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归零
似乎是为了回应水镜颜的话，四人的提示栏同时刷出了一条讯息，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则讯息使用了21世纪网页链接样式的标蓝设计。
只有一句很简单的话。
【提示：蓝星第一特遣大队通讯频道已接入】
“我来。”莫向东走了出去，选择了一处确保统帅听不见的角落，便进入了链接，伴随着电子噪声，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里是蓝星第一特遣大队旗舰，我是舰长余永正，是先遣队吗！”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惊喜和激动，“我们截获了这则通讯频道，如果不是的话，也请回答，谢谢配合。”
“我是。”莫向东回道，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启通讯，只能试着直接说话，“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意外了！我马上就派遣运输舰把你们接回来，请标记你们的坐标。”
“不用了。”莫向东道，“我们和卡利得统帅在一处，现在有点麻烦。”
这是完成任务唯一的机会，莫向东直接将狂蜂计划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远在几万公里外的旗舰内的余舰长。
过了很长时间，余舰长才重新接通了通讯：“如果不是你们的这则讯息，地球难免会伤筋动骨，我代表全人类，以及全体蓝星太空军，感谢你们！”
“先别说这种话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莫向东问道。
“运输舰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收到你们的坐标信息了。”余舰长解释道，“把你们接走后，无论如何都得启动歼星武器，将塔普星完全摧毁。”
“那就现在启动吧。”莫向东叹了口气，“你们很清楚反触发器的工作原理，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卡利得统帅的视线，他断绝生命的速度，绝对要比我们逃出去的速度快得多，所以...不必在意，请马上启动歼星武器！”
“可是...”
“余舰长，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又过了几分钟，莫向东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高频的啸叫，这是强行切断通讯时会发出的声音。
....
莫向东重新走进了小房间，统帅也完全没怀疑他出去的这几分钟究竟干了什么，因为在他的理解中，通讯是无法跨过几万公里而进行双向建立的。
【任务6：已完成】
【提示：请静待结局】
无需任何言语，四人组已明白了一切，歼星武器射出的弹药将会在几十秒内完全作用在塔普星的每一处角落，眼前的任何事物将会于瞬间化作虚无，这其中当然包括狂蜂一号的所有发射装置。
几十秒的时间不算太长，四人组开始聊起了天，一方面是为了不让统帅生疑，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结局降临，便意味着他们要回到各自的平行时空，继续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他们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再次相见，但此等终末之刻，他们竟发觉除了报以感谢以及珍重的笑容，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再然后，整个塔普星便陷入了强光之中，在强光之下，一切的物质都将化作最基础的原子与分子，重归黑暗宇宙的怀抱。
卡利得联盟，终究是成为了蓝星帝国征战星河的历史上，又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
“给他们创造一个这样的地图，是不是意味着计划，提前了。”玩家已被送了出去，千面吸收完了整张地图的信息，将它们分门别类地归档完成，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问道。
“是啊，蓝星，等不起了。”芜魇道。
“可你甚至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不，他们不可能愿意。”
“那也得提前计划，千面，你越来越像人类了，这是好事。”
“是...”千面这才意识到自己逾矩了。
“下一张地图，拜托你了。”
“是，我的荣幸。”
第210章 飞将军
本卷故事为小说《狙皇》的番外篇，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
“草原上的气候，不适宜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家伙生存，不过你单枪匹马闯到此地还未伤及无辜，足够我为你亲手倒一壶马奶酒了。”
“我与辽王共事二十余载，阅尽我的同僚，的确也未曾有你这号怪人，说出你此行的目的吧。”
“想要了解我的故事？这话你倒是真敢就这么说出来啊，呵呵，也罢也罢，目下暂无战事，与你说说倒也无妨。”
“我是辽王的十大将军之一，我们十大将军都有自己的专属称谓，我是飞将军，很简单很好记也很好理解，从这个字上，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武学造诣以及战术思想。”
“从我记事起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是没人会为他人带来救赎的，只有自己，能够救赎自己。”
“在遇到辽王之前的十余载人生，便是我的自我救赎之路。”
“为了救赎，我学会了杀人，学会了更快地杀人，更巧妙地杀人，更不动声色地杀人。”
“为了救赎，我学会动脑子，熟读兵法，运用计谋，一直到无所不用其极。”
“在救赎之路上，我开始渐渐领悟，原来一个女子生逢乱世之中，还能有这种痛快的活法，原来我从不属于小家碧玉，我的梦想，和辽王，和每一名草原勇士一样，那就是让富饶的青草地，铺满华夏每一处的疆土，让我们的族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无拘无束地放牧，安安心心地生活。”
“入金帐，领兵符，一直到现在做了数年的飞将军，我个人的救赎之路已趋近圆满，而我们共同的理想却还只是开了个头。”
“不择手段的前进，这是我新的救赎之路，也是我必将奉献一生的事业，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将能亲眼见证这个伟大事业的成功之日。”
第211章 涂阳集中营
平津三十五年....
宋北疆.....
涂阳集中营.....
“今天是第几批？”一名宋军千夫长来到了集中营下辖的一处临时监牢门前。
“第三批，后面没了。”负责看守监牢的卫队长报告道，“一共三百零四人。”
卫队长将长长的名单递给了千夫长。
“草原鞑子的名字可真怪。”千夫长一边快速地审阅着名单，一边随意地点评道，“里面有长得不错的吗？”
“大人，这...”卫队长露出了难色。
“你也知道，这是上头的意思，我此行来，带走几个好看的，交给上头，剩下的，咱们也养不起，就只能....，要不说咱们这里为什么叫集中营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草原鞑子的复仇之火非但从未熄灭，反而一次次地被点燃，北地的动乱越发猖獗，只怕是...”
“这恐怕不是你一个卫队长该管的事了。”千夫长将名单团起，随意地丢到了一边，“就连我，也没资格去管。”
他的视线看向了昏暗的监牢之中，三百零四人，挤在五十平米都不到的牢房之中，餐食，下水，潮气，腐臭，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搅和在一起，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这些北地囚犯的眼神，宛若一头头负伤的饿狼，即使落到如此境地，他们也未曾放弃过哪怕一丝可能存在的希望。
那是对生存，对复仇的希望。
千夫长看得发怵，就算是那些女子的眼神，也与其他人无异，而且北地人长得彪悍，女子之中实在难有一人能入他法眼。
他都看不上的，上头怎么可能看得上，到时候就算带回去也得挨批，还不如一个不带。
正当他打算将视线移走的那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个抱膝静坐在粪桶边上的女孩，她的皮肤着实是黑到了极点，她坐的位置又是整个监牢最黑的位置，稍不注意可能都看不见有她这号人。
但千夫长注意到了。
这女孩除却黝黑的皮肤，当真能用标致二字来形容，比那些宋皇城出来的所谓大家闺秀还要生得漂亮。
那是一种美貌与英气独特的结合，上头一定会喜欢的，千夫长如此想到。
他指着那女孩的方向，朝卫队长问道：“这个，叫什么名字。”
“曲目长歌，好像不是从外头进来的，是营里哪个已经处死的女囚的孩子，老刘亲自压过来的，我有点印象。”卫队长道。
“嗯，就她一个吧，提出来，先好好给她洗洗。”
“可是长官...她才九岁...”
“不小了，照办吧。”不等卫队长回答，千夫长便已经背着手离开了。
“是....长官....”
.......
“嗯，看上去干净多了，着实是长得不错。”两名士卒将沉重的镣铐重新给曲目长歌戴上后，倒退着走了出去，只留千夫长和曲目长歌两人在帐中。
“你运气不错，把你的画像给上头看过后，咱们北疆风林军的统帅看上你了，指明要你去当他的小妾，马上就启程。”千夫长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把一个小女孩的贞洁随意出卖给一个根本就是陌生人的男子，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第212章 禽兽
“不用摆出那副表情，对于你来说，这样的结局已经相当不错了，如果是被投到附近的军营当军妓，你这小身板可活不了几天。”千夫长的话很粗俗，却也是当下最赤裸的现实。
“我需要做什么。”曲目长歌道。
“是风林军统帅需要你做什么。”千夫长纠正道，“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做不了也得做，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对于你来说，活着，还算不赖地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千夫长抓起了镣铐延伸出来的几截铁链，便将曲目长歌带出了营帐，风林军的驻地离这里不远，用走的一炷香时间差不多就能到了。
“看你什么都不懂，我才和你说这么多。”一路上，千夫长都在说话，也不知道是真为曲目长歌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作怪，“吴统领的妻儿都在宋皇城，此地边关苦寒，他五年才能回去一次，男人嘛，再怎么样都该憋坏了。”
曲目长歌只是沉默，一路紧跟着千夫长的步伐，她没有鞋子穿，走在混着沙子的黄土地上本应是相当难受的，可她早就习惯了。
她脚上的茧，比常年驻守在北长城上的宋军士卒脚上的茧，估计还要多出许多。
“他需要你这样一个人，好好服侍他，让他舒服了，说不定，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会比他的妻子还高。”
“到那个时候，指不定我，还得仰仗你呢。”
......
将曲目长歌带到风林军营后，千夫长便离开了，从他身上所穿着的甲胄来看，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并不是风林军的一员。
与千夫长接洽的人是一名风林军的百夫长，风林军统帅要纳妾的事需做得隐秘，这位百夫长是吴统领的亲信，除了他，营中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吴统领要纳妾的事。
百夫长将曲目长歌带到了自己下辖的帐中，现在时间还早，一直要到深夜，吴统领从北长城回来，百夫长再负责将曲目长歌带到大帐去。
“小妮子长得是真不错，几岁了？”百夫长用不怀好意地目光逡巡着曲目长歌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在他的眼前，曲目长歌已经是光着的状态了。
对于这一切，曲目长歌都看在眼里，之前千夫长对她讲得话他多多少少听进去了，只不过还加上了她自己的想法。
她的确想活下去，却不是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活法，她的心，属于那高耸的北长城外的，无边无际的草原。
她抿着嘴，故作娇嗔并带有一丝不安。
看着曲目长歌这副模样，百夫长哪里还忍受得了自己那迅速膨胀的欲望，他想着就这么一个女囚，自家统领哪里还会在意这种贞洁的问题，有的玩就不错了。
第213章 第一次杀人
但谁能想到，曲目长歌要得正是这样一个机会，能够接近眼前这个男人的机会。
她活到现在的九年，都是在牢里渡过的，可谁说在牢里就不能练本事了。
在一次次换囚室的过程中，她结识了太多太多曾经上过战场的辽人，从五岁开始，她就一直追随着这些人，潜心学习一些绞杀、搏斗的技巧。
她很清楚，作为女子，她的力量永远不可能比男人强大，只有在男人最不设防的时候，去接近他最软弱的地方，才有可能将其一击毙命。
今日，是曲目长歌的第一次实战。
也是她保住自己尊严和贞洁的，唯一的机会。
她的左手呈手刀状，以极快的速度插向了百夫长的咽喉，在这个角度上，她能很轻松地发力，完全不用担心任何其他的问题。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似乎快得有些过分了，眼前的百夫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下这样一个看上去如此弱小的女孩，竟能在瞬间爆发出不逊色于一流高手的杀招。
他的思绪也到此为止了，曲目长歌从那喉部血淋淋的洞口将手抽了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闻到鲜血的味道，却是她第一次亲手结果一个人的生命。
她忽然觉得，杀一个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人渣，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成为尸体的百夫长趴在曲目长歌的身上，他很重，曲目长歌花了好大劲才把千夫长给翻了过来。
她迅速爬起，发现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到处沾满了鲜血的痕迹。
逃，这是不现实的，曲目长歌保持着冷静，说谎，绝对瞒不过去，那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实话实说。
正这么想着，门外听到动静的风林军士卒已经冲进来帐中，瞧见这副场景，他们不由分说地擒住了曲目长歌，领头的卫队长直接扇了她好几个耳光，都给打出血了。
“臭婊子！百夫长大人是你能随便动的吗！！！”
“军医！军医！！医生！！！”
“贱人，这些草原鞑子，都是贱人！！”
.......
截止到今日为止，风林军吴统领已经有五年零七个月没回家了，眼前元夕佳节将至，可他仍旧没有做好回去的打算。
部下们都劝他回去，因为只有他回去了，这些早已失去血性的士卒才好给自己多放几天假，有的时候，吴统领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夜半时分，他回到中军帐中，发现在军帐左侧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女孩子，她似乎是昏过去了，全身黝黑，脸上和手上残留着血迹，但很明显能看出来，这两处血迹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听着士卒的报告，吴统领越想越是觉得后怕，他怕得甚至不是自己手下那个臭名昭著的百夫长被杀的事，而是下面人给自己找得妾室，居然是眼前这个在年纪上都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孩子。
她的确长得很漂亮，但吴统领对她根本谈不上半点的色心，有的只是好奇罢了。
第214章 吴统领
于是他的思绪又回到了百夫长被杀的事上，看着如此瘦弱的女孩子，居然能够将百夫长那么强壮的男子一击毙命。
“统领大人，小的那时候正好帐外执勤，这....”
“但说无妨吧，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是，统领大人。”士卒犹豫再三，才把他听到的，结合他自己想象的，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吴统领，“我们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沾着鲜血，应该就是拿那玩意儿杀得人，卫队长气极，上去抽了她几巴掌，这不，昏死到了现在。”
吴统领又看了一眼曲目长歌的方向，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没你们事了，下去吧，这件事我亲自处理。”
“是，统领大人。”
一直到后半夜，曲目长歌才悠悠醒转，她瑟缩地坐在角落，一点都不敢动，第一件做的事，居然是看看衣服是否还完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我亲眼看到你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人把你送过来。”吴统领放下兵书，站了起来，“说说看吧，事情的经过。”
“你们应该很清楚了。”曲目长歌仍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男人。
“我想听你再说一遍。”吴统领耐心地说道。
“是..”曲目长歌顿了顿，道，“傍晚时分，一名别的营区的千夫长将我待到此地，负责交接的是那位已经死去的百夫长。”
“他将我带到自己的帐中，我本以为那只是暂时的安顿，结果却是他处心积虑地想要轻薄于我，他将我摁在桌案上，使劲把我压住不让我逃跑，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就是趁着这个时候，随手抓到了桌案上的毛笔，捅进了他的喉咙，运气不错，一击毙命。”
“嗯。”吴统领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是这样吗。”
他突然发难，不由分说地拽着曲目长歌的衣服把她拉了起来，一把扔到桌案上，并快步走去，将她死死压住。
曲目长歌的脑子在这一刻是短路的，同一性质的刺杀，在对象已经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成功进行两次。
她今日，注定是难逃一劫。
“你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谁料想吴统领居然在这时候放开了她，“你的身手不错，给你把刀的话，你应该能很轻松地杀了我。”
曲目长歌这才反应过来，她暴露了更严重的事实。
“涂阳集中营最不缺的就是好师傅，当然，你也是个好徒弟。”吴统领的语气仍旧是那么平静，“你并不是拿毛笔杀得人，而是徒手，你那右手上的血迹太不正常了，指甲缝里还有些不可能出现的，属于人体的血肉。”
“哼，看来我从你的小妾，变成罪该万死之人了。”曲目长歌扶着桌案坐了下来，她的眼神里已看不到半点的光彩，她知道，死亡已经降临在她的头上，她不可能活着走出去了。
“统领，我能进来一下吗？”门口的士卒请示道。
“何事？”吴统领有些好奇，大半夜了，究竟能有什么急事，这使她暂时失去了陪曲目长歌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第215章 逃亡
“是宋皇城寄来的，给您的书信。”士卒进门瞧见这诡异的一幕，也不敢多问，只得低着头将信递到吴统领的手中，便匆匆离去了。
眼瞧士卒退出大帐，吴统领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伏在地上万念俱灰的曲目长歌，这时候的他突然觉得，他自己其实才是个最大的笑话。
在听到信是从宋皇城寄来的时候，信中的内容他便大抵能猜到一些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忍耐不住自己的双手，一刻也无法再忍耐下去。
拆信的速度很快，看见信上内容的那一刻，他笑了，从平静地冷笑，一直到狂躁的不顾一切地大笑，再到平静地冷笑。
曲目长歌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夫人，哦，现在不是了，应该叫她娘娘了，真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皇帝又怎么会同意如此荒唐的事。”
“哈，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吴统领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扔进了火盆中，燎起的火星发出噼噼啪啪的好听声响，这似乎是此时此刻帐中唯一的声音了。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吴统领干脆也坐了下来，他看着曲目长歌的脸，在这一刹那，他有了一个想法，一个按照大宋律法足以在十年后判他个车裂之刑的想法。
“再过几天，就是元夕佳节了。”吴统领说道，“今夜，北二城门的老王头告病，士卒也大多不在长城上值岗，我大概知道他们都是去干什么的，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吴统领开始自言自语。
“出了风林军驻地，往北走几百步路就是北二城门，那城门估计也没落锁，看着唬人，实则一推就开了，哦，一路上还有好几处马厩，规模都挺大的，随便一瞧就能看见。”
“你...”曲目长歌忽然意识到了，这些信息对大宋的战略部署来说都是致命的，这位风林军统领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
她抬起头，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
吴统领点了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滥杀无辜。”
即使嘴上这么说，他却还是将他腰间的佩刀解了下来，连同刀鞘扔向了曲目长歌。
曲目长歌伸手接下，凭第一感觉，她就可以断定这是把好刀，但沾得血太少，太少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曲目长歌站了起来，她举着刀，向吴统领作了一个在草原人看来十分郑重的持刀礼，“总之，多谢。”
吴统领明白曲目长歌的意思，仅仅是他眨了下眼睛的时间，曲目长歌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动作，真的很快。
北二城门......
“站住！别跑！！”
“弓箭手！放箭，快放箭！”
“有鞑子逃出去了！！快去给吴统领汇报！！”
...
以曲目长歌的本事，她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容地走出长城北二城门。
但为了与吴统领的约定，这件事便难如登天一般，先是她从马厩抢出的战马被斩马刀砍断了后腿，再是她自己的腹部被贯入了两根箭矢。
可她，确是个逃命的奇才，在身负重伤，被宋军数百名骑兵围追堵截的情况下，硬是靠着对草原地形与生俱来的熟知感，躲过了一次次的搜捕与追杀。
第216章 小男孩
这一晚，她跑出去了，一共跑了十多里地。
由于再追下去就要进入各种深山老林，还有可能遭到草原鞑子的突袭，宋军卫队长思虑再三还是下令收兵，毕竟曲目长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囚罢了，犯不着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没人知道为什么曲目长歌能在那一夜活下来，或许是上天想给她一个机会，亦或许这根本不是机会，而是还没到她该死的时候。
次日清晨，曲目长歌疲惫地睁开双眼，第一幅印入她眼帘的画面，竟是那从背部穿到前面来的，两支羽箭那带血的箭簇。
剧烈的疼痛随之席卷了全身，可曲目长歌马上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昨日昏死过去的地方。
她躺在一处很小的蒙古包中，账内除了她和她身下的床以外，只能放得下一张桌案，一个水盆，一方木架子，还有就是得为进出口留出的通道。
伤口处理过了，这是曲目长歌第二件注意到的事，十分专业的处理方式，箭的前段连同深入自己体内的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背后露出的部分则被很平整地削去了，只留下了一小段。
“你醒了？”帐外走进来了个小男孩，草原人风格的打扮，让曲目长歌一下子感觉到了亲切。
“伤口怎么样。”男孩接着问道。
“问题不大。”曲目长歌答道。
“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来给你把箭弄出来。”小男孩将打好水的水盆放到床边，便去取木架上的毛巾，“这玩意儿留在体内一天便增加一天的风险。”
“是你给我弄吗？”曲目长歌问道，语气中更多的是好奇，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会处理这种伤势。
“没问题的，昨天也是我帮你弄的，当时看你太虚弱了，没敢直接动手。”小男孩回答得很老道，像是个从业了好几十年的大夫。
“行。”曲目长歌撑起自己的身体，将后背朝向了小男孩的方向。
“别，你转过去吧，我上来。”小男孩已经跳了上来，“你这样血会把床给弄脏的，洗带血的东西很麻烦。”
“行。”曲目长歌又转了回去，小男孩走到她背后，还没等曲目长歌反应过来，便十分迅捷地朝着那箭矢尾端露出的部分拍了两掌。
寸劲，用很小的力气便能产生很大的效果，这是因为力被合理地集中在了需要作用的物体上。
“噗呲”两声，两支箭矢连同飙出来的鲜血，都十分准确地灌进了床前准备好的水盆中，床上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咳....”曲目长歌疼得深呼吸了几口，她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一丝一毫都没有颤动，只是她的大腿已经快被她的双手挠出好几条血印子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太能忍了。”小男孩跳了下来，看向了曲目长歌的伤口，“还好，果然不是致命伤，稍微再忍忍。”
又是眼疾手快的一招，小男孩将准备好的金疮药填进了伤口之中，涓涓流出的鲜血很快便止住了。
第217章 穷塔部落
“额啊....”曲目长歌忍不住叫了出来，但她还是没有动，不过渐渐的，她感觉伤口也没这么痛了。
“怪不得你能从那种鬼地方逃出来。”小男孩端起了里面已经完全染红的水盆，“绷带和换的衣服我放在桌子上了，如果没法自己包扎的话，你换完衣服大声喊我，我就在不远的地方。”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那最好。”小男孩走出了帐子，“好好休息吧，我们短时间内不会迁移的。”
......
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曲目长歌的贯穿伤已好得大差不差，她可以自己下床，在蒙古包组成的海洋之中随心所欲地转悠，不用担心任何的生命威胁，往来的武士、牧民、孩童都会对她报以亲切的目光。
曲目长歌了解了很多，这个部落名唤“穷塔”，是在五年前建立起来的，目前仍投身暗处，约半年左右会转移一次大本营。
首领名叫克舍步，鼎鼎大名的草原武士，建立穷塔部落最初的目的，是拯救并吸收越来越多遭遇大宋迫害的草原优秀武士，最终成立起足以与大宋分庭抗礼的帝国。
就像当年的辽国，或是更早之前的草原帝国一样。
而那个小男孩，名叫林星，汉人和草原人的混血，令曲目长歌感到惊奇的是，他居然是穷塔部落目前唯一的军医，在偌大的穷塔部落中，只有他一个人懂得如何紧急救治那些被大宋的羽箭射中的草原武士。
这多亏了他的师傅，穷塔部落曾经的军医，由于年事已高加上多年的积劳成疾，已在两年前过世了。
穷塔部落现今正处在休整期，预计将在下个月对大宋的边境劫掠队发动一次骑兵突击，这会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为此，穷塔部落的高层争执不下。
温和派认为，穷塔部落最初建立的目的就是利用草原的地形，去伏击那些不知死活孤军深入的大宋军队，而绝不是在正面战场上和大宋军队硬碰硬。
主战派则认为，穷塔部落该踏出这一步了，如果这场战斗能够获胜，那么穷塔部落也许可以从此由暗转明，并且借由名声大噪的契机，去集结更多的草原武士，以此早日完成穷塔部落的大计。
大帐中讨论声此起彼伏，甚至越来越有演变成泼妇骂街的趋势，整整五天五夜，得出的结论倒是不让人例外：这场战争还是要打。
因为温和派的大部分人，其实在骨子里也不想一直窝在深山老林之中，如果能见到光，能见到希望，谁又愿意投身黑暗呢。
但这些都和曲目长歌没什么关系。
她孤身一人逃出涂阳集中营的事迹的确令人感到惊艳，不过曲目长歌的身材过于单薄，又是女子，第一次见她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把这样一个女孩和杀戮二字建立起联系。
好在还有一个适合曲目长歌的现成差事，那就是跟在林星身边，随时保护林星的生命安全。
对这种安排，曲目长歌觉得还不错，至少自己有了实现自我的价值，这也是一种救赎。
第218章 重骑军
虽然正面战场的资源还在筹备，但穷塔部落与大宋军队的摩擦仍是不断，平均几个时辰就会有五六名伤员被人用简易的担架抬到林星这里。
随着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星渐渐发现曲目长歌对于紧急救治的本事并不比他差，但一些细节上仍是云泥之别，于是顺理成章的，林星收了曲目长歌这个徒弟，这也是他第一次收徒，两人的关系逐渐开始升温，面对曲目长歌，林星终于表现得没那么冷淡了。
又过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那场大战如期开始进行，成队的弯刀骑军在曲目长歌的面前冲过，呼啸着跑出木栅营寨，向那山下的平原义无反顾地冲锋，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坚定与自信，令曲目长歌心驰神往。
蜿蜒的阵线直到半个时辰后完全消失在曲目长歌的视线中，看来正面战场的局势从这里是观察不到了。
对此，林星有他自己的办法，他对曲目长歌说，看回来的伤员多不多，他们的表情如何，大概也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曲目长歌暗暗记下，这一天她干什么都不得劲，因为她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那些意气风发的草原武士得胜归来。
可惜，她最后等来的，甚至都不是同一批人。
半夜，营区里亮起的火光让曲目长歌从梦中惊醒，不是什么紧急状况的话，绝不会有这么多人半夜里举着火把在营区转悠。
随着睡意的逐渐减退，曲目长歌听清了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宋军杀上来了！！”
“敌袭！！”
“准备接战！！”
喊叫不是一个人发出的，但所有人的声线几乎接在了一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正如那山下战马踏出的铁蹄声一般，愈发的让人绝望。
穷塔部落第一次见识到了何谓力量，在一次次突袭中建立起的辉煌战果，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弭于无形。
那场本以为声势浩大的会战，在两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便以穷塔部落的全面溃败而终结，弯刀骑军零散的冲锋，在宋军铁骑组成的军阵面前，可以说得上是令人发笑。
而且据后来汇总的情报看，宋军图谋已久，从弯刀骑兵出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暴露了，宋军不但以压倒性的实力消灭了他们，还顺着他们的行军路线，成功探到了穷塔部落的大本营。
这就有了今夜穷塔部落遭遇的突然袭击。
曲目长歌抓起吴统领送她的刀冲出了帐外，当她看到山脚下那成群结队奔驰而来的重骑兵军阵时，她便知道，穷塔部落今夜，难逃一劫。
林星也被吵醒了，他才刚穿好衣服，曲目长歌就冲进来抓起他的手，硬生生便把他拖出了帐篷，随后一路直奔穷塔部落的中军帐。
这时候的林星才意识到，曲目长歌的力气有些大得离谱。
中军帐内，首领克舍步仍坐在原地未动，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
一个小女孩，带着刀，拖着一个小男孩，这个小女孩的脸上还有一种他一时间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情。
第219章 这只是开始
后来的克舍步明白了，那是已经作好赴死准备的战士，在亡命反扑的那一刻才会露出的神情。
因为曲目长歌的年龄太小了，她这副神情在当时的克舍步眼里，就只有可笑二字而已。
可马上，她就做了一件令克舍步终身难忘的事情，她的左手仍拖着林星，右手熟练将钢刀用绳子别到了腰上，随后居然用那娇小的右手直接扣住了克舍步的腰带。
一瞬间，克舍步也如林星一般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曲目长歌左手林星，右手克舍步，脚下速度仍是不减，她近乎疯狂地奔跑，只为尽快远离穷塔部落的大本营，仿佛再在那里多待一息都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一直将二人拖到了远开几十米的小土坡上，曲目长歌才因为力竭放开了手，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两只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你干什么！？”克舍步一直没有反抗，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脑回路直到这一刻才顺利接起，刚才那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杂得都可以写本武侠外加玄幻小说了。
“一切都....咳...都完蛋了。”曲目长歌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回稳，“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战争失败在我的预料之中，那些宋军孤军深入，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胜利会属于我们穷塔。”克舍步站了起来，一副还要回去坐镇指挥的架势。
“这次不一样！！”曲目长歌吼道，她的声音比克舍步的还响，“那是风林军主力！！！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一嗓子彻底把克舍步震懵了，随之而来的惨叫声紧接着摧毁了他最后的信念。
他听得出来，来自不远处营地里的惨叫声，多半是出自草原武士的，眼前的营地，火光更加旺了，那在火光下不断映出的暗红色的影子，是宋军的重甲骑兵，一切兵种的噩梦。
剿灭穷塔部落的战斗比平原上的会战还要快速，重甲骑兵最擅长的作战方式就是冲阵，尤其对于穷塔部落这种没有架设重武器的营地，几轮冲阵下来便可以踏平一切。
而这时，曲目长歌已经带着林星和克舍步躲进了附近的一处森林，如果不是曲目长歌第一时间的行动，林星和克舍步幸免于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克舍步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此刻的他甚至比林星还不如，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跟在林星和曲目长歌的身后。
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走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
....
这只是开始。
他猛地记起了曲目长歌的话，双眼中的黯淡神色顷刻消去，可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林星和曲目长歌两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背影。
“小屁孩别挡道！！”喊话的士兵穿着风林军的军服，却不是重甲骑兵的装束，他们应该是特地来负责善后工作的。
克舍步看着眼前的这支风林军搜捕队，终于明白了曲目长歌话中真正的含义，昨夜那场针对穷塔部落的歼灭战，最终的目的其实是自己，他们没有找到自己，战斗就不会结束。
这只是开始.....
曲目唱歌的话又一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第220章 飞
曲目长歌伸出一手，将林星向后推了一些，面前超过二十名士卒争相走来，他们的武器有佩剑和长矛，随身携带的火把已经照亮了此地许久，不把他们全部解决掉的话，会有源源不断的宋军向这里汇集。
砰！
宝刀出鞘之声还未令人回味再三，鲜血便已喷涌而出，其中很大一部分溅在了林星和克舍步的脸上。
曲目长歌出手的速度着实惊人，没有多余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钢刀出鞘的下一刻，刀刃便已没入了一名离她最近的宋兵的双腿。
齐骨斩断，丝毫不拖泥带水，斩断双腿时产生的力道让这名士卒向着地面摔了下去，他那双腿的下半部分却还牢牢地站在地上。
曲目长歌就好像知道他要往哪倒下似的，才听到沉重的落地声，钢刀便顺着她那娇小身躯的指引，狠狠戳进了这名士卒的头部。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呼吸，在这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所有的风林军士甚至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有一名同胞倒在了曲目长歌的刀下。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又多出了两具尸体。
曲目长歌不像女鬼，在火光的照耀下，用活阎王来形容她恐怕更贴切些，她运使着本应沉重的钢刀，身下却如鸟儿般轻灵，她游走在风林军士之中，从容躲过来自各处的反击，还能以杀第一个人的速度持续着她的死亡狩猎。
事后，克舍步回忆起这一战的细节，他只能用“飞”来形容曲目长歌，除此之外一切的形容词都显得黯淡失色。
又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火光熄灭，清晨的暖阳还未完全升起，却已经将地上汇聚出的血河映照出来，曲目长歌右手紧握钢刀，向着被她扔在地上的刀鞘走去，她的身上居然没有沾到多少血迹：“趁现在赶紧往东边再走一段，要保证线索的不连续性，不然我们永远也逃不过宋兵的追杀。”
“那是...宋军统帅级别的贴身佩刀。”克舍步说话时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杀的，是，是哪一个...”
“姓吴的，风林军统帅。”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候，解释起来也太过麻烦，曲目长歌只得先应付了过去，可是克舍步对此却完全深信不疑。
摆在眼前的事实，永远是真相最好的证明。
漫长的逃亡之路又开始了，好在恢复了些精气神的克舍步开始发挥起他的作用，曲目长歌也就渐渐退居，担任起两人的保卫工作。
克舍步不愧是藏身之术的一把好手，按照曲目长歌事先的估计，似第一次那种规模的遭遇战大概还要进行个十多次才有可能完全摆脱宋兵的追杀，但在克舍步的带领下，他们愣是没有与宋兵再正面碰上过一次。
一直到确认安全后，三人总算松了口气，他们找了处僻静的山洞充当临时藏身处，克舍步拿出了一个泥螺，用力从进气口吹气，泥螺就会发出固定的一段乐声。
这种声音在草原很常见，没人会在意那乐声中被刻意篡改的几个音符，这就是克舍步与他的部下约定的暗号。
他不相信那晚的乱战，真就连一个穷塔部落的活人都没逃出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了三人的预料，仅过去了两天，就已经有一支被打散建制的弯刀骑兵找到了他们。
第221章 陈年旧事
“辛苦你们了。”克舍步热情地上前与这支弯刀骑兵的临时指挥官握手致意，他很清楚，在那场十死无生的会战中还能把这么多弟兄平安地带回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说哪里话，首领，还能亲眼见到您才是我等的荣幸。”指挥官面带辛酸地说道，“那晚的事，我们听说了。”
“穷塔部落还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曲目长歌在一旁看着，只是看着。
他们的精神气虽然还在，可曲目长歌能明显感觉到，无论是克舍步还是这支弯刀骑兵的临时指挥官，他们眼中的那团火，已经完全熄灭了。
曾几何时，那带火的眼神曲目长歌还历历在目，那些冲出营寨时意气风发的弯刀骑兵，与现在这支残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们不仅输了战争，还把气势都输得一干二净。
“别干看了，又不少伤员需要处理，帮忙去林子里弄点胳膊大小的树杈子，最好再粗一些的，好当临时夹板用。”林星拍了拍曲目长歌的肩膀，吩咐道。
“好。”曲目长歌放下钢刀，往丛林深处走去。
.....
这场战争，后来成为了穷塔部落的绝对禁止事项，任何人都不得在任何场所谈起，对于亲历过这场战争的草原武士来说，这无异于活生生地扯开他们那化了浓的伤疤。
可老话说得好，不扯开伤疤好好消毒好好感受痛楚，伤口又怎么可能会回复如初呢。
三年后.....
穷塔部落比之当年的实力更胜了许多，曲目长歌作为当年单枪匹马保驾勤王的英雄，如今的在穷塔部落的声誉几乎达到了顶峰。
按照她本人的意思，她还是继续负责林星的保卫工作，克舍步便下令让人把林星和曲目长歌住得帐篷干脆改成了一大片建筑群，曲目长歌现在有自己的单间宿舍，书架上面零散地堆放着许多兵书，她很喜欢看。
可越是这样，她脸上的愁容便越是难以消退，把医疗站造得比宋皇城的医馆还豪华，要是过段时间举族迁移了该怎么办。
她这才想起来，穷塔部落的大本营好像已经有两年没移动过了。
当年那意气风发的神色，似乎又回到了每个族人的心中，反应在他们的脸上，好像即使再一次面对风林军的重骑军团，他们也能从容地将其击退。
这是好事，可曲目长歌总觉得奇怪，那意气风发的神色，还是与当年她亲眼目送着冲出大寨的弯刀骑兵不一样。
少了，少了一份很重要的东西。
正是这样一份重要的东西，使得曲目长歌无比坚信，如果风林军再度来袭，穷塔部落还是会败，甚至会比当年败得更惨。
“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又是在想当年的事。”林星推门走了进来。
“历历在目。”曲目长歌合上兵书，抬起头道，“在我看来，这就是刚发生的事。”
“也有三年了，成年旧事，不提也罢。”林星的语气变得沉稳了许多，但身高方面两人还是持平，虽然林星长了不少，可曲目长歌一看就是要往高了去的。
第222章 一路向北
“嗯，说起来，你找我什么事？”曲目长歌问道。
“狩猎祭即将开始，不少草原武士已经向北边出发了，目下咱们这里没什么大事，你可以去。”林星道。
“你不去吗？”
“我？别开玩笑了，那种地方说不准要出人命的。”林星摆了摆手，顺便和曲目长歌科普了下关于狩猎祭的知识。
这是一场在草原地区存在了三百多年的古老祭典，每五年举办一次，最早的目的旨在选拔优秀的草原武士充作帝国的预备兵力，这种制度在曾经的草原帝国达到过顶峰。
虽然如今草原各部族死的死分的分，早已没了当年雄霸一方的团结与实力，可狩猎祭却仍在一届一届地举办，目的也就从兵员选拔变为了武士之间的交流切磋。
这种形势下，参加狩猎祭的草原武士其背后的部族可能牵扯有上百甚至上千个，可一旦来到了狩猎祭的举办地，即使原来分属两个敌对部族的草原武士，也能暂时摒弃前嫌，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
据林星说，这一届的狩猎祭似乎连规则都取消了，变得相对自由，曲目长歌去了也就是找些猎物打打，顺便可能的话，能结实一些新朋友也是不错的。
曲目长歌点头答应，几天后克舍步便批了下来，她将是唯一一个代表穷塔部落参加狩猎祭的武士。
三天后，医疗站正门...
“对了，你们都说向北走，可具体是哪呢？”曲目长歌将箭袋和行囊挂上了战马，好奇地问道。
来送她的除了林星，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穷塔武士，听闻此言，他们皆是高兴地大声喊道：“一路向北，总没错的！”
“这就是狩猎祭的魅力呢，我们甚至不知道它的主办人是谁，但全草原的人都相信，它会在北方的某一处圣地如期举办。”林星向往地说道。
曲目长歌看得出来，林星是很想去的，但即使解除了一些选拔性质的赛程，狩猎这件事本身对林星来说都太难了，就说此行，曲目长歌还打算弄头草原熊来尝尝味道。
“走了！”曲目长歌翻上战马，再度检视了一番自己携带的所有东西，便朝着人群挥了挥手，座下战马嘶鸣数声，一骑绝尘而去。
....
这段路，是曲目长歌走过的最悠闲的路，没有任何一个草原部族会为难一名优秀的草原武士，一听到曲目长歌是要去狩猎祭，这些曲目长歌一路上碰到的草原部族尽数夹道欢迎，尽管只是停留数盏茶的时间，临走时他们还是给曲目长歌带上了当地的特产、保暖的衣物，或是做工精良的箭矢、飞刀等等。
一直到了人烟稀少的北地，曲目长歌才算真正开始独行。
是夜，她提着两只亲手打到的兔子，往临时搭建的营地走去，早就生好的火堆在漫天的风雪中显得尤为温馨。
曲目长歌坐了下来，两只野兔被她随手扔到一边，她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掏出两件缝满了各种野兽皮毛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第223章 雪夜之火
这几件大衣都是路过的最后几个草原部族送给曲目长歌的，要是当时没带着的话，现在就得挨冻。
在穷塔部落生活的时候，曲目长歌是怎么也不相信，仅仅是初秋时节这里居然会冷成这副样子。
借着火堆的温暖，曲目长歌总算缓了过来，她开始着手处理身边的两只猎物，这种不算繁杂的工作，用箭矢的箭簇也能轻松搞定。
曲目长歌用的是野兔身上被她射中的箭矢，先将箭矢断成两截，带有箭簇的部分充当简易的剖刀，身下的木棍就可以在处理完野兔后直接串上并架到火堆旁烤制。
下雪天还是有好处的，除去了内脏的野兔可以就地用雪来稍微清洗一下，总比直接烤来得干净。
漫长的烤制过程中，曲目长歌将视线移到了被她放在帐篷一侧的钢刀上。
离她逃出涂阳集中营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她几乎已经快要忘掉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用着那位吴统领赠予的佩刀，也许在冥冥之中，是想拿这把刀始终提醒自己吧。
曲目长歌就这么想着，直到闻到了一股焦味才晃了晃脑袋，让思绪回到现实之中。
将架子上的烤兔肉取下，放在身前用枯草和柴禾堆起来的简易桌案上，曲目长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侧的表皮被烤焦了，问题不大。
“嚓..”
那是高靴踩在雪地中发出的独有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曲目长歌吓了一跳，连忙一脚先踢倒了火堆，随后抓起积雪将火彻底扑灭，剩下的时间，也只够她起身带着钢刀绕到帐篷的背后去，其他的一切都顾不上了。
虽然遇到敌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曲目长歌还是这么做了，对她来说，不确定的因素都可以先被定性为危险，这是她在集中营时所听到的一位草原武士的观点。
你可以始终保持着善意去接近这个世界，但保不齐就有那么一次，世界并没有以温柔回馈于你。
至于代价，很可能是倾尽终身都无法去弥补的，当然，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弥补的机会。
随着脚步声的不断接近，曲目长歌渐渐能分辨出来，这是两个男人，都属于壮硕的体型，穿得很厚实，身上肯定有武器，他们正不断朝帐篷的方向逼近，一定是之前看到了火光。
火光，在雪夜中是很明显的存在。
“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早点回去，早点回去，就是不听，现在倒好，离营地还有五里多远呢，冒着雪不用走到一半估计就得冻成冰棍。”
“嗯.....不过说起来，这火灭得....就像是...”
“就像是提防着咱们，好让咱们搞不清方向....”男人的声音逐渐减小，曲目长歌听不清了，事态有些脱离她的控制，她慢慢将手摸到了腰间的钢刀上。
“果然，是个高手啊。”男人的声音重新传来，曲目长歌有些惊异，因为那声音，近在咫尺。
他们是怎么掩盖掉脚步声并迅速接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