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管莫宋氏此前待她多好，只要这莫灼华一回来，莫宋氏的心中、眼中便只有莫灼华这一个亲生的女儿了！
这下，翠浓才算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跪下。
“小姐！夫人是怕那位在后日的赏梅宴上丢人这才亲自教她一招两式的！您……您不必介怀！”
莫云华微微扯唇，露出一抹极为嘲讽的弧度。
“这话，你自己信吗？”
说罢，她便又沉声道：“本小姐倒要瞧瞧，那长于山野之中的野丫头能在这几日之内学个什么出来！”
等到了赏梅宴上，她要让莫宋氏清楚地认识到莫灼华就是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而她，才是那个能为永安侯府带来荣耀的小姐！
即便……莫灼华才是真正的永安侯府大小姐！
……
平宁大长公主深受几代帝王的恩宠，她下的帖子，这京都之中无人敢拒。
这不，距离开宴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众贵女便已经到了疏影苑。
作为平宁大长公主的儿媳，莫宋氏同莫家二房、三房的夫人就来得更早了。
等到各家的夫人和贵女入席，就瞧见了坐在平宁大长公主身边的莫灼华。
不等一众行礼的夫人和小姐说话，平宁大长公主就拉着莫灼华的小手，温声道：“这是本宫的嫡亲孙女灼华。”
众人循声望去，就瞧见了莫灼华鬓边簪着的金凤红宝石步摇。
只一眼，她们便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位刚寻回来的侯府大小姐在平宁大长公主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灼华，给诸位夫人和小姐见礼。”平宁大长公主很是温柔地对着莫灼华道。
见她如此柔声细语地同莫灼华说话，一旁的莫怡华等人的心中都不禁有些酸楚。
要知道，她们的祖母素来都是高高在上，对她们要求极高。
哪怕她们已经比这京中的大部分贵女都要优秀了，她老人家待她们依旧是冷冷的。
现在，她老人家却对莫灼华如此温柔……
莫灼华并未错过自己几位堂姐妹的眸中的妒忌和酸楚，但她并不想理会。
她按着平宁大长公主的吩咐，很是优雅地福身。
“灼华见过诸位夫人、小姐！”
众人连忙回礼。
而后，便是众人对莫灼华的夸赞。
虽然众人对她极尽溢美之词，但莫灼华却始终反应淡淡，保持着礼貌且疏离的笑容。
待到平宁大长公主宣布开宴，这场赏梅宴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为了让诸位贵女们能好好地游玩，平宁大长公主早早地就带着一众贵夫人去了疏影苑南边的暖阁喝茶。
等长辈们都离开，这些年轻的夫人和贵女们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玩闹。
“五妹妹，你来随我们一道喝茶吧。”莫怡华浅笑着对莫灼华发出了邀约。
“嗯。”莫灼华微微颔首，随后就跟着莫怡华走了。
见状，一旁暗中观察莫家几位小姐的贵女们心中便又有了一番计较。
“云华姐姐，你也来吧！”莫梦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旁落单的莫云华给喊上了。
第32章 和大长公主一模一样
“嗯。”莫云华低笑着应了一声。
等她们几个人都坐下之后，莫怡华就温声道：“祖母和大伯母让我为你引荐谢家、宋家、王家的贵女。”
虽然她祖母已经亲自为众人介绍了莫灼华，但她老人家还是担心莫灼华会被旁的贵女欺负。
所以，她老人家干脆就命她这个嫡亲的孙女来照顾莫灼华。
“有劳四姐姐了。”莫灼华很是客气地道了谢。
“这是祖母的命令，你不必谢她！”莫梦华将茶盏放下，白了莫怡华一眼。
“五姐姐客客气气地道谢，你倒也好意思应了！”
“你这丫头！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话嘛！”莫怡华很是无奈地嗔了莫梦华一眼。
这小丫头，真是一天不给她拆台就心里不舒服！
说罢，她便又笑着对莫灼华说：“梦华说得对，你不用道谢。”
“且不说这是祖母吩咐我的，便是祖母不吩咐，我作为你的堂姐，也该帮你认识这京都的贵女们。”
莫灼华浅笑着点点头。
在梦中的时候，她这个四姐姐虽然向着莫云华却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倒是莫梦华这个丫头，在梦中的时候可没少为了莫云华来欺辱。排挤她！
她在贵女中人人缘那么差，便是拜莫梦华和莫云华所赐！
她们姐妹几个笑笑笑闹闹了小半个时辰，才有贵女过来唤她们去一旁的小暖阁中玩。
待她们姐妹几个进了暖阁，就有几个身姿窈窕、气质高雅的少女过来相迎。
“灼华，这是谢三小姐。”莫云华指着那为首的美貌女子道。
“见过谢三小姐！”
谢歆是谢阁老的嫡亲孙女，性情端雅大方，很得京都众贵女的信任和尊敬。
“莫五小姐客气了。”
谢歆笑着将莫灼华给拉到了自己身边，而后便一一指着宋敏和王媛等贵女做了介绍。
等到莫灼华将这京都最为得脸的几个贵女都认清了之后，谢歆这才亲亲热热地挽着莫灼华入了席。
见状，莫梦华就低声嘀咕：“谢歆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咱侯府的小姐，居然还要她一个阁老家的小姐来为众人引见？”
闻言，莫怡华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她连忙回头瞪了莫梦华一眼。
“闭嘴！”
她这话若是被谢歆等人听到可不得了！
莫梦华眉头一挑，很是气愤道：“难道不是吗？”
明明她祖母吩咐了她四姐姐来做这件事的。
见莫怡华有些动气了，莫云华连忙笑着打圆场：“梦华，你就将她是替四姐姐干活了吧！”
莫梦华的眸光微闪，随后就接受了这么个说法，不再言语了。
这下，莫怡华才又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袅袅婷婷地往前走。
“灼华妹妹真不愧是平宁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你这眉眼，还真是同大长公主一模一样呢！”
莫灼华才刚刚坐好，谢歆就笑盈盈夸了一句。
闻言，众人都朝着莫灼华看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附和道：“是呀！这莫小姐生得同大长公主很是相似！
第33章 你们可真是会说话
“你们可真是会说话！”莫梦华冷笑道。
要不是因为莫灼华头上簪着的是她祖母最为喜欢的那支步摇，她们此刻怕是恨不能离莫灼华远一些吧？
闻言，莫怡华就赶忙斥责：“梦华！闭嘴！”
这丫头可是要将这京都的贵女都给得罪完？
虽然她在莫梦华刚刚说完之后就出言斥责了，但宋敏等人还是动了气。
谢歆和宋敏都是沉稳的性子，但王媛却是个火爆脾气。
这不，那二人还未说什么，王媛就似笑非笑道：“我等便是再怎么会说话，也不及莫六小姐会说话啊！”
说完，她又扯了扯唇，很是讥诮道：“您可是七公主亲自向陛下要的伴读呢。”
闻言，莫梦华的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她之所以能成为七公主的伴读，其实是沾了她祖母的光。
而其他的公主伴读则是由皇后娘娘和陛下精心挑选出来的。
王媛此言，无异于是在当众揭她的短！
见状，王媛眸中的冷意才些微散了许。
“莫四小姐，劳烦您将方才的事情禀给大长公主和永安侯夫人。”
平宁大长公主和永安侯夫人都是极为聪明通透的人，待她们知晓莫梦华方才那般说话，必然会好好惩治莫梦华。
莫怡华的眉头跳了跳，随后陪着笑脸道：“好，梦华无礼，是该好好地管教。”
说罢，她又话锋一转：“但王妹妹这般当众打永安侯府的脸面，怕也是不妥。”
她是笑着的，可那双水润的眸中却是一片寒凉。
王媛淡淡一笑，温声道：“我怎么记得，莫四小姐和莫六小姐难道不是莫家二房和三房的小姐？”
宋敏微微一怔，随后就顺着王媛的话说：“是呀，莫四小姐和莫六小姐的确是永安侯府嫡系旁支的小姐。”
永安侯袭了爵位之后便同其他几个兄弟分府了。
即便那莫二、莫三也是平宁大长公主所出的嫡子，待分了府之后，便不再是永安侯府的嫡系嫡支。
霎时间，莫怡华的面上就没了血色。
她的手指也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她的脸面和自尊已经彻底被王媛给踩在了脚下！
“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你们如此轻贱我同四姐姐，就不怕我祖母和大伯气恼吗？”莫梦华很是气恼。
闻言，王媛便笑了出来。
“莫六小姐，你可真是太好笑了！”
说完，她便收了笑，很是认真道：“这永安侯府的小姐，只有莫五小姐一人！”
在永安侯将自己的兄弟们分出去之后，莫怡华和莫梦华便不能再自称“永安侯小姐”了。
以前，莫云华同她们两个感情甚笃，她们便是瞧不上这姐妹两个也不能明着怼。
现在，真正的永安侯府小姐已经被接了回来，这莫云华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会护着这两姐妹呢？
呵，她可不得好好地怼怼这姐妹两个出口气？
莫梦华被这话气得浑身颤栗，半晌说不出话。
“大小姐，她们是你血脉相连的姐妹，你……你不能眼看着她们被人如此侮辱！”莫云华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扯了扯莫灼华的胳膊。
第34章 祸从口出
她也不喜欢莫梦华那个无脑的蠢货，乐得见其被王媛收拾。
但比起这个，她更想让莫怡华和莫梦华同莫灼华离心。
所以，她要当着众人的面来哀求莫灼华来帮莫梦华她们！
如此，便是莫灼华这个在山野乡村长大的农女真的能帮了莫梦华她们，那姐妹两个也会给她记一份好处。
莫灼华哪里不知道莫云华心中的算计，她只冷冷一笑，拂开了莫云华的手。
“云华小姐说笑了！她们是我的堂姐妹，我帮她们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不等莫云华回复，她便又说：“我这不正要开口，你便来拉我了。”
闻言，谢歆和宋敏的眸中都快速闪过了一丝错愕。
这莫五小姐……倒是个聪明的。
与此同时，王媛已经瞪着莫云华，没好气道：“侯府将你金尊玉贵的养了十四年，你倒好，竟是一心想着算计永安侯夫妇亲生的女儿！”
“王小姐！请慎言！”莫云华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几分。
王媛果然是个难缠的！
这不，一下子就将她的心思给完全戳破了。
“慎言？”王媛眯了眯眸子，“慎言什么？我不过是将你心中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给点了出来！”
“你……”莫云华气得俏脸都有些狰狞变形了。
“好了，好了，本小姐懒得同你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争辩了！”
王媛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后就对着莫灼华说：“既然永安侯府的大小姐要护着莫四小姐和莫六小姐，那在下便给您这个面子。”
说完，她还冲着莫灼华眨了眨眼睛。
不等莫灼华回言，她便对着莫怡华微微福身：“方才是我言语无方，还请莫四小姐不要在意。”
其实，她看不惯的是莫梦华。
要不是莫怡华非要打着永安侯府的名头来为莫梦华出头，她也不会那般口不择言。
王媛的祖父是太师，父亲是吏部尚书，皆是位高权重之人。
莫怡华便是心中再不舒服，也只能挤出一抹笑来还礼：“王家姐姐客气了。”
“还请莫四小姐不要生气。”王媛的态度真诚了几分。
她从始至终想要针对的都只有莫梦华。
至于，莫怡华，不过是被那莽撞嘴毒的莫梦华给连累了。
莫怡华掐了掐手掌心，强忍着心中的愤懑，温声道：“不碍事的，王家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王媛又福了福身子，这才回去坐下。
等到众贵女都落座之后，面色阴沉的莫梦华才咬牙道：“这王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待我见了七公主，一定要好好地告上一状！”
王媛侮辱的是她和四姐姐，但道歉的时候却只给她四姐姐道歉。
这分明是瞧不起她！
闻言，莫怡华那一直蹙着的眉头顿时又拧紧了几分。
“梦华，祸从口出，你就少说几句话吧！”
说完，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梦华这嘴，当真是惹事得紧！
也得亏七公主同梦华臭味相投，处处护着她，不然，以她这性子，怕是早就折在宫中了！
第35章 多谢几位小姐
“四姐姐！你……你是不是怕了王媛？”莫梦华更气了。
她们莫家的嫡系小姐为何要怕王媛？
王媛的祖父和父亲位高权重不假，可她们莫氏一族也是乾国最为古老厉害的几个世家之一啊！
莫怡华的眉头跳了跳。
她摁了摁自己的额头，随后道：“不是。”
“今日之事，由你而起，你若是不说那句阴阳怪气的话，便不会有后面的事。”她耐着性子解释。
闻言，莫梦华却是柳眉一竖，很是气愤道：“你在怪我？你觉得是我在招惹是非？”
眼瞧着莫梦华竟是委屈地要落泪，莫怡华的心头就涌上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她这六堂妹，怎么能蠢成这样？
要不是怕莫梦华一个不开心便大吵大闹，将莫氏一族的脸面给彻底丢尽，她都想点头。
腹诽完，莫怡华就忙伸手拍了拍莫梦华的手。
“不是。”
说罢，她又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我们回了府，再好好说。”
莫梦华抬眸望了望，见不少贵女已经暗自伸长了脖子往她们这里瞧，她便点了点头。
“嗯。”
这下，莫怡华才算是彻底舒了口气。
还好，这丫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不然，她们姐妹今日可就真要沦为众人的笑柄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谢歆就温声道：“去岁我们是在此做诗，今日，我们便烹茶吧。”
众贵女早就知道今日要比烹茶，在她说完之后就连声应和了。
待到众人都命仆从将茶具取来，谢歆才望向莫灼华。
“众姐妹烹茶也不过是图个乐子，莫五小姐若是不便，就不用跟我们一起了。”
她的声音很是平和，很是真诚。
莫灼华却是摇了摇头。
“不，我要参加！”
“哦？莫五小姐会烹茶？”王媛很是惊讶地望着莫灼华。
据她所知，这位莫五小姐可是在前些时日才被平宁大长公主的人从一个很是偏僻的小山村接回来的。
那村子，怕是一日三餐都是问题，又怎么会让她学了烹茶？
“不会。”
“那你为何不领谢姐姐的好意？”王媛越发好奇了。
“诸位贵女都烹茶，就我一人旁观怕是不好。”
说罢，她又微微咬唇，略带几分羞涩道：“我尽力而为，还望诸位小姐不要取笑于我！”
其实，这里不少的贵女都是等着看她的笑话的。
待她这么说了之后，那些个贵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未曾学过烹茶，能站出来同我们一道烹茶就不错了，我们又怎么会笑话你呢？”宋敏柔声道。
“是呀！宋家妹妹说得对！你能主动参与就很厉害了！”王媛由衷地赞了一句。
她素来敬佩有勇气的人。
莫灼华此举，算是赢得了她的尊重。
“待会儿谁要是笑话莫五妹妹，便是同我过不去。”谢歆笑盈盈道。
她的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极有分量。
这下，旁的贵女便是有再多的心思都只能收了。
“多谢几位小姐！”莫灼华很是诚恳地道谢。
第36章 云华小姐，你还是好好烹茶吧！
谢歆和宋敏柔柔地笑了笑，只王媛道：“你不用同我们客气。”
“我们帮你，是因为你是平宁大长公主最为喜欢的孙女。”
她这话说得很是直接，却是实话。
这里的贵女大多都是人精，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很是委婉，很少会如此直接。
所以，在王媛说出这样的大实话之后，她们都瞪圆了眼睛，很是惊讶地望向了王媛。
被众人这么瞧着，王媛本人却没有半点儿不适。
她微微一笑，对同样惊愕的莫灼华说：“我素来爱说大实话，你不要太在意。”
“嗯。”莫灼华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
这王媛，倒是要比她梦中还要直接了当。
不过……她喜欢！
比起莫云华和莫怡华那样心思细腻，做事曲曲弯弯的人，她更喜欢王媛这样的爽快人。
不一会儿，各家的仆从就已经将自家小姐的茶具给拿了过来。
一见茶具，这些各怀心思的贵女们顿时就收了心思，专心烹茶了。
烹茶看似简单，其中的门道却不少。
茶具、水、茶叶以及烹茶人的技艺都很是重要。
梦中的莫灼华于赏梅宴上因茶道受了众人的折辱之后便下了苦功夫来学烹茶。
所以，对于拥有了梦中所有记忆的她而言，烹茶已经不再是难事了。
这不，她先取了凌冽的雪泉水，小心地将其倒入了莫宋氏送给她的紫砂壶里。
而后便亲自拿了蒲扇小心地扇着火。
此时，她身边的莫云华以及其他贵女们也差不多同她做着同样的事。
“你……母亲竟是将这套铜胎掐丝珐琅牡丹纹茶具给了你？”
莫云华本是想瞧莫灼华的笑话，可她才扫了一眼，便惊得不能自已。
这铜胎掐丝珐琅牡丹纹茶具可是莫宋氏最为珍贵的嫁妆之一。
“嗯。”莫灼华很是淡然地应了一句。
见她态度如此冷淡，莫云华的心中就越发地不舒服了。
“母亲可真是疼你！”
她之前曾多次问莫宋氏讨要过这套茶具，可不管她怎么说，莫宋氏就是不肯将其送她。
现在，这套茶具却出现在了刚刚回侯府不久的莫灼华手里！
“云华小姐，我是母亲的女儿。”莫灼华淡淡道。
闻言，莫云华那张俏脸上顿时就浮现了几分戾气。
莫灼华这话是什么意思？
“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哪来的脸同人家的亲生女儿比？”王媛很是不屑地瞪了莫云华一眼。
她以前就不喜欢莫云华，现在，见莫云华处处针对莫灼华，就越发地厌恶莫云华了。
“你！我往日也未曾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折辱我？”莫云华掐着掌心，压着火气问。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王媛为何要针对她。
说话间，她那双水汪汪的美眸中便已经浮现了几分泪意。
“本小姐不过算是说句真话罢了，没什么折辱你的意思。”
语罢，王媛就继续认真烘茶叶了。
这话，可没将莫云华给气死。
“云华小姐，你还是先好好地烹茶吧！”莫灼华抬眸瞥了莫云华一眼。
第37章 成图
莫云华的身份还未查明，如今还是以莫家小姐的名头在外行走。
她若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中失了手，跌了脸面，那他们莫家其他人的脸上也会无光。
“嗯。”莫云华低声应了一句。
而后，她便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妒火和怒火一并压下，继续心无旁骛地准备烹茶。
一杯好茶的背后是繁琐的烹茶步骤。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诸位贵女才开始分茶。
这茶一出壶，茶香便飘满了小暖阁。
待到自己的茶汤彻底分好，谢歆才浅笑道：“诸位小姐可都是茶中好手啊！”
“是呀，现在可谓是一室茶香。”宋敏将汝窑茶盏放好，柔声说道。
“谢家姐姐真是茶中高手，你方才分茶的手法可是我学不会的高明手法。”王媛很是诚恳地赞叹了一句。
不等旁人搭话，她便又冲着宋敏笑了笑。
“当然了，宋家妹妹的茶艺也是我怎么也及不上的！”
谢歆和宋敏皆是出了名的才女。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茶，甚至是舞，这二人皆是旗鼓相当。
但凡这京都有什么大宴比试什么，魁首必然是这二人中的一个。
“哈哈哈，王家妹妹还是这么会讨人喜欢！”谢歆笑了一声，随后就望向了莫灼华。
此刻，莫灼华正在凝神分茶。
见那一溜六个茶盏的上方居然浮现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谢歆的瞳孔就缩了缩。
这……
莫灼华的茶艺竟是高到可以用茶雾作画了吗？
与此同时，宋敏和王媛等人也瞧见了那朵牡丹。
“你……你怎么会这个？”莫梦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来回将莫灼华打量了好几遍，这才确信坐在那里的人真的是她那刚刚被接回侯府的堂姐莫灼华。
霎时间，她的脸色就变得十分精彩。
莫灼华并未理会莫梦华，只浅笑道：“母亲亲自教了我这么几日，我也就学会了这么一个图，让诸位小姐见笑了。”
她话说得客气而谦和，全然不知这些贵女的心中此刻已经因着她的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便是谢歆和宋敏都愣了愣。
许久，宋敏才有些痴痴道：“这……这的确是宋氏的分茶手法。”
她在瞧见牡丹之后就认真瞧莫灼华的手了。
这一瞧，她便看出了莫灼华分茶用的正是她们宋氏一族不外传的分茶手法。
“呀？你不是说你苦学了三年才成功让茶雾成了图吗？”王媛望向了宋敏。
“是呀。”宋敏颔首，随后就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表妹竟是比我在茶道上有天赋！我学了几年才能让其成图，而你……居然只用了几日。”
说话间，宋敏的俏脸都白了几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一件事上被旁人碾压成这般。
以往，都是她学得比旁人好、比旁人快！
见宋敏一脸挫败颓靡，莫灼华就很心虚。
她哪里是学了几日就会了？
她在梦中的时候，可是苦苦练了五六年才能让茶雾成图的啊！
至于这宋氏的手法，则是她这几日看她母亲分茶的时候暗自学会的。
第38章 心悦诚服
但这些话，她又不能说出来！
所以，她只能在宋敏那复杂的注视下尴尬傻笑。
“阿敏，你姑姑本就是茶道上的天才。”谢歆温声道。
“是呀，姑姑当年跟着祖父学茶的时候，学得也很快。”宋敏扯唇，轻声说道。
“所以，莫五小姐的天分是来自永安侯夫人的！”王媛笑嘻嘻道。
众人连连点头。
“来，让我尝尝莫五小姐的茶！”王媛自顾自地端起了一杯茶开始细细地品茶。
许久，她才一脸惬意地说：“这茶……当真不比宋家妹妹的茶差！”
宋敏的茶艺精湛，她这么一说，顿时就让那些刚刚被茶雾形成的牡丹所惊到的贵女们又吃了一惊。
瞧着众人都目光复杂地望着莫灼华，她就笑着让自己身后的几个仆从去将莫灼华刚刚分好的茶递给了谢歆等人。
“果然是好茶！”谢歆的眼眸都亮了几分。
她话音方落，宋敏便神色复杂地望向了莫灼华：“此茶，堪当魁首。”
有了她们两人的话，其余人也不敢再质疑莫灼华的茶是中看不中用了。
见众人对莫灼华的茶技心悦诚服，莫云华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往日，被众人注视、捧着的可都是她。
莫说是莫云华的心中不舒服了，便是莫梦华，此刻都柳眉倒竖，颇为不爽地望着人群中的莫灼华。
见莫梦华这般，莫怡华就暗自叹了口气。
这梦华不仅性子冲动易怒，还妒忌心重！
“梦华，你五姐姐出风头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你怎么不开心”
这话是在提醒莫梦华，莫灼华是她们血脉相连的姐妹。
莫灼华出风头，对于她们其他的莫氏女而言绝非坏事。
可莫梦华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话？
她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声，就垂眸望着自己眼前摆着的茶盏，不再言语。
待到谢歆等贵女将众人的茶汤尝了一遍之后，便宣布了今日比试的魁首为莫灼华。
这下，那些个起初还有些瞧不上莫灼华的贵女们就纷纷去找她说笑了。
待到这场赏花宴下来，莫灼华已经同这京都之中有头有脸的贵女们都说上了话。
不管旁的贵女如何吹捧，她始终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这让诸位贵女都高看了她几分，乐得同她结交。
见状，一心想瞧着莫灼华在赏花宴上丢人的莫云华气得一双银牙都咬碎了。
可她再怎么不悦，也无法改变莫灼华已经正式融入了京都贵女圈的事实。
……
小暖阁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大暖阁里。
听着莫灼华如此厉害，平宁大长公主和莫宋氏都很开心。
见平宁大长公主因着莫灼华出了风头便如此乐不可支，那些擅于察言观色的贵妇人们便忙不迭地夸起了莫灼华。
听她们将莫灼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平宁大长公主就笑得越发开心了。
“本宫这孙女，不管是样貌还是性子都像本宫！”
平宁大长公主在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皆是骄傲和自豪。
众人一瞧，便夸得更卖力了。
第39章 五皇子
待莫宋氏同自己的两个妯娌去送今日参加赏花宴的贵妇人和贵女的时候，疏影苑的后门便出现了一辆马车。
莫灼华从小暖阁到了大暖阁之后便被平宁大长公主唤到了身边。
此刻，她正在认真地给她祖母讲她在小暖阁的事情。
等她说完，平宁大长公主才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很是温柔道：“那王家的小丫头嘴巴是坏了点，却是个快意恩仇的，你可以同她多玩玩。”
王媛的性情乖戾，在京都贵女中的名声并不好。
但她却觉着这丫头才是可结交的人。
“好！”
莫灼华一口应下。
她也觉得王媛是个可以好好结交的人。
至于谢歆和宋敏，也很不错，她日后亦会同其结交。
“谢家丫头八面玲珑，是个外热心冷的，那宋家丫头心思缜密，外柔内刚，都是好孩子。”平宁大长公主继续说着。
“这三个，是祖母希望你能结交的，至于旁的贵女，你自己看着来便好。”
她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同这三个贵女好好相处。
“好，孙女一定会谨记祖母的教诲。”
梦里的她，就是没有听她祖母的话，才会始终同这些京都贵女们都玩不到一起去。
“大长公主，有贵客来了！”门外的仆从很是恭敬道。
“哦？”平宁大长公主微微挑眉，随后就沉声道：“请。”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她的赏花宴结束之后来访。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
莫灼华抬眸望去，就见一个面容冷峻的侍卫推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进来了。
待她彻底瞧清楚那俊美无俦的男子的脸的时候，整个人就如遭雷击一样愣在了原地。
这……
这是五皇子！
他……他怎么会来？
她可不记得他在梦中的时候就来了疏影苑。
平宁大长公主在瞧清楚来人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阿璟怎么来了？”
此时，一众仆连忙行礼：“奴才（奴婢）拜见五皇子！”
“都免礼。”他微抬了抬手道。
说完，他便对着平宁大长公主拱了拱手：“见过姑祖母！”
待见了礼，他才回答平宁大长公主在他进门之后便问的问题。
“听闻姑祖母这疏影苑中有一株七色莲，阿璟特来讨要。”
“哦？”
平宁大长公主颇为意外。
“阿璟需要它入药。”
“哦！”平宁大长公主颔首，随后便对着一旁的嬷嬷吩咐道：“将七色莲给五殿下拿过来！”
闻言，顾璟就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姑祖母！”
因着太过激动，他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
平宁大长公主笑了笑，便指着自己身边的莫灼华说：“只是本宫的孙女灼华。”
听到自家祖母的声音，莫灼华只得将自己心中的诸多情绪都给压住，很是优雅地福身：“见过五皇子！”
这下，沉浸在得了七色莲喜悦中的顾璟才瞧向莫灼华。
待他瞧清楚莫灼华的相貌的时候，便是一惊。
他怎么感觉他在哪里见过她？
“莫五小姐好！”
第40章 顾祖母怎么会去寻灼华？
“灼华，给五皇子上茶。”平宁大长公主吩咐道。
顾璟在瞧见灼华时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得再仔细瞧瞧。
莫灼华并不知道她祖母的打算，只是怪觉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了顾璟身边。
“五殿下，请用茶。”
她捧着茶，很是恭谨。
顾璟的眸中快速闪过了一丝不自然，微微垂眸。
“嗯，有劳莫五小姐了。”
虽然平宁大长公主并未直接言明末灼华的身份，但他还是通过莫灼华那蜡黄的肤色和满是伤疤的手得出了她是那刚被接回来的莫五小姐的结论。
“阿璟倒是好眼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是本宫那流落在外的孙女。”平宁大长公主轻笑道。
说完，她就朝着莫灼华招了招手。
待人到了身旁，她便很是慈爱地握住了莫灼华的手。
“灼华流落在外是吃了些苦头的。”
莫灼华笑着摇了摇头。
“不苦，孙女不苦。”
她是吃了许多苦头，但她并不想让疼爱她的祖母一直自责。
闻言，正在细细品茶的顾璟就快速地瞥了莫灼华一眼。
这倒是个孝顺的好姑娘。
据他所知，她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不好。
他才想着，就听得他姑祖母说：“傻丫头！得亏是将你寻了回来，不然……祖母怕是走都不能瞑目。”
她只要一想她这嫡亲的孙女流落在外面，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受尽了委屈，就心疼得不行。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触及平宁大长公主那满是愧疚和慈爱的目光，莫灼华的鼻头就不禁有些泛酸。
她的祖母，真是疼极了她。
眼看着祖孙两个就要泪洒当场了，顾璟就轻咳一声道：“话说，顾祖母是怎么想到去追查莫五小姐的下落呢？”
莫云华很得永安侯夫妇的宠爱，便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和几位公子以及莫氏的其他堂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莫云华。
可以说，那莫云华是被永安侯一脉的人捧在手心疼的珍宝。
所以，他在得知莫云华并非永安侯的女儿的时候就很疑惑他的姑祖母为何会去寻莫灼华。
闻言，莫灼华的眸中也浮现了几分疑惑。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她祖母为何会去寻她。
平宁大长公主本来是不想回答顾璟的，但她一侧首，就见自家的小娇娇也满脸疑惑。
她便笑着抚了抚莫灼华的头。
“说来也是挺荒谬，本宫……本宫这些年一直瞧着云华就不舒服，待去岁，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嫡亲孙女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
“至于那被亭辞捧在手心疼的云华，并不是侯府血脉。”
顾璟一愣，桃花眸中满是错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姑祖母寻回莫灼华的契机竟是这样！
莫灼华也是一惊，随后她便忍着眼泪道：“原来是这样！”
她一直以为她祖母是因为寻了她回来才不喜欢莫云华、
哪曾想，她祖母竟是一直不喜欢莫云华！
“还好，本宫信了自己的梦，派了人出去寻你！”平宁大长公主很是庆幸地笑了笑。
第41章 莫哭了
其实，她在最一开始也很纠结要不要去寻人。
毕竟，因着一个梦就认定自己儿子儿媳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并非亲生的，是一件相当荒唐的事。
可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云华不像自己的孙女。
是以，她在犹豫了半个月后就派了人出去寻人。
这不，寻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在李家村找到了灼华！
“想来是莫五小姐福泽深厚，上天不忍看她一直流落在外吃苦吧！”顾璟温声道。
说罢，他又对着莫灼华说：“顾祖母同你是祖孙连心，你日后可要好好地孝顺顾祖母。”
闻言，平宁大长公主就很是惊讶地望了顾璟一眼。
他……他怎么会同灼华说这样的话？
他自从腿伤了之后便变得异常淡漠寡言。
他能同她这个顾祖母多说这么些话就已经令她很是惊讶了，不曾想，他居然还会主动同灼华说这个……
触及平宁大长公主那惊愕的神色时，顾璟的桃花眸中就飞速地闪过了一丝懊恼。
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多说了那么一句话呢？
就在他们两人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莫灼华的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可不是个和善温和的人！
正是因为他沉默寡言，性情乖戾，莫云华和顾瑾才会算计着让她嫁给了他……
当她和他定了婚之后，众人都以为她会在婚后被他给折磨得死去活来。
却不想，他不仅没有折磨她，还处处护着她。
思及他待她的好，莫灼华的眼眶就有些热。
梦中的她，可真是该死！
遇见这么好的一位夫君，不好好地同他过日子就罢了，居然还仗着他的宠爱去掺和进莫云华和顾瑾的生活中！
【你死之后，五皇子便疯了。】
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系统音又在莫灼华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嗯？”莫灼华很是疑惑地问。
她的梦，到了她死便没了，她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他会如何。
听着系统的话，他竟是在她被成郡王世子给杀了之后便疯了？
【他不仅疯了，还为你杀了顾瑾和莫云华夫妇报仇。】
“什么？”莫灼华大惊。
顾瑾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战神的名声，很受皇帝的恩宠。
他杀了顾瑾夫妇，怕是会触怒皇帝。
【何止是触怒皇帝，他那父皇，直接赐了鸩酒给他！】
“？！”莫灼华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很快，她便鼻头一酸，直接落了泪。
他……他为何要这么傻？
她……她不值得他这么对她好呀！
“灼华？你……你怎么哭了？”平宁大长公主很是急切地问。
语罢，她便连忙取了锦帕给莫灼华擦泪。
顾璟也很是惊讶地瞧了莫灼华一眼。
这莫五小姐，怎么好端端地就哭了？
莫非……她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他才想着，就听得莫灼华带着哭腔道：“我……我没事，让祖母和五殿下见笑了！”
闻言，平宁大长公主的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
但她到底想着顾璟还在此，并未继续追问。
“莫哭了，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讲给祖母听，祖母替你出气！”
第42章 还有吗？
这话听得莫灼华心里暖洋洋的。
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水给彻底憋回去，重重地点头。
“嗯嗯！”
这时，方才去取七彩莲的嬷嬷也抱着七彩莲回来了。
“大长公主、五皇子、五小姐，老奴将七彩莲取回来了！”那嬷嬷恭敬地行了礼。
当那株七彩莲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顾璟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几分喜色。
就是它！
有了它，他的腿就有救了！
平宁大长公主一直都注意着顾璟的神色，见他如此激动，便知这七彩莲对他而言是真的很重要了。
她连忙命那嬷嬷将七彩莲给了顾璟。
“阿璟，这七彩莲得用冰雪掺火山泥养，这盆中的火山泥待到两个月后就该换了。”她温声嘱咐道。
这七彩莲，是她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重金买来的。
此花美艳缤纷却不好养。
她也是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这才摸索到养它的法子。
“嗯！多谢姑祖母！”顾璟将心中翻涌的情绪给压下，很是真诚地道谢。
不管如何，他姑祖母能将这七彩莲给他便是大恩！
待他腿伤好了，一定会好好地报答她！
“你这孩子，同本宫不必如此客气。”平宁大长公主略带了几分嗔意道。
“祖母，这花……你还有吗？”莫灼华突然开口。
她怕这一株七彩莲并不足以治好他的腿伤。
他的腿，在梦中是始终没有好。
这腿伤不仅令他失了圣心，还让他受了许多讥讽和嘲笑。
若非是他的腿伤，她那样名声完全败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正妃？
“嗯？”平宁大长公主很是疑惑地望着莫灼华，顿了顿，她才问：“你也想要七彩莲吗？”
闻言莫灼华却是连连摇头。
“不是。”
平宁大长公主舒了口气。
还好，这丫头并不想要这花！
不然，她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她现在只有这么一株七彩莲，送了顾璟便没了。
“没了。”她如实道。
顾璟轻笑，垂眸望着怀中的七彩莲，很是温和道：“这花，极为难得，整个京都，也就只有姑祖母这有这么一株。”
七彩莲是他的药引子，他寻此物寻了很久，才得了这么一株的下落。
“哦哦！”莫灼华恹恹地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她祖母还有七彩莲呢！
“你又不准备要这花，为何要问本宫还有没有呢？”平宁大长公主笑着弹了弹莫灼华的额头。
莫灼华轻咳一声，略有些羞赧道：“我……我以为祖母还有，想让祖母多给五皇子一株。”
说完，不等平宁大长公主回答，她又急忙道：“五皇子要七彩莲是为了入药，我担心一株不够用！”
此话一出，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平宁大长公主反倒是愣了愣。
这……
灼华是不是对顾璟太上心了？
与此同时，顾璟也是一惊，很是疑惑地望了望莫灼华。
但很快，他便神色如常道：“莫五小姐真是菩萨心肠，看着我求药，就起了怜悯心，想让姑祖母多给我一株七彩莲。”
“呵呵，是呀，灼华是个心善的。”平宁大长公主硬生生挤出一抹笑，顺着顾璟的话说了下去。
第43章 还是觉得熟悉
她现在，只想早些将顾璟给送走，好好地问问灼华！
“姑祖母，阿璟先告辞了！”顾璟将七彩莲给了身后的侍卫，朝着平宁大长公主拱了拱手。
他要赶紧将这七彩莲带回去让神医炼药。
他的腿，已经不能再等了。
“好！”平宁大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她又正色道：“希望这七彩莲真的能帮到你！”
顾璟乃先皇后所出，是正儿八经的嫡长皇子。
若非腿疾，他也不会一直被旁的皇子们压一头。
“多谢姑祖母！”顾璟又很是真诚地道了谢。
他看得出来，他这姑祖母是真心地盼着他好的。
“好孩子，快回去吧！”
说完，她又在一番犹豫之后道：“阿璟，让姑祖母的侍卫护送你回去吧。”
顾璟的腿伤得蹊跷。
他此番出来寻药，怕是又会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她的暗卫是她父皇当年从龙影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皆是能以一敌百的精悍高手。
他们出马，必然能护得顾璟安然回皇子府。
顾璟的身子僵了僵，随后就缓缓地点头。
“好。”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
他这姑祖母，是一心为他着想的。
待顾璟离开之后，平宁大长公主这才将莫灼华揽在怀中，温声问：“灼华，你为何要为五皇子多要一株七彩莲呢？”
她说话间，那些仆从以及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很快，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祖孙两个了。
闻言，莫灼华的黛眉就蹙了蹙。
这……
她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骗她祖母，可她又不能将真实原因告诉她……
见她的小脸皱在一起，满是纠结，平宁大长公主就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灼华，你呀你！他生得是俊俏得很，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路难走！你……你可不要被他的皮相给骗了去！”
这小丫头，怕不是被顾璟的好样貌给迷了眼。
“呃？”莫灼华抬眸，又惊又疑惑地望着她祖母。
她……她也没表现得喜欢他呀！
她祖母是怎么看出来她喜欢他的？
“他一进来，你就盯着他发痴了。”平宁大长公主幽幽道。
她早就发觉这丫头不对劲了。
不管是那日的接风宴还是今日的赏花宴，灼华都表现得极好，一点儿都不像是那种会对着外男失礼的人。
她能一直盯着顾璟看便已经证明了她被他给迷了眼。
“我……”莫灼华想要解释，可一细想，她梦见未来是不能给她祖母说的，便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被顾璟皮相迷住的“罪名”了。
见她不语，平宁大长公主的神色就变得越发复杂了。
“灼华，你同成郡王府有婚约，不能胡思乱想。”
她隐晦的提醒莫灼华不要真的丢了心。
莫灼华心知她不可能同成郡王世子成亲，但为了让她祖母安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孙女明白了！”
……
“查一查莫五小姐。”
顾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对莫灼华的那股子熟悉感很是奇怪。
他要查查自己之前是否同莫灼华接触过。
“是！属下这就去！”黑暗中传来了一道恭敬的声音。
第44章 你觉得阿敏怎么样？
莫灼华一回府就被莫宋氏身边的嬷嬷给请到了主院。
“灼华，快来坐！”莫宋氏一瞧莫灼华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的灼华，可真是个聪慧灵秀的小姑娘！
闻言，莫灼华便笑着点了点头。
待到了莫亭辞和莫宋氏身边，她还是微微福身：“女儿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不管莫宋氏现在待她如何温柔关怀，她都无法忘却梦中的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冷待和斥责。
见她执意行礼，莫宋氏那上扬的嘴角就僵了僵。
灼华同她之间还是有隔阂……
与此同时，莫亭辞也暗自叹了口气。
但他要比莫宋氏想得开，他知道莫灼华待他们礼貌周到却暗含疏离是因着这多年的分离。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怪莫灼华。
“灼华，坐下说话。”他尽量将声音放柔。
莫灼华点头，又行了礼后才款款落座。
“你在几日之内便能让茶雾成图，可真是厉害！”莫亭辞满眼笑意。
他和绾绾的女儿，当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
闻言，莫宋氏才将自己眸中的落寞和伤心给敛了回去，浅浅笑道：“是呀，灼华于茶道上很有天分！”
“但凡是我讲过的东西，她都能记住。”
说到这里，莫宋氏面上的笑容都变得真实了几分。
她那细长柔和的眉眼间也难得地浮现了些许骄傲和自豪。
“而且，她只在一旁瞧着我烹茶便能学个七七八八！”
“灼华竟是要比你和你那嫡亲的侄女都有天分！这可真是巧了！”莫亭辞哈哈大笑。
他的绾绾，年轻的时候便是以一手精湛的茶技在京都闻名的。
至于宋敏，那更是现在年轻一辈贵女中的佼佼者。
他原本还怕没有自幼接受良好的世家大族教育的灼华会无法适应京都的生活，无法同其他贵女走到一块去。
如今看来，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他的灼华，最是聪明剔透，短短几日就将宋氏一族的茶艺给学了个七七八八，于赏花宴上大展风采。
经此一宴，灼华算是有了同这些京都贵女们一起玩闹的资本。
“哈哈哈，阿敏那丫头向来自视甚高，如今输给了灼华，怕是要难过一阵子了。”莫宋氏笑得越发温柔了。
她那侄女，很是骄傲。
闻言，莫灼华就想起了宋敏今日的神色，她也不禁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如母亲所言，宋家表姐的脸色……很是精彩有趣。”
“唉，可惜我不在小暖阁！”莫宋氏很是遗憾。
她那侄女难得输一次，她竟是没能瞧见，这真是……太可惜了！
“绾绾！”莫亭辞略带几分无奈地唤了一声，“你可是长辈！”
话是这么说的，他望向莫宋氏的眸中却满是宠溺。
“长辈又如何？我照样可以瞧那小丫头片子的笑话！”莫宋氏微微扬了扬下巴。
见状，莫亭辞的唇角就又往上扬了几分。
“灼华，你觉得阿敏怎么样？”莫宋氏正色问道。
她有心让莫云华帮灼华融入京都的贵女圈，可今日一瞧，这云华竟是不愿意在此事上出力！
第45章 将你托付给阿敏
是的，她在回府的路上便已经得知了小暖阁发生的一切。
莫灼华微微一惊，很是疑惑道：“母亲为何突然这么问？”
其实，她在回话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关键。
莫宋氏如此问，无非就是得知了今日小暖阁中发生的事情，对莫云华很是不满。
“没事，我就是问问。”
说完，她又沉声道：“京都的贵女们瞧着很是和谐，但其实呢，她们大多都只是面和不心不和，你……你要彻底了解、融入她们，就得将她们之间的那些曲曲弯弯都给理清楚。”
“你自幼不在京都，为娘对那些小辈也不甚了解。”
“所以，你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同辈贵女指点。”
闻言，莫灼华又是一怔，她就那么呆愣愣地望着莫宋氏。
在梦中的时候，她的母亲可从未这般替她着想。
她记得，当她受了莫云华的挑唆非要当众烹茶后沦为了京都贵女圈子里的笑柄。
那时，她多想自己那高贵雍容的生母能将自己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可是……她的母亲不仅没有安慰她，还狠狠地斥责了她一通，说她不该意气用事，当众胡闹！
事后，她为风言风语所困，许久都无法出府。
她以为她的母亲和父亲兄长该消气好好为她谋划了。
却不想，她的母亲竟是一直将她晾在府中！
还是她那远在大长公主府中的祖母派了嬷嬷来提醒他们为她请夫子。
思及梦中的自己所承受的痛苦，莫灼华的眼中瞬间就蓄满了眼泪。
见她双眸含泪，满脸委屈，莫宋氏和莫亭辞都以为她是为了之前在李家村吃的苦而委屈，忙轻声安抚她。
良久，莫灼华才将自己纷乱的思绪给整理好。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强挤出一抹笑：“让父亲和母亲见笑了！”
若是可以的话，她是不想在莫亭辞夫妇面前落泪的。
可方才，她在梦中所遭受的冷待又一股脑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那些深切的痛苦和怨愤是她无法抑制的。
“傻孩子！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好见笑不见笑的？”莫亭辞很是温和道。
说罢，他就对着莫灼华说：“宋敏是你母亲的嫡亲侄女，虽然她在明面上同永安侯府没什么往来，但实际上，她们姑侄两个很是亲厚。”
“你母亲若是将你托付给宋敏，那她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护着你。”
莫亭辞对宋敏的人品还是很认可的。
那孩子，除了太过骄傲之外，就没旁的缺点。
莫宋氏也连忙道：“你那表姐今日在茶艺上输给了你，便是为娘不吩咐，她也是要找你往来的。”
宋敏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想着在旁的事情上寻回场子？
莫灼华微微颔首。
梦中，她同宋敏在这个时候并无多少交集。
但当她和顾璟成亲之后，同为皇子妃的宋敏倒是有意无意地给她解了几次围。
凭此来看，宋敏同她生母的感情应当是十分好的。
“我待会儿便给阿敏送信，让她多带着你在京都走走！”