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都是我不好
“因为你那蠢货六妹妹。”顾璟淡然道。
莫梦华是嫡女，是公主伴读，是本该嫁入天家的莫氏女。
可自从莫寒华得了平宁大长公主的青睐，原本属于莫梦华的皇子妃之位便成了莫寒华的。
这对一心以为自己能嫁入天家的莫梦华而言无异于是天大的羞辱。
此刻，本就不将庶出放在眼里的莫三夫人也对莫寒华生了怨怼。
莫灼华的眉头猛地一跳。
是哦。
她那三婶素来疼爱梦华，若梦华当真为了此事而心生怨怼，郁郁寡欢，那她三婶必然要为梦华出气。
“我明白了，我这就命人去查我三婶！”
说罢，莫灼华便起身往外走。
见状，顾璟的唇畔便浮现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这小丫头……
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
不过，他并不厌恶这样的她。
只愿他的提醒能对她有所帮助。
……
莫灼华的信传到的时候，平宁大长公主正在为莫寒华的事而发愁。
待看了信，一直愁眉不展的她才算是舒了口气。
“还是灼华想得周到！如此，本宫也就能放开手脚遣人去寻寒华了！”
“嗯？王妃的信中写了什么？竟是让您一改愁容？”乔嬷嬷笑着问。
“你会不知道？”平宁大长公主白了明知故问的乔嬷嬷一眼。
而后，她便将信递给了乔嬷嬷。
待看完信，乔嬷嬷就笑着说：“殿下没有白疼宸亲王妃！”
“哼，你这话说得！就像是本宫待灼华好是图她回报一般！”
平宁大长公主斥了一声。
语毕，她便坐直了身子，命乔嬷嬷将这府中所有的侍卫都遣出去寻人。
与此同时，永安侯也受到了莫灼华的信。
同平宁大长公主一样，他很是欣喜地将府中的侍卫和练过武的小厮都遣了出去。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命人去散布宸亲王府失窃的消息。
待他安排好一切，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莫宋氏才柔声道：“夫君莫急，寒华一定会没事的。”
见莫亭辞颔首，她才又说：“灼华同寒华可真是姐妹情深，寒华未寻到之前，只怕灼华也无法入睡。”
说着话，她的眉眼间便溢满了愁绪。
莫亭辞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温声道：“是呀，灼华很是在意寒华。”
顿了顿，他才又继续说：“灼华并无嫡亲的姐妹，从她回京都开始，也就只有寒华这个庶出的堂妹待她好。”
他看得清楚，这族中的姑娘们，也就寒华从一开始便待灼华好。
如此，灼华也就将寒华给放在了心上。
灼华那孩子，素来是个重感情的。
莫宋氏一僵，随后便苦笑道：“都是我不好，未曾尽到一个母亲的本分，让灼华回到自己家还受了许多的委屈。”
从莫云华被赶走之后，她便一直在细细思索灼华回京之后所发生的事。
她越是细想，便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灼华。
她甚至想不明白那时的她是怎么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的！
她明明该好好地疼灼华的呀！
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生怕莫云华会受委屈呢？
第498章那你快些哦
莫亭辞微愣，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了莫灼华遇刺那些时日的事。
很快，他便眉头紧锁道：“也许，真有鬼神怪力。”
他依稀记得他在得知刺客身上搜出来了莫云华的玉佩之后是一心想着将她送进京兆尹府衙的。
但不知怎的，他在突然之间又认定那玉佩在灼华遇刺之前便丢失了。
所以，他便去了京兆尹府衙，说服了京兆伊大人将此事压下。
莫宋氏的眉头跳了跳。
她也想到了玉佩的事。
她抬手抚了抚酸胀的额角，低声道：“我……我近些时日也总觉得那事有些蹊跷。”
“唉！不管如何，我们终究还是伤了灼华的心，只怕那孩子终其一生都难以原谅我们了。”
说完，莫亭辞眉眼间便溢满了浓浓的伤心和愧疚。
莫宋氏默然。
许久，她才叹息道：“罢了，罢了，往日之事不可追，我们再如何悔恨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想着怎么多帮灼华一些吧。”
“嗯。”莫亭辞颔首。
而后，他便沉声道：“眼下，还是得早些将寒华那丫头给寻回来！只有她回来了，灼华才能安睡。”
“是的。”说完，莫宋氏又半眯着美眸道：“就算是寒华并非是灼华所在意的人，我们也该早些将其寻回来！母亲看重的莫家女岂能被歹人所毁？”
作为宋家的嫡女，莫氏一族的主母，她很清楚，那幕后之人命人将寒华掳走是奔着将寒华彻底毁掉去的。
“绾绾说得极是！我莫家的小姐还轮不到旁人如此欺凌！”莫亭辞连声附和。
语毕，他便伸手抚上了莫宋氏娇美的脸颊。
“你在府中等我，我要亲自去寻寒华！”
莫宋氏自知莫寒华对莫灼华和整个莫氏一族的重要性，她赶忙点头：“嗯！我在府中等你带着寒华一道归来！”
“绾绾……”
莫亭辞才刚刚开口，莫宋氏就温声道：“夫君不必多言，你要说的，我都明白。”
“好。”莫亭辞含笑点头。
而后，他便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彻底融入夜色，再也无法窥见，莫宋氏才收了笑，颇为严肃道：“备车马，去大长公主府！”
她要去探望她的婆母。
虽然，她那婆母一生要强，踏过许多风雨，绝对不会被这么一件事就打倒，但她还是要去瞧瞧她。
……
“父亲，母亲！莫寒华遇刺了！”
莫梦华风风火火地闯入了主院正房，完全不顾身后不停哀求她留步的仆从。
“你且等等！”屋内传来了莫亭怡颇为恼怒的声音。
显然，莫梦华这般深夜闯入正房的行为让他很不快。
因着他的不悦实在是太过明显，刚准备推门而入的莫梦华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那……那你们快些哦！”她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眼瞧着她父亲气得都砸东西了，她只得收了声，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候着。
“这脾性可是越发大了……”她轻声嘀咕道。
闻言，紧紧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就是一阵语塞。
这……小姐是完全意识不到她自个儿的问题吗？
第499章将令牌交出来
不多时，莫亭怡就同莫三夫人一同出了门。
“你这丫头，三更半夜的哼唧个什么？”莫三夫人率先发问。
“这……这不是有大事嘛！”莫梦华赶忙上前拉住了她母亲的胳膊。
莫亭怡白了她一眼，随后才蹙着剑眉问：“你方才似乎是在说寒华遇刺了？”
他记得，这没大没小的丫头似乎就是这么喊的。
“是呀！是呀！莫寒华不仅遇刺了，还被人掳走了！”
“掳走了？”莫亭怡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怎么会被掳走？她不是在你祖母那吗？”
说实话，他不觉得有人能从守卫森严的平宁大长公主府将人掳走。
可瞧着梦华这模样，也不似作伪。
这倒是奇了怪了……
“她不是同我们一起去了王家赴宴嘛，她是在回平宁大长公主府的路上遇刺的。”莫梦华如实道。
“哦！”莫亭怡颔首，而后，他便又眉头微皱，很是不悦道：“这么大的事情，怎的母亲都不遣人给我传个话？”
莫非，在他母亲眼里，他就只是个废人吗？
这寒华再如何也是他的女儿，她被人所掳，于情于理，都得给他这个亲爹说一声呀！
“谁知道呢……”莫梦华轻声嘀咕，很快，她便眸光一亮道：“我知道了！”
“嗯？”
“祖母准是觉得您同母亲往日待那丫头不好，如今也不会尽心去寻人，就干脆不说了！”
“胡说！”莫亭怡狠狠地瞪了莫梦华一眼。
但很快，他便面色微沉，冷冷地瞥了自己身旁的发妻一眼。
“瞧你往日做的好事！”
“您方才不是还说我胡说吗？怎的，你现在又斥母亲了？”莫梦华微微昂首，颇为不解地望着自家父亲。
莫亭怡：“……”
他这嫡女可当真是个……棒槌！
“你闭嘴！”他又横了莫梦华一眼。
“我……”莫梦华很是委屈地瘪了瘪嘴，到底是屈从在她父亲那冷冽的目光下了。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闻言，莫梦华的眼神就是一阵闪烁。
见状，莫亭怡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为难看了。
“说！如实说！”
直觉告诉他，他这嫡女怕是没干什么好事。
“我……我在莫寒华被祖母接走之后便花钱寻了人在平宁大长公主府附近盯着她，一旦她出府什么的便禀给我，今夜我迟迟没等来她回府的消息，便……便用了您的令牌动用了暗卫去查。”
听到这，莫亭怡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
“混账！你……你是想气死我！”
就她命人去盯寒华一事，就足以让他母亲将她关入宗祠了！
还有，他可从未将这府中的暗卫令牌赠与她，她这令牌又是从哪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斥我？我不过是偷了您的暗卫令牌去查了点事嘛……”
说着话，她的眼泪就簌簌落下。
见状，莫三夫人就柔声道：“夫君，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寻人，您可别愤怒冲昏了头脑！”
闻言，莫亭怡果然不再瞪着莫梦华。
“将令牌交出来。”他瞧也不瞧莫梦华一眼。
第500章是，我就是在怀疑你
莫梦华深知她父亲此番是真的恼了，也不敢多言，只乖顺地将令牌递给他。
莫亭恬拿回令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莫三夫人很是无奈地抚了抚莫梦华的头：“你这丫头，怎么偷了你父亲的令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将那令牌瞧得有多重！”
说着话，她便拉着莫梦华往屋内走。
待进了屋子，莫梦华才低声道：“我……我就是不服气。”
在她看来，该被她祖母青睐送入皇家的就算不是她也该是她四姐姐！
毕竟，她和她四姐姐都是莫氏一族的嫡女！
而像莫寒华这样的庶出，能依仗着强盛的莫氏一族嫁个清贵文官或者侯门庶子便顶了天了。
“不服气？你的不服气有什么用？你可没那贱蹄子会讨你祖母欢心！”
莫三夫人白了莫梦华一眼。
她这女儿，既不像莫怡华那般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也不如莫灼华生得明丽美艳。
若梦华只是比不过这两个嫡出的堂姐也就罢了，偏生这丫头还是个蠢的！
居然连他们自家府中的庶女都争不过！
细细想着，莫三夫人便禁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哼！谄媚之人，我才不屑像她那般没骨气呢！”莫梦华很是不满道。
“骨气？骨气有什么用？骨气能让你被你那出身尊贵的祖母一手捧上皇子妃的宝座吗？”莫三夫人很是无语地望着自家的傻女儿。
那十三皇子，可真真是个好夫婿人选呀！
她那婆母可真是对莫寒华上了心了。
“我……”莫梦华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反驳，她直接赌气道：“嫁入天家就一定好吗？你看莫灼华，现在还不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嗯？”莫三夫人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她这蠢笨的女儿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还当这丫头只能看到莫灼华身为宸亲王妃的荣耀呢。
“我知道您觉得我不聪明，可我再不聪明，也知道那元后所生的瘸腿皇子不是好归宿呀。”莫梦华放下了茶盏，颇为认真地望向她母亲。
“宸亲王妃的名号听起来是响亮，可陛下对宸亲王越好，那宫里宫外惦记着储君之位的人就会越发厌恶、忌惮宸亲王。
夫妻一体，宸亲王为人算计，莫灼华的日子又怎会舒心？”
她是浅薄无知，可她再怎么也是进宫给公主当过伴读的人。
她比谁都清楚那深宫中的人有多可怕。
莫三夫人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莫梦华许久。
莫梦华微微抬眸，颇为苦恼地问：“母亲，你说，会是谁将莫寒华给掳走了？”
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到是谁对她那位讨厌的庶妹下了这样的毒手。
“砰—”
莫三夫人手中的汝窑茶盏霎时成了一堆碎瓷片。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我……”莫三夫人努力扯了扯唇：“我没事。”
“是吗？”莫梦华的眸子眯了起来。
见状，莫三夫人就横了她一眼：“哼，莫非你现在在怀疑为娘不成？”
“是，我就是在怀疑你。”莫梦华直接承认了。
第501章我去寻祖母
“你！你个逆女！你怎么能为了莫寒华那贱蹄子来怀疑你自己的母亲？”莫三夫人气得身子轻晃，险些跌倒。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被她最为疼爱的女儿怀疑。
“母亲，您的右手小拇指在颤。”莫梦华避开了莫三夫人的目光，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不断翻涌的复杂思绪。
其实，她最开始也只是在同她母亲说笑。
不曾想，她母亲竟是真的慌乱了……
莫三夫人一僵，随后便伸手将自己的衣袖扯了扯，将她整个手都覆在华美的云锦之下。
“你莫要胡言。”
莫梦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腾然而起的恐惧和惊慌一并压下。
“母亲，您……您将莫寒华交出来吧！她若是真的被毁了，您同我可真就无法在莫氏一族中立足了。”
陛下已然将莫寒华赐婚给了十三皇子，若莫寒华真的失了清白，她祖母、大伯一家乃至陛下都不会放过她们的！
尤其是她祖母！
众所周知，她祖母最是护短。
要是她母亲真的毁了他祖母一手抬举起来的莫寒华，那她祖母绝对会杀了她母亲！
思及此，莫梦华便又抑制不住地打了个颤。
莫三夫人也慌了，但她还是掐着手掌心，强自镇静道：“你这孩子，可不敢胡言，我并未命人掳走莫寒华。”
言罢，她还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莫梦华干脆闭上了眼。
“母亲，您听我一句劝，您不是祖母的对手。”
她母亲可不如她那祖母有权势。
见莫梦华笃定是她遣人掳走了莫寒华，莫三夫人索性不装了。
她冷笑道：“就算她查出来是我所为又如何？她还能为了一个卑贱的庶女将我杀了不成？”
“母亲……”莫梦华长长地叹了口气。
“祖母她当真会杀了你。”
她祖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呵！她便是想，你父亲又如何会让她如意？”莫三夫人抬了抬下巴，一脸傲然。
她那婆母是心狠手辣，可她那夫君待她却是情深义重。
她就不信她夫君不会为她说情。
“父亲？父亲能阻拦祖母？若祖母诚心想杀了您，便是父亲时时刻刻跟在您的身边也无济于事。”莫梦华很是无奈。
她从未想过她母亲居然会如此地天真！
莫三夫人一怔。
梦华说得似乎在理……
她那婆母，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很快，她便又冷静了下来。
她沉声道：“只要你不说，你祖母又如何查到了我头上？”
她可是特意寻的江湖上的天煞阁的顶级杀手去掳走莫寒华！
她就不信她那婆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给寻到。
莫梦华睁开了眼睛，她含泪望着她母亲。
“母亲，您怎么还不如女儿看得清楚呢？作为备受当今圣上尊敬的大长公主，祖母多得是厉害的人手来用。”
闻言，本就是故作镇静的莫三夫人就彻底慌了。
“那……那我又该如何？我便是此刻去寻你祖母认罪也晚了。”
莫梦华微愣，随后就咬着牙有了决断。
“母亲，我去寻祖母！就说是我妒忌莫寒华，这才买凶伤人！”
第502章未必吧
虎毒不食子。
她到底是她祖母的嫡亲孙女！
她祖母便是再如何恼怒生气，也绝对不会杀了她！
莫三夫人被自家女儿的话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苦笑道：“傻丫头！为娘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帮我顶罪？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认！”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舍得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为自己当替罪羊？
她那婆母的脾性有多大，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她可不想让梦华为了她而被关入京郊的道观中当了道姑！
梦华是莫氏嫡女，当嫁高门，配良人，幸福一生。
“母亲，我刚才想了想，是我害了你！若非是我蠢笨被寒华取代，您也不会对她下这样的毒手。”莫梦华吸了吸鼻子，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她母亲此前是待庶出不好，可也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地去毁庶出女儿的清誉。
“梦华！你别胡思乱想！是……”莫三夫人的眸光微闪，随后便极为笃定道：“是我见不得庶出的贱蹄子如此得意！”
莫梦华并未言语。
她就那么望着她母亲。
良久，就在莫三夫人禁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她才莞尔一笑：“母亲，喝杯茶！”
见状，莫三夫人的眉头便无端地一跳，但她还是接过了茶。
待她喝了茶，就听得莫梦华低声道：“母亲，您睡一会，待您醒来，一切便结束了。”
她的指甲缝里一直都藏着七公主送给她的宫廷秘药。
此药无色无味，可令人瞬间昏睡。
莫梦华的话语刚落，惊慌失措的莫三夫人便已然晕倒。
莫梦华同仆从一起将莫三夫人搀到了榻上。
接着，她便沉着脸对她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说：“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等那人回答，她便又冷笑道：“若你还想母亲活着的话！”
那嬷嬷的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
……
寅时初，莫梦华带着晕厥的莫寒华来到了大长公主府。
“我是来给祖母送璎珞的。”她一下马车，便这么对着公主府门口的小厮说。
她现在已然得知她祖母和莫灼华她们用宸亲王妃丢失璎珞的名头来寻人了。
为了不被有心之人盯上，她也便说她是来送璎珞的。
果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那小厮的面色就变了。
“六小姐稍等！奴才这就去禀给殿下！”
莫梦华微微颔首。
不多时，她同尚处晕厥中的莫寒华一道被带到了她祖母面前。
她才刚刚进屋，便听得她祖母冷声质问：“本宫同你大伯和五姐姐他们寻了一宿都未寻到的人，怎么就被你寻到了？”
“因为孙女并未寻人，这人，一直都在孙女手中。”莫梦华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
“哦？”平宁大长公主挑眉，很是好奇地望着莫梦华。
她这孙女何时变得如此镇定了？
“我妒忌您只疼爱莫寒华，便买凶将她掳走，想吓她一吓。”
“呵……你这是在将本宫当傻子骗？”平宁大长公主直接被气笑了。
“孙女不敢！”
“不敢？未必吧？”
第503章瞒不过
平宁大长公主抬眸，难得正眼望向莫梦华。
触及她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莫梦华就没来由的心慌。
但为了她母亲，她还是硬着头皮同她祖母对视。
不多时，莫梦华的背上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你母亲没有白疼你。”平宁大长公主收回了眸光，接过了乔嬷嬷刚递的茶。
莫梦华的心头一震，随后便赶忙挤出一抹笑道：“祖母误会了，此事的确是我所为。”
说完，似是怕她祖母不信，她又补道：“我素来厌恶莫寒华，便是以往，我也曾多次羞辱欺负她，所以……”
“所以，你就有本事买凶将她掳走了？”平宁大长公主轻笑，已然有些浑浊的眸子眯了眯。
她是笑着的，可她的眼底却布满了寒冰，将莫梦华吓得脊背一凉。
“祖母……”
“六小姐，殿下还没老到不辨是非黑白的时候，您就别自作聪明了。”乔嬷嬷叹息一声，很是无奈地望着莫梦华。
闻言，莫梦华的眉头就不禁一皱。
她……她真的无法瞒过她祖母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便被她迅速抛却脑后。
不！
她不能就这么轻易说实话！
她祖母便是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寻到证据！
只要她咬死了此事是她所为，那她母亲就不会被牵累。
想明白之后，莫梦华便极为恭敬地叩首：“祖母不必再多番试探逼问了，此事，的确是我所为，您便是问上千遍万遍，孙女也不会改口。”
她便是拼着被送去当姑子也得护住她母亲。
“哦？”平宁大长公主挑眉，随后，她便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这是吃准了本宫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充满了威仪。
只听着这话，莫梦华那藏在袖中的手就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但她还是坚持道：“祖母说笑了，孙女只是说的实话。”
“呵……”平宁大长公主扯唇，溢出一抹冷笑。
“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母亲还需要证据？”
此言一出，莫梦华的身子便是一僵。
是哦！
她祖母若是认定此事是她母亲所为，便是没有证据，也能用旁的由头来惩罚她母亲。
思及此，莫梦华的心中就不禁浮上了几分绝望。
见她低眉沉思，平宁大长公主的面色才缓和了些。
“你今日若是不来，你母亲必死。”
才恢复了些许的莫梦华又是一怔。
她祖母竟是早就猜到了此事是她母亲所为？
“念在你们母女情深的份上，本宫饶她一命。”
顿了顿，平宁大长公主才又冷声道：“不过她终究害了寒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过些时日，本宫便会将她暗中送到京郊的庄子去反省，待她什么时候真的反省好了，本宫再放她回来。”
待过些时日，莫家三房的夫人便要缠绵病榻了。
“祖母！母亲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做些错事，还请您饶她一次！”莫梦华自知瞒不过她祖母，只得认命地为她母亲求情。
她不想让她母亲被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吃苦。
第504章就由她一次吧
“本宫饶她一次，谁又来绕过寒华呢？你可知寒华今日险些就被毁了？”平宁大长公主面色一沉，很是恼怒。
她好好宠着的姑娘险些就被那蠢妇给毁了！
她可不会就这么放过那蠢货！
若非是念着那蠢妇是亭恬的心爱之人，为亭恬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她是真的会要了那蠢妇的命。
“这……”莫梦华蹙眉，她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为她母亲辩解。
诚如她祖母所言，莫寒华险些就被毁了。
若非是平宁大长公主府、宸亲王府和永安侯府的人倾尽全力在搜寻莫寒华的下落，及时将通往京外的路都封锁了，那几个受她母亲之命的杀手怕是早就将寒华扔到京外的乞丐窝中，任其蹂躏。
别说是她祖母对此气恼不已了，便是她在得知她母亲的所有计划之后都吃了一惊。
她母亲可真是想让莫寒华声名尽毁地绝望死去！
她是不喜欢莫寒华这个庶出的妹妹，可她也从未想过让其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呀。
“六小姐，您就莫要再惹殿下生气了。”乔嬷嬷适时地开口。
她家殿下已然轻罚了。
“我……”莫梦华咬唇，很是纠结和痛苦。
她是真的很想帮她母亲，可她又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来帮她母亲！
此刻，她真的很后悔往日里没好好地同夫子和教养嬷嬷们好好地学习为人处世之道。
她若是像她四姐姐那般聪慧圆滑，也不至于连一句为她母亲求情的漂亮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你若是不想你母亲在京郊的庄子里受磋磨，就在你母亲离府之后去你大伯家，同你大伯母好好学学如何作一个世家贵女。”平宁大长公主眉头舒展，淡然说道。
梦华是蠢了些，却也尚未到完全没救的地步。
她想让她那温柔雍容的大儿媳好好地教养梦华，看看还能不能将这丫头给教明白。
“这……这不合适吧？”莫梦华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她母亲尚在，她就这么去她大伯母家里随着她大伯母学规矩礼仪怕是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五姐姐出嫁，你大伯母膝下空虚，正好教你。”
说罢，平宁大长公主又道：“过些时日，王媛也要嫁入永安侯府了，届时，你也可以和她多走动走动。”
王媛同她那大儿媳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想，这两人总有一个是能教会莫梦华如何自处的。
莫梦华深知她祖母并非同她商议，只得无奈点头。
“是，孙女单凭祖母安排！”
“好了，你回去歇着吧。”平宁大长公主温声道。
她要专心照看寒华了。
“是！”莫梦华识趣地退下。
待她离去，乔嬷嬷才蹙眉道：“殿下，您就不怕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会和六小姐交恶吗？”
说实话，她挺担心这三位主子会处不来的。
“宋绾绾和王媛都是有胸襟的人。”平宁大长公主淡然道。
她那大儿媳和准孙媳都是有容人之量的。
见她如此笃定，乔嬷嬷便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诫之言给咽了下去。
罢了，就由着殿下的性子吧。
第505章你也不必太担忧
“还真让你说中了，是三婶娘下的毒手。”莫灼华颇为气恼地将她祖母送来的信扔到一旁。
顾璟轻笑：“好了，好了，寒华没事就好。”
被他这么好言好语的一哄，莫灼华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我就是心里气闷，并没有其他意思。”
她现在仔细一想，她方才那话听着倒是像在指责他乌鸦嘴。
“我知道。”
顾璟依旧眉眼含笑，语调温和。
“你只是没想到你三婶娘真的会对自家姑娘动手。”
虽然莫寒华现在养在平宁大长公主府中，可她到底是莫家嫡系三房的庶女。
莫寒华同十三皇子的婚事对于她和整个莫家三房来说都是脸上有光的事。
可谁曾想，那莫三夫人居然真的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居然做出了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
“唉！”莫灼华幽幽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她这三婶娘当真是猪油蒙了心！
“所幸，七小姐并无大碍。”暗香适时地开口。
她从平宁大长公主府的下人那里问了，七小姐只是晕厥，并未受到任何损伤。
“哼！也亏得寒华福大命大！不然……祖母怕是要扒了她的皮！”莫灼华面色一凛，很是不悦道。
若寒华今日真的被毁了清白，那她必然同她三婶娘不死不休！
寒华待她那般好，她又如何能对寒华所受的苦难视若无睹？
“是呀，便是六小姐主动将七小姐送到了大长公主府，殿下还是发了好大的火呢。”暗香温声道。
莫灼华眉头微蹙，低声道：“她倒是个孝顺的。”
看来，她那肤浅愚蠢的六堂妹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嘛。
“是呀，奴婢也没想到六小姐会主动去为三夫人顶罪。”暗香附和道。
她还以为像六小姐的性子会在得知此事是她母亲作为之后吓得六神无主呢。
“也就是六小姐难得像个人，殿下才会放三夫人一条生路。”花影低声嘀咕。
她的话语刚落，就被暗香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暗香很是无奈。
花影怎么到了现在还是这副口无遮拦的样子？
花影自知失言，赶忙认错。
“奴婢一时最快，还请王爷和王妃不要怪罪！”
说着话，她就极为懊恼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无妨。”莫灼华轻笑，“在自家府上，不必事事小心，若是出了王府，可不许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说到后半句话，她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几分。
她和顾璟的处境是真的不怎么好。
他们府上的人都得处处小心。
“是！奴婢以后不会再如此了！”花影很是感激道。
“暗香，待天亮了，你便暗中去祖母府上一趟，替我瞧瞧寒华。”莫灼华抬眸望向了暗香。
她想亲自去瞧瞧寒华，又怕惹了旁人注目，将昨夜的事情给败露了。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让暗香亲自跑这么一趟。
“是。”暗香极为恭敬地应了。
“既然姑祖母说寒华无碍，那寒华就真的没什么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顾璟柔声劝道。
第506章是梦华自己不争气？
从她得知莫寒华被掳走开始，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现在，人总算是安然无恙地找了回来，她也该放心了。
“嗯。”莫灼华颔首。
而后，她便将她祖母给她送的信递给了顾璟。
“祖母打算过些时日就让三婶称病。”
“姑祖母是要将莫三夫人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吧？”顾璟极为笃定地问。
他都不用看这信，便能将他姑祖母的想法猜个七七八八。
“对。”
说罢，莫灼华又蹙着眉头道：“不仅如此，她还想将莫梦华送到永安侯府，让我母亲来教导她。”
莫梦华主动站出来为她三婶顶罪是让她对莫梦华改观了一些，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对莫梦华彻底放下心防。
她怕她母亲会教养莫梦华不成反多了仇怨。
顾璟并未直接接话，他仔细地望着手中的信。
待他将平宁大长公主的信完全看完之后，他才低声道：“姑祖母此举自有她的道理，你也不必多想。”
“我知道，可我这心中的石头还是没法完全放下。”
语毕，莫灼华就长长地叹了口气。
因着那场预知未来的梦境，她对莫梦华生了很难消除的偏见。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也许不对，可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莫梦华。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要再为这些未知的事情担忧了，你要相信母亲和王家小姐。”顾璟耐心劝道。
他那岳母可能会在莫梦华的手中吃亏，可那同一般贵女截然不同的王家小姐却不是好惹的。
莫说是莫梦华了，便是莫怡华那样聪慧玲珑的人真同王媛对立起来都不会讨得好。
闻言，莫灼华便想起了她大哥和王媛的婚期已然定了下来。
她那紧绷着的心总算是些微松了松。
“也是，有王家姐姐在呢。”
说罢，她便朝着顾璟笑了笑。
“你也随着我等了一宿了，我们去歇息吧。”
“娘子同为夫客气什么？”顾璟很是不满地横了她一眼。
而后，他们便一起去歇息了。
……
“你倒是好样的！居然对着自家的姑娘下此狠手！”莫亭恬气恼地望着自己眼前的莫三夫人。
他还当是谁敢命人将莫家三房的小姐给掳走呢！
原来，竟是他的枕边人呀！
“我狠？你母亲难道就不狠吗？”莫三夫人怒极反笑。
“当年将梦华送入宫中给七公主当作伴读的是她，如今让一个庶女顶替梦华嫁入天家的也是她！”
自打平宁大长公主将莫寒华接到大长公主府亲自抚养开始，她便恨上了她那出身尊贵的婆母。
眼见往日里温柔小意的发妻变了副模样，莫亭恬就是一愣。
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了过来。
他冷眼望着自家夫人，一字一顿道：“母亲怎么就心狠了？她可是很早之前就为梦华铺路了，是梦华自己不争气！”
就梦华那样的性子，便是嫁入了天家，也无法为家族带来任何助益。
不仅如此，那丫头可能还会为家族带来劫难！
“是梦华自己不争气？你说的可真是轻巧！梦华是你我嫡出的女儿！”莫三夫人红了眼。
第507章给她一次机会？
“我知道你疼梦华，宠梦华，可你再如何宠她，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莫亭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膝下就梦华一个嫡女，他也疼她疼得紧。
可他再如何宠她，也不能让她害了整个莫氏一族啊！
便是他母亲没有将寒华接到她身边养着，他也得主动去找他母亲，让她另选一位聪慧玲珑的莫氏小姐送进天家。
“梦华天真烂漫，不好吗？母亲说梦华蠢，不识大体，可梦华她身为公主伴读，也未曾给莫氏一族惹来任何灾祸和麻烦。”
说着，莫三夫人眸中的恨意就越发浓了。
她那婆母分明就是不喜欢梦华才会让莫寒华那贱人来取代梦华！
“天真烂漫？尚未惹下灾祸？你可知她一旦惹下灾祸，整个莫氏一族都会被牵累？”莫亭恬很是无奈。
他这发妻可真是个糊涂蛋。
“七公主骄横无礼，却最得陛下宠爱，那些公主和皇子便是再厌恶七公主和梦华，也不会同他们起冲突。
说到底，梦华不过是受了七公主的庇护罢了，一旦她真的同某位皇子成了亲，那些皇子和公主们可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忍着她了。”
便是七公主同梦华的感情再好，一旦她出嫁了，也就无法再给梦华提供任何的帮助了。
莫三夫人的眸光颤了颤，但很快，她就厉声道：“你闭嘴！你分明就是在狡辩！就是莫寒华那小贱人耍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来讨得了母亲的欢心！”
见她如此癫狂，莫亭恬的心霎时就凉了一半。
他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发妻。
许久，他才叹息道：“罢了，待你什么时候将此事给理清楚了，我们再说话。”
说完，他便对着屋内的仆从吩咐：“不要让夫人出这道门！她若是出去了，你们的脑袋也该搬家了！”
闻言，那些个仆从们吓得近乎魂飞魄散，连连领命。
“是！奴婢（奴才）一定会看好门！”
莫亭恬又回头瞧了莫三夫人一眼，随后，他才咬牙离去。
……
“母亲，阿娴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请您网开一面！”
莫亭恬在同自家夫人争吵过后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为其求情。
他想了许久许久，最终还是心软了。
阿娴再如何也是他的发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绝路。
是以，他一下早朝便往他母亲这里赶。
此刻，主位上的平宁大长公主正面无表情地瞧着一旁仆从刚递上来的赤金凤凰步摇。
她眉眼低垂，似是认真地在瞧手中拿着的步摇，完全令人辩不出她的喜怒。
许久，她才将步摇放下，抬眸望向一旁的莫亭恬。
“网开一面？她现在还能活着，便已然是本宫手下留情了！”
莫亭恬默然。
他很清楚，他母亲说的都是真话。
可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瞧着阿娴这样的娇客去吃他母亲的手段呢？
“母亲，求您了，给阿娴一次机会吧！”他定了定神，再次开口。
“给她一次机会？你可知那蠢妇对着你的女儿使了怎样恶毒的手段？”
饶是她早就知道亭恬会为那蠢妇求情，可当她真的听到这的时候，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第508章本宫乏了
他倒是一心想着他的发妻，他可曾为寒华想过一星半点？
莫亭恬自知理亏，只哀求道：“母亲，儿子求您了！您就给阿娴一次机会吧！”
见他还是这般说，平宁大长公主的眸中霎时间就蹿起了一簇火苗。
“既然你只爱你的发妻和她所生的子女，你当年又为何要纳妾？”
她可从未像其他人家的母亲那般为自己的儿子纳妾。
“母亲，您知道的，她们都不是儿子主动纳的。”莫亭恬颇为无奈道。
他当年也没想过纳妾呀。
那些妾氏，都是阿娴给他纳进门的。
“呵，是，她们不是你主动纳的，可你却碰了她们！你还让她们为你诞下了子嗣！”
说着，平宁大长公主的目光都沉了几分。
“本宫同你父亲可真是白教了你！你竟然连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都扛不起来！”
眼瞧着自己的母亲满眼失望，莫亭恬的心就狠狠一跳。
他想要辩解，一开口却又发现他母亲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于他那些妾室和庶出子女而言，他的确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尤其是那些庶出子女。
他不仅没有时常关爱他们，还纵容着阿娴和梦华欺辱他们。
“除此之外，你还恶心、虚伪！分明是你自己不对，你却在本宫问责之时试图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你那玫脑子的发妻。”平宁大长公主面无表情道。
今日，她才算是对她这小儿子是彻底失望了。
以往，她还会忍不住地去为他开脱。
到现在，她才彻底认清楚他是一个虚伪且没有担当的人。
“母亲，我……”莫亭恬的眸光闪烁，焦急地望着他那已然逐渐目光转冷的母亲。
“你只爱你发妻的话，就不该同意她给你纳妾，更不该让那些可怜的女子为你生儿育女！说到底，最为可怜的是你府中的那些庶出子嗣。”
莫亭恬浑身一震，面上霎时没了血色。
他母亲说得对……
他就不该纳妾，不该让那些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你回去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本宫。”平宁大长公主语调低沉道。
“那阿娴？”莫亭恬一掐掌心，硬生生鼓起勇气，略带着几分祈求地望向他母亲。
见状，平宁大长公主那刚刚恢复平静的眼眸中便又浮现了一丝愤怒。
“本宫打算将她送到京郊的庄子上磨一磨性子，若是她依旧执迷不悟，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那她终其一生也别想再活着走出那庄子了。”
顿了顿，她才又对着呆若木鸡的莫亭恬说：“别想着本宫死了你便能将她带回府！便是本宫死了，也还有你大哥大嫂和一众侄儿侄女。”
若那蠢妇真的不思悔改，那她在临终之前会特意交代阿泽看好那蠢妇。
“母亲！”莫亭恬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看来，他母亲是当真不想放过阿娴。
“本宫乏了，你走吧。”平宁大长公主蹙眉，颇为不耐烦道。
她是真不想再继续同她这个儿子争吵。
莫亭恬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顺着他母亲的意思离去了。
第509章可真是便宜了王家小姐
“王妃，七小姐并无大碍。”
暗香匆忙进屋，将她亲眼所见的结果禀给莫灼华。
“那便好。”灼华轻笑。
寒华当真无碍便好。
“便是大长公主为三爷不疼七小姐而恼，七小姐本人都未曾表露不悦。”暗香想了想，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
“哦？”莫灼华抬眸，随后，她便蹙着眉头说：“三叔是去给三婶求情的？”
她那三叔对她三婶倒是情深似海。
“是。”
“呵……”莫灼华眯了眯眸子，轻轻扯唇露出了一抹冷笑。
她这三叔可真是个好父亲！
“奴婢听乔嬷嬷说，大长公主为此将三爷训了好一个没脸。”
“是吗？祖母是如何训三叔的？”莫灼华顿时来了兴趣。
她想知道她祖母那般的人物会如何去斥责她三叔。
见她起了兴致，暗香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将乔嬷嬷所言给完全记住了。
她赶忙将乔嬷嬷告诉她的一切都给莫灼华讲述了一遍。
听罢，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莫灼华霎时就蔫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叔这哪里是惹祖母生了气！他这分明是惹祖母难过！”
她祖母是极为疼爱她父亲和两个叔父的。
若非是对她三叔失望到极致，她祖母是不会对其说那样诛心的话。
“大长公主平生最恨没有担当的男子。”暗香低声道、
说实话，她也有点瞧不上三爷。
他既然不喜欢妾室和庶出子嗣，那他就不要纳妾，不要弄出庶子庶女呀！
“呵，他也该被祖母这般训斥一番了。”莫灼华冷笑。
“若是祖母不点明，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反思！都不会对那些可怜的妾室和庶子庶女们负责。”
她和她祖母救了寒华母女，可其他的小妾和庶子庶女在家中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虽然她祖母早已为着此事狠狠地斥责了她三婶，还命人去盯着。
可作为家中的女主人，她那三婶有的是手段和本事让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们暗中吃亏。
“是，只有三爷醒悟过来，肯去怜惜那些姨娘和他那些庶出的子嗣们，他们的日子才会真的好起来。”月影附和道。
“但愿三叔能醒悟吧！”莫灼华抬首，望向了窗外。
……
十一月初六，永安侯世子娶亲，王阁老嫁孙女，整个京都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这亲事的阵仗虽不如前几个月的皇子成亲盛大，却也是极为华美壮丽的。
黄昏时分，身着喜服、面如冠玉的莫泽在一众京都贵公子们的拥簇下将他的新娘子接上了花轿。
待他潇洒地翻身上马，人群中便传来了许多女子的艳羡声。
“永安侯世子果然俊美出尘！”
“就世子这气度、这面容，我便是能给他做个粗使丫鬟都能欢喜一生！”
“可真是便宜了王家小姐！”
“……”
听着八抬大轿外的话语，蒙着盖头的王媛就不禁嘴角上扬。
她的夫君，当真是极好的。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到了永安侯府门口。
等一系列礼节完成，莫泽才小心地牵着红绸将王媛往府内迎。
第510章你不愿吗？
很快，莫泽便和王媛拜了天地。
待他将王媛送到新房后，他才又返回大厅招待宾客。
他刚离去，莫灼华和莫怡华等人便一起进了屋子。
“大嫂，我们给您带了一些零嘴，您先用一些。”莫怡华柔声道。
“嗯，有劳你们了。”王媛颇为羞赧，但她还是应了。
不管如何，她都该谢谢这几位小姑子。
王媛应声之后，她的陪嫁丫鬟便从莫怡华的手中接过了食盒，伺候她主子用饭。
“祖母竟是比大堂哥更为关心您呢！”莫梦华笑吟吟道。
王媛微怔，这位突然这么说是有深意吗？
见她顿住，莫梦华就赶忙解释：“祖母比大堂哥更早地吩咐我们几个为你送吃食，陪着你一起等大哥招待宾客归来。”
她祖母怕王媛一人呆在这新房之中寂寞，便特意让她们姐妹几个来陪着王媛解闷。
听完这话，王媛霎时便明白了平宁大长公主的一番苦心，她温声道：“大长公主素来是个做事妥帖、爱护后辈的人。”
“呀？您还称祖母为‘大长公主’呢？”莫怡华微微眨眼，故作吃惊地望着王媛。
“你也该改口了！”莫寒华笑着附和。
被这姐妹两个一唱一和地说着，王媛的脸顿时就烫了起来。
是的，她已经同阿泽成亲，成了莫家妇了。
她该唤那位出身尊贵的大长公主为“祖母”。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让大嫂好好地用饭。”莫灼华及时出言为王媛解围。
莫怡华和莫寒华连连称是，随后，她们姐妹几个便说起了旁的事。
约莫过了多半个时辰，门外的仆从才道：“世子往新房来了！”
闻言，正和王媛说笑的姐妹几个便齐齐起身告辞。
她们几个前脚出了院子，被一众贵公子簇拥着的莫泽后脚便进了新房。
“阿媛，我回来了。”他低声道。
只听着他这温柔的话语，王媛的俏脸顿时就红了。
所幸，她的头上还盖着鸳鸯赤锦的盖头，并不会被他和旁人瞧了去。
王媛发怔的时间，莫泽已经在嬷嬷的示意下掀开了她的盖头。
待瞧见满面红霞的王媛，他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明润的眸中也溢满了温柔。
见状，一旁的公子们便起哄调侃他。
莫泽到底是名震天下的莫氏阿泽，他不过用了几句话便将这些个诚心想要闹洞房的贵公子们都给打发走了。
待他们离去，他才同王媛完成接下来的礼仪。
合卺酒饮罢，这屋内的人便十分识趣地退勒下去。
“阿媛，我绝不负你。”
说着话，他便温柔地将王媛头上那繁重华丽的首饰一一拆除。
待如瀑的青丝散下，他的目光都变得炽热了起来。
此刻，往日里大胆爽朗的王媛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越来越快，她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莫泽深情地盯着她瞧了半晌，也未等来她的回复。
“你……你不愿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王媛的黛眉微蹙，随后便大着胆子伸手抱住了他。
红烛摇曳，鸳鸯帐暖。
此夜，是极致温柔且缠绵的一夜。
第511章给寒华道歉
“五姐姐，您……您能不能帮我去向祖母求求情？”莫梦华绞着手帕，紧张兮兮地望着莫灼华。
她祖母说了，她大堂哥成亲之后便要将她母亲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
经过这么些时日，她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她和她父亲都无法让她祖母改变主意了。
所以，她便将目光投注到了她祖母最疼爱的五姐姐身上。
“嗯？”莫灼华挑眉，略有些不解地看着莫梦华。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莫梦华说的是什么事了。
她面色微冷，淡然道：“不能。”
她那三婶险些就毁了寒华，她才不会帮其求情呢。
闻言，莫梦华眸中的希冀就完全破碎了。
即使她早就知道她这位五姐姐不会帮着她，但当莫灼华真的拒绝她的请求时，她还是会止不住地失望。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我……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
她这位五姐姐素来同被她母亲所害的莫寒华交好，又如何会为她母亲求情呢？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思及此，莫梦华的眸中就浮现了几分自嘲。
见她并未像以往那般大喊大叫，莫灼华的眸中就闪过了一丝讶异。
这？
莫梦华突然就长大了？
就在她沉思间，莫梦华又有些别扭地朝着莫寒华欠了欠身子。
“七妹妹，那日的事，的确是我母亲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其实，她在那日便想向她这位险些被害的庶妹道歉了。
但她到底是抹不开面子去平宁大长公主府寻莫寒华。
这一拖，便到了今日。
见状，莫说是莫寒华吃了一惊，便是莫灼华和莫怡华也愣了愣。
“梦华，我……我怎么觉得你突然之间就变得成熟懂事了许多？”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
听着莫怡华和莫灼华的话，莫梦华就不禁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若说我已然在反思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了，你们可会信？”
说着话，她便悄然望向了莫寒华。
显然，她这话是对着莫寒华说的。
“我信。”莫寒华略加思索，浅笑着应了。
“真的？”莫梦华那双黯下去的眸子霎时之间又亮了起来。
“你当真信我？”她又问了一遍。
她还以为她这位深受她和她母亲欺辱的庶妹早就恨毒了她和她母亲呢。
“嗯。”莫寒华展颜。
“过往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日后，我们可不能再因着姐妹不合被旁人瞧了笑话去。”
她祖母时常说“家和万事兴”。
她不想让她祖母一把年龄了还要为家中的这些孙女不和而担忧。
为了那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祖母，她愿意同她这位肤浅骄横的嫡姐和解。
见她如此坦然大度，莫梦华就不禁更愧疚了。
“我……我错了，我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自家姐妹！”
这次，她还特意瞄了莫灼华一眼。
她之前对她这位自幼长于乡野的堂姐也挺恶劣的。
触及莫梦华的目光，莫灼华就温声道：“祖母最大的愿望便是子孙和睦，莫氏兴旺，寒华愿意为此和你和解，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