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铭牌
“嘿朋友，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C连这支小队的队长——三等兵哈维尔是个乐观的人，他忍不住抱了抱洛克，道，“虽然你是一等兵，但今天，老子的命就交给你了。”
“多谢抬举。”洛克倒是无所谓指挥权的问题，他本身就是临危受命，不过哈维尔的举动本身，却在无形中打消了这支队伍潜在的矛盾。
...
洛克的小队走完了大约半数的路程，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指挥权，仍然在洛克手里。
“是自己人的飞机。”蒙托从前方赶了过来，人数变多了，他也能带着自己的一票人马为众人进行侦查，“要去帮忙吗。”
“肯定得去。”所有人的意见都出奇的一致，要知道如果没有洛克一行人的救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本该死在维尔维勒村的战场上的。
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最终以盟军减员两人告终，众人将残破的运输机围了起来，上头已经被防空机枪打出了许多空隙。
“雷电！”
“闪...光。”
“莫尔上校！”洛克认出了莫尔的声音，趁着月色，他将冲锋枪背在了后头，登上了驾驶舱，只见一名飞行员的尸体就爆散在主驾驶座上，而莫尔则坐在副驾驶位。
他的胸口中了好几发流弹，双脚也与飞机融为了一体。
“多亏了这把手枪...”莫尔活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性休克死去，“不然，就亏大发了。”
“上校...”洛克在训练营学过最基本的战地急救，他知道碰上这种情况，一切的医疗措施都是徒劳。
莫尔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
“威廉的人应该还活着，去和他汇合，101空降师，要完成任务。”莫尔颤抖着将手送入怀中，从脖子上将铭牌扯了下来，“去吧。”
洛克接过铭牌，将它放在了有纽扣的衣兜里，便见到莫尔已经拿着手枪，对准了太阳穴：“最后一发子弹。”
“砰！”
...
“走。”洛克拿出一枚燃烧弹，将整个驾驶舱变为了一片火海，这也许就是莫尔最好的归宿。
“不知道你们的威廉中将，还能不能活着走完这条路。”哈维尔将手背在后脑勺，跟在洛克的后面。
“他一定可以的，说不定比我们凑到的人数还多。”蒙托道。
洛克摸了摸口袋里莫尔的铭牌，没有说话。
这种东西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块，有个通俗的叫法——狗牌。
说白了，就是当你的尸体被人发现时，根本已经看不出来你是谁了，还能从这块相对坚固的牌子上，匹配你的身份。
莫尔死了，像他这样死去，或者比他还惨的，大有人在。
维尔维勒村不算大，但大面积的空降行动，风向、流弹，夜色...任何的因素都会使落地的位置发生偏移。
在完全陌生的区域，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静，迅速集结队伍，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去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
“停下。”洛克举起了手势，众人依次在草丛中蹲了下来，“那大概是最后一座防空阵地了，按照地图所示，阵地前的公路，也许就是咱们的目标。”
第30章 攻坚
“那就上吧。”哈维尔已经将手放到了自动步枪的保险上。
“统计人数。”洛克回过头，众人便有序地开始报数，走到现在，他们这支队伍居然已经聚集了近一百六十多人。
“德军有正面方向的机枪阵地，从这里打，再多的人都是徒劳。”洛克拿出纸笔，简易地将这座防空阵地画了下来，“维尔维勒村附近的草丛并不高，分三路，左右各一队进行穿插攻击，掩护爆破手进到阵地后方，将炸药包从草丛上面扔过去。”
他在三座德军机枪碉堡的位置打了个叉，“能用的全部用上去，只要将碉堡和防空机枪炸掉，就没有人是咱们的对手，有意见吗？”
“听你的。”哈维尔点了点头。
见众人无异议，洛克便微微站起了身：“我领导左翼的进攻，哈维尔你带人绕后，蒙托，就去右翼吧。”
他只知道这两人的名字，是以此时委托领导任务，也派了他们两个去。
“是！”
...
“压低身子，经过公路的时候别被哨兵发现。”洛克蹲在公路中央，将部队接往对面的草丛。
空降师官兵拍成一线长龙，有条不紊地在黑夜掩护下
谁料这时，一束手电好巧不巧地打到了公路上，旁边的草丛，居然跟着钻出来了一支德军的小队。
双方都傻眼了。
在经过了一秒不到的凝滞，战斗旋即爆发，这支十人不到的德军小队不是空降兵的对手，但如此近距离的交火，洛克的小队其实并没有吃到什么便宜。
“噗..”洛克摔倒在公路上，他的左肩中了一发流弹，子弹打得不算深，但还是将他的整个关节给打得露出了骨头，他单手拿着冲锋枪，边打边退到了对面的草丛中。
德军小队被消灭殆尽，可是盟军却暴露在了防空阵地的火力网下，探照灯照过来的那一刻，四联装防空机枪的火舌就已经扫射而来。
仅仅一秒钟，盟军就减员了三十多人。
蒙托眼见战斗已经打响，只得强行带人从右手边进行袭击，但是哈维尔的人，还没有抵达预计的位置。
战斗的提前打响，无疑令盟军大为吃亏，虽然没从正面攻击德军的防空阵地，但德军仍然有大量的火力，可以照顾到四周的地区。
“射击！”
洛克于剧痛中竖起了耳朵，这是威廉中将的声音，他果然没这么容易死。
另一头的草丛中，二十多发巴祖卡火箭弹飞了出来，直奔着德军的三座碉堡而去，而哈维尔也在这时带着人，抛出了一部分的炸药包。
胜负的天平逆转得很快，这就是重火力的魅力。
经过十分钟的战斗，德军的最后一座防空阵地宣告沦陷，但抢下了维尔维勒村尽头的盟军，还不能休息。
如果不在公路设伏，将德军彻底堵在海滩地区的外头，那么整场空降行动就成了个笑话。
“喂！这里还有座防空炮，快来人就位，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
就地利用德军的防御工事，是盟军唯一有可能战胜德军的方式，鬼知道这条公路会来多少德军，也许会有坦克，也许，还会有更恐怖的东西。
...
“辛苦你了。”威廉看了看洛克已经被打上绷带的左肩，“这枪不错吧。”
“是，还行...”洛克笑了笑，虽然他现在还很疼。
第31章 防线（上）
“好小子，战斗就快结束了。”威廉叹了口气，“真不想放你回去啊...”
“这场战斗，还有希望吗。”
“三个空降师，现在能够集结起来的人马，连一千人都欠奉。”威廉握了握拳，“祈祷德军不想拼命，不然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也许我们可以暂时撤退，利用村中复杂的道路慢慢阻击，等待后续的援军，至少您不能....”
“这场仗必须得打。”威廉打断了洛克的话，“失去了黑夜的掩护，空降师，就真的完了。”
洛克看着威廉走出了临时医护站，也跟着叹了口气，他终究没有将莫尔已经死去的消息告诉威廉。
这场战斗的结局，是十死无生，也许等两人都能活下来的时候，再将莫尔的铭牌亲手交到威廉的手上，才是最好的结局。
整个临时医护站，就躺着洛克一个人，汤普森冲锋枪被威廉竖在一边的地上，洛克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战斗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枪，拼死守住属于101空降师的防线。
....
“地雷布置好了！”
“快撤！”
“是履带声！德军要来了！”
“接战！装填弹药，准备迎敌！”
“别慌！”威廉将手枪上膛，放在了眼前的沙包上，“防空炮组可先行开火，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火力网铺开。”
“是！”
...
德军来了。
好消息是，这支部队并非德军的主力，而只是有轻型装甲车及摩托车护卫的运输队，但坏消息是，有一辆东风自走炮，跟在这支运输队的最后。
东风自走炮，如同它的名字一般，下半身是胜似坦克的机动性与反应装甲，上半身则加装着比四联装防空机枪更恐怖的防空机炮。
它能做到在突然遇到俯冲轰炸机的袭击时，用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对准俯冲轰炸机倾泻炮火，最终在俯冲轰炸机还没投弹的时候就将其击落。
如果说四联装防空机枪是步兵的噩梦，那么东风自走炮，就是步兵的梦魇。
“开火！”巴祖卡火箭筒小组，按照威廉中将的指示，于三处阵地同时探出头来。
这种火箭筒能够轻易地撕碎运兵装甲车的轻型装甲，在空降师的攻击下，整个德军运输队的先头部队几乎被毁灭殆尽。
但是这样的攻击，面对已经支援上来的东风自走炮，就显得有些刮痧了。
反应装甲根本不会给火箭弹爆破的机会，特殊设计的像裙子一般的钢板，可以有效地将火箭弹弹开。
防空机炮发出了怒吼，一秒钟三十多发的轻型穿甲弹，连飞机都挡不住的穿甲弹，沙包、石头...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战斗才刚刚展开不久，三座巴祖卡阵地就已减员超过八成，在东风自走炮的怒吼下，德军已从装甲车上跳下，结成战阵，准备彻底撕碎空降师的防线。
可他们没想到，地面上还铺设着大量的地雷，即使这些地雷并不是为了炸步兵的，可对于步兵的杀伤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公路被地雷悉数炸断，双方隔着地雷引起的火焰，展开堪称惨烈的拉锯战，任何一方，都再无撤退的可能。
第32章 防线（下）
“轰...”
四联装防空机枪班，在射杀了十几名德军之后，被东风自走炮轰上了天，似乎在这个战场，已无人能阻止这台杀器。
一旦地雷被排除，东风自走炮就能从公路上直接压过来。
“重点照顾德军的工兵，省点子弹！”威廉拼命地在德军火力下探出脑袋，一边下达命令稳定军心，一边端着冲锋枪进行单点射。
德军派出的工兵死了大半，可他们还不死心，居然直接让摩托车迎着雷区开了过来。
一个接一个的车轱辘散得到处都是，正面的地雷就这样被排除干净了。
东风自走炮的发动机响起了轰鸣声，在上头的防空机炮还在开火的同时，履带开始了运转。
“补充兵员！给我顶住！”
砰！
威廉被一发穿甲弹正中了脖颈，子弹的巨大推力将他顶出去了十几步路，落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鲜血围绕着他的周身，似乎在为他殉道。
“开火！杀了他们！”整个维尔维勒村的德军残部都被惊动了，这其中就包括汉斯，他也成了一支德军部队的临时指挥官，此刻从空降师防线的后头窜出，直接对本就支撑不住的空降师官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
洛克从床上翻了下来，他喘了几口粗气，一把拿起汤普森冲锋枪，慢慢贴着临时医护站的门，探出头来。
汉斯的小队从空降师的后方出现，洛克又何尝不是在他们的后方，冲锋枪在洛克手中吐出火舌，一个弹匣打完，这支德军小队就只剩下了五人。
汉斯领着仅剩的四名德军朝洛克扑来，洛克左肩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不可能再为冲锋枪换弹了，他拿出一颗手雷，磕在了一旁的土墙上，直接朝着汉斯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
这颗手雷没能炸死哪怕一名德军，汉斯等人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再次接近。
洛克躲在土墙后头，双手则仍在尝试着为冲锋枪换上弹匣，他仍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咻！啪！”
那是斯普林菲尔德制式狙击步枪的声音，汉斯无疑死得很难看，四名德军士兵也跟着死在了这把枪下。
无尽的火箭弹、燃烧瓶、手雷从两旁的草丛，投向了公路的方向。
顷刻之间，东风自走炮的炮塔被炸得与下半部分分离，随着弹药的殉爆，整个德军运输队，全员阵亡。
洛克迎着火焰，拖着受伤的左手，快步跑到了威廉中将殉职的地方，泪水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将自己的汤普森冲锋枪放到了威廉的身边：“您一定很喜欢她吧...”
“士兵！”
身后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洛克没有回头，他知道无论是这脚步是来自自己人还是敌人，他都已没有反抗的手段。
“真高兴还能救下自己人！”说话的是这支援军的指挥官，同时也是101空降师的高级指挥官之一——凡雨中校。
第33章 卡灵顿之战（上）
他本来还很高兴，可当他看到他的直系上级威廉中将的尸体，以及依旧沉默不言的洛克时，他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在了脸上。
他蹲了下来，拍了拍洛克的肩膀：“抱歉...”
“不，长官..”洛克擦了擦眼睛，熟练地将威廉中将的身份铭牌取下，也顺便拿出了口袋里莫尔上校的铭牌，一并交到凡雨中校的手中。
“连莫尔也...”凡雨叹了口气，“你是...”
“一等兵，洛伦特克·福布斯，叫我洛克就好，长官。”
“现在是二等兵了。”凡雨站起身：“所有的101空降师成员都得赶赴卡灵顿，与附近的兄弟部队参与攻坚卡灵顿的任务，不过你已经受伤了，我可以...”
“不必了长官，我还拿得了枪。”洛克终于将新的弹匣为冲锋枪换上，他拉了下栓，将保险关闭，便站了起来。
“很好，二等兵洛克！祝你好运。”
“是！长官。”洛克勉强敬了个礼。
“走吧，去看看你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对！”洛克的眼睛一下子精神了下来：“蒙托！哈维尔！”
“蒙托！哈维尔！”
“蒙托！哈维尔！”
...
说实话，这很出乎洛克的意料，蒙托和哈维尔的位置比洛克要凶险得多，在空降师防线被攻克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命运多舛。
但此刻，他们居然都活着，而且也没受什么重伤。
“长官！”哈维尔先跑了过来，“我已与部队取得了联系，C连的人就在附近，很抱歉，我得带着弟兄们先走了。”
“这是空降师的任务，不怪你们。”凡雨道，“若是有一天，说不定还能相见。”
“我的荣幸，长官！”哈维尔看向了洛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愿我们还有重逢的一天，保重。”
“承你吉言，保重。”洛克咧出一个笑容，即使他现在还因为伤口，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剧痛。
...
蒙托的手指被流弹擦伤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比洛克还幸运，子弹仅仅在他右手食指上留下了一个小坑，血也只流了一会儿便自行止住了，经过简易包扎，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对此，洛克只得叹一句，命好到家了。
101空降师在维尔维勒村待了三天，最终靠着凡雨中校的努力，他们一共集合了超过五千名官兵。
如此一来，即使兄弟部队没有如期增援，他们也有信心将卡灵顿攻占。
...
“洛克，跟着一起来看吧。”凡雨中校一边喊着，一边扫视了一眼军账内的高级军官。
“是，长官。”
“先生们。”他将卡灵顿地区的图纸摊在了众人面前，一只铅笔已出现在他的手上，“卡灵顿的驻守者，是德军第六伞兵团，他们的指挥官——勒伊思中校是我的老对手了，相信我，他很不好对付。”
凡雨将一根线，沿着由维尔维勒村延伸出去的公路，一直划到了卡灵顿的入口：“卡灵顿地形复杂，不过总体来说，战略要地也就那么几个，首先，集结优势兵力，从入口处攻进去，随后，占领位于城镇南面的教堂。
利用这座教堂，改建成临时指挥所，并依托教堂附近的防御工事，清扫附近区域的德军，然后，分三路线，对城镇中央的市政厅发动总攻。
第34章 卡灵顿之战（中）
“左路小队，绕道市政厅后方，封锁四座连接瑟堡方向的桥梁，必要时刻，阻击一切想要增援卡灵顿的德军部队，为攻取市政厅的行动赢得时间，并彻底切断德第六伞兵团的后路。
中路小队，由市政厅的正面进行强攻，多置备重武器，敌人很有可能在卡灵顿部署装甲部队，我会想办法让空军扔几台ATA反坦克炮下来。
右路小队，走东侧德占房区，清理零星敌人，并在中路小队开始攻坚的同时，帮助中路小队，由市政厅东侧进行同步攻坚。”
凡雨中校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预计在明日佛晓开始行动，于午夜前必须将卡灵顿夺下，并随时防备德军的反扑，还有问题吗！？”
“没有！”
“休整结束！101全体！出发。”
......
清晨的阳光，还没有洒在卡灵顿的土地上，但MG42的轰鸣声，已经拉开了卡灵顿战役的序幕。
卡灵顿入口咖啡馆的德军机枪阵地被空降师顺利拔除，紧接着，空降师又在教堂附近，遭到了三重火力网的打击。
德军指挥官勒伊思是故意放他们进来的，而且也许教堂，也不是他想要真正将空降师埋骨的所在。
他的底气在于市政厅的部署，要守住卡灵顿，凭借他不算优势的兵力和空降师硬拼，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
整座卡灵顿，是属于他的堡垒，他有太多的筹码能令空降师举步维艰。
在付出了将近阵亡八百人的代价，空降师才将教堂区域肃清，并缴获了两门德军的PAK38型反坦克炮。
凡雨中校对于这次战役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的老对手勒伊思没有退路，卡灵顿如果落入空降师手中，他和他的第六伞兵团，就必须为卡灵顿陪葬。
将教堂改建成临时指挥所和野战医院时，时间已到了下午一点，空降师必须马上按照之前的部署开始行动。
在教堂留下了五十余人，凡雨中校则亲自着手领导正面方向的小队，洛克加入了左翼的队伍，蒙托则在右翼。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要知道在左翼小队还未能完全控制四座桥梁的时候，空降师并不希望与暂时撤到市政厅附近的德军发生冲突，可是首先撕破这份宁静的，居然是相对没有人数优势的德军。
他们反扑了。
无数的德军在轻型装甲车的掩护下，直接冲毁了他们自己设置的铁丝网，直奔教堂地区而来，凡雨中校和留守教堂的官兵首当其冲，结结实实被德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德军装甲车那特地装备的，针对步兵的高平两用机炮，在德军官兵的掩护下，极难对付。
好在凡雨中校虽然没有要到空中支援，可到底还是缴获了两门德军的反坦克炮。
付出了几乎超出德军阵亡数量一倍的兵员，他们终于在教堂前，将统共三辆德军装甲车，超过两百多人的德军全数消灭。
左翼与右翼小队的同步进攻，也很不顺利，在德军反扑的同时，整座卡灵顿似乎都活了过来，不知道数量的德军狙击手，穿梭在互相连通的房屋之中，无情地用手中的98K狙击步枪，夺取着空降师官兵的生命。
第35章 卡灵顿之战（下）
蒙托所在的右翼，压力相对较小，可洛克所在的左翼，也许是勒伊思也意识到了桥梁的重要性，那狙击枪组成的火力网，几乎可以与机枪相媲美，让盟军小队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进房区！在空旷地带作战，再多的人命都不够填！”左翼小队长躲在一座磨盘后吼道，“我数到三，所有人分批次冲进右侧的房区，他们能靠着房区移动，咱们也能靠着房区作为掩护。”
“是，长官！”
洛克将冲锋枪提起，他虽然受了伤，但他自己要求要来打这场仗，就没人会把他当伤病员看待，右侧的房区离他很近，显然他要做前几个冲出去的人。
“一。”
“二。”
“三！火力掩护！”
一部分空降兵探出了掩体，面对之前德军狙击手出现过的窗口，用汤普森冲锋枪那优秀的性能进行火力压制，尽可能为冲出去的队友提供生存空间。
洛克的运气还不错，他的双脚附近接连被狙击枪点射了几发，可哪怕是跳弹，都没有伤到他分毫。
十几个人才刚进到房区，楼上就传来了C93式博查特手枪的声音。
狙击手被人近身，绝对是最危险的情况，这些德军狙击手为了保证火力网的完整，又势必不能离开属于自己的区域，所以，他们只能用手枪阻止楼下的空降师官兵冲上来。
“马上...”空降兵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越来越多的人成功突围到了这座或是附近的房屋中，他们在等待着德军狙击手将子弹打光的档口，直接冲上去。
“冲！”
一颗手雷先滚进了二楼房区，手雷爆炸，洛克和一名队友一前一后突入房中，只见面对着两人的方向，一名德军狙击手已经被手雷炸死，他的整张脸都钉满了弹片，手中还紧紧攥着他的狙击步枪。
“小心！”
洛克身前的队友察觉出了不妥，他立即转过身，将洛克推出了屋子，顷刻间，房间内发生了连续的爆炸，几乎将整座楼房的主体结构撕毁。
这些德军狙击手，竟然在自己作战的区域埋设了炸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活下来。
有了宝贵的经验，左翼小队在楼房中总算能很轻松地针对德军狙击手的攻势，这些训练有素的狙击手即使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拖不了多少时间。
...
下午四点，左翼小队完成任务，统共伤亡六百余人，拿下了四座桥梁的控制权，并立即就地改建德军的机枪阵地，将所有的枪口，对准了市政厅的方向。
与此同时，中路小队和右翼小队攻坚市政厅的行动，开始了。
天知道这座市政厅里究竟驻扎着多少的德军，设立在市政厅内部的迫击炮小组，放置在市政厅每扇窗户上的MG42，致使空降师直到傍晚六点所进行的十几次攻势，全数被无情粉碎。
...
“还有多少人？”
右翼和中路小队已经合并，着实是因为面对市政厅的防御网，再分兵都是徒劳。
“不足一千。”
“能联系上左翼吗。”
“可以，左翼部队已多次请求加入战斗。”
“让他们直接开始攻坚，枪声为号，此次若是不胜，空降师便全员殉国！”凡雨中校最后检查了下冲锋枪的弹匣，于月色中探出了阵地。
第36章 攻陷市政厅
“咻...啪！”
空降师的迫击炮小组打上了照明弹，也就意味着最后一次的攻势即将开始，猩红色的灯光掩盖了月亮那柔和的颜色，凡雨中校站在灯光下，十几把98K狙击步枪正瞄准着他的头部，可他并不在乎。
他用不那么流利的德语，大声喊道：“勒伊思中校！我知道你在里头，凡雨请求与你对话！”
“凡雨，我在这。”出于敬意，勒伊思用得是英语，他打开了市政厅正面的一扇窗户，照明弹的灯光照在他那黑色的皮夹克上，呈现出好看的反光。
“勒伊思！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你若是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
“凡雨，你我同为校官，同领一方军马，同样为各自的信念而战，你我都清楚，卡灵顿，只能有一个赢家。”
“是啊..只能有一个赢家。”凡雨叹了一声，“开炮！”
“开火！”勒伊思猜到了凡雨想干什么，可他还是出来见了他，或许是因为，他也不想再打这破仗了。
两门事先被凡雨安排好的PAK反坦克炮，早已在暗中瞄准了勒伊思所在的窗口，虽然这些反坦克炮弹是用来穿透坦克装甲的，但是直接命中建筑，还是能够造成不小的杀伤。
整片窗口连着墙体都被炮弹撕裂，齐声坍塌下去，与此同时，十几名德军狙击手开火，将“凡雨”中校打成了筛子。
可这个“凡雨”，不过是穿着戴有中校军衔的，凡雨的军装外套的一名死士罢了。
照明弹的亮度，的确不能保证人脸的识别度，是以所有人在那一刻，都以为凡雨和勒伊思双双牺牲了。
“总攻开始！”凡雨拔出了M1911A1型手枪，直接对着空中打光了弹匣，一边换弹，一边重复着命令：
“总攻！”
“总攻！”
“总攻！”
....
失去了指挥官的第六伞兵团，很快就陷入了绝境，最终被同样所剩无几的伞兵师三面包夹。
凌晨11.54分，市政厅被伞兵师完全占领，卡灵顿宣告落入盟军手中，德第六伞兵团，全军覆没。
这场仗，101空降师确实赢得很不容易，战斗结束的三十分钟内，凡雨让人去做过统计，整个空降师，还能拿起枪战斗的，居然不超过一百五十人，总共加起来的活人，不到一千。
减员百分之八十，让本就兵员不足的空降师雪上加霜，如果德军还要再针对卡灵顿进行争夺，空降师恐怕就只能以打光编制的代价来拼死抵抗了。
市政厅临时指挥所....
电台间....
“凡雨，辛苦你了。”麦克凯的声音夹杂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耳机里传出，凡雨坐在电台前，哪哪不是滋味。
他虽然原来只是101空降师的其中一位指挥官，但这不代表他对于101空降师这个番号，没有特殊的信念。
他不希望101空降师埋没在卡灵顿，哪怕只活下来一个人，空降师都能重现往日的辉煌。
“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好了。”麦克凯喊道。
第37章 海默少将
“第七军的许多部队都已推进到了瑟堡附近，会有人来支援卡灵顿的，很多人，答应我，别放弃好吗。”
“我只想知道...”凡雨抬起了头，“你什么时候到。”
“A连和第五装甲连队，距离卡灵顿还有六个小时的路程。”
“也就是说，我得挺六个小时..”
“我说过了，还有增..”
“你不是不知道，我手下还有多少人。”凡雨站了起来，险些把耳机的线扯掉，“增援，只能把空降师拼凑成人数达标的四不像罢了，我需要你们A连的装甲部队，早一分钟赶到，我都能多一份胜算。”
“我明白了。”麦克凯顿了很久，“我和你保证，全速行军，绝不中途休息，等着我。”
“这就对了，凡雨通话结束。”凡雨将步话机关闭，走到了市政厅的一扇窗前，从这里，他能清楚地看见卡灵顿连接瑟堡方向的四座桥梁。
所有还能动弹的空降兵，全都集中在这四座桥附近，或沿着桥梁建设临时的防御工事，或直接在桥上埋设地雷，或勘察两旁的房屋，能否为桥梁的战斗提供狙击支持。
这是凡雨亲自布置下去的计划，在增援还未到来的时候，他必须坚守卡灵顿直到最后一刻，哪怕德军最后真的不来，这些战略部署也必须要做。
他想过如果桥梁全线失守，就只能退守市政厅，如果市政厅再失守，那么教堂就是唯一的防御点，教堂一旦被德军攻占，即使空降师还存活着多余的兵力，也基本等于宣告放弃了对卡灵顿的控制权。
教堂，是101空降师争夺卡灵顿的起点，也是101空降师最后的底线。
两门PAK反坦克炮被直接拖进了市政厅内部，以市政厅宽阔的视界，可以针对四座桥梁的战斗情况，对敌方的坦克进行有效打击，迫击炮小组完全散开，布置在了卡灵顿许多的房区内，市政厅原本德军的迫击炮阵地，自然也进行了利用。
万事俱备，空降兵们枕戈待旦，等待着不知道人数，不知道部队番号，不知道辎重配备的德军，前来夺回卡灵顿这座重镇。
...
...
“是坦克声！做好战斗准备！”由蒙托率领的侦查小组，从对岸纷纷赶回。
德军，的确到了，而且来得，是一支装甲部队。
...
第十七装甲掷弹兵师指挥官——海默少将，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卡灵顿的情况，他能清晰地看到一部分空降师针对桥梁的部署。
“长官！是否命突击炮挺进？”
“不，再等等。”
自走突击炮，是德军的一款特殊的坦克，他的炮塔和坦克的车身是一体的，只能转动很小的角度，如果要打击侧面或是背后的目标，就只能将整辆坦克进行转向。
但如此设计的目的，正是为了可以加装口径大得吓死人的主炮，还不用担心开炮的时候把炮台掀飞。
可以这么说，他的威力，毫不逊色于能够把谢尔曼坦克一炮干趴下的88毫米高射炮。
第38章 卡灵顿反攻（上）
“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海默少将笑了笑，“真是天真，让炮兵上来，架设阵地，先给我把市政厅炸平！”
“是！长官！”
海默无疑用了一种最保险也是最凶残的战法，利用资源以及人数的优势，堆死空降师的人马。
数百发炮弹从卡灵顿的对岸，以二十秒一次的频率，轰炸着卡灵顿的每一寸土地。
空降师设立的所有防御，都成了徒劳，德军的炮兵团，可以覆盖整个市政厅以及周遭的区域，在炮击没结束之前，德军绝不会将一兵一卒投放进卡灵顿的范围。
“四座桥梁的工事已全线失守...”蒙托和洛克还有几名军官带着残部赶回了市政厅，这里虽然在榴弹炮的覆盖范围内，却还能撑下去。
“如此规模的炮击，咱们一定是遇到师级编制了。”凡雨冷静地分析着，“每次炮击的间隔时间大约是二十秒左右，待这次炮击结束，先撤一半的人回教堂，另一半则等待下次机会。”
“长官...市政厅真的..”
“这鬼地方就快塌了！”凡雨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尘，“好了，让迫击炮组收拾起来，带上能带的东西，随时准备撤离，教堂见，先生们。”
“是！”
凡雨的决定无疑是果断的，空降师全员完全撤出市政厅区域的时候，还剩七百余人，就在这之后的五分钟内，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曾经待过的市政厅，在炮击下坍塌，成为了一片废墟。
如果那时他们并没有选择撤离，后果将不堪设想。
德装甲师已经越过了桥梁，错非没有足够的炸药，凡雨甚至想过在德军来之前，就把四座桥都给炸了。
眼看着教堂地区，将会充斥着德军最起码半个师的人员，空降师倒总算迎来了好消息，B连和D连的一部分兵力已经经由卡灵顿后方的公路前来支援，包括极少数走散的空降师官兵，也终于找到了部队的位置。
盟军的数量，一下子从七百多，上升到了三千人不到，外加上两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
她被称为步兵的守护神，因为她能以极快的速度，轻松突破敌人的防空火力网，并精确地将数辆坦克炸成废铁。
“凡雨中校，需要增援可随时呼叫，不过我必须得提醒您，这样的增援只有一次，待我们换上弹药回来，恐怕卡灵顿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无畏式俯冲轰炸机的驾驶员联系上了凡雨的步话机。
“我明白，你们保持在卡灵顿上空盘旋，小心别被击落了。”
“祝你好运，中校。”
凡雨挂掉了电话，转而看向了B连和D连的两名临时指挥官：“编制不同，也没有时间谈什么统一指挥了，说句难听点的，咱们必须各自为战，但最终的目标——守住卡灵顿。”
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两个半小时，A连带来的第七军装甲部队就会到达，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我会带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B连小队指挥官列科少尉敬了个军礼。
“与您共同作战是我的荣幸，长官。”D连小队指挥官弗明登中尉笑着说道。
第39章 卡灵顿反攻（中）
“好了，都去吧，按照你们的想法，与敌接战！”
“是！”
......
海默手下的炮兵团若是想要完整地移动到对岸，这需要大量时间，而且还容易被盟军的后续部队包抄，得不偿失。
这场仗，海默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会胜，其实，他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好友勒伊思报仇罢了。
101空降师，必须死，教堂，必须要被攻陷，他要亲眼看到他的部下，将凡雨中校的死讯，传到他的手里。
十二辆自走突击炮汇聚在了原市政厅区域，压过地面上残破的工事以及被炮弹炸死的空降兵尸体，浩浩荡荡地朝着教堂地区挺进。
超过一千名德军掷弹兵跟在自走突击炮的两侧，配合自走突击炮的行动。
两个小时，在辎重、兵力、增援全都不占优的情况下，盟军还是撑了两个小时，能够支撑这么长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在自走突击炮的冲击之下，盟军三个方向的阵地被摧毁殆尽，
“已经结束了...”凡雨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握着步话机，但他始终没有摁下通话按钮，呼叫俯冲轰炸机的增援。
既然战败已无可避免，那就要将最好的杀招，留给尽可能多的敌军。
“中校！我带人先上了。”列科少尉和B连的残部汇聚在了凡雨身边，一辆自走突击炮已经离他们的阵地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
他们要用手上的黏贴炸弹，将自走突击炮的履带炸毁。
盟军能够支撑到现在，这种专门用来针对履带构造进行破坏的粗制炸药，居功甚伟。
自走突击炮不敢靠近或是不能靠近，盟军才能在阵地战中，一次次打退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冲上来的德军纵队。
“小心！”洛克射光了汤普森冲锋枪的子弹，顺手拿起了一旁一名死去的D连战士留下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他将步枪端在沙包上，顺利击杀了自走突击炮上的机枪手。
这无疑为列科等人自杀式的行动提供了有利条件，列科笑了笑，喊道：“多谢兄弟，枪法真tm准！上吧！小伙子们！”
他们就像是在午后的阳光下，奋力奔向金黄海滩的孩子，义无反顾地冲到了自走突击炮的履带两侧，贴上黏贴炸药。
可是他们，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
德国掷弹兵散出的火力网，立即就将他们全数射杀，但在不小的轰鸣声后，本该冲入盟军阵地的自走突击炮，还是被他们炸毁了履带。
...
“东南方向，35度角！”
“了解！”
“砰！”
教堂钟楼，空降师最后一支狙击班组，正冷静地一个个点杀着离阵地最近的德国掷弹兵。
“东方，41度！”
“砰！”
“西方，1....”
“1什么？多少？”狙击手将眼睛移开了瞄准镜，很快，他就明白了他的观察手为什么不说话了。
正西方，他们的左翼，一辆自走突击炮已经将炮管抬起，对准了他们的位置。
两人放下了手中的装备，齐齐叹了口气，下一刻，整座钟楼被轰得支离破碎，直接脱离了教堂的主体结构，砸在一处盟军阵地上。
第40章 卡灵顿反攻（下）
“快进教堂内部！守住入口！”
“快快！”
“时间就快到了。”凡雨看着手表，却没注意一名自走突击炮的机枪手已经瞄准了他。
“中校！”蒙托扑了过来，将凡雨压在了地上，同时，几百发子弹就这么从两人的头皮上擦了过去，散得教堂门口到处都是。
“多谢，先进去吧士兵。”凡雨爬起身，迅速将蒙托推向了身后，他还是站在教堂的门口，护送着一名名盟军战士撤进教堂内部。
“轰！”
五辆自走突击炮齐声开火，几乎将教堂的大门都给摧毁。
凡雨倒了下去，他背靠着教堂大门的一根承重柱，端起了步话机：“请求...增援。”
“收到！中校。”
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在空中喷涌着火舌，仿佛要将整座卡灵顿变作一片火海，连番的集束炸弹袭击以及机炮的扫射，令在教堂前团作一团的德军损失惨重。
有六辆自走突击炮当场殉爆，四辆基本丧失了攻击能力，但来自俯冲轰炸机的这次援助，也就最多做到这种地步了。
凡雨抬起了右手，德军唯一一辆还能行动的自走突击炮，已慢慢地开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右手上——一把M1911A1型手枪被打开了保险。
“砰！”
“砰！”
“砰！”
“砰！”
....
“轰！”
自走突击炮被炸毁了，凡雨茫然地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他也再没有力气多射出一发子弹。
A连的增援，终于到了。
谢尔曼坦克从教堂的两旁驶入战场，十辆，二十辆，仿佛无穷无尽，仿佛能填满卡灵顿的所有街道。
德军无疑连逃命的机会都已被断绝。
“中校！中校！！”洛克蹲在凡雨的身边，一遍遍地大喊着，凡雨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摸到了外套的口袋中，将一张浸染了鲜血的信纸，递到洛克的手中。
“你的....提职...申...请...报告。”
“答应...你...的.....嘛。”
他的眼帘垂了下去，洛克将那信纸紧紧攥在手中，为他合上了双眼。
“长官...”康提中士目睹了这一幕，他刚来的时候就提前下了坦克，并一直在寻找洛克的位置。
“您有烟吗，长官。”洛克低着头，沉声说道。
“你忘了我给过你吗。”康提苦笑着蹲了下来。
“是啊，对.....”洛克将已经被压扁的烟盒拿了出来，为自己点了一根。
“能赏脸给我来一根吗，老兵？”康提伸出了手。
“当然，长官...”
....
“全军撤退，炸毁桥梁。”海默放下了望远镜，深深地吸了口气。
“可是..”
“先回瑟堡，再不撤，整个装甲师都得葬送在这。”海默登上了吉普车，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可以选择留下，跟那些大玩具再跳跳舞。”
“不不不..”
“那就将我的命令散下去，现在！！”
“是！”
....
“上尉！敌人炸毁了桥梁，搭建新的桥梁需要时间！”
“看来咱们追不上了。”麦克凯上尉从谢尔曼坦克的机枪位爬了出来，“命令全军原地休整吧，大家都需要休息。”
“是！”
第41章 指挥所（上）
101空降师奉命暂时退出了诺曼底地区的战斗，不过这场战争，一定还有用到空降师的地方。
卡灵顿战役结束后的一个月，四座桥梁总算被抢修回来，瑟堡便成为了盟军首当其冲的争夺对象。
它是诺曼底地区的一座海上坚城，虽然规模不大，却容纳了德军近乎上万的兵力，整个海岸线装备着无数门岸防火炮，使得盟军舰队无法靠近。
A连已与第五装甲连队合并，汇集B连、C连、D连、E连等众多友军，共同担任占领瑟堡的战略行动，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打下位于正北方的岸防炮群，为舰队创造火力覆盖的条件，最终，配合舰队的火力支持，将德第17装甲掷弹兵师，消灭在东北方的师指挥部。
瑟堡入口....
“那座房子不错，让谢尔曼推进过去，建立前线指挥所。”麦克凯挥了挥手。
“德军狙击手！掩护！”B连指挥官——路易上尉吼道，整个连队散出的火力网，直接将正前方开过火的德军狙击手逼退到了墙后，在弹幕下，这名狙击手甚至连探出头看一眼都做不了。
“这就是战争机器的实力！”康提举着勃朗宁自动步枪，高声吼着，几辆谢尔曼坦克同时开火，直接将面前的房屋轰成了废墟。
....
“敌袭！敌袭！”
“该死的海默，他人在哪里？！”第四装甲掷弹连指挥官——路耶斯上尉吼道，之前麦克凯所说的房子，就是他的第四装甲连的临时指挥所。
海默比他聪明，在他认为瑟堡还能有反抗余地的时候，海默早就已经带人撤到东北方的对岸去了，也许他根本不会执行上级坚守瑟堡的命令，而是会趁着第七军还未彻底包围瑟堡地区的时候，直接突围出去。
这时候，路耶斯怎么可能收得到海默的反馈，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了海默的垫脚石，而且还是他自己强烈要求的。
五辆谢尔曼鳄式喷火坦克已经聚到了小广场前，他们那即将喷出火舌的炮管，很快便对准了路耶斯的指挥部。
“投降！”
“投降！”
这是很多盟军都会说的一句德语，所有盟军部队加起来超过了上万人，配合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势之浩大几乎震碎了路耶斯的心脏。
指挥所内，已经听不到德军反抗的枪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双方指挥官作出最后的决定。
“呋...”康提少尉吐着烟圈，将帽子扣住了半张脸，趴在一座沙包阵地后头：“战斗才刚刚开始。”
“您这...”洛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前方战事吃紧，也就康提这号人还能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慌地抽着香烟。
“呦！这不巧了吗。”不算太大的沙包阵地又钻进来一个人，洛克一看，好嘛，是许久不见的哈维尔。
哈维尔已经晋升中士，从维尔维勒村活下来的人，几乎每个都升了军衔，他倒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加上C连这次并没有派出全部的兵力支援瑟堡，就干脆让他直接担任临时指挥官了。
第42章 指挥所（下）
“你认识？”康提抬了抬眼皮。
“是的长官，我们在维尔维勒村曾共同作战。”洛克笑了笑。
“嗨，你小子活该也是中士，怎么才二等兵，额，还未请教，这位是...”哈维尔故意拍了拍洛克之前受过伤的肩膀。
“康提。”
“原来您就是著名的A连双煞之一啊...”哈维尔摆了摆手，“抱歉抱歉，哈哈哈，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好好干，小伙子们。”康提继续波澜不惊地抽着烟，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谢尔曼坦克上，麦克凯和一名德语翻译官同时打开了翻板，麦克凯举起喇叭，大声吼道：“放下武器！否则玉石俱焚，我可以保证您的指挥所在一秒钟内便会化作废墟！投降是您唯一的选择！”
战场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几十秒的时间，指挥所中央的旗杆上，慢慢升上了白旗，那是从德军的一面旗帜上撕下来的一角。
.......
“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攻下敌军岸防炮阵地，在这之前，攻坚通往瑟堡东岸桥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麦克凯的谢尔曼坦克就停在指挥所前，他站在机枪位上，面朝着数万名各部队的士兵。
“放心吧上尉！等你打完，咱们说不定已经把海默的人头拿下了。”弗明登上尉朝麦克凯点头示意。
“德军指挥所见。”E连指挥官——罗伊上尉并不喜欢说话，但置身于如此庞大的战役之中，也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激动。
“出发！”
几声枪响，预示着瑟堡行动正式开始，西岸的德军残部并没能拖住盟军的步伐，B连和C连首当其冲，仅仅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占领了通往东岸的桥头堡，随后而至的D连和E连则将防线趋近于稳固。
这使得A连的攻坚任务变得异常顺利，至此，几乎所有人都猜出了海默的意图——他要跑，为此他甚至连瑟堡所仰仗的岸防炮群都放弃了。
西岸尽头，A连第一次遭到顽强的阻击，可这在多达三十多台各色战车的协同作战下，所谓顽强的阻击，也只撑了不到十分钟。
岸防炮群已归盟军所控制，第七军舰队接踵而至，身处岸防炮内的A连士兵，用肉眼就能看见第七军的舰队以不慢的速度逼近过来，在逼近的同时，他们就已经开始向东岸倾泻炮火。
可以说，这样的炮火密度，海默和他的装甲师根本就没法打。
麦克凯没时间欣赏这幅“美景”，他立即命令坦克群转向，火速开往通往西岸的桥梁，可等他们到的时候，整个桥头堡连一名盟军士兵都没瞧见。
“该死，他们真的先冲上去了。”康提本以为几位指挥官都是说着玩玩的，顶着自己人的炮火，踏上完全为敌军所掌握的领土，甚至没有一辆坦克进行掩护作战，这样的情况无疑凶险万分。
谁都知道，谁都明白，但他们都在无声中做了同一个决定：牺牲的事交给他们，只要A连的装甲部队还在，一切就都好说。
第43章 陷阱
瑟堡西岸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两座滩头更是被重点照顾，原本雄立着的德军师指挥所，此刻纵眼望去，怕是连块转头都辨认不出。
第十七装甲掷弹兵师，就像是消失在了瑟堡地区，他们究竟是逃了，还是被舰炮炸死了，根本不得而知。
几千名盟军步兵交替着向滩头挺进，直到他们亲手摸到那残垣断壁，他们才勉强相信，也许瑟堡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们获得了胜利。
“攻击！”
很可惜，歇斯底里的喊叫，划破了战场上短暂的宁静，无尽的德军仿佛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四面八方，越聚越多，竟直接将盟军给包围在了毫无掩体可以依托的废墟上。
惨烈的拉锯战正式打响。
瑟堡正南方，整个十七装甲师的所有坦克倾巢而出，正面撞上了A连的坦克群，双方于桥梁附近展开大战，超过五十辆坦克同时开火。
相较于盟军较为单一的坦克型号，德军的坦克更显老辣，有专门对付战车的自走突击炮，有专门对付步兵和飞机的东风自走炮，有高机动性高灵活度的四号战车，还有以沉稳和穿透力强劲著称的豹式重坦。
但A连还是幸运的，因为堪称盟军噩梦的虎式重坦，并没有被装备在第十七装甲师。
坦克之间的集群作战，要比由步兵主导的阵地战残酷太多，炮火之下，不是生就是死。
坦克殉爆，包括炮手、车长、驾驶员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存活下来。
退一步讲，就算你未卜先知，在坦克被击中的前一刻爬了出来，你还是会被空气中到处飞溅的弹片直接刮成血人。
这场战斗，持续了四个小时，在第七军舰炮照顾不到的地区，双方为了各自的信念而拼死一战。
最终，A连只剩下了五台谢尔曼坦克，还统统挂了彩，随时都有报废的可能。
德军，则留下了一辆几乎没受过攻击的豹式坦克，而且这辆坦克的车长，正是德军第十七装甲掷弹兵师的指挥官——海默少将。
所有人都以为他想跑，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跑了，但此刻，他却坚守着他的防线，为他的祖国，战斗到最后一刻。
“轰！”
六门火炮同时怒吼，一台谢尔曼便被炮弹从正面撕开了口子，火焰瞬间就将整辆坦克吞没，而豹式坦克，却依靠反应装甲将谢尔曼坦克的炮弹全都给弹掉了。
洛克拿着勃朗宁步枪打开了翻板，从谢尔曼坦克的机枪位探了出来，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么打下去，也许剩下的四辆谢尔曼坦克全都得报销在这辆豹式坦克的手上。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对方的乘员探出头来，检查命中情况的时候。
他等到了。
豹式坦克的机枪手打开了翻板，才刚刚探出脑袋，洛克的子弹便接踵而至，直接给他来了个对穿。
但豹式坦克还是照旧开火，又炸毁了一辆谢尔曼坦克。
洛克单手托枪，爬出了坦克，从侧翼朝着豹式坦克迅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