晴不定，瞬息就已经在心中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少种的可能性，而越是这么思考，就越是觉得生气不已，只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正是火鼠之裘，佛前石钵，龙首之玉，燕之子安贝，以及最后的蓬莱的玉枝……”黑色长直发少女淡淡开口，“妾身前些日子里方才亲口说过，必须是要集齐这五件宝物之人，妾身才会嫁给他。”
——和传说故事完全不同。
她可没有大意到一人布置一道难题，谁完成自己的命题作文都可以，而是五道难题都必须解决，并不是收集来一件宝物就行，而是必须凑足五件宝物，才能够满足资格……本就是极难的事情。
按道理而言，加上最后作为压轴题的蓬莱玉枝，这理应该是万无一失的算计。
谁能够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心情有些烦躁的黑色长直发少女，很是不满的看向了对面的那人，却见他也是一副张口结舌的神色，仿佛被这件事震惊到了一样，顿时挑了挑精致的眉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平静的声音淡淡传来，八云紫也是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转眸看向旁边的青年。
“误会！这都是误会……”
这个时候，顾墨也是在刚才就已经理清思路，因此在这一刻也是果断的连连摇头，他的神色一片肃然：“这绝对是一个巧合，当不得真的。”
“什么巧合？”八云紫轻轻的撩拨了一下自己耳边的长发，颇有些不置可否的问道，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嗯，完全不在意！
“这位公主殿下不是说，这是她在前些日子里才提出来的要求吗！而紫你也知道，这五件宝物是我推敲明镜止水咒法的时候，早早就采用了的灵感思路，你很早以前就见过了的吧！”
“咦，这个……貌似也是。”
被这人这么一说，八云紫也是禁不住的沉思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子来着。
被对方这么一提醒，她才想了起来，尽管这个法术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但是在之前就已经听他提起过，是两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前来着，亦或者更早一些？虽然没有见过那五件宝物，但是理论上应该不是最近才收集的。
这个法术的模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运行机制和术理要素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个的确就是一个巧合？
“没错！绝对是巧合！”
顾墨连连点头，坚持这样的说法，自己当初为了重现这个时间系的高级奥义，也在很久以前和妖怪少女讨论过，本来抱着的是群策群力，集思广益的想法，现在却也正好成为了自己的证明。
“只是巧合吗？”
对于顾墨的坚持，公主殿下若有所思的轻轻颔首。
紧接着，这个黑长直发少女似乎满意了一些，看着他的目光也顺眼了许多：“这样也好，反正妾身本来就不……”
“辉夜公主，这都是巧合！虽然的确有些太巧了，但是我保证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根本不知道你提出的五道难题！”
这个时候，似乎也想起了对面的正主，知道要说服谁才行，顾墨转过头来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唔，妾身……”
黑长直发少女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我觉得不能够这么轻率的对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好吧，就算是抛开这些不谈，也应该自己认真对待，慎重选择，万万不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草率决定！”
顾墨仍旧是神态庄重严肃，言辞万分恳切。
“妾身……”
黑长直发少女张了张口，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打算啊。
但是这人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这种事情休要再提，还请公主殿下再三考量，千万不要想不开，我觉得这种行为和抛绣球、比武招亲什么的，都是相当愚昧封建的做法，实在是不值得为此错付一生！”顾墨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
“……”
对面沉默了下去。
空气彻底安静下来，氛围也变得特别古怪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的公主殿下才终于打破这难言的沉默。
这个黑长直发少女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很好，你能够这样想，能够明白就好……”
第三十九章 死之少女
简单的谈话结束。
公主殿下倒是很快调整好心情，等到永琳再简单的询问几句，在一切了结之后，她便直接发动了自己那操纵“永远”与“须臾”程度的能力，同时将能力延伸到旁边的银发少女的身上。
四周的环境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却也仿佛莫名的有一种整个天地都在瞬间远去的感觉，本就安安静静的庭院里，在刹那之间就变得更为静谧起来，连夏夜的虫鸣声都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只是一瞬间，两人便消失在整个世界的因果之中。
对面的两人之中，那个散发着纯粹而高等的妖气的金发大妖怪，其身形也是在顷刻之间淡化，轮廓影像如同被抹去了一般。
唯独那个白衣道人仍然是正静静站在那里，还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两人，那双澄澈湛蓝的青之星瞳里，很是清晰的倒映出了整个能力发动的过程，并且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你真的能够看见？”
公主殿下有些惊奇起来，因为先前的事情，她本来就下意识的注意着这一点，发现对面是真的完全不受影响。
“还好还好……主要是我的这双眼睛比较特殊，所以正好能够看到。”顾墨谦虚的摆摆手。
“不只是能看见这么简单吧，毕竟还能够和我们说话，说明可以互动，这就证明不仅仅是可以进行观测，而且还可以进行干涉。”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银色长发扎成麻花发辫的药师少女突然说道，她的一双明亮眸子之中有着异彩闪动，很是认真的端详了一番顾墨的青之星瞳，似乎表现出某种饶有兴致的意味来。
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绝对的能力，总会存在相克的关系。
不过公主殿下的能力被破解，还的确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看到，她自然是对此很感兴趣。
“啊哈，出来行走江湖，总得有两手压箱底的本事才行……”
顾墨打着哈哈，含糊着说笑了几句，却没有认真的解释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
“也是。”
略一思忖，对面的药师少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打量了一番庭院之中的巨大樱花树，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而是对着旁边的黑长直发少女淡淡说道：“好了，公主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她的时间并不是特别充裕，这一次来到大地上，也是属于违规操作。
尽管没有走手续和使用官方的通道，而是借助自己弟子的能力，依靠另一位月之公主的帮忙直接传送到了地上，所以不会记录在案，也不会被人立刻发现，但是终究不能够离开太久。
即使有着另外两位的公主殿下，在上面给她打掩护，也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毕竟她是月之贤者，整个月之都最为倚重的头脑，重要程度是毋庸置疑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月之都方面当初才会不惜将罪名全部扣在辉夜头上——很多事情都要经她之手进行处理，若是一直找不到人的话，断然会引来关注。
虽然照样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她不希望再给辉夜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非议，给其再增添压力了。
“嗯，走吧。”
公主殿下轻轻颔首，在离开之前，还是略有不满的深深看了对面的白衣道人一眼。
…………
“她们走了？”
庭院之中。
看着对面的两个月之民的身影迅速淡化，消失不见。
八云紫微微皱起眉头来，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顾墨，略有些不确定的轻声开口问道。毕竟就在之前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证明了他是能够看见的，甚至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征兆的时候，就直接伸手从另一个次元之中将人拽了出来。
说起来，顾墨刚刚突然对着空气出手，然后仿佛无中生有的从其中拽出两道身影来的时候，她也是有些惊愕来着的。
而且隐约还觉得这一幕甚是有些眼熟，仔细想想的话……
八云紫的神情略显奇异，貌似自己当初与这人第一次见面，刚刚认识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虽然当时——
是蓝被拽着尾巴拖了出去……
“嗯，她们都已经离开了，放心吧。”顾墨淡定的点点头，也收回了看向那边的视线。
他拿起手中的箭矢，仔细端详了起来，轻笑一声：“八意永琳，会是那位八意思兼神吗？还是说，月之民的名字就是这样的发音？”
“说起来，你是怎么能够看见的？”
这个时候，八云紫也是收敛思绪，有些疑惑的盯着他，视线也不觉在那双眼瞳上停留，“也是因为这双眼睛吗？那位辉夜公主的能力主要是关于时间方面的吧，我记得你的眼睛应该没有这么强力才对。”
尽管仍然有些看不懂对面是怎么离开的，但是依靠对境界的把握，在有心注意之下，八云紫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在那位公主殿下的能力发动的瞬间，那无可避免泛起的一丝时空波动。
再加上她和顾墨也是这么久的交情了，譬如说已经从当初的客客气气，到了现在这样，互相之间根本不会客气的程度，这个就是明证。
因此自然也是对这人的魔眼非常了解——
洞察力方面的最主要体现，就是对于生命物质和意识活动的把握，然后才是对于空间结构的解析与直接目视，至于对于时间的波动与变化的观测只是附带的……单纯以对时空要素的把握而言，并不是主要专精。
就连她的境界之力都还差些，没有能够破解那位公主殿下的能力实现反制，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不仅仅是靠眼睛，主要我本身还有一个被动……”
顾墨一边拿着手中的箭矢，认真的端详着，估摸月之都的合金工艺，在习惯性的探出精神力尝试进行解析其元素构成与特性的同时，也是一边随口的回答道。
真正在刚才立功，破解了那位辉夜姬的能力，其实是“单独显现（LV1）”——
大概是创建小号多开，同时攻略多个副本世界的方式，正好成为这个技能积累经验的主要途径的缘故。所以这个传说级的能力徽章，目前也已经提升了一个等级，达到了在基础上强化+1的程度。
这个技能具备的效果之一，是常驻对时间系攻击的抗性，同时也表现了“自己存在于任何时空中”……尽管只是被动发挥的效果，不过在那位公主殿下使用能力并且来到他的附近的时候，他自然也存在于那个时空之中。
“是什么被动技能？”
妖怪少女微微蹙眉，迅速就理解了对方说的那个词语的意思，在这方面的交流几乎已经再无任何的阻碍。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在对方的右手上定格片刻，那衣袖上面还有着几道明显的割裂痕迹。
箭矢将宽大的袍袖洞穿撕碎，破碎的布帛垂下，在夜风之中微微摆动着。
“这个啊……嗯？”
就在这个时候，顾墨突然看向身后。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八云紫也是做出了一样的举动，眉宇之中多出一丝警惕，手中折扇一挥，境界之力延伸蔓延笼罩上身边的这人，同时随时准备撕裂空间，防范意识拉满。
浓烈的死亡之力气息！
和庭院中央的那棵已经平息下来一段时间的妖怪樱，形成了磁场两极一般遥遥相对的古怪状况，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那幽深的长廊深处，慢慢的走出来了一道幽雅的身影。
有着如粉色春樱绽放一般的发色，眼眸也是粉红色，穿着蓝白相间的和服的窈窕身影。
似乎一副飘飘然的样子，看上去神情也像是懵懂天真的模样，这个走出来的少女在夜色之下打量着月光直射照落的庭院里，眸光落在两人的身上，微微的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进我家里的？”
…………
……
回到了富士山的那边。
八意永琳的动作很快，非常迅速的针对幽静竹林里的小筑完成了布置，在这个期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当然也不可能有人注意到，刚刚的死亡气息冲击还是比较激烈的，身体孱弱的人几乎直接昏阙了过去，而能够坚持住的人也不怎么好受，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气来……他们近几年里一直都在噪声扰民，本来就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因此也没有得到第一时间，得到竹取翁老夫妇俩的待遇。
两位老人家现在是沉沉进入了美梦之中，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公主殿下，将这几剂药在京都上空撒下去吧，让它随风挥发开来就好……”八意永琳的动作很快，几下就配出了几剂药，将它们交给公主殿下，“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到天亮的时候，附近被气息影响到的人都会当作一场梦，很快就忘了。”
药力的份量和强度足够，能够让千百里之地的人们都睡上一个好觉。
主要也是为了在最后的这段时间，不给公主殿下带来什么麻烦，也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引来太多关注，最后波及影响到还在大地上服刑的公主殿下，所以她就干脆顺手处理一下。
“好的。”
公主殿下拿过药，转身开门出去，然后下一刻就重新推门回来了。
“可以了，永琳。”黑长直发少女这么淡淡的说道，手中也是空空如也，似乎的确是按照八意永琳的嘱托，将那些药拿去洒下了。
她可以在须臾中行动，也就是在人们完全无法感知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完了应该做的事情。时间仍然在正常的流动，并没有被停止，只是在这瞬间她做了很多事情。
第四十章 怀疑、报纸、对策
“那就好，剩下的这些公主殿下你先收着吧……”
八意永琳自然非常清楚公主殿下的能力，对此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随意的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剩下的药，开口说道。
“如果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就重复操作就好……不过按他们的说法，接下来在处理那棵妖怪樱的时候，应该会更加小心一些的，这种情况大概不会再出现，可能到公主殿下你回到月之都，大抵也用不上了。”
“嗯……”
黑长直发少女轻轻点头，看着桌子上的那几副药，静静的思索着。
看见公主殿下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八意永琳轻轻的舒了口气，看样子之前自己可能只是想多了。辉夜应该没有想要留在大地上，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这么想的意思，顶多就是对月之都有些厌恶排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自己之后想个办法，让她回去之后，可以不用再接触其他的月之民吧，总归是有办法的。
心中这么思量着，八意永琳又开口说道：“公主殿下，距离你回月面上的日子，只剩下两年不到的时间了，我接下来会密切关注你的，所以也不用太过担心。嗯，今天这样的结果，也算是……”
她皱了皱眉头，只能够这么定性着：“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能够这样子解决也不错……虽然这件事的确很巧合，感觉太奇怪了。”
这么说着，八意永琳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公主殿下的身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与动作，看看她是否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自己对于公主殿下的性子还是非常了解的，如果是在说谎的话，那么应该瞒不过自己。
“是很巧合……”
黑长直发少女有些郁闷的说道，这件事情简直巧得出奇，她出的那五道难题完全就是看心情的，并不是以前就有过的想法，除了蓬莱的玉枝之外，另外四件宝物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甚至就连难题的数量，都是按照那几个最烦人的傻子人头数来决定的。
有五个听不懂人话，死皮赖脸的家伙，就是五道难题——
而要是这样的傻子有四个或者六个，那么或许她出的难题，也就有四道或者六道，这些都是不定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恰好出了五道难题，要求寻找五件宝物，又正好是某人早早就收集到了的一套宝贝，这个巧合的概率到底是有多大，才能够正好碰上？甚至那人还将它们用来设计了一个高级的术式，术理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
就连辉夜自己都有些郁闷起来了——
这种极小概率之中的极小概率事件，都能够给自己正好碰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约是感觉到八意永琳的目光炯炯，这个黑长直发少女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发现前者的确正在盯着自己，像在思考什么似的，顿时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就马上明悟过来，她顿时有些气恼：
“永琳，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怀疑是妾身和他……和他……”
后面的话语，她有些说不出口，也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去描述。
“公主殿下，我只是觉得这个有些太奇怪了……”八意永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轻轻的收回目光，沉吟着开口说道，“主要这件事情实在是巧合到过于离谱了，平心而论，就连公主殿下你自己都很难相信吧，当然不能指望我也立刻相信……”
她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更加愿意去相信逻辑。
黑长直发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永琳这话在理，而且能够这么直接的将自己的思考说出来，才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的证明。
“公主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八意永琳迟疑了一下，认真的看着辉夜，“你们……唔，我是说你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么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你下定了决心，那我是一定会帮你的……”
她知道公主殿下还是和自己没有什么隔阂的，但是在这些事情上，下意识的想要瞒着自己，却也是说得过去。
就像是子女和父母长辈再如何亲密信任，也总会在类似个人情感的问题上有所保留，可能是因为种种原因……总之，基于这么一个考量，八意永琳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公主殿下不好意思直接告诉自己真相，所以安排了这么一出。
然而——
“永琳！”
黑长直发少女却是更为气恼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八意永琳轻轻摆摆手，“看来的确不是这么一回事，那这个就真的很奇怪了。”
毕竟巧合到这个地步，已经达到了过于离谱的程度，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有刚刚那样的怀疑。
如果真的就是纯粹的撞车事故，双方事先都没有料到，都不是有意的……那么这算是什么？缘分到了？公主殿下提出的理论上不可能的苛刻求婚条件，居然有人直接完成了，甚至可以说是早在她提出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像是连考卷都还没有出好，就已经事先准备了标准答案一样。
“是啊，妾身也是觉得奇怪，而且他的那根蓬莱玉枝是从哪里来的呢？”公主殿下一脸郁闷的说道，她久违的感觉到了异常强烈的情绪波动，这种事情从自己完全掌控，再到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令人有些难受。
“挺神秘的一个人，实际上，我真的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寻到了蓬莱山……”八意永琳点点头，她也很疑惑这一点。
只不过想想，估计这个更加不现实，而且对方并不愿意说明，她也不好强行追问，只能够揣测其他的可能性，譬如说当初的月人移居月球的时候，自认为带走了所有的玉枝，但是实际上还有额外的残留？
“还有先前的那轮明月，不过他也不肯透露……”
公主殿下也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八意永琳的方向：“依永琳你看，应该就是他吧。”
“应该是这么一回事……”八意永琳点点头，“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古老的月光气息，和月夜见大人的很是相似，或许是那些仙人的古法吧，他们素来不走神道，其中佼佼者却同样能够凝聚天地之权柄……”
所以那人在这方面，估计也是有着极为精湛的修持。
在某些方面来说，殊途同归，同样在某个领域上精进到神明权能一般的层次，却也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情。
“那人这么厉害吗？”
听到八意永琳的高评价，辉夜公主挑了挑眉：“但是在当时，感觉永琳你应付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吧？”
她说的是一开始对拼的那一记，尽管后面双方迅速的就解除了误会，点到即止，没有继续下去，不过从短暂的交手来看，她也能够看出一些东西来，毕竟她同样也是见多识广。
那人的实力很强，能力也很诡异，不过应该没有到最强的程度。
“若是较真的话，我自然是有把握的……”回想了一下那短暂交手的直观感受，八意永琳轻声说道，只是她的脸色依然认真，“不过这没有什么意义，这似乎不是他的正身，只是一道分身而已。”
“分身？”
公主殿下愣了一下。
她看着永琳笃定的表情，倒也没有怀疑，这就是月之头脑，在整个月之都之中举足轻重的大贤者，即使是自己的那位母亲——“夜之食原与月的神明”，月夜见尊，都非常倚重永琳的能力与智慧。
——据说移居月球，建立月人文明……
——这一切都是在永琳的指导下完成的。
因此也难怪在自己的那位母亲看来，自己这个女儿与永琳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了，从来都不过问政事的月神大人，在事情发生之后，无比迅速的将女儿处死流放，雷厉风行的将大贤者从整场风波之中强行摘出来。
这样的思绪在心中闪过，黑长直发少女的表情很是平静。
她不埋怨永琳，也对自己那位母亲大人没有什么怨言，但是终究是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那种疏离的陌生感。
八意永琳察觉到辉夜的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不过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公主殿下，我也要先暂时离开了，丰姬殿下她们不能帮我瞒太久……”
“嗯，妾身晓得的，那永琳你先回去吧。”公主殿下微微颔首，她自是清楚这一点，当然不会让永琳为难。
“我会一直留意的，不过公主殿下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既然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了，那接下来就尽量别和那人打交道了……”
八意永琳离开之前，一再这么叮嘱着。
黑长直发少女也没有什么不耐烦，认认真真的应和。
最终房间里安静下来，辉夜公主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蹙着眉头。
“唔，对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袖子里取出了……
一份报纸。
这是她刚才去京都那边洒药的时候，正好碰到的，是一只鸦天狗在给平安京里的魑魅魍魉们免费派送。
看上去这似乎已经是惯例了，但是她平日里根本不会在夜晚出去，出入京都的时候甚至都不与人类打交道，更加别说和非人来往了。
实在是过于惊奇，公主殿下就顺手拿了一份回来。
“这个……地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东西……”
翻看着手中的这份《文文日报》，黑发少女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过并不妨碍她观看了一会儿，就大概明白了这是一种新闻载体，虽然不及月之都先进，但也很令人惊奇了。
版面上的头条新闻，是闹哄哄的场所里，几个女孩子不成体统的扭打在一起的画面，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翻了翻，还看到了其他版面上的奇怪广告，像是关于东之国地下的地狱招聘公务员，魔法船奇物商店最近打折优惠什么的……
…………
……
另外一边。
“根部找到了，不过这情况有些难办……”回到隙间之中，在光线幽玄，环境气氛暧昧的和室内，顾墨头疼的敲了敲额头。
“直接杀了她？”
对面的妖怪少女沉思着，然后轻声说道。
第四十一章 创造世界程度的能力
“emmmmm……这是不是太果断了一些？”
顾墨扯了扯嘴角，还是摇了摇头：“这样子不妥，我不想做这种事情。况且有意识的操纵死亡之力，和只依靠本能的操纵死亡之力完全是两回事，她比那棵树更脆弱，但同样更危险。”
“那不就行了么……”
八云紫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她举起扇子轻轻的遮掩住面容，像是撇了撇嘴的样子：“既然这个不想选的话，那么我们剩下的也只有另一条路了吧，所以说这个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
“……”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顾墨禁不住的叹了口气，所以紫是通过这种方法来提示自己吗？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妖怪少女，他又在内心之中摇了摇头，或许也说不准。若是让紫自己来做决定的话，她或许真的会选择这个相对简单的方法，毕竟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好友，在某些方面她大概是最像妖怪的妖怪。
“是的哟，如果是我来选择的话，大概是会这么选的……”
八云紫似乎知道他那奇怪眼神是在想什么，轻轻的哼了一声，毫不讳言的这么说道。
那棵妖怪樱的情况相当不对劲，能力又这么危险，现在还没有真正成气候就已经这么麻烦，丝毫不比大妖怪逊色了。若是能够有机会直接除去这么一个祸患的话，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而那位西行寺大小姐似乎就是阴差阳错的，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妖怪樱的半身，直接从其身上下手，可要容易多了。
“你们刚刚不是相谈甚欢的吗？”顾墨眨了眨眼睛。
“虚以委蛇而已，我们才刚刚认识呢好不好，而且谁知道，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像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或许是那棵妖怪樱在故意迷惑我们呢……”妖怪少女淡定的回答道。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你和她的相性似乎挺契合的，或许可以做朋友也说不准……”顾墨轻咳一声，这么说道。
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尽管刚才未尝没有在刻意套取情报的成分，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紫能够和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子这么聊得来。
虽然说，想到这个就有些奇怪——
而且那位名字叫做西行寺幽幽子的大小姐，似乎也是一副天然呆的样子，浑然没有察觉到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分，和两个溜进自家院子的陌生人谈天说地，是一件多么奇怪诡异的事情。
反而还说得兴致勃勃，仿佛是久违的没有与人交流过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怎么与人交流过，她平日控制不好身上的那份死亡之力，即使与身边的侍女们说话，也都是惜字如金……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言语之中，都有死亡的力量。
那容易化作命令死亡的言灵，令听到的人直接死去。
即使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克制，也不可避免的会令得些许死亡气息外泄，因此只能够减少交流，让身边的人每天接触到的死亡气息在正常范围之内。
现在好不容易接触到的两人，的确是她近些年来，遇到的能够正常交流沟通的对象，只要有意识的克制住死亡之力的发散，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也难怪她有些兴致勃勃的了。
当然，严格来说，那位大小姐也并不是真的完全天然呆，更加像是天然黑——
天然粉只是她的伪装色，真要把她当作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那也大大的不妥。她也是有些腹黑的性格，颇有心计，在八云紫试探这位大小姐的同时，这位大小姐何尝不也是在反过来的试探他们呢。
虽然说，这手段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对于一个年方二八的人类少女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胆量不错，大大方方……
而且性格也与紫颇有相似之处……
所以才能够聊得来，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八云紫对他的想法不予置评，只是轻轻的嘁了一声。而顾墨想了想，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许多聊几次，或许她们真的会变成朋友呢，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有这样的直觉预感，可能是关于在“预测未来”领域上的越发精进——
尽管没有EX级的最高位千里眼，但是无论是“扶乩求仙，以卜休咎”，亦或者是“射覆星数，占卜断卦”，这些等等等等，他都是学以渐博而精通。
从夜观星象到掐指一算，从未卜先知到心血来潮，囊括在地煞术之中的诸多断未来运道大势的法术造诣……都是随着熟练度的不断积累而上升的，尽管目前虽然还是强化+1的额外技能等级。
不过以这样的使用频率和经验获取速率来看，距离获得强化+2的额外技能等级效果，也不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这位西行寺大小姐的情况，有些巧合的成分在内，应该是她的父亲西行寺歌圣，在十多年前以生命封印那棵妖怪樱，遗留下来的问题……”顾墨收敛发散的思绪，开始认真的推敲起来。
八云紫轻轻挑了挑眉毛，本能的有些警惕起来。
她现在对于“巧合”这个词语非常敏感，非常不喜欢……毕竟不久之前，才刚刚发生了那样的超小概率的巧合事件，这人使用的法术要素，需要的搭配的宝物居然就是月之公主要求的求婚用五件宝物。
尽管对方用事实证明，这的确就是巧合的撞车事故，但是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妖怪樱愤怒的反击，死亡之力诅咒了西行寺歌圣的血脉，甚至跨代降临在他的女儿，也就是这位大小姐的身上。不过却没有杀死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我们现在见到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取代了妖怪樱的意识体部分……”
手抵下巴，继续的这么说着，顾墨也不知道应该是感慨那位西行寺幽幽子的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是因为她没有直接死去，反而还阴差阳错的掌握了妖怪樱的力量，甚至取代了妖怪樱的知性意识而独立存在，成为了以脆弱的人类之身，却能够媲美大妖怪力量的危险人物……
至于不幸的方面……
这个还用说吗？本身就是无妄之灾，父亲都为此早早撒手人寰，自己也不能很好的控制死亡之力，如果不是仍旧很努力克制的话，西行寺家估计早就死的干干净净了。
“她没有能够完全控制得住死亡之力，就说明她虽然成为了那棵西行妖的主要意识，却没有能够彻底对抗妖怪樱本身的本能，当那棵树开花的时候，就是她的自我消失，只剩下西行妖的部分的时候……”
妖怪少女平静的点评着：“诚然是将西行妖出现的时间拖延了一些，然而终究没有改变什么，普通人的精神很难对抗那棵树木。”
实际上，能够坚持到现在，那个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即使妖怪樱只剩下本能，这也是人类难以抗衡的强大本能，没有一败涂地的被击溃同化意识，而是又独力坚持了许多年，的确是值得自傲了……
“试试提升一下她本身的数值吧，看看能不能让她驾驭住死亡之力，或者将死亡之力分离出来。”顾墨迅速的思索制定着计划，在认真起来之后，脑筋全开飞快转动，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运算力上线，在眨眼间制定了超过三位数以上的初步方案。
当然不是全部都能用的，还需要进一步筛选和完善。
“希望能够成功吧……”
八云紫听着他的计划，不置可否的说着，同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觉得自己要留个心眼。
最好还是由自己来和那位西行寺家的大小姐多多接触，别总是让这个家伙来，她可不想再看见什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了……
“紫大人，顾墨大人……你们回来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声音。
门被拉开，然后是狐妖少女八云蓝出现在门外，看着里面正在对坐交谈的两人，她丝毫都不感到惊讶，似乎是对这一幕早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很是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就询问起来两人今天想要吃什么。
她显得信心满满，似乎不管是什么样的料理，都有自信做到最好。
发光的都可以！
“说起来，蓝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轻车熟路的点了自己喜欢的几样菜色，顾墨忍不住夸赞了一句，他经常过来蹭饭，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当初那么慷慨的传授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特色菜谱，果然是值得的，就是稍微有些奇怪，同样是九尾狐，玉藻小姐怎么就在厨艺方面没有什么天赋，虽然在现实维度和仁王副本里双开，甚至回去了Fate副本里面参与了红阎魔的厨艺进修班。
目前的厨艺也达到了很高超的程度，但是没天赋就是没天赋。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经验获取效率的不行，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才能够达到同样的高度。
“赞美的话要当面说才行……不过说起来，你的那个人偶女仆呢，怎么样了？”
八云紫看了一眼已经关上门出去的八云蓝，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紧接着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疑惑的问道。
“你说十六夜啊，目前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程式还需要继续调整……”
顾墨淡定回答道：“能力数值方面没什么问题，不过在真正意义上的创造生命的这件事情上，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有些勉强。”
“创造生命……这个做得到吗？”
八云紫紧紧皱眉，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一件事情。曾经神绮一直都嚷嚷着，坚持认为这人是她的同族来着，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个自己一直都有些好奇的来着。
按照这人的说法，他貌似是真的做得到，只是现在还不行？
“当然没有问题！”顾墨认真的对她竖起大拇指，一脸爽朗的笑着说道：“毕竟我的能力和神绮一样，是创造世界程度的能力……”
本体的融合进度已经就要走完了，随时都可能完成，因此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是非常笃定的。
只不过——
“……”
“……”
妖怪少女眯起眼睛，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关于能力方面的说法又换了一个版本，难道就这么警惕防备？自己明明将自身的能力，都告诉他了，他却这么的不信任自己？
第四十二章 龙！
隙间打开。
顾墨重新出现妖怪之山的上空。
“真是的，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是多才能力者的解释呢……可恶，居然饭都没有让我留下来吃，紫真是小气，越来越不像一开始那么有礼貌了。”被赶出来的他忍不住的嘀咕了几句，然后放眼打量着四周。
这个时候，也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妖怪之山也不例外。她们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白天的时候在喝酒，晚上的时候也是顺应规律在睡觉，不睡也不行，个个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
毕竟是专门加料过的美酒佳酿，能够放倒天狗和鬼的程度——
顾墨曾经还以为神奈子比较嗜酒如命，但是与这群妖怪山的家伙们比起来，那位紫发御姐神明已经是非常有分寸，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人了。
她喝酒只是为了品味美酒的味道，但是并不喜欢喝醉，而山上的那群鬼却是真的就是冲着喝醉的劲头去的。至少就伊吹萃香和星熊勇仪的发言来说，那就是不管美酒的味道多好，如果不能带来醉意的话……
那就不算酒！
也正因为如此，妖怪山的深处，总是醉醺醺的酒气冲天，这也算是一种日常特色了。
“我错了……我错了，灵鸠伊凛大人……呜呜呜……别别别，我的印刷厂不能拆……”
随着夜风轻轻吹拂，山上隐约有着奇怪的声音传来，顾墨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狗仔文东窗事发，又被恼羞成怒的大天狗大人吊起来打了……
打得好啊！
自从将发行报纸需要的技术，方方面面的环节概念，打包卖给这只敬业的狗仔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起来，因为射命丸文真的很敬业，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敬业。
结果就是以妖怪之山为中心，非人世界的画风逐渐变得有些歪……
顾墨也是在这数百年间才发现的，察觉到的时候有些迟了。
抱着双臂，任由月光照射在身上，站在半空之中的白衣道人静静的听着妖怪山上传来的惨叫，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转身一步踏出，消失在空气之中。
下一刻，周围的景色变换，他已经回到了船上。
在云海之上，魔法船静静悬浮着屹然不动，自从当初周游了一边世界之后，它就重新回到了这里，再没有需要出动的场合，只作为奇物商店的地址而存在着，不过也没有什么人会登门拜访了。
天狗和河童们的合作，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促成了线上网购，线下快递的业务生态，知道魔法船奇物商店名号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也都成为老顾客了，新顾客往往也是被老人们抱着邀请新用户有优惠的想法拉进来的。
从法术卷轴这样的魔法终端，再到邀请码和担保人，往往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就连身份绑定都会贴心的手把手教导……
一切都可以在“魔网”上进行，压根就不需要亲自来到魔法船上。
以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式了，新时代就要有新时代的风气，目前的状态就是在妖怪山附近的天空之中悬停多年的魔法船，基本上没有怎么开张营业过了，最近这一百年来接待过的顾客不及一掌之数。
很多人偶都已经停止使用，因为不再需要大量的自动人偶来进行工作。
像是曾经的那样的辉煌，奇物商店刚刚开业的时间，闻讯赶来的人群将整个玄武涧岸边挤得水泄不通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虽然说，那是当初的顾墨刷了点小手段导致的，是刻意促成的营销效果。
身形闪烁着出现在甲板上，通过固有结界翘曲空间进行移动的方式，顾墨精准的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
船上也是一片安静，整体没有多少灯光，只有少数的舱室透出光芒来。
甲板上也悬挂着一盏魔法灯，幽幽的照亮一大片的区域，他低头就着灯光，打量了一下光澄滑亮的甲板，有些怀疑这到底是清洁了一遍，重新打上了蜡，还是干脆整个甲板都被换新的了。
“顾墨大人……”
悄无声息之间，一个银色短发的人偶女仆就出现在他的旁边，轻轻的躬身行礼。
犹如鬼魅在光影交错间闪现，明明前一秒钟都还不在那里的，结果后一秒钟就一下子出现了，突兀而又显得毫无征兆，令人怀疑移动过程之中的画面是不是经过了剪辑，还是那段时间被什么力量抹去了。
“十六夜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顾墨并没有被吓到，只是微微点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偶女仆，发现一头银发短发，穿着一身蓝白色调的经典女仆装的她，仍旧是面无表情，瞳孔暗淡无光，眼睛里毫无感情。
“我刚刚已经进入休息状态，只是察觉到大人你回来了，所以才立刻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
女仆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声音语气都是非常平淡，毫无起伏的那种。
明明很好听，但就是有一种仿佛是在播放预先录制好的对话音频一般的感觉，就是那种听上去就下意识的觉得对面不像是真人的机械感。
——人偶。
——真正的人偶。
没有什么要比这个女仆，更能够体现出这个词语的概念。
简单的说了几句，顾墨暂时让女仆长回去待机了，同时低着头思考着女仆长还差了什么地方。就目前来说，曾经设想过的性能已经实现，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那是他目前最完美的作品。
这是真正的万能女仆——
家政全能，懂得空间系魔法，能够随时从四次元裙子下掏出电锯，锤子，也能够依靠时间魔法来进行移动、工作、战斗等等……
已然是接近大妖怪的层级了，还是拥有强大能力的那种。
目前欠缺的是真正的智慧认知，或者说真正的灵魂与生命……只要补完这一点，这位女仆长就足够完美了。
“她叫做十六夜？”身后传来的好奇动听，玲珑如泉的声音。“很好听的名字啊，是你给她取的名字吗？”
“是啊，当时是满月后的第一个夜晚，我本来以为自己的设想万无一失，一定能够做出一件完美的作品，结果没想到还是有些出乎预料，本来以为她是完全完美的，但是却发现缺失了最关键的一步，让她从理想的圆满滑向残缺……”
顾墨信口说道：“所以我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也是提醒我自己她还不够完美，我还要再做些什么……”
十六夜。
指十五夜圆月之后的夜晚，缺口之月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象征着从圆满滑向残缺的状态。
“原来如此……”
身后的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公主殿下也不休息吗？”顾墨淡定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优雅黑发少女，挑了挑眉毛。
明明上半夜才刚刚见过一面，怎么下半夜又突然找过来了。
难道是不愿意放弃？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语气认真的开口提醒道：“公主殿下，我们说好了的，那件事情就这么揭过翻篇了，大家就当作是无事发生过……”
这人真的是……
黑长直发少女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某种冲动，她深深呼吸几次，打量了一下这艘悬停在天空之中的大船，恼火的轻哼一声：“你倒是想得美，妾身根本就不是来找你的……妾身也没有想到，那什么魔法船商店居然是你的地盘！”
如果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的话，她就不过来了。
真是气人的家伙！
“咦？”
顾墨稍稍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客人啊，这么说来这位公主殿下应该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奇物商店的消息，好奇的过来逛上一逛？
等等，这位可是月之公主来着，也就是一个狗大户……不不不，这么说太不礼貌了，应该说是VIP优质客户！况且说起来，这么多年来，自己目前也就是在地面上开拓了市场，月球那边还没有搭上线来着。
emmmmm，也应该收集一下月球的特产了。
就算是被处刑流放，被贬下凡间的公主殿下，也总该有些道具或者技术拿来交换的吧？况且看那位月面贤者的重视程度，想必距离这位公主殿下重新恢复地位，也不过是早有定论的事情。
那么——赊账也是可以的！
一瞬间发现了眼前的这位黑长直发少女具备的价值，顾墨立刻便挂起了据说有着“单笔交易利润增加百分之五十”属性的营业性笑容，整个人都变得热情亲切，令人如沐春风起来。
“哎呀哎呀，这不是辉夜公主大驾光临么，真是令人倍感荣幸，今日本店真是蓬荜生辉……”
“……”
“……”
黑长直发少女沉默了起来，更加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临时起意过来光顾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来来来，请问公主殿下想要购置一些什么呢，有会员账号了吗？没有的话，要不要顺便办一个……”
顾墨却是非常热情熟练的搓着手，化身成为老练的职业推销员，笑眯眯的这么说道。
“哼哼，妾身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光顾你的生意……”公主殿下轻哼一声，现在轮到她了，自然要好好的拿捏一番。
但是，她的话语刚刚落下的瞬间，就看见对面的脸色一变，身上也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威势。
“喂，你怎么……”少女顿时一惊，这人在搞什么？
难不成发现客人有意见，立刻就准备翻脸宰客吗？这绝对是一家黑店吧！
下一刻，辉夜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副原因，而是对面的那人身上出现了什么变化，身体似乎模糊了起来，又像是时空在他身周附近拉伸，让他的身姿在修长挺拔的人形，和另一种模糊的形态之间来回刷新变换。
那身姿犹如长着犄角和利爪的巨蛇……
无比震撼的威势一瞬间绽放！
“……！！”黑长直少女的脸色稍稍僵直，她在甲板上后退了一步。
在月光之下，让人一看到感觉到战悚的黑影一点一点的拔高，笼罩住了她那在这一刻显得渺小的身形，也笼罩住了整个甲板，然后是整艘魔法船，最后投下的影子直接遮蔽下方的大地——
身体之粗凌驾于树龄千年的粗壮树木，身形之长足以遮天蔽日。
那是“龙”。
一声咆哮撕裂苍穹，刹那之间，万物失色，日月无光。
整个大地都在瞬间被黑暗笼罩。
第四十二章 显圣
现实维度。
东海的某片海域上，一艘豪华游轮静静的悬停在海面上。
今日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微波粼粼，强烈的阳光直射在海面上，在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条线。
豪华游轮上也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欢乐的气息，甲板上的泳池边缘围着最多的人，许多男男女女们在兴高采烈的互相泼水，含情脉脉的眉目传情，在泳池两侧有着巨大的银幕，正在播放着电影和音乐剧。
高级餐厅，温泉客舱，戏院，赌场，酒吧……
穿着得体的服饰，船上的侍应生在三三两两的穿梭，提供着各种各样的服务，脸上也挂着矜持的笑容。
在这艘应有尽有的豪华游轮上，每一寸的场所、空间以及对应的设施服务，都会令人深刻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纸醉金迷，能够上船来游玩的人莫不是非富则贵，身份背景皆非同一般。
在最上层的一处观景平台上，一个中年男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怔怔的看着大海出神，脸色有些忧郁的模样。
脚步声传来，有人走上了顶层甲板，中年男人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的唐装，自有气势，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如果不是那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特征，倒也有几分功夫大家一般的气质。现在的话，的确不能说不伦不类，不过也是显得有些违和。
“约瑟夫先生，你来了！”
“维克多！”
中年人和老年人打了个招呼，两人都是哈哈一笑。
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的口中说出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非常的地道标准，似乎是下过苦功一般。
“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所以现在才能够过来……”穿着唐装的约瑟夫老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迟来的原因，然后又问道：“怎么样，维克多？听说昨天晚上有一场雾，你们……”
说到这里停下来，他的眼神有些急迫而又殷切的样子，牢牢盯着对面的中年人。
“没有，就是一场寻常的海雾而已……”中年人维克多叹了口气，“不然的话，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还在这里了。”
“这样啊……”
老人稍稍有些失望，却又似乎隐隐的松了口气。
失望是因为依然还看不到任何的曙光，松了口气是因为自己没有被落下，要是这一次被耽搁了一下，就正好错过了机缘，那么他真的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别看现在表面上平静，昨晚上听说这边起雾的消息的时候，他可是心急如焚。
“没有这么容易成功的，或者说，我们真的能够成功吗？”
维克多理解眼前的这个老人的心情，他苦笑了一下，再次看向了大海。
距离当初遭遇的超凡事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四五年的时间了，在那之后，他和眼前的老人联手，一直都没有放弃过重新获得这份机会的可能性。不过或许就像是古老东方说过的那样，全在缘之一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或许没有办法再强求。
他们两人都已经是这世上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却仅仅限于凡俗现实之中，对于超凡世界毫无意义。正如他们的权势能够令无数普通人战栗，却不能够让当初的那位仙人多看他们哪怕一眼。
甚至是无论怎么样苦苦索求，也求不来那位的格外开恩……
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人都忘记了曾经的那个荒谬新闻，也忘记了这片海域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这艘游轮的一次次出航，也根本就不被大多数人明白，本身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说到底，游轮出航是个明面上的幌子。
只可惜的是，他们在这片海域上兜兜转转这些年，一直都是无功而返。
“维克多，耐心一些，我的时间比你还少。”似乎是看出了中年人的想法，约瑟夫平静的开口说道。“至少我们已经比无数人都快了一步，真正触及到了那个世界的边缘，很多人到现在都不相信这一点。”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而且有太多的证据表明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子拼命的追寻，即使在那惊鸿一瞥之后，又过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也没有动摇，反而是更为坚信。
就应该这样才对——
那个非凡的世界另一面，就是隐藏得太好了。
正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才对此深信不疑，觉得若不是自己等人因为一次意外而被卷入其中，或许也会像是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这些都是传说故事。顶多就是病急乱投医一样的在人生最后阶段试图寻找，却不会真的相信。
“我知道……我只是……”
中年人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算了，我也不会放弃的。说起来，约瑟夫先生，你那边进展如何。”
“进展也不大，很多都是一些骗子，或者没有办法去查证的老掉牙故事……”老人也是轻轻叹气，他们并没有放弃从其他地方切入的可能性，毕竟那天晚上的遭遇就说明了，像是欧洲传说之中的狂猎也是真实存在的。
只可惜……
在心中喟然一叹，老人也看向了远处的海面：“目前的重点还是放在蓬莱岛上吧，至少比起那群狂猎，那位仙人才是比较友好的对象，而且传说也是有迹可循，同样在当时也出现过目击情报……”
想起那群狂猎妖灵们的凶残与不讲道理，回忆起当初那股仿佛要将自己身心灵魂都给冻住的冰冷感，中年男人也不禁微微打了个哆嗦。
当初直接被掳走的绝望，是他屡屡午夜梦回惊醒的主要原因，很多时候也会忍不住的思索，自己若是没有被仙人救下的话，最终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正因为有过这么一遭经历，两人尽管都在之后坚信不疑的去寻找非凡世界的痕迹线索，却也下意识的避开那些黑暗可怕的传闻，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他们知道惹上那些东西的话，可没有什么好结果。
蓬莱岛的确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有过一面之缘不说，而且传说也就在中国东海上。
——虽然当初似乎出现在欧洲那边，不过就在狂猎事件之前，这边也早就已经发生过一次目击事件，至少也是能够搭配传说食用，证明蓬莱岛正常情况下都是在东海上飘荡的吧？
他们也只能够这么想了。
“当时那几个学生，可真是好命……可惜大大的机缘都被他们浪费了。”忍不住的这么说道，维克多的语气之中也不禁有股惋惜的感觉。
“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成功，所以我们才能够有现在的机会。”
维克多老先生对此却是不以为意，“若是这件事情没有传出来的话，那我们现在就不会知道，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没有了……”
“说的也是……”
中年男人轻轻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
“吼——！！”
一声惊天的咆哮，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突兀而且猝不及防的炸开，振聋发聩，令他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只感觉灵魂都被震慑住了。事实上不仅仅是他，整艘游轮上甚至是这片辽阔的海域，乃至更远的天际尽头。
所有的生物都听到了这一声咆哮，宛若是惊雷阵阵般在天地间传荡，雷声席卷过天空、大海与陆地，震慑着每一个听者的心灵。
在这一刻，仿佛天地无声，万物静止，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无比震撼的威严……
这难以承受的压力……
还有这发自内心感受到的自我渺小，以及对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至高存在的恐惧，确确实实是无可否认，即使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也是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显赫的神威！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终于陆续有着惊慌失措的骚乱声响起，人们开始尖叫着，在甲板上碰撞着，拼了命的想要逃回船舱之中。
先前还一派纸醉金迷，其乐融融之景的游轮，顷刻间成为了灾难大片里的场景，到处都是一副极其混乱的景象，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还有混杂在这些动静之中的哭喊祈祷。
这是因为，可能是大脑空白的时间有些长，当游轮上的人们纷纷回过神来，恢复了些许的思考能力的时候——
他们惊愕的发现，整个世界都已经一片黑暗无光。
下一刻，狂怒的天空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轰鸣，闪现出了耀目的电光，而出现在天空之上的巨大轮廓，更是让他们本就恐慌混乱的思维交错在一起，在压力之下迅速的达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
漫天惊雷几乎要将天空撕裂，在这场浩大天启般的轰鸣中，雷光短暂的映衬出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轮廓，姿态犹如长着犄角和利爪的巨蛇，身形之长见首不见尾，威严的金色瞳仁散发着俯瞰万物生灵的气势。
落下惊雷，降下豪雨。
扭动身体，海啸山崩。
雷光撕裂天穹，浩荡的海洋上波涛怒潮滚滚，看着这无比震撼的玄幻一幕，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犹如梦魇般的恐惧，船上的所有人都仿佛被石化一般，完全动弹不得，脑海一片空白。
这种巨大的震撼，就此深深冲击着他们的精神意志，几乎令他们魂飞魄散。
在身形之长遮天蔽日，见首不见尾的巨龙下方，也隐约出现了一座隐隐约约的巨大岛屿，即使在暴风雨之中也是显得层峦叠嶂，绿意盎然，宛若是一处被人遗忘的世外桃源。
与此同时，本就一直关注着这艘游轮的卫星——
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点。
本来以为就和以前一样，那片海域不会再发生什么，只是国家方面也不愿意贸然放弃，仍旧保持着基本的关注。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这一刻，看着那震撼人心的画面从屏幕中反映出来的时候……
能够看到这一幕的人哑雀无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第四十四章 真身？误会！
力量！
浩瀚的力量！
身形之长足以遮天蔽日，见首不见尾的巨龙游走在天海之间，耀眼的雷电照耀了黑暗无光的世界，跌宕起伏的海洋成为了这显赫神威的背景。它的身姿浩浩荡荡将天空遮蔽，风雨是谒，雷电役从！
这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触，在自己每一个细胞中浮现。
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外界环境对自身力量的回应，简直仿佛是自身的灵魂在与整个天地缓缓的共鸣脉动着一般——
似乎自己只要轻轻扭动身体，就能够直接引动天地间的巨大能量，呼吸冬夏，吞吐寒暑，变化四季。
这是因为无比宏大的超凡之力正从灵魂链接的彼端传来，庞大的精神也随之融入这全新的伟岸躯壳的每一寸血肉之中，悄然带来了一份不可思议的神性力量，使得他能够感受到自身的每个细胞正在发生的惊人蜕变。
感受到自身那完全质变的力量，巨龙开始呼风唤雨，掌控大自然的狂暴力量，发出惊天动地的龙吟之声。
下一刻，风暴降生于无比壮阔的海洋之上！
发出盖过雷霆使天地震荡的咆哮，有意识的宣泄着这份狂暴的力量，呼吸动念之间就掀起恐怖的风暴与雷霆，在各国的卫星云图上能够清楚的看到，超大规模的风暴云团正在迅速成型，长长的云带一直延伸！
只是成型不过片刻，云区便已经跨越上千公里，庞大的厚厚风暴云团甚至开始覆盖到日本和菲律宾的那边。
这令得刚刚得到消息的各国高层纷纷变色。
咬着牙采取行动，在军事上做着准备的同时，一道道指令也是迅速的发了出去。列车陆续停运，全球主要空港都同时接到通知，要求暂停接下来的航班，距离最近的各地民众们也开始收到避难通知。
与此同时，在蓬莱岛上。
时间结界已经被撤去，看着在岛屿的龙之身姿，人们也是不由得有些彷徨惊恐。而在岛屿正中央的高峰之上，仰头望着这一幕的奏姬小姐，正下意识的紧紧咬着樱唇，眼神不安而又担心。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人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虽然感觉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她也不敢就这样放下心来。
而且其他人这些天也都不在蓬莱岛上，她们出去有好些天的时间了……所以到底是去哪里了？这一位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眼下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这可该如何是好？
奏姬小姐满脸的忧心忡忡。
…………
……
在仁王副本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褪去，恢复正常的天空重见光明，能够引发洪灾的暴雨和漫天惊雷都消失一空，世间重获光彩，天边也挂上了彩虹。
先前压抑的整座城市松了口气，提心吊胆的人们走出家中，走上了石砖铺砌的整齐平坦的街道。
他们抬起头来，只见在远处的浓尾平原之上，正有着飞行在天空之中的飞空艇，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着一座巨大的齿轮节构机械不断运作着的浮空钢铁岛屿，隐约可见上方的一片建筑群。
那是不久之前悬空而起的浮空岛，据说很快要建立第一座云间城市，也是人们心中的空天要塞和宏伟神迹……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的咆哮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地上的人们此刻也是又敬又畏的看着那里。
而在浮空岛的上方，正中心的一座大广场上。
长长的巨龙已经盘伏下来，旋绕几圈，庞大的身躯几乎横陈铺就了整个大广场。
四周的士兵们情绪狂热而且激动，但还能够勉强在将官的带领下维持秩序，只是忍不住的不时向着那神圣庞大的龙之身姿投去视线。
唯一靠近那神龙前方的人，是穿着白衣和绯袴的巫女，她站在那硕大的脑袋旁边，伸手轻轻的环住一部分轮廓，将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贴在上方，似乎是在凝神感应了片刻，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应该是平静下来了……”她轻声说道，似是在下定结论，又像是在认真询问，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关切之意。
“……”
“……”
“不用担心，问题本来就不大，主要是有些突然了……我刚刚只是需要适应一下这份新的力量，现在已然无事了。”
巨大龙首的双目紧闭着，并没有开口发声。
不过通过心灵感应的话语回应，在巫女的心中响彻，尽管语气和往昔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却是不由得有种浩大神圣的感觉。
这是宛若提亚马特的第二形态——
在顾墨的血统强化完成的那个瞬间，终究还是到来了。
而在现在的这个时候，也是有一股意念在心中逐渐明晰，安安静静的盘伏着，慢慢掌控自身进化，试着适应全新力量的顾墨，在恍然之间也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提亚马特是“龙”，但并非一开始就是“龙”——
这位创世神明的真正本质是生命之海，象征的是生命的开端，创世的源头。至于为什么会演绎出“龙”的身姿，是因为美索不达米亚神话，这位无法确认近乎人格的起源之母只是顺应神话。
并且以此概念为源头，演化到生命树最顶端，掌控进化的完美蓝图。
也就是说……
其实如果顾墨不知道这一点，或者不下意识的这么想的话，那么应该是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的。
生命之海只是生命之海，并不需要额外演化另外的形态。
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在完成这一点之前，也不知道居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只是下意识的既然觉得提亚马特是“龙”，那么自己强化同样的血统，融合同源的神性源质，应该也要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也就在不自觉之中，完成了和提亚马特一样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
而且大概是因为，他心中的“龙”之身姿，并不是提亚马特神二段变身的那副魔龙形态，而是更为神圣的图腾化概念。所以最终蜕变完成的方向也是如此，在他的下意识的认知之中，就向着这方面发生了顺应进化。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不同于提亚马特那仿佛魔物一般的魔龙之躯，这是宛若神圣图腾一般的身姿，不过同样都是在生物进化之道上一步到位，位于生命树最顶端的位阶，只是表现的形式和阵营倾向有所不同而已。
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经过这段不短时间的消化与融合，他已经成为了另一个翻版的提亚马特神，本体的能力数值或许都已经提升到那个程度了，只不过现在还无法确认，本体那边刚刚才平静下来，而且系统的属性面板暂时无法显示。
整个页面都一片模糊，边框也在轻微的震颤着。
这是在属性加点，或者之前的能力徽章融合升级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象。只不过往往都是旧的数值短暂的模糊，边框轻微震颤几下，然后重新就清晰起来，显示出新的能力数值。
像是现在这样，到现在都还没有重新变得清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是需要重新计算的工作量太过巨大，还是这一次的升级，触发了系统的什么关键机制，顾墨只能够时刻注意着，看看什么时候有结果。
“Master！Master！”
慌慌张张的惊呼声传来，却是玉藻小姐等人也从地面上赶了上来，她们有些慌张的样子，很快就来到了顾墨的旁边，认真的关心了起来。
事实证明，奏姬小姐的担心，其实是不必要的。
同样的事情，正在多个不同的副本世界里面都有发生，当然也不是全部世界都一样。只有那些实力非常接近蜕变之前的本体，达到约莫七成能力数值的真正分身，才能够迎来这样的变化。
——不管是直接分化出来，本身就有着这般力量的化身；
——还是依靠自己的重新积累，将能力值提升到了这个水平的化身。
总而言之，只要能够满足这个硬性条件限制的，才迎来了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至于那些只有一枚意识之种，整体发展程度还不高的次级投影，反而是没有怎么受到影响。
尽管也是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同步提升，因为本体的生命层次发生了质变，所以作为同一个整体的上限就被拔高了不少，可以使用cost点数也更多了。
但是至少没有出现和本体一样的龙化情况。
…………
……
另一个副本世界。
魔法船的上空也是风雨止息，一切都突兀的平息下来。
正如其他世界的做法一样，都没有真正掀起天灾的想法，只是在将过于宏大的力量宣泄出去，在掀起的风暴天灾即将彻底肆虐起来的时候，又让它们直接没有反抗余地的消散开来。
只是反复几次就适应了自身的力量，不过也引来了相当程度的关注……
因为时间流速的原因，这个世界的顾墨也是最快掌控住这份质变的全新力量的，他的身形迅速发生剧烈变化，从遮天蔽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化作原本的人身，月光为他重新披上月白色的道袍。
轻轻的落到自己的船上，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着这股似乎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毁天灭地的宏大力量，同时也看到甲板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还有一些视线投来……
从地底之下，从天空之上，甚至是从那皎洁的明月之中。
都有一两道目光若有所察的样子，向着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跨越空间与距离的汇聚在他的身上。
谎言之力动念而起，混淆了这片区域的信息，顾墨轻轻的呼了口气，然后看向了金色长发在夜空之中猎猎飞舞的妖怪少女，露出了一个看似爽朗的笑容：“哟，紫，好久不见啊……”
妖怪少女毫不掩饰脸上的奇怪表情，对他发送了一个“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的眼神，同时也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身吗？”
回想起刚刚那遮天蔽日的神龙身姿，那仿佛凌驾一切之上的巨大神威，她忍不住的轻轻咬着下唇，语气似乎有些莫名的感觉：“现在这就是你的本体了吧？”
“哈？”
顾墨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也马上明白了过来，自己现在的力量比起之前有着质变一般的提升，一般人自然不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连紫也是一样，大概是下意识的认为刚刚的情况是自己的本体出关了。
现在的这个已经不是分身，而是正身降临。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八云紫也是看向了另一边的辉夜公主，轻轻的握紧了手中的扇子，语气幽幽的说道：“所以之前果然也是骗我的吧？你和这位公主殿下早就认识了，是也不是？”
“你前脚才刚刚离开，她后脚就马上过来了……”
“而且你也是，明明连自己是什么种族都不肯告诉我，但是本体刚刚出关，就马上迫不及待的来和她相见……”
她自嘲的笑了笑，也没有等回答，一转身就是长发飞扬，在夜风之中迈进隙间，直接离开了这里。
第四十五章 不被确认的龙神
“诶？不是，你听我说——”
顾墨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似乎非常生气的妖怪少女，却发现自己的动作非常缓慢，明明是闪电般的探手，却愣是变成电影里的子弹时间一般的强化慢镜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帧一帧的推进。
而且最坑爹的还是，随着动作的进行，互相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直接被拉开了。
等等！居然这么生气吗？！
顾墨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刹那之间就意识到这是“快”与“慢”的关系，“前”和“后”的方向都被反转了。
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空间之中的裂隙就已经消失不见。
“……”
“……”
空气沉默下来，他扯了扯嘴角，迅速的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然后发现从八云紫的角度来看，貌似确实是有值得生气的理由……谁能够想到辉夜公主突然找过来，然后自己还正好赶上一次关键升级。
彻底融合生命之海的神性源质，完全改变了自身的存在形式……
生命位阶得到了相当惊人的升变。
只需要简单的按照提亚马特神的这个现成例子来作为参照，就能够明白这是何等伟岸的力量，即使只有本体作为原始世界神体，才能够持有完整的神之力。但是作为真正有资格的分身，也仍然是被同步提升到了一个极其惊人的程度。
现在他的分身和本体之间的关系，可以大概的理解为提亚马特神的头脑体显化，与真正的提亚马特神本体之间的关系——
即使是他分化的分身数量较多，而提亚马特神的头脑体显化同一时间只有一个，本质上还是有所区别，所以在这方面的性能应该也会有所差异。
——大概只是比较接近，能力数值方面无法完全对标。
——但是纵然是比较接近，也是非常可怕的恐怖程度。
毕竟要知道，提亚马特神的头脑体是个什么样的概念？诚然远远不如本体那完整的神之躯，却也持有着怪物一般的面板。
当初迦勒底等人前往波斯湾，在海面上初次遭遇到的人型女性，就是提亚马特神的头脑体。
表面上身高只有一米六，是正常女性的身高体型，但是内在却是拥有着超过七个圣杯加起来都远不及的超级魔力炉心，而且体内魔力反应增大的时候，迦勒底那边惊恐的检测到可以与氢弹匹敌的魔力量！
实际上，当时的罗曼医生都是说得委婉而含糊了。
毕竟按照他的说法，一旦这魔力反应释放出来，即使在海湾那里爆发出来，也能够将远在接近八百公里之外的乌鲁克炸平。
按有效杀伤半径来算，即使只截止到乌鲁克的范围为止，也是释放出至少相当于1.5万亿吨级氢弹爆发的能量……也就是提亚马特神没有主动有意识的发起攻击，否则的话，绝对能够轻易的让公元前的人类史尽数如盐水蒸发。
而在击溃了不会还手，不会防御的这个人型女性之后，迦勒底等人刚刚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发现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提亚马特神的灵基再构筑，真正的本体紧接着才显现而出。
费尽心思打倒的，只是神之触觉般的存在。
察觉到这一点，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绝望……
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顾墨现在的这具分身非常接近那个面板，因为在本体完成关键的灵基再临，成为可以比拟提亚马特神的原始世界神体之后，也是跟着扶摇直上，获得了同样超乎想象的怪物面板。
既然是如此惊人的巨大提升，那么按照这个世界惯有的认知经验和正常逻辑来看，的确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分身升级了。
八云紫就下意识的认为是他的本体出关，似乎也是非常正常的思考回路。毕竟妖怪少女是少数知道，他的本体一直都在闭关修炼的人，毕竟因为时间流速的原因，一直都是以分身行动，这个也实在是很古怪……
虽然不是因为不信任什么的原因，所以自己从来不会以正身示人，但是就表现来看似乎就像是这么回事，他自然是要解释一下。
闭关修炼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毕竟是仙人嘛，动辄闭关就是千百年计算，这个很好理解……而且用这么一个理由解释过之后，两人就都没有再表示过什么疑惑，这种事情的确是五百年不短，一千年不长。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这个状况，才会令八云紫有这样的下意识推论。
偏偏被这么巨大的动静引过来，她又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船上的辉夜公主，明明之前说是不认识，说是没有关系，结果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两者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单独相处了？呵呵，她也不想误会呢。
再加上一直都认为顾墨是月人出身……
而且不久之前，还正好发生过极小概率的巧合事件，某人老早就准备好向公主殿下求婚用的五件宝物……
顾墨尝试着模拟了一下妖怪少女的心理活动，神情也不由得变得越发的微妙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么想一想的话，自己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似乎方方面面的证词都对自己不利来着……
emmmmm……虽然很想说真的没有勾搭！
但是为什么自己都不相信呢！
“怎么了……看上去你们闹了不愉快？”这个时候，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也走了过来，她挑了挑眉毛，也是有些疑惑的这么问道，总觉得那个大妖怪临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
与此同时，公主殿下也是轻轻蹙眉，认真的打量着对面这人，刚刚发生的事情也让她心有余悸，也是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人已经是本体降临的状态了，不再是永琳先前说的分身。
的确是强得可怕，当时的那条长长的巨龙裹挟着猛烈的风暴与闪耀的雷霆，简直像是具备着无限的力与美的庞大身躯之中，正凝聚着整个天地的威严和气势，并且转化为了实质性的巨大力量，在每一片鳞甲上流转。
“咳咳，这个没什么，公主殿下。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说清楚就好……”
顾墨轻轻地摆摆手，略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他尝试着用谎言之力重新打开刚刚关闭的隙间，却发现这一次妖怪少女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路径。
——而且至少听自己狡辩一下吧！
——哪有开庭就直接宣判结果，连个辩护的机会都不给的！
他叹了口气，而对面的公主殿下的眼神之中，也满满的都是怀疑：“小小的误会？你确定吗？怎么妾身不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尽管刚刚最后的那几句话，她没有能够听到，不过出于某种特殊的女性直觉，公主殿下却是下意识的觉得，貌似这件事和自己扯上了关系……难道是因为之前的误会？好像那个大妖怪刚刚就怀疑自己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所以尽管好不容易澄清了，但是自己在离开之后，又正巧因为好奇而来到这里，所以就再次被误会了？
公主殿下迅速思量着，转眼间就将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错觉……”
顾墨干巴巴的回答道，然后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对了，公主殿下，你不是来光顾在下的生意的吗？现在要不要办个会员什么的，虽然现在不是节日活动，不过我可以做主给你打个折扣优惠……”
辉夜公主皱了皱眉，正想要点头，就听到有着风声隐隐呼啸，似乎是从不远处的那座大山向着这边接近过来。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出现，迅速的接近过来。
却是妖怪之山的天狗们终于过来查看情况了，就算不提她们的好奇与八卦天性，光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发生在家门口附近，也总得出来查看一番才是，这个倒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在的效率有些差。
主要还是刚刚的神龙现世的那一幕，那浩荡威势太过惊人震撼。
在思维的闪烁之间，置身于那无比显赫的神威之下，就连大妖怪都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身渺小。喝得醉醺醺的大天狗和鬼王们都惊醒过来，却也没有鲁莽到让小的们冲上去，只能够是等到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才接近过来查看问题……
顾墨也是察觉到了妖怪山那边传来的动静，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揉着眉心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后处理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在这方面还得好好交代一下才行……
毕竟星熊勇仪、灵鸠伊凛她们当初很豪气的一口答应下来，直接就把这附近的地界划给自己，连租金都愣是没要，之后就一直做了这么久的邻居，结果刚刚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掀起的风暴和雷霆也的确吓人。
尽管非他所愿，只是没料到突破的动静这么大，但是还是要好好赔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就是妖怪山附近——
以那群天狗的八卦性子，怕不是天亮之后就是新闻满天飞了，到时候估计这片大地上都会立刻流传起关于“龙神”之类的传说吧……不行，得让她们收敛一些，干脆将刚才的事情和自己分割一下好了。
如果觉得刚刚出现的神龙是什么陌生的强大存在，天狗们也会知道分寸，不敢过分造谣的。
“公主殿下，关于刚刚的事情……还请为在下保密。”
转念一想，顾墨有了主意，直接一脸诚恳的看向了对面的黑长直发少女，非常认真的说道。
“哈？”
公主殿下稍稍露出疑惑的表情。
…………
……
“龙”。
幻想乡的最高神。
人类、妖怪、乃至世间一切生物所崇拜的神，其身姿几乎从未得到确认。
——《幻想乡缘起》，第96-97页，稗田阿求著。
第四十六章 现实余波
作为时间流速最慢的现实维度。
自然是相对最慢才完成收尾的。
…………
尽管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是随着第一声尖叫的响彻，整个海滩都骚乱起来。
原本其乐融融的海滩上，瞬间化作了慌乱逃亡的场景。本来在笑着闹着，躺在沙滩椅上或者趴在海滩边的人们，在这一刻惊叫着转身就逃，大脑一片空白之余，内心之中也是无一例外的充斥着绝望与悔恨。
因为预警信号已经发出一段时间，海滩管理处的疏散指示也已经下达十来分钟的时间了，只不过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慢吞吞的，满心都只有难得的假期被打扰了兴致的不快，并没有立刻就重视并且行动起来。
大概是下意识的觉得还有足够的时间……
毕竟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能够耽搁什么呢？
大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因此都有些恋恋不舍的，很多人都是行动了起来，却没有抓紧机会迅速离开海边，结果就是从紧急预警到紧急疏散的指令发出到现在，这个海边依然还有着一大半的人没有离开。
直到在这一刻，某种异样感的出现促使人们纷纷停下，海滩上变得寂静起来。
直到目力所及的尽头，倒映在人们瞳孔中的景象，是肉眼可见的巨大空气潮汐在涌动，天穹之中的云墙疯狂扩散前进，同时海平面正在急速的上升，从天海连成一线的尽头出现的落差巨大的垂直海潮，如同奔腾着的千军万马——
向着这边的海岸呼啸着冲击而来。
伴随着仿佛地面都震动起来的隆隆沉闷轰鸣，无比巨大的海浪冲击而来，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彻底夺去了人们的心神，在大脑一片空白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的绝望……
看到史无前例的巨大海啸袭来！
人们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开始亡命奔逃，发出尖叫与怒吼，也有人脸色惨白两股战战，最终放弃了任何的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有少数情侣和自己的爱人紧紧牵手，用力拥抱着，眼角带泪的在悄声说些什么。
有人颤抖着举起手中刚刚拍摄了太多白花花和比基尼的DV，转向自己难看得要哭出来的脸庞方向，迅速的交代着带有哭腔的遗言。
也有人咬了咬牙，举起手机拍摄着远处的恐怖海啸，声线都颤颤巍巍，吓得变形了一般，向着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诉说着现场的混乱原因。
就在海洋雷鸣般的激荡，巨浪在无尽的风暴力量中奔腾着接近海岸线的那一刻，一切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数十上百米高的海浪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而来，即将就要席卷上陆地前的那一刻，却是突兀的破碎，就此消散不不见……
似乎有着无形的力量抚过大气，彻底安抚住狂暴的大海洋流，勒住了成型的风暴云团，并且轻柔的将其驱散开来，没有对人类世界造成任何的影响，就连风暴的余波都被轻轻的抹去。
“……”
“……”
一片寂静。
海滩上安静得落针可闻，人们惊愕得瞪大眼睛，下巴几乎要摔碎在地上，就连直播间里的弹幕都是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是什么幻觉吗？还是说因为他们的恐惧绝望濒临到极限，在临死之前，大脑欺骗自己臆想出来的展开？
这样的事情，并不仅仅发生在这么一处的海滩上，而是在多地重复上演，甚至于那恐怖的超级风暴云团在卫星云图上的显示之中，也是在迅速的消散开来，不可思议得宛若是时光倒流一般。
尽管从结果上来看，这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这前所未有的天灾，看规模是极其恐怖的，继续进展下去的话，甚至可以上演那些灾难片里的情况，几个主要国家都已经准备动用核打击来消灭源头了，结果到最后居然没有对人类世界造成太多的影响。
或者说，在影响到人类世界之前，就被轻而易举的彻底抹消。
正如它的出现一般，消失的时候也是毫无征兆，甚至于正因为如此，这份力量才更显得吓人。
不过虽然是好事情，然而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们，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他们情绪激动的抓住电脑屏幕，这些各国的精英大牛们下意识的用母语脱口而出一些粗鄙之语。
至于各国的领导人们，需要头疼的却又是另外的角度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封锁信息，进行新闻管制。
云散风轻，雨过天晴。
似乎这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不知道被多少颗卫星密切关注着的海域上，被多少颗导弹瞄准的区域，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特殊之处，阳光重新洒落在了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望无际，仿若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有遮天蔽日的龙之身姿，没有世外桃源一般的巨大岛屿……
同样也没有那艘豪华游轮的身影。
…………
……
豪华游轮并没有沉下海底。
而是静静的靠泊在蓬莱岛的海岸上。
尽管船上也是一片凌乱，还有不少人受伤了。不过多数都是自己在慌乱之中磕磕碰碰导致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碍。而且明明就距离源头靠得这么近，却没有覆灭在天灾之下，这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虽然是神明一般的意志和力量，在有意识的推动的结果……
“唔！结束了吗……”
捂住红肿一片的额头，一个穿着优雅礼裙的女人紧紧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被暴雨与冲上甲板的海浪浸透，凸显出窈窕的凹凸曲线。
按住额头，她坐起身来观察四周，发现这甲板上一片狼藉凌乱，大概是在刚才的混乱之中导致的。
很多人和自己一样，正努力的坐起身来，或者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在这个过程之中也不住的有人纷纷倒吸冷气，或者在发出低低的呻吟声……不过一眼看过去，都没有什么大碍。
所以——这是结束了？
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她禁不住的苦笑起来，同时也是心有余悸的握紧了拳头，回忆起了先前的无力感……
和这船上的大多数人不同，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富贵千金，但是却反而知道这艘船的每次出航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的身份特殊。
毕竟能够得到允许在东海的海域上航行，自然是背后经过了一系列的利益交换，她也非常清楚，船上像是自己这样的特工，至少还有两位数，分别来自其他的几个国家，就她能够确认的同行就有四个。
数年的时间下来，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份枯燥而又无聊的工作，顶多日常就是警惕注意一下其他势力方的举动。
她对于什么仙人传说，什么超凡事件，什么神秘之力，还是下意识的不太相信的，毕竟当初虽然传的沸沸扬扬，说到底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而且这几年来都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还忍不住的幻想过如果再次碰上这样的事情，自己应该怎么做，若是真的遭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应该如何应付，如何选择，如何套取更多的情报，怎么样赢得认可。
关于这些的方案，上级也有过详细的指示，还有一个专家团被派来辅助排练。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场情况瞬息万变，或许这些只能够进行参考，最终她还是要根据自己的意志做出行动。
而且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上头虽然没有撤销行动，但是也开始抱有疑虑，投入资源更加谨慎，而她自己也是对此兴致索然，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个星球大战计划一般的骗局……直到这一次的出航，毫无心理准备的遭遇了这一次的事件。
震撼，激动，茫然，惊惧……
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在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刹那间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心底深处伴随着恐慌、不安、忐忑、不敢置信等等，一同涌出来的还有强烈的不真实感，恍若在梦中一样……
激动是因为这一切竟然是真的，还真的被自己遇上了！
同时也是不自觉的茫然，茫然自己应该怎么做，似乎曾经的种种排练与考量，都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
下一刻，正和其他人一样回过神后，下意识的发呆着的女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可怕的威势，那是远远凌驾于自身存在之上的巨大威严，无比神圣，无比宏伟，也无比的震撼。
“……”
“……”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就像是周围的所有人一样，她颤抖着慢慢抬头看向天空。
这一次，不再是黑暗无光的世界里，时不时闪烁过的巨大雷光照亮的天际剪影，隐约能够看见的模糊而巨大的轮廓，而是无比的清晰可见的庞然之物。
长长的身躯好似千年古木一般，直径就有十多米，蜿蜒盘旋着岛屿的海岸与群山，那双金色的威严瞳仁，正如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所有人都是感到一阵寒意，好似心脏被打入一根冰柱。
这一瞬间，无数人疯了一样，几乎就想要尖叫出声，却又不知道为何死死的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
“……”
在落针可闻，甚至能够刺痛鼓膜的死寂之中，却是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开口，沙哑的说道：“伟大的存在，请、请您明鉴，我、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这完全就是个巧合……”
声音在颤抖变形的同时，却又明显蕴含着一丝狂热的情绪，正如老人的眼神狂热的抓住栏杆，他死死的仰头打量着上空的神之身姿。
何其的，美丽而强大——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这才是自己拼命追求的信仰，这才是真正超凡而脱俗的伟大生命！
与这样的伟大存在相比，凡俗的一切又能够算些什么，自己拼命的追求，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伟大存在的些许垂恩吗！颤抖的声线带着掩盖不住的狂热，他几乎要忍不住匍匐跪倒在地哭喊。
“呵，不用强调这是一个巧合，我并没有食言的打算，按照当初和你们说的，你们这一次确实算是有缘人了。”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震荡在精神之中，敲击在灵魂之上的浩大回响，巨龙平静的俯瞰着游轮，双目注视着那两位见过一面的人，发出了震慑意识的心灵感应，回荡在他们的思绪之中。
“不过你们也真是有毅力，也算是锲而不舍了……”
“……”
“……”
“你……你是当初的那位仙人？”
在顶层甲板上死死抓住栏杆的老人张口结舌，突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初的那位仙人气质自然，尽管这些年来经过他的回忆一次次美化，却也无法否认其外表看上去就和普通人无异。这让他完全无法将那个形象和眼前这看不清全貌，令人意识都要停止思考，仿佛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庞然之物联系在一起。
在老人身后的中年人也是瞪大眼睛。
还有游轮上大气也不敢喘的人群之中，很多人也是下意识的在倾听着。
第四十七章 蓬莱岛现状
“自然是我……”
顾墨淡然回答道，同时一点一点的收敛着强横的躯体力量。
他正在试着按照其他世界的经验反馈，准备将“龙化”的第二形态切换，回到“人型”的第一形态。
拥有匹敌蜿蜒群山之姿的龙之躯体，无疑有着最顶级的筋力，只要轻轻扭转躯体就会产生大规模的地形变动，能够将山峰勒断，让大地裂开深谷……感受着这压倒性的超巨型躯体拥有的超怪力，他突然禁不住有个疑惑。
——提妈虽说是现成而且唯一的参照例子，但是……
——真的适合自己直接对标吗？
提妈本体是印度洋，而在完全现世之后，即使是可以夺取全世界的海洋，重现地球原始海洋的全盛状态，顾墨的基本盘也是整个地球海洋的两倍大小还多……这庞大的体量，大概也是带来了超额的好处？
正如他现在的这副龙之躯体，只怕综合体型的大小还要明显超过提妈的魔龙形态，而这还不是本体。
“这、这……”
约瑟夫老人颤抖着，他艰难的捂着胸口喘着大气，语气却是更为狂热，简直像是在颤颤巍巍的祈祷一般，却也因此说得结结巴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您是如此的伟大……我、我能不能……能不能……”
“关于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
那超越了人智，用双眼来捕捉全貌都显得不现实的龙，静静的从高空之中俯瞰着整艘巨大的豪华游轮，仍旧是毫无动作，并不见如何开口，金色的威严瞳孔里是一片冰冷而且漠然。
只有震慑心灵的轰鸣在人们的脑中回荡，威严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像是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正如我先前所言，你们这一次的确算得上是有缘人，所以按照岛上自古传承的规矩，你们可以自行选择留下与否。”
留下这样的话语，顾墨轻轻的仰起巨大的龙首，盘旋上升到仿佛连云海都能俯瞰的高度，在绵延山间移动的蛇形身躯并没有削去大地，让高山变成尘土，在说话间的短短时间内，他就已然精细入微的适应并且掌控这超巨型身躯。
得益于人智统合术式带来的神明般的运算力，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调整梳理，优化完毕之后，一切都重新变得自然而然起来。
唯一令人困扰的就是，这一次闹出的动静有些大……
不过也没事，让他们头疼去吧。
反正掀起的风暴和雷霆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在冲击人类世界之前就已经被自己的力量所抹去，而自己在大海之上的现身，除了卫星能够拍得到，也就只有这艘就在事发地点海域附近的游轮看到了。
顾墨非常相信他们的辟谣或者说造谣能力，只要进行信息管制，将关键信息封锁，然后让什么根本没听说过，名头却又很吓人的权威专家出来背书，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天花乱坠的说上一通……
即使有人不相信官方说法，坚持什么阴谋论，但只要雇佣水军将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一通乱炒，全部混作一起，抛出更加极端的阴谋论说法，将水彻底搅浑，那么自然还是能够达到掩盖封锁真相的目的。
“自行选择去留吧，村子就在岛屿内陆，你们想要休息一下也可以……”
最后瞥了一眼游轮上的景象，他没有再说些什么。
又不是保姆，需要小心翼翼的为这群人好好服务，体贴的解答所有疑惑，事无巨细的安排一切……他只需要简单的表明自己的意见，允许他们留下来即可，说得太多反而有损眼下的身份人设。
匹敌蜿蜒群山之姿的龙之身形迅速淡化，宛若是化作流光遁影而去，又像是悄无声息的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
“……”
死寂一片。
游轮上仍旧陷入寂静之中，很多人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得心脏在怦怦狂跳，刚刚发生的一切既短暂又震撼，令他们恍惚如在梦中，但是强烈的不真实感却无法抵消那魂飞魄散般的冲击。
有人纷纷下意识的望去顶层甲板的方向，对此是又惊又怒。
但也有人是眼神之中蕴含着异常热烈的激动情绪，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尽管约瑟夫与那无法想象的超生命体的对话非常短暂，可是他们也隐约从中意识到了什么，貌似这艘游轮本身就是冲着这个来的，而不是他们想象之中的那么单纯……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游轮出航就是个幌子，只不过是官方并不愿意当初的那件事情继续持续下去，造成不好的影响。
本来就一直都在淡化处理，怎么可能允许有些疯狂的投机者拼了命的在这片海域上来回搜查，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这么一直持续下去？自然需要一个至少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而且即使是游轮，也涉及到很多层面的博弈和利益交换。
老人压根不在乎那些目光，他颤颤巍巍的喘息几下，然后迅速的就从顶层甲板上走下去，大声说道：“维克多，我们走！”
中年男人也迅速醒悟过来，狠狠一咬牙，直接就紧随其后走下去。
穿着优雅礼裙的女人在下层甲板的泳池旁，目光闪烁了一下，也是捂住红肿的额头，准备跟着一起行动，都到了这一步，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她挤开人群，小心的越过一个坐在地上的人，然后敏锐的注意到也有其他人行动起来。
大家的目光稍一接触，便又分离开来，都是没有说些什么。
有些是其他国家的特工，也有些是对此早有准备，甚至也是冲着同样的目标而来的大家子弟。而他们这些人都行动起来，人群之中自然也引发了阵阵骚动，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最终也是咬牙跟上。
人群就是羊群，都有着从众效应，在这个大多数人都茫然惊惧，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当有人果断行动起来的时候，自然是纷纷跟随。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追随，也开始纷纷有着怒骂，尖叫的声音响起，从先前天变的时候开始，就积累了太多的恐惧、害怕、绝望等等的负面情绪，已经有人忍耐到了极限。
加之在这一刻，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发现了这就是一场阴谋，极端一些的还觉得自己一船人都是祭品，要被幕后主使者作为诚意献祭给魔鬼，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歇斯底里不已，发狂一般的挣扎反抗起来。
尖叫，怒骂，诅咒。
骚动在人群之中传开，更有甚者直接红着眼睛冲了上去，就要动起手来。
…………
……
蓬莱岛的面积巨大，层峦叠嶂，群山险峻。
不过在其中穿行，却也不算太过困难，鼻青脸肿的一行人在短暂解决矛盾之后，便组成了乌泱泱的队伍，他们提心吊胆的穿越森林，走上山径，进入溶洞……并不担心会迷失道——
不仅仅是因为有来过一次的人带路，更是因为从海滩边到岛与内陆，直通湖畔村子的道路本身就只有一条，而且非常明显。
木桥，小径……
石像，神龛……
这些痕迹在沿途的道路上很明显，自然而且古朴，尽管都有些年头了。磨损的迹象很明显，木头腐朽老化，石座爬满青苔，但是至少说明这条有着人工修整的道路方向没错，多少让他们心安了一些。
当然，也仅仅就是一些。
行走在这原生态保护得过于良好的环境之中，总让人忍不住的疑神疑鬼，也就是队伍的人数众多，足足有数百人……实际上，这还是大多数人都是躲在游轮上根本不肯下来，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派。
否则的话，这行军的阵容就会更为庞大了。
在翻过最后一座山之后，前方的景色终于豁然开朗，平滑如镜的大湖被群山环绕，湖畔的村子屋舍连绵，仿佛一幅水墨画卷一般，古意盎然，山清水秀，当然能够领会到这种意境的只有一部分人。
“到、到了……”
中年男人维克多深深呼吸一口空气，无比狂热的这么说道。
他毫不怀疑这岛上的大气成分之中，蕴含着什么特殊的物质，让自己这一路走来都不见疲惫，反而是越发精神，甚至于身体上的疼痛伤势，也像是好转得七七八八的样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果真是神仙胜境！真的是洞天福地啊！
——只能够说，这些年来，他除了熟练学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之外，也是涉猎了许多与之相关的神秘传说资料。
这个时候，他突然精神一振，因为看到那个熟悉的仙人正站在村子的外围，一身月白的道袍，正在若有所思的端详着村庄。
顾墨打量着眼前的村子，觉得是应该要好好的修正一下时间结界了。
得益于这个结界的情况，蓬莱岛这边的时间真的走太慢太慢了——
即使是在仁王世界那边，自己都已经统一日本列岛，接下来准备改为扶桑省了，浮空岛屿、云间城市都已经进入计划，准备在大航海时代彻底拉开序幕之后，给西方殖民者们一份大礼……
而在那个时间流速最快，相对来说也最特殊，概念性能力到处都是的副本，更是快的离谱，夸张一些说真的是打个盹儿的工夫，就是十年八年过去了。若不是早就具备长生者的视点和精神，他根本应付不来，绝对会疯掉的。
唯有蓬莱岛进展缓慢——
在整个月球内部几乎都被积层机械结构复合体取代，甚至整个木卫二都演化出了完整的生态系统的时候，这边还没有过去多久，也就是将曾经的残破村子的修缮工作刚刚完成了而已……
就像是旁边正在关切询问他的奏姬小姐，下意识的觉得其他人只是出去了好些天的时间，这就有些离谱了。
第四十八章 仙人解惑
“仙人！仙人……”
急匆匆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的道路上传来。
却是那一大群人终于赶到了，大概是这段路走得太急，一个个的都喘起了粗气，数百人的队伍乌泱泱成群，涌到了村子的外围。
村子里的村民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而巫女奏姬也是轻轻的皱起眉头来，怎么突然有这么大一群人乌泱泱的登上岛屿了，自己还完全没有察觉到来着，她下意识的看向恢复正常的白衣道人。
“你们来了……”
顾墨也是中断思绪，平静的回头瞥了众人一眼，心中已然是有了决断，同时对着奏姬小姐摆摆手，示意让她安心下来。
这群人无论是现在才知道的，还是一直都在苦苦追求的，实际上可能都存在一些想当然的念头。只不过，实际上他们大概不明白，若是想要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应该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行。
所谓机缘，就是机会加上缘分。
最终也还是需要自己的践行，能不能抓住就是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
“……”
场面安静了下来，喘息着的人们下意识的紧紧屏住呼吸，不顾自己憋得满脸通红，在对面的年轻道人的眼神扫过的瞬间，身体都下意识的绷得笔直。他们非常的清楚，眼前的这个玉润神秀的道人，就是刚才的那条龙！
尽管非常不可思议，但是他们既然没有留在船上，而是跟着一起过来了，就说明他们是接受了约瑟夫等人的说法。
况且……
在那双青瞳淡然扫过的时候，他们本能的就感觉到了同样的压迫感，和之前完全相同的威严。
漠然而且冰冷无情，在视线扫来的时候，就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都几乎要停止思考，就和之前一样，像是有一尊高高在上的伟大神明正从天上俯瞰下来，从高空中冰冷地凝视着自己。
那语言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不妨碍他们理解到其中的意思，和先前的心灵感应轰鸣一般无二。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们自然是再无怀疑！
“仙、仙仙仙人……”
隐隐作为众人之间的为首者，老人在这一刻说话也是结巴起来，这种令人窒息的威压尽管只有一瞬间的闪过，却也足够吓人的了，就像是遇上天敌的生物本能一般，他感觉身体都在发僵。
而且因为有过之前的经验，他也没有想到本来气质平和自然，说话也是平易近人的仙人，会突然表现出这么可怕的气势，令人深深的战栗。
被这突然的反差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内心都禁不住的诚惶诚恐起来，下意识的胡思乱想，担忧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仙人并不喜欢看到这么多的人？在这一刻，老人又是紧张，又是懊恼。
“我知道你的追求，不过到底要不要留在岛上，这个最好还是考虑清楚……”
顾墨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淡淡的说道。他就是简单的展露一下那能够从基因本能上感受得到的压迫感，给这群人证明一下自己而已。
当然也可以不这么做，但是保不住总有人脑回路清奇，怀疑这个的可能性，怀疑那个的真实性，最终想要铤而走险搞个大新闻啥的……现在稍微震慑一下，将敬畏刻进他们的生命本能之中，能够免去很多麻烦。
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我留下！我留下！”
像是担心这是在委婉劝退一样，老人和中年人最先开口说道，斩钉截铁的语气，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错失这一次的机会。
而在他们开了个头之后，人群之中也纷纷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不用急，你们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我是说你们最好想清楚一些……”白衣道人微微一笑，在这一刻，又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一般，仿佛之前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只是错觉，但是正因反差强烈，才更加印象深刻。
“你们想要的我也很清楚，不外乎就是长生，不外乎就是力量。”
“但是要明白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它们。我不是来给你们实现愿望的，我只会把得到它们的方法交给你们，至于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还请想清楚一些，再做决定，你们必须懂得取舍……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大概也不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虽然我不强求你们一定要放弃外面的世界，不过你们应该也明白这座岛的特殊之处……”
慢条斯理的这么说道，道人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的意味，视线平等的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
“虽然接下来我会调整这座岛的时间流速，但是它仍然不会保持对外的常年开放，所以还是认真的考虑一下吧。”
“……”
“……”
一片安静，很多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兴奋激动之中回过神来，他们也是陆续想起了这座岛屿的特殊之处，这位大能存在并没有打算为他们格外开恩，会做他们的保姆，贴心而又无微不至的服务，能够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兼顾所有，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收获。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们要懂得取舍，而且即使是留下来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和他们一开始下意识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但是因为刚刚的那个眼神，没有任何人胆敢反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番应有的权益什么的，他们连这样的想法都升不起来，只能够无比焦急的在这个前提下进行思考。
那么——要如何决断呢？
“我想好了！我要留下来！”非常果决的语气，还是为首的老人在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这把年纪了，已经没有几个年头好活的了，再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就真的要入土了。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况且在拼命追求的这些年里，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而紧随其后的自然就是中年男人，也是咬咬牙，下定决心说出同样的话语。
他们坚持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不是一拍脑门，脑子一热的事情了，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不前。
不过其他人就面面相觑起来，脸色挣扎而且痛苦，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下定了决心的话，就去村子里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空屋子还是挺多的……”道人淡然说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又环顾了一圈其他人，“还没有想好的也不用急，不过最好还是尽快做决定……”
这是善意的提醒，目前时间结界还没有得到调整。
外面世界相对于蓬莱岛而言，还是维持着五十倍的时间流速，所以从这群人进入岛屿，并且消耗掉内讧与拼命赶路的这部分时间，直到此时此刻为止，外面世界已经过去四天多了……
如果不是想要留下来等着游戏发售的话，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
“……”
安静的氛围之中，似乎有一种紧张焦躁的感觉在传染蔓延。
身份地位的不同，赋予话语的权威也不一样，正如他们以往的简简单单一句话，能够让很多普通人寝食难安。
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对面的大能存在虽然现在非常温和，像是在好心的给出善意的提示一般，却也是“催促”让他们尽快决定……因此没有人能够无视这份压力，都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这是一份天大的机缘，但是似乎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一些，大家都是非富则贵，真的能够轻易舍弃外界的种种享受吗？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有结果，万一不成功的话，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但是要放弃吧，却又实在是舍不得，眼下被对面的大能存在这么一催，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每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这、这位……先生，您、您好……”
这个时候，有着一个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
顾墨淡然的循声望去，人群纷纷让开道路，那是一个穿着优雅礼裙的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有一种成熟清纯并存的风情，只不过额头处也有一片红肿，稍稍破坏了她面容的精致度。
不过在这一刻，她还是努力的站直身子，迎着他的视线，认真而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我叫辛蓁……”
她硬着头皮的这么自我介绍着，却还是没有勇气与那双星之瞳孔对视，下意识的偏开了脑袋，“我是……我是国家特勤局的代表成员，主要、主要负责调查超自然领域等方面的事件……”
她介绍着自己的身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流利自然起来。
而身后的人群之中，也隐隐出现骚动，既有不解内情的人的惊愕，也有其他国家的代表成员在做准备，更有连她也不清楚具体身份的队友，只不过不会轻易暴露出来，目前她才是代为交涉的名牌。
下一刻，也陆续有着三三两两的其他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同样结结巴巴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一刻纷纷摊牌，因为接下来要以国家立场与对面交涉。
“哦……”
对面的仙人淡淡的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这十来个人一眼，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仍旧神色平淡的开口问道：“所以呢，你们想说什么？”
“这……”
辛蓁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只感觉到心乱如麻，她很想恢复排练时候的那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但是只要想到对面青年的真面目，是一条神圣的龙神，是无法窥见全貌的庞然之物，就禁不住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越是回想那一幕，就越是觉得难以喘息。
越时回忆那神圣的姿容，就越是感觉到思考都要停止。
“我……我们有些问题咨询一下，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解答。”很是艰难的说完这么一句话，她像是等待审判一样，小心翼翼的看向对面的青年。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道人淡淡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而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稍稍大胆起来，小心的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您……您难道不知道我们想问什么吗？”
“呵，真是有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不会喜欢被读心的交流……”对面的青年一下子笑了起来，也不以为意，“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要求的话，那我也不会照顾你们的情绪了，正好我也有些兴致，那么先来说说你们都想问的那个问题吧——”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现对面的大能存在已经继续开口了。
顾墨环顾四周一圈，很是意味深长若有所指的开口道：“这个世上的确存在非常识的一面，诸如道法、魔术、阴阳道、炼金术等等，这些都是存在的，只不过都是属于常人接触不到的领域……”
或许曾经不存在，不过因为他这么一个变数的出现，现在这世上自然就多出这些因素。
不过在他的约束之下——
这些东西都没有真正的扩散出去，自然是属于常人接触不到的领域。
十来个代表不同国家政府的特殊成员张了张口，但是同样还是来不及说话，对面的青年就已经再次读取了他们的心理活动。
他看着其中一人，相当平静的开口继续说道：“它们并不存在于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地方，你们无论如何寻找，顶多就只会找到一些野史和神话，因为所有的这些都集中在我的管辖之下……”
说到这里，他又是看向另外一人，轻轻一笑起来：“怎么就不可能？虽然我的确是个道士，但是道士也可以学习一下其他的体系的吧？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规则限制，说是不允许的啊。”
这情景看上去有些诡异，就像是在自说自话，但是从那些被他看着的特工们急剧变化的表情，就能够知道，这的确是他们心中的思想被精准读取到了，这位存在正在一一的为他们解惑。
其他人都是又惊又怕，只有早有心理准备的约瑟夫和维克多两人对此还算淡然，他们几年之前就遭遇过这种事情了。
“不，他们并不存在，因为除了我这里之外，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一个都没有，所以你们才会怎么都找不到它们，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道人慢条斯理的说道，继续解答着又一个的问题。
“等等！这不可能！”
似乎是听到完全无法接受的回答，人群之后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终于是脱口而出，她情绪激动的上前几步，用力的挥舞双手：“怎么会不存在呢，像是天使，还有梵蒂冈，我们的信仰，这些肯定都会存在的吧！怎么可能只有你这里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发现自己的信仰遭到否定一般，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
“或许它们存在于其他的世界吧，你可以这么想，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它们的确都不存在……”顾墨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你……不可能！”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女人尖叫起来：“就像是前几年的狂猎，不也出现过吗？！这不就是说世上有其他的超凡力量吗？你……你绝对是在撒谎！”
仿佛是抓住了有力的论据，她的信仰让她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勇气。
其他人也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道人，想要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也就只有那群狂猎了……但是他们当时就已经被我杀了，不是吗？”顾墨对此的回答有些冷酷，他微微地垂下眼帘，淡然说道。
“……”
“……”
霎时间，一片死寂。
现场的声音像是彻底死了一般。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无比惊恐的看着对面那个看似温和的年轻道士，心中不可遏制的涌现出一个吓人的想法。
世上没有其他的任何超凡存在……
却又有着贯彻古今中外的各种神秘传承集中在这个存在的手上……
难道说……难道说……
第四十九章 脑补的人们……和人型天灾
难道说——
这一位的意思是他直接毁灭了整个超凡世界……
将其他的超凡体系全部消灭得干干净净，一人神圣，唯我独法？
当这个念头无可遏制的浮现在脑海里的瞬间，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可避免的战栗，貌似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能够说得过去了。而且他们的确是知晓一些事情的，譬如说关于狂猎的出现与最后的结果。
因为约瑟夫等人当初被掳走一事，在欧洲那边可谓是引发了轩然大波。
尽管后来他们自己回来了，然而那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理所当然的震惊了各国政府和高层人士。
覆盖船上和海面的冰霜……
还有当时的各种监控设备记录……
以及当时船上的人们高度一致的口供……
这所有的所有，都确切记录下了同一件事情，明确指向了关于狂猎的妖灵们成群结队的横跨天空的一幕。
而在约瑟夫等人后来回来之后，也是不可避免的反复交代过这件事情，诉说了自己等人是怎么从狂猎妖灵的手中逃脱回来，而不是像传说之中那样被带往冥界的……根据他们的说法互相印证，人们只能够揣测狂猎与之碰撞的另一方——
正是不久前在亚洲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蓬莱仙山。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那座岛屿当时会出现在欧洲那边的海中，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欧洲传说之中的狂猎，会与东方的仙人莫名其妙的碰撞在一起……
但正因为都不知道，才让人们理所当然的胡思乱想，胡乱脑补起来，甚至怀疑就是因为需要战斗的原因，这些一直都是传说之中的存在才会在那段时间现身……否则的话，怎么解释他们之前一直都不出现，一出现就要分个你死我活？
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脑海里，都下意识的浮现出同样的一个念头来——
狂猎可能已经是最后的独苗苗，但还是被这个存在逮着了……又或者是知道这个存在打上门来了，所以他们才会明白命运无可避免，所以当时是在慷慨的奔赴战场，然后迎来同样的被消灭结果？
据说是被一瞬间就杀光了。
只依靠约瑟夫两人的话语，很难想象当时的情况……
但是在这一刻，亲身感受过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和无比显赫的神威的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那看似温雅平和的青年，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冻结了起来，即使是刚刚那个因为信仰而迸发勇气的女士下意识的还想要说什么，然而身体却是违背了意识。
她的信仰或许很虔诚，然而终究是属于凡人的思维活动，在这个不存在神秘的现实世界里，并不能够为她带来任何的增益。单纯的神经细胞释放的生物电现象，根本无法让她的身体在这一刻，去违背生命本能对抗眼前的起源之神。
如果真的很愚蠢，没有想到这令人惧怕的“真相”的话，或许还能够保持从容，但是偏偏她其实并不迟钝，在和其他人几乎是同时的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后，大脑已经发自本能的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战栗。
“……”
“……”
空气像是在凝固。
无声的沉默如同窒息一般的蔓延。
旁边的奏姬小姐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她也知道那群狂猎妖灵入侵蓬莱岛，然后被一眼抹灭的事情，不过并没有想太多，也不明白眼前这群人怎么突然间就不作声了，一个个的面现惊恐，满头冷汗。
从头到尾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严与气势压迫，有着特殊待遇和重点照顾的这位巫女小姐姐，根本不明白这群人此时此刻的感受。
“好了，看来你们的问题就这么多了……”
顾墨平静的一眼扫过，所有人的心理活动都是无可遁形，颇感无趣的这么说道。
这群人都是被吓到了，本来就对他抱着深深的敬畏，再加上脑补出了过于惊恐的事情，又反过来加重了这份敬畏，这一刻都是大脑空白，根本没有什么心理活动，自然也很难有效组织出什么问题。
“那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你们自行选择去留……”
他伸手拉过奏姬小姐，淡淡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形毫无征兆的消失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人们理所当然的被吓了一下，紧接着他们也终于是纷纷回过神来，然后面面相觑，发现各自都是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好。
即使是代表各国政府立场的特殊成员，这时候也是思绪混乱，他们感觉自己的心情极其复杂，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发挥实在是不怎么样。
几乎没有说上几句话……
想要咨询的问题也没有问完……
甚至最关键的代表身后的势力方提出要求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再怎么样的精英人才，也没有过这样的经验，都要靠他们自己去摸索应对。在对面给予的压力之下，面对可以读心的神奇力量，先前都还抱着普通人观念的他们也是不禁乱了方寸。
就像是现在这样，看见对面的怪物说走就走，他们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这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做到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认清现实局势后的无力感，还有生命层次上的巨大差异，都让尽可能争取平等对话成为了奢望……若是能够有些因缘，倒是还能够打打感情牌，只可惜大家都没有。
——毕竟在这之前，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等人的任务不会有触发的可能，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来着。
——或许就是中国那边能够有些渊源？
说起来，也是那个黑发黑眼的女人首先开口的，而且那位仙人也是认真的打量过她之后，才淡然的为自己等人解惑起来……这是不是就是因为看在某些文化同源的份上，才会略微的表现出这样的“饶有兴致”？
人总是喜欢为一件事情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试着按照自己的角度去进行理解，现在自然也是一样，他们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样的伟大生命一定是要高高在上的，一定是要目中无人的。
被问上一句就可能雷霆震怒，正常交流更是不应该出现的态度……
仿佛这样的存在就得是无法沟通，喜怒无常的暴君、疯子、精神病一般，绝对不可能平和得像是一个人的样子。
以自身狭隘的理解，无意识的尝试用自己的逻辑去揣测伟大存在，并且自己还对此浑然不觉，自然是纷纷下意识的琢磨着刚刚的事情，解读各种有的没的的细节，并且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想的这么一回事。
似乎是陆续想到这么一个方向，很多人若有所察的对视一眼，然后也是纷纷看向了名为辛蓁的女子方向。
后者正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的张开红唇喘息着，缓解着刚刚的紧张和压力，复盘刚刚的对话，察觉到周围人们的异样视线后，也是抬起头来，一言不发的扫视四周一圈，毫不畏惧的与众人对视着。
“辛小姐……”
有人上前一步，一脸严肃正经的开口道：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好好合作一下。”
“抱歉，我不这么认为。”辛蓁冷淡开口，她同样也想到这么一个方向去了，但是因为自己就是当事人，很难有这样没来由的狂妄自信，所以她对此反而抱有怀疑，不过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露怯。
即使也知道合作的确很有必要，但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都不懂得争取自己这边的利益，那才是最傻的。
…………
……
“不管他们了……？”
回到蓬莱岛内侧空间，奏姬小姐有些疑惑的这么问道。
“没必要，做得太多反而会让你给予的变得廉价……他们现在也没什么问题，让他们自己去就可以了。”顾墨淡定的回答道，同时打量了一下这个好像时间在这里陷入了静止一样的内侧镜像空间。
和表侧的蓬莱岛没有什么区别，像是没有生机色泽的镜像。
湖畔的村子也是一样的布局，不过空空荡荡，寂寥无人，好似是死亡与寂静的居所……只有一声一声的地鸣，有节奏的从远处的火山口上传来，那是其中的巨大丹炉，鸣动之釜在搏动。
好似大地的脉动，作为岛屿的心脏，大釜在吞吐着巨量的灵力。
因为依旧抱着某种负责任的心态，奏姬小姐平日里就是在这属于里侧的蓬莱岛居住，就在湖心岛的神社上——当然不管是岛屿还是神社，都是表侧世界没有体现的隐藏地图。
“好吧……”
接受了顾墨的解释，奏姬小姐轻轻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忧的打量着他的外表。
“话说回来，你现在没事了吧？”
“放心吧，奏姬，我现在的情况好得不行……”顾墨微微的笑了笑，试着轻轻握拳，挥手间在空气之中撕扯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伴随着音爆的轰鸣声，这轻轻的动作迸发出了无比恐怖的拳力。
轻轻的擦伤，能够让人的细胞都为之粉碎。
他现在是恢复了正常的人型，但是这并不是简单的化形可以媲美的高度，两者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神秘。
没有做出什么取舍，而是选择了“我全都要”！——变形前后的身体质量并没有变化，而是通过类似于生命归还的细胞拟化，以及固有结界的空间替换，等等等等，以这样的方式压缩起来，从而在正常人形下保持着庞大的恐怖质量。
而这个压缩倍率是极其可怕的……
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特异点，肉体密度犹如致密天体的演化——
想象一下提妈的例子吧，就算那六十米长的魔龙通体都是普通钢铁浇铸而成的质量，硬生生压缩到正常人类的体型，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若是不刻意控制的话……
去过的地方就成为天涯，走过的路从不开花，移动起来就能够排山倒海……
——这并非歌词，而是目击报告。
第五十章 更新
“没问题就好……”
感觉到那近距离撕扯出来的音爆，听得猛烈的飓风因为磅礴的拳力而被催生，奏姬小姐挑了挑眉毛，还是认真的端详着他的状况，仔细感应着他的气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后，又问道：
“要不要通知一下桔梗她们？”
“对了，话说她们都去哪里了，感觉好一段时间都没在岛上的样子。”
她本来就和桔梗一模一样，现在也不复那英姿飒爽的剑士装束打扮，而是穿着白衣和绯袴所组成的经典巫女装，所以在这一刻也是极其神似。
“这个倒是不用，她们早就知道了……现在都在另一个世界。”
顾墨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一下，还是这么回答着。
“是、是吗……”
奏姬小姐顿时一愣，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勉强起来。
所以又是团建没有带上自己？
“咳咳，其实主要是计划出了一点点问题，再加上那边也有些大动作，她们在退治妖怪的方面也很有一手来着，所以暂时就留在那边了……”顾墨察觉到奏姬小姐的郁闷，认真的说明了一下。
“而且，没有过去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奏姬你不知道那边发生了多少乱七八糟的，我连婚都结了几次……”
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人头疼的经历，他还一副感慨的模样说道
奏姬：“？？？”
“不过也不是都在那边，玉藻的本体也还留在现实世界，一般都是在月球上面，现在的话是和希里去了木卫二那边，我的本体在那里，奏姬你有空的话，其实也可以到处走一走……”
顾墨没详细解释，而是捏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巫女小姐，这么说道。
看着后者适时的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了……”
先前是因为蓬莱岛的时间流速很慢很慢，所以奏姬小姐也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接下来既然要调整时间结界，那么就要考虑到这一点问题了……再让奏姬小姐自己守家就不合适。
况且她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蓬莱岛，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有能够出去看上一看，也委实是有些可怜。
奏姬小姐愣了一下，果不其然的露出惊喜的表情来：“真的？”
“这个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顾墨忍不住的哑然失笑，看着少女用桔梗的容貌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差点儿忍不住的就想要抬手摸摸头，不过幸好及时止住了手势，顺势自然的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来挠了挠脸颊。
巫女小姐抿着嘴唇，还是禁不住那种惊喜的样子。
毕竟若是能够有机会摆脱眼下的这种行动受限，完全就是变种的“地缚灵”般的状况，她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尽管也怀疑这种事情是否真的具备可行性，但是稍微想一想，刚刚这人展露出来的神龙之形，那样子既可怕又神圣，拥有着与神之名相称的威容，显然是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极致”境界。
即使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有些疑惑这人的真身不应该是九尾狐来着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奏姬小姐明白，这人已经踏足到自己无从想象的领域高度。
那么——
能够做到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简单的再度交谈诉说了几句，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奏姬小姐顿时变得高兴起来，喜滋滋的去查看鸣动之釜的状况了……顾墨看着她上山去的背影，忍不住的摇摇头，有些怀疑就算是恢复了自由身，她其实也不太用得上。
就像是现在这样，她总是不放心蓬莱岛，总是担心哪里有什么自己照看不到的地方会出问题……
也许是当初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顾墨如此的猜测着，毕竟奏姬小姐一直都很在意当初被四斗神攻破蓬莱岛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当初要是再小心谨慎一些，再认真一些就不会出问题……其实根本怪不了她，人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抓住五十年一次的周期一口气攻过来。
而她能做的也都做了，直接施展同归于尽的禁术，借助鸣动之釜的力量拖着四个大妖怪玉石俱焚，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不过想法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就是了——
她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即使经过自己等人的开解，也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心理症结一般的问题，这个很难有什么好的方法，除非直接来一场精神手术，或者只能够慢慢让时间抚平。
他摇了摇头，在这个寂静的镜像空间之中，直接在湖畔边上的祭台上盘腿坐下，习惯性的抬头仰望。
一片漆黑，没有明月。
因为并非黑夜，而是外面就是漆黑。
没有更多的空间渲染，没有生成更多的地图建模，背景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毕竟就是蓬莱岛的镜像空间，复制的只有大结界内的整座岛屿的空间，更外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墨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着蓬莱岛的权柄，感知力迅速发散开来，沿着鸣动之釜这个岛屿心脏，通过灵力和磁场交织的网络，以极快的速度解析着整个岛屿的时空结构，准备搞清楚时之结界的本质。
当初留下整座岛屿的上古仙人绝对很强，仙道技术也是非常出色。
不过现在的自己也已非吴下阿蒙，自然是有动手改造的资格了。
…………
……
本体在最后。
想要将那完整的神之力彻底掌控，适应那完整的原始世界神体，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花费的时间和心力自然也要比分身那边的付出更为庞大。
但是，得到的回报当然也是极其惊人的。
就是系统似乎一直都在卡进程，在顾墨彻底消化了这最为关键的一次血统强化带来的巨大提升，彻底完成登神蜕变之后，智障系统也没有什么反应，方框仍然在微微震颤，页面一片模糊。
——始终是没有重现显示出信息来。
直到他久违的回到月面上，系统面板才终于是有了反应。
像是无数的数据流在流动，像是无穷的字节在跳动刷新，单调的像是齿轮在咬合的声音从面板之中传来，稍稍有些刺耳。顾墨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展开的面板，青之星瞳映照着时空间的基本要素，却没有能够捕捉得到它的任何特别。
面板似乎就是一个单纯的影像，能够被他所看见，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办法通过其他手段去证实。
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这样的念头在思绪之中微微掠过，他轻轻的呼了口气。
顾墨使用系统的功能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犹豫的，不然也不会从一介白板凡类，走到这一步的高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想过更深层次的问题，只不过以前是杞人忧天，想太多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实际一些。
而现在的话……似乎还是远远无法触及？
当然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毕竟即使蜕变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自己觉得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实际上也还不算什么，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即使在Fate副本里，不管是提亚马特还是盖提亚，大概都只能够算是一流好手。
并不是顶尖的天花板，甚至离得还很远很远。
——像是横扫地球诸多神系的游星尖兵，还有每隔一万六千年就进入银河系捕食文明的游星本体……
——还有神秘到极点的佛教大佬，觉者或者说佛祖，貌似早就已经不再局限于那个副本，说是早早就离开了那个宇宙……
——以及像是鸽子一样，只靠手下刷逼格，自己根本没出现过的雅威……
稍微这么想一下的话，自己目前的这点儿微末成就，似乎也的确是差得远了，顾墨轻轻叹了口气，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果然自己目前还是要实际一些比较好。
“滋滋……系统更新完成，正在重新……整合……数……滋滋……”这个时候，智障系统终于是发出了提示声，一如既往的刺耳而且断断续续，像是收音机受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一般的影响。
顾墨顿时惊了，你这玩意儿刚刚是在更新？自己还以为卡了呢……只不过你更新个什么鬼，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修复bug，优化玩家体验吗？现在就连提示功能都没恢复正常，你更新个锤子！
“数据整合完……滋滋……检测到有……滋滋……进行覆盖，收取一枚传说钥匙……”
智障系统并不在意他的使用体验，继续用那令人抓狂的断断续续的提示声说着，并且抛出一个新的信息。
这让他一下子沉默下来。
所以是什么问题需要覆盖更新？你到底检测到了什么？就这么扣掉了自己的那枚传说钥匙？
顾墨有种微妙的被气乐的感觉，但是面对这样的木已成舟的情况，也只能够咬咬牙忍下来，同时安慰着自己——仔细想想，智障系统在收费提供服务的这方面从不含糊，应该是好事来着……好事来着……
不是也得是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让它退款，不是吗？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震颤着的页面定格下来，模糊的内容重新清晰，熟悉的风格显示出现在眼前……连个UI动态都没有改，这是更新了个什么！差评！带着先入为主的恶意，他给出这样的评价。
还没有来得及点进能力页面，就有着一连串的提示弹了出来，这一次却又非常的完整，不是断断续续的破碎信息——
“真实精神属性值达到30点，你可以从下列三个选项之中，选择额外的两项附加效果……”
“技能徽章“谎言”升级为红色传说品质，等级重置归零……”
“传说度达到第三阶段，解锁成就“闻名遐迩”，解锁新的权限和副本玩法，详情请查看……”
“传说度满足要求，代号命名“Fate”副本世界内可以设置自动挂机，表现形式为英灵召唤，默认使用“Player”职阶模板，如需设置请查看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